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恨愛，愛恨
「對了！」梁示贊大拍額頭：「分子傳送器不能使用宇宙蛀洞，要不傳送會有偏差！」
「說得好。」我道：「我希望你是真心地說。」到此，我大有眾叛親離之感。我還能信賴誰？
「那麼你是說……我們並沒有可能去到地球？那地球是假的？」
「你有點語無倫次了。不對。我是說我們是用米克號來到地球的。」
「怎麼可能？」曼曉麗說。
「我本來也以為不可能。但是，試想像：如果用分子傳送器行得通，火星艦隊一下子不就能從火星來到亞多！」
「有道理。」梁示贊點頭：「可是我們怎麼不知道？」
「因為他有電磁發射器。」
「不可能。他只有一個，而且被沒收了。」
「他有。他是從那個裝甲裏拿來的。」
梁示贊無奈道：「我要承認，你的推理能力很強。」我以為他要承認，他卻說：「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在這段昏迷的時間裏，12BY有足夠的時間改造我們，或你們，或你們之一的思想！」似乎一切都在眼前展現：12BY騙我們進入那分子傳送器，然後用電磁發射器弄昏我們。之後他把我們傳送到某個地方。那時候，米克號已在那裏接應。米克號再適當地調整我們的記憶，把我們送到母星。問題是：誰被米克號改造了？
「他改造了又有什麼好處？」梁示贊怒道。
「我不知道。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說。
「你沒有意識到嗎？可能是你自己被改造了，用來對付我們！」
「絕對不是！你聽到我剛才的推理了？」
曼曉麗低頭不語。我集中看著梁示贊：「看著我。」
我試圖在他的眼中看出什麼，但失敗了。「如果我被改造了，我還為什麼要救你？」
我的信心動搖了。我回答不了這條問題。
我沮喪地坐下：「坐下吧。」
「你先放下槍。」
我搖頭：「請你讓我思考片刻。」
如果兩人都沒有受改造，我自然很高興。故此，我的理智正跟我的感情努力搏鬥。理智正在佔下風。
曼曉麗抬頭了。我感到我的「感情」對「理智」道：「看看！她像是火星人嗎？如果你殺了她，你將會後悔終生！是永遠！」理智反唇相譏：「一味衝動行事，用不了多久就會死翹翹！」
最後，我還是放下了槍：「對不起。」
他們倆坐下，但依然沉默。直到我把槍放回原處，曼曉麗才道：「你這樣也是很正常的做法。」
「希望是罷！」我感嘆。
梁示贊突然躍起：「這就是他的陰謀詭計！分化我們！」但無以為繼，也不好坐下，只是來回踱步。最後，他開門出去了。
曼曉麗把她的躺椅移過來：「這不是你的錯。真的。」
「你如何說也沒有用。」我道：「理智掩蓋不了感情。」
寂靜。我聽到空氣流動的聲音。
「你知道我為什麼跟來嗎？」曼曉麗已經不是第一次問了。
我看著他。我始終要面對這個事實……
我也站起來：「這樣太電影化了！不好！」
我把頭挨在牆壁上，想：如果我是電影觀眾，我會如何反應呢？
我肯定會說：「這個男主角真乃笨蛋，因為小小原因而錯失大好良機。」
這正是悲劇的樣板！我跟事實只差一張薄紙了，何不乾脆捅穿它？
於是，我轉過身來：「不用說。我知道了。」曼曉麗微笑，我們大有心照不宣之感覺。
電影上映到這裏，大概要有人進來說「戰爭爆發了！」之類的話，來打破這片突兀的祥和。可惜，梁示贊並沒有擔當這個角色。
太老派了！我對自己說。可是，我沒有勇氣說出口。我只是抓住她的手，躺在椅子上。我本來側身看著她，但覺得太怪，於是改為看天花板。
這場戰爭！山雨欲來風滿樓！我真想把全部都拋諸腦後……
「呆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我說：「不如出去？」
「好。」
所以我們就出現在日葛洛城的大街上。我再次感到充實：我能自由自在地使用自己的銀卡。實在過癮。
「你看那裏。」我哪敢不從，但才剛轉過臉，鬍子就被捏住：「哈哈！你真笨！這種把戲……」
我看著她踮著腳才能勉強碰到我的下巴，仰頭大笑。但是如此，我的鬍子就被拉得更緊了。我連忙彎下腰：「疼，不好……」舌頭也打結了。
她笑道：「你還是快點長矮好。」
「希望快點吧。」說真的，我的尊容實在不怎麼好看。
我們很快回去。梁示贊把自己困在房間中，並不出來。碩大的大廳只有我們兩人。餐桌相當漂亮，可惜食物則不敢恭維。
第二天，我醒來時，曼曉麗已經在外面吃早飯了。但是，一開始，我不太認出她：「這是誰？」她轉過頭來，我才道：「曉麗！」我總是覺得她有點不同了。
幾天後，我終於明白：急速成長劑！我問：「你要長到何時？」她背對著我回答：「至少也要十三歲！要不跟你一起，怪奇怪的！」
曼克朗那邊好像脫離了引力的飛船，一連幾天都不見人影。我也懶得找他，事情就這樣一直擱著。直到一天──
「
進了會議室，一個人就坐在我旁邊。怎麼如此眼熟？梁示贊！
「何時做的手術？」我看著他的雙手。
「前天。」他平淡地說。他還氣在心頭，我也不惹他了。
「這場宇宙危機包括三個國家。」唧唧一邊說，曼克朗就一邊替我翻譯：「火星、亞多，和米納卡。米納卡第一指導長漢內和火星總督陳伙……」又是這些陳腔濫調！
我的精神遊失了好一會，才再次聚精會神地聽：「……我的初步建議，就是封鎖太陽系的所有星際蛀洞，並先擊破米納卡。我的看法是：用內環的軍隊，消滅米納卡那可憐的小艦隊。然後，再班師到亞多，順便給他們施壓，讓那些自大的亞多人別再吃血淋淋的肉。（Shayah！這樣也想到？！）最後，以我國的軍隊在太空蛀洞旁駐守，敵人進來一個就消滅一個。」
雖然唧唧說得頭頭是道，但我卻覺得不太可行。看陳伙的樣子，他肯定有必勝把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