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會不會來
讀夜中學時，每年都有參加聖誕晚會。會上有各班同學參與的表演節目。這一夜，是老師和學生拋開一切，共享歡樂的時刻，氣氛異常熱鬧。畢業之後，接近聖誕的日子，仍有一股回母校參加聖誕晚會的衝動，總是忘不了那裏的熱鬧氣氛，還想與老師、同學見見面，敘敘舊，像回鄉探親一樣，是出於一種念舊的情懷。讀預科的兩年，功課繁重，時間緊迫，要抽一晚時間放鬆自己也不能夠;去年沒事忙了，卻記錯了晚會舉行的日子，結果是撲了個空，錯失了機會。
今年不能有失的了，探準了日子，老早回到學校。「重來又是三年」，還有甚麼是依舊的?校舍髹過灰水，雪白耀眼，大堂裝修一新，當年的氣息失去了一半。站立在樓梯口，眼見回來的學生魚貫進入禮堂，固然全是新面孔，過去相熟的老師只遇見兩三位。看莫老師滿頭白髮，我們握著手重提課堂舊事時，彷彿說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來之前就盼望能與龔老師暢談一夜。從前您曾予我悉心引導和鼓勵，我是忘不了的;今天，我仍需要您幫忙解開一些疑難。可惜，原來您在今年新學期開始就離任了，要是我去年來得準時，就沒有這麼多的遺憾。
晚會開始了，程序表上只有訓話和頒獎，連歌都不唱一首，今晚將會是怎樣過的?掃視會場，人面全非，一切忽然陌生起來，連老師都很少有認識的，舊同學更不見有一個。畢業之後，各人四散飄零，誰還與我一樣有重聚話舊的願望?世情如此，無可奈何。涼風透窗吹來，坐在會場中，人不算少，卻叫我有孤單的感覺，相識的人都哪裏去了?哪怕是來一個也是好的。大家別後經年，應該有不少話要說，今夜你會不會來?
<1998-12-24><19991-4星島日報。星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