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雖然擔心自己沖動的舉止,不知道會為自己惹來什么麻煩,可是她還是挺起背脊。  

 梁國的兩位王子本來很生氣有人打斷他們的事,可是一看見來人是,馬上變了個臉。

  「啊﹗,是你啊……」

  討好的笑堆滿了臉,此時梁國兩位王子一點部看個出剛剛的飛揚跋扈。  

 「對不起,兩位王子,不該插手兩位的事情。」  

 「不﹗不﹗沒關系﹗我們只是在教訓這個蠻子。」  

 「可以請兩位放過他嗎?我看這人受了很重的傷。」

  「不礙事的,這家伙骨頭硬得很。」  

 「是啊﹗對付這種家伙就是要狠心點,否則他永遠學不會教訓。」

  兩位王子的話讓氣憤的咬緊牙,就算再怎么教訓,也不是用這種會打死人的方式吧﹗  

 雖然厭惡他們的殘忍,可是她仍然克製自己的情緒。  

 「可是,萬一發生了什么意外,就怕無法向王上交代了。」

  兩位王子-聽的話,心頭一驚。她說的沒錯,把這家伙打得再慘都不要緊, 但萬一出了人命,可就難收拾了。  

 兩人交換了一個視線,獲得共識。  

 「算你好運﹗」三王子走過去踢了少年一腳,「今天若不是有替你說情,可有你好看的﹗」  

 「放了他吧﹗」二王子皺眉命令侍衛。  

 少年臉上身上全是血跟傷痕,侍衛放開他的時候,他失去力氣般的倒在地上。 不過,一雙眼睛還是銳利而晶亮,他誰也不看,只專注的凝視著。  

 被那樣的視線懾住了,她轉開頭。  

 「小公主,我們走吧﹗」  

 眼看已經沒有好戲可看的小公主,同意她的話。「好﹗我們快去母后那兒吧﹗」

  離開了那少年,走了有一段距離,不知怎地,她始終有些放心不下, 于定她低頭對身邊的奶娘輕聲地說︰  

 「幫我去看看剛剛那個人。」

  「是,公主。」  

 奶娘悄悄銜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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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著小公主好一會兒,又被梁國的王后娘娘拉著聊了許久,才得以脫身,回到自己的居所。  

 一回去,看見奶娘,她便問︰「那人呢?」  

 「我請王宮的御醫來看,他們都不理。」奶娘嘆口氣說。「好可憐哪﹗被打得那么慘, 還是個孩子哪﹗奴婢幫他清理過傷口了,這會兒讓他在書房裡休息呢﹗」  

 聞言皺起眉頭。連御醫也不理?這人到底為什么受到這種待遇?  

 雖說她也是身處于梁國宮廷的人質,可梁國對她倒是從不曾虧待過。  

 「我去看看他。」緩步向書房。

  書房裡的人一點也不客氣的坐在她的位子上,翻著她的書。原來他識字, 這點倒是跟他的形象大大不符呢﹗

  彷佛動物一般的敏銳度,他抬頭,看著她。  

 他鼻青臉腫的臉讓她想起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他臟到不行、又野蠻得嚇人。  

 可是,在知道他的身分之后,沒有辦法討厭他,她覺得他們似乎在某一點來說,是相同的。

   走向少年。  

 少年什么話也沒說,從懷裡掏出一個油布包,看似粗魯的將它丟在面前的桌上。 可是,只要仔細一想,就會發現少年全身臟兮兮的,這塊肉卻是干淨的, 可見得他有多保護這要獻給她的小小「禮物」。  

 訝異的揚起眉。「那是什么?」  

 「我打獵打到的野鳥,留了最好吃的腿肉給 ﹗ 快吃吧﹗」他咧開嘴笑。  

 可以看見他白皙的牙齒在黝黑的臉上閃耀。

  「給我的?」  

 「對啊﹗吃吃看﹗」

 從小到大,所吃過的東西,全部部是由御膳廚房做的精致美食, 一盤盤的用精美的餐具裝飾著送上來。  

 少年撕了一塊肉送到她嘴邊。她從來沒有用手拿過食物,雖然覺得奇怪, 可是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嘗了一口。

   嗯……雖然沒有加什么調味料,不過……還不錯。  

 「宮廷裡也可以打獵嗎?」覺得自己被搞胡涂了, 她所理解的世界好像跟少年所居住的世界是不同的。  

 「這是我在池邊獵來的。那兩個梁國笨蛋信長跟信非,看到我在烤這鳥肉, 就像娘兒們似的喳呼個沒完。說什么是越國進貢的東西,什么紅頭鶴的。 去﹗肉比雞肉還硬,真不知道在珍貴個什么勁﹗」  

 「你說的是丹頂鶴吧?」的眼睛瞠大了。

  皺起眉。「他們好像是說這個名字。」

  「你把丹頂鶴當成烤小鳥給吃了?那可是名貴的鳥啊﹗」

  少年哼的一聲。「鶴又怎樣?跟一般的鳥義有什么不同?如果不能讓人填飽肚子的話, 又有什么屁用﹗」

  張開嘴,想反駁他的話,可是她發現自己做不到。

  少年的思考回路,顯然跟她或是王宮裡的大部分人都不一樣。他的想法好直接, 餓了就去打獵、想要的東西就伸手去拿,他毫不猶豫,也不管別人的目光。  

 這種事情是她永遠也做不出來的。  

 一向被稱贊是個好孩子,一向被教導著要懂禮貌、要忍耐、要守規矩的她,根本做不出來……  

 「以后你別再做這樣的事了。不滿意膳食,你應該跟御膳廚房的宮女, 或是你的隨身侍女說,這么做只會給自己招來麻煩。」  

 少年的臉扭曲成一個譏諷的表情。「隨身侍女? 以為我有那種東西嗎?」

  驚訝的張大眼,隨即她明了少年說的是真的。  

 少年跟她雖然名義上都是被留在梁國的人質,可是實則身分不同。她是盟國的公主, 而他則是來自敵國……  

 「對不起……」  

 少年繃著臉,沒回應。  

 「以后如果吃不飽,就到我這來吧。」她嘆氣。  

 想不到少年不但不領情,還生氣的皺起眉頭。  

 「我不可能來這裡跟你討東西吃﹗」他雙臂抱胸,驕傲的挺起胸膛。  

 她似乎傷到他的男性自尊了,搖搖頭,覺得少年真的是她見過最奇特的人  

 他因為抿著嘴的關系,嘴角的傷口又裂開了,流出血來。看到了那血痕。

  「你又流血了﹗」

  她拿出纖塵不染的白絲帕,開始幫他擦掉那些血痕。

  女孩身上有種很淡又很舒服的清香,她的手很軟很柔,讓他想到天上的白雲, 少年閉上眼睛,享受女孩的撫觸,一條條繃緊的肌肉也緩緩放松下來。  

 女孩總能讓他平靜下來。她的身體小小的,五官小小的,柔弱的彷佛一捏就碎的瓷偶。 可是從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除了外表柔弱之外,女孩有比任何人都強韌的個性。

  她是唯一對他好的人。在這個該死的宮廷裡,她是他見過的唯一好人。她會為他療傷, 她還敢而且愿意出聲維護他。  

 邊幫他擦拭那些新舊交替的傷痕,邊搖頭。

  「為什么我每次見到你,你身上都是那么多的傷呢?你下回可不可以別再惹麻煩了? 你應該知道你是不可能贏得了他們的。」   

「一、兩個禁軍侍衛,我根本看不在眼裡﹗」少年狂傲的說。  

 「那又如何呢?你打得過一兩個?打得過五個十個嗎?」  

 「現在還不行。可是我知道再過兩年,我會更強更壯,我會有辦法對付他們的。」  

 少年自信滿滿的樣子,讓說不出話來。  

 他不是太笨了,就是對自己有極度的信心。  

 在她內心深處,她竟開始有些羨慕他……  

 就在有些怔愣的時候,少年起身。  

 「我還會再來找你。」他摸摸她的頭發。  

 嚇了一跳,從來沒有人這樣親密的碰觸她。她的心跳好快,不知道該怎么反應。

  相對于的不知所措,他揚起唇笑了,隨后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直覺少年的出現,將對她以后在梁國的日子有很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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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荏苒,又過了三、四年。  

 今日是梁王的生辰宴會。事實上,這場生辰宴會已經進行了好幾天, 因為梁王是個好大喜功的人,底下的臣子為了討好主子,也盡情的把這個宴會辦得盛大而隆重。  

 御膳廚房沒有一刻休息過。牛羊一只只的宰殺著,美酒佳釀一瓮瓮的開著, 賓客絡繹不絕的涌進王宮,各國的使節帶來各種珍奇的玩意兒進獻給梁王。

  國的默默看著這一切。她沒有說什么,也沒有權利說什么, 只是不禁想起前一陣子還聽說梁國南部有水患,百姓沒有東西吃,餓死了好多人。 對照此刻梁國王宮的奢華,她皺起了眉,暗自警告自己將來登上王位,絕對不做這樣的事。  

 國的已從一個小女孩,長大成為一位纖纖少女。

  今日她穿上一襲語國傳統王室的服飾--層層迭迭的深藍紫絲綢,裝飾著艷麗的花朵, 白皙似雪的肌膚在高貴的服飾配襯下,更顯得晶瑩剔透。  

 她在宴會上,用國的傳統樂器--三弦琴,演奏一曲樂曲作為進獻給梁王的生辰賀禮, 這同時也是她第一次在各國使節面前現身。  

 各國的使臣全都對這位國未來的統治者,留下相當深刻的印象。  

 沉穩而凜然的姿態,白瓷般雪白的肌膚,精致而令人驚艷不已的美麗面容, 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可是那毅然而銳利的眼神,絕對足以阻止任何想要妄動的人。  

 國的在演奏的時候,彷佛有一種魔力,所有人皆沉默了, 眼睛怎么也不能從她身上移開。  

 一曲既畢,她向今日的主角梁王行了-個完美無瑕的禮,才翩然走下台。  

 「姊姊, 好棒呵﹗」梁國的小公主一見同座,興匆匆的對她說, 「母后也一直要我學箏琴,可是我就老是學不好。」  

 在心中嘆息。以梁國公主每天玩耍的狀況來看,學不好是白然的。 她不知道她可是每日下了多少苦功,才能夠演奏到如今這個程度。  

 心中雖然是這么想,還是微笑道︰「加油﹗我相信你也可以學好的。」

  「真的嗎?」   

「真的。」  

 雖然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小公主聊著,心思卻不在這上面。她的目光搜尋整個宴會, 就是看不到「那個人」。

  唉……她嘆息,心裡涌上模糊的失落感。  

 他還是沒有出現。這么重要的場合怎么沒出現呢?一定又會受到譴責的吧?

  她不禁為他擔憂,可是同時她又知道--他不會在乎的。  

 他根本不在乎人們的目光。他就是那樣的人,不像她……  

 有時候她會偷偷羨慕他,有時候她也想拋棄一切責任,拋棄人們的看法跟期望, 但是她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  

 「?」  

 粗魯無禮的聲音帶來些微的厭惡感,暗自咬緊了銀牙,回頭, 果然看見一張她不樂意見到的臉。

  梁國的二王子信非,看著露出的一截光滑如凝脂的臂膀,彷佛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 彈得好極了﹗等會兒也來看看我的表現。今天我一定會獵到最多的獵物, 然后我要把他們全獻給你。」

  梁王的生日宴會裡的重頭戲,就是在王家狩獵場的射獵比賽。  

 那是展現各個大臣貴族騎獵技巧的重要場合,能夠獵到最大、最多獵物的人, 不但能夠得到王上的獎賞,更是至高無上的光榮。  

 「哈﹗王兄,你也想要得到冠軍嗎?」小公主忍不住插嘴,很不給面子的吐槽他。

  「你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裡不是清楚得很嗎?有一個人你是怎么也贏不了的。」  

 信非的臉頓時漲成紫紅色,顯然被踩中痛處。

  「哼……反正那蠻子沒有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他根本廷個沒教養的家伙, 連我父王生辰這么重要的聚會都不出現。」  

 「別老是蠻子蠻子的叫人家,起碼人家的騎獵技巧比你好多了。」比起自己的王兄, 小公主顯然偏心那個被叫作「蠻子」的人。  

 「那有什么用?就算他再強,不過是個被丟棄在我們王宮的廢物。」信非幸災樂禍的哼笑道。  

 「我這回聽各國的使臣說,族現在亂得很,有可能現在的王會被另一族的首領取代。 萬一發生了篡位的事情,那家伙就什么都不是了,也沒有留在我們這裡的價值了。」

  「什么?我不要啦﹗我不要以后都看不到他了﹗就算他不是族的世子,也要把他留在宮中。」小公主又急又氣的跺腳。「我去跟父王說--」  

 砰的好大一聲,手上的三弦琴掉在地上,打斷了小公主生氣的大叫。

  「姊姊? 怎么了?哎呀﹗琴都摔壞了。姊姊你怎么這么冒失? 平常不是這樣的啊﹗」

   怔怔的站著,看隨身侍女拾起那摔壞的琴,好像她也被這樣失常的自己給嚇到了。

  「對不起……」喃喃道。  

 小公主一天到晚打破東西,所以她對這件事情也不是很在意, 何況現在她還有更讓她在意的事情呢﹗

  「對了﹗我要去找父王﹗」  

 小公主走后,二王子信非又湊了過來。

  「,走吧﹗去看我的射獵比賽。」  

 抬起頭,望著他。  

 「二王子,您說的是真的嗎?會被遣送出宮嗎?」  

 信非不悅的板起臉。「怎么? 也這么關心那家伙?」  

 心中一凜,掩飾慌亂,她說︰「不,我比較關心的是族將來的王位繼承人是誰, 畢竟這也關系到我們國的安全。」  

 信非聽了她的話之后,放下了心,仰頭大笑。  

 「這你大可不用擔心,國的安全有我們梁國來保障。日后我倆成親之后, 國跟梁國的關系就牢不可分了。」

  垂下了眼瞼,胸門有什么東西沉甸甸的,壓得她好難受,但是她面無表情的臉上, 看不出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