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易凝灰﹗你在不在?」這天,黑孔雀的晚上還是一樣的熱鬧。可沒來由的,一把粗暴的聲音在推開大門時響起來。

眾人也不約而同地往門口處看去,只見一位長得壯碩但滿身是血的中年男人用著緊急的神情四處搜索著易凝灰的蹤影。

「甚麼回事?」維持黑孔雀秩序的顧憲行馬上上前,同時易凝灰也從後來到。

「我要找易凝灰,你是易凝灰嗎?」這個中年男人從來沒有來過黑孔雀,可是卻著急地問著誰是易凝灰。他見顧憲行第一個走上前來說話,就問他是不是易凝灰。

「我是。」易凝灰走上前,問道:「你是誰?」

「易凝灰﹗」那中年男人看了易凝灰,竟然緊張得流下了淚來,「求求你快點來﹗魏老大他想見你………」

「見我?」易凝灰呆了一呆,魏由風不是已經死心了嗎?「為甚麼?」

「求求你﹗老大他傷得很重,臨死前……他希望能見你最後一面。」那位中年男人見易凝灰不為所動,馬上跪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雖然魏由風算不上是朋友,可易凝灰還是不由得關心起來。畢竟……魏由風也是曾經愛過自己的人呀﹗

「凝灰不會跟你去的。」像是早已知道這是甚麼回事的顧憲行一手搭上易凝灰的肩,向跪了下來的中年男人道:「你請回吧﹗凝灰是不會去見魏由風的。」

「憲行﹗」易凝灰想甩開顧憲行的手,卻發覺他的手正用力緊握著自己,他發覺事情有點古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魏老大……他和對頭開打,現在身上吃了幾顆子彈……」那名中年男人哭著解釋,卻被顧憲行一手打斷。

「不用說了,凝灰是不會跟你去的。」開玩笑﹗顧憲行身為寒洛痕的朋友,當然不希望易凝灰去找魏由風。再說,魏由風是黑道的人,身又受了傷,讓易凝灰去找他實在太危險了。

「憲行﹗」易凝灰瞪了顧憲行一眼,隨即道:「我要去見魏由風。」

「你知道有多危險嗎?魏由風的對頭可不一定就這樣放過他,說不定會有第二次的襲擊。難道你想去送死嗎?」顧憲行一反平常嬉笑的臉,非常認真地道。在遇到緊急事情時,他還是會擔憂好友的安危。

「魏由風……」易凝灰嘆口氣,「是我的朋友。」也算是吧………

「你不能去。」顧憲行緊握著易凝灰的手,皺起眉道:「你要惹洛擔心嗎?」

「我不會有危險的。」安撫似地拍拍緊推著自己的手,易凝灰扯出一抹放心的微笑,「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我會告訴洛。」顧憲行不死心地道,他曉得搬出寒洛痕,易凝灰凡事就會三思。

「憲行。」莫子詡微帶責備的聲音從後響起,「凝灰已經懂事了。」在黑孔雀工作了那麼久,易凝灰已經變得成熟,可以作出最適當的決定。

明白莫子詡的意思,顧憲行的手輕輕鬆開。

「帶我去吧。」易凝灰扶起那位中年男人,一臉凝重地道。

「好的。謝謝你,易凝灰。老大看到你說不定會死不了。」那個男人感動得淚流滿面。

易凝灰就這樣隨著那個男人離去,顧憲行在易凝灰離開後,不安地打了一通電話。

「洛,凝灰去找魏由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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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位中年男人來到一幢破舊的大廈,易凝灰下意識地擰起眉。為甚麼會讓受傷中彈的魏由風待在這種地方呢?

「就是這裡了……易凝灰,我求求你叫老大撐下去。」中年男人語重心長地交待道,隨後在最破壞的一個房間前停下。一打開門,就看到有好幾名長得滿兇悍的男子正掛著悲傷的表情。在看到易凝灰時,都露出欣喜的表情。

「凝灰……」虛弱的聲音自一張破舊的病床上傳出,易凝灰走上前,看到混身是血的魏由風正迷迷濛濛地喊著自己的名字。

易凝灰皺起了眉,倒抽了一口氣,看到魏由風右臂和雙腿處不停有鮮血冒出,用來止血的繃帶已經染滿血紅。

「由風……」這是易凝灰頭一次喊魏由風的名字,他溫柔地握著魏由風的手,在他耳邊低喃。

「呃……」不知是不是易凝灰的呼喚令魏由風清醒了一點,他微微睜開眼,在看到眼前的人兒時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口,「凝……」

「你受了傷,先不要說話。」易凝灰輕輕掃著魏由風的額,「你要撐下去哦﹗你的手下們都很擔心你。」

被朝思暮想的易凝灰如此溫柔的對待是魏由風始料不及的,也因為這樣,原本早已死心的他燃起了求生的意志。

看到魏由風握著自己的手沈沈的昏過去,易凝灰轉頭向其他男人問道:「為甚麼不把他送到醫院去?」

那位中年男人有點氣憤地道:「沒辦法,醫院說我們是黑道的人,身份敏感所以不能收留我們。」

「那你們不是有密醫的嗎?」易凝灰問道。

「有是有……」中年男人有點遲疑,「這次幫派的事和老大鬧意見的對頭收買了我們的密醫。我們又沒有錢,所以沒辦法請密醫來呀…」

「多少?」人命緊要,只要錢可以解決問題,易凝灰不介意把自己的貯蓄都交出去。

「呀?」男子一時不明白易凝灰所指甚麼。

「多少錢?」若果數量不是太多的話……他還是可以支付的,畢竟幫哥哥易寰灰做事時所賺的資金還算豐厚,易凝灰又不是一個太常花錢的人,所以積蓄也可以算是多。

「這……收買那個密醫的價錢是一百六十萬,我們要把他請回來則要付上雙倍價錢。」那男人回道,三百二十萬呀……真是一個龐大數目。

「好的。」易凝灰從口袋拿出一張信用卡,「這裡有三百萬,密碼是xxxxxxx,你們去提出來,餘下的我再打電話向我哥借。」

眾人看著易凝灰的信用卡,呆了一會後都激動地流出淚來。為首的中年男子顫抖抖地接過那張信用卡道:「謝謝你,易凝灰,你對老大的恩情我們沒齒難忘。」

「別說客氣話,快點去。還有,找人聯絡那位密醫,說我們有足夠的錢僱用他。」易凝灰邊說邊拿出手電,撥了個熟悉的號碼。

各人都出去辦事,獨留下易凝灰和魏由風在一起。易凝灰緊握著魏由風的手,即使說不上是朋友,即使沒有甚麼感情,可易凝灰就是不希望有人死去。他在心中默念著魏由風的平安。

(喂,是誰呀?)電話的另一邊在這時接通了。

「哥,我是凝灰。」易凝灰馬上回道。

(凝灰?怎麼了?)

「我想現在馬上向你借二十萬,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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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三百二十萬,你可以馬上替他施手術嗎?」湊合易寰灰借出的金額及自己的積蓄,易凝灰拿出一個裝滿紙鈔的皮箱交給眼前的密醫。

「沒問題,只要你有錢就可以了。」這位密醫看起來似乎和易凝灰年紀差不多,一雙細長的桃花眼,湊合形狀秀美的五官組成一副俊俏的臉龐。也許是因為常常處於黑道的世界,這位密醫有著沈重及令人畏懼的氣息。

「我可以在旁邊看著嗎?」易凝灰看向床上的魏由風,雖然他已經昏迷了,可是握著自己的手卻不肯放開。因為易凝灰只得這樣要求道。

他和魏由風絕對沒有甚麼關係,會出手救魏由風,只能說是因為易凝灰天生悲天憫人的個性。

「呵。」密醫邊拿出吃飯的工具,邊曖昧地吹了口口哨,「你是魏老大的愛人同志嗎?」

「不是,他只是被我拒絕過的追求者。」易凝灰在意的不是同志不同志的身份,而是二人是否愛人的關係。他可以接受魏由風在追求他這個事實,可是他不能接受魏由風的感情,因為……這一輩子中,能讓他易凝灰心動的人,大概就只有寒洛痕了。

「呵……」似是嘲笑,又帶著半分驚訝,對於易凝灰的坦白,密醫有了莫名奇妙的好感。只見他瞇起那雙桃花眼,伸出已經戴好消毒手套的手,「我叫楊澄風,可以交個朋友嗎?」

易凝灰呆了半呆,後來才像是嚇了一跳般伸出手去握住對方,「我叫易凝灰。」不知怎的,看著眼前比自己高上半個頭的男人,總覺得他是個很穩重的人。

「嗯。」楊澄風笑了笑,同時又專注回到自己的工作處,「那我要開始手術了,請你在這段時間保持安靜,可以嗎?」

易凝灰點點頭,楊澄風笑著戴上手術用的口罩,開始替魏由風除去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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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經過五個小時的專心一致,楊澄風解下口罩,滿頭都是汗水。由於當密醫施行手術的地方都是隱藏、破舊的地方,所以空氣總是不太流通。在這種地方做手術本是不太適合的,可是病人大多是黑道份子,根本可可能會去醫院診治。當久了密醫,楊澄風也漸漸曉得該怎麼利用有限的空間和環境來進行進成功的手術。

「怎樣?」看著魏由風因為麻醉藥而昏睡中的臉,易凝灰緊張地問道。

「還好,我已經把彈頭拿出來了。」楊澄風抹了抹從魏由風身上取出,那沾滿血的彈頭,「還滿狠的呀。那幫傢伙竟然用力道這麼大的子彈。」

「由風他……甚麼時候會醒來?」易凝灰對槍械沒有甚麼研究,可是聽楊澄風的說話,似乎魏由風所受的傷也不輕。

「這個……藥效退了他就會醒。」把彈頭收進特別準備的口袋,這是密醫必做的工作。把取出來的彈頭放好,然後待病人醒了後交還給他。「對哦,易凝灰,今天以後,我可以在哪裡找到你?」從易凝灰的樣子看來,他並不是在黑道上打混的人。可楊澄風希望能和易凝灰深交下去,故這樣問道。

「這個嘛,你知道哪裡是黑孔雀嗎?」聽到魏由風沒事,易凝灰也放心下來。一手仍握著魏由風,和楊澄風聊起來。

「噯……」又是吹了口口哨,楊澄風勾起嘴角,「是出了名的同志酒吧哦﹗你在哪裡工作嗎?」他沒有去過,可是聽不少人提過就是了。

「我是那裡的打手,也是在那裡認識由風的。」易凝灰回道。

「呵呵,該不會是魏由風走去鬧事,然後被你教訓了一頓,同時就愛上你了吧?」楊澄風笑問。

「嗯。」泛起苦笑,易凝灰續道:「是因為我……才會害由風受傷。」

「甚麼意思?」楊澄風富饒興味地挑起眉。

「聽說……由風在追求我的時候,就已經和一個幫派有仇。」易凝灰說著剛才在等楊澄風來到前聽魏由風手下說的事,「最近那個幫派向由風直接宣戰。那個幫派有很多經過訓練的槍手,而由風的幫派卻只有他自己會用槍,誰勝誰敗根本就是未打先知。」說到這裡,易凝灰握緊了拳頭,「由風的手下已經勸過由風不要出戰,可是由風不想手下受苦,所以,他就向他的手下打了個賭。」

「是甚麼樣的賭?」楊澄風問。

「若果……若果我接受由風的追求,由風就不會去迎戰,可若我拒絕了由風,由風就會一個人去暗殺敵幫的頭領。」說到這裡,易凝灰自責地低下了頭,「那時我不知道自己的接受與否會令由風這樣做……所以我拒絕了他。就是因為我拒絕……所以由風才會受傷……」說到這裡,易凝灰語帶哽咽。對﹗會想救魏由風除了單純的把他當是朋友外,還有著深深的自責。若果……若果當時他接受魏由風的追求,魏由風就不會險些掉了一條命。

「喂,凝灰,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拉起易凝灰滿是自責表情的小臉,楊澄風問道。

「嗯。」易凝灰點點頭。

「好,凝灰。我想,你把一切都抱到自己身上去了。」楊澄風的臉到現在還是一貫的從容。

易凝灰看著楊澄風,不語。

「黑道的爭鬥天天都有,你又怎可以把這件事歸疚在自己身上?」楊澄風淡淡地揚起微笑,「再說,即使你答應了魏由風的追求,你認為憑著魏由風愛惜手下的性情,會容許敵幫傷害自己的手下嗎?你敢保證,他不會為了保護手下而自告憤勇地去吃子彈嗎?」

易凝灰有點訝異地睜大了眼睛,對於楊澄風又似開解又似安慰的話無言以對。

「把你拿來打賭,是魏由風吃定你不會答應。事實上,魏由風心中早就想去獨自行動,拿你出來不過是一個令手下無話可說的晃子。」楊澄風拍了拍易凝灰的臉蛋,「所以,就請你不要再自責了。」

「澄風……呃,介意我這樣叫你嗎?」易凝灰稍微放鬆地問道。見楊澄風點點頭,他續道:「謝謝你……安慰我。」

「喂喂喂,這不是安慰,我可是在說實話哦﹗」楊澄風揉揉易凝灰的頭髮,受不了地道。

「嗯……我明白了。」是安慰也好,是實話也好,聽了楊澄風的話以後,易凝灰的確心寬了許多。

楊澄風看向仍在昏迷中的魏由風,不自覺眸子變得深沈,他緩緩地道:「我先出去透透氣,由風醒來的話要叫我哦。」

易凝灰點點頭,楊澄風隨即拉開房門出去。

易凝灰看著魏由風,不自覺想起在應該在家中等他的寒洛痕。

現在是凌晨四點多了,希望洛會先睡吧﹗反正自己在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回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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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灰,真的是你?」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心上人擔憂的容顏,魏由風又驚又喜地問。

「嗯。」易凝灰點點頭,同時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楊澄風,「是澄風救了你的。」

魏由風看到楊澄風,不知怎的不悅地皺起了眉,「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跟那傢伙買通了嗎?」

「是呀,可是凝灰他用三百二十萬把我買回來了。」帶著笑,楊澄風還一臉不在乎地看向易凝灰,似乎對於被敵幫買通的事並不怎麼在意。

「哼﹗」不知怎的,魏由風對楊澄風的態度莫名不滿。他沒有再理會楊澄風,轉向易凝灰問道:「凝灰,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的手下叫我來的。我沒也想到你會打這樣的賭,還做出這樣的傻事。」易凝灰已經不再自責,可他卻忍不住責備魏由風,「你下次不該再這樣了,你的手下都很擔心你。」

「嘿﹗要在黑道混,就得有隨時赴死的自覺。有甚麼擔心不擔心……」手下很擔心呀……魏由風心中是有點感動,可是嘴上還是掛著不在乎的虛心說話。

「我也會擔心。」還嘴硬﹗易凝灰受不了地道。

「有甚麼好……」正想說不需要,可是魏由風卻在下一瞬間呆住了,「你會擔心?」

「嗯。」看著魏由風好笑的表情,易凝灰禁不住笑了,「你是我的朋友。」即使之前不算是,現在也應該是吧﹗

「天……我是在作夢嗎?」魏由風粗獷的臉竟然露出了傻笑。

「受不了……」反反白眼,楊澄風不知怎的,在和魏由風對話時總是語中帶刺,「魏老大,這真的是你嗎?我不記得你是個這麼可怕的白痴。」

「你住口。」魏由風當然也瞪了楊澄風一眼,同時轉向易凝灰繼續他的傻笑,「凝灰,真的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易凝灰好笑又好氣:「既然知道要說對不起,下次就不要做出這麼傻的舉動。」

「嗯……」搔搔頭,從來沒想過可以和易凝灰有說有笑的魏由風在此時顯得緊張無措,「那個……凝灰,我真的……可以當你的朋友嗎?」他明白自己之前的追求及糾纏曾經帶給易凝灰多少的困擾,所以能和易凝灰做朋友……對魏由風來說,還真的有點難以置信。

「當然……」易凝灰見魏由風還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就開玩笑地問道,「難道你不想和我當朋友?」

「呃呃呃呃……我不是這個意思。」不知道易凝灰只是在開玩笑,為了不讓易凝灰誤會,魏由風馬上澄清。

「呵呵呵……丟臉死了,魏、老、大。」楊澄風很適時地插話調侃。

「住口……」不知怎的,話一轉向楊澄風,魏由風的口氣就會變得很差。

「呃……」搔搔頭不知該怎麼打破眼前的僵局,心中隱若清楚楊澄風和魏由風有點奇怪關係的易凝灰適時地道:「由風,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走了。你養好傷後可要來黑孔雀找我哦﹗」看看手錶,洛已經上班去了……

「好的,再見了凝灰。」魏由風有點不捨地告別道。

「我有空會來找你的。」楊澄風輕輕笑道。

易凝灰點點頭關門離去。

獨處在房內的二人又是一陣靜默。

魏由風嘆一口氣,「你為甚麼回來了?」

「因為他們給了我三百二十萬。」楊澄風低下頭心虛地道,在魏由風面前,他根本就不懂得該怎麼說謊。

「說謊,你根本就不缺錢。」魏由風的腦子可沒有不靈光到看不出楊澄風的不自在,「再說,你根本可以拒絕不做手術的,反正你這麼恨我。」

「你真的認為我恨你?」楊澄風有點自嘲地笑了,可是笑意中卻有點…哀戚。

「不是嗎?你氣我把你當成凝灰的代替品、洩慾工具,所以就離開我接受對頭的收買。你不是恨我恨得想把我置諸死地的嗎?」魏由風從口袋中拿出壓得乾癟癟的煙盒,取出一口煙咬在嘴裡。

「原本你是這樣看我的。」輕笑一聲,從魏由風口中取走那根煙,楊澄風俯身在魏由風唇上印上一吻。

「喂……」魏由風呆住了,二人不久之前才鬧僵了,怎麼現在……楊澄風竟然親他?

楊澄風魅力的臉上泛起溫文的笑意,「本來我是很想借那幫人來殺死你的,可是一聽到你中槍的消息……我卻後悔了。」

魏由風靜默著,等侯楊澄風繼續他的表白。

「我還是喜歡活生生的你,特別是那個在床上勇猛得不得了的魏由風。」楊澄風有點調皮地眨眨眼,換句話說,就是當他聽到魏由風受傷時,才發覺自己喜歡上魏由風。

「笨蛋﹗」對於楊澄風似有暗示的露骨說話,魏由風有點不自在地搔搔頭。

「是,我就是笨蛋……所以我才會回來。黑道中最美的密醫都被你享用過了,怎麼容得你始亂終棄?」楊澄風歛下眼簾,笑道。

「你還真是自大。」魏由風反反白眼,「可是……我還是得告訴你。我想…我今後還是只喜歡凝灰。」

「沒關係。」當床伴也沒差……楊澄風把這句話收進心裡不說,只怕說了出來魏由風又會罵他笨了。

「唉……」魏由風嘆一口氣,把楊澄風拉進懷裡,「如果凝灰也像你這麼聽話,會有多好?」

楊澄風輕笑了幾聲,然後在魏由風耳畔道:「你少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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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凝灰才剛拿起鑰匙想要打開自家大門,裡頭的人就飛快地拉開了門,把易凝灰擁入懷中。

「洛……」易凝灰驚愕不已,洛不是該去上班的嗎?而且………為甚麼洛好像很急躁的樣子?

「小灰……你真的嚇死我了……」寒洛痕像是想把易凝灰揉進體內般用力摟抱著,從昨晚接到顧憲行的電話開始,他就待在家中等候易凝灰回來,自己也分散了人去找易凝灰,可是黑道的人的蹤跡太隱密了,寒洛痕派出的人全都撲了個空。

「洛…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聽到寒洛痕有點唦啞的聲音和明顯精神不濟的樣子,易凝灰安撫地拍拍寒洛痕的背,知道他因為等自己而一夜未眠。

「小灰……」寒洛痕抬起易凝灰的頭,在他的唇上親了幾下,不安的眸子裡溢滿了關心,「下次不管你到哪裡去,給我交代一聲好嗎?」

「嗯。」易凝灰點點頭,仔細端詳寒洛痕的臉,才發覺他一夜之間頹喪了很多。是因為找不到自己嗎?

易凝灰心中曉得,他和寒洛痕當上情人後,彼此心中依然有一根刺在。過去的事依然對他們造成羈絆,易凝灰害怕再次的背叛,寒洛痕害怕再次的分別,二人都是在這不安的情緒下相處的,所以在發生事情時,二人都比一般情侶還要來得敏感。

雖說這樣代表二人也很著緊對方,可是也並非好事,因為二人的心思都敏感纖細,也許在遇到某些事時,就會經不起打擊。

雖然這根刺依然存在,可是二人並沒有想過該怎麼去消除。他們只能透過彼此的擁抱證明對方是屬於自己的……

「洛,為甚麼你還沒有上班?」易凝灰在洗澡後來到寒洛痕的房間問道。現在已經是早上十時許,平常的寒洛痕已經在公司裡拚命了。

「我想等你回來。」寒洛痕躺在床上笑了,事實上他累得不得了,一夜都沒有睡,加上平常就睡眠不足,現在可說是沾枕欲睡。

易凝灰淡淡地笑了,他躺上床鑽進寒洛痕的懷中,在他胸膛上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睡覺。寒洛痕也習慣地環住他的腰身,二人帶著幸福的笑容,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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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洛痕在辦公室裡批閱著剛剛送到的文件,昨天因為擔心易凝灰而休假,害他堆了一大堆文件沒有批,今天花了整個上午才終於批完。

「總裁,有一位易先生想要見你。」從傳話機中傳來秘書郭美蘭的聲音,寒洛痕吃了一驚。

易先生?是凝灰嗎?為甚麼他會來?寒洛痕有點高興地回話:「請他進來。」說起上來,易凝灰從來沒有來過他工作的地方,今天特意來,不知是有甚麼事?

聽到房門響起敲門聲,寒洛痕難掩興奮地走到門前,打算一打開門就給易凝灰一個驚喜。

寒洛痕拉開門,然後看也不看來人的把對方鎖在懷裡親了一口,也許是因為他認定那人是易凝灰,所以沒有停下來看清對方的面目。

「小灰﹗」

「呀啊啊啊………」當寒洛痕親下去時,對方發出了哀號,寒洛痕在心中馬上冒出了疑問……凝灰的聲音好像沒有那麼低沈?抱起來也好像沒有這麼硬繃繃?而且……沒有記錯的話,易凝灰好像比他矮一點……

疑問並不需要問出口,寒洛痕一抬起頭,就明白了一切問題的答案。

眼前的人是姓易,可是他不是易凝灰,是易寰灰。

易寰灰以一臉受不了的表情看著寒洛痕,寒洛痕馬上反射性的低頭,對於剛才誤認易寰灰是凝灰不單止還親了他一口感到靦腆。

「唉…寒總裁,拜託你下次認清來人是誰才親好不好。」因為易寰灰長得比寒洛痕高,寒洛痕親他時就吻上了他的脖子。易寰灰雖然算是同性戀,可是他從來沒有被人強吻過就是了。

「呃……對不起,我以為是小灰。」見來人是易寰灰,寒洛痕有點尷尬地搔搔頭,他怎麼會在易凝灰的哥哥面前丟這麼大的臉?

易寰灰笑著聳聳肩,算了﹗反正親都親了,就當是不小心吧﹗「吶,你會不會覺得訝異我來了?」

「會呀,你找我是甚麼回事?是公事還是私事?」和易寰灰交涉已經不是寒洛痕的第一次,可是都只關於生意上的問題。

「小灰的事。」易寰灰回道,滿意地看見寒洛痕馬上敏感地抬起了頭。

「小灰怎麼了?」寒洛痕問道,事實上,昨天易凝灰只交代說自己是去探一位朋友才一夜未回家,若寒洛痕沒有聽顧憲行說,也不曉得易凝灰要探望的那位『朋友』就是黑道的幫派老大魏由風。寒洛痕雖然知道易凝灰甚麼也不說是為了不想他擔心,可是對於易凝灰的不坦誠,寒洛痕還是有點不悅。

他認為二人既然是情人,就必須坦誠以對。怎麼可以有所隱瞞?即使是不想為對方擔心,也不應該隱瞞甚麼。

「他昨天問我借了三十二萬,我在想他是不是缺錢了,所以打算今天匯些生活費給他。可是當我去到銀行時,才發現他的戶頭因為沒有錢而取消了。」易寰灰有點狐疑地道。

「甚麼?」寒洛痕呆了呆,這是甚麼回事?

「我前些天才剛把幫手調查宏仁資料的報酬匯給小灰,他的匯口裡少說也有三百萬,可是在今天卻突然不見了。我覺得事情有點奇怪,所以想問你小灰是不是出了甚麼事了?」易寰灰說到這裡,神色有點凝重。對於這個弟弟,易寰灰可說是盡心的去愛護,若果易凝灰遇上甚麼困難,他一定會盡力去幫忙。

「這個…我也不曉得是甚麼回事,可是昨晚……小灰去見魏由風了。」寒洛痕帶著遲疑道。

「是上次想強拉小灰走的高大男人嗎?」易寰灰問道,他聽顧憲行說過,那男人是黑道的人。

「嗯。」寒洛痕點點頭,「小灰甚麼也不肯跟我說,也許是不想讓我擔心。我今天回家時會問問他的,那些錢……我想是和魏由風有關。」

「那就拜託你了。」易寰灰點點頭。

「嗯,有消息的話我會馬上通知你。」大家都是關心易凝灰的人,寒洛痕當然會和易寰灰緊密合作。

「嗯。」站起身離去前,易寰灰惡作劇地眨了眨眼,「對哦﹗那剛才的吻就當是調查小灰的報酬吧﹗」

寒洛痕反了反白眼,不曉得該怎麼回答,「都說我是不小心的了……」他才不會特意去吻小灰以外的人哩﹗

「哈哈哈……嗯,那我走了。」易寰灰笑了笑,然後拉門離去。

寒洛痕禿自坐在辦公椅上,心中不自覺有點不安。

為甚麼易凝灰發生了這麼一件大事也不告訴他?是因為他不值得信任嗎?是因為他曾經背叛過小灰嗎?

不自覺胡思亂想的寒洛痕有點煩躁,連桌上埋積如山的公文也沒有心情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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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你又在等我了嗎?」深夜,易凝灰打開家門,如同往常般看到寒洛痕坐在沙發上等待自己。

「小灰。」寒洛痕招了招手,讓易凝灰走過來。「我有事情要問你。」

「怎麼了?」易凝灰坐在寒洛痕身邊問。

「你昨天和魏由風做了甚麼?」寒洛痕坦白問道,易寰灰來過後,他派人調查了易凝灰的戶口,發現一日之間裡頭的三百萬都兌換成現金被提出來,這讓寒洛痕的心有點揪痛。是甚麼人令易凝灰看重得可以拿整副財產去幫忙?

易凝灰的臉在瞬間刷白,他努力地扯出一抹笑,「你在說甚麼?我不是告訴你我去了探朋友嗎?」不能告訴洛他去了魏由風那裡……不然洛一定會擔心的,畢竟魏由風是個危險人物。

「小灰……我知道你是不想我擔心。」在看到易凝灰的笑容在瞬間裂開,寒洛痕就曉得自己說中了他的心思,「你騙我,才是最傷我心的事。」他就只看重易凝灰一人,若果易凝灰騙他,他真的不知道該相信誰好了。

「嗯……」看來寒洛痕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行蹤,易凝灰嘆口氣,也只好坦白承應,「昨天由風的手下來找我,我去看了以後才發覺由風中槍受傷了。」

「你知道危險嗎?魏由風不是普通人,你待在他身邊,很有可能會受傷呀﹗」寒洛痕聽到中槍這種事,更是緊張。光是想到……若某天易凝灰和魏由風走在一起並受了傷,寒洛痕就無來由的心痛。

他不能想像失去易凝灰的痛楚,那種痛一定會令人刻骨銘心,無法忘懷。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不救他。他傷得很重,我看到他時,他混身也是血。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由風死去。」易凝灰回道。

「那麼……你戶頭的錢和向你哥哥借錢又是怎麼回事?」寒洛痕又問道。

「那個………」沒想到這兩件事也會被寒洛痕發現,易凝灰低頭道:「這是聘請密醫的費用。因為由風的密醫被對頭買通了,所以要多付一倍價錢來把他聘回來。由風他們都沒有那麼大筆錢,所以我決定自己出錢。」

「魏由風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寒洛痕壓抑著心裡頭的激動,握緊拳頭問道。該死﹗為甚麼易凝灰可以為別的男人做這種事?那可以賠上他整副家產的呀﹗為甚麼易凝灰可以為那傢伙犧牲這麼多?

問出這樣一個問題的寒洛痕卻沒有發現,自己心中的激動是來自妒意。

易凝灰呆了呆,然後澄清道:「你想到哪去了?我和由風不是這麼回事﹗」

「你還叫他由風﹗」寒洛痕一聽到魏由風的名字,就不悅得回吼,他就是不喜歡易凝灰和別的男人這麼要好,不喜歡易凝灰為別的男人犧牲那麼多,一點也不喜歡﹗再說,魏由風可是易凝灰的愛慕者,若果魏由風因為這件事而對易凝灰感激不已繼而熱烈追求,事情不就更糟了﹗

「洛……」從來沒有見過如果氣惱的寒洛痕,易凝灰不由得有點害怕。可同時他還是鎮靜地道:「由……他,只是朋友。」

「朋友?」寒洛痕冷笑,「是朋友的話你會為他付出那麼多?其實你是喜歡他對不對?」如果說嫉妒會令人變得猜疑,現在的寒洛痕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不過這也是必然的,情人去幫助情敵,不難想像二人有曖昧的關係。

「洛﹗你從來都不是這麼不講理的人。」易凝灰皺起眉,今天的寒洛痕很奇怪。

「我不講理?我就是平常太講理所以才會讓你任意妄為﹗」寒洛痕氣惱地吼道,「同居的事、等你回家全都是我自個兒一頭熱的,我相信你還是對我存有介心,所以也不過於逼你。可是為甚麼你可以對別人這麼好?你可以答應別人任何事,就只有我的要求老是遲遲推延。即使是請假一天來陪我你也皺眉苦惱了一天,你說﹗你哪裡是喜歡我了?」寒洛痕不由得說出了所有的不滿,在看到易凝灰受傷的表情時,他的心一揪,可隨即又覺得自己不應該為易凝灰的受傷而感到內疚。因此他到房間拿了錢包和鑰匙,就這樣氣沖沖地奔出家門。

易凝灰看著寒洛痕來來去去的蹤影,直到大門關上來,他通紅的眼眶才流下淚來。

對哦……一直都是他向洛予取予求,自己卻甚麼也沒有做過……也難怪他會生氣。

「洛………」易凝灰掩住臉,縮起身子就在沙發上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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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好笑,我可是凝灰的同事哦,來我這裡住不就是表明你無意離開凝灰嗎?」在聽過突然來到他家門前的寒洛痕說述他和易凝灰的吵架經過後,顧憲行笑著如此說道。

今天真是有趣的一天,一大早把他從床上挖醒的不是一夜情的床伴,而是在外按個不停的門鈴。開門時,竟發覺來者是最不可能來的寒洛痕。

「我不是要離開他……只是想冷靜一下罷了。」在和顧憲行聊了一段時間後,他開始有點後悔自己剛才對易凝灰的態度,再怎麼說,他還是不應該這樣罵易凝灰。

「凝灰他呀,向來就是這樣。見到不平就要幫助,我看你還真是太小心眼了。」明白寒洛痕和易凝灰之間是發生了甚麼事,顧憲行笑著解說道。他可說是最了解寒洛痕和易凝灰二人的人,所以也能很正當地提出分析。前提是……若顧憲行是認真的話。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明白。為甚麼小灰會這麼毫無防備?他清楚得很,魏由風對他絕對是有居心的,為甚麼小灰還可以為他作這麼多事?」寒洛痕苦著臉道。

「洛,你現在的樣子和個責罵丈夫不忠的小女人一模一樣。」顧憲行噗嗤一笑。

「拜託……你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嗎?」寒洛痕白了顧憲行一眼,「我該怎辦好?要回去道歉嗎?可是我不想小灰再和那個男人走在一起。但不理會小灰的話,我又怕他一個人會胡思亂想。」

「你太多心了。凝灰是個大人,才不會胡思亂想。」顧憲行了解地笑了,「倒是你才會胡思亂想,凝灰不過是和魏由風交個朋友罷了,你就這麼在意。」

「你少在這裡取笑我。你也曉得魏由風有多危險才在那個時候打電話給我,不是嗎?」若果魏由風是個沒有危險的人,顧憲行才不會特地打電話給他說易凝灰跟著對方去了哪裡。

顧憲行聳聳肩不語,的確,取笑之餘他還是擔心易凝灰的。

「那你打算怎樣?要回去嗎?」顧憲行見寒洛痕也沒有說話,便開口問道。

「我可以先住在這裡嗎?下班後就來你家住。」寒洛痕問道。

「甚麼……」顧憲行挎下了一張臉,天﹗易凝灰和寒洛痕吵架和他有甚麼關係?為甚麼寒洛痕就得走來打擾他?

「因為你是難得關心小灰的人嘛﹗所以你這裡就讓我先住著吧﹗我不想回家。」寒洛痕半是使壞半是立定主意地道。

「我…我晚上會把搭訕的人勾回來睡的哦……」顧憲行推辭道。

「不打緊。」寒洛痕裝出一個很正經的樣子搖搖頭,「我睡隔壁的房間,你們盡管做愛做的事吧﹗我不會來打擾的。」

這分明是鵲巢鳩佔﹗顧憲行瞪了寒洛痕一眼,偏又找不出甚麼好藉口,也只好悻悻然地打開空置的房間。「算了﹗這裡給你住,我警告你呀﹗有人來的時候不准出現,要不然人家以為你是我的情人就糟了。」

「呵呵……」寒洛痕受不住地發笑,「我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你的確見不得人﹗」顧憲行馬上回嘴一句,開玩笑﹗若別人以為他顧憲行一反平常的獵豔守則,走去和這個牛高馬大的男人同居做愛做的事,肯定會貽笑大方﹗

寒洛痕聳聳肩,看了看房間後就告別顧憲行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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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外頭一位楚小姐找你。」秘書郭美蘭輕柔的聲音自傳話機處發出。寒洛痕馬上皺起了眉。

楚舒妮?她來幹甚麼?

「請她進來。」雖然很不願意見楚舒妮,可基於對方是讓自己發展公司的人,故也客氣地接見。

沒多久,總裁室的門已被打開。楚舒妮依然是那麼的高傲自大,就連敲門也沒有。

「舒妮,怎麼了?」寒洛痕冷凝著一張臉問道。基本上,除了面對易凝灰和好友顧憲行外,他都是一個銳利精明但冷血的生意人。

不過這一切的個性在看到易凝灰時都會軟化,只因為易凝灰是他心頭上最重要的人,是他想花盡一生去呵寵、愛護的人,當然也對他冷血不下來了。

「洛……」楚舒妮一抬起頭,讓寒洛痕吃了一驚,因為她竟然在瞬那間哭了起來。

「你在玩甚麼把戲?」寒洛痕的聲音裡有著嚴重的防備。

「我……孩子…」楚舒妮小聲地喃喃。

「甚麼?」

「我……有了你的孩子。」楚舒妮咬牙道。

寒洛痕聽了,先是呆了一呆,然後露出淡淡的微笑。

對於寒洛痕的反應,楚舒妮呆住了。為甚麼?聽到她有了他的孩子,他不是應該驚慌的嗎?他不是應該問很多問題的嗎?為甚麼他可以這樣不在乎地笑了?

「幾個月了?」寒洛痕把頎長的身軀倚進辦公椅上問道,一雙利眸如鷹隼般狠狠盯著楚舒妮的臉。

「三、三個月……」楚舒妮有點顫抖地道,不知怎的,她就是畏懼於寒洛痕的氣勢。

「你確定?」寒洛痕突地冒出這樣一句。

以為寒洛痕是問孩子的事,楚舒妮點點頭道:「對,我昨天去婦科診所時檢查發現的。」不自覺撫摸肚子,楚舒妮在心中下決心這次絕對要把寒洛痕縛在身邊。

「我是問,你確定孩子是我的?」寒洛痕彎起了嘴角問道。

「你、你這是甚麼意思?」楚舒妮在瞬間刷白了臉,不可能的﹗寒洛痕是不可能會知道的﹗「我三個月前就只和你在分手前那一夜有過關係,孩子不是你的話會是誰的?」

寒洛痕笑了,而且是極不懷好意地笑了,他打了一通電話叫外頭的秘書來,隨後在抽屜中拿出一個厚厚的公文袋。

「洛…你不說話是甚麼意思?你認為我是騙你的嗎?」見寒洛痕完全不為所動,楚舒妮有點慌張地問道。

「有沒有孩子的事,你絕不會無中生有。」寒洛痕肯定地道,隨後又補充,「可是孩子是不是我的問題,就不能確定了。」

「甚麼意思?」楚舒妮顫抖地問道,她就不信寒洛痕會找出她和哪些男人有關係的證據。

「你還記得嗎?當你第一次和我做愛時,你說你討厭孩子。所以每次都要求我做好防禦措施。」寒洛痕邊說邊打開公文袋,同時瞥了楚舒妮一眼,明顯的,她已經忘記了她說過這句話。

「到最後一夜,我當然要分外小心,而且我對你一點興致也沒有,你認為我會衝動得讓你不小心懷了孩子嗎?」在看到楚舒妮的臉變得更白時,寒洛痕笑著予以重擊,「你肚子裡的孩子,是在外隨便找個男人生的吧?你為了威脅我,不惜去和陌生男人做愛,真是個可怕的女人。」見楚舒妮的臉出現了裂痕,寒洛痕就曉得自己說對了。他從公文袋中拿出一大疉厚厚的紙鈔。

「寒洛痕﹗」楚舒妮看到那疉紙鈔,怒道:「你是想用這些錢來打發我?」

「你很聰明。」寒洛痕笑了笑,「這裡是當年我向你借的所有資金,我現在原原本本地還給你。」見楚舒妮不悅的樣子,寒洛痕冷笑地補充一句,「我還多放了一疉錢,算是多謝你對我的服務。」

「寒洛痕﹗」楚舒妮聽了,按捺不住大吼:「你竟然把我當成妓女﹗」

「我沒有這麼說過,你說是便是了。對了,把錢也拿走吧﹗」寒洛痕坐回辦公椅上,支著頰一臉有趣地把錢丟給楚舒妮,同時秘書郭美蘭在這個時侯走進來。寒洛痕笑得一臉冷然地道:「郭秘書,把楚小姐送出去。」

「你……」楚舒妮氣怒地想要說話,卻被人不客氣地打斷了。

「楚小姐請往這邊走。」咋了咋舌,郭美蘭心中曉得楚舒妮又是一個被拒的女人。

「寒洛痕﹗」楚舒妮怒瞪著一臉不在乎的寒洛痕。

「郭秘書,從此以後把楚小姐列為不歡迎人士。」寒洛痕冷冷地道。

郭美蘭點點頭,把好像還有很多話說的楚舒妮拉離總裁室。

寒洛痕吁了一口氣,雖然解決了楚舒妮的問題,可真正讓他煩心卻是易凝灰的問題。

「小灰……」真正讓他困擾,讓他心煩的人,就只有易凝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