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爺……」
「滾開！」怒喝。
擋在他前面的人全都應聲退開，他終於看到站在最裏頭的。
「十三爺。」她屈膝施禮，還不知道他正怒氣蒸騰，直沖著她而來！
「妳留下，所有的人全退下！」他瞪視著，捏緊的拳頭預示著他即將爆發 的怒氣。
其他人魚貫而出，只留下、和剛踏進書房門口的。
望著剛沖進來，一臉不懹好意的和滿臉怒氣的、她靜靜地等著他 說話，心裏卻有預感似地隱隱不安……
盯住她的眼，突然把手上捏得稀縐的紙團扔到面前--
一眼即認出那是她寫給杏妃的信！她心頭一涼，慢慢蹲下身去撿拾被揉成一團的信紙……
「，不是我說妳，上回十三爺已經不同妳計較了，妳怎麼還這麼不安分，心底老想著！」有口難辯，她想說什麼，可又不願去解釋，只能欲言又止地望住。
她不解釋的態度卻讓他誤會！他原本等著她的解釋，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 可她卻只是無言地撿起那團被他揉縐的紙，彷佛撿起它比給他一個解釋還要重要！
這時他的怒氣再也抑制不住，他發狂地沖上前去抓住的手臂，粗魯地拽痛 她--「然他對妳道麼重要，當時他要帶妳走，妳就不該故做姿態， 該立即跟隨他 去！」他兇狠地拽拖她，甩掉她手上的紙團，憤怒地指控。
原以為她已經在他的掌控中，突然又介入他們兩人之間，他原有的優越 與篤定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恐懼！
這叫他憤怒！ 只能一味搖頭，想讓他放開她！「到底怎麼了？我要跟誰走？又有誰會帶 我走？」
「到了這個時候妳也不必再裝了！」哼笑一聲，惡毒地道：「妳心裏明明 就放不下，又何必裝模作樣地留在十三爺的身邊？！」
轉眼瞪住，她知道是蓄意挑起這混亂！「，我求妳不要再說了，我沒有--」
「那信十三爺已經看過了！憑妳空口喊冤，還能騙得了誰！？」火上加油 地道。
掉頭回望，他冷漠的眼定定地盯視她，捏著她手臂的力道逐漸加重， 幾乎要拗斷她的手骨…… 她想起上一回他拉脫她手肘的事，那次是他不小心才弄傷 她，可這回他似乎鐵了心， 不在乎是否會傷害到她！
「你也不相信我嗎？」她頭著聲問他，聲音低弱，幾乎是哀求。
「相信什麼？」他冷著眼，手上的勁道再捏緊。「我只信我眼睛看見的！」
「你眼睛看見的應該是我！我留在這兒一直在你身邊，而不是那封信……」
「妳的心不在這兒！」他粗暴地打斷她未完的話。「妳的心在那兒，留 在這兒不過是因為咱們的交易！」說完話。他使勁甩開她，如撇棄厭惡的物品般。
跌到地上，腦子裏一片茫然……「交易？」上前一步，尖聲問。「什 麼交易？」
說不出話。他說的對，她是忘了他們之間有交易，可卻不是因為， 而是因為他！
她始終愛著他，他卻沒忘記過所謂的「交易」！他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 他 自己卻只當兩人間的事是一樁買賣！
驀然她冷下心，看清楚了自己在他眼中的價值。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傻傻地作 著一廂情願的愛…… 事實上她永遠只是他的附屬品，他是想獨佔她，可那同對一件 物品的喜愛並無兩樣！ 他在乎的不是她這個人，而是一件標識著所屬的物品，他認 定只有他能獨佔的所有物！
她之於他，最重大的意義也不過如此了……他永遠不會愛她，像她一般為他心 痛…… 「妳和十三爺做了什麼交易，我為什麼不知道？」還在尖叫，她逼到眼前，氣憤地攫起跌在地上的，尖尖的十指刺入細嫩的手臂中--「真 不知恥！妳說話啊！」她用力拽的手搖撼著，已弄傷她織細的手臂！
冷眼看著，不發一語，放任傷害她。
抬起眼凝睇他冷峻的面孔，心底仍存著一絲期盼，渴求他救她，或者只要 一句話都好…… 可他卻始終無動於衷！他只是任由放肆地拉脫她的手骨--「 喀」地一聲，脆弱的關節再一次造成傷害！
不到一個月她再一次承受手骨脫白的劇痛！她咬住了唇，堅強地承受下劇烈的 痛楚！
「別以為裝啞巴就沒事！」重重地冷哼一聲。她終於放開她的手，卻是以 甩脫的方式拽開她--的手骨原已經脫臼，這時整個人和脫臼的手臂就像沒縫 好的布偶一般， 身子失控地向一旁的木椅摔去，發出嚇人的聲響。
「起來啊！少裝死了！妳就跟妳娘一樣下賤，現在沒人會可憐妳！」刻薄 地咒駡。
倏地瞇起眼，突然迸出口的話，如針芒一般紮進他的腦子！
「都怪我阿瑪一時心軟，收留了妳這個忘恩負義的下賤東西！說好了只是代我嫁進宮， 到頭來卻想取代我，烏鴉也想變鳳凰！」泄忿似 地，惡毒地往下說：「這也就罷了，我大人大量不同妳計較！可真是什麼人生什麼 種， 成了親還明裏暗裏和勾搭，丟十三爺的臉！十三爺早該休了妳--」
的手臂突然一痛，她心底一驚，轉頭看見抓住她的手，目光冷鷙陰沈。「妳剛才說什麼？」他陰鬱地間， 低沉的語調卻有教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不明白突然變臉的原因，震懾在他的威勢下，她懾孺地道：「我說… …我說她不該對不起十三爺--」
「不是這個！」他沉喝，立即全身一抖。「妳剛才說「烏鴉也想變鳳凰」是怎麼回事？」
「我、我是說她出身很差，根本配不起十三爺！」正好藉此機會一吐為快，中傷。「成親那時我生了病沒法子進宮，阿瑪和額娘心想是花娘生的，她的出身根本配不上十三爺，因此才安排她代我出嫁，等我身子好了再調換回來， 誰知道她居心叵測，居然打算取而代之！」冷凝的視線自臉上移開，慢慢轉向……進宮後的情形他最清楚！
她一直不肯跟他圓房，新婚夜還無緣無故迷昏了他！他一直想不明白原因何在 ，現在終於知道， 她僅是代替出嫁，在王爺和福晉的計畫裏，她只不過是 個見不得光的「替身」！
這般的委屈她竟然也願意承受！從頭到尾，在王爺利慾薰心的擺佈下，比起 他受騙一事，她更是個無辜的受害者！
霎時，他腦海裏掠過這許多念頭，目光一直停留在身上，卻發現她一動也 不動他臉色一變，突然掠身向前，轉過她趴臥的身子。
她緊閉著眼，鮮紅的熱血在她娟秀的容顏上流淌！
跟前猩紅的一幕讓他直了眼！然後是的尖叫--「住口！」他回過神，粗 暴地喝止。「出去叫人來！快去！」然後他當機立斷抱起。
呆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
「住口！再不去叫人，要是有什麼不測，我會要妳陪葬！」他暴戾地低喝，強壓下洶湧的怒氣，抱著往書房後的小寢房去。
兇惡的神態有了效果，再也不敢耽擱，立即拔腿跑出書房外喊人去！
★★★
杏妃到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重傷昏迷不醒的結果！
「這是怎麼回事？人怎麼會傷成這樣？』杏妃質問坐在床畔的。
撞傷了額頭，腦部有凝血的現象，御醫來診視過，雖然己盡心處理，情況 卻極不樂觀！
「還有，怎麼會留在你這兒？你們小倆口究竟怎麼一回事？你倒是說話啊 ！」緊閉著嘴一徑沈默，杏妃愈來愈急。
站在門邊的忍不住開口。「是她勾引，讓十三爺沒面子--」「滾 出去！」突然暴喝一聲，和杏妃同時被他臉上兇狠的殺氣駭著。
「滾出去！」轉頭對住重複一遍，語氣乍聽之下平緩了許多，卻陰鷙 得教人不由得寒毛直豎。「沒醒過來之前，我不想再看見妳！」他一字一句， 冷冷地說道。
他駭人的冷酷語調讓白了臉，在杏妃疑惑的目光下，狼狽、腳步顛躓 地退出房外。
「，這是怎麼一回事？」等出去了，杏妃又問。
掉頭盯住蒼白的痛容，又回復了不說話的木然神情。
「我聽秦晉說，你為了一封信大發脾氣？」杏妃見不回答她，只得自個兒 往下說：「恰巧今早阿日猷來見過我，他說在西北出了事！他回到西北後戰 事乍然鵠起，領命追逐敵方敗軍，卻反中了圍剿，現在下落不明，是生是死 都還未知。」
臉上變色。他的確聽皇阿瑪提過西北戰事突然吃緊， 五千精兵在塔爾寺一 帶追剿敗軍時中了敵軍詐敗之計，以致全軍覆沒！
駐守西北的將領無數，偏偏是領了將命追剿詐敗的敵軍！看來的預 言不錯，她確實不曾騙他！她自小跟一起長大，致于她對於的關心， 應該也是發自兄妹間的關懷之情。
而他卻不分青紅皂白地執意誤會她！還挾怨報復，藉口她和有姦情休離 她！
兩眼發直地瞪著床上生死未卜的人兒，心口的緊迫抽搐感突然變得清晰且 明願， 再也容不得他刻意漠視。
「，你說說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她怎麼會傷成這樣？」杏妃 憐惜地道。「受的委屈還不夠嗎？你也真是的。我真後悔，當時不該答應她保 守秘密！」終於忍不住責備。
自從代嫁進宮，她和見過面，就十分喜歡這懂事的女孩兒，難得 的是她和極談得來。嫁進來的是，她心底反倒樂意，可現下卻弄得被 休離還受了這麼重的傷，杏妃當然心疼！
原來不知不覺地，她疼竟然多過了她這冷酷的兒子，所以再也顧不得 開口責備他……「額娘，妳答應她保守什麼秘密？」終於開口。
「還有什麼？不就是答應了她，不揭穿她阿瑪換女代嫁的秘密！」杏妃歎了口 氣再往下說： 「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反倒是那丫頭的心肝也不知是什麼做的，平日兩老最疼的是她，這會兒自個兒的親爹、親娘受了難， 她卻不聞不問，反倒跑來癡纏你！可呢？她阿瑪、額娘要她當的替身，他們這麼對她，她卻吭也不吭一聲地承受下來，受了委屈只會往自個兒肚裏吞！ 我還聽阿漱說，她被你休離後就讓她阿瑪給趕出了王府，直到親王府出了事，救人、奔走出力最多的人就是她？這孩子的性子就是這樣， 任人誤會了也不解釋！」她意有所指地瞪了一眼。
從杏妃這番話中，更肯定了代嫁一事全是出自王爺一手編道，為了是圖 利他自己和疼愛的二女兒，自頭至尾是個犧牲者！
「額娘，妳知道的身世嗎？」突然問。
杏妃乍聽問起，挑了挑眉。「你怎麼會這麼問？」她沉吟了一會兒，才往 下道：「這事在皇親間是有傳說， 不過不幹的事，大家不過私下說說，說是王 爺年輕時一段韻事，曾有個名妓替他生了女兒。 我也曾疑惑過，不過姊姊她一直不 承認，因此這事也不知是真是假！」杏妃訕訕地道。
就她觀察，福晉對的態度一直十分嚴厲，完全沒有身為母親的慈愛，她 一向只偏心！
杏妃心下早就認定傳說必定其來有自，只不過福晉不說，她自然也不好問， 可八成就是那名妓替王爺生的女兒！
原來王爺和福晉以為天地鬼神才知的事，其實早已傳遍了京城，成了皇族 圈內私下傳論的笑柄！
無限的後悔和憐惜揪緊的心……受了這樣的苦，卻不曾怨過任何一人，她 心裏的苦楚較之肉體必定更疼痛千百倍！
盯著昏迷不醒的，捏緊拳頭，冷硬的俊臉慢慢透出一絲不曾為任何女 人釋放過的溫柔……
★★★
被拉脫的手骨已經接上，額上的傷口也處理過，可她昏迷了整整兩日 一直沒醒過來， 這急壞了所有人，包括御醫侯得昌在內。
「你不是說她兩天內會醒來，為什麼到現在還在昏睡中？」的咆哮明顯地 不講理，可在這時候卻沒人怪他。
「是啊，侯御醫，你說兩天內會醒來，怎麼一點兒動靜也沒有？」杏妃也 問。
侯御醫驚嚇地垂下眼、不敢正視不善的臉。「這……這我他不知道她為什 麼不醒……」
「你說什麼？」紅了眼，一把揪住侯得昌。「你竟敢說你也不知道！」等了兩天， 他的焦急和怒氣都在爆發邊緣，他努力克制自己，只為了！可御醫一句「不知道」，終於引爆他的火氣！
「這、這……我、我……她、她、她早就該醒的！我、我……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她、 她……她為什麼還不醒過來……我、我、我看是她、她：她自己不肯 醒來……」侯得昌被嚇得成了結巴！
「放屁！」怒吼，揪住侯得昌的衣領。「什麼叫她自己不肯醒來，你給我 說清楚！」
「那、那、那意思就是說……她、她、她可能因為心裏在害怕什麼，所以才不、不、不肯醒過來……」 侯得昌嚴重結巴！
這個時候只要輕輕一捏，他不懷疑自個兒會像只被踩扁的蟑螂一般，死得 不明不白！
神色陰沈不定，極短的時間內俊臉上掠過幾重陰霾……
「，你放快手啊，侯御醫他也盡心盡力了！」杏妃見兩眼泛紅，神情猙獰，這才察覺苗頭不對，也嚇得出言勸阻。
非但不放手，反把侯得昌揪到眼前，緊緊勒住他襟口
「我再等一個時辰！要是一個時辰後她再不醒來，我就鍘了你這庸醫！」他一 字一句、 毫不含糊地威脅！
放了侯得昌之後，他還嚇得渾身簌簌發抖！這時候只能祈求躺在床上的姑奶奶快生醒來， 否則他一條小命就要不保……
「？侯御醫！侯御醫！」杏妃突然高興得大叫侯得昌。「你快過來，她好象要醒了！」侯得昌趕忙來到病床前探看。
他見眉頭深皺，眼皮不住跳動，他仔細診視了一番，終於松了一口氣地宣 布。「十三爺、杏妃娘娘， 格格終於醒了！」就在眾人最絕望的時候，終 於醒轉了！
搶到床前，握住的手。「！」他輕聲喚，方才的暴戾之氣已轉眼 不見，化成了繞指柔情。
眾人只見慢慢睜開眼，等了彷佛已過了半日之久，她才完全睜開那雙迷迷 濛濛的大眼睛……
「？」再喚一聲，彷佛怕消失一般，緊緊握住她的手。此時他心中滿是失而復得的歡喜！
睜大的眸子略失焦距，她瞇起眼，然後再慢慢睜開，跟著兩眼膛視著面前 的，直直盯了許久……
「？」察覺了的不對勁，皺起眉頭，又喚了她一聲。
「？是不是身子不舒朋？哪兒還疼啊？」杏妃也覺等疑惑，忍不主湊上前 問。
「我……」的目光從轉到杏妃身上，她終於開了口。她嗓音略帶嘶啞 ，顯得無力……
「，妳要告訴姨娘什麼？」杏妃又問。
握緊的手，重新取回她的注意。「是不是不舒服？那就閉上眼，別費 神說話，好好休息。」
「妳是誰？」盯著，突然問。
氣氛霎時僵凝住！
臉色一白，忘情地捏緊她的手--「好疼……」皺起眉頭輕呼，掙扎 著要抽回手。
身軀一震，猛地回過神，鬆開掌中握住的小手……「妳……妳不知道我是 誰？」他失神地囈語， 身子僵凝，整個人如一尊泥雕塑像。
「，妳怎麼啦？妳忘了嗎？他是啊！」錯愕過後，杏妃一陣惶然，手 裏緊張地絞著帕子。情急地問了一連串話。
瞪住茫然的大眼，深沉的恐懼猛地籠罩住他！
「我怎麼會在這兒……」睜大眸子，喃喃呢語。「你是誰……」她的話再 次讓眾人倒抽一口氣！杏妃掉頭望向，後者臉上的神情可怕得嚇人！
「，我是姨娘，姨娘啊！妳不記得了？」杏妃一雙手揪著心口，幾乎要掉 淚了！
「姨娘……」她皺緊眉頭，困難地在空無中努力搜尋出記憶……「是啊，記得 嗎？我是姨娘啊！」 杏妃拍著自個兒的胸口，企盼地望著茫然的眼。
望住杏妃，同樣看了好半晌，然後……還是搖頭。
「怎麼會這樣！」杏妃慘叫，轉過頭對住侯得昌，氣急敗壞地質問：「你說啊 侯得昌！ 這孩子怎麼一覺醒來就不認得人了？」侯得昌驚惶地擠到床邊探看……
「啟稟娘娘，格格她這一撞不輕，因為傷了頭部，可能導致了……呢，可能是摔壞了頭， 腦子給摔糊塗了--」侯御醫看了半天，終於語出驚人地宣佈。
「腦子摔糊塗？」杏妃一聽之下，尖聲價喊。
侯得昌正要點頭，冷不防領子又被一把揪住--「你說什麼，什麼叫腦子摔糊 塗，你給我說清楚！」捏著拳頭，僵冷的聲音帶著一絲頭抖……摔糊塗！她連 他都忘了！再也認不出他了？
「是、是啊……照目前這態勢看，格格她、她應該是喪失了記憶，所以再認不 得人了， 不過也可能只是暫時--」侯得昌話說了一半，突然放開手，他腳下 一個不穩，踉蹌地跌坐在地上！
「，不認得姨娘了嗎？」杏妃急切地問著，得到的回應，只是的搖頭……杏妃絕望地望向，只見他突然暴燥地怒吼！
「出去！全給我出去 ！」他的吼聲嚇住了所有人，包括在內。
她驚惶地瞪住他，整個人縮到床角，如見鬼魅！
「，你別這樣……」
「出去！」紅著眼怒斥，對著杏妃照樣吼叫。
「好好，我們出去，我們馬上出去！你冷靜些，別傷了……」杏妃安撫他 ，一面推著呆住的侯御醫出去。
等人都走了，轉過身面向畏縮在床角的。
「妳……真的把我給忘了？」他顫抖地問，深吸了口氣，語氣略緩。
她可以忘了任何人，卻不該忘了他！
只是睜大眼恐懼地瞪著他，驚悸的大眼內凝著敬他心寒的不信任……那是 看陌生人的眼光！
心一痛，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肩膊，失控地用力搖晃「為什麼忘了我？你怎 麼可以忘了我！？ 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他發瘋似地搖撼她！
深沉的悲切，讓他一向堅強不摧的意志力完全失控！
她的失憶打擊了他！在他終於明白真相，想要補償她的時候，她竟然忘了他這 個人， 徹底把他從記憶中抹去！
「不要……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握成拳的小手用力捶打他。
他瘋狂的行徑嚇壞了她，她驚惶、害怕地捶打，當他是傷害自己的壞人、是凶 惡的瘋子！
突然地，松下手……他放開她，同時臉上彌漫一片哀戚的空洞……見 他放開了，又縮回床邊，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兩眼圓睜，防備地盯住他看。
定定凝住她許久，終於黯下目光，神情顯得疲累無比。
「我讓額娘進來陪妳，妳好好休息，有什麼事，等妳身子好了再說。」她傷勢 未好， 他怕自己克制不住弄傷了她，更怕她在驚恐中傷了自己！
說完話，他緩慢地站挺身子，絕望的眼讓人心傷，挺拔的寬肩上似乎壓了千斤 重擔……縮在床角，看著他一步步鍍出房外，舉步維艱，她蒼白的小臉上卻沒 有絲毫表情， 望住他背影的眼神，如同盯住一名陌生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