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灰,這是你的家課。」寒洛痕拿出一大疊的書簿往易凝灰頭上敲,後者雖然敏捷地閃開,卻還是不免被砸中。

「洛,謝謝。」易凝灰沒有埋怨甚麼,反倒是乖巧地接過寒洛痕手中的書簿,緊緊抱在懷中,然後誠懇地道謝。國中一年級的易凝灰有一張楚楚可憐的動人小臉,對男孩子來說略嫌大了一點的眼睛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寒洛痕,有如蘋果般甜美的笑容正向著寒洛痕一個人快樂地展露出來。

「不用謝。倒是請你不要再在上課時打瞌睡了,好不好?」寒洛痕長得比易凝灰略高一點,用著大哥哥的口吻責備易凝灰道。

易凝灰露出更甜的笑容,對他來說,寒洛痕的責備正代表他對他的關心。

「小傻瓜,你又在笑甚麼?」寒洛痕嘆口氣,縱容地揉著易凝灰的頭髮。

易凝灰搖搖頭,然後拉著寒洛痕一同回家。

對於認識易凝灰和寒洛痕的人們,這樣的情景已經見慣不怪,因此兩個男生手牽手也沒有引起甚麼騷動。

易凝灰從少就和寒洛痕一起,他們是鄰居,又是幼稚園同學,二人就自然地成為了好朋友。後來因為兩個孩子十分友好,雙方家長也透過孩子面認識對方,漸漸的,寒家和易家就成為了世交。

就在易凝灰唸小學的時候,他的父母離婚,易凝灰的母親因為要到國外工作故把易凝灰交託給寒洛痕一家,並定期寄錢回來作為生活費。因此,易凝灰和寒洛痕就更加的友好,不但上下學在一起,就連出外都從不分開,二人黏在一起已經成為了自然的定律。

「小灰,今天我媽不回家。我想我們只要買菜給爸爸就好了。」寒洛痕和易凝灰走到超市時,突然記起般道。

「呀……嗯,好的。」易凝灰聽了,不自覺地全身一僵,但他還是裝作沒事的回答。

寒洛痕現在的爸爸並不是他的親生爸爸,而是後繼而來的再婚父親。他對寒洛痕說不上差,但也不會感到厭惡。因此對於母親的再婚,寒洛痕並沒有甚麼意見。可是易凝灰不同,他是以寄住的身分住在寒家的,寒洛痕的繼父不但討厭他,還把他視為累贅。不記得從何時開始,易凝灰的生活費就被寒洛痕的繼父搶走,寒母在家中沒有甚麼權勢,因此不能幫易凝灰平反甚麼。但是怎樣也好,寒母還是很疼易凝灰,她總是瞞著丈夫把家用分一點給易凝灰,這也是易凝灰到目前為止還能在寒家生存的原因。

對於寒父的殘忍,寒洛痕一點也不知道。寒父在寒洛痕面前都是裝作很疼愛易凝灰的,因此寒洛痕一心以為,易凝灰和他的父親關係十分的好。

可是每當深夜寒洛痕入睡後,寒夫就會把易凝灰拉起來虐打,有些時候甚至讓他一夜不眠,所以翌日早上易凝灰才會在課堂上打瞌睡。

對於這樣的日子,易凝灰不吭一聲,可這不是因為他怕寒父,而是他不想離開寒洛痕,也不想在事件東窗事發後,讓寒洛痕自責及難堪。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易凝灰心中就只有寒洛痕一個人,除了他外,他沒有任何朋友,也沒有任何在意的東西。對易凝灰來說,寒洛痕就是他一切的主宰,因此易凝灰一點也不想離開寒洛痕。而為了不離開他,即使是每晚遭到寒父的虐待,他也心甘情願。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些年,易凝灰的身子近來也變得越來越弱。昨天也是因為遭到寒父的虐打,一整晚也睡不到覺,故今天早上才會在上課時打瞌睡。

易凝灰曾經有好幾次痛苦得要死,可是一想到寒洛痕,他溫柔地照顧著自己,他的心就暖烘烘的,所有非人的對待,他也逐一熬下去了。

即使這樣過一輩子,他也不後悔。

「小灰,我們快回去吧﹗爸爸他大概已經回家了。」寒洛痕陪著易凝灰到收銀處結帳,然後拉著他的小手催促道。

「嗯。」易凝灰點點頭,雖然很害怕面對家中的寒父,可是為了寒洛痕,他決定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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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伯伯……」

兩聲迴異的童聲在寒家大門響起,易凝灰和寒洛痕脫去鞋子,就看到寒父寒真卿在桌邊喝酒。

「洛洛,回來啦?」寒真卿向寒洛痕露出慈父的微笑,乍看之下,他真的是個好父親,除卻他手上刺眼的酒瓶。

「是呀﹗小灰替你買了飯盒。」寒洛痕笑著走到父親身旁,指著身後的易凝灰道。

「你也回來了。」寒真卿向易凝灰露出笑容,可是那卻是令人心寒的微笑。易凝灰身子一僵,硬生生地回道:「是的,伯伯。」

「你們慢慢聊。我先去洗澡。今天我去了踢球,一身都是臭汗。」寒洛痕帶著笑,轉頭向自己房間走去。寒真卿先是笑著點點頭,然後在寒洛痕離去後,向易凝灰露出冷凝的臉色。

「伯…伯伯……還有甚麼…事嗎?」易凝灰嚥著口水問道,再怎麼勇敢,他還是個只有國一的小孩,因此面對寒真卿冷血奸獰的笑容,不免感到懼怕。

「怎麼?你在怕呀?」寒真卿露出嗜血的微笑,他的手輕輕撫上易凝灰的脖子,後者因為這樣的碰觸而全身僵直。

「不、不……不是……呀﹗」易凝灰搖搖頭,然後突地,他感覺到撫在自己脖子上的大手絛地收緊,開始粗暴地箝制他的呼吸。

「哼哼……痛嗎?痛就叫呀。你叫得可憐,我就放開手。你不叫的話我就不放。」寒真卿一反剛才面對寒洛痕露出的慈祥笑容,反倒是近似瘋狂的扭曲臉容。他的手開始用力握緊易凝灰的咽喉,就像是想把他的氣管挖出來一般用力。

「呀………唔呃……」易凝灰不斷地扭動身體,無奈全身也使不出力氣。吸不到一口空氣讓他開始意味到死亡。他驚懼得流出淚來,楚楚可憐的可愛臉蛋因為缺氧而脹紅。

就在易凝灰以為自己將要死的時候,一聲男孩爽朗的叫聲救了他一命。

「爸爸,你可以替我看看熱水爐開了沒有嗎?浴室都沒有熱水哦﹗」寒洛痕在這個時候在浴室大喊道。

「好。」寒真卿大聲回道,然後鬆開箝制易凝灰脖子的力道,把他當作破布一般往牆摔去。

「咳……咳咳咳………」易凝灰併命吸入空氣,不斷地喘咳著,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的他有點餘驚未盡。

寒真卿在這個時候一把拉起他的衣襟,在他耳邊用著索魂般的惡魔聲音道:「今天晚上等洛洛睡了後到我房間來。」

易凝灰猶在咳嗽著,他心裡有著千百的不願意,可是他並沒有權利拒絕,因此他只得乖乖點點頭。

「好孩子。」寒真卿咧嘴而笑,然後他放開易凝灰,往廚房去把熱水爐打開。

易凝灰全身無力地癱軟在牆邊,雖然身體上受了傷,可是他的心依然不會變。

怎樣也好,我要留在洛身邊,永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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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深夜二時正,一般的人早就睡著了,可是易凝灰卻睜大眼睛,躡手躡腳地爬下床。

易凝灰知道待會自己又會遭到一場毒打,可是這是不能避免的。過去曾有一次,易凝灰並沒有依寒真卿的話晚上去他的房間,結果次日他就被鎖在房中,被虐了一整個晚上。為了不招致更殘酷的對待,之後易凝灰一直也乖乖的,每當晚上到了這個時間,他就會自動醒來,往寒真卿的房間去。

易凝灰偷偷看了睡夢中的寒洛痕一眼,輕輕撫著他俊美的睡顏。在這個時候,他不自覺地露出微笑,並在心中為自己打氣,只要能留在寒洛痕身邊,再多的苦他也心甘情願。

易凝灰輕聲關起寒洛痕的房門,然後深吸一氣,走進寒真卿的房中。

「你來了哦?真聽話。」本來在抽著煙的寒真卿在看到進來的人兒時,露出獰笑。隨即捻熄手上的煙,拿起桌邊的酒瓶。

易凝灰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看著寒真卿手上的酒瓶及其嗜血的眼神,他就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必會被酒瓶割得全身是傷。可即使如此,他還是勉強自己不要抵抗,因為他知道,再多的抗拒也是無用。

「過來。」寒真卿粗暴地拉起易凝灰,然後一反手把手中的酒瓶打破,碎裂的接口尖銳無比,易凝灰可以想像到當那些玻璃刺在自己身上時,那股痛有多難熬。

易凝灰開始渾身顫抖,瑟縮的樣子就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惹人憐愛。可是這對寒真卿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

「你真是可愛……」寒真卿帶著笑,手舉起破碎的玻璃酒瓶,直往易凝灰的背上刺去………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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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今天我有事做,你自己先回家吧﹗」

昨天受到了殘暴的虐待,易凝灰好不容易在天明前止住了滿身的血,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和寒洛痕上下學。他一天晚上沒有合眼,自然在課堂上大睡特睡。就在下課的鐘聲響起時,寒洛痕叫醒了他,對他如此說道。

「洛……你約了人?」易凝灰心中無限震驚,可表面上還是裝作沒事。自少以來,他和寒洛痕都是一起上下學,從沒間斷。即使是有社團活動,他們都會等到彼此完結了才一同回家。可是今天,寒洛痕竟叫易凝灰先回去?

「嗯呃……是…」寒洛痕支支吾吾地道。

「女孩子?」易凝灰看著寒洛痕一臉不好意思,心中猜想他是約了女孩子,才不想他跟著。

「呃………」寒洛痕臉有難色,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般。

「算了。」易凝灰見寒洛痕久久也扯不出一句話,露出苦笑道:「我回去就是了。你也不要玩得太晚哦﹗」

「嗯……」寒洛痕不知所措地點點頭,看著易凝灰拿起書包離去的樣子,神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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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伯…」站在寒家門前,易凝灰乾澀地開口,「我回來了…」

「哦?」寒真卿拿著一支酒,帶著獰笑道:「小灰你回來啦?」

易凝灰僵著身子站在客廳,不知怎的,看著寒真卿奸佞的笑容,他覺得心裡毛毛的,好像有甚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一般。

「小洛沒回來哦?」寒真卿一副很驚訝的樣子,但不知怎的,易凝灰就是猜到他早就知道寒洛痕不回來的事。

「洛他晚點才回來……伯伯,如果沒有事…我回房了……」易凝灰顫顫抖抖地道,就在他打算逃也似的奔回房時,寒真卿卻一把抓住他。

「你這麼怕我幹嘛?我很可怕嗎?」寒真卿邪佞的臉湊到易凝灰跟前,漾著奇怪的笑意問道。

「不…不是……」易凝灰口裡說著不怕,卻下意識地發抖。每天晚上被虐打的可怕回憶在他腦中轉著圈圈,讓他渾身僵硬。

寒真卿似乎很樂意看到易凝灰這樣的表情,他輕輕撫摸易凝灰的臉,帶著笑意問道:「你知道為甚麼今天小洛會晚回來嗎?」

「他…他約了人……」易凝灰結結巴巴的幾乎說不出話來,男人的笑容讓他感到危險而心驚,他可以預料到自己今天一定不會好過。

「是這樣的嗎?」寒真卿還是一貫的詭譎笑容,可是手卻一反先前的慢條斯理,突然粗暴地扯開易凝灰的衣襟。

「呀………」易凝灰馬上掩著自己裸露的胸膛,害怕地看著寒真卿。

「別掩……哼哼,我每天都打你,你一定很恨我了吧?」寒真卿硬生生扯開易凝灰雙手,瞇起雙眼瞪視著易凝灰的胸膛。

「不……不……」向來受到虐打都不會流淚的易凝灰在這個時候慌得淚流滿面,他不明白寒真卿為甚麼要這樣做,難道虐打還不夠嗎?

「今天就讓我來疼疼你好了。反正你的身體早就被我折磨得貼貼服服,和我做的話你也不會感到吃虧﹗」寒真卿笑著,然後低頭咬著易凝灰的小乳尖,享受地輕輕舐啜著。

「放手﹗啊啊………我不要﹗」易凝灰如遭電殛般奮力掙扎,全身劇烈地扭動想要逃離寒真卿的噬咬,無奈寒真卿箝制著他的雙手,讓他動彈不到,再多的扭動也只是讓自己更盈入他的口中。

「哼……你還是算了吧﹗今天可是我特地為強暴你而設的,你知道小洛為甚麼不回來嗎?因為我跟他說我要跟你辦事,要他晚點回來的。」寒真卿笑著道出讓易凝灰雙頰刷白的事實,手指不規距地來到未經人事的密穴,粗暴地猛進直撞。

「不…不可能的……」比起寒真卿的強暴,寒洛痕的事更令易凝灰震驚。

是洛……是洛他把我送到這個人手中………

「喂,別發呆了。」寒真卿拍拍怔呆中易凝灰的小臉,道:「現在我要來真的了,用手指替你按摩一下已經是人至義盡了。」

「我……嗚呀﹗」易凝灰哽咽一聲,下身帶來的劇烈痛楚讓他至心碎中回神。「停手﹗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

就像全身的骨頭也要渙散一般,最敏感的地方承受著最疼痛的對待,易凝灰想要逃離,他不斷地扭動身體,可是換來的是更深入的挺進。昨天晚上被玻璃割傷的傷口此時都因為粗暴對待而再次滲出血來,易凝灰全身浴血,不斷地哭喊著,可是伴隨他哭聲的,是男人冷血殘酷的笑聲。

洛……救我﹗

「嗚啊啊………」易凝灰在多次的抵抗下都逃離不了寒真卿的制肘,漸漸的,他放軟了身子,下身的痛楚依舊錐心,可是隨著撕裂股間所流出血液的潤澤,他開始適應下來了。

「哦…小灰,你好棒。你的身子沒想到是這麼誘人的,我真後悔自己怎麼不一開始就強暴你?到了今時今日才嚐到這種極棒的滋味……」寒真卿笑著舐唇,挺進易凝灰體內的動作仍沒有停歇。

洛……洛………

易凝灰的眼睛逐漸變得渙散,他的淚如脫線珍珠般落下,在男人粗暴的佔有中顯得無力、悽楚。

洛……救我……

在心中依舊呼喊著那個人的名字,可是……沒有人來救他,誰也沒有﹗

「小灰……小灰……」寒真卿粗嗄而淫靡的聲音在易凝灰耳畔響遍,可是逐漸變得無神的易凝灰已經沒有回應的能力。

洛……為甚麼不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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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好痛,全身的力氣都像被抽走一般。

易凝灰微微睜開眼眸,卻發覺酸澀不已。從地板傳來的粗糙質感可以得知,他正全身赤裸地躺在寒家大廳。

大腿之間,男人的精液源源不絕地自易凝灰的密穴流出。不記得寒真卿在他身上發洩過多少次,易凝灰只記得,在他受不了合上眼後,全身的痛楚還是持續著,寒真卿的肆虐並沒有停歇。然後他失去了意識,醒過來後,就發覺自己正不著一物躺在地上。

不曉得洛回來了沒有……

易凝灰想要撐起身子,一想到若寒洛痕回來時看到他這麼荒唐的樣子會有怎樣的反感,他就巴不得馬上奔回房中,洗刷自己一身的污穢。

無奈的是,不管易凝灰如何使力,他的身體也不聽話地靜止著,半點不動。

就在這個時候,易凝灰聽到了門外的吵鬧聲。他的混身馬上僵住了,因為發出吵鬧聲的人就是那個強暴了他的男人……寒真卿。

「不是說那傢伙的生活費我們一人一半,你這傢伙也太扯了吧?」寒真卿怒罵的聲音,讓易凝灰毛骨悚然。

但隨著下一道聲音的響起,易凝灰就心痛得呆住了。

「可是…爸,讓小灰獨自留下來對我來說是很困難的事,這次就多給我一點錢吧﹗」寒洛痕的聲音中,有著難堪和一絲幾不可辯的歉疚。

易凝灰的瞳孔猛地放大,無力的身軀在這個時候更是不受控制地僵硬。耳中聽到的聲音的的確確是來自他最好最好的朋友,可是為甚麼寒洛痕要這樣做?為甚麼?

「去﹗」寒真卿怒吼一聲,然後易凝灰聽到東西摔到的聲音,他猜想,寒真卿打了寒洛痕,讓寒洛痕摔倒在地上。

「你以為自己是誰?又不是我的親兒子,我給你錢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竟還給我在這裡討價還價?」寒真卿的指責,讓易凝灰感到心寒。他之所以會被人強暴,也是因為寒洛痕覬覦他的生活費嗎?

「爸爸,求求你。你也知道為甚麼我需要錢,求求你多給我一點。」寒洛痕的語氣中透著哀求。

易凝灰聽到了,心中頓生怨氣。枉他把寒洛痕當成一生中唯一的好朋友,他卻為了錢出賣自己?即使那筆生活費的確是為數不少,可寒洛痕也不應該這樣做呀﹗只要寒洛痕開口,莫說是生活費,不論是甚麼東西易凝灰也可以給寒洛痕。為甚麼他要這樣做?

「去死﹗老子拿了錢就去把女人。你還是回去照顧你那個好朋友吧﹗記得幫他擦乾裡面哦﹗不然可是會壞肚子的﹗」寒真卿開了個惡質的玩笑,然後踏著輕快的腳步聲離去。

易凝灰的心跳在上升中,因為他聽不到寒洛痕的腳步聲。他知道寒洛痕是在猶豫該不該進來,易凝灰雖然痛恨他的背叛,可是又有點希望他會進來向自己道歉。

若果洛道歉的話,我一定會原諒他的……

易凝灰在心中下了決定,可是等了好久好久,也聽不到腳步聲。

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寒洛痕始終沒有動,就在易凝灰快要耐性告罄時,他聽到了寒洛痕踏起腳步聲。

然而,腳步聲卻是逐漸遠去,這代表寒洛痕決定不進來看自己,易凝灰不自覺地滑下了淚。

再多的背叛、再多的欺負也沒有所謂,只要洛還在我身邊……

可是,現在洛真的離開我了,他不要我了……

「嗚…呃………」易凝灰蜷縮著身子,地板冰涼入心,讓他破碎的心增添一層霜霧。

第一次,易凝灰發現世上是沒有美好的,一切外表美好的事物,內裡的卻是最錐心泣血的冷漠及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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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強暴事件後,易凝灰就完全變了個人。寒洛痕都是早出晚歸,故意避開易凝灰。而易凝灰也不去理睬寒洛痕,一反平常懶散的學習態度,開始認真的去唸書。幸好易凝灰天資不差,又努力追回之前落後的進度,很快就考到優異的成績。

晚上由於沒有寒洛痕陪伴,易凝灰都是一個人回家,當然的,寒真卿對他的虐待和侵犯就更變本加厲。但易凝灰都是咬著牙去忍受,即使整晚沒睡,次日上課時他還是勉強著自己去認真聽課。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很快的,易凝灰便成為了優異生,他所學的知識甚至超於國二的水平。

而學校中所有人都曉得寒洛痕和易凝灰已不再是好朋友,寒洛痕的成績雖然維持在一貫的水平,可他開始遊離浪蕩,在街外結識不良分子,對人的態度也開始輕佻起來,雖然沒有人知道這二人是基於甚麼原因而轉變甚大,但都同時認為這對好朋友已經有莫逆之交變成了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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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課,易凝灰沒有直接回寒家,而是到了高樓大廈臨立的商業區。

易凝灰握緊拳頭,心跳急速,看著眼前宏偉的『韶灰商業大樓』,緊張得不得了。

自他的父母離婚後,易凝灰就住在寒家,而從前交情就不是特別好的哥哥,易寰灰更是沒有再碰面,可是現在,易凝灰卻不得不來找他的哥哥。

在成績好轉後,易凝灰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寒洛痕,即使寒洛痕是令他受寒真卿強暴的幫兇,但易凝灰還是把他看成好朋友,又恨又不想恨的感覺讓易凝灰心中煩惱不已。另外,易凝灰明白自己若繼續受到寒真卿夜夜的壓迫,自己的人生終有一天會受不了而崩潰的。

所以易凝灰想要離開這個地方,憑著優秀的成績前往國外。

雖然易凝灰只是一個國二的孩子,自少也都是依靠寒洛痕的保護而長大的,可是自那次被摰友背叛後,易凝灰明白到自己不得不獨立起來。

於是他想起了已經在社會出頭的哥哥,希望憑著兄弟的情份求他給自己一筆資金往外國深造。雖然和哥哥不親,可是易凝灰還是下定了決心,因為現在,除了哥哥以外,他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易凝灰嚥了一口口水,踏進了大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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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會來找我,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我這個哥哥。」易寰灰,一位長得極之有魅力的男人一臉興味地坐在辦公椅上,危險而心驚的利眸正瞪著坐在自己面前的親弟弟,長得一臉可愛稚氣的易凝灰。

「我是不得已才來的。」易凝灰淡淡地道,這是他和哥哥談話時一貫的語氣。

「為甚麼你要到國外深造?你不是和那個叫寒洛痕的小子很要好的嗎?」即使兄弟不親,易寰灰在父母離婚時也聽說過弟弟的去向,以為弟弟在寒家一直過得很好。

「哥,我想要出國唸書。這裡的學校實在太差了,我不想再唸下去了。」易凝灰低下頭撒著謊,他和易寰灰不熟,被強暴的事自也不會說出來。

「你憑甚麼認為我會資助你?」易寰灰露出令人心動的微笑,可是說話的語氣卻狠戾鋒利。

「唸好書後,只要你有需要,我可以幫你做任何事。」易凝灰堅定地道,現在的他甚麼也沒有,只得拿將來來做條件交換。

「你認為我會有求你幫忙的時候嗎?」易寰灰自大地放下挑釁的話,眸中有著興味。很明顯的,他是在測試易凝灰的資質。

「沒有人是萬能的。」易凝灰淡淡地回道。

「好。」易寰灰修長的手指敲敲桌面,道:「告訴我你要到哪一間學校唸書,我替你辦妥一切。」

「哥……」易凝灰眼眶泛紅,他的哥哥不但答應資助他,還替他辦好監護人的手續?

原本易凝灰以為自己在得到易寰灰的資助後必須懇求寒真卿一番,好讓他批准自己出國唸書。可看現在情況,易寰灰已經答應替自己辦好一切了。

「怎麼?你可不要在這裡掉眼淚,我可不想讓我的部下見笑。」易寰灰一臉無奈地道,同時伸指抹去易凝灰快要滲出眼眶的淚水。

「不……謝謝你,哥哥。」易凝灰笑著撲進易寰灰懷中,想到自己在寒家的冷淡對待下痛不欲生,幸好還有一個疼他的哥哥真正的願意幫助他。

「不用了,你只要好好給我唸書就行了。」易寰灰拍拍易凝灰的背,說起上來,這次是自弟弟出生以來第一次抱他,自己還真不是個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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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凝灰跟易寰灰又談了一會有關留學的事,然後就回寒家了。

時間是下午六時正,平常的這個時候,易凝灰應該是在家中做著飯的,可是今天他因為找易寰灰而遲了回家。到家時,寒真卿已經一臉不滿地瞪著他。

「你到哪去了?」寒真卿不悅地問道,今天工作時受了氣,回家正想找易凝灰發洩一番,卻找不著人,只好在家中等。

「沒有。」易凝灰不甚在意地回道,他左右看看,果然,寒洛痕還沒有回家。算起上來,自己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和他說上一句話了。這是自少以來,第一次和寒洛痕分開的日子,易凝灰以為自己會徬徨、會哭泣,可是,也許傷害都能令人變得成熟,沒有了寒洛痕,易凝灰依然活得好好。

「快去做飯,我等你好久了。」寒真卿也不甚在意易凝灰的去向,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親兒子,只要回來侍候自己就好了。

易凝灰沒有說話,馬上去廚房預備。自從寒母嫁了寒真卿後,他就開始學做飯。還記得,第一次做飯是寒真卿第一次虐打自己後,把自己關在廚房中,自己哭著說不會做飯,寒真卿卻說:『做不到飯就以後也別出來,讓你死在廚房好了。』那時自己只好顫顫抖抖去做菜,那次做出來的飯難吃得要命,當然也就被寒真卿再打一頓,但是到了現在,對於這一切,自己已經習以為常了。

想著想著,易凝灰不自覺露出微笑,總覺得自己過去所受的苦都不是怎麼苦般,被寒真卿惡意的對待也像是發了一場夢般。

「小灰,你今天是哪裡不對勁嗎?」吃飯的時候,寒真卿瞪著易凝灰,隨口問道。

「嗯?………沒有。」易凝灰連忙搖頭,他回憶過去真的那麼明顯嗎?

「沒有就最好。」寒真卿也沒有怎麼追問,只是繼續吃易凝灰做的飯。易凝灰可說是他的搖錢樹、傭人、發洩玩具的綜合體,除此以外再無任何價值,會和他搭話不過是無聊罷了。

易凝灰沒有說話,他小口小口地吃著菜,事實上面對著寒真卿他也吃不下多少。不久後寒真卿突然站起來,一把揪起他的衣襟把他帶離飯桌。

「伯伯?」易凝灰輕喚,他大概可以猜到寒真卿又要拿他來發洩,而對此他也不甚在意,因為這已經是習慣了。

寒真卿沒有回應他,只是大力把易凝灰丟到床上,然後順勢壓上他瘦小的身軀,露出邪意的笑容。

易凝灰瞬那間明白了寒真卿的意思,他閉上眼接受,因為他沒有拒絕的權利。

這……是最後一次了。

寒真卿的手襲上易凝灰的下身,易凝灰皺著眉,不自覺滑下了淚。他希望,寒洛痕對於把自己背叛給寒真卿的事會有一絲的歉疚,即使是微不可微的歉疚,他也都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