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出征的日子了﹗她突然體悟到這個事實,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主子,您醒了,太好了。」服侍她的侍女走進帳內,手上捧了盆梳洗用的清水。 「今天我們要出發了,您可得快些準備呢﹗」
的胃一陣緊縮。出發--那代表著一場血腥的征戰,不知道有多少生命會失去、 多少人的生活會受到影響。
「為什么要戰爭……」 哀傷的喃喃低語。
「主子您說什么?」
她抬頭,看著好像完全感覺不到事情嚴重性的侍女。 「為什么你們要聽 的?為什么要打仗?為什么沒有一個人出來,質疑這場戰爭的意義在哪裡?」
侍女眨眨眼。「主子您說什么我不懂,我只知道大王的命令,就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 大王不會錯的﹗他帶領我們大家統一了所有的部落,還讓我們都有東西吃,國家也變富強了。 現在大王說要打梁國,我們就聽大王的。」
頹然嘆息。
她承認 擁有一個領袖所具備的魅力,可是那魅力卻也是一把兩刃刀,如果不好好運用的話, 會將國家導向毀滅的地步的。
「主子,您快起身梳洗吧﹗別再想那么多了。您別擔心,大王用兵如神,從來沒有吃過敗仗。 一會兒就要出發了,您還是快點兒吧﹗大軍不等人的。」
讓侍女幫她梳洗換裝,她的腦子裡拚命轉著念頭,想著要怎么阻止這場浩劫……
「大王駕到﹗」突然傳來帳外的士兵喊聲,令 渾身一僵。
可是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他已經掀開帳幕大步走進來了。
愕然的眼對上一雙冰冷嚴厲的眼眸。
「有……什么事嗎?」 抬高了下巴,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鎮定如常。
「跟我走。」
「去哪裡?」
他根本連回答都不回答,握住她的手,就這么霸道的把她拖出帳外。
帳外的景象讓 又是一震。
族顯然是個習于爭戰的部族,只見昨夜還四處散落的頂帳,已經幾乎都收拾妥當了, 大批的軍隊在廣場上集結,眷屬以及后勤部隊也都井然有序的在大軍后面,排成了一列列的隊伍。
所到之處,臣民們都跪下來,以示忠誠。
他沒有理會那一群跪著的人民,拉著她,直接走向校閱台。
站上高台, 才真正震撼于大軍人數之多、軍容之壯盛。她摒住了呼吸……
她的眼睛掃視過底下一張張士兵的臉。 族是驍勇善戰的一族,士兵們的臉 上沒有害怕的神色,有的只是血液裡渴望勝利的興奮感。
在腦中描繪出沙場上的殺戮,那些雄赳赳的士兵一一被鮮血染紅、 倒下的情景……女人、小孩、老人的哭泣…… 屆時將是一場浩劫、人間的煉獄……
「為什么?」她激動的捏緊拳頭,怒視著 。
從小到大接受的帝王教育,讓 已經習慣把人民的苦難,當作自己的苦難;而想到一場戰爭會帶來的浩劫、生靈涂炭, 即使直接沖擊的不是她的國家、她的人民,可是 的心還是不忍見這種慘事發生。
「為什么?為什么非要發動戰爭不可?用那些忠心追隨你的人民的鮮血, 來完成自己貪婪的權力欲望嗎?停止吧﹗在還沒有造成傷害之前,停止這一切﹗」
沒有因為她的話而動搖,他譏諷的勾唇冷笑。
「你認為這場戰爭是因為我想要統一天下的貪欲嗎?」
「難道不是嗎?停止吧﹗所有的歷史教訓都告訴我們,那將是一場大災難。 我承認你有實力放手一搏,也許你有成功的機會,可是梁國畢竟是個兵強糧豐的大國, 要征服他們並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啊﹗想想這些相信你的百姓們, 想想他們要為你的貪婪付出多大的代價。」
「錯了。」相對于 的激動, 只有淡淡的說出這一句話。
皺起了眉。「錯了?什么錯了?」
他平板的開口︰「一統天下--並不是我出兵的理由。」
「不是?發動一場戰爭不是因為要爭領地,那還有什么其它的理由?」
他注視著她,冰冷的眼裡閃動著無法動搖的決心,志在必得的決心……
「 你。」
「什么?」
「 你--是這場戰爭的唯一原因。」
的嘴張大了,有好一會兒無法理解他說的話,然后一股惡寒從腳底爬了上來,漸漸凍住了她的腿、 她的身、她的心……
不……不可能……不會……不會有人做這種事吧?即使是他,也不可能真的這么瘋狂……
「當初你背棄我、離開我的原因,是因為我只是一個什么地位、實力部沒有的落難世子, 我不能給你什么……」
不是的﹗我並不是沒有辦法跟你過平凡的日子,我只是放不下我的責任﹗
想要大聲澄清,可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她知道他已經這么認定了。
的臉孔扭曲猙獰,他掐住 的手,將他拉到他身體的前面,讓她看著台下的士兵們,他的聲音在她耳邊繼續響著--
「我要証明給你看,我做得到。所以,我在三年之內統一了北方的部族,奪回了自己的王位。 可是,那對你而言還不夠對不對?呵﹗你是全天下最昂貴的娼婦, 只會委身給最大、 最強的國家對不對?用你的身體來換你那個破爛小國的苟延殘喘。好個『賢明』、 『理智』的偉大君主啊﹗」
他的冷嘲熱諷結束之后, 的臉色已經慘白。
「我沒有辦法……我不能夠自私,我的國家人民都需要我,我必須要把他們的需要, 置于我個人的私情之上。我不能夠像你,除了愛情,什么都不顧……」
她是在跟他說道理,甚至解釋,可是他的態度依舊譏誚。
「是嗎?哈﹗有責任感的乖孩子是嗎? 從小就聽話、不曾反抗過權威,不像我, 老是被打得鼻青臉腫還不知悔改。
我早該知道你拋不掉那可笑的責任感……不,應該說, 對我的愛, 還比不上那什么鬼國家人民的。
人們都說 國的 是勤政愛民、悲天憫人的國君,可是我要親手毀去你犧牲我所得到的一切, 我要讓你親眼看見因為你所造成的血腥﹗」
因為他的話而倒抽了一口寒氣,他陰冷的語氣更令她顫抖。她霍地轉過身來面對他。
「不﹗你不能--」這太瘋狂了,太瘋狂了啊﹗
他眼神中的冰冷決心告訴她,事情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
他推開她,大步走向台前。
「 族的戰士聽命﹗」帶著絕對權威的吼聲,傳遍整個廣場。
「是﹗」
「出征﹗」
「是﹗王上﹗」
上萬個戰士的吼聲震動了山河。
面如死灰,看著一切在眼前發生,卻無力阻止,她無法克製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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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眼前見到的是無數的鮮血、殺戮……閉上眼睛, 一幕幕慘絕人寰的畫面仍然繼續上演……
痛嚎……哭泣……震破耳膜吼聲……刀劍互砍的鏗鏘聲……戰馬的嘶叫聲……鼓聲…… 上耳朵, 那聲音始終在腦中回響……
從小就被訓練了不在人前表露情緒的能力,可是再怎么堅強的人見到這種情況,也會崩潰。
她不停的流淚,看著這些悲劇在眼前上演,她就是止不住眼淚…… 不管受傷死亡的是哪一國的人民,在她眼裡都一樣的心痛。尤其是想到, 造成這些生命的消失的原因,竟然是她……
她曾經不只一次求過 撤兵、結束這瘋狂的行為,可是根本就沒有效果。
那天晚上,在一天的戰事過后,他跟士兵們狂歡慶祝喝酒喝得半醉了,也是因為他喝醉了, 才有辦法接近他,甚至跟他說上話。
「撤軍吧﹗你已經攻下梁國不少城市,夠了吧。」
他木然的看著她,沒有焦點的雙眼讓她懷疑,他根本就沒聽到她的請求。
「只有梁國的王子可以跟你成親嗎?」他突然冒出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在說什么?」
他當眾抱住了 , 一僵,因為從船上下來以后,他就沒有抱過她。
「只有我們兩個不夠嗎?在山上過平淡的日子,我去打獵, 在家裡等我,我們生幾個孩子, 這樣不夠嗎?」他熱切的、含著濃濃酒氣的氣息,噴在她的頸間。
他醉了……她體會到這個事實。他似乎陷入過去的情境中,而不是現在這個冷血無情的霸王, 否則他不會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他的話讓她紅了眼眶。
「沒關系,我做得到。 只把自己獻給最有權勢的國家嗎?那我就把梁國給奪下, 我就成為最有權勢的君王,這樣你就會屬于我,只屬于我一個人……」
他親吻著她的頸項、她的耳朵,他熱切的擁抱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現在的他就像是……像是一個霸道的小孩…… 呆住了。她的心在撕扯,撕扯成兩塊--一塊為了他的話而感動落淚; 一塊為了他的霸道偏執而畏懼的顫抖……
他就像是一團火焰,會把人緊緊吸引住,讓人迷惑于它的狂熱,可是太過靠近, 卻也會將人燒成灰燼……
她該怎么辦?她該怎么面對這個男人?要擁緊他?還是遠遠的逃開?
正當她不知該怎么反應的時候, 反而像是突然清醒過來,猛然推開她。
失去他溫暖的懷抱, 感覺到好寒冷。
他瞪著她,陷入了狂怒。 知道他又變回了那個殘暴的君主,
「走開﹗離開我﹗你這個女人﹗」
他好像把她當成了瘟疫一樣的態度,深深傷害了她。
「把梁妃給我帶過來﹗」
馬上有人去傳他的旨意,沒多久,小公主進帳來了。 她冷冷的瞥了雪音一眼,那一眼帶著女人的妒意,再也不是當初 所熟悉的甜美小女孩了。
只見她柔順的坐到 的身邊。
他摟緊了她,連一眼都不再看 。
那曾經屬于她的溫暖,如今給了另外一個女人,那片刻前分享過的親昵, 如今就好像一場夢一樣……
垂下頭,眼睛裡有熱液涌上來,但是她拒絕讓任何人看見,于是她轉身離去。
她沒有看見在她轉身后,男人流露出痛苦的視線,始終追隨著她……
而一雙怨懟的美目,在男人懷裡抬起……追隨著目光追隨 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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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過幾日, 族的大軍就已經攻破梁國北方的重要大城。大軍的氣勢旺盛,長治久安的梁國人民, 當然不是習慣于戰亂的 大軍的對手。于是 人就這么過關斬將、輕而易舉的攻下梁國大半的土地。
但是,他們在接近梁國京城的最后一個關卡--同德城,遇到了至今最劇烈的抵抗。
同德城有著最堅固的城牆,也是梁國最后的屏障,所以梁國可以說是精銳盡出,務必守住這座城。
雙方就這么僵持在這裡,死傷不計其數。
每天聽著傷亡的人數不斷增加、戰況始終膠著,心急如焚,卻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該阻止他﹗可是該怎么阻止他?什么人可以阻止他?
想到她接觸的每一個 族人,都將 當作天神。所以,他們不會質疑他的話,更不可能反對他。
那么誰是在 身邊,又有影響力的?
腦中出現一個女人的身影。
對了﹗她是梁國人,而且據說 相當寵愛她…… 有些酸澀的想。
「可以幫我把這封信交給梁妃嗎?」
不能自由行動,只能要求侍女傳信,希望能見當年的小公主一面。
沒有把握她會不會來見她。這幾次見面,她深深覺得,小公主已經不是當年那天真無邪的模樣了, 看著她的表情也總是帶著敵意。
幸好,當天傍晚,小公主真的來了。
梁妃果然是最受寵幸的妃子,侍女隨從一大堆,衣著打扮也相當華麗高貴。
「你找我有什么事?」她一見到 ,冷冷的開口。
希望能夠跟她修複到過去那姊妹淘的感覺,至少不要讓她這么敵視她。所以她先以閑聊的方式, 來慢慢解除她的心防。
「好久不見呢﹗想想也有六七年了吧?小公主長大也更漂亮了。」
「哼哼﹗是很久沒見了。」她陰沉的瞪著她。
「你……怎么會成為 的妃子?」 謹慎的問。「兩國聯姻是喜事,怎么我們 國沒有接到消息?」
「兩國聯姻是喜事?那可能我的不算喜事吧﹗」她自嘲的扭曲嘴角。 「因為我是自個兒從宮中逃走,厚著臉皮到北方找 的。」
訝異的瞠大眼睛。
「沒錯。」小公主倨傲的看著她。「我比你勇敢多了,我愛 的心也比你堅定多了﹗我可以為他拋棄所有。那個時候他還是個什么都沒有的被罷黜的世子, 一個被心愛的女人拋棄的可憐男人。」
垂下眼。她沒有辦法否認……
沉默持續了許久……
小公主突然掉下眼淚。 驚訝的抬眼。
「他接納了我,也讓我成為他的妃子……可是這么多年,他心中始終沒有辦法忘記你。」
「他是恨我入骨。」 自嘲的苦笑。
「不,不只是那樣……」小公王怨憤的嘟著嘴喃喃道。 「恨你的人是我。為什么你還要出現?為什么你明明放棄他了,還要占據他的心?」
「我也不是自愿的……」
小公主別過頭去,不想聽她解釋。
嘆了一口氣。「今天找你來不是為了感情的事。」轉移話題,直接導入正題也許才是最好的作法。
開口︰「這場戰爭,根本不應該發生的,我想你也不忍看自己國家的人民陷入戰亂。 所以請你發揮你對 的影響力,勸勸他,讓一切盡快落幕吧,讓兩國的人民重新得回和平。」
「我沒有影響他的力量。」
「怎么會?在眾多妃子當中,他最喜歡的就是你,不是嗎?」
「贏過這些妃子有什么用?我們這些后宮的女人在他眼裡,根本什么都不是。 還聽不懂我的話嗎?他在乎的人始終只有你一個﹗
他愛你 ﹗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你 ﹗你知不知道每次有你在的場合, 他就會對我特別好,特別溫柔﹗可是我知道那是假的,那只是做給你看的戲﹗」
是這樣的嗎? 心中升起了不應該有的喜悅,可是她很快就把那種情緒壓抑下去。
現在不是為這種小事動搖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說服小公主站在她這邊。
「那是報複﹗他恨我曾經背叛了他。可是若想報複,他就沖著我來就好了, 為什么要牽連這么多無辜的百姓一他太殘暴了,太瘋狂了,我們一定要想辦法製止他。」
小公主瞪著她。「你是唯一一個沒有資格批評他的人。」
小公主的語氣帶著濃濃的怨恨。「如果有一個男人肯為我做到這個地步, 雖然眾人都罵他是惡人,可在我心中,他也是獨一無二的。而你有幸被這樣的男人愛著, 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張開了嘴,無法響應,整個人像是遭到當頭棒喝,完全動彈不得。
小公主給了她最后的一眼裡,充滿了不屑。
「身為梁國人,我當然不愿意見到我心愛的男人,跟自己的家人或同胞開戰。 可是身為女人,我能夠了解他這么做的原因。我跟他是相同的人, 我們都有為愛拋棄一切的決心,而這是你這種人一輩子也不會了解的。」
說完,她拋下怔住的 離去。
一直到小公主走了很久以后,她的話還在 腦海裡,不斷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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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她是錯的,而他才是對的。
也許理智是錯的,忠于自己的感覺才是對的。
在跟小公主談話之后, 不停的思考著這些問題。
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為了她。他不要權位財勢,然而如果是為了她的話, 他可以用盡所有方法去達到。
他從來不考慮后果的,也不去想可不可能,在她眼裡,為了她一個人而做到這種地步, 是瘋狂的、是不可思議的。
可是,那些對她來說不可能的事情,他都一下子就翻越過去了。
她一直拋不下自己身為儲君的身分,也一直用那樣的眼光去評斷他; 她一直忘了用一個女人的身分去看他。
小公主是對的。
古代的周幽王為了寵溺妃子褒姒而築烽火,只為求愛人一笑。在眾人眼中他是個殘暴、 專橫的君主,可是在妃子心中,在那個女人的心中,他是個英雄,是帶給她最多幸福的人。
一個女人一生能夠得到一個男人這樣愛著……夫複何求?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久久不能平複。
過去她所認為理所當然的一切,彷佛都整個被顛覆了……
帳外傳來奇怪的聲響, 皺起眉,還來不及反應,只見幾個蒙面的黑衣大漢沖了進來。
她被兩個人架住,其中一人從后面掩住她的口,製止她大叫的可能。
這些人是敵是友?門外守著她的衛兵都怎么了? 腦中不斷轉著念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應付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刷的一聲,站在她面前的蒙面人掀開頭巾--
「 ﹗」
那張臉她一點也不陌生,是梁國的二王子信非,也是她本來預計要成親的男人。
「我是來救你出去的。那野蠻人真可惡,居然敢搶我的女人,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說到 ,他咬牙切齒。
信非揮揮手,搗住她嘴巴的黑衣人把手拿開。
「好了﹗快跟我走吧﹗」
應該跟他走的沒錯,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竟有些遲疑了。
「快啊﹗再不走就遲了。那些野蠻人還真不是普通難纏,我是費盡于辛萬苦才潛進來的。」
她看見他從懷裡拿出一個信箋,放在桌上, 微蹙起眉。「那是什么?」
「我想到一個很好的計策。用你來當餌,把那家伙單獨引到梁國的地盤上,再把他給殺了。 這些 族的軍隊失去了主帥,一定就會潰不成軍。呵呵……這下我要立下戰功了, 父王絕對會對我另眼相看的。」
用她當餌嗎?那句話讓 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尤其是她覺得,似乎對他而言,立下戰功比她是否脫險要來得重要多了。
「要是我沒有這個用處的話,你還會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嗎?」
「 說什么啊?」他對 看著他時的譏誚眼光,感到不悅。「沒時間說話了,我們快走。」
他過來拉 ,可是 直視著他,動也不動。
信非先是覺得奇怪,再來是不耐煩。「來人﹗把她帶走。」
無法抵抗數個大男人的力量,被其中一個人架住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