「今天中心大道車多,拉菲爾斯先生,我們改走偏道會不會比較好?」穿著一身黑色燕尾服的司機問。

「你來決定吧。」艾克隨口應道,把視線投注在手上的文件。今天晚上,他就得就文件上的內容跟客戶作出重要的交涉。

正當車子暢通地行駛時,突然發出了尖銳的煞車聲,反應不及的艾克向前俯衝,幾乎整個人飛到前座去。

「很抱歉,拉菲爾斯先生。」司機在急速煞車後連忙道歉。

「發生甚麼事?」艾克緊皺起眉問。

「因為前面突然有人……所以我便急忙煞車……真的很對不起。」司機慌張地解釋。

「那人呢?」艾克看向前面的擋風玻璃,隨了前面的大車道外甚麼也沒有。

「好像撞倒了……我下去看看。」司機打開了車門。

若是撞倒人就不好了………如此想著的艾克也打開了車門,走到了車頭。

躺在車前的是一具蜷縮著的細小身軀,並難得地有著黝黑的頭髮,他的右腳也許是被車撞倒了,鮮血緩緩地流出,把碎石地板染紅。

「我的天……你沒事嗎?」司機連忙上前抱起了那人。

就在看到對方的臉龐時,艾克如遭電殛地睜大眼睛,接著難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拉菲爾斯先生………這個…該怎麼辦?」對方的腿受傷了,得送去醫治,然而艾克正要趕去和一個重要的客戶交涉,兩者都不能錯失。司機只能等待艾克決定。

「我們送他去醫院,馬上。」艾克用緊急的語氣道。

「可是……孟德先生那邊……」司機支吾道。

「人命要緊,我想他會諒解的。」艾克從司機手中抱過那小小的身軀,「快點。」

「嗯……好的。」司機隨即也走進車內,駛往最近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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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全身都很痛、很熱。

鳩茫然地搖著頭,頭顱就像被千千萬萬個釘子釘住一般,發痛發熱,眼睛酸澀得無法睜開,他只能無力地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幸好及時送來,他的身體能撐到現在已經很勉強了。若果再過個幾天,搞不好會死掉。」一片黑暗中,鳩聽到一把蒼老的聲音以標準的法語說著。

鳩只聽得懂一點點法語,和艾爾對話時都是用英語居多。因為對方在說甚麼,他實在不太清楚。

「謝謝你,米羅醫生。請問他甚麼時候可以出院?」接著,一把有點熟悉的低沈男聲響起。

會是誰呢?艾爾………不可能吧………鳩在心中暗笑,艾爾拋棄了自己,又怎會再次救回自己呢?

就在鳩這樣想著的時候,一隻溫厚的大手輕輕撫上他的額際。奇異地,本來痛不欲生的高熱在大手的安撫下,微微退去。而鳩冰冷的心,也滲進了暖流。

「鳩………你要快點醒來。」熟悉的男聲再度響起,似乎是對著自己說的。鳩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以及一口俐落的英語。

是誰?………是誰這樣溫柔地安撫我?

鳩想睜開眼睛,可以眼皮卻比平時還要沈重。對方沒有再出聲,不知是藥物還是疲憊,鳩在寧靜之中漸漸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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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卻被車撞倒而骨折外,還有被虐打的痕跡及下體嚴重創傷。

聽到醫生報告的時候,艾克一顆心簡直快要揑碎一般。

才半年沒見,想不到已經是完全不同的模樣。

那張本來已經蒼白不堪的東方柔和臉蛋變得更加的蒼白,和冬天殘留的雪花般虛無飄渺,彷彿一觸摸就會因熱度而消失。

艾克這才想起,尼亞死的時候,痛苦的並不止他一個。

身為哥哥的鳩也同時承受著失去弟弟的痛苦,然而,當時因戀人的死訊而頭腦空白的艾克根本沒有發現。

才這麼一段日子,鳩竟然變成這樣………

聽說皮得蒙最近已經統一成意大利,軍隊也重新改組。那麼說,鳩已經不再是軍人,艾克下意識看向在車禍的時候和鳩一起倒在地上的畫具,眉頭緊皺起來。

這半年……鳩就當上了街頭畫家,在四處流浪、飄泊嗎?

雖然知道自己和鳩談不上甚麼關係,然而在想起他在這段時間裡受過的苦,他就莫名地揪痛。

是因為他是尼亞的哥哥的關係?因此自己無法不去在意他,也無法不著緊他……

艾克輕撫上鳩小小的額,東方人的臉蛋比西方人來得嬌小,艾克的手心已經足以遮蓋鳩的整張臉。

「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艾克看著鳩的蒼白小臉,無意識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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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好點了嗎?」

昏睡了好幾天的鳩張開眼睛,馬上便看到了久久不見的艾克。

除了驚愕外,鳩無法作出任何反應,甚至以為自己仍在夢中,才會夢到這個朝思暮想的男人。

「我的車子撞倒了你,令你的右腿骨折。不過請放心,醫生說只要得到適當的療養,就可以痊癒。」艾克溫柔的眸子直直地凝視著鳩,一邊為他蓋被子,一邊說。

「艾………克………」鳩呆呆地叫出了生澀又難以忘懷的名字。

「鳩……」艾克露出溫暖的微笑,拿起鳩那插滿管子的小手到自己的頰邊緊緊相貼,「我們又見面了……」

「我是在做夢嗎……」聲音依然帶著驚愕,鳩的淚水無法控制地落下。

「不是。」艾克的聲音有著令人懾服的氣魄,「是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虛弱地伸手,摟住艾克,鳩高興地啜泣著,多少天……他一直冀盼著自己能再次遇到這個男人。他以為,他一輩子也無法再見到他了。

「你比從前瘦了。」艾克也回抱住鳩,以擔憂的口吻問:「可以告訴我你發生了甚麼事嗎?」

鳩倚在艾克的懷裡,聲音卻微微地顫抖,並下意識地拉緊被子。「你想知道嗎……」他用著前所未有的抖音問。

艾克有點訝異,即使二人並不是太熟悉,然而在通報尼亞死訊那天,他就曉得鳩是個波瀾不興的人。因此在看到鳩像個小孩般無助哭泣的神情,他實在十分好奇,很想知道到底是甚麼事,把那個平淡的鳩變成這副模樣。

「你不願意說也沒關係……我不會逼你的。」當然,看到鳩這副不安的神情,艾克也不打算咄咄逼人。他溫柔地拍撫著鳩的背,說道。

鳩這才吁了一口氣,然後難堪地道:「對不起……」

「沒關係,待你想說再說。」艾克露出包容的微笑,把鳩抱得更緊。

「我……退役後就一直在找你。」鳩緩緩地道。

「我也想見你。尼亞死後,我就變得很孤獨。沒有人會了解我的過去,而我也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艾克回道。

「我到過很多國家……可是都沒有找到你。」鳩說道,「沒想到……就在我快要熬不下去想死的時候,卻和你重逢了。」

「想死?」艾克訝異地睜大眼睛,「為甚麼?」

「因為再也沒有理由讓我活下去了……」鳩閉上眼睛,「我是東方雜種,可拉斯家族不會留我,我也厭倦了流浪的生涯。因此,很想解脫……離開這個世界…」

自從他向艾爾坦誠自己心裡喜歡著別人時,艾爾就不再溫柔。鳩依然和艾爾同居,卻再也沒有被愛的感覺。也許是艾爾太愛鳩,在發現對方不愛自己時,所有的恨也就相繼地增長,艾爾開始打鳩,粗暴地對待他。鳩只是柔順地接受這一切,因為他知道,自己對不起艾爾。

為甚麼不離開艾爾?他也不曉得。也許是他還渴望艾爾像從前那樣溫柔吧……被愛的感覺實在太幸福了,在感受過那段甜蜜的日子後,他實在不想繼續流浪的生活。

然而,艾爾也漸漸對他厭煩起來。

某天晚上,艾爾帶同了好幾個朋友一起來到二人同居的地方。他們把鳩縛在床上,輪流強暴他。第二天早上,鳩抱著自己的畫具,悄悄地離開了這個曾經讓他感受到幸福的家。

然後,就茫然地四處遊蕩。

艾爾和他的朋友所留下的疼青、痕跡並未消去,滿身疼痛的鳩也沒有心情擺檔作畫。他那傷痕累累的身軀在城市中迷茫地走著,就在那一瞬間,鳩覺得很累,很累,很想解脫。

不想再活下去了………

因此,鳩站在車道上,等待路過的車子把自己輾個粉碎。

沒想到,醒來的時候自己並沒有到天國,反而看到了艾克。

「那我真的很興幸自己及時把你救回來。」艾克把鳩小小的身子抱得更緊,彷彿害怕對方會真的消失似的。

「嗯……見到你令我很驚喜,也許你不會相信,這半年來我一直沒有忘記你。尼亞的事……在看到你為他哭泣時,我就覺得你是個很特別的男人。」鳩如此說著。

「鳩………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我以後會好好保護你。你願意給我照顧你的機會嗎?」艾克由哀地問。

「你願意照顧我?」鳩有點訝異地問。像他這個殘破沒用的身子,艾克會在意嗎?

「嗯,以後我們是兩個人的……不論任何事,你也可以和我分擔。」艾克捧著鳩的臉發誓。

鳩眨動墨黑的眸子,然後揚起了淡淡的微笑。

「謝謝你……」


奇怪的……亂入故事                    BY落雁翾

 

事實上…這篇短故事十分地奇怪……自開打顧憲行『纏擾的韻律』後,翾明顯比從前怠惰了=_=”

然而,這篇故事就和上次的殘念一樣,噗咻一聲突然飛進我的腦袋。還在我打『纏擾的韻律』時竄出來騷擾我………不得已之下我也只好打下來了=_=”

這篇文呀……我想是可以有後續的…不過翾還沒打算打不打下去,因為『纏擾的韻律』是個大坑坑,若打這篇的話,恐怕會顧此失彼了…@_@”

這篇裡的艾克和鳩,事實上還未開花結果…他們都是因為尼亞而牽絆,艾克是想尋求一個『同伴』,而鳩則是真心地愛上了艾克,某程度上……鳩也算是尼亞的替身吧﹗

總歸來說,本篇寫得非常地馬虎=_=,大家若想看續就來跟我說吧﹗(不然我就可以避過不打~呵呵呵~>_<)

就醫了~現在又得回去打顧憲行………嗚嗚嗚~~無底的深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