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吳行入院後，楊澄風每天晚上也和中年護士一起在醫務所當值。也許是沒有了吳行的關係，醫務所比平常顯得冷清。
「楊醫師，喝杯茶吧﹗雖說要助吳醫師打理醫務所，但太操勞的話可就不好了。」中年護士端著一杯桂花茶，來到楊澄風身前。
「謝謝你。」楊澄風微微一笑，卻把茶擱在一旁，「我看完這些病歷再喝。」
「這怎麼行？茶要趁熱喝才好﹗」中年護士執拗地皺起了眉，溫言勸哄，「這些病歷也不是急件，你就先歇一歇吧﹗」
「可是……」楊澄風還想說甚麼，卻被對方打斷。
「你若倒下，醫務所便沒有人可以倚靠了。快放下這些病歷。」中年護士強硬地拿走楊澄風手中的文件，並把桂花茶遞近他，「快喝。」
拗不過護士，楊澄風只能嘆一口氣，然後聽命地輕啜起茶來。
「楊醫師。」護士在這時候開口，「今後，你有甚麼打算？」
「咦？」楊澄風抬頭看著中年護士，「甚麼意思？」
「我已經告訴吳醫師你退學的事，他告訴我，總得問問你日後計劃。他說，若然你想唸書的便不用管他，再找一家大學，若然你想工作的話，也不用顧慮他……」護士吶吶地道。
「我不想再唸書了。」楊澄風坦言，「我不可能把吳醫師丟下不管，而且我也沒有足夠資金再去唸書，工作方面……我想唸不成大學的人也不可能找到甚麼好工作吧﹗」
「那你打算日後怎樣？」護士問。
「目前必要的是照顧吳醫師及撐著醫務所，若果吳醫師真的……了的話，我會繼承這個地方。」楊澄風眼神一闇，刻意把『死』字忽略掉。若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看到吳行離開人世。
「真的嗎？」護士驚喜地睜大眼，「那你的意思是要當密醫……」
「嗯，這是我的決定。」楊澄風淡笑道。
「吳醫師聽了一定會很高興。」中年護士露出了安慰的微笑，「你是他最得意的助手。」
「我也………」就在楊澄風還想說甚麼時，醫務所的大門傳來了巨大的拍門聲，楊澄風和護士對看了一眼，然後走到門前。
啪咧一聲，玻璃門被打成碎片，一群身型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並惡形惡相地大吼起來，「楊澄風在哪裡？」
「你們……」中年護士正想斥喝這些男人的沒禮貌，卻被楊澄風伸手阻止。
「我就是了，你們是要來求診嗎？還是要搗亂？」楊澄風冷著一張臉問。看這些男人一臉獰笑，似乎是後者居多，但楊澄風還是循例一問。
「哈，大哥，他問我們是不是要求診，你說他是不是腦袋呆了？」一名長得獐頭鼠目的男人嗤笑了起來，「你就是楊澄風呀？還長得滿俊的，害我好想打得你臉容全毀。」
「不求診便滾蛋，我這裡不歡迎無聊人士。」楊澄風冷道。
「憑你也敢這樣跟我說話？」一名長得十分高大的男人挑釁地抿唇，「你以為有倒紅幫及紅幫龍頭撐你，你就很不得了嗎？我告訴你，我們老大才不怕﹗」
「你們不要亂來﹗不然我可告訴吳醫師。」中年護士見男人來得不善，出言威嚇。
「哈哈，我好怕哦﹗」男人不屑地大笑，「那老傢伙都已經半隻腳踏進棺材了，你告訴他有啥用？」
「不要和他們說無聊話。」楊澄風見護士還想反駁，適時阻止了她。他冷靜地轉向男人道：「你們是想做甚麼？」
「我們老大有事要見你。」男人見楊澄風一點懼意也沒有，他訝異地挑起眉，沒想到這一臉文弱的男子還滿勇敢的。
「你老大是誰？是哪個幫？」楊澄風問道。
「放屁﹗問這麼多幹嘛？你去到不就知道了嗎？」男人不耐煩地吼起來。
「我總得了解情況才能跟你們走。」楊澄風瞥向護士一眼，要她暗中記下這些男人的容貌，那麼若自己有危險時，她也可以幫忙通知魏由風等人。
「好。」也許是傲慢的關係，男人並沒有覺察中年護士及楊澄風的計謀，倒是頭腦簡單地直言道：「我們是和興幫的人，我們老大叫王再倫，可以了嗎？」
「嗯，我跟你們去。」楊澄風冷著臉地走向那些男人，帶頭的男人向身旁幾個手下打眼色，他們馬上上前逮住楊澄風。
「抱歉，因為你隨時也會逃走，所以我們得緊抓住你。還有，我們也要防止大嘴巴的女人找援兵。」男人道，並向另一名手下打眼色，那名手下朝中年護士的腦袋狠狠砸一下，護士馬上昏倒在地。
「要走就走，我不會逃。」壓抑著想要狠狠揍這堆男人的慾望，楊澄風自知雙拳難敵四手，故只能在男人的緊抓下隨他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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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由風本來是想來約楊澄風一同吃飯的，然而看到醫務所的玻璃門碎掉後，就曉得事情不對勁。他奔進醫務所，卻只看到中年護士昏倒在地上。
「怎麼回事？」魏由風訝然地看著四周，除了玻璃門碎掉外，並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魏由風馬上走上前扶起中年護士，卻發現她的頭部有傷口，「喂，你還好嗎？」
搖了好幾下，護士卻依然沒有醒過來，魏由風看看醫務所的四周，卻找不到楊澄風。他只能抱起護士往醫院走去，有關楊澄風的事，得待護士醒來才曉得。
來到醫院，魏由風才剛把護士送進急症室，便遇上了來探望吳行的東方燎。
「是不是你？」不容分說，魏由風馬上把東方燎往人少的巷子甩去。
「甚麼跟甚麼？你在發甚麼瘋呀？」東方燎皺著眉回問，語氣稱不上好，畢竟魏由風是自己的大仇人。
「你還在裝作不知道﹗」魏由風咬牙切齒地緊揪著東方燎，似乎認定他就是把楊澄風擄去的人，「一定是你，是你叫人把澄風擄走的對不對？你以為這樣澄風就會跟你做事嗎？哼﹗澄風才不是這種動不動就改變主意的人﹗」
「我根本不曉得你在講甚麼﹗還有，你說澄風被擄走了，到底是甚麼回事？」東方燎使力推開魏由風，邊整理自己被扯亂的衣襟邊蹙眉問。
「你還在裝無辜？」魏由風怒瞪著東方燎，「我剛才到醫務所去就看到護士昏在地上，玻璃門也被打碎，應該在值班的澄風卻不見了﹗不是你的話還會是誰？」
「喂﹗你別把我和土匪相提並論，我從來沒派人做過這種事﹗」東方燎不滿地回嘴，並且緊張地問：「澄風是怎樣被人擄走的？你看到是誰把他擄走嗎？」
「媽的﹗我哪曉得﹗」魏由風氣惱地回吼，並疑惑地瞪著東方燎，「真的不是你嗎？」
「當然不是，我才不會擄拐澄風。」東方燎回道，「澄風被人擄走的時候護士在場嗎？」
「我想應該是了，因為她是被打昏的。」魏由風回道。本來他是不屑與東方燎交談的，但因為最好的朋友正不知所蹤，他不得不和東方燎推測起來。
「那還是先待護士醒來再說，我們在急救室附近等等吧﹗」東方燎冷靜地道。
「嗯，我警告你，若果擄走澄風的人是你，而你又在我面前裝神弄鬼，我可不會饒了你。」魏由風放話道。
「是我的話再說。」不想和魏由風做無意義的爭論，東方燎轉身往急救室走去。魏由風低咒一聲，也跟著一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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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風、小燎，你們說……澄風被人擄走了？」本來想到院外花園散步的吳行在急症室附近遇到了魏由風和東方燎，於是好奇地問他們是出了甚麼事，沒想到才一個晚上，楊澄風和中年護士便遇到了危險。
「嗯，目前還不曉得是誰幹的，我們得待護士小姐醒來才能問她情況。」東方燎試著平復吳行的心情，本來他是不打算說出這件事讓吳行操心的，但沒想到會在醫院裡碰個正著，結果只能坦白說出來。
「依澄風現在的身份，會對他出手的人實在太多，我也猜不到。」吳行沈思道。
「為甚麼這麼說？」魏由風奇怪地抬頭，為甚麼吳行說有很多人向澄風出手？
「你這孩子，怎麼會沒想到？」吳行受不了地搖頭，「澄風是你們兩大黑道龍頭的朋友，而且又是我的繼承人，身份當然敏感﹗會對他出手的人，不是用來威脅你們，就是要得到密醫的專屬權，澄風早已經不是當初只負責在我身邊打工的小子，難道你沒想過嗎？」
「那即是說…會捉澄風的人可以是黑道裡頭任何一個幫派嗎？」魏由風收緊拳頭問。
「不，我想不是。」東方燎冷靜分析道，「黑道的人都曉得澄風是我們的朋友，膽敢惹我們的幫派也必須有一定的實力，我想會捉澄風的人應該是道上比較大勢的幫派。」
「也可能是和你們敵對的幫派……」吳行嘆口氣，「總之，有嫌疑的幫派實在太多了，一時之間，實在沒有太多的眉目。」
「要我派人出去找嗎？」魏由風問。
「不，這樣只怕會打草驚蛇，萬一那些人傷害澄風就不好了。」東方燎阻止道。
「小燎說得對，我們先待護士醒來，再決定吧﹗」吳行點頭附和。
「抱歉，吳叔，在你抱病的時候還麻煩你……」東方燎內疚地道。
「沒關係，澄風有事，我怎麼可以不顧？」吳行露出慈祥的微笑，但一臉病容的他已不復往時的精神。「急救應該很完了，我們再等一下。」
「嗯。」魏由風和東方燎同時應一聲，然後倚在牆邊，各自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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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澄風在眾多高大男人的壓制下坐車帶到偏遠的郊區，但他沒有時間記下自己走過的路，因為才剛下車，他就被打昏了。
在他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一張又大又軟的床上，而身處的房間十分典雅華麗，似乎是有錢人家住的豪宅。
楊澄風皺著眉揉揉後腦，那些男人就只會用這種原始的方法把人打昏，害他的頭痛得要命。他在心中下決定，逃出這裡後，一定要向那些男人報復報復。
「你醒來了嗎？」房門在這時喀嚓一聲被打開，甜美嬌膩的女聲隨之傳來，楊澄風抬頭一看，只見一位非常妖嬈但不失高貴的女子正揪著一雙水眸看著自己。
若是從前，楊澄風還會對這麼美的女子有點好感，但基於現在自己已經不喜歡女人，而且是被別人強擄到這地方來的情況下，他對眼前的女人可是一點好感也沒有，甚至覺得在這個時候走出個這樣的婆娘……有點礙眼。
「你是誰？」楊澄風雖然心中千迴百轉，但由於自己是處於被禁錮的情況，他還是有禮地問。
「我是這屋子的主人，我叫紗德。歡迎來到這裡，楊澄風。」女子似乎非常高興楊澄風問及她的事，她非常熱切地介紹自己。
「你抓我來幹嘛？」再奇怪了，那些男人不是說他們是和興幫王再倫的人嗎？怎麼現在會走出這樣一個女人？
「不是我抓你來的，是我丈夫要抓你。我看你是帥哥，我才把你偷偷救出來，不然，你現在可是躺在牢房裡。」紗德很自豪地道。
「那你丈夫在哪裡？他不是要見我的嗎？」楊澄風翻身下床，他可沒有時間和這個白痴女人耗。
「你不能見他﹗」紗德馬上走上前緊挽著楊澄風的手，豐嬈的胸脯就這樣緊緊黏在對方身上，她不依地道：「我救了你，你怎麼不謝謝我？」
「小姐，我可沒有叫你救我。還有……」楊澄風不著痕跡地抽回手，「你給我莊重點，少來非禮我。」哼﹗本來以為她是白痴罷了，沒想到她還是個變態﹗哪有女人會這樣主動獻身？
「我非禮你？」紗德愕然地張大眼睛，她長得美豔嬌尤，從來沒有男人可以抗拒他，而眼前的楊澄風竟然說……這樣美麗的她非禮他這個男人？
「也許別的男人會吃你這一套，但我對你沒有興趣。現在，告訴我，王再倫在哪裡？」他愛的是男人，當然對女人沒興趣。看著紗德一臉受打擊的嘴臉，楊澄風倒沒有甚麼憐惜之情，反而打探王再倫的下落。
他得快點解決王再倫的事，然後離開這個地方。不然若被吳行知道的話，又會害他擔心了。
「我不要﹗你怎麼可以這樣傷我？」紗德羽睫一顫，也許是楊澄風的話太震撼了，害她一下子就落下淚來。「你不能離開﹗我被關在這別墅好久了，除了再倫誰都不能見﹗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愛上你了，求求你，不要走﹗」紗德又不死心地黏到楊澄風身上。
「白痴呀你﹗」楊澄風本來就不是個很善良的人，雖然平常冷靜，但遇到麻煩的事還是會感到惱火，「滾開﹗別礙著我﹗」
「哇嗚……你還吼我，我不讓你走，你以後也要留在這裡。」紗德哭道。
「瘋女人。」楊澄風低咒了一聲，卻又突然想起一個好方法，他態度突轉地向紗德問：「你說你被關在這裡好久，那就是代表你知道這是甚麼地方了吧？」
「嗯，我自嫁給再倫便住在這裡。」見楊澄風的態度變得溫和，紗德又回復了嬌態道：「再倫從來沒有把別人帶來這裡，我一看到你就覺得你很帥，你可以帶我走嗎？我真的好喜歡你。」
「那這個別墅的地址是在哪裡？」自動忽略掉紗德的愛語，楊澄風問。
「這裡……我想想，我記得這裡的地址………」也許是楊澄風的態度變得溫和，紗德也順從起來。他轉身到床邊的抽屜找出一張小紙條，「這個……是這裡的地址。」
楊澄風拿起一看，苦惱地皺起了眉，因為他現在身處的郊區與本來居住的城市相差幾個小時的車程，而他卻不懂得駕車，換句話說，若沒有人載他，他就不可能離開這個地方。
「澄、澄風……」紗德甜甜地笑起來，有點害羞地道：「你要帶我離開嗎？」
楊澄風瞥了紗德一眼，他連自己也離不開，又怎能把紗德一併帶走？再說，這女人和自己毫無關係，若不是想要知道自己正身處甚麼狀況，他才不會理這女人。
「先帶我去見再倫，可以嗎？」楊澄風把一切想法藏在心裡，並露出溫和微笑道。
「好的。可是…」似乎紗德是真的很喜歡楊澄風，她擔心地叮囑道：「再倫很可怕，你要小心哦﹗雖然他平常很疼我，但我不喜歡他，因為他對其他人都很冷酷。他常常買東西給我，但對其他人就很壞，所以你一定要和他保持距離。而且你是我喜歡的人，再倫一定會對你不滿的。」
「沒事的，你帶我去就可以了。」楊澄風僵硬地掛起微笑催促，若紗德再說一句廢話，他定會按捺不住的找東西封住她的嘴巴。
所以說，女人都是麻煩又礙事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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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紗德的帶領下，楊澄風走過別墅的巷子，他看到四周都放著不同的古董裝飾品。雖然楊澄風對這些東西沒有太多研究，但也曉得它們價值不菲。
「再倫就在書房，他不喜歡做事時被人打擾，現在你進去，他一定會很生氣。」紗德做一個噤聲的手勢，小聲地道，並指向巷子末端的一道大門。
楊澄風不甚在意地點點頭，王再倫找他來便代表他有事找他，既然如此，即使他在辦公的時候自己走進去，對方也應該不會計較吧﹗
「我只能把你帶到這裡，再倫看到我離開房間，一定會生氣的。」紗德露出害怕的表情，似乎王再倫是個十分可怕的人。楊澄風心裡覺得奇怪，紗德對王再倫到底抱著甚麼感情？她不是說他對她很好嗎？怎麼現在又怕起他來？
「呀﹗有人來了，我得快走。」紗德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聲，連忙轉身，「澄風，你一定要來找我，我喜歡你。」她臨走時還不忘在楊澄風的頰上輕點一吻。
「搞甚麼………」楊澄風抹住臉頰，女人唇瓣的柔軟感讓他十分不習慣。也許是因為他一向也不喜歡和別人太親近的關係，紗德這一吻，讓他有了厭惡感。
就在楊澄風走上前想要推開書房的門時，大門竟先他一步打開了。楊澄風下意識抬頭，看到一名眼神十分兇悍的高大男人站在他面前，楊澄風直覺這人就是王再倫。
「我等你好久了。進來吧﹗」王再倫冷冷地轉身，楊澄風隨之而入，門馬上碰一聲地關上，這時楊澄風才發現門的兩旁站著兩位守衛。
「你就是王再倫？」楊澄風問道。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他還是得確認一下。
「嗯。」王再倫坐在舒適的沙發上，幹煉的目光灼灼地打量著楊澄風，「楊密醫，我已經聽聞你的事很久了，今日一見，果然一表人材。」
「少廢話。」楊澄風才沒興趣聽那些恭維的說話，「你抓我來有甚麼事？」黑道上有成千上萬的幫派，而魏由風和東方燎的幫派可說是勢力較大的一群。但看王再倫的氣魄及這棟高貴的別墅，似乎他比魏由風他們還要厲害。難道說……這個和興會也是非常有名的幫派嗎？楊澄風在心中細想，但若是勢力大的話，自己怎麼從沒聽過和興會這個幫派？
「哈，先不要急，我想先問你一點事。」王再倫哈哈大笑了起來，向身旁的手下打了個眼色，對方馬下端來一瓶紅酒，「來，先喝一點。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談。」
我才沒那麼多時間……楊澄風在心中暗道，但他還是依王再倫之言拿起酒杯，正想倒酒時，王再倫竟然親自為他倒酒了。
「你……」黑道的人極注重身份，楊澄風沒想到身為首領的王再倫會為自己倒酒，他驚愕地睜大眼睛。
「紗德這孩子漂亮嗎？」王再倫沒有甚麼表情，邊倒酒倒問。
「漂、漂亮……」楊澄風看著酒杯被紅酒盛滿，一時之間無法明白自己怎麼會得到這麼大的尊重。
「她說她很喜歡你。」王再倫銳利的眸子掃向楊澄風，「你覺得她怎樣？」
「她是個滿可愛的女人。」既然紗德是王再倫的妻子，那就不能開罪，因為楊澄風敷衍地讚道。
「那……你喜歡她嗎？」王再倫微揚起嘴角問。
「怎麼這麼問？」楊澄風怔了一會，道：「她是你的妻子呀，我怎麼會喜歡？」
「如果……我把她送給你呢？」王再倫的眸子漾著試探，「讓她當你的妻子，你每天也可以有這麼一個美麗的女人伴在身邊，你認為如何？」
「王再倫。」一般男人是會心動，但對一心喜歡魏由風的楊澄風根本就是毫無吸引力的誘惑，「有話直說，不要浪費時間。」
「呵呵，很好。」王再倫放下酒杯，道：「我們和興會是英國唐人街的黑道龍頭，由於業務需要擴充，我希望你可以來我手下工作。而你工作所得的利益有三項，要聽聽嗎？」
「說。」楊澄風好整以暇地凝視王再倫。
「第一，我會把紗德送給你，相信沒有一個男人會不喜歡她。第二，我會給你優厚的薪金，金額大概是你目前工作所得的十倍。第三，我……」王再倫正在說話，卻被啪咧的玻璃碎裂聲打斷了。
楊澄風把酒杯摔在地上，冷然地道：「我拒絕。」
「為甚麼？」王再倫試探般問，心中有點驚訝楊澄風竟然不為此動搖。
「因為你的條件無法吸引我。」楊澄風輕笑了起來，「我只是吳行的繼承人，我不會當任何幫派的專屬密醫。不管是哪一幫的人，只要受傷了也可以來找我。」
「楊澄風你的意思是，你不稀罕我提出的條件？」王再倫眼神一暗，「如果價碼你不滿意的話，我可以……」
「不必了。」楊澄風舉手打斷，「你給我再多的錢也沒用，我不會答應的。」哼，光是把紗德送給他已經是一項教人倒胃口的條件，看來王再倫是以為天下的男人都喜歡這樣身材火辣頭腦簡單的女人。
「楊澄風。」王再倫的聲音沈了下來，「我已經一而再地容忍你，並不計較你的無禮打斷。但你再這麼不知好歹，我可不曉得自己會幹出甚麼來。」
「對不起，我就是這麼一個不知好歹的人。」楊澄風挑釁地笑了起來，從來沒有人敢唬他，王再倫也不可以。
「你是哪項條件不滿意？告訴我你要的，我都會給你。」見楊澄風不為自己的氣勢而懼怕，王再倫舒一口氣，又冷靜下來問。
「不論你給我甚麼，我也不會跟你做事。」楊澄風決斷地拒絕，「其實在道上還有很多出色的密醫，你不必只要我一個。」
「你是可塑之材，我第一眼看到你便曉得。」王再倫回道，「若你拒絕我，我將會讓你過得很辛苦。」
「隨便你。」楊澄風聳聳肩，顯明自己不畏懼王再倫的威脅。
「是你自己放棄的。」王再倫舉起手，身旁的守衛馬上上前箝制住楊澄風，手法之快，讓楊澄風連防避也來不及。「帶他到牢房，好好招待。」
那些守衛點點頭，馬上帶著楊澄風離去。楊澄風使力想要甩開這些傢伙，但對方的力氣很大，讓他掙脫不開，結果他只能在這些傢伙的強壓下走到地下室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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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護士的急救手術好不容易結束，手術室的門才剛推開，魏由風、東方燎和吳行馬上上前問話。
「醫生，她怎麼樣？」三人同時開口問道。
「她只是後腦受了重擊，腦袋裡有了瘀血塊，我們已經幫她清理了，相信過數天便會醒來。」醫生回道。
「媽的﹗」魏由風一拳搥到牆上，要過數天才醒來，只怕楊澄風已經遇害了。
「沒辦法。」東方燎吸一口氣，然後道：「我們自己查吧﹗」
「你媽的自己查﹗要怎麼查？我們根本毫無頭緒呀﹗」魏由風馬上向東方燎發洩怒氣，不滿地吼話。
「用用你的腦袋。」東方燎微皺起眉道，「大街大巷有那麼多人走過，總會有人看到澄風被壓走的情況。」
「再不就是逐個逐個幫去查。」吳行提議道，「你們都是幫派勢大較大的人，耳目眾多，要查澄風在哪裡，應該不是難事。」
「我明白了。」魏由風抬起頭，道，「我去查幫派，東方燎你去查有沒有人目撃，行嗎？」
「嗯。」東方燎點點頭，「那我先回幫裡準備。」
「我也先回去。」魏由風向吳行告別，然後和東方燎一起走。
吳行看著二人離去，沒想到楊澄風的失蹤竟然令這對不共戴天的仇人合作起來，看來，楊澄風在這二人心目中的份量還滿重要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