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哇!天底下最高貴、最貧窮、最混世、最邪肆的 四名男子聚在一起,會有什麼狀況啊? 尤其這四個出類拔萃的男人個個自命清高不論婚嫁, 倘若遇上了桃花劫……那還得了嗎! 齊燁卓爾俊挺,出眾不凡,內歛的光華 及與生俱來的懾人貴氣,皆令人無法逼視, 可任丹梨左看右看都不出這傢伙哪裡特別, 真不明白為何姊姊們個個都拚命對他獻殷勤? 齊燁初見她便驚為天人,嚐到了調戲她的甜頭。 握著她的小腳,他打定主意死也不放手。 太稀奇了,他身邊美女如雲, 可古靈精怪又詭計多端的她彷彿有種魔力,牽引著他的心。 瞧她嬌嗔發怒,笑靨如花,他竟然無法抗拒。 哎!他這是著了什麼魔喲……楔子
第1章寒風冽冽,雲霧重重,神劍山陡峭的山峰猶如拔地而起,尖入雲霄,雄偉突兀,峭壁崎嶇不平,山石嶙峋,這裡不要說是鮮少人煙了,就是連飛禽走獸也難得一見,不是不想一窺偉峰是如何驚心動魄,而是做不到。
沒錯,如此的高峰峻嶺,若非有一身好本領還真無法靠近,更怕的是走不到一半,被強勁的山風一吹,跌落萬丈懸崖,那才叫得不償失。
但今日可怪異著,一連飛閃過四條黑影,他們沿著峭壁而行,迅速移向主峰之顛,個個皆是武功絕佳的高手,若不仔細瞧還真會以為是飛燕,身手之俐落可見一斑。
四人猶如識途老馬,到達頂峰的其中一人輕揮手往某塊怪石觸去,頓時發出轟隆隆的響聲,怪石往旁一開,待四條人影進入後,那怪石又自動地關閤,一切外形照舊,誰也沒想到怪石山峰裡竟有另一番天地。
偌大的空間裡,日常用品桌椅床鋪一樣不少,照明的是四顆碗大的夜明珠;桌上擺的是奇珍異果;旁邊還有個大書櫃,上面放了好些秘岌和珍貴書籍;更不能少提的是另一邊一個不時散發出香味的丹爐……這林林總總都說明了一件事──這高峰山顛裡竟有人住。
一個年約十一、二歲,頭上綁著兩支沖天小辮、模樣可愛的小童笑嘻嘻地迎向他們四人。
「少主,你們可回來了。」他叫南宮昕,是門主的侍僮。
四個偉岸的年輕男子淡淡點頭,其中一位問道:「師父呢?」
「哈哈哈!三年的時間過得真快。」在他們問話的同時,一個鬍髮猶如銀絲卻紅光滿面、精神奕奕的老者暢然大笑著由內走了出來。
他就是這裡的主人,也是神劍門的門主──南宮神劍。
十六年前,他在打遍天下無敵手,得到「天下第一神劍」的稱號後,便決定退隱江湖,但在消失於武林之際,忽地興起了一個念頭──收徒兒。
他分別在天下最富貴、最窮、最混與最邪惡的四個家族中,選出了四個他認為可造的人才,這才快樂地帶著四個當時還不滿十歲的小娃兒到這山顛隱居。然這山顛當時並無名字,他當然也義不容辭地幫它取了個名字,叫「神劍山」嘍!
果然,他南宮神劍的眼光真不是蓋的,這四個娃兒在他辛苦調教之下,都不負所望地練就了一身好本領。
三年前,他知道這幾個徒兒已經練就了他七八分的本領,首度決定讓他們出去江湖上闖蕩闖蕩,好好地歷練一下,當然也得回去探望探望,繼承家業也無妨,但三年後要回來一趟,而今日正是他給的期限。
「告訴師父,這江湖上好玩嗎?」他老頑童似地露出好奇的眼神問。
「好玩,那真是太好玩不過了。」四個人中那位臉上始終掛著笑容的清俊男子朗聲一笑回答。
「瞧你一副樂不思蜀的模樣,就知道你這小沒良心一點也不想我。」南宮神劍怎麼不知道這小混蛋的心思,他嘴一撇使性子道。
師徒相處這麼多年,那四個年輕的男子豈會不知道這師父的心思,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算是心照不宣。
「師父,你不是說有要緊的事情要告訴我們嗎?」他們異口同聲地問。
「敘敘舊也不行?」南宮神劍開始懷疑自己收了這四個徒兒是件畢生最大的錯誤。「算了,我知道你們都各有各的事忙,我也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他忽然賊賊地笑了起來。
四個年輕男子渾身泛哆嗦,他們都知道那糟老頭這麼個笑法是有陰謀的,聰明的話就快閃人,可惜他們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真是好無奈。
看到四個聰明無雙的徒兒拿他沒辦法的樣子,南宮神劍又笑得更得意了。
「前些日子卜卦時,我算出了你們四人會遇上桃花劫。」在收到四人質疑的眼神後,他又奸詐地一笑補充道:「三年內必定會娶得美嬌娘。」
「哈哈哈……這怎麼可能嘛﹖」其中一個模樣剽悍的男子韋烈毫不客氣地放聲謔笑。
「就是,女人嘛!大家玩玩鬧鬧開心就好,何必娶回家『供奉』呢﹖」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的清俊男子凌飛,也跟著說。
一身貴氣逼人的男子齊燁那雙銳利無比的鷹眸中也含著戲謔。「師父,莫非你日子過得太閒適,尋我們開心?」
「無聊!」另一個邪華俊美的男子闕濯唇一勾,附議了幾個師兄弟的說法。
娶妻,多可笑的一件事。
他們四人不是被這山顛給悶壞了一直致力於玩樂,就是繼承家業,正努力在打天下中,三年內娶妾都有待考慮了,更何況是娶妻?
「你……你們這群孽徒說的是什麼話﹖我南宮神劍是何等人物,豈會信口開河?」南宮神劍差點沒讓這群徒弟的話給氣到鬍子打結。「這樣吧!我拿把寶劍跟你們賭這一卦。」
「寶劍?」四個俊朗的男子眼中同時露出灼灼神色。
「沒錯,而且是武林中的『四大名劍』之一。」南宮神劍笑得更是奸詐,強調著。他知道自己再度吸引住了四個徒兒的目光,沒辦法,學劍法的人就是會對寶劍難以捨棄。
四大名劍?難道是干將、莫邪、太阿和魚腸的其中之一?
四個男子幾乎屏住了呼吸,互望一眼。
南宮神劍看準他們垂涎的表情,繼續得意洋洋地道:「倘若你們誰在三年內真沒成親,我就將寶劍贈與他。」
「這條件會不會太簡單了?」韋烈懷疑地問。
「是啊!若我們都做到了,只有一把寶劍怎麼分,打一架嗎?」凌飛問出了大夥心中的疑惑。
南宮神劍不悅地撇撇嘴。「我是你們的師父,你們該對我有信心。」
揶揄、嘲弄、不信、嗤之以鼻……這是他四個徒弟對於這句話的回應。沒人睬他,更遑論相信他的話。
「是啦!我承認,怕只怕總會有一、兩個失誤的,而寶劍又只有一把……」南宮神劍佯裝苦惱地忖道,他果然不安好心眼,唯恐天下不亂似地又故意補充。「你們都是我的徒兒,但為了讓自家的師兄弟早日找到幸福,偶爾互相陷害一下,我倒是不反對。」
早日找到幸福?
關於這點,四個男子皆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在送完四位貴客後,一直在旁聽著他們師徒對話的侍僮南宮昕,忍不住推推臉上還掛著奸詭笑容的主子。
「主子,我怎麼看也感覺不出你卜的卦會正確。」他疑惑地道。
三年前,自從四個徒兒相繼離開後,南宮神劍頓時覺得悶得發慌,索性一頭鑽進研究以往曾半途而廢的八卦占卜中,令人訝異的是,他竟算出了他四個徒兒三年內必會遇上桃花劫,有紅鸞星動之兆,可南宮昕怎麼也看不出來那四個驕傲的少主會有被鎖進婚姻的一天,更何況前提還得放棄夢寐以求的名劍,怎麼算都划不來嘛!
四個少主那麼聰明,怎麼可能會去做這種傻事呢?一定是主子卜錯了卦。
「天機天機,昕兒,你等著看好了。」南宮神劍笑得自信滿滿。「三年後,我讓他們四個親口告訴你,你的主子我是多麼神機妙算、天縱英才。」
南宮昕看他笑得那麼肯定,又回想四個少主自信的表情,頓時,他也迷惑了,到底誰會贏呢?看來也只有時候到了才能見分曉。
第2章二年後
「小梅,這床棉被不夠精美,再叫繡美莊換更好的來。」
「小桂,這茶不夠溫熱,快撤走,要一直保持著一定的溫度和香醇甘美才行。」
「小桃,晚宴準備的如何了……」
自從三天前接到貴客即將到來做客的消息後,整個縣尹府邸可說是全員出動,採買的採買,佈置的佈置,張羅的張羅……忙得人仰馬翻,連縣太爺的夫人都親自下場指揮一切了,這貴客的身分之嬌貴可見一斑。
「老爺,夫人,貴客到了,貴客到了……」負責打探消息的僕從在貴客還沒進門前立刻將消息給傳進府裡了。
「好好好,大家準備準備,隨我開大門迎接。」縣太爺柳務廣大聲交代著,還不忘審視自己身上的衣裳是否拉齊了。
「爹,不用了,齊少爺說過不用拘禮,一切從簡,他不希望惹來太多注目。」他的長子柳然峰提醒著。
「那怎麼行?」柳務廣是個守舊的人,未遠迎就已經很不得了了,更遑論連門口都不去迎接。他邊走邊誡道:「還有你,人家是堂堂小王爺,別以為他會真心跟你這小角色稱兄道弟,恪守本分些,懂嗎?」
這回的客人齊小王爺可真是非同小可,他娘齊王妃不但是當今聖上最敬重的姊姊,他上面的兩位長姊也一樣不得了。大姊嫁進宰相府,二姊則嫁給了北方最富有的商賈為妻,而身為齊家的嫡生長子,齊燁自然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富貴逼人了,更遑論他那皇帝舅舅對他比親身子還要溺愛有加的態度。
雖然齊燁派人謙讓地吩咐過,只要將他們當成尋成客人看待就行,柳務廣就是做不到,這樣的貴客怎麼說他都不敢怠慢。
「爹--」柳然峰曾有緣在齊府中做過客,知道齊燁是個不拘小節之人,他試圖勸著。
「別再說了,快點走,慢了就不好了。」柳務廣聽不進勸,執意帶領著夫人和兒子及一干隨從走向大門外,等著迎接。
勸不過。,柳然峰只好聳聳肩作罷,但願齊燁不要太生氣才好。
大夥才剛等一會兒,一輛頗為精美的馬車已來到門前。
車簾一掀,一名忠耿的男子首先下車,隨後,另一名卓爾俊挺、氣度不凡的男子也跟著走下車。
他們皆無言語,但後者那逼人的內斂光華及似乎與生俱來的懾人貴氣,已讓他顯得出類拔萃、鶴立雞群。
當然,他就是眾人所期待的貴客--小王爺齊燁了。
「臣等恭迎小王……」在柳務廣話未說完時,前面那名男子--也就是齊燁的貼身侍衛--齊克,己先開口打斷他的話。
「柳老爺,你似乎忘了我的吩咐。」齊克的聲音中透著明顯的不悅。
柳務廣抬頭看向後面的齊燁,只見他微微皺起眉頭;心下一驚,怕自己真的是太多禮,反而弄巧成拙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下官怎麼敢忘,但是……」柳務廣試圖解釋。
「沒忘最好,還不敢快撤走這陣仗。」齊克怒道。
柳務廣趕緊揮手撤下身邊的人,誠惶誠恐地賠罪道:「失禮,請小王……齊……齊少爺恕罪,齊少爺恕罪……」
「是啊!齊少爺別生氣,家父絕對不是有意的。」柳然峰也趕緊出面替他爹圓場。
「柳伯伯別擔心,阿克是跟你開玩笑的,只不過嗓門大了些。」齊燁此刻英挺的臉上滿是諒解,對齊克吩咐道:「還不快跟柳伯伯道歉。」
「不,不用了,是我的錯,我的錯……」齊燁的親切教柳務廣感動否已,但也不敢要求他的貼身侍衛道歉。
柳然峰也趕緊再度圓場道:「齊少爺,你們一路風塵僕僕辛苦了,裡面請。」
「是啊是啊!快快裡面請。」也連忙招呼著。
「打擾了。」齊燁客氣說了聲,領先昂首地往府裡走。
縣太爺柳務廣這才擦擦額際上的汗珠,幸虧生了個聰明的兒子,要不這場面收拾不了,他可完了。
當下不敢有所怠慢,趕緊吩咐夫人將精心準備的晚宴端出,以便他向貴客好好告罪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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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他好神氣喔!」
「可不是,他真的好俊呀!」
在街角處,兩個少女滿臉花癡模樣,眼睛就這樣直勾勾地黏在那高挺俊朗的齊燁身上,直到他走進縣府大門為止。若不是背後正好有人叫住她們,恐怕她們就會這樣不知不覺地跟隨著他的腳步而去。
「纖雲、弄巧,你們兩個在做什麼?」模模糊糊的聲音在她們背後問道。
「梨姑娘,你跑到啊裡去了?害我們找不到你。」纖雲轉過身看到來人,滿臉柔情頓時煙消雲散怒問。
「對啊!我們都快急死了。」弄巧也不甚歡喜地道。
任丹梨一張甜美的朱顏上漾著滿足甜蜜的笑容,雙頰露出一對甜甜的酒窩更是教人著迷,靈靈大眼溜轉了一圈,忙拿出含在嘴裡的糖葫蘆找個理由道:「肚子好餓,正好有人在賣糖葫蘆,就去買來了。」
這就是她方才講話含糊不清的緣由了。
「呵呵……肚子餓?」纖雲露出假笑道:「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是從下午就不見人影了,難道你餓了一個下午?」
開玩笑,她們從小一塊長大,她豈會不知道這小妮子的性情。
「當然不是。哎呀!反正那什麼鬼王爺的行蹤有兩位姊姊盯著就成了,我相信你們的能力。」她當然不會告訴她們她下午真的跑去玩啦。任丹梨討好地漾著甜笑,大方地拿著糖葫蘆道:「不然這糖葫蘆分妳們吃一口嘛!別生氣了。」
「誰要吃妳的糖葫蘆。」纖雲連連搖頭,她才沒那麼幼稚呢。
「還有,那個小王爺齊燁可俊朗得不得了呢!妳別胡亂給人家冠個『鬼王爺』的名稱,行嗎?」弄巧不滿地抗議道。
「真的啊?那什麼鬼……呃!我是說小王爺,真的俊得很啊?」任丹梨瞧見她們一致點頭如搗蒜的陶醉模樣,她又露出笑顏道:「哇!那正好可以補償一下妳們這些天等待的辛勞,至少是個帥哥而不是醜八怪。」
「可不是,妳就不知道,那位小王爺長得是面如冠玉、俊美無儔,簡直是人中之龍,無與倫比。」纖雲也不造作,直接稱讚道。
「而且他連淡淡的這一挑眉,真的只是挑眉而已,就足以讓那位縣太爺嚇軟,真是威風凜凜啊!」弄巧的臉上也閃著愛慕,將事情的經過重述一遍。
任丹梨看著她們那花癡的模樣差點昏倒,捧著胸口抗議道:「拜託拜託,矜持些好嗎?姑娘們,我還沒吃飯呢!」
「是真的……」
「夠了夠了,我相信那個什麼鬼……什麼王爺的,帥得給他亂七八糟這不就行了。」任丹梨經聽不下去了,趕緊轉移話題道:「我肚子餓了要去吃飯,妳們去不去?」
「肚子餓?妳不是才剛吃了一支糖葫蘆嗎?」纖雲詫異地問。
「耶!那糖葫蘆只是吃著好玩的,怎麼能當正餐呢?」任丹梨理直氣狀地道:「再說我也在這裡守候那小王爺好幾天了,他好不容易來了,我怎麼說也該好好犒賞一下自己才對呀!」
「妳?守候?」纖雲訝然地道。
「犒賞?」弄巧不信地道。
任丹梨笑靨如花,毫不猶豫點頭。
虧她說得出口,這些天她總是連個人影都不見,也不知道瘋到哪裡去了,竟敢臉不紅氣不喘、厚顏無恥地說她守著那個王爺好幾天,纖雲和弄巧還真是服了她睜眼說瞎話的功力。
「走了走了,吃飯去。」任丹梨才不管自己說的有理否,吃飯最大,乾脆一手拉著一個走。
「不行,夫人有令,我們必須將小王爺的行蹤報告給她。」纖雲揮揮手,一臉嚴肅地道:「不如妳們去吃吧!我留下來看守著。」
「那怎麼成?只留纖雲姊姊在這裡不好,我也留下來好了。」弄巧也義正詞嚴地道。
分明是兩個人都怕對方覬覦了她的帥王嘛!還說得那麼好聽。
任丹梨翦水雙眸一轉,越來越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男子,能夠令她們倆這麼癡迷呢?真想知道耶!
不過,民以食為天,吃飯皇帝大,縱使帥哥當前也沒用,她從不喜歡虧待自己。
「這是妳們自己不去吃飯的,可別向我娘告狀說我偷懶了。」任丹梨話可要說在前頭。
「當然。」兩個女孩笑得可甜了,為了心上人,少吃一頓也無妨。「梨姑娘,妳自己一個人去吃飯沒問題吧?」
「會有什麼問題呢?」她只要別捉弄別人就行了,誰敢欺負她呢?臨走前她還不忘對她們揶揄道:「纖雲、弄巧,如果我娘知道妳們對她所交代的事情是如此忠心,甚至廢寢忘食,她不知道要有多--感動呢。」她強調著。
這句話說得兩個大姑娘面紅耳赤,卻又無從反駁。
任丹梨覺得自己玩弄夠了,這才歡歡喜喜地準備好好祭一下五臟廟,而且少了兩個人在旁叨唸,她若不好好乘機玩個痛快,那可真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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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麗堂皇、玉盤珍饈,柳務廣對於這位貴客可真是費盡了所有心思去討好他,務求一切做到最好為止。
「小王……不,齊少爺,老夫先敬你一杯,希望你能原諒我的魯莽。」柳務廣端起一杯酒敬向貴客道。
「客氣了,柳伯伯,是我打擾了,不好意思,讓你們這麼忙,這麼大費周章,我先乾為敬。」齊燁率先喝下那杯酒。
香醇的美酒,可口的佳餚和精心的佈置,他明顯地感受到柳家為他的確費了不少心思,但這卻是他所不願見到的。
「哪裡哪裡,其實……齊少爺能夠大駕光臨,實在令寒蓬蓽生輝,是我求之不得的榮幸呢!」柳務廣這可不是在說客氣話,是真的感到受寵若驚。
「柳伯伯,你不妨喊我一聲世侄親切些。」齊燁在南宮神劍的調教下,多少也受了他的影響,實在不喜歡也不怎麼習慣那些繁文縟節。
「這……這怎麼行呢?」柳務廣為人正直不阿,他不同意這麼做。
「爹,你就照著齊少爺的話去做吧!」柳然峰知道齊燁的意思,幫著勸道。
「然峰,你也喊我的名吧!別拘泥了。」齊燁沈斂地道。
柳然峰跟他爹完全不同,個性較爽朗,他一聽立刻點頭。
「好,阿燁,上回到王府受你多照顧,這回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暢遊江南,讓你流連忘返,捨不得回去。」他爽朗一笑道。
一年前柳然峰曾到京城去探望親戚,路上下好遇上齊燁,兩人相談甚歡,所以也在齊王府做了幾天客人。
「這是當然,就算你不願,我也不會放過你。」他劍眉一刻意威脅道。
「呵呵!那真是太好了,有你的護航,我爹再也不會阻止我到處亂跑了,先在此謝過啦!」柳然峰雖然刻意壓低音量,不過他的聲音卻足以讓所有人聽見,大家忍不住都露出會心一笑。
柳務廣當然也不會反駁什麼了,只要貴客高興就好。
雖然還是有所拘泥,但由於齊燁這客人非常隨和,再加上柳然峰這少主人的角色扮演得好,晚宴也算在快樂的氣氛下結束了。
柳務廣知道自己的存在會使他們有所拘束,所以交代了兒子好好招待客人,便先去休息了。
柳然峰帶著齊燁在縣府裡逛了逛,最後兩人停留在後花園的凝香亭裡品茗。
時逢春花初綻季節,江南的花卉早已盛開得嬌豔欲滴、暗香飄拂,在柳府燈火通明映照下,別有一番風情。
「嗯!茶香景美,真是人間一大享受。」齊燁喝了一口茶,有感而發道。
「這裡的茶雖香、景雖美,但怎麼也比不上齊王府。」柳然峰若有所指地道:「阿燁,有件事我實在好奇。」
「說吧。」
「像你這樣的大忙人,怎麼會有空撥冗光臨呢?」
齊燁的確是個大忙人,從神劍山藝成回齊王府後,由於他是嫡生長子,還是齊王妃唯一的兒子,受到的重視當然絕非平常,所有齊王府的大小事情他全都要學著處理,甚至他那皇帝舅舅對他也是甚為看重,許多國事還要找他商討。在如此忙碌的情況下,他還能有空下江南來,這其中的原因實在令人好奇。
「偷得浮生半日閒。」他唇邊經揚起一個淡淡的笑意,讓他整張略帶俊冷的臉孔柔和了許多。
「真是如此?」奇怪了,柳然峰怎麼覺得他的話沒說完。
如果真能如此就好了,不過現在這樣也算度個小假,齊燁已經很滿足了。
「其實我是奉命來暗訪渝薰公主的下落的。」他說出了真正的原因。
「渝薰公主?」柳然峰感到莫名其妙。
「是啊!那小丫頭偷溜出宮了。」
「什麼?公主她偷溜……」他嚇一跳失聲尖叫。
「小聲點,這件事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以免那丫頭危險。」齊燁無奈地將事情的經過略微說明。
渝薰公主算來是他的表妹,更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小公主,長得是嬌滴滴的,宛如玉娃娃般;人更如其外表那般單純得要命,猶如張白紙。半個月前,也不知道從哪個奴才或丫鬟的口中知道江南風景甚美,竟留書偷偷地溜出了宮,說是要去玩個幾天才回來。
但有誰會相信那娃兒的荒誕之詞呢?皇上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無奈只好召他進宮,將這偉大的任務交託給他。
「原來如此,放心吧!我不會張揚的。」柳然峰保證道。
「我就是相信你才會跟你說,另外,我希望你能幫忙留意一下公主的行蹤。」柳家在這一帶算是頗有勢力,他想借助一下他們的力量。
「沒問題,我一定會留意的。」柳然峰義不容辭道。
聽說皇帝珍寵的小公主長得如花似玉,不要說是幫齊燁的忙了,就是私心下柳然峰也真希望自己能有機會一見芳顏,自然會盡心盡力地去尋找了。
「那在此先謝過。」
「你太客氣了,這是我的榮幸,明天我就去幫忙尋找。」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齊燁輕搖頭,氣定神閒地又啜飲了一口茶才道:「不用急,她暫且不會有事的,先陪我好好玩個幾天吧。」
這回小公主出走,齊燁知道她身邊還跟著一個癡心的守護者石勝颺,他的武功算是大內高手中最優秀的,因此他相信渝薰公主暫時不會有事,就任她去玩個幾天,自己也好藉此機會暫且脫離他母親那望子成龍的「魔鬼訓練」,稍稍休憩一下。
「可是……」柳然峰並不明白箇中道理,他只覺得要快些完成那神聖的任務。
「明天我們就去歷遊此處的風景名勝,沒問題吧?」雖是商量的問句,但其中卻飽含不容置疑的語氣。
「沒……當然沒問題。」既然他都這麼吩咐了,柳然峰焉有不從的道理。
兩人拿來棋盤,邊飲茶賞花、邊對弈。下了兩盤棋後,齊燁忽地輕轉頭往右後方望去,發現牆邊竟掛著一張好奇的嬌顏,她那一雙清亮烏黑的眸子正直溜溜地往他們這邊瞧。
他眼一瞇,雖然心中懷疑,臉上倒是裝做若無其事的模樣轉頭繼續下棋,就像剛剛那一眼只是不經意的。
「哇!好險,終於讓我贏了一盤。」這盤棋結束,柳然峰露出喜悅的笑容道。天知道要贏這位齊小王爺有多難,這真是一件光榮的事。
牆邊那女子卻撇撇嘴,彷彿很不屑他所說的話,只可惜他毫無所知。
「然峰,你的棋藝進步不少。」齊燁邊說話,邊將牆邊那甜美嬌顏臉上的表情收納入自己的視線內。
「哪裡,還是無法跟你比。」還好柳然峰沒得意忘形,他也察覺出來剛剛那盤棋齊燁下得有些心不在焉。「對了,阿燁,你是否累了呢?」
再看那女子一眼,齊燁唇色輕勾,視線回到柳然峰顯然也疲累的臉上,善解人意地道:「夜深了,去休息吧!明天還要靠你帶路遊玩呢!」
「那你……」
「我想再多留一會兒。」
「我陪你。」
「不用客氣,我知道回房的路。」他含笑玩味地道:「而且我『同樣』好奇這府邸的夜景,想多欣賞一下。」
柳然峰實在累了,所以沒注意他的弦外之音,只是怕怠慢了客人而已。再遲疑地看了他一下,他的表情定肯定的,既然他都這麼吩咐了,自己自然得照做,再說這些天為了齊燁要來,他被他爹娘操得快累死了,因此也不再堅持,先行告辭回房去。
其他一旁服侍的僕人也讓齊燁給遣走,轉瞬間,現場只剩下他一人。
他端起一杯茶品嚐著,清楚地知道右後方那姑娘還在觀察他,可見她真的是衝著他來的。無妨,就先瞧瞧她有什麼目的吧!
「姑娘,坐在牆頭上不累嗎?前來一坐如何?」
第3章哎呀呀!真是好厲害的男人啊!難道他背後多長了雙眼睛不成?
好奇的任丹梨在酒足飯飽,又到處溜轉了一圈後,突然想起纖雲、弄巧口中的帥王爺,當下也沒多考慮,就這樣直撲縣衙府而來。
然而她不是個有耐心的人,要她像纖雲及弄巧那樣在門外守著,偶爾才能榮幸地驚鴻一瞥看到想看的人,那實在太不實際了,她決定親自夜訪縣衙府比較快。
就說她幸運嘛!在她剛翻上縣衙府的高牆之後,便讓她瞧見纖雲和弄巧那兩個花癡口中的人。
雖然她沒見過齊燁長什麼模樣,但那男人天生就有股令人懾服的氣質,尤其他的聲音,帶點低沈磁性,縱使聲音不大,卻能令人自然而然地服從他所有的命令,像這樣天生具有威儀的男人不多,因此她能肯定自己絕對不會找錯人。
只是視線不太好,齊燁坐的位置正好背對著她,只偶爾轉過身來而已,她瞧得不是很清楚,才會一直好奇地逗留了下來。沒想到那男人的功夫竟那麼好,好到背後像多長了雙眼睛般,不知道什麼時候察覺了她的存在。
太可怕了,萬一他將她當成什麼盜賊抓去關起來可不好玩了,於是她當下決定腳底抹油,溜也!
就在她順利地幾個翻躍、跳出縣府衙尹城牆,跑向暗街,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同時,前面竟有個如鬼魅般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為什麼想逃?」齊燁深奧難測的黑眸盯著她。
那是一張嬌美生動的容顏,彎彎的秀眉、澄澈的眸子、翹挺的鼻梁和優美小巧的唇形,不難想像她若是笑了會是怎般地顛倒眾生。
「逃……逃?」任丹梨從小天不怕地不怕,但在他內斂莫測的眼神逼視下,竟感到有些惶悸。「胡說,我又沒做什麼壞事,幹麼要逃啊?」
「那妳為何三更半夜出現在衙尹高牆上?」
「因為我……無聊啊!」她故作鎮定道:「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這樣到處晃了晃,覺得那兒有趣,就爬上去瞧瞧了。」
誰會相信她這鬼話,齊燁又不是白癡。
「哦!那妳瞧得如何了?」
「不怎麼樣,那裡沒我家美。」這可不是蓋的。她佯裝從容道:「我要走了,讓路。」
齊燁卻一動也不動,宛如化石。
「喂!你剛出來混的呀,難道你不知道姑娘我的功夫可是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的好?」她一手劈破了旁邊三塊磚石,雖然手痛得很,但還是裝出一副很厲害的模樣道:「識相的話就快快讓開,不然你的下場就像這些磚石一樣。」
她功夫學得不怎麼樣,但唬人卻是一流的。
「可惜我不是個識相的人。」齊燁嘴角輕揚,也沒看到他出什麼招式,只往旁邊一棵約莫一人環抱粗的大樹輕輕比劃,那棵大樹立刻應聲而倒。
「哇……」
任丹梨那雙盈皓的水眸就這樣瞠直了眼,甚至還懷疑他是不是事先作了弊,要不然只是讓他手這麼輕輕地劃過,樹幹怎會斷得比刀切過還要整齊?
夜路走多了,終究是會遇上鬼的。那男人的功夫若不是超出地想像的高,就是比她還會唬人,但不管是哪一點都比她高明。
她左右看看,知道纖雲和弄巧一定是回去覆命了,而這會兒三更半夜又沒人,她現在才後悔自己應該先多打探一下他的虛實才對,也不致弄得這麼狼狽。
算了,現在想這些都是於事無補,她得好好想個辦法自力救濟。再說,她實在也不怎麼相信剛剛眼前看到的是事實,就讓她試試吧。
「哎呀!我的腳好疼啊!」她跨出一步,突然慘叫出聲,扶著右腳道:「一定是剛剛跳下牆時不小心扭到的,真的疼死我了。」
事情遽變,齊燁考慮著該怎麼應對。
「喂!你沒同情心、沒愛心、沒良心啊?都是因為你的緣故,才會害我傷了腳的,快過來幫我看看嘛!」她耍賴地道:「快點。」
她那央求的小臉是那般楚楚可憐,就像隻被欺負的小貓咪般,彷彿這一切真是他的錯,真是奇怪的感覺,但齊燁還是如她所願地上前探視她的腳。
「嘿--」想不到這男人這樣好騙,任丹梨偷偷輕笑,待他走近些,立刻抬起那「受傷」的右腳往前一踢--
誰知道他的功夫竟然好到這麼不可思議,連這麼近的距離都有辦法防備,她就不信邪,一腳落空,再度踢出左腳。
「哎呀!」該死的,他躲也不躲,而且更氣人的是竟然就這樣抓住她的左腳,害她差點站不穩,只能做金雞獨立狀。
這下她可以確定這個男人的功夫絕對不是蓋的,只可惜她似乎知道得太慢了。
「我還以為妳傷的是右腳呢?怎麼連左腳也『受傷』了?」這丫頭真是詭計多端,齊燁決定好好給她一個懲罰,就這樣抓住她的腳不放。
「放……放手,我快站不穩了啦!」一腳被抓住,她的重心不穩,眼看快要跌倒了。
「這個嘛!我考慮考慮。」齊燁故作清閒道。
「別考慮了,我腳好痠喔!」看他還是不放手,她「好女不吃眼前虧」,只好咬牙切齒低聲下氣地道:「好嘛好嘛!我承認是我錯了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我吧!」
齊燁捉弄地一笑問:「真的要我放手?」
「當然。」她面笑心不笑道。
「確定?」
「確定。」真囉唆,她氣得快抓狂了。
「如妳所願。」齊燁詭譎地又揚起一個笑容,就這樣放了手。
任丹梨本來很高興自己的腳得到自由了,但忘記自己重心不穩,在他放手之際,整個人就這樣往後倒去。
「別放手——」在她以為自己會跟大地親吻的同時,一雙強健的手臂即時救了她。
哇!舒服,真是人舒服了!這胸膛。
任丹梨獲救後雙腳無力,就這樣整個人趴在對方身上,她從來不知道男人的胸膛竟是這麼寬闊舒適,比她柔軟的枕頭還要好用,令她只想就這樣一直趴著,好好地睡它一覺,什麼也不想管了。
「喂!姑娘,妳真的睡著了?」這是怎麼回事?齊燁實在不明白。
「我好累喔!今天玩了一整天。」任丹梨像是自言自語般道。
「可是……」
「放心啦!我只是借靠一下而已,不會真的睡著。」任丹梨眷戀不捨地離開了他的懷抱,露出甜甜的笑容,那頰邊的酒窩煞是醉人。「對了,你真是個不錯的人耶!我挺喜歡你的喲!」
就憑沒害她摔跤這點,她決定要喜歡這個人。
聞言,齊燁詫異極了,她這算什麼?公然示愛嗎?
「真的好累喔!我該回家了。」她轉身往暗街而去。
「姑娘……」
任丹梨像想到什麼似的又回頭了。「喔!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你真的好俊喔!」
話說完她又露出甜美的笑容,這才消失在暗街那頭。
「妳……我……」
不對,等到她走遠了,齊燁才驚愕地發現,他不是要問那女子為何會夜半出現在縣衙高牆上的嗎?怎麼就這樣放她走了?
太不可思議了,從小他所見過的美麗女子太多太多了,那女孩並非最漂亮的一個,但奇異的是,那個古靈精怪又詭計多端的女孩似乎有種魔力牽引著他,尤其她的笑容,竟令他無法抗拒!
她是誰?她到底是誰?
齊燁突然好想知道這個答案,而且他還有個預感,他們會再相見的,而且更要不得的是他竟開始有些期待,這是著了什麼魔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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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的是真的?齊燁真的來了?」一個美豔動人的女子坐在上位,豔若桃李的臉上噙著笑容問。
「是的,夫人,如消息所指,他就住在縣府裡。」纖雲恭敬地道。
「而且柳家父子待他猶如神祇般,卑躬屈膝,絕對不會錯的。」弄巧更進一步解釋。
那美麗的女人又勾起了一抹笑容,一雙美眸淨是算計神色。
「太好了,注意他的行動,我要生擒他。」
話聲方落,門外竟揚起了一聲揶揄和嘲諷的笑聲回應她。
「生擒?娘,不知該說妳是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任丹梨巧笑倩兮的姣美臉蛋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沒錯,那位於上位、人稱「蘭花夫人」的女子,就是任丹梨的母親——任蘭。
「妳這丫頭,總算知道要回來了?」蘭花天人輕瞥了女兒一眼,冷聲道。
幾天前她派出了徒兒纖雲和弄巧去查探齊燁的行蹤,果然任丹梨這丫頭也不肯安分,死纏活纏地要跟,還信誓旦旦說她會好好地幫著師姊們調查,蘭花夫人想:反正她留在家裡也是吵得她頭疼,乾脆信她一次。
誰知道這丫頭還是死性不改,不但沒幫著調查,還鎮日跑得無影無蹤,不知溜到哪兒去玩了,害纖雲和弄巧還得分心擔心她,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娘,怎麼生氣了?我們不是如妳所願的找到那位小王爺了嗎?」任丹梨覺得至少她順利完成娘交代的事,她多玩一下又有何妨呢?
「那是纖雲和弄巧的功勞,沒妳的分兒。」蘭花夫人頭疼地道。
「誰說沒我的分?」說到這個任丹梨可驕傲了,她揚揚小巧的下巴道:「如果不是我事先打聽了,你們說不定真會去幹生擒那位小王爺的傻事呢!」
「妳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位小王爺的武功可高的呢!我們最好別去惹他。」任丹梨乾脆將齊燁砍樹的事情說一遍。
「梨兒,妳竟然去試他的功夫?」蘭花夫人毫無氣質地大吼問。她真會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兒給氣到短命。
「我才沒去試他功夫,我只是好奇地偷看了他一下,誰知道會被他發現?」她睜大一雙清皓眼眸一眨一眨,表情無辜極了。
「妳……」
「夫人別生氣,梨姑娘不是有意的。」纖雲趕緊端來一杯茶滅滅火。
「而且以梨姑娘之聰明慧黠,定能逢凶化吉。」弄巧也忙著勸解。
「哈哈!娘,聽到了沒有?妳女兒我是多麼聰穎可愛,連弄巧都發現了,就妳不知道。」任丹梨可愛的鼻子輕皺,說得好生得意。
別生氣,別生氣!蘭花夫人每次槓上這女兒,除了氣得催促老化外,實在沒什麼益處,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像了誰,怎麼會這般刁鑽呢?
「妳下去休息吧!我和妳師姊還有事情要商量。」蘭花夫人決定趁早將這小魔星給請走,以免自己真氣壞了身子。
「喔!好吧,反正我也累了沒空理你們。」任丹梨毫不淑女地打了個呵欠,邊走還不忘好意地提醒道:「我是說真的,那個帥王爺真的很厲害。娘,沒事別去惹他了,這是我的忠告……」
等到她的聲音消失在迴廊的那頭,蘭花夫人才輕吐出一口氣,不過,女兒古怪的性情卻讓她想起了她的師兄,也就是孩子的爹。
「夫人,夫人……」見她精神有些恍惚,纖雲推推她問。
「喔!我沒事。」蘭花夫人的面容這才恢復正常。
「那……夫人,關於生擒齊小王爺的事?」弄巧問。
「照做,我一定要抓到他。」蘭花夫人下定決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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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光山色、虹橋垂柳,不同於北方的景色,這南方的風情更具魅力。幾天下來,齊燁幾乎都要樂不思蜀了。
如今日,他們乘坐美麗的畫舫遊湖,看那湖面水光瀲灩、綠波粼粼,再加上清澈的湖水可見群魚圍繞船邊,調皮的魚兒忽地跳躍之際,噴起的水花甚至還會濺濕坐近船沿者的衣裳,這般有趣的情景真令人流連忘返。
美景當前,齊燁信口吟著:「萬里清江萬里天,一村桑拓一村煙。漁翁醉著無人喚,過午醒來雪滿船。」
來到這裡幾日,見到尋常百姓人家的生活,悠閒、與世無爭,這是他從沒有過的生活體驗,不知能否有那麼一天,他頭戴斗笠、乘著一葉方舟、拿著釣竿垂釣於江前,再也不問世事,多快意啊!
「然峰,能夠有緣生在此美麗的湖光水影處,真是羨煞人了。」他感嘆地說。
這是真心話,如他一生下來就注定富貴之命,注定了與王府裡永無平靜的紛擾結緣。所謂侯門深似海,外人見喜不見憂,他心中的壓力是旁人無法體會的。
「羨煞?你有沒有說錯?」柳然峰搖頭。他當然地無法理解猶如齊燁這般含著金湯匙出世的人,還有什麼好不滿的?更遑論羨慕人了。「該說羨煞人的是你,你這麼好的身家,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呢?」
齊燁淡淡地勾了一下唇角,旁人果然無法體會他的心思。
「或許你說的是。」但他寧願身世平凡些,如他三師弟凌飛那般逍遙自在。
齊燁不再多說,桌上擺了茶酒點心,他邊食用邊靜默地欣賞著美景,享受這對他來說少有的閒逸時光。
柳然峰攢起了眉頭有些疑惑不解地看著他,這幾日都陪著齊燁到處遊山玩水,看他總是一副神清氣爽、怡然自得的模樣,最多對自己的身世有些感嘆,但……這不對勁啊!怎麼就這樣而已呢?
「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齊燁發現這怪異的現象已經許久了,他劍眉一挑質疑道。
「呃!沒……沒什麼。」柳然峰慌忙地扯出一個笑容掩飾自己的失態。
「無妨,有話直說吧!」他親切地道。
「我……」柳然峰搔搔自己的頭皮道:「其實也沒什麼啦!我只不過有些擔心公主而已。」
「公主!」他的表情好像壓根兒忘了這件事。
不會吧!那可是天大地大的事呢!柳然峰可不敢忘。
「是啊!阿燁,公主一個弱女子在外很危險,尤其現今世風日下,我擔心會有意外。」他頓了頓建議道:「不如我們明兒個起就開始尋找她的下落吧?」
「我們這不就是在尋找了嗎?」齊燁喝了一口酒理直氣壯地問。
「現在?」哪有?
「我們邊遊玩邊尋找,我說過不急。」齊燁愜意無比地道。
這麼好的假期,他才捨不得那麼早回去呢!更何況若真是要找個人其實根本無須他親自下江南來尋,只要通知他二師弟韋烈一聲,以他們丐幫的勢力,想找個人絕對是易如反掌;要不然他三師弟凌飛在江湖上人面也廣;又或者通知他的小師弟闕濯也行,相信他們「月邪教」的勢力也不小。
喔!不,他才不會去通知闕濯呢!那小子壞心眼多又邪氣,會污染他純潔無瑕的小表妹渝薰公主的;而凌飛吊兒郎當,沒一刻正經也不好;可韋烈脾氣更是壞得很,也不是個好人選,看來他還是自己慢慢找。
沒錯,慢慢找!
柳然峰聳聳肩,可惜空有滿腹的尋找路線卻礙於要陪伴齊燁而無法實現。當然也還是無法理解他怎麼能這般地自在,畢竟失蹤的人可是他的表妹,而且還是他那皇帝舅舅最心愛的心公主呢!
齊燁輕笑,沒多做解釋,瀟灑自若地逕自繼續欣賞這片絕麗景致,直到夕陽西落,明月高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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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妳看湖心那般精緻的畫舫,齊小王爺就在那上頭。」纖雲站在另一艘船上,蔥指比向另一艘船去。
蘭花夫人點點頭,臉上浮現了笑容。「很好,今晚我們就準備行動。」
蘭花夫人非常了解她女兒,知道平時任丹梨是既調皮又愛玩鬧,但絕不會信口開河。她既然說那個齊小王爺功夫高強,那自是不可小覷。蘭花夫人做事一向不會有僥倖心態,知道對方是個難得一見的高手,她絕不會去硬碰硬;暫且按下滿腹的著急,她等待著機會。
部署了幾日,柳然峰果然帶著齊燁遊湖來了。哈哈,遠在湖心處,縱使齊燁有通天的本領也無法發揮,輕功總不可能強到可以飛掠幾十里的湖面上岸吧?
這才是她的詭計,在她的生命中從沒有叫失誤的情節出現,只除了……
「娘,不會吧!妳真要對付那位齊小王爺啊?」任丹梨清靈的身影翩然而至,打斷了她的冥想。
「什麼時候變笨了?這還要問。」蘭花夫人坐到一方柔軟的椅墊上去,喝了口茶好整以暇地問。
「為什麼?他跟妳有仇嗎?」任丹梨想了想又推翻了這個可能性。「不可能啊!以那位齊小王爺的身家背景來看,與我們根本八竿子也打不著呀,怎麼會有交集呢?」她想不透地道。
「的確,他跟我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但是他身上卻有我的東西,我非要回來不可。」蘭花夫人堅持道。
「妳的東西?是什麼呀?」
不但是任丹梨睜著一對好奇的眼睛直望著她,連旁邊的纖雲、弄巧和幾個侍女也都忍不住好奇心地豎高耳朵聆聽。
「蘭花血玉。」蘭花夫人道出了這個秘密。
「蘭花血玉?那是什麼東西啊?」任丹梨晃著頭,她還是不懂耶!
「那是我那死鬼師兄送給我的東西。」蘭花夫人說話的時候臉色竟不自然地有些嫣紅。
「呀!妳口中那死鬼不就是我爹?」任丹梨像是抓到把柄似地賊笑道:「真有趣,原來是你們的定情之物,難怪妳會那麼著急。」她眼神曖昧地朝她娘眨眨眼,沒大沒小地調侃。
「妳這死丫頭……」蘭花夫人一嗔,真恨不得拿塊臭布塞進女兒的嘴裡,看她還敢不敢這樣揶揄她娘。
「耶!君子動口,小人動手。」任丹梨趕緊跳離她娘三步遠,順道再先發制人地出口道,以免挨扁。
蘭花夫人真是拿她沒轍,氣得直瞪眼。
真是老天無眼,遇上個沒心沒肝的相公已經很倒楣了,竟還讓她生出個不貼心的女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別氣別氣了,人家只是說出事實而已嘛!」任丹梨覺得她娘小氣死了,竟然連玩笑也開不得,不好玩。「對了,娘,那妳的蘭花血玉又怎麼會落在那位小王爺的手中呢?」
蘭花夫人輕嘆了口氣道:「都怪我識人不清,當初我曾拿那塊血玉給一位和我情同姊妹的女子看,還告訴她那塊血玉有鎮定心魂的功用,誰知道她竟然盜取了血玉交給她相公,再由她相公轉贈給齊王爺以求富貴。」
「那人這麼可惡啊!」任丹梨義憤填膺地為她娘抱不平。「不過妳怎麼知道那血玉在齊小王爺身上呢?」
「因為齊小王爺一生下來就大病連連,而他又是齊王妃的獨生子,想也知道那種寶貝的東西一定在他身上。」這根本無庸置疑。
任丹梨連連搖頭。「不對不對,那天我看那位小王爺高大挺拔、動作敏捷,根本連一點病狀也沒有,怎麼可能是個病懨懨的公子哥兒呢?」
「沒錯,我們看到的也是這樣。」纖雲做證道。
「難道那塊蘭花血玉真的有起死回生的功用不成?」弄巧猜測著。
蘭花夫人輕笑。「我不知道那蘭花血玉是否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我知道後來那位小王爺據說被一位高人收做徒弟,跟著他隱居去了,直到幾年前才回來。」這也是她更加相信她女兒說齊燁功夫很好的緣故。
「原來如此。」大夥郡點點頭。
「其實我想拿回血玉還有一個目的。」蘭花天人又輕瞥了任丹梨一眼道。
「什麼目的?」
「因為血玉裡有妳爹的下落。」她又說出了個驚人的秘密。
任丹梨睜大了眼,難以置信地道:「我爹?」
「沒錯。」蘭花夫人帶些嗔怨地道。
當年是她心高氣傲又貪玩,她留戀凡世間的一切,不肯跟隨著她師兄隱居,最後他選擇了理想而放棄了她,在臨行前只留下一塊血玉和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想我、看我」這四個字。
其實從他離去後她就開始懊悔,但卻始終找不到他,直到近日她才有所頓悟,那四個字的註解是:想我的時候就來看我。所以她認定血玉上一定有他的下落。
「唉!我爹還真會捉弄人,好端端的話不說幹麼出道謎題?這下可好了,血玉弄丟了,你們也不用見面了。」任丹梨知道她娘這些年都致力地在尋找她爹,對於這陰錯陽差的結果,實在同情。
「誰說我們不會再見面?血玉就近在眼前了不是嗎?」蘭花夫人信誓旦旦地道:「我一定要將它拿回來,一定!」
第4章明月之夜,停在湖心的美麗畫舫上歌舞昇平、熱鬧非凡。
除了原有在船上的人齊燁和柳然峰及幾名僕役外,縣太爺柳務廣和他另外幾個兒子都來了,而且還帶來了數位在這江南一帶數一數二的絲竹好手及各妓舞孃,準備好好地度過此狂歡之夜。
在曲曲悠揚的樂聲和舞者的翩翩舞姿中,柳務廣開懷地端起了杯子敬向主客。
「齊少爺,來來來,老夫敬你一杯。」他還是不敢以「世侄」稱他。
「多謝。」齊燁喝了一杯後也相對的斟了一杯酒回禮。「這幾日在府上打擾,非常不好意思,我也敬你。」
「哪裡的話,別說你能來是老夫的榮幸了,就是去年峰兒到京城受了你的照顧,老夫也自當回報才是。」
「您客氣了,那是我與令郎投緣之故。」齊燁一笑,再捧起酒杯。「來,這杯敬大家吧!」
「不敢不敢,多謝齊少爺。」柳務廣和他幾個兒子也趕緊捧杯喝下。
突然,所有熱鬧的絲竹管樂樂風一轉,變成了柔情似水、纏綿悱惻的音符,一道婉轉低迷的歌聲傳出。
「夢詩姑娘終於要出場了。」現場引起了一陣小騷動。
「這位夢詩姑娘是月滿樓的紅牌,她低啞的歌聲最是教人動心。」柳然峰低聲在齊燁耳邊解釋著。
在齊燁點頭明白之際,眾星拱月以地,在幾個少女的開舞烘托下,一個身材婀娜嫵媚,樣貌豔麗無雙的美麗女子出現在眾人眼前,所有人都忍不住拍手,眼光全繫在她身上。
那名女子果然不愧為名妓,不但歌聲撩人,而且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蘊含風情萬千,尤其是耶雙秋眸,似會勾魂攝魄般,若非定力夠,恐怕只消她眼眸一勾,就會忍不住隨她而走。
自古英雄愛美人,然而美人的心又何嘗不是傾向於英雄呢?
才一出場,見多識廣的夢詩姑娘那雙水汪汪、含情脈脈的眼睛,就一直盯住俊朗挺拔的齊燁不放,口中悠揚的情歌就像只為他一個人而唱,她的笑容也像只為他一個人而綻放,旁人不管多想引她注意,都只是多此一舉而已。
所有人都帶著羨慕的目光望著那幸運兒齊燁,他不但身分嬌貴,連外表都比一般人俊美許多,姊兒愛俏,也難怪現場所有女子的目光全繫在他一個人身上。
可惜的是,他臉上並無太大波動。不論是北國的佳麗或南方的胭脂,天下間的美女還有比皇宮多的嗎?時常在皇宮出入的他,對於美麗的女子早已有了免疫功力,甚至還有坐懷不亂的本事呢!
「勸君一杯君莫辭,勸君兩杯君莫疑。勸君三杯君始知:面上今日老昨日,心中醉時勝醒時。」
如嬌似嗔,唱了幾曲深情款款的歌後,最後以一曲「勸酒」結尾。
「奴家夢詩,敬各位。」她捧起了酒杯朝在場的每個人道。
自然所有的人都給足了面子,乾下了那一杯。
「哈哈哈!夢詩姑娘,今晚齊少爺這位主客,妳可別怠慢了。」在主人柳務廣的邀請下,那位夢詩姑娘含羞帶怯地坐到了齊燁身邊。
「齊少爺,好面生啊!奴家敬你一杯,還望往後多多照顧了。」不愧是手段高明的名妓,一句話說明了自己所有的目的。
齊燁但笑不語,不過還是喝下了那杯酒。
「夢詩姑娘,齊少爺只是來這兒作客,要照顧,應該跟我們爺兒們乾杯才是。」柳家的二公于幾杯黃湯下肚,又見美女老是癡癡地望著齊燁一人,有些不服氣地提醒道。
「哎呀!你這小子胡說些什麼?是不是醉了?」柳務廣一聽兒子這樣亂說話,嚇得酒意全消,大聲斥責道。
「無妨,柳伯伯,今夜何妨放開胸懷暢飲呢?」齊燁一點地不介意,反而覺得柳二公子說的話很實在。
柳然峰也趕緊轉移話題問:「對了,怎麼這幾日都不見齊克兄呢?」
「他另有要事在忙。」齊燁喝了口酒道。
他這才恍然大悟,高興地道:「我明白了,原來如此。」
原來他早已派出齊克在尋找公主的下落,也難怪這些日子他能如此放心遊玩,而他那位兇巴巴的貼身侍衛才會一直不見人影。
雙方的對話只限於彼此聽得懂,沒人敢多問一句。
「呵呵……」齊燁露出笑容,轉身對旁邊的女子道:「姑娘舞姿極佳、歌聲亦美,不知能否再唱一曲、舞一曲?」
「沒問題。」受了冷落的夢詩姑娘聞言,受寵若驚地露出笑容,站起身走向舞群中繼續唱歌跳舞。
「那位夢詩姑娘似乎對你情有獨鍾,齊大少的豔福真令人羨慕。」相處了幾日,柳然峰膽子也越來越大,竟然開始調侃他。
齊燁輕笑,這種豔福對他來說是稀鬆平常的事,他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其實全天下的女子要能夠引起他注目的,恐怕沒幾人了。
忽然,他的腦海裡出現一張巧笑倩兮、淘氣無比的嬌顏,那詭計多端的小妮子不知現在身在何處?她又是誰?
冥想之餘,突地,他隱隱地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放眼朝四周打量去,絲竹仍在演奏;幾名妙齡少女和那位夢詩姑娘也仍在跳舞唱曲,幾個婢女們在旁不斷地拿酒、上點心,一切都沒改變,但不知怎地他突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
「阿燁,你聽,這夢詩姑娘的聲音真不是蓋的,全江南恐怕無人能比了。」坐在他身邊的柳然峰偶爾回過頭來拿了杯酒給他,並對他道。
一切如常,齊燁怕是自己多心了,他點頭接過那杯酒,但當他將那杯酒放在唇邊的時候,他突然明白了不對勁之處。
「別喝,那酒有問題——」齊燁出聲警告。他一掌掃掉了現場所有人的酒杯,只可惜他察覺得太慢了,許多人接二連三地倒下。
變故突起,再加上幾個蒙面黑衣人的到來,現場立刻亂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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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是誰?」柳務廣看著幾個蒙面人,倉皇問道。
「放心,柳大人,我只是想跟你『借』個人而已,並不想傷人。」嬌媚無比的聲音出自站在船頭那為首之人的口中,不消多問,她就是蘭花夫人。
那群夜訪的蒙面黑衣人,自然全是她的手下。
「借誰?」柳務廣警戒地問。
「齊小王爺。」
這句話像是炸藥在柳務廣胸口炸開,這簡直比要他的老命還要可怕。
「不成,來人啊!快,全力守護齊少爺。」他緊張地大吼。
「呵呵……」柔媚中帶著自信無比的笑聲再度由蘭花夫人口中傳出。「來不及了,他逃不掉的。」
「那要看你有多大本事。」齊燁一點也不將他們放在眼底。
「哼——」蘭花夫人冷笑,她打了個暗號,所有的蒙面黑衣人立刻開始朝齊燁圍攻。
「護住他,全力護住齊少爺——」柳務廣也喝了迷酒,若不是擔憂齊燁出事而強打著精神,此時恐怕早已倒在一旁。
他們是來玩樂的,所以帶的侍衛不多,再加上有些人被迷酒迷倒,因此剩下可用的人就更加所剩無幾了。
少數的侍衛在聽到柳務廣的命令後,趕緊將齊燁團團圍在其中守護,可一方面幾乎每個人都多少喝了些迷酒;另一方面那些黑衣蒙面人實在厲害,才沒幾下工夫那些侍衛只剩下兩三個人了。
「讓開,我來。」齊燁突然一聲令下道。
他的人影一晃,抬腳勾起了地上一把長劍,也沒看見他如何出招,只見轉眼間,所有靠近他的蒙面黑衣人都同時退了好幾步。
「我也不想傷人,如果你們現在就走,我可以不追究。」他冷顏明斷地道。既然是衝著他來的,他根本不擔心,只怕旁人會受到波及。
「哼!今天我若擒不到你,誓不罷休。」蘭花夫人明眸一轉,強硬地再度下令道:「上!」
「那就休怪我無情了。」他俊美的臉孔頓時化為冷酷,輕鬆俐落地化解了所有黑衣人攻向他的招式。
這群人知道他的身分,又能夠打探出他的行蹤,還下了迷藥,這表示他們絕對不是臨時起意的,他倒想知道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他並不想令這美麗的畫舫和湖泊上染血,所以每個攻勢都控制得很好,既不傷人命又可以制住他人。
蘭花夫人真沒想到對方的武功竟比她所想像的要高出這麼許多,心裡也有些急,但她是鐵了心了,今夜若不能擒住他,往後他必然有了更多防備,那她的機會就少了。
不行,今晚她非成功不可!
正在著急之際,突然一聲嬌脆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別煩惱,他們都不行,我來幫妳。」在一旁看熱鬧看得挺無聊的任丹梨,一見她母親擔憂的眼神立刻上前道。
「不,妳別亂……」來不及了,蘭花夫人一直注意場中的打鬥,卻忘了去注意這個搗蛋精,剛回過神來想抓住她,沒想到卻慢了一步。
天啊!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丫頭,她應該將她關起來的。
在場中——
「嘿!看招。」平時任丹梨或許喜歡惹她母親煩心,但其實她是非常孝順的。為了幫母親的忙,縱使她知道自己打不過那位小王爺,也要拚上一拚。
是她!和她對陣的齊燁眼中閃過一抹驚喜。
雖然新加入的黑衣女子和其他人一樣都蒙上了面,但齊燁就是一眼即看出她是那日夜訪縣衙府的女子,只因她那雙水靈的生動眸子……
不知怎地,雖然雙方是敵對的,但他的心卻有掩不住的興奮之情。
就這一恍惚,任丹梨已經看準了時機出手,長劍差點掃中他的衣衫。
「可惜。」氣死她了,再試一次。她的劍再度攻向齊燁,渾然不將自己可能遭受的危險看在眼底。
為了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齊燁決定揭開她的面罩,他輕易地化解了旁人的攻勢,獨獨針對任丹梨一人。
蘭花夫人看出齊燁的詭計,趕緊示意所有人保護任丹梨,無可奈何地做了撤退的暗號。
所有人收到命令後,立即將任丹梨圍在其中守住,但任丹梨卻不領情,她不信這男人這麼聰明,沒喝到迷酒;他一定是耐力比較足而已,她相信再多等一會兒齊燁一定會體力不支的,當然無論如何她都要幫她娘抓到他才行。
「嘿——」她又一劍刺向齊燁。
齊燁一閃,他本有機會傷她的,但他沒有,反而伸手往她的面門探去,想要揭下她的面紗。
任丹梨沒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她一驚,整個人急忙地往後退去,甚至連退到船沿邊都沒察覺。
「小心——」纖雲一看忍不住大叫出聲,伸手想抓住她。
但有個人比她更快——
齊燁不但挽救了她免於落湖的危險,還伸手揭去了她臉上的面紗。
一張俏生生、活潑淘氣的臉蛋,就這樣直落入他的眼。
任丹梨這一驚嚇更不得了,張大清皓眼眸,直覺地使往後退去——
「小心——」齊燁衝口而出,想要救她。
但來不及了,任丹梨就這樣反身跌入湖裡,無措的雙手在空中亂抓。齊燁見狀,毫不猶豫便縱身一躍——
「梨兒——」
「梨姑娘——」
所有的事情都在轉瞬間發生,快得令人難以應付,所有的黑衣人立刻來到船沿察看,包括那快被嚇死的母親蘭花夫人。
「梨兒……」黑鴉鴉的湖面看不見任何人影,蘭花天人擔心得幾乎快昏厥,就在她差點往下跳的時候,水裡突然冒出了兩個人頭來,自然是她那調皮的女兒和齊燁了。
「娘,看我厲不厲害,我抓到他了,抓到他了。」原來任丹梨在跌下湖後慌忙地抓住了齊燁的手,順勢點了他的昏穴,那剛毅的男人就這樣靠在她肩上,一動也不動了。
而她呢?從小在湖邊長大,水性極佳,所以在水裡依舊悠游自在得很呢!
「妳……妳……」蘭花夫人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啦啦啦!梨兒好,梨兒妙,梨兒真是呱呱叫。」任丹梨卻一點也沒感受到她娘的著急,逕自得意洋洋地唱著荒腔走板的歌。「娘,我說過會幫妳的,看!佩不佩服我呀?」她指著身邊的男人問。
「佩服!」所有的黑衣人異口同聲道。
「哈哈哈……」這下她更是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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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沒有?」蘭花天人難以置信地再度間向男弟子。「阿星,你確定?」
「是的,天人,那位小王爺身上的確沒有妳要的血玉。」阿星恭敬地回答。
「怎麼會這樣?」蘭花夫人跌坐在椅子上,她費盡了心思,甚至差點連寶貝女兒的命都沒了,想不到竟會換來這種結果。
「夫人,說不定齊小王爺將東西放在柳家沒帶出來。」纖雲臆測著。
蘭花夫人一想也有這可能性,立刻吩咐纖雲帶些人趁柳務廣他們都還昏迷在畫舫之際,潛入柳府察探。
所有人幾乎一夜無眠等到天亮,可是纖雲帶回來的消息仍是一無斬獲。
「娘,會不會是妳真的弄錯人了?」任丹梨輕皺一雙彎彎秀眉懷疑道。
「不,我絕不會弄錯的。」她肯定地道。
「夫人,那麼極有可能蘭花血玉還在齊王府裡,那位小王爺沒帶出來。」纖雲分析著。
「或者將它藏起來了呢?」弄巧也猜測著。
「你們不累嗎?這個問題直接去問齊燁不是快多了,又何必猜呢?」折騰了一夜,任丹梨已經好累了,她邊說話邊回房去睡了。
「看來也只能如此了。」蘭花天人點點頭,她銳利精明的眸子掃視了在場的幾個人一眼。「纖雲、弄巧,你們不是挺喜歡那小王爺的?」
纖雲和弄巧被蘭花夫人這麼一當眾點破,雙雙禁不住臉紅,異口同聲道:「夫人別誤會。」
「放心。」蘭花夫人笑容中滿是理解道:「我不是在怪妳們,而是要給妳們機會。」
「機會?」
「沒錯,若是血玉真的還在齊王府,而齊王府門禁又那麼森嚴,那就得想個辦法跟齊燁打好關係,讓他心甘情願地將東西給我們。」蘭花夫人見識過齊燁的功夫,若硬碰硬,她絕對佔不了便宜。
既然硬的來不行,她只好採用軟性攻勢了。
纖雲和弄巧終於聽懂了蘭花夫人的意思,她是要她們想辦法接近齊燁,取得他的信任,再拿回血玉。
「夫人,恐怕……」纖雲和弄巧互視一眼,覺得這任務實在有些難,她們都沒什麼把握。
「別擔心,我相信你們一定做得到。」蘭花夫人鼓勵道。
「是,屬下一定竭盡心力。」纖雲和弄巧又對視了一眼,露出羞怯神色,其實能夠有機會接近那氣質爾雅又偉岸的男人,在心裡,她們又何嘗不雀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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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燁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栽在一個小小女子的手裡。
一覺醒來,當他發現自己竟然在另一艘畫舫上,再回想起昨夜的事,他簡直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可惡!」他早見識過那女孩的鬼靈精,應當有所防範才是,怎麼……
算了,口好渴,先喝杯茶再想個法子應付。
當他站起身來想要喝杯茶時,身體突地一個跟蹌,心下一驚,他趕緊運氣試試,這才發現到自己的武功似乎全消失了,而且身子簡直比平凡人還要虛弱。
完了,他鐵定是被下了哪種藥物,不然絕不會如此。
就在此刻,忽然有人敲門進來。
「齊少爺,你醒了,肚子餓了吧!」纖雲端著食物揚起笑容問。她和弄巧猜拳決定,最後由她勝出,得到先接近齊燁的權利。
「這是什麼地方?」齊燁問出心中最大的疑問。
「這……」纖雲猶豫了一下才道:「這是我們夫人的畫舫。」
「夫人?」齊燁眼眸一掃問:「你們抓我來有什麼目的?」
「目的是……」
「快說。」齊燁冷傲地道。
怎麼會有人說起話來這麼霸氣又威嚇的?纖雲被他臉上那抹冷漠神色給嚇壞了。「我……我們夫人不會為難你的,她……她只想要……」
「想要什麼?」
「蘭花血玉。」她慌張地提起一口氣才把話說完。
「蘭花血玉?」齊燁不以為然嘴角揚起嘲弄道:「你們應該知道我身上沒有你們要的東西。」
他身上的衣服分明有人換過,可能是落水時將衣服都弄濕了,因此他相信對方一定搜過他的身了。
纖雲驚慌地一笑掩飾心中的不安。「齊少爺,你……你應該知道那血玉在……在哪裡吧!」
齊燁寒澈的眸子又瞄了她一眼,面露一抹高深莫測的表情。「那又如何?」
言下之意,當然是就算他沒將東西拿出來,諒她們也不敢對他怎樣。
纖雲暗暗叫苦,蘭花夫人的確聰明,知道他不會那麼輕易拿出她們所想要的東西,所以才會選擇以軟性的攻勢要他心甘情願將東西拿出來。
像現在,他只消一個眼神就夠令她害怕了,更遑論去接近他。
「齊……齊少爺,請用膳。」她非常沒志氣地決定轉移話題,不敢再多說一句,當然第一回的接觸也宣告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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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
在縣衙府裡,也因齊燁的失蹤而掀起了軒然大波,所有當天到畫舫的一干人等,包括那位夢詩姑娘全被押進了大牢,只因他們有內神通外鬼、劫走齊小王爺的嫌疑。
在同時,柳務廣也派遣了所有縣衙府裡的衛役全力尋找齊小王爺的下落,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放過,統統找人去了。而在衙府裡等待消息的他也並不好過,雙眉攢得死緊,簡直寢食難安,擔心自己的人頭就快不保了。
「老爺,你多少也吃些東西吧!你已經一天都沒進食了。」柳夫人擔心地道。
「唉!小王爺都已經失蹤一整天沒消息了,這教我怎麼吃得下?」柳務廣懊悔地道:「我真是錯了,早知道該多帶些人防備的。」
「老爺,你也別苛責自己了,這也不是你所願見到的啊!」柳夫人安慰著。
就在兩夫妻對視互嘆了口氣的同時,一個高大的男子突然如陣旋風般地從外奔進來。
「柳老爺,聽說我家少爺不見了,這可是真的?」齊克難以置信,一得到這消息便趕緊放下手邊工作奔來問。
「這……」柳務廣喪氣地點點頭。
「怎麼可能?少爺的武功那麼高。」齊克幾乎快抓狂地揪著他的衣領問:「快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別這樣,有話慢慢說,先放下我家老爺子。」柳夫人見狀趕緊哀求道。
「哼!快說。」齊克火爆地道。
柳務廣老臉驚恐懼怕,連忙將在畫舫上被下迷藥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老夫已經派出所有的人去尋找了,我一定會找到小王爺的。」他戰戰兢兢地表示道。
「最好盡快找到人,要不然後果有多嚴重你是知道的。」齊克狂暴地撂下一句,又如旋風般地走了,趕緊也加入尋人的行列。
他怎麼不知道嚴重性呢?只是……
「唉!」柳務廣又長長地嘆了一大口氣,面如死灰。
第5章蘭花夫人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齊燁的難纏幾乎超出了她的想像,纖雲和弄巧相繼失敗,而那大少爺依舊悠閒得像在度假般,簡直要氣死她。
「你們怎麼那麼沒用?連個男人也搞不定?」她拍著椅把氣憤道。
想當年人稱「江湖第一美人」的她,連手指都不用動,只消一個眼神就足以令人心甘情願地為她鞠躬盡瘁了。
「夫人,那位小王爺和一般人不一樣。」纖雲不得不說出這項事實。
「不一樣?哪裡不一樣,難不成他是人妖啊?」
「不是的,夫人,纖雲的意思是……」弄巧為難地解釋著:「像齊小王爺那樣身分尊貴的男人,什麼女子沒見過,他……他哪會看得上我們這些庸脂俗粉啊!」
「庸脂俗粉?」蘭花夫人氣得站起來道:「赫!你們好啊,竟然敢說我的徒弟是庸脂俗粉?」
「夫人……」纖雲和弄巧見她動怒,嚇得跪倒在地上。
「哎呀!娘,妳又在生什麼氣啊?」任丹梨剛回來就瞧見兩個師姊跪在地上,而她娘則是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瞪大雙眼懷疑地問,邊扶起跪在地上的兩個人。
纖雲和弄巧站起來後,偷偷地分別拋給了她個「大事不妙」的眼神,要她多保重些。
「很好啊!丫頭,妳終於也知道要回來了?」蘭花夫人一見到這成天不見人影的女兒,更加怒火中燒。
「我?」她無辜地回頭望了望背後的男子問:「不是娘要阿星叫我回來的嗎?難道是他騙我的?那我走了。」
就在她轉頭想開溜遠離暴風區的時候,蘭花夫人的冷喝聲又立即響起。「妳給我站住。」
任丹梨只好又轉回頭,偷偷朝她兩個師姊扮個鬼臉,哎!逃脫失敗。
「娘,有事嗎?」她隨即扯出了一抹燦美的笑容討好地問。
蘭花夫人杏眼一瞪,問道:「妳給我交代清楚,這些天都跑哪裡去了?」
「我……」完了,要真讓她娘知道她去哪兒就死定了,她趕緊又漾出個甜美的笑容,撒嬌道:「我去查探縣府的動靜嘛!娘,妳是知道的,咱們劫走了他們的貴客,他們是不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
「那妳查出了什麼?」
「查……呃!查出了那位柳大人正下令全力尋找齊小王爺的下落,而且還很著急呢!」
蘭花夫人忍不住又瞪她一眼,她以為她娘是白癡嗎?齊燁不見了,柳務廣當然會急得跳腳,這是基本常識啊。
「還有呢?」
「還有……」她娘怎麼這麼難騙啊!任丹梨咬了咬下唇,隨口扯道:「還有逛街啊!」
「嗯!那還有呢?」
「還有……」她低著頭心虛道:「沒有了。」
她又不是第一天當她的女兒,蘭花夫人豈會不了解她?
「阿星,告訴我你在哪裡找到梨兒的?」
「這……」阿星抬頭發現任丹梨發射過來警告的眼神,而蘭花夫人則是以一雙冷冽凍人的眸子盯著他,兩相權衡之下,他決定說實話:「在織香樓。」
「妓院?」蘭花夫人瞪大眼一把抓住想要乘機溜走的女兒。「妳一個女子,什麼地方不好玩,給我玩到妓院去了?」
「織香樓」乃江南數一數二的大妓院,這是只要稍有見識的人都知道的事。
「娘……這也不能怪我,我是真的好奇嘛!」任丹梨的頭垂得更低了,看似在懺悔,但事實上是在瞪那個沒義氣說出她的秘密的傢伙。
阿星知道對不起她,只好幫著說話。「夫人妳別生氣,梨姑娘並沒有穿女裝,而是扮成男人的模樣。更了不起的是,那裡的嬤嬤和姑娘們看了好幾次都沒發現耶!很厲害吧!」
「好幾次?」蘭花夫人更瞇起了眼,危險極了。
「啊……」完了,他怎麼將實話講出來了?阿星這才猛然發覺自己原本是好意要幫著解釋,哪知道竟會說溜了嘴。
任丹梨真想一頭撞死算了,這倒楣星真是她的大煞星。
「妳這丫頭,我是該好好教訓妳。」蘭花夫人臉色一冷,下令道:「阿星,從今天起你給我好好看著她,不准她離開蘭花畫舫半步,要不然就拎著你的人頭來見我。」她狠狠地下了這道命令。
沒自由?嗚!太狠了,她娘明知道她靜不住,居然開出這種嚴苛的條件,她總不能拿那倒楣星的命來賭吧?
可、不要啊!無自由,毋寧死,她會悶得跳湖的。
「娘,別這樣嘛!求求妳。」任丹梨像小狗似的扯了扯她娘的裙擺,可憐兮兮地道:「求求妳啦!娘,人家下次不敢了。」
「別說了,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蘭花夫人冷酷地轉身就走。
「啊!」任丹梨慘叫一聲,矛頭轉向罪魁禍首,用力捶打他。「該死的倒楣星,我就知道遇上你準沒好事,你該死的幹麼那麼多嘴,該死……」
她娘一向說一是一,這下她沒好日子過了。思及此,她的下手更重,打得他抱頭鼠竄。
「別打別打,相信阿星也不是故意的嘛!」纖雲和弄巧趕緊作和事佬。
「是啊是啊,我又不是故意的。」阿星無辜地道。
「哼!」任丹梨又狠狠扁了他一下,她當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不然非捶死他不可。她的眼睛轉了轉,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纖雲、弄巧,我娘剛剛為什麼那麼生氣?你們做了什麼嗎?」
她想看看有沒有讓她將功贖罪的機會,可以讓她不必待在這悶死人的船上。
「還不是為了那位齊小王爺。」纖雲遂將所有的事情告訴她。
「庸脂俗粉?」任丹梨仔細地瞧了瞧她們,然後哈哈大笑。「不會啊!我看織香樓裡的姑娘有些還沒妳們一半美呢!你們真是忒謙了。」
「梨兒,妳居然敢拿我們開玩笑。」纖雲氣得想打她。
「可不是。」弄巧也很不服氣地道:「那位小王爺本來就不一樣嘛!豈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女』配得上的。」
「嘿!妳們要說自己是庸脂俗粉、凡夫俗女,可別也將我算在一起,本姑娘可不承認。」任丹梨驕傲地道。
「是嗎?妳要有本事去迷住那小王爺,讓他帶你去拿蘭花血玉,我就服了妳。」纖雲挑眉道。
「那有什麼問題?」任丹梨的座右銘就是:天下無難事,只怕無自由。
「吹牛。」沒人相信她。
「要不要賭啊?如果我贏了,你們統統跪在地上叫我聲祖師奶就可以了。」反正在船上也挺無聊的,就玩玩好了,而且如果能拿到蘭花血玉,她娘鐵定疼死她了,到時候她就算胡作非為也無妨,真是太好了。
「好,我賭了。」弄巧就不信邪,道:「別說蘭花血玉了,如果妳能有法子接近齊小王爺身邊,我就跪下,叫妳一聲祖師奶。」
「沒錯,我們也是。」所有的人都賭上了這局,誰要這些天他們都因為無法搞定那位小王爺而被蘭花夫人罵慘了。
「只是接近他身邊這麼簡單啊?呵呵……」任丹梨笑得樂不可支。「哇!真想看你們統統跪在我面前喊我祖師奶的樣子,太有趣了,哈哈!」
「等等,可如果妳失敗了呢?」纖雲問。
「失敗?笑話,我任丹梨從來就不知道『失敗』這兩個字怎麼寫。」她驕傲無比地挺了挺胸膛道。
「這不公平。」阿星道。眾人也一致點頭。
「好吧好吧!如果真做不到,我任丹梨就反過來跪下叫你們祖師奶和祖師爺,這樣可好?」當然她是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那太好了。」所有的人都高興極了,從來就只有這大小姐耍他們的分,這下終於可以討回一口氣了。而且他們都沒忘那天抓住齊燁的人就是任丹梨,她的面容也曾被他看過,想必那小王爺正氣得恨不得想宰了她呢!又怎麼會讓她接近呢?
任丹梨瞧他們這麼高興的模樣越瞧越礙眼,他們就對她這麼沒信心嗎?還是那位小王爺真的有那麼難纏?
真是有意思的賭局,她不禁開始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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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打開船艙的門,一張甜美的臉蛋淺笑盈盈,偷偷地探了進來。
呀!那大少爺真是好生興致,被軟禁竟然還能怡然自得地坐著喝茶及眺望窗外的風景,那恬適逍遙的模樣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自在,真是了不起。
「嗨!小王爺,幸會了。」她也毫不猶豫地來到他面前笑著道。
等待幾日,這鬼靈精的小妮子終於出現了。
齊燁轉過頭來望向她,俊挺的臉上罩著寒霜,他可沒忘記自己被軟禁在此是拜誰所賜。
「別這樣嘛!我也是奉命行事啊!」她趕緊又堆起了笑臉,頰邊那雙深深的酒窩煞是逗人。
「奉命行事?奉誰的命,又是行什麼事?」
「奉……」她搖搖頭。「這個我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只是想要拿回蘭花血玉而已。」
「拿回?」說得那玩意兒好像是她的一樣。
「沒錯。」她甜甜一笑道。
她這麼說他就得從命嗎?當他是她的跟班啊?齊燁不想跟她多說,逕自轉頭繼續看著窗外,順便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見他久久不語,任丹梨不死心地又主動跟他說話。
「你在看風景啊?」她撇了撇嘴道:「這風景有什麼好看的嘛!」
齊燁冷然的臉色沒好轉,更沒搭理。
任丹梨的杏眼無辜地眨了兩下,看來他是真的動氣了,可她又不是故意的。
「喂!你在這兒不無聊嗎?我們去釣魚好不好?」她推推他提議著。
「釣魚!」他現在不是個囚犯嗎?
「對啊,你會釣吧!不會我教你。」他終於開口了,任丹梨開心地道。
「可……」
「別拒絕我。」她也不避嫌,逕自拉著他往外走。
被軟禁了幾天,齊燁這是第一次走出那間別緻的船艙,沒想到這艘畫舫比他想像中還要大,且豪華許多,而且精緻漂亮,簡直就像湖上的殿宇般,再加上四周的美景,足以令人流連忘返,願就以這裡為家。
「走了走了,我跟你說,這湖裡有好多好多的魚喔!我最厲害的一次曾經釣起一尾連大盤子都裝不下的魚呢!讓所有的人都佩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呢。」也許看多了,任丹梨可一點也不覺得這艘華麗的船有什麼,自顧自說著自己的豐功偉業。
「是嗎?」
「真的啦?」來到船尾,她挽高袖子道:「不信?今天就讓你大開眼界。」
她伸手向船伕拿釣具,船伕一見到是任大小姐,完全不敢怠慢,將他們所要的東西遞上。
「來,我先來教你怎麼拿釣竿。」拿到釣竿,任丹梨興奮地跟他道,那副模樣就像個夫子般驕傲。
「不用麻煩了,前幾天在另一艘畫舫上我已經學會了。」見她不信,齊燁將釣竿一拋,才一下子,便從湖裡釣起一尾肥嫩嫩的大魚。
「不會吧!」雖然湖裡的魚多,但那些魚也不是那麼容易上勾啊!她懷疑地瞄了他一眼問:「你以前也常釣魚啊?」
「沒有。」難道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任丹梨不禁質疑地望向那尾他釣上來的魚,偏偏那魚像要跟她作對似的,眼睛睜得像牛眼那麼大,真是氣人。
「可能是你運氣好吧!」也只能這麼解釋了。任丹梨遂又恢復興奮道:「不過光靠少數的運氣是沒用的,要我一樣靠技術,來,今天先試範給你看,免得你說我欺負你了,下回再來比賽。」
事實的結果卻出乎任丹梨的意料之外,才半個時辰的時間,就見齊燁的魚簍已經滿得裝不下魚了,而她才剛裝不到一半呢!
「我是不是被你騙了,你根本就是釣魚好手。」任丹梨皺皺可愛的鼻子,非常不情願地承認這點。
「我學什麼都快。」齊燁也毫不諱言地道。
「天資聰穎。」任丹梨點點頭,不悅之情一掃而空,快樂地對他道:「不錯不錯,你這點跟我還真像哩!」
齊燁被她那可愛的模樣逗得忍不住一笑,真虧了她敢那麼自誇。
「笑了笑了,原諒我啦?」她用肩膀故意撞他一下。「我就知道你這個人不會那麼小氣,恰好我也有這個優點耶!」
任丹梨笑甜甜蜜蜜又好生得意,她是個很容易快樂的女孩,而且她的快樂心情也很容易感染給別人,連齊燁都無怯避免。
他喜歡她臉上的笑容,那抹天真中帶著淘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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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任丹梨親自端了一大盤晚飯來。
「今晚一起吃飯。」她一進門就宣佈。
「一起?」
「是啊!今晚吃鮮魚大餐。」她指著盤中的食物介紹道:「瞧!這尾清蒸的魚是我釣的;這尾紅燒魚則是你釣的;還有這碗湯裡很漂亮的魚是我們釣的,哇!那滋味一定棒透了,來你先嚐嚐。」
「謝謝。」齊燁也不客氣地先嚐了一口。
嗯!果然如她所說,棒透了。或許自己釣的魚吃起來就是不一樣,他竟覺得剛剛那口湯比齊王府裡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好得多。
「好喝吧!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任丹梨笑著再催促道:「那你再嚐嚐我釣的好吃,還是你釣的好吃?」
齊燁也覺得有意思極了,兩盤魚分別吃了幾口,然後停下筷子,狀似思考。
「怎麼樣怎麼樣,我的好吃還是你的?」任丹梨急忙問。
齊燁又吃了兩口魚,才慢條斯理地道:「我的魚好吃。」
「騙人,我才不信。」任丹梨一點都不服氣。
「那我再試試好了。」齊燁故意對她偷偷一笑,繼續往盤中的魚進攻。
那一笑好鬼啊!任丹梨看了看盤中的魚,終於嗅出了不對勁。
「好啊!你是故意的,你想一個人獨吞這些魚。」她哇哇大叫道。
「現在才知道不覺得太晚了?」齊燁輕笑著問。
「不晚,你以為本姑娘會搶輸你?」任丹梨挑釁道。她一點女子的矜持也沒有,拿起筷子毫不客氣地跟他搶攻起盤中的食物。
一頓原本可能沈悶極了的晚餐,就在他們兩人的你爭我奪中快樂地結束,齊燁覺得過癮極了,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孩子氣的一天。
同樣的,任丹梨也覺得好玩極了,她從來沒這麼做過耶!有意思。
吃過飯後,任丹梨仍賴在這船艙不走,跟他一起喝起茶來。
「對了,你來這裡作什麼?」她好奇問。
齊燁瞄了她一眼才緩緩問道:「難道妳不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我……」任丹梨差點說溜了嘴,將她娘給招供出來。「我家那位夫人也是在要綁你之前,才告訴我們蘭花血玉的事啊!」
「那妳接近我就是要拿回血玉?」
「啊?不是不是,我是要當祖師奶。」任丹梨想起這個就格格笑不停。
「當祖師奶?」什麼意思?而且有這麼好笑嗎?瞧她笑得前俯後仰的。
「是啊!我跟師姊師兄們打賭……」她將跟纖雲他們幾個打賭的內容告訴他。
「你說好不好笑,他們都說你好可怕。」
「原來如此。」她是因為打賭才接近他。不知怎地,齊燁聽她這麼說有些難過,神色一黯道:「那妳如願啦!可以當祖師奶了?」
「當然當然。」任丹梨仔細瞧才發現他好像有點不高興。「你怎麼了?」
齊燁不語,逕自喝茶。
她明白了,一定是剛剛她那些話傷了他,她輕拍他的肩安慰道:「其實你也不用那麼傷心的,別人說你可怕,我並不覺得呀!反而還覺得你這個人挺有趣的呢。」
「是嗎?」第一次有人說他挺有趣的,感覺有些奇怪。
「是啊!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任丹梨突然想起一件更有趣的事。「對了,不如我們交個朋友怎麼樣?」
「交朋友?」以他的身分,很少人敢這麼直接跟他講這些話的,他有些詫異。
「嗯,我知道很多很好玩的地方喔,如果哪一天我……我那位夫人答應讓我們走,我就帶你玩玩去。」任丹梨一想到多了一個氣味相投的玩伴,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原來如此,接近他的人大部分都是想攀權附勢,或是討些好處,只有她竟然是這種想法,要帶他去玩!
赫!他不難想像這愛笑的女子玩起來會是多麼瘋狂,害他忍不住也有些期待了。
「妳叫什麼名字?」他忽然好想知道屬於她的一切。
「名字?」她有些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我沒告訴過你我叫任丹梨嗎?」
「任丹梨!」
「沒錯,你要好好記住喔!」
「為什麼?」
她質疑地瞥了他一眼。「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
可愛的女孩,齊燁的確很希望跟她做朋友。
「好,我會記住的,任丹梨。」他肯定道。
「哎呀!傻瓜,哪有人連名帶姓叫朋友的?」任丹梨輕笑嬌嗔道:「喊我梨兒吧!」
「梨兒。」他清朗地一笑,對她喊著。
「好耶!那我以後就喊你阿燁了。」
「沒問題。」這麼有趣率真的女孩,他不知道有多想將她帶在身邊,讓她的笑容永遠都圍繞在他身邊。
永遠帶在身邊?那不是……
他暗暗吃驚,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有這奇怪的念頭。
「阿燁,你的臉色好奇怪喔!不舒服嗎?」任丹梨懷疑地問。
「沒的事,我只是太高興能夠結識妳這樣可愛的朋友了。」
「真的嗎?」她嬌麗的臉上漾著迷人的笑靨。「我也很高興交上你這個朋友啊!對了,我跟你說,我知道好多很好玩的地方,下次我帶你到萼秀軒、苧蘿山……還有當然不能忘了織香樓……」
她邊跟他數著一些好玩的地方,邊說一些有趣的奇聞軼事給他聽,活潑生動的話語,令齊燁好幾次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後來她說累了,沒忘記他的胸膛有多麼舒適,就這樣倒在他懷裡休息。
「梨兒,妳累了嗎?要不要去休息?」他聽她說話聲越來越小,卻越來越往他懷裡鑽,趕忙推推她道。
「我是在休息啊!」她閉著眼睛毫不諱言地道:「我跟你說,你這胸膛抱起來比我的枕頭還要舒服呢,我好希望能真個像你胸膛這麼舒服的忱頭來抱喔!」
不會吧!這像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說的話嗎?
「梨兒,醒醒,我送妳回房好了。」男女畢竟授受不親,這樣子兩人抱在一起讓人知道了,恐怕對她芳譽有損。
「不要,借我瞇一下嘛!你不是這麼小氣的……的人啊。」她邊說邊打呵欠,眼睛都張不開了。
「梨兒,梨……」她竟然睡著了?
齊燁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這小女子對他可真是放心,竟然敢這樣睡在他懷裡?算了算了,他的床就借她睡一晚好了。
他將她整個人抱起來走向床鋪,沒想到她卻越靠越近,幾乎整個人都貼上了他,甚至在要將她放在床鋪上的時候,也越抓越緊,硬是不肯放開他。
「乖乖睡吧!明天再聽妳講故事。」齊燁無奈地對著睡夢中的她道,試圖掙脫她環抱的手。
「不要吵,我好累喔!」她閉著眼,不悅地喃喃唸著。還調整了個更舒適的姿勢繼續睡。
「可是……」
「阿燁,我跟你說,那織香樓的玉姑娘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喔……」她突然像夢囈似地道。
「妳……」投降!齊燁真是拿像條蔓藤似纏著他的任丹梨沒辦法,又怕吵醒了她,掙脫許久,終於決定放棄。
這新朋友可真會折騰他,算了,大不了……大不了他就這樣抱著她一夜嘛!
看著她那張清雅的嬌顏,細白如玉的肌膚吹彈可破似的,睡夢中的她看起來多像個粉娃娃,尤其是那張小巧的朱唇,簡直可愛得令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噢!他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呢?她是如此信任他,他絕不能做這種趁人之危的事。
睡吧睡吧!別再胡思亂想了。
他拚命地說服自己,然而懷中抱的是個又香又軟、又令他心動的美人,連一向自詡自制力夠強的他都幾乎快招架不住了。
「任丹梨,妳這可愛又可怕的小魔女。」他對懷中的她如此喃喃唸著。
對於他內心的波動,任丹梨完全無動於衷,睡得香甜極了。
第6章好舒服好舒服喔!
任丹梨作了個夢,夢見齊燁抱著她,天知道他的懷抱靠起來是多麼舒服,她一直都好想再次感受一下,果然就讓她實現了夢想,甚至一直到現在,她都還覺得那不是夢而是真的。
又長又捲翹的睫毛搧了搧,可惜的是她就要從這甜美的夢中醒來了,但……等等,好像……好像哪裡出了錯,她耳邊那規律的呼吸聲和有力的心跳聲,在在都證明了一件事——
晶瑩的美眸慢慢睜開,映入眼簾的竟然……竟然是齊燁那俊逸出眾、氣宇軒昂的臉孔,他一直閉著眼,臉上的表情像是累壞了,但嘴角卻噙著笑容,彷彿也正在作著美夢一般。
視線再往下,任丹梨差點尖叫出聲,她……她的手竟然緊抱住他的胸膛不放,這……這麼說昨晚她不是在作夢,齊燁真的就這樣抱著她睡了一晚!
也難怪他好像很累的樣子,她真是太對不起他了。
「醒了?」沈穩的聲音打醒了正在內疚的她。
「呃!」她露出了一個難得靦腆的笑容道:「對不起,昨晚不小心睡著了,害你無法睡好。」
說話的時候她沒忘記趕緊將自己纏人的雙手收回,並跳離他的懷抱。
頓時,懷裡一空,齊燁覺得有些悵然若失之感。
「沒關係,只是昨晚看妳睡得那麼熟,我實在不忍心把妳吵醒,所以就抱著妳……」
「你真的就這樣抱了我一夜?」
「是。」
任丹梨臉上的表情更加愧疚了。「其實你應該叫醒我的,你一定累壞了,我真是不對。」
「不怪妳,是我……」他就這樣抱了她一夜,怎麼說都是他不對。
「哎!算了算了!我們先別討論那些了。」任丹梨拉他上床,躺了個舒服的姿勢,還貼心地為他蓋上被子囑咐道:「你一定很累,先好好睡一覺補個眠吧!」
抱了她一整夜,直到天快亮時才瞇了瞇,現在他的確還有些倦意。
「那妳呢?」瞧她往外走,齊燁問。
她露出甜美的笑容道:「我去瞧瞧有什麼好吃的,放心啦!我一定會幫你留一份的。」
他才不是關心那些呢!只可惜單純如她似乎還未能理解,她這個傻丫頭,難道還不明白嗎?他這武藝如此高強的人,怎麼會讓她如此輕易縛來呢?
「謝謝。」他只好這麼說了。
「別客氣。」在走之前,任丹梨還是沒忘了強調。「你的胸膛真是舒服極了,我睡得極好,也希望你睡得好。」
聽她這麼說,齊燁所有的瞌睡蟲突然間都不見了,他的心瘋狂地雀躍欣喜著,只因她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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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走出齊燁的艙房,任丹梨就被一大群人給團團圍住。
「梨兒,昨晚妳上哪兒去了?」纖雲壓低著嗓音問道。
「我?」任丹梨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背後的門。
「天啊!妳真的跟齊……齊小王爺睡了一晚?」弄巧努力捂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忍不住尖叫,引來他人側目,尤其是蘭花夫人。
「不是。」任丹梨搖搖頭。
「幸好。」大夥都鬆了一口氣。
「幸好什麼?才不好呢!」她非常歉疚地道:「昨晚阿燁抱著我睡了一夜,害他整夜都睡不好,現在正在補眠,我真是太對不起他了。」
「他……他抱了妳一整晚?」所有的人都快昏倒了。
「是啊!」任丹梨懷疑地問:「咦!你們幹麼個個眼睛都睜得那麼大?」
「我先問妳,那他有沒有對你……」纖雲比手畫腳,不知道該怎麼講。
「對我什麼?」
「就是……」弄巧也紅著臉,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想問什麼?」任丹梨簡直讓他們給搞糊塗了。
「反正就是……」纖雲乾脆附在她耳朵問:「他有沒有對你亂來?」
「亂來?」任丹梨純真可愛的臉上噙著誇張的笑容道:「妳錯了,我不對他亂來他就該偷笑了。」
眾人皺著眉頭,這小姑娘顯然還沒聽懂他們的意思。更糟的是,若讓蘭花夫人發現這件事,恐怕他們都要完蛋了。
「好了,不跟你們聊了,我肚子好餓。」任丹梨再走了幾步後,忽然又帶著詭譎的笑容回頭道:「對了,找個時間讓眾位徒孫們拜見一下我呀!」她指的是那個賭約。
「啊!」回答她的是眾人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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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下起了一陣雷雨,由船艙的窗子往外眺望,但見湖面一片煙波浩渺,霧氣朦朧,別有一番風情。
「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齊燁凝視著窗外景色,有感而發地吟道。
突地,艙房門一開,任丹梨嬌俏的臉上掛著一抹甜笑奔至他的身邊。
「你在看什麼?瞧你口中還唸唸有詞的。」她好奇地問。
「難道妳不覺得窗外景致美絕嗎?」
「窗外?」任丹梨輕搖頭。「僅是下雨而已啊!沒什麼大不了的。」
「或許妳見多了不稀奇吧!」
她骨碌碌的眼眸懷疑地望他一眼。「你看起來不像個會悲春傷秋的人。」
齊燁只是笑,他的確不是那種人,只不過一時有所感觸罷了。
「行了行了,別一直站在窗邊看雨。」她拉著他坐回椅子上,關心地問道:「對了,你精神還好吧?」
「很好,其實一夜不睡沒那麼嚴重,妳別擔心。」看她那麼關心自己,他的心裡頭也暖暖的。
「那咱們來下盤棋如何?」她早就將下棋的器具帶來了。
「沒問題。」齊燁一笑,故意警告道:「但我可是個高手喔!」
「知道了,我聽那個柳然峰說過。」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在下棋。
「然峰!」齊燁這才想起,這些天自己在這裡過得快樂至極,但柳府恐怕已尋人尋得人仰馬翻了,心裡頓生愧疚。
「是啊!我聽那柳然峰說你很厲害,不然才不跟你下呢!」她低頭擺著棋具,邊驕傲無比地道。
「瞧妳,好像很厲害似的。」
「當然。」任丹梨抬頭,臉上漾著一抹嬌美而自信的笑容。
齊燁的鬥志也被她引起了,拋去了剛剛愧疚的思緒,他專心地將心思放在棋盤上,準備好好教她謙虛的美德。
兩人就這樣在棋盤上捉對廝殺,齊燁個性沈穩內斂,下起棋來步步為營、小心翼翼,運籌帷幄間有絕對的冷靜;相反的,任丹梨個性較為活潑外放,她大膽果決,但在膽大中也有心細的一面,所以兩人簡直是棋逢對手,你來我往,各有輸贏。
他們從午后下著雷雨時開始對奕,直到天空放晴一碧如洗,最後甚至連晚飯也忘了吃,只專心於棋盤上。
「將軍——」現在這盤棋下了一、兩個時辰,好不容易,任丹梨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她欣喜地大喊。
「等等,我先。」齊燁畢竟還是早了她一步下手,兩勝一負,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完了,失策失策,本來我會贏的。」任丹梨欣喜的笑容頓時消褪,扼腕無比地發誓道:「再來,下一盤我一定要贏你。」
「是嗎?」
「當然……」
齊燁棋藝高超,任丹梨好不容易找到這麼棒的對手,連著好幾天都抓著他下棋,兩人在棋盤上簡直是殺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唉呀!又輸了。」任丹梨搖頭慘叫一聲。
今天連輸了兩盤棋,不知道是不是下棋下昏了頭,她突然一手挑起一個棋子往他面門殺去。
「怎麼?不認輸。」齊燁急急閃過她這招。
「不,下棋下得我腰痠背痛,我決定跟你打一架,活動一下筋骨。」她輕笑地解釋,壓根兒忘了對方是個高手,連連攻擊而去。
不料,齊燁卻節節敗退,他現在的狀況就像個平凡人般,毫無招架之力。
眼見一掌就要打中他了,任丹梨這才發現情況不對勁,趕緊收回攻勢。
「你怎麼了?」她擔心地直望著他問:「是不是不舒服呀?」
「我好像中了什麼毒。」齊燁將自己的情況告訴她。
「我明白了,你是中了『酥軟散』。」聽他的敘述,任丹梨立刻猜到了。
「酥軟散?」
「是啊!不過你放心,那只會讓你暫時變成個平凡人而已,對身體沒有害的。」
那是她家的獨門秘方,她當然很了解,可她真是不明白她娘都已經將人抓到這裡來了,為什麼還要那樣做,難道怕他逃了不成?
「要多久才會好?」
「這個……」任丹梨苦惱地笑了笑。「那酥軟散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像你武功那麼好,我想大概時間會比一般人久一點。」
想不到那酥軟散竟然那麼厲害,齊燁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別擔心,我去幫你偷解藥好了。」任丹梨豪氣干雲地道。反正齊燁又無法從這湖心之處飛回岸上,這樣做不算對不起她娘。
「偷?這樣好嗎?」他擔心她的安危。
「別為我擔憂,不會有事的。」就算被她娘發現了,頂多再關個幾天嘛!反正有齊燁跟她作伴,她才不怕。
「不,別去。」他急急地抓住她的手道。雖然她說得好像很輕鬆,但他還是不願她去涉險。
「放心啦,只管相信我。」她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一抹如花的笑靨,保證似地道。
四目對視,齊燁征怔地望著她。
她燦若朝陽似的笑容吸引了他全部的視線,尤其是那甜美的紅唇簡直誘人至極,理智瞬間迷亂,他強健的臂膀纏住她的腰,無法控制地印上了她的唇。
細細輾轉地輕吮、細咬她嬌麗如花的唇瓣,他的舌輕劃過她如編貝齒,在她無措地發出嚶嚀聲之際,乘機攻城掠地,侵入了她的口中,挑弄著她柔嫩的舌,磨蹭勾引她的渴望。
從未有過的酥麻之感擴散向任丹梨的四肢百骸,她的腦子一片紛雜,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心跳急速,整個人幾乎快要沸騰。
許久,就在兩個人都快無法呼吸時,齊燁才戀戀不捨地放了她。
任丹梨感到全身力氣似乎部被掏空,伸出雙手環住他的頸子,就這樣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猛喘息著。
「你……你為什麼要咬我?」久久她才能問出這麼一句話,但說咬嘛好像又不是,她簡直被搞糊塗了。
「小傻瓜。」他攬住她的細腰,差點失笑道。
「笑什麼?你欺負我還敢笑?」任丹梨一氣將他給推開嬌斥著。
「不敢,我怎麼敢欺負妳呢?」見她俏顏凝霜,齊燁慌忙地解釋:「梨兒,別生氣。」
他慌張無措的模樣實在有趣得緊,害任丹梨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騙你的啦!其實我覺得剛剛那樣做很好玩耶!」她老實不諱言地道。其實她心裡還有更多甜甜的感覺,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罷了。
「好玩?」真可愛,有時候她很聰明,有時候卻單純得像個小笨瓜,像現在一樣,害他忍不住好想拐一拐她。「那以後常常玩如何?」
「好啊!」她毫不考慮地笑著點頭,美眸一轉驚喜地道:「對了,我去教纖雲他們,讓他們都好好崇拜我一下。」
說著,她就像陣旋風般向外掠去。
「等等。」瞧她說的是什麼話,齊燁真是哭笑不得,幸好即時將她給攔下了。
「不可以,那是只有我們兩個才能做的事。」他輕點了點她的嬌唇霸氣地道。
「我們兩個?」她瞪大眼眸,似懂非懂地點頭,貝齒不經意地經咬了咬被他用手碰過的紅唇,莫名其妙地心又一陣狂跳。
真是奇怪的感覺,她甚至發覺自己的臉頰火熱,全身也像人在燒一樣,該不會是天氣悶熱之故吧?
「這裡好熱,我要走了。」她泥鰍般地鑽離了他的身邊。下意識地又摸了一下自己的紅唇。
「梨兒……」
「噢!對了,你乖乖在這裡等我,我會幫你找解藥來的。」她匆忙離去前,突然想起這件事。
望著她窈窕的背影,齊燁的心再一次受不住地狂跳。
可以愛上她嗎?他沒忘記南宮神劍的交代,再過不久,他還得上迷魂崖比武呢,跟嬌俏的她一比,該如何抉擇呢?
思考了一下,他的心裡已經下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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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真的要喊梨兒祖……祖師奶喔?」纖雲嬌顏上滿是難堪表情。
「不然呢?」阿星嘆了口氣認命道:「願賭服輸啊!更何況梨兒她贏得那麼漂亮。」
「唉!」幽怨的嘆息聲出自弄巧之口,她一臉心碎地道:「齊小王爺為什麼獨獨對梨兒那麼好呢?這到底為什麼?」
他們明明是那麼不相像的兩個人啊!她真猜不透。
「或許梨兒年紀小又愛搗蛋,比較容易跟人打成一片吧!」
「是啊!她真的很調皮的,齊小王爺一定是拿她沒法子,才會答應跟她做個好朋友。」
「對,就是這樣……」
一大群入圍在一起討論齊燁和任丹梨的事,當然他們這一回簡直是陰溝裡翻了船,賠了夫人又折兵。
就拿纖雲她們幾個女子來說,不但無法接近心儀的男子,還要喊個小姑娘為祖師奶,看她們有多委屈。
「行了,你們別在這裡自欺欺人了。」阿星對她們幾個女人的討論內容,簡直快聽不下去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弄巧不悅地問。
「我的意思是——那位小王爺其實是喜歡梨兒的。」阿星很有把握地道。
「怎麼說?」
「事情很明顯啊!早在齊小王爺被縛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如果那位小王爺不喜歡梨兒的話,那為什麼會怕她落水而出手救她呢?」
對喔!她們怎麼都忽略了這一點。
見眾人信服地點頭,阿星又得意洋洋地裝出一副老成精明的模樣道:「我看他們早就暗通款曲了。」
雖然他說得有理,但眾女子還是很不服氣,紛紛出聲聲討。
「馬後炮,你要真這麼厲害的話怎麼會也跟梨兒賭上這一局?」纖雲冷哼道。
「就是,而且我們都了解梨兒的為人,她不是那麼攻於心計的人。」這點弄巧可非常有把握。
「沒錯。」眾人都支持地點頭,任丹梨雖然聰明無比,但她從不會陰險地去算計別人。
「這點我也明白。」阿星打趣道:「可那豈不成了郎有情妹無意?」
話一出口,他連連的被丟了好幾個白眼。
正當眾人又要聲討他的時候,突然有個女子匆匆奔來。
「纖雲姑娘、弄巧姑娘,夫人有請。」
「夫人!」纖雲、弄巧面面相覷,不知道又是為了什麼事,但也不敢有所怠慢,連忙往蘭花夫人的艙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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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們一見到蘭花夫人立刻行禮。
「告訴我,齊燁的情況怎麼樣了?」
「這……」纖雲和弄巧擔心地互望了一眼,若讓蘭花夫人發現她們的賭局,甚至任丹梨夜宿齊燁艙房的紀錄,她們準會完蛋。
「他還是不肯將血玉交出來?」蘭花夫人見她們的神色,猜測道。
「是……是的,夫人。」她們紛紛跪下道:「屬下無能。」
「哼!真是個固執的男人。」蘭花夫人隨即丟了包東西到她們跟前。
「夫人,這是……」纖雲將東西拾起懷疑地問。
蘭花夫人神秘輕笑,不做正面回答。「齊燁的身分尊貴,武藝高強,臉孔也俊美,算是難得一見的人中之龍,如果有機會進入齊王府的話,相信也不至於委屈了你們。」
蘭花夫人的意思是要她們……
纖雲和弄巧互望了一眼,尤其纖雲的手還顫抖不已,不消問,答案非常明顯,握在她手上的應該是「催情散」了。
可,這麼做真的有用嗎?
「你們還躊躇什麼?」蘭花夫人眉一挑問。
「夫人,我們……」
蘭花夫人揮手制止她們說話,她有把握地一笑道:「妳們擔心他會不認帳?放心,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你們只管使出自己的魅力去誘惑他,誰要成功了,誰就有可能進駐齊王府,緊接而來的,當然是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纖雲和弄巧動容了,她們都相信蘭花夫人會有辦法將她們弄進宮的。
其實別說是進入齊王府了,如果能夠擁有像齊燁那般英挺偉岸又氣質優雅的男人,就算只有一夜,她們也心甘情願。
而目前齊燁被困在蘭花畫舫裡,且武功暫失,這是她們唯一能親近他的機會!
「夫人請放心,我會努力的。」握著手上的藥粉,纖雲臉上有掩不住的喜悅。
「夫人,如果我也有機會,一定會幫你拿回血玉。」雖沒搶到藥粉,但弄巧並不氣餒,纖雲膽子小,面皮薄,相較之下她還是希望無窮。
「我也是,我也會幫你拿回血玉。」纖雲差點高興得忘了這點,趕忙補充道。
「很好,希望你們是互相幫忙,而別壞了我的大計。」蘭花夫人哪會看不出來她們彼此較量的神色。
「屬下不敢。」她們異口同聲道。
纖雲和弄巧兩人間的氣氛這才緩和了許多,其實她們原本就情同姊妹不是嗎?剛剛那失控的模樣,簡直是令她們慚愧又難堪。
「很好。」蘭花夫人這才點頭揮手讓她們下去。
「屬下告退。」
「等等。」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梨兒呢?好幾天都不見她的行蹤了。」
她那女兒頑皮又刁鑽,個性更是活潑得靜不住,蘭花夫人不相信她會乖乖待在船上這麼多天,而且竟然都沒來煩她。
「她在釣魚。」
「她在下棋。」
纖雲和弄巧慌忙地同時脫口而出道,卻亂沒默契地說了不一樣的事。
「她到底在釣魚還是在下棋?」蘭花夫人終於嗅出不對勁了,她臉色一凝道:「該不會妳們這麼大膽,敢讓她離開吧?」
「不,我們用生命起誓,這些天來梨姑娘絕對沒有離開畫舫半步。」她們緊張地道。
「諒你們也沒這個膽子放她走。」這點蘭花夫人倒很有把握。「但是梨兒一向覺得釣魚悶死人了,而你們之中也沒人棋藝贏得了她的,她又怎麼會去釣魚和下棋呢?」
「或……或許梨姑娘覺得反正也無法離開,所以要找點事做。」弄巧低著頭解釋著。
「對啊!梨姑娘這些天真的不是釣魚就是下棋。」纖雲也跟著說。只是她沒膽再進一步解釋那位和任丹梨一起釣魚、下棋的人是誰。
蘭花夫人美眸一轉,才不接受這個解釋,她知道她們一定有事瞞著她,不過無妨,現在最重要的是搞定齊燁,至於她那寶貝女兒,她可以慢慢再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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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雲端著一壺茶,雙手顫抖,連身體也不受控制地抖瑟著,深呼吸後又深呼吸,她一遍一遍地回想著任丹梨的話,她說齊燁非常好相處,是個很有趣的人。
有趣?
可不知怎地,她腦海裡只有他冷然的臉色和寒冽的眼眸,連齊燁一絲絲的溫柔表情也想不起來耶,怎麼辦?
「纖雲,還是我先來吧!」弄巧跟在她身後,身上火紅的衣裳隱隱約約還透出她姣好的身段和雪白的肌膚。
「這……不用,我自己來。」纖雲才不願讓她搶去這個先機呢!
終於,她鼓起最大的勇氣敲了敲齊燁艙房的門。
「梨兒……」齊燁面露喜悅,很快開了門,但在看到來人後臉色突然一凝。
從任丹梨離開說要幫他偷解藥後,他一直擔心到現在,本以為來人會是那聰明慧黠的小女子,沒想到卻失望了。
「齊少爺,這是上好的龍井茶,請你喝喝看。」纖雲再深吸了口氣,忘掉他臉上冷凝失望的神情,淺笑盈盈地上前道。
「放著吧!」齊燁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他仍為任丹梨而擔心著。
等了好一會兒,齊燁連動都沒動,更遑論去端茶來喝了,纖雲開始有些慌急。
「齊少爺,茶涼了就不好喝了。」她提醒著。
齊燁仍無動於衷,像在思考些什麼。
纖雲更是著急,她又一次提醒:「齊少爺,茶……」
「放著,妳先下去吧!」齊燁輕皺起眉頭,優雅不凡的臉上有一絲不耐。
纖雲在心裡暗自嘆了一口氣,凝視著他氣宇軒昂的臉孔,她猶豫了許久,終於才肯承認失敗。
「姑娘,等等。」
就在纖雲絕望地低著頭往外走時,齊燁突然奇蹟似地喊住了她。她的心無法控制地狂跳,回頭揚起一抹燦爛的笑靨。「齊少爺。」
齊燁對她美麗的笑容視若無睹,只急忙問:「妳知道梨兒的下落嗎?」
「梨……」強烈的失望寫在臉上,她搖頭道:「沒瞧見。」
齊燁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他點了點頭,臉上又恢復了原有的沈斂。
纖雲一直到退出艙房門時還望著桌上那壺茶,唉!她又失敗了。
「沒關係,我來。」守在艙房門外的弄巧一看她沈重的表情連忙道。
「希望妳能成功。」纖雲硬扯出笑容祝福。
弄巧給她一個肯定的微笑,爾後柳腰款擺地走進艙房內。
「齊少爺,聽纖雲說你心情不太好,我特地來陪你聊天解悶。」她媚然地一笑嬌聲道,並自動地靠近他的身邊坐下。
眉眼間閃著愛戀,紅唇微嘟,姣美的身軀配上薄紗的衣裳,顯得玲瓏有致,隱約中透出絕代勾魂的嬌媚。
心事重重的齊燁卻完全不解風情,對她的百般嬌嬈撫媚之姿視若無睹,只關心地問:「妳知道梨兒現在人在哪兒嗎?」
「梨兒?」現在談她做什麼?弄巧輕皺眉,嬌豔的芳容霎時一黯,但一想起自己即將擁有這偉岸的男人,隨即又恢復了柔媚的笑靨。「我不叫梨兒,我叫弄巧,你也可以叫我巧兒。」
這女人是哪裡來的?難道她聽不懂他的話嗎?
「我是問梨……」
「齊少爺,你瞧!今晚的月色多美。」她聰慧地截斷他的話,轉移話題,愛嬌地指著窗外道:「只可惜少了酒來助興,不過沒關係,桌上有一壺茶,我們將就點喝吧!」
她纖手替他斟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
「妳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齊燁連茶杯都沒接,直接下逐客令。
「齊少……」
「我想我說得很清楚了。」齊燁不再等她多說,他掀起了另一邊的門簾,逕自走向床鋪而去。
弄巧不死心,原本想跟上去,但再看見他回頭時冷冽如霜的表情,她終於卻下了腳步。
「呆頭鵝!」臨去前她忍不住低聲嗔怨道。
齊燁完全沒將方才那兩個女子放在心裡,他一心懸念著偷解藥的任丹梨,都已經快半夜了,她還毫無消息,難道……難道出了什麼事?
如果她失手被抓,那個夫人不知道會如何對付她?一想起她有危險,齊燁的心就無法安寧。
在床艙內走來走去,終於他再也坐不住了,決定親自去找人。
打開艙房之門,門外有兩個人看守著,一見他要闖出連忙擋住他的去路。
「讓開。」
「齊少爺,夫人有令,不許你出艙房之門。」兩個守門者歉疚地道。
「我想去找人。」
「可是夫人……」
「我說讓開。」他的話聲不大,卻帶著無比的威嚴,教人難以不從。
那兩個守門的人為難極了,齊燁來了好幾天,從來也不曾如此為難他們呀!怎麼這回……
但他們又不能放他走,違反了蘭花夫人的命令可是會沒命的。
守門者只好低聲懇求著:「對不起,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請齊少爺別為難我們。」
「放肆!」這兩個人也妄想限制他?齊燁的脾氣被惹起了,他沈著聲道:「你們真是大膽,劫持了我還敢限制我的行動。」
「小的……小的……」
齊燁不想再聽他們解釋,他心急如焚地想要得知任丹梨的下落,執意要闖出,兩個守門者也只好硬著頭皮擋住他,眼看一場衝突難免,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嬌脆的聲音由遠處傳來——
第7章「放開他。」
任丹梨聽見這裡的騷動,連忙趕來看看,沒料到卻會看至這種情景,兩個守門者竟然敢聯手對付齊燁。
她氣得一手揪住一個守門者的耳朵要脅道:「你們好大膽,竟敢對夫人的貴客動粗?」
「梨姑娘,我們不敢。」
「是啊!梨姑娘,是他硬要闖出去,我們只是奉夫人的命令行事。」
兩個守門者耳朵被扯痛了,一面哇哇叫一面喊冤。
「貧嘴,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她雙手將他們推開,走向前問齊燁:「你沒事吧?」
「沒事。」齊燁看到她平安無事這才心安了許多。
「不是要你好好待在艙房內等我嗎?」她拉著他進門道。
「我擔心妳。」
「我?」任丹梨笑彎了一雙清皓的大眼睛,皮皮地道:「擔心什麼?我可是畫舫上的小霸王耶!誰敢對我怎麼樣?」
「信妳。」看見她那甜美的笑靨和有趣的言語,齊燁懸了一整夜的心總算可以放下。
「可是很糟耶!我那夫人不知道將解藥藏哪兒去了,我找得好累還是找不到。」她整個人毫不端莊地斜靠在他肩上道。
「不要緊,我一點也不擔心。」他乾脆將她抱進懷裡,讓她躺得舒服些。
「對喔!反正只要再過一段時間藥效就會退了,你會再恢復自由的嘛!」找東西找了半天,口好渴,她順手拿來桌上的茶就喝。
「不,我等不及了,我已經厭倦待在這船上了。」齊燁老實地道。他決定用獨門方式,請他的師弟們支援了。
任丹梨驚訝地由他懷中坐起,面對他。「你該不會想不開,想跳湖吧?不要啦!人生很美好的,而且我也被關在船上,一點地沒喊苦啊!」
「傻瓜!」他輕擰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有妳這麼可愛的小女子在身邊,我怎麼會想不開呢?」
「就是嘛!這樣想就對了。」任丹梨開心地拿了杯茶給他喝。「為了獎勵你,賞你杯茶喝。」
「那我是否要多謝梨姑娘妳了?」他故意問。
「好說好說。」她賊溜溜的眼眸一眨一眨道:「不過你如果跟纖雲她們一起喊我祖師奶,那我會更高興。」
齊燁哭笑不得地道:「妳別想。」
「小氣。」任丹梨撇撇嘴,又提起茶壺連斟了幾杯茶,喝了口道:「我為了幫你找那解藥真的是翻箱倒櫃耶!害我又累又渴,你只喊我一聲祖師奶,算來是便宜你了,你懂不懂啊!」
歪理!齊燁一點都不敢苟同。
「咦!不對啊!」任丹梨看著那壺茶,又摸摸喉嚨喃喃道:「你有沒有覺得那壺茶怪怪的?」
「怪?」只顧著跟她說話,齊燁倒沒怎麼注意。「有嗎?我再喝喝看。」
「怎麼樣?」她喘息有些急促地問。
奇怪了,已經都半夜了,尤其他們還在湖心中,應該會有點寒冷的感覺才對,怎麼她覺得越來越熱?難道她這艙房真的比較悶熱?但前幾天就沒這種怪異的感覺啊!
「大概這茶放太久了吧!」齊燁猜測道。
「不是,不是放太久的原因。」任丹梨很肯定這點,她娘喜歡鑽研藥理,她也了解不少,雖然這茶喝來跟普通的沒兩樣,但她就是覺得不對勁。「你告訴我,這茶誰泡的?」
「好像……好像是一個叫纖雲的姑娘。」齊燁回憶著,他的身體也漸漸感覺到不對勁了。
「纖雲!那應該沒問題才對啊!」她知道纖雲絕對不會下毒害齊燁的,但這若不是毒又是什麼呢?
「梨兒,妳……妳怎麼了?」他看見她臉上有著不正常的暈紅,關切地問。
「我?我也不知道……」她氣若游絲地道。
燥熱的軀體意外地在傾靠在他身上後,得以抒解。為此,她更是整個人向他身上貼去。
「梨兒。」
「我好熱喔!全身很難受。」她輕聲呻吟地道:「哎呀!完了,那茶裡有毒,我好痛苦,你……抱我好不好?快點。」
齊燁立刻依言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同時他的身體也起了變化,濃厚的喘息聲無法控制地發出,他口乾舌燥,情慾的狂潮在他體內狂肆流竄。
「完了,是催情散之類的東西。」他突然意識到這個事實。
「什麼?你……你說什麼?」她嬌聲輕喘地問。
她清純的眼眸突然蘊含無限嬌媚,灩灩的朱唇勾勒著奪魂懾魄的笑容,嬌豔芳馥的容顏流露出癡戀神態,她雙手不經意地揉弄著他寬闊的胸膛,甚至開始撥開他的衣服。
「梨兒,妳醒醒,妳有解藥嗎?妳知道解藥,別亂來……」他邊應付她雙手的「侵略」,邊急忙喊道:「梨兒,妳快醒醒。」
「這觸感真好。」她完全變了個人似的,放蕩地將一雙玉手伸進他的衣服裡,觸摸他壯碩結實的胸膛。
「梨兒……」
他快不能呼吸了,任何正常的男人只要經過她這一挑逗,不抓狂才怪。齊燁奮力控制著自己沸騰到頂點的情慾,試著想要搖醒她,怎知她竟乘機將他外袍全部扯開,對他展現了個勾魂的笑容後,又開始動手脫下自己的衣衫。
衣衫一褪,露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尤其是耶雪白無瑕的肌膚更是誘人至極,令人目眩神迷。
「梨兒……」完了,他已經快無力招架了。他努力地別過頭去,並將他脫下的外衣套向她身上。
「阿燁,你怎麼了?為什麼不看我?我很難過……很難過……」她可憐兮兮地道。
「我……」
受不了她的哀求,一回頭,齊燁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她竟然將自己所有的衣衫褪盡,那高聳的雙峰和潔白如玉般晶瑩的嬌軀登時令他思緒大亂,更遑論在他轉頭時她竟整個人緊緊貼住了他。
「阿燁——」她蠱惑般地嬌聲經喚。
再也無法自持,他的理智在她貼上他時完全消失,他粗喘著,強健的手臂佔有性地環抱住了她,火熱的唇在她身上不斷地烙印。
「呃——」
任丹梨媚眼如絲,她無法克制地嬌吟連連,體內熊熊的慾火似乎這才稍稍得到紓解,她也善解人意地學著他的方式,用灼熱的唇愛撫他健碩的身體。
她的嬌豔和動作更是令他心神蕩漾,他將她整個人抱向床榻,更細細地在她雪白玲瓏的嬌軀上落下一處處的吻痕,他的大手也褪去了自己殘存的衣物,輕撫挑弄她身上的每一寸。
她弓起了身子,在他的觸摸下感受著陌生的情濤和狂喜。
「梨兒,我愛妳,我愛妳……」
「愛……」任丹梨發出嬌媚的笑聲,她重複地隨著他唸道:「我愛你,我愛你……」
「真的?」
她仍是笑,笑容中蘊含無限的風情,教人無法抵抗。
齊燁無法抵抗地迷惑了,低吼了一聲,與她的軀體結合在一起。
「啊——」劇烈的疼痛令她慘叫出聲,她的腦子頓時清醒了一下。
感受到她的不適,他極力地安撫著,體貼地緩下動作,直到她的疼痛漸離,再度主動環住他,索求他的愛憐。
兩人忘情地交纏著,銷魂蝕骨的快感將他們緊緊繫纏,無法抗拒,只能沈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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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綿了一整夜,幾乎到日上三竿任丹梨才悠悠醒來。
她輕輕地伸了個懶腰別過頭去,忽然看見身邊竟還躺了個人,而且他……他竟然光裸著身體。
「啊——」她忍不住尖叫。
「發生什麼事了?」齊燁趕緊坐起身來往外看,不過什麼也沒發現,他懷疑地轉頭望向身邊那似乎愣住的小女子。「妳怎麼了?」
「你……你不要臉,沒穿衣服。」她纖手指著他的鼻子道。
齊燁英挺的俊顏強忍住笑意,忍得好辛苦,在她耳邊神秘地道:「那有什麼稀奇,妳不也沒穿。」
「我……」任丹梨低頭望著自己,這才發現自己原來也是身無寸縷,當場熱紅從耳根子燃燒到全身。「你……色鬼,還亂看。」
一個枕頭朝他臉上打過去,她趕緊拾起散落滿地的衣衫,轉頭飛快地穿戴著,沒想到越緊張手越不聽指揮,穿了老半天還沒穿好。
「我來幫你。」齊燁閃過那枕頭,他早已穿戴整齊,還能有空幫她的忙。
好不容易終於將衣服給穿戴妥當,任丹梨一句話也沒說,紅著臉往外跑。
「等等。」齊燁硬是將她給拖回身邊。
「放手,你想做什麼?」
「難道妳這樣就想逃?」強碩的手臂將她圈在自己的臂彎裡,他無賴地問。
任丹梨睜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要妳為我負責。」他哀怨地對她道。
「放手啦!我沒要你負責你就該偷笑了,還要我負什麼責呀?」她一直想掙脫他的手臂,奈何力氣不夠大。
「好吧!既然妳提起,那我就負責到底了。」他出懷中拿出一塊白玉套在她的脖子上。
任丹梨心亂如麻,她再怎麼遲鈍也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她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只想找那下藥的始作俑者算帳。
「你放開我,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她氣呼呼地道:「我要去找纖雲算帳。」
「為什麼?」
「你笨啊!很明顯的是她下了藥害我們,難道你想不透?」
「我不覺得她害了我們。」他纏住她細腰的雙手收得更緊了,噙著一抹邪笑老實地道:「反正她不下藥,我早晚地想那麼做。」
「你……你無恥。」任丹梨氣惱地在他懷裡掙扎著。「快放了我。」
「不放,我決定要帶妳一起走。」
瞧他癡人說夢似的,真是天真得可以了。
「你逃不掉的,我……我家夫人不會放你走。」任丹梨潑著冷水道。
「妳可以試試。」他挑戰地道。
看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樣,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害她差點就要相信他的話了。
「那你慢慢試,我先失陪了。」她用力地踩了一下他的腳,在他吃痛的時候乘機逃開。
「梨兒,梨兒……」他追了出去。
打開艙房門,任丹梨緊張地吩咐外頭的守門者道:「攔住他,千萬則讓他出來了。」
話說完,她像陣煙似地逃開了。
齊燁望著她緊張逃離的背影,唇邊噙著一抹笑顏,她逃不掉的,天涯海角,他發誓一定要抓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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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舫廳處,蘭花夫人正為著纖雲和弄巧的任務相繼失敗而惱怒著,整個臉色陰陰沈沈,識相者都知道現在惹她是最不智的行為,偏偏有人就那麼不顧一切地闖了進來,誰也欄不住。
「我要帶走梨兒。」齊燁開門見山地直述,卓絕懾人的臉上有著不容否定的堅持神情。
「對不起,夫人,我……我們實在欄不住他。」後面跟著幾個負責看守齊燁的人,他們緊張又恐懼地歉疚道。
慍惱的蘭花夫人被齊燁那堅持的氣勢和話語給震了一下,竟可笑地呆了兩秒,沈譎的眼神才瞄向正囁囁嚅嚅解釋的人。
「你們先下去。」直到廳上只剩她和齊燁,蘭花夫人才不悅地面朝齊燁道:「實在抱歉,世子,我沒聽懂你剛剛說了什麼。」
「無妨,我可以重述。」齊燁絲毫沒將她眼中那簇怒火看在眼底,毫不畏懼地道:「我說我要帶走梨兒,我要帶走任丹梨。」
「梨兒?哈哈……」蘭花夫人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世子不覺得這句話可笑了點嗎?在我的地盤上說要帶走我的人?試問,你憑什麼要我答應你的要求?」
要帶走她最心愛的唯一獨生女,還用如此的口氣跟她說話?這人似乎狂妄得太過火,也不想想她蘭花夫人是何許人物,能由得他如此放肆嗎?
齊燁當然也看出要通過眼前這美豔女子這一關很難,但他仍不後退,決心勇往直前。
「憑我手上這樣東西。」他的手一攤,拿出了師門慣用的聯絡之物。那是顆外表看似珍珠之類的東西,也因此能躲過蘭花夫人手下的搜索,依舊安然在他身上。
蘭花夫人大吃一驚,沒想到他手上竟然會有這種東西,在江湖上行走久了,她當然也知道那樣東西絕對可以幫他搬來救兵,那麼他一直留在畫舫上的目的是……
彷彿看出了她的疑惑,齊燁神色一斂,用誠摯無比的態度道:「其實我會留在畫舫上是為了梨兒,我喜歡她,真心誠意希冀妳的成全。」
「喜歡?你……你喜歡梨兒?」這個消息令蘭花夫人一時間實在難以消化。
「是的。」他肯定地道,唇邊揚起一抹寵溺的笑容。
看著他的笑容,蘭花夫人突然心口一窒,想起了她昨晚交給纖雲的催情散,不會反倒算計了自己的女兒吧?
「其實妳也不用擔心,我對梨兒是真心的,請你放心地將她交給我。」俊朗臉孔上的真誠,足以撼動人心。
蘭花夫人開始動搖了,這個男人卓爾超群,俊美的外表,良好的背景,配上一身好武藝……不要說別人,就是她都有些動心,尤其他又以誠摯的表情和語態在訴說著對她女兒的喜愛,簡直連她都要忍不住羨慕起女兒了。
可話又說回來,如果不答應他的要求,她知道以他的能力,也絕對可以瓦解她的所有勢力,她和她的手下必定逃不過,更重要的是,他那種胸有成竹的模樣,就算她反對又能有幾分成效?
凝視著眼前偉岸的男人,蘭花夫人考慮再三之後,終於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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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齊燁後,任丹梨就一直躲在自己的房裡,她捂著紅透的雙頰,心仍無法控制地亂跳。她整個腦袋鬧哄哄的,慢慢地回想昨夜的事。
一想起昨夜她那般放浪地纏著齊燁不放,就恨不得將自己給埋起來,永遠不見人,她怎麼會那麼無恥……
可惡啊!都怪纖雲,若不是她泡的茶,她也不會……不對,纖雲怎麼會泡那樣的茶送到齊燁房裡呢?難道她想……
「哎呀!難道那是娘的指示?」她皺起眉頭,心裡的喜怒哀樂一時也分不清。
她整個人趴向桌子,卻忽然發現胸前那塊擺動不停的白玉,那塊玉質地溫潤無瑕,她忘情地把玩了起來。
「梨姑娘,夫人有請。」房門推開,纖雲的聲音傳了進來。
她娘!不會吧?她那麼神通廣大,這麼快就知道她做了不該做的事?
噢!完了。
任丹梨嚇了一大跳,也不管那塊白玉了,更忘了要找纖雲算帳那回事,她趕緊跑上床去躺著,並用棉被將自己整個人給包住。
「妳回我娘說我人不舒服。」她以要死不活的口氣道。
「梨兒,妳還是去吧,別為難我了。」
「我說我人不舒服。」仍悶在棉被裡道,但聲音中有一絲不悅。
纖雲和背後的弄巧互望一眼,她們都深諳任丹梨這把戲,乾脆親自將棉被掀起,兩人並合力將她架起。
「妳們……妳們想做什麼……」
在她哀嚎掙扎時,人已被架到蘭花夫人面前了。
「娘——」逃不過了,任丹梨只得低頭扁著唇喊了聲。
「妳們先下去吧!」蘭花夫人吩咐道。
瞬間整個艙房裡只剩她們母女倆。
「怎麼有氣無力的?昨晚沒睡好?」蘭花夫人愛憐地摸摸女兒嬌俏的臉蛋問。
「哪……哪有,我睡得很好。」她的臉更紅,頭也垂得更低了。
「那就好。」蘭花夫人輕嘆了口氣道:「對了,最近這幾天怎麼那麼乖,都沒來找娘搗蛋?」
「我……」不會吧!她娘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但可能嗎?任丹梨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啟口才好。
「怎麼?有了齊小王爺就忘了娘啊?」蘭花夫人以難得揶揄的口吻問。
「沒……沒有啊!」
「怎麼說話老是吞吞吐吐的?」她明媚的眼眸朝女兒一掠。「其實跟齊小王爺交朋友也不是件壞事,我不會反對的。」
任丹梨的眼眸上下溜了一圈,她娘真是太壞了,好像知道所有的事又故意要戲弄她,偏偏她現在是啞巴吃黃連,什麼話都說不出。
「喲!這白玉真漂亮,那位小王爺出手可真大方。」蘭花夫人突然掬起了女兒掛在胸前的白玉道。
「啊?」任丹梨嚇了一大跳。「娘,妳怎麼知道這白玉是……是齊燁送的?」
蘭花夫人輕輕一笑道:「那白玉上不正刻著個小小的『齊』字嗎?」
「有……有嗎?」她趕緊仔細一看,果然沒錯。「娘,妳真細心。」她不得不甘拜下風。
蘭花夫人又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道:「這樣也好,纖雲和弄巧一直無法接近那位小王爺,我想這個任務就交給妳吧!」
「任務?」那兩個字簡直跟「自由」犯沖,任丹梨趕忙搖頭。「不行啊!娘,既然師姊她們都沒辦法了,我更不行的,妳找別人吧!」
她才不要去執行什麼任務,還是努力爭取離開畫舫到處去玩玩比較重要。
「不,這任務非妳莫屬了。」蘭花夫人引誘道:「妳不是一直很想離開畫舫,甚至離開我身邊,到處去玩嗎?現在就是機會了。」
可以到處去玩?有這麼好康的任務嗎?
「那到底是什麼樣的任務?」任丹梨終究無法抗拒這個引誘。
「今晚我會在船後放下小船,妳只要帶著齊燁離開,想辦法讓他帶妳回齊王府,拿回我的蘭花血玉就行了。」她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我跟齊燁去齊王府拿回血玉?」
「沒錯,一路上妳還可以遊山玩水,只不過娘要見妳爹就得靠妳了,妳不會讓娘失望吧?」蘭花夫人精明的眼神消失,變得柔情似水。
「沒問題,娘,我一定會幫你拿回血玉。」說到這點任丹梨就無法不幫忙了。
「好孩子。」蘭花夫人又摸了摸她的頭才道:「好了,妳先下去準備準備吧!娘會在『蘭花居』裡等妳成功歸來。」
「沒問題。」一想到可以離開畫舫,又可幫助她娘找回血玉,更可幫助齊燁離開,這麼一舉數得的事情她怎麼可能不答應呢?
她漾起一抹笑顏,飛快地回房裡準備一切去了。
任丹梨離開後,從門簾裡走出了一個高偉的男子。
「多謝夫人成全。」齊燁拱手對她道。
「世子客氣了。」蘭花夫人盯著他那出眾的外表看,真是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之感。「不過我那女兒被我寵得不知天高地厚,還望世子多多包涵。」
「哪裡,我就是欣賞梨兒那單純不做作的俏皮。」齊燁毫不諱言地道。
「說的是,梨兒的確單純,但卻也聰明頑劣得令人頭疼,以後你會慢慢了解的。」蘭花夫人略略警告,但不明說。她那寶貝女兒好不容易找到如此欣賞她的人,她還是給她留點形象好了。
「我會的。」齊燁輕笑,對於任丹梨的調皮,他其實已經體會不少了。
「我將她交給你了,替我好好照顧她。」蘭花夫人語重心長地道。
「我用生命向妳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齊燁真誠地道。
蘭花夫人這才放心地頷首。
「那我先下去了。」齊燁向她拱拱手道。
「等等。」她拿了一粒藥丸給他。「這是酥軟散的解藥。」
「多謝。」雖然他體內那酥軟散的毒是她下的,但齊燁還是誠心地道謝。
蘭花夫人搖頭,展露了一個笑容,再度提醒:「梨兒很頑皮,你一定要好好管束她,別全由著她胡來。」
「我知道。」齊燁突然單膝下跪。「丈母娘,請你放心地將梨兒交給我。」
丈母娘和女婿之間兩人皆露出會心的一笑,只可惜那自詡聰慧無比的小女子還不知道自己已落入陷阱之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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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月明星稀。
一想到可以離開畫舫,任丹梨竟興奮得忘了和齊燁間那種羞怯,她高高興興地帶著齊燁悄悄來到了畫舫後頭,果然看見停放了一條小船,四周的人都不見了,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
「哇!太好了,我就要離開畫舫了。」任丹梨忘情激動地叫著。
「小聲點。」齊燁提醒著。幸好早有預謀,否則她這一嚷不知會讓她嚷來多少人呢!
「噢!對不起對不起……」任丹梨趕緊捂住自己的唇,一雙大眼四處溜來溜去。
「快上船吧!」齊燁小心地攙扶著她上船。
兩人坐走後,在夜色中,一葉小船漸漸地遠離了華麗的蘭花畫舫。
隱約中,蘭花夫人站在船頭邊眺望著漸行漸遠的小船,唇邊含著一抹笑容,有欣喜,有不捨,更有飛閃而過的一絲算計神色。
我的梨兒呀!等妳發現妳娘是多麼天縱英才之後,妳會怎麼感謝娘呢?我真想知道。
她的笑容一直持續著,直到小船隱沒在茫茫的夜色中……
第8章「哇!岸邊好多人喔,難道發生了什麼事?」好奇的任丹梨引領眺望著,唇邊露出欣喜的笑容。她最愛熱鬧了。
齊燁輕笑不語,他當然知道那群人是怎麼來的。
果然小船才一靠岸,岸邊即有由柳務廣領頭的一堆人,全簇擁著向他們而來。
「齊……齊少爺,老夫護衛不周,請你降罪。」柳務廣老臉滿是慚色,屈膝就要跪下。
齊燁先他一步地將人給扶起。「柳伯伯別自責,我只不過是去玩了幾天,不必要大驚小怪。」他四兩撥千斤地道。
「少爺。」齊克也在人群中,他拱著手,以仇視的口氣道:「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他冷冽的眼神望向湖心處,表情充滿肅殺之色。
齊燁明白這忠心的護衛已經查出他這些天的所在處,正想報復,但他怎麼能讓自己未來的丈母娘受到迫害呢?
柔情的眼光望向身旁嬌俏可人,正睜著一雙無比好奇的眼睛到處溜來溜去的女孩,他冷毅的臉色才軟化下去。
「阿克,我希望你也聽清楚了,我是去玩了幾天,不希望你再生事。」齊燁的表情和語氣同樣堅定,不容置疑。
「是。」齊克心不甘情不願地應聲。
這時他的注意力也被主子身邊的女子給吸引住了,奇怪呀!他這主子臉上從不曾有那麼柔情的一面,怎麼……
「這位姑娘是?」柳然峰已經等不及地率先發問。那俏麗女子的楚楚風姿已緊緊扣住了他的視線,害他的心沒來由地亂跳。
「她……」
「我們是好朋友啊!」齊燁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任丹梨淺笑盈盈,已經搶先自我介紹了。
「好朋友?」
所有的人都為了這個名詞詫異不已,包括齊燁。可他清俊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抗議,冷酷的眼神並瞪向柳然峰,一手輕輕地扣上任丹梨的腰際,暗示了一切。
在場的人哪裡會不懂他這個舉動在暗示什麼,柳然峰更是差點跳湖自盡,他竟然對著小王爺喜歡的人流口水,真是大逆不道呀!
任丹梨神經大條的沒去多想他們那些奇怪的眼神代表什麼,也沒去注意齊燁的舉動,興奮又緊張了一整晚到現在才安全上岸,她已經累壞了。
「天都快亮了,阿燁,我們趕緊找間客棧休息好不好?」她的嬌顏上有明顯的倦容。
「怎麼能睡客棧呢?」柳務廣趕緊指著早已準備好的馬車道:「齊少爺,小姑娘,請上車吧!」
齊燁也不客氣地輕扶著任丹梨,緩緩走向馬車,二人上了車。
直到馬車停下,任丹梨抬頭一望才發現竟然來到了縣府門口。
「可以嗎?我們可以睡在裡面?」任丹梨附在他耳邊問。
「妳不喜歡,我們也可以不住這裡。」
「不,我喜歡呀!沒住過縣府耶,好新鮮的感覺喔!」她喜歡新奇有趣的事。
「那若住在我家不就更新鮮了。」齊燁壞壞地一笑,誘惑似的問。
「你家?」任丹梨這才後知後覺地又想起他那尊貴的身分。「你是說齊王府?那當然更有趣了。」
她還沒到過王府耶!聽她娘蘭花夫人說齊燁的身分很了不起,那麼他家一定也很不一樣,她有點心動了。
齊燁的笑容更是擴大,沒想到這聰穎無比的女子這麼好拐,早知道他該更早行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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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荷!自由了。
休息了一整天,想起自己現在可以自由自在地來去,再也不必待在無聊的畫舫上,更不必怕她娘來抓人,任丹梨的心情就飛揚了起來。
「走,帶你到處玩玩去。」她神情氣爽地出現在齊燁面前道。
「去哪裡?」齊燁懷疑地問。
「嗯!」太多好玩的地方了,她展露了大大的笑臉考慮著。「我看先去『醉生夢死坊』好了。」
好奇怪的名字,齊燁直到到達了目的地,聽見一大群人吆喝,才知道原來這是個賭坊。醉生夢死?赫!還真是會取名兒呢!
「你會賭吧?很有趣的喔!」任丹梨拉著他擠到一堆人中央,莊家正好在丟骰子。「賭大還賭小?」她興趣盎然地問。
「我一點也不覺得有趣。」齊燁不屑地道。
「沒關係,那我自己玩,你在一邊看著好了。」她一笑,手邊的銀子去向賭大的那一方。
「開——開——」旁邊人開始興奮地鼓譟。
「下好離手了。」莊家順應民意,等大家全都將銀子放下收回手後,立刻打開手邊的鐵腕。
「大——」
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收銀子的收銀子,賠錢的賠錢,大家又繼續著下一次的賭局了。
齊燁覺得無聊,退出了人群。他縱容地看著任丹梨正玩得樂不思蜀,臉上表情十足,同時思考著臨行前蘭花夫人對他的警誡。
忽然,身邊走來了一個人,正是遍尋主人不著的齊克。
「少爺,你怎麼會在這裡?」齊克知道他這少爺一向不愛那些東西的。
齊燁沒說話,只用眼神瞄了在人群中玩得不亦樂乎的任丹梨一眼,看她欣喜的模樣八成贏了錢,視線再回到齊克身上問:「有事嗎?」
齊克的眼神也隨著他朝任丹梨瞄了一眼。「少爺,那女孩是怎麼來的?」
「畫舫主人之女。」
「什麼?」齊克大吃一驚。「那畫舫的主人不是劫持你……」
齊燁伸手制止他再繼續說下去。「我沒受劫持,你應該很清楚我的身手才是。」
若不是為了任丹梨,就算蘭花夫人再派出十倍的人也休想近他一步。
「是,但……那女子不危險嗎?」
「危險又如何?」天知道他已經無可救藥了。
齊克看了看主子的表情,很喪氣地發現一件事:他這主人八成愛上了那位姑娘了,只是……
「少爺,王妃她恐怕不會答應。」
「我會處理的。」齊燁故作平靜道。
當然他比齊克更了解他娘,既然齊克猜測得到齊王妃不會喜歡任丹梨作媳婦,他自然也老早就料到了。只是除了她,這世上大概已經找不到如此吸引他的女子了,為了任丹梨,他決定不惜跟他娘長期抗爭下去。
「嘿!你呆愣在這兒想什麼?」俏皮的嬌聲響起,任丹梨的麗顏出現在他面前,她毫不客氣地拍了一下齊燁的肩問。
齊燁一回神,這才發現齊克不知早往哪裡去了。
「沒什麼,妳玩過癮了嗎?」
任丹梨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上那滿滿一袋的香囊,聳聳肩道:「挺無聊的,說起來可邪門了,以前總是有輸有贏,今兒個卻一直贏錢,唉!害我的興致全沒了。」
「贏錢不好嗎?」賭錢的人不都希望贏?
「是很好啊!但一直贏就不好玩了。」她還是喜歡有輸有贏,這樣有趣多了。
齊燁輕笑,他知道她貪新鮮,並非真正沈迷好賭之賭徒。
「對了,剛剛那人是誰呀?他找你做什麼?」她好奇地問。
說也奇怪,她雖然人在賭錢,眼神卻不自覺地跟著齊燁晃,很擔心他會被人群給擠去了呢!
「他是齊克,我的貼身護衛。」齊燁非常愉悅地發現她畢竟還是在乎他的。「他只是找不到我,擔心我的安危罷了。」
「原來如此。」任丹梨露出一抹笑顏道:「你就教他只管放心好了,有我在,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我可是很厲害的喲!」
「哦!難道妳想保護我?」這可有趣了。
「有何不可?」任丹梨揚揚小臉道。
齊燁凝視著她,她就是如此自信,神采飛揚,又天真可愛,也難怪他會無法抗拒她所散發出的魅力。
「來,拿著。」任丹梨突然將袋子裡的銀兩分了一半給他。
「為什麼?」
「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一享呀!」她甜甜一笑又拉著他道:「我想今天八成是託你的好運才能贏這麼多錢,走,我帶你到別處去玩,順便吃頓好的。」
她拉著地出了賭坊,在街上東逛西晃的,手上也買了不少有趣好玩的東西。
「哇!好香噢!」逛到一攤賣餅的前面,任丹梨立刻買下了兩個,一個遞給齊燁,一個自己吃,她毫不淑女地咬了一口餅,才模糊不清地問:「好吃嗎?」
「很好吃,這是什麼?」齊燁從沒吃過這些東西。
「石頭餅啊!」任丹梨又咬了幾口才解釋著。「其實這餅雖然叫石頭餅,但鬆軟可口,好吃得很呢!」
「沒錯。」他想只要任何人看見她吃東西的饞樣,都會點頭附和她的話。
任丹梨突然盯著他的臉噗哧一笑,伸出白蔥玉手在他的唇邊點了點。「你看你吃的,臉上都是餅屑。」
齊燁的心為她的舉動而悸動著,他忘情地握住了她的手,那水嫩的手溫暖又柔軟,令他捨不得放。
「嘿!你餓昏啦?我可不是可口的點心喲!」任丹梨輕笑著收回了自己的手,調皮地朝他扮了個鬼臉道:「我知道你逛了一整天,很餓了,我們這就去吃飯,走!」
像是當真餓昏了,任丹梨拉著他朝前方的一間客棧進攻。
齊燁搖頭,她真是不解風情啊!不過他有信心,相信在他的調教之下,她會越來越懂得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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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丹梨這小瘋子的帶領下,齊燁更是體會到了江南的有趣之處,至少跟著她,聽她那既可愛又帶點奇怪的腔調,和那悅耳的冷冷笑聲,整個人有說不出的快樂,這是以往從未有過的感覺。
很幸福的感覺喔!
剛剛她說要給他一個驚喜,隨即離開了他的視線,不知道她又將玩什麼把戲,齊燁好生期待著。
正當他沈浸在美好的思緒中時,任丹梨那輕快悅耳的聲音又驀然地出現在他耳邊。
「怎麼樣?俊不俊呀?」地故意搔首弄姿地問。
「妳……」齊燁懷著滿腹喜悅轉過頭來望向她,卻差點被嚇愣住。
「我是梨兒啦!認不出來了嗎?」水汪汪的眼睛轉了轉,俏臉上寫滿笑意。
任丹梨身穿藍色衣裳,長髮束起,手上執著一把玉扇,儼然是個翩翩公子的裝扮,再加上清秀的臉蛋,若真走了出去鐵定迷死一堆姑娘,可,她為何這麼穿呢?
齊燁搖頭,輕皺起眉端問:「妳為什麼做這種裝扮?」
「我要帶你去玩啊!」她拉著他的手邊往外走邊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織香樓』吧?那裡有個姑娘叫玉茗煙,你可不知道,她好漂亮,而且彈琴好好聽,簡直是天下一絕,我很喜歡她耶!」
不會吧!她喜歡一個女人?
「梨兒,織香樓到底是什麼地方?」他不禁懷疑。
「花閣呀!」她漫不經心地回答,並招來一輛馬車,往目的地前進。
「花閣?」齊燁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
任丹梨睜大眼睛奇怪地看著他。「不會吧?你沒去過花閣?」她的語氣彷彿在形容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妳希望我去過?」他悶著嗓音,眉頭皺得更緊了。
「當然啊!這樣我們就可以交換意見了。」她豪氣干雲地拍了一下他的胸膛,一點也不介意地道。
交換意見?
喔!誰來救救他?她……她怎會如此的驚世駭俗呢?齊燁忍不住頭皮發麻,同時也非常不悅,她怎麼可以這麼「大方」地介紹美女給他瞧呢?分明是不重視他嘛!真是令人洩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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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織杳樓正值人聲鼎沸之際,但領頭的林嬤嬤在一見到來人後立刻拋下手邊所有的客人,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喲!任公子,好久不見了,你就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呢!」這位公子出手大方又不囉唆,更重要的是長得俊俏有禮,教人打從心裡喜歡,她最愛這種客人了。
「我也很想妳呀!」任丹梨笑著展開玉扇,風雅地一搧一搧道。
「得了,誰不知道任公子最愛的是誰!」林嬤嬤擠眉弄眼哀怨地道。
「那還不快請。」
不會吧!看任丹梨和那嬤嬤熟識的模樣,跟在她身後的齊燁霎時楞住,她……不會真是這裡的熟客吧?
但事實證明了這一切。
「老地方,咱們玉姑娘早就久候多時了。」林嬤嬤指著樓上最偏間的房間道。
「謝啦!」任丹梨從懷中拿出一錠大銀子,放在嬤嬤手上。
林嬤嬤一看到這大錠的銀子,笑得眼睛都謎成了一線。
「阿英,快快為任公子帶路。」她招呼著一個女子道。
任丹梨這才回頭對鐵黑著一張臉的齊燁道:「走,咱們看看玉姑娘去。」
「喲!這位公子相貌堂堂,任公子不介紹一下嗎?」林嬤嬤在風塵打滾多年,賣得一身識人奇準的好本領,她一看齊燁那張傲世群倫的面容,就知道這人絕對不平凡。
「他是我的好朋友,姓齊,我今天特地帶他來見識見識的。」任丹梨輕笑著介紹道。
「齊公子,真是好人品啊!不知在哪裡高就?」林嬤嬤以巴結的口氣問。
「與妳何干?」齊燁連敷衍都省了。
林嬤嬤這是用熱臉貼上人家的冷屁股,一時臉上有些掛不住。
「嬤嬤別生氣,我這朋友就愛開玩笑。」任丹梨用手肘輕撞了撞齊燁,暗示他說話圓融些。
「沒關係,我不介意。」林嬤嬤也看得出來這男人似乎不好惹,也不敢再多話了。她指著樓上的房間道:「任公子,齊公子,你們請吧!」
任丹梨含笑點頭,隨著那叫阿英的姑娘往樓上走。
齊燁懷疑地拉住她的手臂問:「妳不會當真要上去吧?」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她點點頭問。
「妳……」齊燁在看到她堅定的眼神後,當機立斷地拉著她往外走。
「你做什麼?放開我……放開我……」任丹梨氣急敗壞地低嚷著。
「不放。」他的語氣堅決。
她想做的事除了她娘外,誰敢阻擋她?
任丹梨一惱,伸出另一隻手想點住他的穴道,擺開他的糾纏。
誰知道齊燁竟然那麼厲害,竟似洞悉了她的詭計般,一手將她雙手給擒住,一手扶住她的腰,就像大鵬展翅般朝門外掠去,速度快得令人來不及眨眼,林嬤嬤更是當場愣住。
這是怎麼回事?沒有結論,只能道那姓齊的公子當真怪異得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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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放手……」任丹梨雖然雙手被擒住,但不表示她無法反擊;也不管現在齊燁正帶著她施展輕功凌空而飛,抬起一雙腳就朝他踢去。
「妳真的不想活了?」齊燁氣急敗壞地嚷問,邊注意兩人的安危。
「哼!你以為你是誰?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想做什麼的。」她們負氣地攻擊他。
漫無目的地飛掠到一片樹林裡,齊燁一氣之下將她整個人丟在大樹上,在她快筆直跌落地時才抱住她,以懲罰她的任性。
任丹梨穩穩地跌落在他懷裡,本來激動不已的情緒突然靜止了,似乎被嚇傻的模樣。
「梨兒,妳沒事吧?」瞧她愣愣的模樣,齊燁已經不只百次地自責了。「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嚇妳的。」
任丹梨依舊不說話,她只是輕輕喘息著,似乎在平復剛剛驚嚇的情緒。
「梨兒,別這樣不說話,梨兒……梨兒……」齊燁投入漫漫的懊悔中。「好吧!只要妳肯開口,我再也不阻止妳任何事了。」
他心疼地望著她,早知道這樣,他會樣樣都順著她的。
「好好玩喔!太刺激了。」任丹梨突然開口說出了讓人摸不著邊際的話。
「什麼?」
「就是剛剛啊!」她忽然恢復笑臉,纏著他道:「再玩一次好不好?再玩一次啦!」
「玩?玩什麼?」他真是摸不著頭緒耶!
「就是將我從樹上丟下來啊!好不好,好不好嘛?」她興奮地道。
齊燁愣住了,任丹梨的個性就像一陣風般,吹過無痕,而且善變,瞧她那興致勃勃的笑臉,似乎忘了剛剛在織香樓的不愉快,那善忘的速度真是驚人。
「好不好?再玩一次,一次就好啦,阿燁……」她依舊磨著他問。
「可是那很危險。」
「我不怕危險。」她知道有希望了。
「好吧!」齊燁也不可能真讓她涉險的。
受不了她一再央求,齊燁只好再度抱著她飛上大樹,再將她一丟,爾後在她快要接近地面時又將她接住。
「好好玩,真的好好玩喔!格格……」任丹梨笑得可開心了。「阿燁,你是怎麼想到這麼有趣的遊戲?快告訴我。」
齊燁真是哭笑不得,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這麼困難的問題。
「夜深了,我們回去休息,明天再來玩。」對付她的不二法門,就是轉移她的注意力,齊燁終於參透了這個道理。
「好啊!不許賴皮喔,明天我們再玩。」她欣喜地道。
兩人並肩走了幾步後,任丹梨突然發覺到不對勁了。
她停住了腳步,對著齊燁驚訝地說道:「呀!發現了沒有?你的功力恢復了耶。」
「呃……」不小心露出了馬腳,齊燁只好胡亂扯道:「大概是酥軟散的藥力消褪了吧!」他當然不能讓她知道自己早已服了解藥之事。
「對耶!一定是。」任丹梨像撿到寶一樣開心地道:「幸好你沒事了,你再運功看看,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為了不令她起疑,齊燁只好照做了。
任丹梨看著坐在地上運功的他,腦中突然浮現臨行前蘭花夫人的交代。
一路上妳還可以遊山玩水,只不過娘要見妳爹就得靠妳了,妳不會讓娘失望吧?
喔喔!瞧瞧她有多不孝,竟自顧自地玩耍,而忘了她娘的交代,一想起她娘的期望,她不由得有些心虛。
「梨兒,妳在想什麼?」前一刻她還喜孜孜的,怎麼一下子就愁雲滿臉?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
「阿燁,我們是好朋友,你又對我這麼好,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她藏不住秘密,決定據實以告。
「說吧!」
「其實……其實那畫舫的主人是我娘。」她的頭低垂著道。
「噢!」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坦白,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難道你不怪我?」
「怪妳做什麼?」
任丹梨懷疑地搖頭道:「你不會沒想到吧!我們是故意抓你的。」
「那又如何?」
「我們的目的在於蘭花血玉。」任丹梨決定更老實了。「其實我們能這麼順利地逃出畫舫,也是我娘故意放我們走的,她要我拿回血玉,那是我的任務。」
「妳要什麼我都給。」
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爽快,令任丹梨一時難以置信。
「真的嗎?」
「當然,妳不是說了嗎?我們是好朋友,而我這一生中只會有妳這樣的一個『好朋友』,除了壞事,我會答應妳任何要求的。」他的深情盡寫在眼眸中,透過明月,希望能傳入她的心。
「有你這樣的好朋友真好。」她誠心地道。
任丹梨或許有些粗心,但還是察覺到了他那股令人窒息的柔情,卻仍拒絕去細想他的神態所代表的情意有多深,她還不想去沾惹那複雜的愛情,寧可活在自己的單純世界,告訴自己,齊燁真是個難得的好朋友,僅此而已。
齊燁真是憂怨,世上不知多少女子想要博得他的青睞,他都懶得去看一眼,偏偏遇上了這慧黠的小女子,她總是滑溜地經易逃避他所撒下的情網,讓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敗。
但他絕不接受,也絕不輕易認輸,總有一天他會贏得芳心的。
「對了,妳娘為何那麼執意要那塊蘭花血玉,甚至不惜得罪我?」這點也是他所好奇的。
「其實那塊血玉是我爹給我娘的定情之物。」任丹梨遂將她娘告訴她的故事說了一遍。「我娘堅信那塊血玉中一定有我爹的消息。」
「原來如此,那我們更應該快些將血玉交給妳娘。」齊燁被那故事感動了,但願眼前的小女子能比她娘還更快徹悟,別讓他等得這般辛苦。
「太好了,就等你這句話。」任丹梨沒想到事情竟會這麼容易就解決,早知道她就快些招了,也不用那麼辛苦地隱瞞。「那我們明天就出發吧!」
「明天?」這決定會不會太快了點?
「怎麼?有問題嗎?」
齊燁曾修書告知他娘任丹梨的存在,相信經過這麼多天,齊王妃也該做好了心理準備才是。
「好,我們明天就回京城去。」
「太好了。」
壓根兒忘卻了剛剛在織香樓裡的不愉快,其實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識一下,所謂的「侯門深似海」的王府到底長什麼模樣,這下也算稱了她的心。
第9章「聽到沒,阿燁,剛剛那個大叔說今天會有場廟會,你瞧,難怪這裡這麼多小販,原來是想趁這波廟會的人潮賺一筆,他們真聰明。」任丹梨一雙水亮的眼眸已經朝各攤販望去,尋找好玩的東西了。
「妳不會地想湊熱鬧吧?」
「當然啦!」她古怪地看他一眼,彷彿他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兩人一路北上停停走走,幾天前任丹梨曾信誓旦旦地告訴齊燁他們一定要快點到達齊王府,免得她娘等得著急。這誓言言猶在耳,可這貪玩的小女子看到這一路上好玩的事物,總是無法不受吸引,累得齊燁必須時常在她身邊耳提面命。
「不好吧!妳娘正盼著妳的好消息,以便早日找到你爹呢!」他不得不再度提醒著。
「話是這樣說沒錯啦!但沒差這幾個時辰吧。」她總有她的藉口。
在各個攤販中流連望著,終於讓她瞧見好玩的東西了,於是她二話不說,拉著齊燁就往攤子裡鑽。
「哇!好漂亮的鈴噹。」她拿起一個鈴噹手環在兩人耳邊搖晃,俏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道。
「妳喜歡就買。」齊燁毫不猶豫地付錢,只希望她趕快趕路。
「謝謝。」
「我幫妳戴上吧!」一個小鈴噹手環換她一個笑容,真是太值得了。
「好啊!」任丹梨也不推辭,大方地伸出盈皓手腕,讓齊燁將鈴噹手環繫在她手上,爾後晃了晃手,叮叮噹噹的聲音又引起了她一陣清脆的笑聲。
齊燁看得癡了,更是迫不及待地想將她拐回家。
就在他正想開口之際,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熱鬧的鞭炮聲,一大群人全擠向廟的那一頭看熱鬧去。
「阿燁,我們也去瞧瞧。」不等齊燁出聲,她已拉著他擠人人群中。
場中一群迎神的人正在表演,還有舞龍舞獅,陣陣喧天鑼鼓更將氣氛吵到最高點。
任丹梨看得目瞪口呆,臉上一直掛著笑容,見她那欣喜的模樣,齊燁不再為難她,也跟著好奇地往場中瞧。其實這樣的表演他不是沒見過,只是他也被她的好興致感染了,索性就這樣暫時拋開凡事,盡情地觀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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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任丹梨才總算恢復了理智,她明白自己貪玩延誤了趕路的時間,所以決定使出輕功趕路。
「輕功?妳……」行嗎?這句話齊燁不好意思說,怕傷了她。
「看不起我?哼!就讓你瞧瞧我的厲害。」說真的,她武功學得不怎麼樣,但輕功這逃命的招式倒學得挺不錯的,這也是她驕傲的地方呢!
「請指教了。」齊燁謙虛地道。
任丹梨一笑,立刻展現身手,猶如飛燕般朝前方掠去。
齊燁也不敢怠慢地隨後跟著。
他們沒走官道,直接選擇些較近的山林野嶺的小路走。
任丹梨在趕路中還是沒忘了嬉戲。她知道齊燁始終跟在她背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心念一轉,她頑皮地淨挑些大樹掩住了自己的身形,要不然就在原地轉個幾圈,讓背後的人也跟著她團團轉。
可她顯然是高估了自己,幾個時辰下來,她已經累得不行了,若不是齊燁眼明手快地接住了她住下墜的身影,恐怕她逃不了親吻大地的命運。
「我好累喔!」她幾乎整個人趴在齊燁身上。
「誰讓妳這麼頑皮的?」齊燁怎麼不知道這小妮子是故意要整他的,他忍不住輕擰了一下她俏挺的鼻梁以示懲戒。
她皺皺鼻頭好奇地望著他。「奇怪,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累?」
「很顯然的,我的功力比妳高深。」他據實以告。
「好吧!我認輸了。」
「怎麼有點不情願的感覺?」齊燁調侃著。
任丹梨眼睜一轉,離開他的懷抱,到他面前故意恭敬地做了個揖。「齊少爺武功高強,小女子甘拜下風。」
「真拿妳沒轍。」瞧她那刻意端莊卻又搞怪、擠眉弄眼的模樣,齊燁忍不住暢笑出聲。
任丹梨望著他俊爾的臉也露出愉快的笑容,以前她總討厭有人跟在她身邊,覺得這樣會阻礙她的玩樂興致,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非常喜歡跟他在一起的感覺,也漸漸地習慣了有他的陪伴,可這樣下去怎麼得了?以後她要獨自一人回江南,鐵定捨不得極了。
不管了,她甩甩頭拋去那些煩人的思緒,反正現在他們還在一起,只要珍惜現在的快樂時光便是了。
齊燁擁著她的手,漫步在這山林之間,聽著蟲鳴鳥叫,此刻他多希望時間就此停留,這條路永遠都沒有盡頭。
「聽!是水聲耶!」任丹梨突然欣喜地嚷著。
「沒錯,就在前面。」
趕了一段路,如果現在能夠有清冽的溪水可以洗臉飲用的話,那真是件再幸福不過的事了。
果然,兩人循著水聲才走不到一公里,即看到潺潺的溪水流動。
「好棒喔!」任丹梨開心地掙脫了他的手,先行跑向溪水邊掬了把水喝,並雙手捧起溪水往臉上潑,以消除一路上風塵僕僕的風沙。
齊燁笑著經搖頭,也將溪水捧起來喝了一口,果然清涼直潤心肺。
「下雨了,呵呵……」喝夠了水,也洗去了一臉的疲憊,任丹梨頓時又生龍活虎,開始不安分起來,她頑皮地將水不斷往齊燁身上潑。
「梨兒,別玩,全身都濕了……」齊燁警告著,但那小妮子已經玩瘋了,根本不理會他說什麼。
「我不怕。」她還是開心地朝他潑水。
「妳真頑皮。」看她那麼開心,他的興致也被引起了,掬了些水開始反擊。「看我的……」
「哇……不要……救命啊……」任丹梨邊潑水邊叫。
兩人就如同頑童般在水邊嬉戲,四周充滿他倆快樂的笑語。
「哎呀!」突然任丹梨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石頭,整個人往前傾。
「小心。」齊燁及時扶住了她。
雙目對視,所有柔情都在這瞬間湧注,齊燁終於忍不住低頭含住了她嫣紅的唇瓣,用最熱切狂野的方式與她的舌糾纏,索求著對她無限的愛戀。
她醉了,那激烈的撩撥觸動了她的感官,害她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她知道,她喜歡這種感覺,慢慢地也學會了回應他,更挑起了他無限的愛慾情潮,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控制住自己想在這裡要她的念頭。
晴空萬里,蟲鳴鳥叫;天地為憑,山水為證。
以前擔心自己會將她嚇跑,因而一直不敢開口,但就在這時,齊燁突然有種強烈的念頭,要娶她為妻,他要她以齊少夫人的身分回齊王府,永遠跟她在一起。
「梨兒,嫁給……」
「哈啾——」驚天動地的噴嚏聲打斷了齊燁的話。
「妳怎麼了?」也顧不及要跟她求婚了,齊燁只擔心她的身體狀況。
「我也不知哈……哈啾——」她又打了個好大的噴嚏。
齊燁鎖緊眉頭,發現剛剛玩水不但將他整個人都潑濕了,連她自己也玩得衣服都濕透了。
「衣服都濕了,該不會是患了傷寒吧?」
「哈……哈啾——」涼風吹來,任丹梨忽然全身一顫。「可……可能吧!」
「那我們趕緊找大夫去。」齊燁沒再多想,將她整個人一抱,火速地離開這裡準備找大夫去。
「阿燁,我不要看大夫,更不要吃藥。」在他懷裡,任丹梨耍賴道。
「由不得妳,如果妳真的生病的話。」
「哎呀!人家不管……」
任丹梨的嬌聲求饒伴隨著齊燁的擔心固執聲,兩人漸行漸遠。
清風再度吹拂,他們走後,在原地出現了一對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女。
「邪君,齊小王爺的確愛上了那女子。」擁有一張絕世容顏的黑衣女子猜測道。
「沒錯。」同樣一身黑,在領口處卻用銀絲多繡了一雙勾月,顯示出其尊貴身分的邪魅男子,噙著抹幽詭的笑容道:「真想不到像齊燁這樣內斂嚴峻的男子,竟然會陷得這麼深。」
「小奴在此恭賀邪君,少了一個對手跟您爭取神劍了。」女子恭卑地賀喜道。
那邪魅的男子即是神劍門南宮神劍的四大徒弟之一——闕濯,更是現在江湖上令人聞之喪膽的「月邪教」教主。
「妳錯了,事情沒這麼簡單。」他魅華的眼中閃動著洞悉一切的眸光。
「小奴想那位姑娘早晚會想通接受齊少爺的。」
闕濯噙著狡獪的表情道:「還有一關。」
「哪一關?」
「齊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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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妃緊握著手上那封信,這封信她已經看了上百遍了,但她仍不敢相信兒子離開她身邊才不過短短的兩、三個月而已,竟然會愛上一個野女人。
多麼不可饒恕啊!他們的身分是何等尊貴,豈是一般市井小民高攀得上的,可惡!她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狐狸精,竟然能夠將她兒子迷得暈頭轉向,連尋找小公主這等大事都能夠暫且拋開,甚至要帶她返家。
「王妃,少爺回來了。」一個下屬通報道。
齊王妃頷首,露出尖酸的表情問:「少爺當真帶了那個女人返家?」
「少爺他的確帶了一個姑娘回來,但屬下不知道王妃所指的女人是不是……」
「夠了,你給我閉嘴。」真想氣死她,齊燁竟然這麼大膽,當真帶人回來。
就在她勃然大怒時,門外走進了一對男女,正是齊燁和任丹梨。
「娘,為什麼生這麼大氣?」齊燁老遠就聽見他娘的怒罵聲。
齊王妃沒回答,她犀利的目光投注在兒子身旁那嬌俏的女子身上,從頭到腳將任丹梨審視了一遍,失望的是,從那女子身上根本找不出任何妖媚惑眾的味道,她的長相也不足以豔驚四座,頂多只能算清秀可愛而已,這樣平凡的女子怎麼可能吸引住她的兒子呢?
任丹梨同樣好奇地盯著齊王妃看,她不禁暗自讚嘆著,她以為她娘蘭花夫人已是世間罕見的絕色了,但和這位齊王妃一比,兩人簡直不相上下,也難怪齊燁生得這般好看。
「齊伯母你好,我叫任丹梨。」她率性地自我介紹道。
「伯母?」齊王妃聽到這稱呼後臉色更加難看。「誰准許妳這樣喊我的?」
「娘……」很顯然的,他娘還不願接受這件事,齊燁顯得有些為難。
「不對嗎?我和阿燁是好朋友,我當然要喊妳伯母啦!」任丹梨毫不退卻,理所當然地道。
「好朋友?」齊王妃的眼神轉向兒子,突然間,她發覺一向淡漠有禮的兒子忽然變得不一樣了,難道這就是愛情的滋潤?
「我們不是好朋友。」齊燁望著任丹梨,臉上寫滿深情道:「她是我的妻。」
他的話同時引起齊王妃和任丹梨的驚訝。
「阿燁你……」任丹梨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話語,驚得說不出話來。
「燁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齊王妃怒氣滔天地質問。
「我當然知道。」齊燁毫不畏懼地昂首面對他娘。「娘,請你答應我和梨兒的婚事吧!」
「婚事?」齊王妃尖酸地笑道:「哈哈,太可笑了,我們是什麼身分?焉是這樣來路不明的野丫頭高攀得上的?」
來路不明的野丫頭?這齊王妃是在說她嗎?任何梨懷疑地直望著她。
「娘,請你別這樣隨意侮辱梨兒。」齊燁剛毅冷然的臉上寫滿認真神色。
完了,這小妖女當真勾了她兒子的魂魄,不然齊燁也不會這樣大膽地跟她說話。
「來人,先將那位姑娘帶下。」齊王妃命令道。
「娘,妳想做什麼?」齊燁擋在任丹梨面前問。
「怕什麼?我可不會吃人,只不過我們母子許久沒好好談話了,我不希望有外人在場。」齊王妃杏眸一瞥,示意丫鬟先將人給帶下。
「可是梨兒……」齊燁想解釋她不是外人,他心中早已將她當成妻子看待了。
任丹梨安慰地拍拍齊燁的肩,善解人意道:「趕了幾天的路,我好累,我先下去休息了,你們慢慢聊吧!」
齊燁對她好她明白,所以她也不希望他們母子為她而爭吵。她順從地跟著丫鬟離開,現場只剩他們母子倆。
「燁兒啊!你沒忘了你這回下江南的目的是尋找小公主渝薰吧?」齊王妃知道跟兒子硬來不行,她不得已,只好放軟口氣道。
「我記得。」
「那她人呢?」
「有石勝颺跟著她,她不會有事的。」
真是的,她兒子竟然這麼不在乎,可知道若真找不到人或讓公主出意外,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石勝颺?他只是個護衛而已,更重要的他是個男人呀!」
「娘,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傻瓜。」齊王妃笑嗔道:「其實你皇舅早有聯姻之意,準備在你帶回渝薰後,將她許配給你呢!」
「這……這怎麼可能?」齊燁不敢置信地道,難道他娘又算計了他不成。
「為什麼不可能?」齊王妃露出笑顏。「乖兒子,你聽娘說,渝薰公主才是你好妻子的人選,而且你不是也很喜歡她嗎?」
「我是很喜歡她,但那只是因為她是我的表妹。」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感情。
「表哥表妹不正好親上加親?」她是這麼盤算著的。
「娘,我知道妳的意思,但我愛的人是梨兒,除了她,我不會再要任何女子了。」齊燁深情款款,堅毅地道。
除了她,我不會再要任何女子了。
多令人心動的一席話,如果這句話是出自齊王爺的口中,那她這一生將無怨無悔。只可惜齊王爺是個風流的男人,除了她之外還另外納了兩房妾。齊王妃不是不怨,只是為了表現好妻子的氣度,她不得不含笑接受。
可恨的是那兩個妾竟先後共生了五個兒子,而她呢?除了兩個已經出嫁的女兒,就只剩齊燁這根獨苗了,小時候的他還體弱多病,教她擔足了心。
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他長大,而且還這般的卓然出眾,把二房和三房的五個兒子都給比了下去,又有皇家公主那樣的好姻緣等待著,她怎麼能任由他胡來,娶個小老百姓為妻呢?
「我不會答應的,我絕不會答應讓那丫頭進門。」齊王妃堅持道。
齊燁不想跟他娘爭辯,反正他早明白他娘的固執和強勢,已經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了,事實會證明他對於此事有多麼認真。
「對了,娘,我們家不是有塊蘭花血玉嗎?妳還收著吧?」齊燁一直沒忘記蘭花夫人的交代。
「好端端的怎麼會提起血玉的事呢?」齊王妃蹙起秀眉質疑著。
「那塊血玉是梨兒她爹送給她娘的東西,由於被奸人所盜,才會輾轉落入我們家中的。」齊燁於是將這故事跟他娘說了一遍。
「那又如何?血玉現在已經是我的東西了。」
「娘,還給梨兒吧!她娘還等著拿那塊血玉去找她爹呢。」
「胡來!」齊王妃痛心地道:「燁兒,當年若不是那塊血玉,恐怕你的命就難保了,那是你的保命玉啊!我絕對不會給別人的。」
「我的命是師父南宮神劍救的,並不是血玉之功。」
「不管如何,在你師父出現之前,血玉的確是護住了你的心脈,我不會忘記這點的。」就是因為這樣,她一直仔細地保存著那塊蘭花血玉,感激它救回兒子的命。
「可是梨兒她……」
「梨兒梨兒,從進門你就一直提這個名字,你……你到底將娘放在什麼地位?難道我養你育你,到頭來還不如你剛認識沒多久的一個小丫頭?」齊王妃氣得捂住發痛的胸口間。
「娘,妳別生氣。」齊燁趕緊將他娘扶到椅子上坐下。
「要我不生氣也行。」齊王妃握著兒子的手,殷殷期盼地道:「燁兒,其實上蒼能讓你平安長大,娘已經沒什麼好奢求了,只希望你趕緊將渝薰娶進門,生幾個胖孫子給娘抱,娘這一輩子就夠了,你懂嗎?」
他懂,他怎麼會不懂呢?從小到大他總讓他娘操心難過,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會事事都不敢拂逆他娘的意思,但要他放棄任丹梨,這是他做不到的。
該怎麼辦呢?他一時也沒了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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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如此愁眉苦臉的?」一見到齊燁,任丹梨立刻一蹦一跳地來到他面前問。
「對不起,梨兒,我娘說了很多傷人的話,我在這裡幫她向妳道歉,請你原諒她好嗎?」齊燁誠心地道。
「沒那麼嚴重啦!」任丹梨露出迷人的笑靨,率直地道:「其實你娘說得也對啊!我娘也老愛說我是個野丫頭,一出去玩就像失蹤一樣,我已經很習慣啦。」
「還有一點。」
「什麼?還有什麼大事讓你眉頭深鎖的嗎?」她張大一雙好奇的眼眸望著他。
「蘭花血玉。」齊燁嘆了一口氣道:「我娘不肯將血玉拿出來。」
「無妨,反正我娘已經等了十八年啦!不差這幾天的。」她笑著道。
她總有她樂觀的理由,齊燁突然雙手捧住她的臉頰,好奇地問:「梨兒啊梨兒,為什麼妳總是這麼快樂呢?」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啊!」任丹梨擺開他的手,更加開心地笑彎了一雙黛眉道:「我討厭用一大堆事情煩死自己,反正多想無益,倒不如將那些煩惱的時間用來玩樂,我想日子會過得有趣些的。」
「說的有理,可是要做到真難。」齊燁又輕嘆了口氣。
「別一直嘆氣嘛!誰說難的?」任丹梨立刻拉著他的手往外跑。「你瞧,你家這麼大又這麼華麗,樓閣、曲橋、假山、流水……哇,真像個世外桃源呢!你這個做主人的別想偷懶,趕快帶我到處逛逛去吧!」
齊燁喜歡她的笑靨,彷彿天下間真的沒有什麼事能夠為難得了她,跟她在一起只有盡情的快樂。
牽著她的手,走在熟悉的樓閣間,齊燁忽然覺得原本沈悶的家似乎在一夕之間變得多姿多彩起來,那是因為他的身邊有個她,他好想將她永遠留下來。
「梨兒,妳喜歡這裡嗎?」
「喜歡啊!」她毫無心機地道。
「那就嫁給我,永遠留下來吧!」停住了腳步,齊燁握著她的手,深遂的眼眸中寫滿了萬縷深情,望著她道。
如觸電般,任丹梨被他眼中的深情給驚嚇到了,立刻縮回了自己的手。
「你在開玩笑嗎?」她不自然地別過眼去。
「看著我,梨兒。」齊燁雙手扶在她的肩上,他真摯無比地道:「我是認真的,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歡妳。」
「你別這樣。」任丹梨擺開了他的手走上前幾步,見他有些失望神色,連忙又安慰道:「其實我也很喜歡你呀!」
「真的嗎?」他失落的心又重新燃起希望。
「當然,你這麼好,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
「那妳告訴我,妳為什麼不嫁給我?」
「你別鬧了行不行?」任丹梨噗哧一笑道:「而且我也不可能一直住在你家呀!因為現在或許我對齊王府充滿好奇和新鮮,但總有一天我會倦的,我一定會離開這裡的。」
「我願意伴妳到天涯海角。」齊燁忍不住激動地道。
「可是你娘不會同意的。」任何梨是聰慧的,她明白齊王妃的想法,道出了這個事實。「在你娘眼中我只是個平凡的民女,我們的身分有如天壤之別。」
她的話敲擊了他的心,那卻是個無可否認的事實。
「我一點也不在意那些的,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甚至想拋開這些虛名假利,做個平凡人。」齊燁說出了心中的話。
「可是這畢竟是不可能的事。」
「不,只要我們有心,總有一天,我娘一定會同意我們的。」他堅信。
可是任丹梨壓根兒還沒想過要嫁人,她還沒玩夠呢!
忽然,眼眸被花園裡飛舞的蝶兒所吸引,她移轉了所有的注意力。
「你瞧,好多彩蝶喔,幫我抓彩蝶去。」她開心地抓著他嚷嚷道,話說完也如同園子理的粉蝶般,朝爭妍鬥豔的鮮花奔去。
瞧她那翩翩的身影和甜甜的笑靨,齊燁暗自又嘆了一口氣,她還小吧!太貪玩了,總有一天她會明白他想娶她是真心誠意,絕對不是開玩笑。
「阿燁,你愣在那裡做什麼嘛!快點來幫我忙呀!」她在不遠處嚷嚷著。
齊燁看著她陽光般粲然的笑臉,立刻點頭捲起袖子。「好,我來幫妳抓蝴蝶。」
「太好了——」
兩人開心地在園子裡奔來奔去,世界似乎只剩他倆,和翩翩飛舞的蝴蝶,將他們團團圍繞。
第10章桌上堆滿了帳簿、文件,旁邊的小桌上還有文房四寶,齊燁老早就知道,他娘是不會讓他太快樂過日子的。
「大少爺,這些帳簿你核對一下,另外其他的我待會兒再叫人搬來。」老管家恭敬地對他道。
「不用搬了,這些東西交給你和吳帳房處理就行了。」
「可是王妃交代要少爺親自看過。」老管家同情地看著他。
「那我有空再看吧!」齊燁的心早就飛向任丹梨身邊去了,他轉身往外走。
「少爺,你不能離開,王妃交代過,要你將帳簿都核對妥當了才可以出門。」老管家誠惶誠恐地將話帶到。
「是啊!王妃也交代過我,要看著少爺你作詩。」齊克硬著頭皮說。
其實他們都很同情齊燁的,雖然他身為齊家的嫡生長子,但由於他是齊王妃的獨子,在齊王妃望子成龍的要求下,他肩上的壓力不知有多大。打從五年前藝成下山後,他娘就不斷將一大堆書搬進他的住處,也請了一大堆夫子教導他所有世子該學的東西。別人從小學到大的事物,他要在短時間內全數吸收。
「核帳、作詩,還有呢?」齊燁冷著聲問。
齊王妃果真是個聰明人,用核帳和作詩這樣看似正大的名堂絕不會落人口實。
「王妃就交代這樣了。」老管家和齊克站在門前抑鬱地看著他,無可奈何的他們必須阻止齊燁離開,否則只有人頭落地的分了。
齊燁的眉皺得死緊,他煩躁地望著他們擔憂的臉,他娘果然夠了解他,知道他生性善良,所以如此對付他,但他卻厭煩了這樣的生活。
「我爹呢?」他娘如此虐待他,他準備找他爹申訴去。
「王爺和其他王府的幾個爺兒一起去狩獵,要過幾天才會回來。」
果然,他娘將一切都算計得很好。
「那我娘呢?」找不到他爹,直接跟他娘抗議也可以。「我不離開,你們幫我找她來總可以吧!」
「王妃一早就到巡平寺去上香了。」縱使如此,他們還是不敢大膽地讓齊燁出去,在齊王府裡,齊王爺的話是聖旨,齊王妃的話也是聖旨,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絕不敢用項上人頭去賭。
齊燁輕嘆了口氣,腦中浮現出任丹梨嬌俏的模樣。一想起將有許多天看不到她,他的心就更加焦急。
「可惡——」他一掌將桌上所有的帳簿全數掃落。
可嘆他空有一身好本領,卻只能在這裡作困獸之鬥,如今他的心思都繫在任丹梨身上,又怎麼會有心思去對帳呢?他娘果真厲害,而他的對手竟是親生的娘,教他縱有再多的氣也只能壓抑住。
「梨兒。」他在心裡輕喊著她的名,卻無法看見伊人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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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阿燁跑哪裡去了?難道是故意躲起來讓我找?」愛玩的人永遠用好玩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任丹梨已經有兩天沒見到齊燁了,問房裡的丫鬟也沒用,那鮮少走出那座樓閣的丫鬟也是一問三不知,於是她索性決定自己親自找人。
漫無目的地走著,當下她走到一座漂亮的閣樓——采軒樓門外,看那裝飾便明白可能是些女眷的住處,齊燁大概不會在那裡。本想轉頭就走,卻意外地發現旁邊的亭子裡有兩個美麗的女人在喝茶聊天,她決定找她們問問去。
「兩位夫人好。」任丹梨主動上前有禮地先打招呼。
「原來是妳,任姑娘快請這邊坐。」她們表情驚喜地道。
「你們認識我?」她有些驚訝。
「我們是燁兒的姨娘,早聽說燁兒帶個姑娘回來,很想去看看妳呢!」
來到齊王府數日,任丹梨活潑好動,幾乎每個角落都聽得見她的笑語,連鮮少管事的另外兩位夫人都知道有她這麼一個嬌客存在。
「看我?為什麼?」她懷疑。
「我們對你很好奇。」二夫人趕緊道。
「好奇什麼?」她有什麼值得她們好奇的嗎?
「聽說姑娘是江南人士。」
任丹梨點點頭,總算明白了她們好奇的理由。
「我懂了,妳們一定都沒到過江南,卻聽說那裡多好玩,所以才會好奇地想問我吧?」她自作聰明地問。
兩位夫人互望了一眼,順著她的意點點頭。
「這妳們可就問對人了。」任丹梨甜甜一笑道:「我可是個大玩家喔!」
話匣子一開,她開始滔滔不絕地告訴這兩位夫人有關於江南的一些風景和趣事,由於她說話不但手腳並用,還跳來蹦去,而且表情十分豐富,眉飛色舞,看得兩位夫人都忍不住笑聲連連。
「……還有,我家有艘很漂一亮的畫舫,我釣魚的功夫很好喔!曾釣起一條這麼大的魚。」她用雙手比了比,爾後又想起什麼似地喪氣道:「可惜阿燁比我厲害,才半個時辰而已,他就可以釣起一大簍的魚呢!」
「燁兒本來就是個天資聰穎又了不起的孩子。」兩位夫人一點也不意外。
「妳們也這樣認為?」任丹梨有些詫異。
「這是事實啊!」
雖然齊燁才回來齊王府短短五年多的時間,但是齊府上下所有的人都非常崇拜尊敬,連這兩位夫人也是。
「對了,聽說妳是跟燁兒一起回來的?」
「是啊!我和他跋山涉水,走了好多天才到呢!」其實她也記不起來時間有多久,反正玩的時間比趕路的時間多。
「不是僱馬車呀?」
「後來是呀!因為我和他玩水嘛,玩得一身濕,患了點風寒,好可惜喔,其實坐馬車悶死人了,一點都不好玩。」她還是想念那時候和齊燁一同遊山玩水時的快樂時光。
「什麼?燁兒還跟你玩水?」真不可思議。
「當然啦!不過我潑他水比較多。」她哈哈笑著,老實地承認了這點。
兩位夫人簡直難以相信她所講的人是她們所認識的齊燁,那個男人是那麼宛若天神般地高不可攀,和眼前這愛笑可人的小女子簡直有天壤之別呀!
「那一路上燁兒有跟你講什麼話嗎?」
「講很多呀!妳問的是哪一些?」任丹梨不太明白她們的意思。
「講很多?怎麼會,燁兒的話一向很少的呀!」
「話少?」任丹梨眼眸轉了轉點點頭。「剛認識的時候好像是,可是其實他也很活潑愛玩的,所以我們才會結成好朋友。」
好朋友?不只吧,她們不相信。齊燁既然會帶她回來便是某種宣示了,難道這小姑娘不知道?
雙方又談了些話,天南地北的,由於談話相當投機,兩位夫人對於眼前這可愛又俏皮的姑娘簡直越看越喜歡。
直到晌午丫鬟來通知要用膳,她們才發現時間竟過得那麼快。
「梨兒,留下來吃飯吧!」兩位夫人盛情邀約。
「好啊!」
吃過飯後,任丹梨才想起一件重要的大事,趕緊向兩位夫人詢問。
「對了,兩位伯母,你們知道阿燁住在哪裡嗎?我已經兩天沒見到他人了,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她終於想起這件事了。
「他大概在朔書樓吧!」這是齊王妃一貫的把戲了。
「朔書樓?」看兩位姨娘的臉色不太對,任丹梨更懷疑是否真出了事。「該往哪個方向走?」
「但……他可能正在忙。」其中一位夫人提醒著。
「那我正好可以去幫他。」她匆忙地往外跑。
「等等,梨兒,有空要常常到采軒樓坐。」對著她的背影,兩位夫人連聲邀請。
「會的,我一定會再來叨擾。」任丹梨的話傳來,人早一下子跑得不見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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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燁臭著一張臉,不斷地翻閱帳簿。為了要早點見到任丹梨,他不得不乖乖地照他娘的意思去做。
忙碌中,他忽然感覺到一雙熟悉的大眼睛正好奇地注視著他,一抬頭,果然看到任丹梨那如花的笑靨。
「梨兒。」他忘情地放下手邊所有的東西奔向她,將她整個人抱起來團團轉,那感覺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放我下來,抱得這麼緊,咳咳!你快把我勒死了。」任丹梨抗議道。
「真的,妳沒事吧?」他趕緊將她放下,好好檢查一番。「對不起,不過我見到妳真的太高興了。」
「我知道,我也很高興啊!」任丹梨走上前拿起幾本帳簿翻翻才道:「阿燁,你果真在忙,不是故意躲起來讓我找。」
不會吧!她還真以為他在跟她玩躲貓貓呢!
「我娘交代我要對帳本,還要作詩,對不起,這些天都不能陪妳了。」齊燁滿懷歉意地道。
「為什麼?那些工作真的這麼急嗎?」
「那是我娘的交代。」他看了旁邊兩個「門神」一眼,無奈地將事情告訴她。
「我會趕緊將工作做好的,才好陪妳一起玩。」
「好啊!不過我不想等這麼久。」
瞧她眼珠子轉呀轉地,似乎有什麼好點子。齊燁趕緊問:「妳有辦法嗎?」
「我啊!我來幫你。」任丹梨很認真地指著自己道。
「妳?」齊燁不怎麼有信心。
「不行,王妃交代我一定要看著少爺做,不能假他人之手的,姑娘,妳就行行好,別為難我了。」老管家也著急地搶著道。
「一定要少爺做才行呀?」任丹梨好為難喔!
「沒錯。」老管家點頭如搗蒜。
她腦筋一轉,忽然問:「那你們府中不會只有阿燁一個少爺吧?」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從來沒想過這點耶!
「說啊!是不是?」看他們的表情任丹梨就知道有希望。
「是還有五位少爺。」老管家還是猜不透她問這個做什麼。
「那就好了。」任丹梨欣喜地衝到齊克面前道:「快,快請另外那五位少爺來。」
「這……」齊克為難地看著齊燁。
「還不快請,難道你沒聽見任姑娘的話?」果真是個聰慧的小女子,齊燁打從心裡佩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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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要我們幫著大哥查帳?」其中一個穿綠衣裳的男子為難道:「如果讓大娘知道了會生氣的。」
「怕什麼?是齊王妃說要少爺查帳的,你們不是少爺難道是小姐嗎?」任丹梨二話不說,將所有帳簿分成六份,讓他們六兄弟平均分攤。
「可是……」他們還是猶豫。
「怎麼了?難道你們以為這核帳只是大哥的工作,你們就沒責任嗎?」任丹梨不服氣。「更何況就算是幫大哥的忙,也是身為好兄弟的你們應該做的事呀!」
「可是我不懂得查帳,也沒查過,要怎麼辦呀?」年紀最小的齊熠苦著臉道。
「管家,那就交給你了。」任丹梨在旁監視著道:「誰先做好誰就可以出去玩,阿燁,加油加油!」
「沒問題。」齊燁立刻迅速地核對手邊的帳。
「大……大哥,真的要我們那樣做嗎?」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地帶著崇敬又畏懼的口吻問。
「任姑娘說了算。」他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卻等於宣佈了任丹梨的地位。
五個兄弟原本就很崇拜他們這個大哥,如今能有機會和齊燁一起工作,幫他分擔事情,他們也覺得與有榮焉。
於是六個兄弟立刻投入工作之中,任丹梨則在旁邊幫他們加油打氣兼斟茶水,有時候還講講笑話給他們聽,害得六兄弟差點做不下去,又捨不得將她趕開。
室內的氣氛融洽得不可思議,老管家和齊克對視一眼,他們都不得不佩服起這位任姑娘,對她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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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真是齊王妃訓練有素,齊燁的能力果然不得了,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解決了桌上整整兩大疊的帳本。
「太好了,阿燁,恭喜你終於可以做個好主人了。」任丹梨興高采烈地拉著他往外跑道:「走,齊王府這麼大我還沒能完全繞完呢!你快帶我四處再瞧瞧去。」
走到門前,齊克滿臉歉意地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對不起,任姑娘,少爺還是不能走。」
「為什麼?」任丹梨不解地問。
「王妃交代,少爺還要作詩。」
齊燁終於想起這件事,但一整天下來整個腦袋裡都是數字,現在要他吟詩作對簡直要他的命。
「唉!」他認命地回到放有文房四寶的小桌子前坐下道:「梨兒抱歉,只好讓妳再等等了。」
任丹梨輕嘟著唇,不滿地道:「可是我已經不想等了。」
「那妳就幫大哥寫呀!」正在埋首努力的齊熠抬頭頑皮地開玩笑道。
「耶!也對喔!」她覺得可行,思緒飛快地轉動著。「阿燁,我來幫你寫。」
「不成,王妃說一定要少爺自己寫。」
「那我就寫好再讓阿燁謄一遍嘛!」她的美眸朝眾人掃視了一遍道:「你們就睜隻眼閉隻眼嘍。」
「好啊!好耶!」和任丹梨年紀相當,一樣仍貪玩的齊熠拍手鼓譟,他看不慣大娘如此對待他大哥,所以第一個舉雙手贊成。
「那你們呢?」任丹梨再望著其他人。
所有人都報以熱烈的掌聲,齊克也識相地轉過頭去,裝做一切都沒看見。
「來,阿燁,你可以讓位了。」她開心地走到齊燁面前道。
「妳真的行嗎?」這也不能怪齊燁對她沒信心,是她看起來真的沒什麼吟詩作對的細胞嘛!
「當然,而且還用不著走七步就可以成詩喲!」她自信滿滿地道。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住了,連仍在核帳的五兄弟也連忙放下手邊的工作,全都聚集到她的小桌前,想看她玩什麼把戲。
任丹梨果然不是蓋的,拿起筆來三兩下就寫完了一首詩,速度快得教人嘆為觀止。
「阿燁,快將它謄一遍。」她將紙拿起來稍稍吹乾,交給齊燁。
另外那好奇的五兄弟也擠著看她到底寫出了什麼玩意兒來。
「不……不會吧!這算哪門子的詩呀?」
「大娘看到鐵定昏厥。」
「一定會的……」
五個兄弟看過後議論紛紛,齊燁也面露難色。
「真的要……要我謄嗎?」齊燁實在為難耶!
「當然要謄啦!」任丹梨才不理會他們的反應,她催促道:「反正你娘又不指望你成為大詩人,她只是故意耍刁難你而已,你又何必太認真。」
「大嫂,以前我最崇拜的人是我大哥,但我現在更崇拜妳。」齊熠巴結地道。看到那首詩後,他差點笑到腸子打結。
「好說好說。」任丹梨陶醉了一番又奇怪地問:「但你為什麼喊我大嫂啊?」
五兄弟聽她這麼一問都紛紛呵呵笑出聲來,他們怎麼可能那麼不識相,到現在還不改口呢?
「笑什麼?」任丹梨插著腰對著齊燁嗔道:「阿燁,你看他們啦!笑得那麼賊。」齊燁也跟著輕笑著。「別理他們就成了。」
任丹梨朝他們幾個扮了個鬼臉道:「阿燁說得有理,你們幾個,工作都做好了嗎?還有空在這裡看熱鬧呀?」
五兄弟一見大嫂發威,趕緊快速回到自己的帳簿前繼續努力,但在臨走前都不忘朝他們的大哥齊燁擠眉弄眼一番。
「阿燁,你也別只是站著,快謄呀!」任丹梨沒去注意那五兄弟的反應,逕自拉著齊燁坐到小桌前,將她那首詩給謄寫一遍,準備向齊王妃交差。
齊燁看了看詩,三聲無奈,硬著頭皮將詩給謄了一遍,爾後交給齊克。
「那麼我們可以走了吧?齊侍衛。」任丹梨頑皮地對他笑笑問。
「請。」齊克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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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他再看到那首詩後,他也差點昏倒在地,不難想像齊王妃看到這首詩後臉上的表情會有多麼精采。
齊燁帶著任丹梨在府中逛著,並跟她介紹府內的建築和結構,暗地裡希望她能夠記住這錯綜複雜的府邸,因為有朝一日這裡將成為她的家。
「累不累?」逛了一下午,齊燁溫柔體貼地幫她輕拭頰邊的汗問。
「一點都不累,我恨不得有更多的時間可以逛呢!」她甜甜一笑道。
「會的,只要妳喜歡,我一輩子都陪妳。」他柔情地道。
「一輩子!」她的臉上沒來由地飛上了兩朵暈紅,她抬頭望著朗朗晴空笑問:「一輩子的時間有多長呀?」
齊燁也跟著她輕笑。「妳說呢?」
「就……」她輕咬了咬唇瓣。「就是很久很久了。」
看著她嬌俏天真的面容,齊燁的笑意更加深了。「對,就是很久很久的意思。」
任丹梨點點頭,忽然她看到一棟熟悉的建築物,拉著齊燁道:「阿燁,我們去找你兩位姨娘說說話。」
「姨娘?」
「是啊!」
齊燁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任丹梨拉進了采軒樓。
「兩位伯母好。」任丹梨大聲問好,並好奇地望著問:「妳們在做什麼?」
「繡花。」其中一位夫人笑著道。
二房和三房的感情非常好,情同姊妹,所以時常聚在一起。
「繡花!」任丹梨看著那繡架上漂亮的圖案道:「好美喔!伯母的手藝真好,可是這麼複雜的圖案耍繡多久才繡得好呀?」
「不過十來天而已。」
「嘩!十來天?妳們真有耐心,像我就沒辦法做到。」她咂舌老實地道。
「沒關係,伯母多繡一個香囊給妳。」其中二夫人拉著她的手道:「快告訴伯母,妳喜歡什麼樣的樣式?」
「我……」任丹梨想了想,指著繡架道:「像這花兒就很美。」
「好,沒問題。」
「真的?」
二夫人點點頭承諾。
「太好了,謝謝伯母。」
三夫人也不落人後她笑著道:「梨兒,三伯母也繡個東西送妳,妳想要什麼呀?」
「香囊。」在她們詫異地抬頭望著她時,她笑著拉來站在門邊的齊燁道:「三伯母繡的香囊就送給阿燁好了。」這叫「有福同享」。
「兩位姨娘好。」齊燁的口氣顯得有些生疏。
兩位夫人似乎這才注意到齊燁的存在,訝異得愣了一會兒,立刻站起來。
「燁兒,真是稀客,快……快請坐。」
「謝謝。」齊燁點頭坐下,也示意她們坐。「姨娘不用客氣。」
「呃……」兩位夫人這才遲疑地坐了下來。
任丹梨好奇地看著大夥生疏的反應,她懷疑她笑問:「伯母,你們幹麼對阿燁這麼客氣?還站起來,他是你們的兒子啊!」
兒子?她們要是有這麼好的福分,擁有這般出色的兒子就好了。
事實上,齊燁從沒進過采軒樓,這還是頭一遭呢!齊燁跟她們生疏得緊,根本沒說過幾句話。
「對了,燁兒,你不是在朔書樓?」
「本來是,但現在不用了。」任丹梨搶著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兩位伯母真對不起,讓幾位少爺太忙了。」算計她們兒子的是她,她趕緊道歉。
「哪兒的話,他們幾個能幫得上燁兒的忙是他們的福氣。」二夫人真心地說,但臉上的表情卻有點擔憂。「只是怕大姊不高興。」
「不會啦!畢竟我們都沒悖逆齊王妃的意思。」任丹梨天真地道。
兩位夫人只是笑了笑,無法回應,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只好低頭佯裝忙碌地繡花,心裡卻暗自為任丹梨擔心著。
「三伯母,妳還沒回答我,繡個香囊給阿燁好不好?」任丹梨看著她們忙碌的手,笑著問。
「當然好。」三夫人抬起頭,有些不安地問著齊燁道:「如果燁兒喜歡的話。」
「喜歡喜歡,阿燁很喜歡的,對吧?」她露出嬌美的笑容問齊燁。
齊燁好意外,任丹梨才來幾天?剛剛那一路走來,他發現她不但跟府裡的僕役和丫鬟們有說有笑的,連這兩位老躲在采軒樓裡的姨娘也不例外,全折服於她的魅力。他不禁雀躍,有了她的加入,相信一定能為沈悶的齊王府注入無限的生氣。
他笑笑著點著頭道:「多謝姨娘,麻煩您了。」
「哪裡的話。」
見到他的笑容,兩位夫人一時也喜出望外,真是難得,她們竟然會看到他的笑容,而且還那麼快樂,這位任姑娘真是不簡單。
「二姊,我看繡完了香囊就趕緊要繡鴛鴦枕了。」三夫人曖昧地道。
「可不是,咱們家要辦喜事了。」二夫人也笑的很開心。
齊燁當然明白她們的意思,心裡更加感激,也後悔沒早點認識這兩位好姨娘,和仍在朔書樓幫他打拚的幾個弟弟。
即將大禍臨頭的任丹梨卻一頭露水,搞不清楚他們母子間到底在暗暗傳遞什麼她不道的神秘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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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不玩;夏不玩;秋不玩;冬不玩,四季不玩,人生何意?
春玩;夏玩;秋玩;冬玩,四季皆玩,人生暢意也!
齊王妃在看到這樣的「詩」後,差點沒當場氣到吐血。
「齊克,這………這真的是少爺所寫的?」她的兒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幽默,她怎麼不知道?如果這可以算是幽默的話。
「……是。」齊克低著頭,完全不敢犁齊王妃的表情。
「哼!」齊王妃立刻將那首所謂的「詩」給撕個碎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幹了些什麼好事,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那……那首詩的確……的確是出自少爺的手。」齊克硬著頭皮道。
「廢話,我還不至於老眼昏花到認不出我兒子的筆跡,我問的是內情,燁兒絕對不敢這樣膽大妄為,寫出這種詩來;而且他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那帳簿全部核完。」凌厲的眼眸也掃向旁邊那個已經抖個不停的老管家。
齊克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老管家更是半句話也吭不出來。
齊王妃更加怒火沖天。「想死是不是?好,我成全你們,來人……」
「王妃饒命。」兩個人趕緊跪下。
「你們不招,我也查得出來,但是你們的命……」
齊王妃說的有理,齊克和老管家對視了一眼點頭道:「我們……招了。」
於是他們只好將一切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任丹梨?」齊王妃的眼中迸射出無限惱意。「好大膽的丫頭,竟然敢跟我作對。齊克,立刻去將那丫頭給我綁來。」
「等等。」齊燁的身影突然出現,阻止了這一切。
「你真大膽,竟然敢跟我作對。」
「孩兒不敢。」
「你不敢就沒人敢了。」齊王妃原本怒火高熾的臉突然一轉,發出陰沈的笑聲道:「考慮了許久,我決定將蘭花血玉還給姓任的丫頭。」
情況驟變,齊燁一時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他卻不相信他娘有這麼好心。
齊王妃果然不安好心眼,她才不會笨到去對付任丹梨,以致和齊燁母子反目成仇。善於觀察的她早看出了任丹梨的天真,她要藉此機會將他們遠遠隔離。
她又沈沈地笑了笑道:「相信她只要拿到了那塊血玉,自然就會離開這裡了,到時候齊王府又會恢復該有的寧靜。」
哼!像那樣刁鑽可惡的一介民女,根本沒資格進她齊王府,她中意的媳婦人選只有一位,當然非渝薰小公主莫屬了。
「不,不會的,梨兒她……她不會那樣對我的。」齊燁顯得有些激動。
「事實勝於雄辯。」齊王妃知道她會贏的,在她的生命中,再也不容許有脫軌的事情發生,她兒子也不例外。
齊燁的心其實也沒那麼肯定,任丹梨就像一陣風,而風那樣的女子會願意為他而停留嗎?會嗎?
事實上,他也沒有把握。
尾聲任丹梨將頭擱在窗口望向窗外,靈動的眼眸瞄向樓下那些熙來攘往忙碌的人群,突然覺得自己好孤單,就像被放逐在孤島,被孤立起來,心中那種苦澀真是難以形容。
「梨兒,從齊王府出來之後,妳已經發呆了整整三天,不要緊吧?」蘭花夫人心疼地看著女兒有些憔悴的臉,關心問。
她不放心女兒,特地親自率領了幾個弟子跟到京城來,沒想到齊燁她那好女婿,還是無法制得住她這如脫疆野馬似的女兒,真是令人惋惜呀!
「沒什麼,我很好啊!」
「是嗎?」蘭花夫人走到她身邊望了一下樓下的人群,才故意道:「這京城跟我們那裡一比,那熱鬧程度真的不相上下。」
她們住的這間客棧剛好在京城中心,其熱鬧的盛況自然不在話下。
「是很熱鬧。」
「那妳為什麼不出去玩呢?我沒欄著妳呀!」她好笑問。
「玩?」任丹梨點點頭。「有啊,早在和阿燁到京城的時候,我們就玩了不少地方了。」
「哦!原來是玩膩了。」蘭花夫人佯裝會意地點點頭。「那妳可要跟娘一塊兒去找妳爹?」
她眼眸一轉,毫無生氣地道:「妳自己去就行了,有我在旁邊,你們要恩愛很不方便的。」
可惡的小妮子,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調戲老娘,蘭花夫人決定讓她更難過些,誰教她竟傻到放棄了她的好女婿。
「那妳就跟你的師兄師姊們回蘭花居去等我的好消息吧!我一定會將妳爹帶回去,然後我們一家好團圓呵。」她用甜蜜得要命的語氣道。
「我暫時還不想回去。」聽到她娘那種語氣就心煩,任丹梨已經迫不及待地趕人了。「你快去找我爹,要纖雲、阿星他們也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靜一靜?喲!我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妳這頑皮的丫頭也會想要靜一靜?」她女兒果真害了相思病,真是大快人心,蘭花夫人的心情異常的好。
「娘--」任丹梨眼皮一翻,警告道:「妳不去找我爹是不是?那蘭花血玉給我玩好了。」
「那怎麼可以?」蘭花夫人從懷中拿出那塊視如珍寶的血玉道:「這不但是我相公給我的禮物,還是我女兒努力幫我找回來的,意義非凡,不給玩。」
可是任丹梨卻討厭那塊血玉,雖然她最初會到齊王府的確是為了拿回血玉,但後來……後來她卻愛上了那裡,只可惜她永遠也不可能屬於那裡,除非嫁給他……
不,她還沒玩夠呢!嫁人會失去自由,況且要她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她會瘋掉的。算了,地想她的選擇是對的,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她和齊燁的緣分大概已經走到了盡頭,就別再強求了。
可,為什麼她的心一直懸念著他,度日如年呢?
而他呢?她離開後,他還會再想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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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兒,聽說你胃口不好,娘特地囑咐廚子幫你弄了些開胃可口的食物,你快來吃。」齊王妃春風滿面地對著她兒子哄道。
「放著吧!娘,辛苦妳了。」齊燁淡漠而有禮地道。表面上他和以前一模一樣,但其實他正極力掩飾著傷痛。看在明眼的人眼裡,都格外心疼不已。
「怎麼?還在怪娘嗎?」
「不,那不是娘的錯,是我。」他是故意不阻止他娘的,沒想到任丹梨真的拿了血玉就離去了。「是我不好,她才不願留下。」
為了她,他願意放棄一切,包括眼前的名利,甚至他師父所要贈與的寶劍,但是那如風的小女子,她的心卻仍在飄搖,或許真是他不夠好吧!才沒能留得住她。
「誰說我兒子不好?燁兒,你是娘一生中最大的驕傲。」齊王妃敢狂妄地對天下人說,她兒子是全天下最優秀的人。
齊燁苦澀地輕勾唇角,他曾經也這麼以為,但如今他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留不住,他還有什麼好讓他娘引以為傲的?且那善忘的女子,此刻是否早讓別的新奇玩意兒給吸引,而忘了他呢?
「燁兒,別妄自菲薄、胡思亂想了。」知子莫若母,齊王妃焉有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的道理,她聰明地轉移話題道:「別忘了你皇舅對你寄予厚望,他還等著你將渝薰帶回來呢!」
「放心吧,娘,我已經派人去找了,很快就會有消息的。」他淡淡地道。
看他如此消沈,齊王妃也不好再過度逼迫他了,只希望他心中的傷能快點痊癒,其實經過這幾天反覆的思考,她已經漸漸地體會到,只要兒子能夠快快樂樂地生活,他娶不娶公主為妻似乎已經不再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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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啊!悶啊——」任丹梨仰天長吼,無病呻吟著。
她娘蘭花夫人和她的一群師兄姊相繼離開了,如今她更加孤單了。
怎麼會這樣呢?她這個走到哪兒玩到哪兒的人,怎麼也會有孤單的感覺?怪了,該不會一直跟齊燁在一起而離開人群太久,所以現在一跟他分開才會有這麼怪的感覺吧!
「不管不管了,今天我……我一定一定要好好給它玩個痛快!」拿出了她娘臨走前留給她的一把銀票,她咬牙切齒地對銀票發誓道。
說走就走,她立刻奔到客棧櫃檯前,跟老闆問明了這城裡好玩之處,大搖大擺地走出門,準備痛痛快快地玩一場。
熱鬧的大街;吵死人有餘的賭坊;舞龍舞獅的廟會;甚至她還女扮男裝地闖進了花閣……
可,無——聊,真是無聊透了。
以前覺得有趣的事物統統不再好玩,她被漫天的孤單感覺壓迫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既然在人群中感到這麼無趣,她乾脆使出輕功向前飛掠,在城郊的林子裡晃來晃去,甚至還飛上了樹再故意往下跌。
「哎喲!痛,阿燁你不會接……」一回頭,哪裡有齊燁的影子,她竟難過得想哭。
抬起手來,叮叮噹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原來是手上那個鈴噹手環的聲音。她下意識地拿出脖子上掛著的白玉,看到這些東西,心裡那讓她刻意壓抑的影子就更加明顯了。
她想他,是的,她好想好想他,恨不得立刻飛奔到他身邊,傾訴這幾天的相思。但是……
她突然想起要離開齊王府那天,齊王妃曾開心地對她說,她兒子就要娶當今皇上最喜歡的小公主渝薰了。
是啊!如果齊燁娶了妻,那他……他還會兼顧她這個好朋友嗎?還會陪她遊山玩水,陪她賞花抓蝴蝶嗎?
「阿燁,阿燁——」她硬咽地低喊著。
「嗚!我……我不想活了,我好痛苦……」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個更淒涼的女子悲泣聲,沈溺在難過思緒中的任丹梨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吸引去了,連忙往聲音的源頭探去。
「不要——」任丹梨竟然看到一個女子想要懸樹自盡,差點心神俱製,她大喊著,並奔向前將那名女子整個人由樹上的白緞抱下。「妳別做傻事。」
「讓我死……讓我死,妳別欄著我。」我見猶憐的模樣教人心疼,尋短的竟是個年輕又貌美的女子。
「不,妳還這麼漂亮,又這麼年輕,有什麼事想不開,一定要尋死呢?」任丹梨死命地拉住她,將她拖離那懸有白緞的大樹下。
「年輕貌美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女子哭得傷心極了。
「怎麼會是一場空呢?」任丹梨慌忙地替她擦拭眼淚勸道:「別哭別哭了,妳有什麼委屈告訴我,讓我來幫妳好不好?」
反正她現在也難過得要死,有事做多少能轉移一下注意力,更何況救人一命也是善事一樁呢。
「我……嗚!我……我的命好苦。」
「有多苦呢?你快說呀!」任丹梨耐著性子地安撫著。
「我喜歡的人要……他要娶別人了。」那女子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委屈。
「娶別人?就算對方要娶別人妳也不必自盡吧?是那個渾球負了妳耶!妳應該更勇敢地活下去才是。」她最看不起負心漢了,忍不住氣急敗壞地罵道。
「不,那不是他的錯,是我,是我一直貪玩拿不定主意,他會娶別人也是被逼的,都是我害他的,害他得不到幸福,這是我的錯。」女子說完又想去尋死了。
怎麼她說的人好像是她?
任丹梨沒空去細想,只能死命地抓住想尋死的人,悶悶地道:「那……那個男的到底娶了別人沒有?」
「還沒,他仍對我情深似海,可是……可是我無以為報。」女子傷心地道。
「幸好他還沒娶別人呀,妳有希望了。」任丹梨露出了笑靨道。
「希望?」
「是啊!快回去吧,去向他說明一切,如果他愛妳的話,那事情就有轉圜的餘地了。」這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聰慧地看出事情的癥結。
「真的嗎?」那女子眼中有些遲疑。
「別猶豫了,快回去啊!快去阻止他娶別人,幸福是屬於妳的哦!」說話的時候她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幸福,對啊!在齊王府裡也有屬於她的幸福呀!為什麼她這麼傻,直到現在才想通這一點呢?
不行,她一定要趕快回去阻止,她一定要去阻止齊燁娶渝薰公主,齊燁是她的,他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幸福,她要獨佔他,永遠也不放手。
「阿燁,你等我——」她對自己喃喃低語。
跑了兩步才想起方才那個女子,誰知道一回頭,那女子早就不見蹤跡了,只剩下一縷白緞在樹下隨風飄揚,證明剛剛不是她的錯覺。
「謝謝妳,姑娘。」她對那條白緞感激地道,隨即奔往齊王府的方向。
倏然,樹上的白緞被解下,方才那想要尋死的女子和始終噙著魅然笑容的闕濯出現在樹下。
「小奴,妳這次的表現很好。」他讚揚著。
「多謝邪君誇獎。」方才那女子——也就是小奴,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道:「也在此恭賀邪君。」
「的確可喜。」闕濯的笑容更加幽詭。「我大師兄該感激我為他所做的一切,呵呵……」
「奇怪的是那位齊少爺似乎對寶劍沒興趣。」小奴有些疑惑。
「他不是沒興趣,而是被愛沖昏了頭。」練劍的人豈會不愛寶劍?只不過在齊燁的心中,任丹梨已勝過一切罷了。
「那現在呢?」
「江南行。」
他的眸中充滿算計,他這些師兄一個也別想逃過他所設下的陷阱,只管乖乖地雙手奉上名劍和「天下第一神劍」的名號給他;他甚至連比武的力氣都可省了,呵呵,這就是他比人家聰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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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妳放心吧!很快就會有渝薰的消息,妳不必過於擔憂。」一見到齊王妃,齊燁自然地反應道。
「擔憂,我怎麼能不擔憂呢?」齊王妃心疼地看著兒子憔悴的臉道:「但我擔憂的人是你,你是我唯一的兒子啊!」
齊燁抬頭,臉上毫無表情,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燁兒,忘了她吧!天底下的女子這麼多,環肥燕瘦、冷豔嬌俏隨君喜好,你耍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又何必一直執著於她?」齊王妃苦口婆心地道。
她受不了了,雖然她兒子還是像平常一樣正常,但就是太過正常才讓她擔憂。她寧願他大吵大鬧或是摔桌砸椅發洩一番,都勝過他一直壓抑著自己的傷痛好。
是她的錯,從小她就一直教他如何壓抑和冷靜,如今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她要負很大的責任。
「燁兒,你聽到娘說什麼了嗎?」一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模樣,齊王妃就更加自責。
「別擔心我,我真的沒事。」齊燁的反應仍舊冷淡,就像個失去了動力的人,提不起一絲勁兒來。
「燁兒,別這樣,你這樣會讓大姊更難過的。」
「是啊!」
一向不過問府中任何事的二夫人和三夫人突然出現幫忙勸說。
「二姨娘,三姨娘。」齊燁禮貌地對她們道。
「乖孩子。」三夫人將一個香囊交給他。「我答應梨兒要幫你做的。」
「另外,這個香囊是二姨娘做給梨兒的,你先替她收著吧!」二夫人也交給他一個漂亮的香囊道。
「謝謝你們。」從任丹梨離開後,她的名字在他面前成了一個禁忌,如今聽在齊燁耳裡,他還是忍不住激動。
「放心吧!別擔憂,梨兒是個聰明又有情的孩子,她會回來的。」雖然認識任丹梨沒多久,但二夫人就是知道這點。
「沒錯,她只是一時想不通而已,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吧!」三夫人也幫著安慰。
「是啊大哥,我們統統到門外幫你守著,等大嫂一回來,我們就立刻通知你。」五個兄弟不知道何時也出現在門口,他們礙於齊王妃在,不敢隨意進門,不過他們沒忘記在朔書樓裡幾個兄弟同心協力打拚的情景,和任丹梨俏皮可愛的模樣,如今他們遇上了難題,五兄弟都很想盡自己的力量幫忙。
「謝謝你們,可是我想她……」齊燁實在不怎麼有信心。
「大哥,梨兒一定會回來的,相信我。」齊熠大嚷著,他再也不怕大娘了,他奔到齊燁面前給他加油打氣。「也相信你的魅力。」
等了許久,齊燁終於點頭了。
「她會回來的,梨兒一定會回來。」他道。
「太好了,我們現在就立刻到大門口替你守著。」五個兄弟歡呼了聲,像陣旋風一樣奔了出去。
齊王妃幾乎整個人都愣住了,她作夢也沒想到她兒子齊燁竟然跟二房和三房的人那麼密切,更誇張的是連那姓任的丫頭都與他們建立了那麼良好的關係,無庸置疑地,齊燁一定是受了那丫頭的影響。
只是,任丹梨到底有什麼魅力?竟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收服了大家的心,讓所有人都向著她,甚至連一向怕她怕得要死的五兄弟都敢公然在她面前挑戰她,竟稱任丹梨為大嫂?
就在她沈思之際,門外突然傳來的喊聲驚擾了她。
「回來了,大嫂真的回來了,梨兒……梨兒真的回來了。」五兄弟欣喜若狂的聲音幾乎響徹雲霄。
突然之間整個齊王府似乎都沸騰了起來,連一堆下人都紛紛湧向大門而去。
「聽見了沒有,燁兒,她回來了,她回來了……」二夫人高興得連眼淚都差點掉下來。
齊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這可能嗎?
「怎麼了?你不會不想見她了吧?」瞧見他遲疑的腳步,三夫人憂心地問。
「不是。」他想見她想得簡直快瘋了,齊燁走了兩步,突然回頭望向齊王妃。
「去吧!去將她接進來吧。」齊王妃終於肯認輸了,只要她兒子快樂,她這個做母親的就快樂了。
「謝謝妳,娘。」齊燁欣喜若狂地奔了出去,才剛到門口,就讓一抹嬌俏的身影給撞了個正著。
「哎喲!阿燁,你幹麼?」任丹梨捂著鼻子嬌聲嗔道,她現在才知道他的胸膛原來很壯,撞得人好痛呀!
「梨兒。」一看到撞進懷中的人,齊燁也不管眾人圍觀,像怕她溜掉似的立刻將她緊緊抱著。「梨兒,梨兒,我好想妳。」
「我也是耶!我好想你喔,可是……」任丹梨猛喘著氣道:「可是你快把我給勒死了。」
「對不起。」他放下她審視著。「這些天妳還好吧?」
「不好,沒有你陪我,什麼東西都不好玩了。」任丹梨投入他的懷裡抱怨著。
「我不管,不許你娶什麼公主,你只能娶我,只可以愛我,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真的?」
「當然,你要敢娶公主,我就……我就……」說著她突然眼淚往下掉,想起那個想要自盡的女子。
「別哭別哭,我不會的,我只愛妳,在好久好久以前我就這麼決定了,我這輩子只愛妳一個人,一生一世,不離不棄。」齊燁心疼地為她擦著眼淚,沒想到像她這樣開朗的女子竟然也會哭。
「沒騙我?」她張著一雙淚眼汪汪的眸子問。
「天地為憑,眾人為證,我齊燁一輩于愛妳,絕不食言。」齊燁立誓道。他沒忘記他師父的交代,但擁有任丹梨比任何擁有寶劍、獲得虛名假利都還要值得。迷魂崖上,他注定了是個旁觀者,但他絕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是啊!我也願意幫我兒子做證,梨兒,做我的媳婦吧!」齊王妃突然開口說出讓人差點掉落下巴的語。
任丹梨和眾人一樣愣了一下,隨即笑逐顏開道:「本來我就這麼打算了,燁哥若不愛我,我也要纏他一生一世,直到他投降為止。」
她天真又大膽的宣口,讓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欣喜地大叫,並報以最熱烈的掌聲,勇敢的女孩才會有美麗的愛情,大家都為他們祝福,整個齊王府簡直比過年還熱鬧,歡天喜地的景象盛況空前。
爾後識相的閒雜人等自動退開,將這小方天地留給有情人。
齊燁將手中二夫人給他的香囊交到了任丹梨的手上。「二姨娘給你的。」
「好漂亮喔!」她笑得甜蜜極了。
在他身邊,突然間任丹梨覺得自己的世界又變得美好如初。不,應該說更美好才是,因為彼此間更多了一份承諾。
她感嘆地道:「娘臨行前要我多想一想,我總算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可惜我不知道她在哪裡,無法親自告訴她這個喜訊。」
「無妨,其實無論丈母娘在哪裡,她都會很放心的,因為她知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女兒。」齊燁深情地對她道。
「丈母娘?」難道她娘早就跟齊燁串謀了?聰慧的小女子總算嗅出了異樣。「你叫得倒挺順口的嘛!」
糟糕!露出了馬腳嗎?
不怕不怕,齊燁用自己最熱情的吻撒下無限情意,讓她迷醉在愛的情濤裡暈頭轉向,再地想不起剛剛那句質問他的話。
對有情人就在濃情繾綣裡,守護著他們愛情的嫩芽慢慢成長,開花、結果,直到永遠。
「主人,主人,好消息……」南宮昕奉了主人之命下山監視一切,這一天匆匆忙忙地上山報告。
「我知道了,是齊燁那小子對吧!」
「主人你真厲害。」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卜卦是算假的?」南宮神劍神氣地道。
「可是有一些事你可能不知道。」他趕緊將自己這些天的觀察告訴主人,當然包括闕濯那精采的表現了。
「嗯!不錯不錯,闕擢這小子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主人,那意思就是四少主比你還要奸詐,對吧?」南宮昕聰明地反應道。
南宮神劍用力賞他一顆爆栗子,就算是事實也不用說得這麼明白嘛!
「哎喲!主人,你越來越暴力了。」縱使如此,南宮昕還是忍不住滿腹的好奇心,他巴著桌上的八卦端視著問:「主人,我也越來越欣賞你了,那你能不能卜出下一個落入情網的人是誰?」
「呵呵!」南宮神劍奸詐地笑了兩聲,神秘兮兮地只留下一句——
「你猜。」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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