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轉眼間,二十年的時光就這樣過去了。

        皇宮的一景一物依然是那樣地輝煌華美,而社會在賢君的治理下也繁榮如適。然而,日漸龐大的冗員及冗費卻令朝廷開支日甚,成為國家的一大隱憂。

        「那麼……愛卿們有沒有甚麼具體的建議?」坐在高台龍椅之上的,是當今九五之尊,掌管日理萬機的君皇,趙文帝。

        台下,文武臣子皆慌張地低下頭,蒼白的臉色及虛偽的態度像是被被逮到的小偷般,可笑又不恥。

        國庫的收支主要是從人民的稅賦得來,隨著朝廷日漸肥大化,官員的奉祿及開銷也日漸增加,對國庫可說是非常大的負擔。為了令國家財富增加,趙文帝在早朝時提出刪減各部費用的建議,朝臣聽了連忙反對,但在文帝詢問有甚麼其他意見時,他們卻又默默不語地低下頭。

        其實,朝廷開支龐大是一項人所皆知的大問題,只是若一刪減費用,就會影響到官員的利益。因此,即使是監察朝政得失的諌官及言官,也沒有針對支出的問題作出建議。

        見沒有人發出異議,趙文帝開口打算下旨,沒想到突然間,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到殿前來。

        「皇上,可否聽兒臣一言?」站在文帝前的是俊逸非凡的高大男子,上挑的濃眉有著狂狷不羈的霸道氣勢,優雅不凡的五官彷若石像般精闢,是位擁有強烈存在感的魅力男人。

        他就是在十歲時已被策封為太子的大皇子,趙顒狷。

        「好,愛兒請說吧﹗」很高興有人願意發表建議,而且還是自己的兒子,趙文帝興味盎然地等待著趙顒狷發表意見。

        「六部、御史台、樞密院以及中書門下也是統領國家的部門,雖然官員的奉祿及行政的開銷所耗甚大,但相對地,人民也能從中受益。不管是道路的建設、守邊兵士的軍費以及官府營運的開銷,那都是為國家設想的開支,依兒臣之見,若削減費用,只會令人民所享的福利減少,實不是適當的建議。」趙顒狷仔細地解釋道。
       
「然則,兒臣認為該如何做?」

        「兒臣認為,與其刪減行政的開支,倒不如節省宮廷的消費。國庫除了官費外,第二大開支便是三宮六院。妃嬪們經常支帳購買成千上萬兩的昂貴珠寶,又不時要求重修宮宇,事實上,那些都是窮奢極侈的事,若沒有了這些開銷,兒臣相信,國家的國庫一定能夠節省不少。」趙顒狷說道,此時,在兩旁的臣子也都議論紛紛,要朝廷慳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皇族可是天下之主呀﹗怎麼可以要他們過節儉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要朕下旨,要妃嬪們不再戴金銀珠寶,改插木簪嗎?」趙文帝瞇起眼,疑感似地問。

        「正是如此。」

        「放肆﹗」用力搥了龍椅一下,趙文帝怒吼出聲,「三宮六院是朕的妻妾,若連她們的生活也無法滿足,那朕還算是一位有能力的君主麼?」

        「皇上,請試想一下。」趙顒狷瞇起魄力十足的黑眸,以沈穩的聲音道,「日後若開銷持續大增,國庫必定會吃不消,人民的生活水平亦會隨之下減。兒臣所讀的帝王學,不都是以安國安民為要旨嗎?既然明知道冗費是國家的一大問題,那麼就該裁減不必要的開支呀﹗對國家來說,真正奢侈的並不是各部營運的費用,而是皇族豪華生活的開支。難道皇上認為,即使要百姓捱餓,也得讓宮裡的妃嬪買珠釵、戴玉器嗎?」

        「皇上,太子所言甚是呀﹗」聽了趙顒狷條理清晰的解釋後,好幾位文臣都紛紛上前點頭和議。

        「皇上,太子的說話不無道理。」

        「皇上,太子所說的的確是冗費問題的要害﹗」

        「閉嘴﹗」用力拍了一下龍椅,趙文帝怒吼一聲,把議論紛紛的朝臣壓制下來,雖然趙顒狷所提出的建議嚴重影響他身成九五之尊的地位,然而就目前國家的狀況來看,卻未嘗不是一項應當的措施。他沈默了半晌,說道,「既然如此,從今以後就下旨規定宮中的支出不能超過國庫的三分一。」這已經是他最大的妥協了。作為一國之君,若自己的妃子也不能過富足的生活,就未免顯得太失敗了。

        站在殿前的趙顒狷微微揚起了唇角,那是霸氣十足的笑容。他有禮地拱手,道,「謝皇上。」

        「退朝吧﹗」揮揮手,趙文帝往殿後走去。群臣馬上躬身行禮,在隨行的太監也離去後才放鬆緊繃的心情,邊離開議政大殿邊談論起來。

        「太子,你真的很厲害,竟然膽敢提出這樣的建議。」年老的尚書拍拍趙顒狷的肩,佩服地道。

        「別這麼說。我只是提出合理的意見而已。」趙顒狷淡淡地回道。

        「太子居功不傲,實在是難得。皇上有你這樣一位兒子,一定感到非常欣慰吧﹗」尚書笑著讚道。

        「不敢當。」涉獵政場已有五年,趙顒狷很明白對方根本不是真心佩服自己。客氣的說話,其實也是為了巴結自己而已。因此,他不以為然地保持淡然的態度,說道,「那麼,先告辭了,我還有事要做。」

        「太子…呃…雖然有點突然,但老夫有一事想要跟你商談,不知晚上你可有空?」

        「是甚麼樣的事?」雖然已大概猜知對方找自己的原因,但趙顒狷還是挑起眉,故作不知情的樣子。

        「嗯……老夫家中有一小女,今年剛滿二十,正在覓親家。太子也到了差不多娶妻的年紀了,所以就想………」尚書支支吾吾地道,畢竟主動攀關係是一件很羞恥的事,但為了前途及官位,他還是厚著面皮提出相親的要求。

        然而,趙顒狷卻無情地打斷了他。「很抱歉,但在下還未想娶妻。相信尚書大人也聽過在下的事吧﹗」

        「嗯……除非諸先生娶妻,否則你也不娶。可是呀……太子,我知道你和諸先生親若兄弟,但也不用為了他而誤了你的下半生……」尚書苦苦相勸。

        「總之,他不娶,我也不娶。」最後,趙顒狷露出了含有壓倒性氣勢的笑容,「我們言盡於止,相親的事,就請不要再談了。」

        「呃…太子、太子………」

        不理會在後頭拼命叫嚷著的尚書,趙顒狷轉身走進了馬車之中,並指使馬伕開往城中的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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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三年春季舉辦一次的科舉制度,是仕子進升的最佳途徑,在經過鄉試後,中舉的儒生們便紛紛來到京師的貢院參加長達三天三夜的禮部試。

        現在,京城一片秋色,沒有考試進行的貢院顯得非常冷清。然而,在考官的批改房中,卻有好幾位內閣大學士及主考官們困擾地商討著。

        「這位陳明……經綸是滿好的,但他的文章思路偏執,為官似乎不太適合。」一位老學士捋捋鬚,評道。

        「那這位李大一如何?他雖然不太熟稔經文,但卻很有頭腦。」另一位學士拿起一篇文章,說道。

        「我倒覺得這位張豐比較好,他的見解寫得非常圓滑,絕對是為官的材料。」本來默不作聲的老大夫說道。

        「諸大人,你怎麼看?」學士們有致一同地看著坐在書案上的男子,即使他們的年紀比對方老上好幾倍,但態度仍保持謙恭。

        「這個……」坐在書桌上的,是一位容貌端正、氣度溫和忠直的男子,他雖然不至於弱質纖纖,但卻給人比女子還要吸引的感覺。就像清聖不阿的聖女一般,如白蓮般素雅的氣質,卻兼具君子的風度,令人不敢為之讚嘆。

        他就是明滿京城的諸朔,居禮部尚書兼太學正,現年二十六歲的他,憑著優雅公正的氣質,以及淵博的學識掌管禮部。

        「諸大人,我們必須在本月內決定好進士的名次,殿試會在兩月後舉行,不能拖太久了。」站在諸朔旁像侍衛一般的冷酷男子啟口道,他叫吟龍,是諸朔的私人守衛。本來身為一位禮部尚書,是不需要守衛保護的,但由於諸朔的身體不太好、又老會工作捱夜虐待自己,看不下去的趙太子便派了吟龍來,名義上是保護諸朔,實際上卻是做些近似貼身僕役的工作。

        「我覺得……李大一比較優勝,畢竟咱們批的是進士科,經書唸得再好,若沒有頭腦也難以決策政事。」諸朔閉上雙眼皮的墨黑眼睛,想了一想後又道,「第二名就給陳明吧﹗至於張豐………我想還是不要讓他中舉,因為他的文章很空泛,我們的題目是『仁政』,他卻不停地寫奉承聖上的好話,即使當了官,也不會有大成就。」

        「這……大人說得對。」學士們馬上尷尬地點頭,本來他們推薦張豐的原因,就是認為這人的文章能夠討好聖上,卻沒有考慮其實質的才華,被諸朔這麼一講,他們也都慚愧不已,「那麼,就這麼決定。待會我們會把名單交給書記起草,大人還是早點休息吧﹗」

        「嗯?」

        「諸大人可騙不過老夫的眼﹗為了批改科舉,你已經好幾天睡眠不足了吧?聽說吟龍每天都得勸上你好幾次,你才睡個一、兩刻鐘,大人也太拚命了吧﹗可知道你倒下了,整個禮部都會撐不下去的。」年老的大學士瞇起關心的雙眸,語重心長地道。

        「謝謝李大人關心,我會好好休息的了。」露出有點虛弱的溫婉笑容,諸朔知道這些老大夫們和自己一樣睡眠不足,聽到他由衷的關心,自己真的感到很欣慰。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叩叩敲著,童僕的聲音從典雅的木門傳來,「諸大人,太子到訪。」

        「哎呀,大人真是幸福,每天這個時候,太子都會來訪。若老夫也有位這麼要好的朋友就好了。」其中一位學士笑著捋鬚,羨慕地道。

        「大人抬舉了。」微微一笑,諸朔轉身往大門處走去,「那麼,在下就此告辭了。」

        「晚安。」眾位學士朝諸朔頷首,直至吟龍關上木門後,他們才竊竊私語起來。

        「果然……太子和諸大人是那個哩……」

        「那個?」

        「你不曉得嗎?諸大人是太子的伴讀,而且還是狎玩的……」

        「噓﹗別說了,你想被宰了嗎?若被人聽到了,我們的人頭可就不保了。」

        「不會吧……那諸大人他這個職銜不就是虛有其名的……」

        「這…雖然以二十六歲當上禮部尚書的確有點誇張,但也不能說諸大人徒有實名呀﹗大家也曉得,諸大人工作認真的態度是無人可以媲美的。」

        「還有呀,他就任前已經通過了童試、鄉試、禮部試,並以第一名出身,最後的殿試也是名列狀元的。雖然我是沒有拜讀過他的文章,但從他平常做事的手段及批改考卷的評語可知道他絕對是學識淵博的人。」

        「是這樣嗎……可是再怎麼說,他也是太子的妓……」

        「這種事我們私下知道就好了,太子對諸大人可是好得要命的。聽說曾經有人當面跟諸大人說他是討好太子得勢,結果那個人在一天後就被殺了,屍體還被吊在市集處示眾呢﹗」

        「呃……看來諸大人和太子的關係實在不淺哩﹗」

        「這個當然,太子從二十歲那時起就向外宣佈了,若果諸大人不娶,他也不娶。當官的表面上都說他們友情深厚,但是呀,誰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真令人意想不到呢﹗諸大人長得這麼翩翩風度,怎麼可能是……」

        「世間上就是無其不有。喂,別說了,我們還是趕緊起好整理這堆考卷,以便明天交給書記吧﹗」

        「哦、哦,好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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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水都溫好了。」雙手濕潤,從澡房步出的吟龍,一臉無表情地說道。

        「呃嗯………」諸朔點點頭,儉去和學士們言笑的客套,他比吟龍還要冷然,「你下去吧﹗」

        「要帶太子去寢室嗎?」

        聞言,諸朔深吸了一口氣,尷尬地道,「好……麻、麻煩你了。」

        接著,諸朔走進浴室,脫下厚重的織綿官服以及薄薄的單衣,露出高佻且肌肉結實的修長身材。

        「呼………」從腳開始,慢慢地把全身浸在熱水之中,諸朔放鬆似地吁一口氣,露出茫然的眼神。

        他是趙顒狷的伴讀。

        打從三歲開始,他就被貧窮的父母賣進宮中,由於他的年紀還少,太監司並沒有對他很宮刑,只是把他安插到太子身邊,做一些簡單的照顧工作。當時趙顒狷大概十歲,記得自己剛來的時候,不但被他嫌這嫌那,還被狠狠地罵了好幾回,後來他習慣了伴讀的工作,趙顒狷也就不再罵他了。

        他和趙顒狷一起長大,除了帝王學外,他們都一同學習四書五經,平常起居生活,他們都形影不離,他是趙顒狷的影子和僕役,到後來,甚至承擔了暖床的工作。

        『喀嚓……』一聲,澡堂的門被打開,外頭冰冷的涼風微微吹來。諸朔抬起頭,露出親切的微笑。

        那並不是期待趙顒狷的笑容,只是因為相處久了,兩人就像親人一般自然,見到對方就下意識地露出微笑。

        「你不知道我到訪嗎?」冷冷地,趙顒狷質問道。

        「嗯。」

        「那你還有心情在這裡洗澡?」沈穩的嗓音裡透著微微的怒意,看來趙顒狷的心情並不怎麼好。

        八成是上朝時遇到甚麼麻煩事吧………了解趙顒狷是一位非常情緒化的人,諸朔聳聳肩,漠視趙顒狷的提問,主動張開雙臂笑道,「要來嗎?」

        先前的怒氣似乎減卻了不少,趙顒狷沈默地脫下衣服,壯碩的身軀擠進大木桶中,就像孩子一般倚進諸朔的胸膛。

        「我還未向你請安呢,太子。」輕笑著,諸朔撫摸趙顒狷長而黝黑的頭髮,觸感就像絨毛一般,令人感到十分舒暢。

        「不是說私底下要喚我狷的嗎?」趙顒狷皺起眉,微一使力把諸朔帶入懷裡,輕輕地在對方的髮間嗅聞,「好香………乾脆別洗澡好了。」

        「身體就是很髒。」整天坐在書桌前,當然不怎麼流汗,但畢竟一整天沒有洗澡了,身體又怎會不髒?諸朔白了趙顒狷一眼,說,「太子不想洗的話,就請出去吧﹗」

        「你﹗」趙顒狷狠狠地瞪了諸朔一眼,接著吻住了他的嘴,霸道地舔吻起來。

        彷彿親吻過無數次一般,諸朔閉上眼,溫馴地接受趙顒狷的吻。那在他口腔裡翻攪的舌頭是那麼地灼熱,諸朔微微呻吟一聲,身體從某處開始逐漸發熱。

        水底之下,趙顒狷那個部位已經像硬塊一般抵在自己的大腿間摩擦,趁著親吻的空隙,諸朔搖搖頭,抗議似地輕語,「不要……在這裡………」

        「不好嗎?」在人前都是一副幹練冷淡樣子的趙顒狷突地露出了帶有惡意的笑容,問道。

        「不……不好………」聲音越來越微弱,就在感受到對方的手握住自己私密的地方時,諸朔全身抖了一下,敏感地釋放出濃稠的熱液,他羞愧地低下頭,擒著淚水躲進趙顒狷的胸膛。

        「很快哦……」伴隨著調侃的笑聲,趙顒狷在諸朔耳伴低語,「是太久沒發洩了嗎?這陣子你為了科舉的事忘得焦頭爛額,每次我來都只能親嘴,算算看,也有十多天沒做了………」

        「呀………狷………」當趙顒狷侵入自己的後穴時,諸朔仰起了頭,難受地扭動著腰。趙顒狷說了些甚麼,諸朔根本就聽不到,也回答不出話來。

        然而,這個時候趙顒狷卻突然抽出撫弄的手指,抱著諸朔站起來,睜著不滿的眸子,諸朔疑惑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我們還是回房去做吧﹗」在諸朔唇上輕輕一吻,趙顒狷溫柔地把他抱到睡房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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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十多年前,諸朔成為了趙顒狷的床伴。

那時諸朔才只有十多歲,終日待在宮廷,學的除了文詩就是如何侍候太子,故他對男女情愛、友情親情等事都一概不清楚。

但是,唯獨趙顒狷,是諸朔的全部。不管甚麼時候,他也絕不違逆太子,那是超出主僕,甚至比親人還要信任的服從關係。

三宮六院的太監、宮女、王子公主們也都非常不解,可愛的諸朔為甚麼會不怕一臉冷漠的趙顒狷,甚至常常有事沒事也都黏著他,自從趙顒狷被策封為太子以後,他就以冷淡殘忍見稱,和其他王子的關係也不好。有好幾個疼愛諸朔的王子曾問,到底趙顒狷有甚麼好令他要整天跟來跟去,結果諸朔只是睜著天真的眼睛,說道,「因為狷哥哥是太子。」

對,打從進宮開始,諸朔就被灌輸了不能違逆的訊息,因為趙顒狷是太子,而他,也不過是個小小的伴讀而已。

然而,心底的某一處,諸朔也十分地喜歡趙顒狷。因為他知道,趙顒狷表面雖然冷,但內心是非常溫柔的。像是每一次到夫子那裡上課,趙顒狷雖然總是先行一步,但當自己追上去時,他又會有耐性地回頭,等待自己;記得有好幾次自己生病了,皇上為了不想太子被傳染,下令禁止趙顒狷來看自己,結果三更半夜的時候,趙顒狷瞞著所有太監宮女,紓尊降貴來探望自己,甚至鼓勵自己好起來,這種種的體貼,是只有諸朔知道的趙顒狷的一部分。

所以,在諸朔心中,趙顒狷除了主子外,還有更深的一陣牽絆。

「狷哥哥,熱粥已經溫好了,請趁熱吃。」清明的寒食節為了紀念奉母至孝,即使被魯王燒死也不出仕的介之推,人民已經習慣了當天不生火,吃的都是冷盤。然而趙顒狷卻鬧脾氣說想吃熱的東西,為了令敬愛的主子高興,十一歲的諸朔偷偷地溜進御膳房,親自煮了一窩粥。

若果被皇帝發現自己私自生火,可是會被殺頭的。可是看著趙顒狷一臉不悅的表情,諸朔實在忍不下心,故只好打破禁令。

「嗯………」趙顒狷一臉不願地坐到桌前,他平常吃的是山珍海味,像這麼一窩粥根本食之無味。他吃了一口,就皺緊眉頭道,「這粥怎麼沒有配料?平常不是都有九翅、准山九杞的嗎?」

「對不起。」諸朔內疚地低下頭,「因、因為御膳房今天不開伙……除了米以外,所有食材都被鎖進櫃子裡去了。」他的眼眶微微泛紅,光看到趙顒狷不滿的樣子,他就難過得想哭。怎麼自己這麼笨?怎麼做也無法令太子高興?

「嘖……」放下湯匙,趙顒狷瞥了一眼沮喪的諸朔,道,「你不用那麼介意哦﹗我又沒說要怪罪你。」

「可、可是………我總是惹狷哥哥生氣………」壓抑地說著,豆大的淚珠從諸朔輕柔的臉頰處滑下,他憂傷地望著自己的主子。

「………」趙顒狷先是靜默了一會,接著張開兩臂,像是安慰小寵物般叫了一聲,「來。」

諸朔乖乖地倚進趙顒狷的懷裡,小聲的啜泣起來。

「為甚麼那麼怕我生氣?」趙顒狷問。

「因、因為我想令狷哥哥高興…」諸朔坦白地道。

「為甚麼要令我高興?想討好我嗎?」

「不是的………」諸朔連忙搖頭,「我喜歡狷哥哥……所以想令你開心……」他只能用笨拙的言詞表達自己對趙顒狷的敬愛。

「你喜歡我?」趙顒狷隱隱揚起了嘴角,「因為我是太子嗎?」

「沒這回事﹗我只喜歡狷哥哥……不是太子的關係……」總覺得趙顒狷質問的樣子好像有點可怕,諸朔哭著辯解道。

「是呀………」彷彿放鬆了身體,趙顒狷本來緊繃的氣勢隱去,接著他輕輕吻了吻諸朔滑嫩的臉,「既然你那麼喜歡我,只要是我叫你做的事,你也會做嗎?」

「唔嗯。」乖巧地點點頭,當時的諸朔是真的認為,只要是趙顒狷下的命令,他也會義無反顧去做。

「那麼…」趙顒狷無比認真地盯住諸朔的臉,接著緩慢地,覆住了他的唇。

這是親吻,諸朔第一次的親吻。

起初只是唇瓣相觸,輕軟地磨擦,諸朔閉上眼,心臟瘋狂地跳動,他沒想到,高貴在上的太子會對他這麼做。

接著,趙顒狷命令他張開嘴巴,熱燙濕潤的東西就這樣滑進了諸朔的口中,彷彿要吸啜他似的舔舐過口腔所有的地方。諸朔隱約覺得和太子這樣接吻好像不太對勁,但既然是趙顒狷的命令,他也不反抗,乖乖地接受。

漸漸的,二人親吻的時間越來越多,諸朔感覺自己的身子熱熱的,而身下,趙顒狷的身體也變得滾燙非常。

「狷哥哥………」移開了唇,一線銀絲牽繫在二人唇瓣之間,諸朔紅起了臉,總覺得自己身體有了奇怪的變化。

「我們來做更親密的事。」趙顒狷翻身把諸朔按在身下,道。

「親密?」可以嗎?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伴讀而已……

「對,只會對喜歡的人做的事。」趙顒狷俊逸的笑容漸漸浮現,平常他都不愛笑,因此現在露出笑容,令諸朔訝異之餘更緊張得臉紅心跳。

「那麼說……狷哥哥也喜歡諸朔嗎?」他羞怯地問。

「當然。」親了他的額頭一下,趙顒狷大手一扯,便把小而裸白的身軀在衣服底下釋放出來,那是尚未脫去嬰兒觸感、奶白而且香嫩的肌膚。正處於血氣方剛的年紀的趙顒狷也不禁嚥了口口水,首先低頭含住了那擾亂他視線的殷紅乳尖。

「狷哥哥﹗」諸朔不明地喊著,他不知道趙顒狷在做甚麼,不安感令他僵住了身子。

「這叫做愛撫,朔,以後能對你這麼做的人就只有我,因為你喜歡的人是我,明白嗎?」抬起頭,趙顒狷以愛憐般的大手摸摸諸朔的臉龐,另一手則以指甲夾緊諸朔的乳頭,慢慢地掐了起來。

「好、好痛……」諸朔落下了淚,為甚麼狷哥哥要這樣對我的胸部?……這樣就是親密嗎?

「朔,放鬆去感覺。」一手揉掐胸前的朱紅,趙顒狷的唇吻住小小身子的下腹,未經人事的小芽正逞昂揚的姿態,但諸朔卻是害怕地縮著身子,看來他連『有感覺』是甚麼回事也不曉得。

「狷……哥哥……不要……」好怪……被摸的地方都升起了一種令他全身無力的感覺,不痛,不舒服,但就是有點癢癢的。當諸朔看到自己私密的那個地方被趙顒狷含進嘴裡時,更是驚嚇地扭動著身體。「不行﹗不要這樣……」

「朔,聽話﹗難道你不喜歡我了嗎?」趙顒狷瞇起眼,危險地警告。

聞言諸朔只能乖乖地正著身子,趙顒狷又再次含住了他的小分身,從根部緩緩舔住末端。

諸朔起先是感到害怕的,因為不明的感覺令他陌生不安。然而在被趙顒狷舔吻以後,他開始覺得下身有種讓他不滿足、想要更多的感覺。他開始發出微弱的喘息,痛苦地落下淚水,難過地吟哦。

好奇怪………他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就在趙顒狷雙手並用搓揉他兩則的球體時,諸朔感覺到有某些東西吶喊著想要出來,一陣痙攣感襲上全身,接著他無力地倒回床上,趙顒狷則露出了微笑,抬起身吻住他的唇。

「原來你還只是個孩子呀………真可惜,我還想嚐嚐那是怎樣的味道。」趙顒狷說著一堆諸朔不懂的話,接著手指朝後方緊密的秘蕾襲去,「看來我暫時還是只能先一個人享受了。」

「啊呀呀呀﹗」突地,諸朔縮著身子痛叫起來,趙顒狷的手指大幅度地往內侵去,肉壁反射性地推卻,令他吃痛地哭起來。

不要………好難過………

諸朔哀求地看著趙顒狷,對方卻只是撫慰般吻著他的臉,然後手指又動了起來。諸朔嚶嚶地哭了,直至趙顒狷推進了第三隻手指,他還是無法適應下來。

「放鬆下來呀﹗」不管怎樣就是受到排拒,漸漸的,趙顒狷也失去了耐性,「你是想痛死嗎?」

「不要……不要………痛死了嗚嗚……」諸朔搖著頭,哭道。

「朔,你說過你會聽我的話的。」趙顒狷的聲音轉冷,他張開諸朔的大腿,把某些冰冷的液體倒進那小小的洞穴中,彷花的香氣馬上彌漫了整個房間。

「可、可是………」真的很害怕……諸朔感覺到某些熱熱的東西正頂著自己的下身,更是害怕地閉起眼。

「沒有可是。」決絕地這麼說時,趙顒狷一個推進,猛力把自己賁張的分身推進了諸朔體內。對方痛得尖叫起來,但趙顒狷卻還是一逕的前進,直至全部被那溫暖的肉壁包圍為止。

「痛……好痛……啊呀呀呀……我不要、不要………」諸朔一邊哭,一邊絞緊床單,感覺侵入身體的東西先是後退,接著又一舉推進來,他難受地搖頭,相反地,偶爾傳來趙顒狷興奮的低吼聲,卻表示著他正處於愉悅的狀態。

當趙顒狷在諸朔體內達到高潮,又迅速地轉換體位,解放了好幾次。感受著彷彿內臟被擠壓的感覺的諸朔到後來甚至陷入昏迷,當他醒來的時候,趙顒狷已經到夫子的房間去唸書了。

因為後庭受到嚴重的傷害,加上拼發的高熱,諸朔足足在床上躺了一整個星期。好不容易回復過來,趙顒狷卻像上了癮般,幾乎每晚都要他好幾次。

起初,諸朔以為這是只與喜歡的人做的事,因為他是那麼地喜歡趙顒狷。然而,隨著他不斷成長,對於皇宮黑暗的事也漸有耳聞。像他這種兼責暖床的伴讀,幾乎每個王子都有一個,做那種事,也是平常不過的,所以,趙顒狷根本不是因為喜歡他而對他這麼做。

那只是一種慾望的發洩,因為和宮女狎戲的話,怕有懷孕的危險,所以皇上就替每位王子安排一位小書僮,在成親之前,作為慾望發洩的玩具之一。

諸朔是個十分懂事的的人,知道這些以後,他就不再對趙顒狷抱有甚麼奢想。他不拒絕太子的求歡,但相對地也不要求那麼多。在二十歲那年,他鼓起勇氣向夫子請求報考科舉,最後要連中三元的優異成績勝任禮部尚書兼太學正。

趙顒狷和他的關係依然沒有斷絕,但諸朔已經不會笨得以為趙顒狷對他是特別的了。在他的心中,趙顒狷除了主子外,就只有像朋友般的關係。他們彼此用身體取悅對方,但卻不是情人,趙顒狷會對諸朔露出孩子氣的一面,但不代表諸朔是他最親密的人。

他們只是過分了解彼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