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故事++

我叫包包,是一隻五歲的曲架狗.阿詩是我的主人,她非常疼愛我.
例如我有一身咖啡色的毛,捲得像人類電了頭髮似的,她每天都會給我梳毛,
梳得又直又整齊,從不間斷.至於為什麼我叫包包,那就要由我第一次見阿詩開始說起了.
*****
我是出生於一個富有的家庭,媽媽一共生下了五隻小狗,而我就是其中一隻了.
主人因為嫌太多狗,所以只留下一隻小女狗陪著媽媽.
我和其餘的三隻兄弟姊妹,都在一天晚上被拋棄到路邊,靜靜地看著主人的車子慢慢駛去.
當我們正無助地互相凝視著的時候,突然走來了幾個人,抱起我們就上車走了.
那時我在想:他們是神還是天使?
他們把我們帶到一橦高高的大廈,那兒有很多不知名的動物,
有些的眼睛像寶石般閃亮,耳朵尖尖,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有些個子小小,全身毛茸茸,尾巴短得像一個個棉花球.
他們都用奇特的眼神看著我們,我的心中頓時有點想念媽媽的感覺.

原來這裏是香港愛護動物協會(SPCA),而其中一個把我們帶來的姐姐叫Suki,
她先給我們檢查身體,看看我們有否患上什麼疾病,然後再給我們量度高度及體重,
我所量度出的高度及體重是四隻兄弟姊妹中最小的一隻,也就是說我是最不健康的一隻.
Suki姐姐分別把我們帶到個別的籠子裏去,她要把我和哥哥姊姊分開,我不禁害怕得叫了幾聲.
我看著籠外的Suki姐姐,她撫摸一下我,就轉身離去.
我瞥了眼旁邊的狗,牠們跟我的樣好像有點不同.
我捲成一團,獨個兒躲在籠子的一角,不久,我睡著了.

每天Suki姐姐都會帶來狗糧給我吃,雖然那些狗糧不太好吃,但總算能填飽肚子.
下午她會帶我到草地上散步,我最喜歡就是這段時間了,不用困在籠子裏.

漸漸地,三個月過去了,我的兄弟姊妹都被領養了,
只剩下我,也許因為我的身子不好吧.
一天,一個女孩隨著她的媽媽來了,她看來也有十四,五歲.
她走了一遭,當她看到我的時候,立刻停了下來.
帶著一種莫明其妙的眼神看著我,此時,我們看著對方,這是眼神接觸嗎?
她走過去跟她的媽媽談了一頓,她們說得不太大聲,所以我聽不到.
接著,她們又跟Suki姐姐討論了一會,然後Suki姐姐就走過來把我抱起.
"有人收養你了."
那個女孩收養我?我在做夢嗎?
就這樣,我不再是待領養的狗,我真真正正擁有一個主人了.

我乘著私家車,坐在那個女孩的旁邊,沿途看著窗外的風景.
聽到女孩的媽媽叫她,才知道她的名字叫阿詩.
眨眼間就到了阿詩的家了.
她的家不算大,家裏的擺設很簡單,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乘了差不多三小時的車程,不口渴也肚餓吧.
阿詩看來還沒有準備好養狗的東西,家裏連狗糧也沒有.
我看著她手裏的麵包,口水快要滴下來了,她給了我一片,不用一分鐘我已經吃光了.
"哇,你怎麼吃得那麼快?麵包很好吃呢?既然這樣,不如你就叫...包包!好嗎?"
"汪!汪!汪!"
"你也喜歡這個名?包包!包包!包包!..."
阿詩一定很高興,我算過了,她一共叫了我"包包"七次.
她不知道,其實我吠的原因不是說這個名好,而是想再吃多一片麵包.
無論如何,這個名也挺好.
*****
這就是我叫包包的原因了.

記得在我六個月大左右的時候,阿詩第一次帶我去打針.
出門前,我迫不得己地載上了狗罩,阿詩說那是避免我亂吠和咬人的.
這是我到了阿詩家第一次出外,原來外面比我以前想像好.
可是卻因為我亂跑,差點兒被車子撞成"狗餅",
跟著我就不敢再亂跑了,乖乖地走.
由於寵物是不能乘搭交通工具,所以阿詩和她的媽媽帶著我乘的士去狗房.
一下了車子,就聽到許多慘叫聲從狗房裏傳出來.
牠們好像提示我不要進去,還不停地叫救命.
雖然我不知道裏面究竟是怎樣的,但直覺告訴我一定不好.
我顫抖地扒在地上,阿詩就像哄小孩般哄我.
"包包,怎麼了?不用怕呀,我在這裏.乖!"
終於,我決定相信阿詩,緊緊地跟著她走進去.
阿詩的媽媽先到辦公室登記我的資料,而我和阿詩就在辦公室的門口等候.
剛巧我們看到漁農自然護理署的人員捉來了一隻狗,
那隻狗非常兇惡,又咬人又亂吠.
從牠的眼裏,我看得出什麼是恐懼和孤獨,
記得曾經我都有過這種感覺,我最討厭它.
說也可笑,那些人員還不小心把一隻又肥又白的豬一同捉回來了,
弄得大家哭笑不得.
接著,一個職員就拿著針從辦公室裏走出來.
他給我打了兩支針,第一支是狂犬病疫苗,這針每年都要注射一次;
而第二支就是晶片,晶片即是證明狗主是誰的狗牌,和車牌的意義差不多.
阿詩看了看狗房的環境,見到幾個籠子裏困著了狗兒.
"那些狗都是沒有人要的,來這裏接受人道毀滅."阿詩的媽媽忽然說道.
阿詩的眼睛頓時濕濕的,凝視著那些困在籠子裏的狗兒.
我覺得自己真的好幸福,竟然可以遇到阿詩,而且她還對我好得很.
當我們離開時,不知道阿詩是特地還是碰巧,
她走過牠們那裏才離開.
"祝你好運."我在經過時向其中一隻說.
"謝謝."
*****
有時,我會覺得自己在造夢,因為阿詩對我的好根本無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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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一次,阿詩要去新西蘭旅行.
她設法要帶我去,到處請教別人.
又寫信去新西蘭申請入境,又到寵物診所申請健康證明.
花了不少精神和金錢,整整三日三夜都沒有休息.
她白天要上學,晚上才有空去辦這些事.
看著她帶著一雙熊貓眼,埋頭苦幹地寫信,
一張張寫得不好的信差點兒疊成一座山了,她仍在絞盡腦汁,想要寫得更有說服力.
*****
Dear Sir,
I'm writing to apply the entry permit for my dog......

Yours Faithfully,
(Signature)
*****
她還特地帶了我到一所寵物診所,那診所看起來裝修很美,來看診一定很貴.
其他在等候的動物都鄙視著我,牠們都打扮得很是高貴,我的心裏突然覺得很難受,
但我知道,阿詩比我更難受,所以我一直支持到底.
那個獸醫一身白色,像來拿我的狗命似,
還迫我打了支狂犬病疫苗,好痛!
幸好阿詩在旁安慰我,還跟我說笑.
"包包你是男孩來的,怎麼連打針也害怕?"

當然最後我也不能跟阿詩一起去新西蘭旅行,
她花的心血就這樣全部化為烏有,她也因不能帶我去而哭了一晚.
她曾想過不去旅行,留下來陪我,
可是阿詩的媽媽卻極力反對,說早已買了機票,不能不去.
我知道阿詩心裏非常內疚,我從沒有怪過她.
她把我交托給她的一位好友--Angie,由於Angie以前曾經養過狗,所以阿詩比較放心.

上機的一天,Angie把我帶到機場去送阿詩.
"Angie,包包每天要吃三餐的,記緊每餐一杯狗糧;
還有他每天都要出外散步,你記得帶他去.呀!還有還有..."
"好了!我知道的,我做事你放心.你有什麼要跟包包說就快說了,快要上機呢."
"包包,你要乖呀,我會買很多很多手信給你,不要想我..."
接下來的,阿詩都沒有說,只摟抱著我哭.她知道她不用說,我也會明白.
而我都知道,就是我不能說人話,她也明白我的心意.

在Angie家的這個星期非常難過,她的家又吵又亂,
真不明白為什麼阿詩會有個這樣的朋友,她們一點也不像.
阿詩的家雖然不是大,卻比Angie的整齊得多,簡直是一個很強烈的對比.
Angie很善忘,經常忘記帶我去散步,
枉阿詩在走前還再三提醒,幸好她至少還記得餵我.
終於,阿詩回來的日子到了,
Angie再次帶我到機要去接阿詩.
阿詩看來瘦了,她一定是不習慣新西蘭的環境.
她一看到我,就一句接一句地說過不停,好像要把所有發生過的事情告訴我.
*****
經過這次的分離,我們彼此都更加珍惜大家相處的時間.
*****
總之我和阿詩之間的回憶全都是幸福溫暖的,
我很想很想告訴她,我真的好喜歡她,好捨不得她...

"醫生,包包近來不知怎麼又不吃東西又沒精神呀!"阿詩緊張地問獸醫.
"依情況看,這些都是心絲蟲的症狀,
也許我先抽取包包的血液來檢驗."獸醫提出了建議.
過了幾分鐘,終於有結果了.
"經過檢驗,包包真的患上心絲蟲."獸醫告訴阿詩.
"那...有辦法醫治嗎?"
"心絲蟲如果早期發現就可以醫治,但是包包的病已經到了末期,
長始下去,只會令牠更辛苦."
獸醫停了一下又繼續說.
"我建議你選擇讓包包接受人道毀滅,還有,牠最多只能多活至四個月."
"我...我想考慮一下."
*****
回到家裏,我抱著包包坐在沙化上.
包包的身子真的越來越弱,我一直感覺到牠在顫抖,
看著牠那辛苦的樣子,我的心就像被針剌一樣痛.
"包包,你是不是好辛苦呀?我究竟怎樣才可以令你不再痛苦?
真的要你被夾人道毀滅嗎?是我照顧你不足夠?還是...還是..."
我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忽然,包包舔了舔我的臉兒,
我看得出牠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舔到我的臉.牠好像說要告訴我不要哭.
我明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
"醫生,我決定讓包包接受人道毀滅."阿詩堅定非常地說.
"你考慮清楚了嗎?"
"唔...我不可以因為自己的自私而令包包更痛苦.
要是這樣,我寧願讓我和包包的回憶永遠保持美好."
"好,那你想即時給包包打針還是其他日子?"
"即時."
就在獸醫準備的同時,阿詩抱著包包坐在椅子上等候.
"包包,我想我的決定對吧.我知道你一定同意的,
我寧願看著你安祥地離去也不要你慢慢被折磨地去世."
*****
接下來大約二十分鐘的時間,我非常珍惜與包包共處的每一分一秒.
醫生終於走出來叫我們進去手術房了,我慢慢地抱起包包,忍著淚地走進去.
"包包,我會一直陪著你."
雖然我沒有說出這句,但包包卻很信任我,對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存懷疑.
"我準備給包包注射的了,你想跟牠說什麼,
現在就好說了."獸醫跟阿詩說道.
"包包,多謝你,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