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淑女

文案:
爾雅內斂的商櫛風沒有想到,
贓物市場中最神祕的黑貓,竟然是個絕色美人!
她外表高傲優雅,
口中卻說著連男人也會臉紅的粗話,而她——
已勾起他全然的興趣!他瀟灑恣意地出手,
發誓要讓這個不馴美女成為他懷中柔順可人的貓兒!
性烈如火的賀蘭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竟會被這個男人纏上?
無論她怎麼罵、怎麼抗拒,
看似溫文的他卻始終如影隨形地跟著她,
原以為他只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豈料他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不但耍得她團團轉,甚至還奪去她手中的長劍,
削盡她身上的衣衫,
掠奪了她的吻……

鳳爪的代序

  讀者們好,在下是典心的另一個閨中密友,芳名鳳爪。
  在燒賣上場後,典心也將寫序的任務丟給了我,想想還真是辛苦,打字可
是會傷到我美麗的指甲,不過看在跟典心私交甚篤,而她又奉上不少美食的份
上,我便勉為其難地下海寫序文了。
  跟典心認識,是因為同樣是美食狂,當然啦,我們的聚會從來都是在茶樓
裡大啖飲茶名菜,來提一下當日的情形,讀者們就會知道我與典心的感情是好
到什麼程度。
  話說某一日,於台中某知名茶樓的飲茶廳裡。(這當然不是上次典心跟燒
賣摔破盤子的那間,那間茶樓的門口還貼有她們兩人的通緝專刊。)
  鳳爪我儀態萬千地輕啜著甘醇的普洱茶,合上眼簾享受著午後寧靜的一刻

  「喂!鳳爪,我要出書了。」典心嘴裡咬著珍珠丸子,口齒不清地說道。
  「噗!」我當場將口中的普洱茶回敬給典心,噴得她滿臉都是。
  「你說什麼?你要出書!出啥書?不會是食譜吧?」驚嚇過度的鳳爪一副
不可思議的模樣,望著滿面茶水的典心。
  「喂!你噴得我滿臉都是耶!」典心不悅地瞪向鳳爪,一臉的哀怨。
  「啊!對不起!對不起!哈!我忘了,來!我幫你擦乾淨。」鳳爪乾笑幾
聲拿起剛擦過油膩膩雙手的濕紙巾往典心的臉上抹去。
  「天啊!你拿什麼在擦我的臉?」典心趕忙推開了鳳爪的小手,驚呼。
  「啊!我忘了,我竟然拿我用過的紙巾來擦你的臉,不好意思哦!」鳳爪
看看手中的髒紙巾聳肩笑。「不過我也幫你擦乾淨了,你就別嘰嘰歪歪跟我計
較。」
  典心頓時瞠目結舌,食指指著自己,瞇起眼睛看著鳳爪。或許是有求於我
,於是吞下了這口鳥氣,不過等她回家後,大概會找家裡的布偶好好發洩一頓
吧。
  「對了!你剛剛說什麼來著?你說你出書了對吧?我應該沒聽錯,到底是
出啥書?」鳳爪我沒忘典心沒回答剛剛的問題,追問著。不會是食譜或是哪個
地方有哪些出名的小吃店那種書吧?
  「是現在很流行的那一種。」典心小小聲地說,順道要鳳爪跟著放低音量
,別太大驚小怪。
  「現在很流行的?」鳳爪偏著頭想了好一會兒。「你不會是跟人家去拍寫
真集吧?」上上下下看過典心一遍,實在是覺得典心不夠格跟人家出寫真集。
  「當然不是啊!是文——藝——愛——情——小——說。」典心揮揮手,
要鳳爪別再將注意力在她的身裁上大作文章。
  「哦!是愛情小說哦!」鳳爪瞭解地點點頭。想也是,典心不就可以出出
食譜跟文藝愛情小說的書外,哪能去出啥心靈雞湯之類的書?如果典心寫了,
恐怕雞湯會變鴨湯。
  「那有稿費嗎?」這才是鳳爪我目前最關心的事。
  「當然有啊!怎樣?你想幹麼?」典心不解為何鳳爪會關心她有沒有領到
稿費這個問題來。
  「不想幹麼!」鳳爪我撥開垂落胸前的頭髮,姿態優美地朝餐廳的小姐招
手。
  「你不是說你吃飽了嗎?」典心仍舊是處於混沌之中。
  「跟你聊過天後,我又餓了嘛!」我白了典心一眼,要她別多嘴。「小姐
,我要一盤魚卵沙拉、一盤涼筍,再給我一份菠蘿蝦球。」我快樂地點著餐。
  典心直愣愣地瞪著我瞧,看著許多菜由推車上被端到桌上,而餐廳的小姐
則快樂地記在帳單上。
  「拿這麼多,怎麼吃得完。」典心小聲地嘀咕著。
  「當然吃得完。」鳳爪再度白了典心一眼,要她小心別輕易考驗我的脾氣

  當下典心乖乖地合上眼,看著鳳爪我挾起魚卵沙拉送進嘴裡。她無奈地聳
聳肩,看來像是認命了,拿著筷子準備下手時,還好我鳳爪眼明手快地伸出筷
子,在空中將之攔截打掉。
  「你在幹麼?」典心有些不高興了。
  「今天的魚卵不太新鮮,我是為你好才叫你別吃耶!你別不知感激好不好
?」我連挾兩片魚卵送進嘴裡,邊吃邊皺著眉頭道。唉,她怎麼能理解我的用
心良苦?
  「可是……」典心看鳳爪吃,看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沒有可是啦!」我改伸向冰涼的涼筍進攻。
  典心看了看,既然魚卵吃不得,那她決定改吃涼筍。
  啪的一聲,典心手中的筷子又被我打掉了。
  「你做什麼?」典心的聲音有些大了。
  「涼筍屬於寒性的食物,女孩子不要多吃比較好。」我慎重地告訴著典心
,而手中依然不停地挾著好吃的涼筍。唉,她就是不懂我是為她好耶!嗯,不
過話說回來,這涼筍真好吃!
  「但是你一直在吃啊!」典心瞪著僅剩一半的涼筍不滿道。
  「我是為你好,所以才將對你身體有害的東西吃光光不好嗎?」我瞪大一
雙美麗大眼睛,以著凶惡的口氣反問。
  「我吃一小塊沒關係啦!」典心猶做垂死掙扎。
  「什麼叫沒關係?那你喝一口巴拉松給我看看有沒有事。」
  「巴拉松跟涼筍是不可以相提並論的。」
  「我說可以就可以,你有意見嗎?」我瞇起眼睛,雙手已開始不安分地伸
向吃完還剩醬汁的空盤,準備練習射飛盤。
  「沒有!」當下典心正襟危坐,再也不敢有二話。
  哼!算她識相。此時,我覺得意猶未盡,朝前方的小姐招招手。
  「小姐,請問還要點菜嗎?」
  「是的!給我一盅冰糖燕窩。」我快快樂樂地點著。
  「好。」小姐離開到廚房去。
  「你不是有點杏仁豆腐當甜點了嗎?幹麼又點冰糖燕窩?」典心小小聲地
提出意見。
  「喂!你是真的要出書的人嗎?居然問我這種蠢問題,你不覺得丟臉,我
倒是替你覺得不好意思了。」鳳爪我不耐煩地瞪著典心,試著平心靜氣對她解
釋:「杏仁豆腐是拿來當飯後甜點沒錯,你不曉得冰糖燕窩是用來漱口的嗎?
笨!」
  「哦!我懂了!」典心臉上的表情,像是在歎息自己愈來愈不懂鳳爪心裹
在想些什麼了。
  發現典心不再有意見,鳳爪我開開心心地吃著好料的。
  「喂!我總可以吃菠蘿蝦球吧?」典心小心翼翼地徵求意見。
  「不行!用忘了,你是作者耶!用一直跟我喊著要吃、要吃的,我問你,
你看過哪個作者很愛吃嗎?沒有,對不對?所以說作者是最注重形象的,怎能
讓讀者發現他們的真面目?為了不讓你的讀者失望,你從現在開始要培養氣質
,放心好了!我會幫你的。」鳳爪我塞了一嘴蝦球說著大道理。
  「可是我還沒出書啊!」典心小小聲地抗議著。
  「等出書再培養氣質就來不及了。」
  「可是看著你吃我也會肚子餓,你又一直不讓我吃,難不成你要讓我餓昏
啊!」
  「好啦!我幫你點,免得你說我不夠朋友。」此時推車正好經過鳳爪身畔
,鳳爪眼明手快地拿了盤蘿蔔糕給典心。
  「什麼?」典心看著桌上的蘿蔔糕不解其意。
  「給你吃啊!不然你以為我是拿好看的嗎?」鳳爪受不了典心的愚笨拍拍
額頭。除了對美食還有點敏銳度外,這丫頭簡直太鈍了!
  「你要我吃蘿蔔糕,然後你吃……」正當典心生氣抗議時,鳳爪的杏仁豆
腐與冰糖燕窩送上來了,當場讓典心看得差點給它涕淚縱橫。
  「別叫了,快吃你的蘿蔔糕。」鳳爪我揮揮手,如揮蒼蠅般要她安分點,
以免等下會有大悲劇發生。
  典心心生畏懼噙著淚挾起蘿蔔糕來,一臉怯生生,又怨又難過地看著鳳爪
碗裡的冰糖燕窩。
  「對了!別忘了形象啊!」鳳爪我吃完杏仁豆腐,正優雅的捧著冰糖燕窩
漱口。
  典心把對鳳爪的怒氣全發洩在蘿蔔糕上,她狠狠地咬上一口咀嚼。
  「啊!吃得好飽、好開心哦!」鳳爪我笑瞇了眼,拍拍可愛的小肚肚。「
糟!
  我出來很久了,再不回公司鐵定會被主管發現我翹班,你慢慢吃啊!拜拜
!」拿起皮包,準備趕回公司去上班。
  「鳳爪,等等,要離開前,你忘了該做的事嗎?」典心滿心期待地看著鳳
爪。
  「對哦!你不說我都忘了。」鳳爪似猛然想起,傾身在典心的右頰留下一
吻。
  「恭喜你要出書了,書上市時,別忘了送我一本。」
  像交代完遺言,鳳爪我快速地飆離現場,留下典心與帳單以及咬了一口的
蘿蔔糕為伍。
  「鳳爪,不是啊!你不是應該給我錢的嗎?你還沒給我錢怎麼就跑了?」
典心軟坐在椅子上訥訥地說,哀怨的聲音傳得很遠。
  一陣寒風由典心的背後台起,冷颼颼的。
  她會跟鳳爪當一輩子的好朋友耶!不知該說她是幸還是不幸?
  看到寫得滿滿的帳單,典心兩行淚已經滑落,趴在餐桌上哀泣她的不幸。
  「小姐,剛剛你朋友在離開前幫你點了叉燒包,她說怕你吃不飽,她真是
個好人啊!」服務生笑瞇瞇地送上一籠叉燒包打斷正哀泣不幸的典心。
  典心紅著眼眶看熱騰騰的叉燒包,此時,哭聲更大了,連躲在門口偷笑的
鳳爪我,都聽得到她的哭聲呢!
  什麼?你們覺得我在欺負典心?天地良心啊,我哪有,我很照顧她的,不
是嗎?嘻嘻!若有機會,下次再聊了。
                        可愛的鳳爪
楔子
楔子 

  郊區一間偌大的破舊洋房裡,今晚透出一絲詭異的燈光。 

  這棟洋房已經十多年無人居住,卻在某些特定的夜裡,會有微弱的燈光,以及飄忽的人影,大概是鬼屋的名氣太響亮,附近根本沒有人敢居住。 

  幾個身影鬼鬼祟祟地走入洋房,經過陰森的走廊,來到整棟建築物最隱密的一個房間。 

  房內只有一根蠟燭提供照明,利用昏暗的光線可以看見,在房間的角落,一個模糊的人影倚靠在牆邊,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緊盯著進入房內的幾個白種男人。 

  「貨在哪裡?」帶頭的那人焦急地問。 

  銀色合金製成的鐵箱被人俐落地踢出,鐵箱在地面滑行,像是被計算好了一般,停止在白種男人的腳尖前。白種男人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去,打開鐵箱後,貪婪地看著鐵箱中的兩塊晶片。 

  「我所開的價錢足夠連晶片的藍圖都買下來。」他有些不滿,瞇起眼睛看向黑暗。 

  黑暗中傳來一聲冷笑,聲音因為房間的回音而變得模糊,聽來有些不舒服。「我的委託人並沒有提到這些,你所向他購買的「貨品」,就只有你手邊的這些。至於什麼藍圖,委託人並沒有交代。」椅子上的身影緩慢地站起身來,那人一身的黑衣,像是隨時能夠融入黑暗中消失無蹤。 

  「該死的!不要耍花樣,你是想要黑吃黑嗎?把藍圖交給我,不然別想活著離開這裡。」白種男人窮凶惡極地吼道,示意身後的保鑣們亮出槍來。 

  甚至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空氣中傳來尖銳的聲響,一道銀光劃破黑暗,霎時保鑣們伸去拿槍的手,在同時都被利器劃出深深的血口子。男人們哀嚎著,紛紛握住手跪倒在地上。 

  白種男人來不及反應,一把銳利的西洋劍已經筆直地抵住他的咽喉,只要呼吸得用力一些,就會穿透他的皮膚。他顫抖地仰起頭來,甚至不敢呼吸。 

  「媽的!你才別給我耍花樣,這是在做生意,很簡單的,不要把事情複雜化。我只是受了委託,要把貨交給你,再從你手上拿錢。我勸你最好遵守規定,不要輕舉妄動,我手上的劍可是不長眼睛的。」粗魯的語調裡,有著不耐煩。 

  角落的保鑣又想輕舉妄動,刷地一聲,銀光閃過處,保鑣的手上又多了一道血痕,大量的鮮血噴灑在破地毯上。 

  「靠!再動一下,我就削掉你那雙髒手。」劍梢抖動,銀色的光芒在黑暗的房間裡流竄。俐落而優雅的動作,與她粗魯的言詞形成強烈對比。 

  所有人都忍不住顫抖,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個劍術高手並不是在虛言恫嚇,他們拔槍的速度比不上對方揮劍的精準。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持劍者的身上,那人也踏出黑暗,昏黃的燈光下,長長細劍鋒利而閃著銀光,無疑顯得致命,腕上有只看來雕工精美絕倫的銀質護腕,而戴著黑色手套的手腕平穩地握住劍柄。 

  長劍的主人穿著一身黑,長長的黑髮覆蓋緊身的皮衣,看來俐落而危險,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她冷豔絕倫的美麗臉龐,一雙黑色的眼眸冰冷而清澈,臉上隱約有著怒火。神秘的氣質讓她看來像是一頭黑貓,而那柄西洋劍則是她銳利的指爪。 

  「他竟然找了個女人來送貨?」白種男人不可思議地喊。 

  「我是女人沒錯,但卻也是這一行裡最頂尖的。」美麗的女子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習慣了男人的詫異。 

  「我從來沒聽過有女人可以擔任贓物掮客的。」男人抱緊手中的鐵箱,明白眼前的女人劍術驚人,這場交易裡他佔不到半點便宜。 

  年輕的女人收回長劍,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我是最頂尖的,當然只有最頂尖的人曾經聽過我,至於你,當然不夠資格。」她稍微用力,臉色變得陰沈。「乖乖把錢交出來,別再惹得我發火了。」 

  白種男人在心裡咒罵著,明白眼前這個女人根本得罪不起。他慢慢蹲低身子,打開一個倒放在保鑣身邊的手提箱。 

  箱子裡是滿滿的花綠美鈔,黑衣女子查也不查地將箱蓋踢上,順手拿起為數驚人的美鈔。「錢我帶走了,委託人會檢查這些美鈔的真偽,要是這些錢有問題,你就把脖子洗乾淨,等著其他人來提你的人頭吧!」她只負責做贓物掮客,最多是傷人,卻不參與殺人的工作。 

  冷眼又看了看地上哀嚎呻吟的數個傷兵,她微微冷笑,轉身走出房間,只留下一室昏暗的燭光,以及男人們被打擊殆盡的破碎自尊心。 

  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在販賣贓物的黑市中,有一個被人稱為「黑貓」的女人,她是最優秀的贓物掮客,價碼高得讓人咋舌,行蹤十分詭異,她經手的贓物都是最高級的貨品,而她的美麗以及精湛的劍術,都讓人對她印象深刻。 

  她是黑市最好的掮客,也是黑市中最神秘的女子。 

第一章
  天空有著厚厚的雲層,偶爾還會傳來幾聲雷鳴,閃電劃破天際,襯托出陰
暗的天色。雖然只是下午時分,但是天空一片陰霾,在山區則刮著強勁的風,
暗示著不久之後的大雨。
  一輛銀灰色的轎車行駛在山路間,最後停止在一間破舊的樓房前。在樓房
前方的寬闊庭院中,十多名小孩在嬉戲著,喧鬧的聲音裡充滿愉悅的情緒。
  商櫛風俐落地打開車門,倚靠在車邊,濃眉下一雙如謎的黑眸,靜默地看
著眼前的景況。他穿著合身的考究西裝,毫無瑕疵的外表,以及如學者般溫文
儒雅的氣質,讓他看來溫和而無害。他的嘴角有著禮貌的微笑,雙手修長得如
藝術家,讓人很容易忽略,那雙黑眸裡偶爾閃過的銳利光芒。
  他照著杜豐臣給的資料,找尋了許久,才找到這間位於深山裡的樓房。如
果不是事態緊急,他也不會親自出馬。只是,看著那群小孩子們愉悅的笑容,
他也不禁懷疑,從來收集情報能力驚人的杜豐臣,是不是也有搞錯的時候?
  畢竟,這棟屋子實在像極了育幼院,他所要找尋的那個人,會藏身在這種
地方嗎?
  一票小孩子發現他的行蹤,全都自動自發地站在矮牆前,張大了嘴異口同
聲地喊:「我們不歡迎推銷員,請滾吧!」其中幾個還跳了幾下,加強語氣。
  商櫛風挑起眉,前進了幾步。「我不是推銷員。」
  「那你是誰?大概又是哪個公司要你來趕我們搬家的吧?」小孩裡的代表
一臉凶惡。
  他站在原地,詫異著小孩子們明顯的敵意。
  「你們別激動。」看著群情激憤的娃娃兵們,商櫛風有些哭笑不得,突然
想起老闆唐霸宇那個令人頭疼的獨生女唐心,他一向不擅長應付小孩子。
  「你耳朵聾了嗎?叫你滾聽不懂是嗎?不准進來,不管你說什麼,我們才
不會搬家。」倏地,一顆小石子疾射而出,驚險地從商櫛風的髮鬢旁略過。
  小孩子們沉著臉,紛紛拿起手邊的玩具準備應戰,各個都是一臉想要拚命
的表情,堅決不讓商櫛風踏入一步。眼看危機一觸即發,破舊樓房的窗戶猛地
被人打開,一個滿臉落腮鬍的中年男人掛在窗邊破口大罵。
  「鬧夠了沒有!你們的禮貌都上哪去了?拿那些石頭彈弓是想幹麼?準備
攻擊客人嗎?全部給我進屋子裡來。」大鬍子的口音很奇特,帶著一點外國腔
調。他在窗邊揮手,指揮著小孩子們。
  小孩們不情願地放下武器,乖乖地往樓房內走去,臨近屋前還不死心地賞
了商櫛風好幾個白眼,轉眼間庭院裡變得十分冷清。
  商櫛風看著窗邊的男人,對小孩們的敵意不以為杵。他銳利的目光直視前
方,輕易地就看出對方不是黃種人,雖然髮色同樣烏黑,但是卻有著一雙藍色
的眼睛。
  「先生,我是來找人的。」他直言不諱說道,視線在與對方交會時,評量
著對方的斤兩。
  大鬍子審視了商櫛風半晌,藍色的眼睛裡有幾分戒備,厚實的大掌又朝庭
院的角落揮了揮。「賀蘭,這個人交給你處理。」他簡單地交代,之後砰地將
窗子關上。
  「知道了。」庭院的角落傳來一聲模糊的應答聲,還伴隨著金屬撞擊聲。
  商櫛風往一旁看去,這才發現庭院的一角,有著一輛破舊的重型機車,從
斑駁的外漆以及破舊的皮墊看來,這輛重型機車至少有十年以上的歷史。有人
躺在哈雷機車的下方,拆解著零件,似乎在做維修的工作。
  從他的方向看去,能看到那人穿著深色的工作褲,以及半新不舊的鞋,戴
著手套的雙手在機器零件間移動,不時伸出來換取工具。又一陣驚天動地的金
屬撞擊聲後,那人滿意地拍拍機車,俐落地滑出機車下方,在轉眼間站了起來
,身手十分輕盈。
  商櫛風有片刻的呆愣,瞬間無法言語,只能看著對方,長久來以冷靜的態
度令人欽佩的他,在這短暫的時刻裡,聰明的腦子徒然變得一片空白。
  那是一個極為美麗的年輕女人,長長的黑髮綁成一束,俐落地垂在背後,
骯髒的手套與工作服,甚至是她白暫的臉龐上,不小心沾上的油污,都沒有損
傷她的美貌。明亮的澄澈黑眸裡,有貓一般的神秘與冷淡,漂亮的五官是完美
無瑕的,可以輕易地迷住任何人。
  「你是誰?又是建築公司的人派來斡旋的嗎?乘著今天本姑娘心情好,不
想開扁,快點滾吧!」賀蘭不以為然地說道,手中甚至還握著沉重的扳手,準
備拿這笨重的工具當武器,要是他有什麼不規矩,就當頭給他敲下去。
  見他直瞧著自己發愣,她有幾分的不耐。
  商櫛風迅速地從驚艷的情緒中恢復,平靜而溫和的微笑裡,看不出先前失
態的窘狀。他一向將情緒掩飾得很好,別人不容易看穿他的內斂。
  「我丟了一樣東西,一樣很貴重的東西。」他審視著眼前的年輕女子,表
面雖然維持無瑕的禮貌,視線卻沒有遺漏任何的美麗。
  她寬大的工作服下,有著窈窕的美好身段,就連穿著長褲的雙腿都修長而
美麗,只是她手中的扳手,以及明顯的不歡迎態度,減低了他欣賞美人的興致

  賀蘭冷哼一聲,不動聲色的收拾起散落一地的工具。她低垂著頭,神秘如
貓的眼眸裡卻閃過一絲光芒。
  「掉了東西就該去警察局報案,上我們這裡來幹什麼?東西又不是在我們
這裡掉的。要不,就是你他媽的懷疑我們是賊,上門來興師問罪?」她語氣粗
魯地說道,抬起頭來挑釁地瞪著他。
  商櫛風沒有被激怒,只是在聽見她的用詞時,略微地蹙眉。「女人,尤其
是像你這麼美麗的女人,實在不應該說髒話。」他搖搖頭。
  她彎唇冷笑幾聲,蓋上工具箱,轉過身來打量他。「本姑娘要說什麼話就
說什麼話,輪不到你這穿西裝的繡花枕頭來管!」
  賀蘭嘴上雖然侮辱他是繡花枕頭,不過話說回來,這個男人的確很引人注
目。考究的裝扮以及有禮的紳士態度,很容易就能博得旁人的好感,他的動作
以及語氣都是溫和的,就只有那雙眼睛,在看向她時似乎灼熱如火,讓生性不
羈的她也有幾分不自在。
  他搖頭歎息,決定不再討論她的用詞問題。
  「有人告訴我,要找尋失竊的貴重物品,可以來這裡尋求幫助,只要開得
起價錢,就一定能贖回那些東西。」他緊盯著她,不錯過任何細微的表情,說
出那個神秘的稱謂。
  「黑貓,只要你說得出口的價錢,我都能夠照付。」他緩緩地說道。
  她的身軀瞬間僵了僵,之後突然抬起頭來,對著他突然一笑。那笑容美得
不可思議,簡直可以勾走人的魂魄,連一向冷靜的商櫛風也被那抹笑分散了注
意力。
  銀光一閃,利器劃破空氣時的聲音格外刺耳,瞬間她不知從哪裡抽出西洋
劍,鋒利的尖端直抵著他的胸膛,閃著銀光的細劍鋒利而致命。
  賀蘭收斂起笑容,美麗的臉龐透著冰冷的情緒。
  「說!你到底是誰,還有,是誰向你透露這裡的?給我交代清楚,不然本
姑娘就把你劈成碎肉。」她手上稍微用力,威脅地說道,劍的尖端劃破他的衣
服。
  商櫛風很識時務地舉起雙手,不做任何反抗,即使最好的一套西裝已經被
戳破,他仍舊維持著風度。
  「我只是一個想找回失物的人,是老柯介紹我來找你的。」他準備放下手
,而胸膛上的劍失卻毫不留情地戳著他的皮膚,他聳聳肩,重新舉高雙手,維
持著投降的姿勢。
  「除非你想被本姑娘給開膛破肚,不然就別輕舉妄動。」賀蘭警告著。
  「老柯給了我一張黑貓卡,放在襯衫口袋的名片盒裡。你如果不允許我行
動,那麼就要麻煩你自己動手拿出來了。」他的視線仍舊緊盯著她,禮貌地說
著,微彎的嘴角看來似笑非笑。
  賀蘭小心翼翼地瞇起雙眼,衡量著他的話究竟有幾分的可信度。半晌之後
,她才走上前來。她左手持劍,穩定而不動,抵住他的要害,另一手則探入他
的西裝外套裡。
  雖然是為了要找尋他所說的證據,但是這麼親密地摸索著,她的掌心可以
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間炙熱的溫度。
  「該死的!」她低聲咒罵,右手在布料上滑動。
  賀蘭咬咬唇。她很少與年輕男人這麼接近,靠近他的身軀,才知道他其實
很高大,健碩挺拔的體格都隱藏在西裝下,當他呼吸時,氣息會吹拂她的髮際
,帶來灼熱的溫度。
  這麼親密的探索,讓她對他多了幾分瞭解,她知道他沒攜帶武器,知道他
有一副寬闊厚實的胸膛,還有獨特的男性氣息……
  她幾乎要分心,掌心也在出汗,摸索了半晌,就是找不到他所說的口袋。
  「再往下摸看看,快找到了。」他緩慢地說道,嘴角有一絲十分細微地笑
,聲音像是溫柔的輕哄,低頭正好看見她略微酡紅的臉。
  聽見他的聲音,她意外地慌了起來,握住長劍的手甚至有些顫抖,在那些
太過溫柔的語調下,她此刻的動作不像是在搜尋,反倒像是聽從他的誘哄,聽
話地在撫摸他的胸膛。而聽他那該死的滿意語氣,他似乎還舒服享受得很。
  「閉嘴!」她嘶聲說道,語氣卻有些軟弱。
  「我只是怕你找不到,想幫你的忙,你連這種禮貌性的幫助都要拒絕?」
他一臉無辜地說,卻更往她的臉龐靠去,呼吸著她的髮香。
  縱然她曾經歷許多危險,在黑市裡縱橫無阻數年,許多男人提起她的名號
就嚇得臉色發白,但是她終究也是個年輕女子。粗魯的言詞與犀利的身手,讓
男人完全不敢接近,因此在男女關係方面她是陌生的。
  賀蘭心中突然升起焦急的情緒,燥熱的雙頰讓她困惑,不明白自己為何會
臉紅,她只想著要快些離開他的身邊。
  她用力咬住唇,終於找尋到襯衫口袋中的名片盒,她深吸一口氣,飛快地
將手抽回。
  他仍舊維持著原本的姿勢,卻在她的手離開後,發出小聲的惋惜喟歎,一
雙深遂的黑眸裡有著笑意,更有幾分難解的火苗。
  她避開他的目光,挑開銀質的名片盒,首先挑起那張黑色的金屬薄卡,純
黑色的薄卡上,浮雕著一隻奔跑中的黑貓,是她在黑市裡慣用的名片,這張薄
卡可以代表她的身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老柯要將這張黑貓卡給你?」她再度提出疑問,直
覺地知道眼前的男人來頭不小。
  老柯稱得上是贓物市場裡的前輩,她欠過他幾次人情,才給了他這張代表
她的黑貓卡。能讓老柯願意交出黑貓卡,甚至洩漏同行住處的男人,究竟是什
麼身份?
  「商櫛風,我是「太偉集團」的人。」他簡單地說,禮貌的語氣聽來十分
悅耳。他低頭看了一眼仍舊抵在胸膛上的劍,再無辜地看看她,露出溫和的笑
容。「請問,我可以放下雙手了嗎?」
  賀蘭將黑貓卡抽出,放進工作服的口袋裡,刷地一聲收回長劍,結束對他
的威脅,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他。「看你這身打扮,大概是坐慣了辦公室的
傢伙,怎麼會跟老柯搭上線,特地拿了黑貓卡來找我?」她順手將名片盒扔給
他。
  他保持著溫和的微笑。「半個月前「太偉集團」的研究發展部門遭竊,遺
失了兩塊已經完成研究的芯片,以及芯片的製造藍圖。經過調查後,發現那些
芯片已經流入黑市,有人用高價將芯片買去,在台灣結束初級檢測後,就將送
到國外去。」
  他倚靠著重型機車,雖然笑容不變,但是在談論正事時,雙眼裡的溫和慵
懶變得銳利萬分。
  「堂堂一間國際大公司,竟讓小偷溜進去偷了東西,這要是傳出去,豈不
是要笑掉別人的大牙?沒有人負責安全嗎?還是大公司裡養的警衛都是廢物?
」賀蘭冷言冷語地諷刺,掩飾著心裡掠過的一絲詫異。
  當他提到芯片時,她有幾分清楚,明白這個男人來這裡的目的了。
  他聳聳肩膀,低頭看著重型機車的開關,發覺這輛機車雖然年代久遠,但
是被保養得很好,看來性能還不錯。
  「很不巧的,「太偉集團」的安全負責人私事纏身,暫時離開崗位,在安
全上難免有了疏失,竊賊就這麼乘虛而入了。」他解釋著,想起好友雷霆前不
久才迎接了第二個小孩,如今正忙著在家裡照顧嬌妻。
  同樣是唐霸宇的屬下,他卻必須冒著生命危險,前來與這個不友善的美女
交涉。不過話說回來,她美貌驚人,卻又說話粗魯、出手毒辣,無疑是一頭美
麗難馴服的野生動物,這倒激起了他的興致。
  「你們家裡的看門狗沒盡責,讓東西給丟了,那又關我屁事?」賀蘭將事
情撇得一干二淨,冷笑著明知故問。
  「「太偉集團」做過一些調查,才會讓我來請求你的協助。你是黑市裡最
好的贓物掮客,所有的情報都逃不過你的耳目。更甚者,據可靠消息指出,那
些晶片是經由你的手中賣出的,你知道賣方與買方的來歷。」他直視著她的黑
眸,知道她其實是在裝傻。
  「繡花枕頭,話可不要亂說,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我中介賣了什麼鬼
晶片嗎?」她突然狡猾地一笑。
  她在這行裡闖蕩多年,手段十分高明,當然不可能留下把柄,就算是他知
道她是黑貓也無關緊要,沒有人能指證她販賣贓物的罪嫌。
  「憑黑貓的名聲,不論買方或賣方都會信任你,如果由你再度出面,尋找
那些贓物,效果會比「太偉集團」打草驚蛇地大肆尋找要來得好。我想請你幫
忙,帶我找回那兩塊芯片,以及製造藍圖。」商櫛風分析著,知道要找回失竊
的芯片與藍圖,就必須得到她的幫助。
  偏偏賀蘭不是可以輕易被說服的人,雖然做的是贓物中介的違法工作,但
是他們這一行還是要講「職業道德」的,她還想繼續靠這行吃飯,怎麼可以為
了這個繡花枕頭出賣客戶?
  「笑話!你是誰?天皇老子嗎?憑什麼說幾句話就要我幫你?老實告訴你
,本姑娘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這種繡花枕頭,就算是你開出高價,我也不想接
你的生意。」她冷言冷語地說道,只想盡快趕他走,不想跟他有什麼牽扯。
  他的眼神總是讓她覺得怪怪的,尤其是先前,在她摸索他懷中的名片盒時
,那種態度讓她格外忌憚。
  商櫛風沒有被嚇跑,能成為「太偉集團」的核心人物,他的膽識自然也不
小,不可能被賀蘭冰冷不善的態度嚇退。他的手輕撫著機車的皮墊,伸出手測
試著油門,那姿態像是在撫摸有生命的動物,悠閒的指像是在撫摸一頭任性美
麗的貓……
  冷不防鋒利的西洋劍又掃了過來,他迅速地收回手,劍鋒沒傷到手腕,但
是衣袖還是被削落了些許。
  「收回你的手,不許碰我的東西!」賀蘭不悅地說道,瞪著眼前高大的男
人。明明是虛有其表的繡花枕頭,怎麼她一旦接觸到他的視線,心裡就有一些
不安?
  商櫛風沒有憤怒,只是惋惜地看著被削落的袖子,再抬起頭來緊盯著她有
幾分怒氣的嬌靨。
  「你很擅長使劍吧?有人警告過我,黑貓有銳利的爪子,一不小心就會被
抓得血肉模糊。」他看著她手中的長劍,一臉的似笑非笑。「不過最好小心些
,刀劍是利器,兩面都是鋒利的,要是不小心,這把劍很可能會傷了你自己。

  「那不關你的事,看在是老柯介紹的分上,我不為難你,你可以滾了。」
賀蘭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就算是看在老柯的面子上,你也不願意幫忙?」
  她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下定決心不蹚渾水。「老柯洩漏了我的住處,又說
出我的身分,關於這一點我還要去找他算帳。」
  「請聽我說,那些芯片很重要,絕對不能夠流落到國外去,要是落在某些
人手裡,會造成可怕的後果。」商櫛風勸說著。
  「那不關我的事,你快滾吧,就算是你說到舌頭打結,我還是不會接你這
樁生意的。」她不耐煩地揮揮手,只想著要快些把他趕走。等會兒進屋裡去,
她還必須好好向達克解釋。
  他緩慢地搖搖頭。「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他一手撫
著下巴,審視著她憤怒時的美貌。「我該怎麼稱呼你?該稱呼你賀小姐,或是
你比較喜歡我叫你黑貂?」他的聲音溫和有禮,卻顯得太過親密了些。
  「煩死了,給我滾一邊站去,礙眼的傢伙!」她不耐地說道,牽著重型機
車,轉身就往樓房走去,決心不再理他。
  天空此刻也落下豆大的雨點,很快的,雨勢愈來愈急,轉眼就成了傾盆大
雨。商榔櫛風站在雨中,考究的西裝被淋得全濕,卻仍舊屹立不搖,雙目灼灼
地看著陳舊的樓房。
  「賀蘭姊姊,那個人還站在雨裡,動也不動耶!」小孩子們趴在窗口,好
奇地看著站在庭院裡的商櫛風。
  「別理他。」她簡單地說道,將窗子關上,隔絕了外面的狂風大雨。但視
線卻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他的身上,在風雨之中,他看來十分的高大,與先前她
咒罵的繡花枕頭形象,有著極大的不同。
  賀蘭接觸到他的視線,看見他微微地笑了,那抹笑讓她突然背部發涼。極
為狼狽的,她迅速逃離窗邊,雙頰因為不明原因而燙紅著。
  這要是傳出去怎麼得了?
  讓人聞名喪膽的黑貓,竟然因為那繡花枕頭的一個笑容,就嚇得落荒逃走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沒有錯,商櫛風對她而言會是一個大麻煩,她必須遠遠
地避開,不能跟他有任何牽扯。
  絕對不能!

第二章

  月黑風高,在郊區有幾輛大型的貨櫃車開始集結,在一處空地停車,司機
們小心地下了車,打開貨櫃,再拿出手電筒,在黑暗中照探。黑暗裡有許多人
影,鬼鬼祟祟地在物色貨物。
  貨櫃內的物品五花八門,從家電用品到槍械兵器,甚至還有高價的珠寶。
這裡每個月聚集一次,各地的偷兒來此販賣贓物,是貨色最齊全的黑市。
  會來這裡集會的,還有許多贓物擺掮客。他們來這裡交換情報,或是尋找
委託人,幫忙販賣一些不能公開展示的高價品。
  賀蘭拿下黑色的安全帽,隨手放置在重型機車上,環顧四周半晌,才慢慢
走入逐漸熱鬧起來的市集中。她對這樣的集會很熟悉,從幾年前開始,這裡就
是她賺取金錢的管道。
  雖然是不合法,但是能夠得到的金錢很可觀,況且她只是做贓物中介,並
沒有殺人放火,她在良心上沒有什麼罪惡感。
  在一個臨時搭起的帳棚裡,幾個男人在玩牌,參與這場賭博的人,每一個
都是以出老千為生的賭徒,詐術最高明的人,才能贏得牌局。
  「順子。」一個穿著運動衣的男人喜孜孜地克牌,其他兩個人咒罵幾聲,
丟下手中的撲克牌就往外走去。男人準備收起桌上的鈔票,此時卻又有人丟下
另一副牌。
  「對不起,同花順,這些錢是我的。」老柯帶著笑容說道。
  「他媽的,拿錢買藥吃去吧!」輸不起的男人憤恨地鬆手,只恨技不如人
,就連詐賭都輸人。
  他準備拔出刀子,想給老柯一點教訓。可是手才剛摸到腰上,頸背就突然
感到一陣冰冷刺痛,他僵硬著身子不敢動。
  「賭輸了還想動刀,你是不懂規矩,還是不想要命了?」陰冷的女子聲音
傳來,帳棚裡原本觀戰的人,看見賀蘭出現時,全都奪門逃命去了。
  「沒、沒有……」男人吞吞吐吐地說道,身體不停發抖。
  「黑貓,你要是殺了他,以後還有誰敢找我打牌?」老柯一邊數著鈔票一
邊說道。
  「殺了他或許對他還算仁慈些,他要是再來找你打牌,這傢伙肯定會窮到
賣老婆、當褲子。」賀蘭淡淡地說道,輕抖長劍幾下,男的褲子就變成幾塊破
布。「滾!」她簡潔地說。
  男人不停發抖,雖然光著屁股,卻不敢多逗留一秒鐘,連滾帶爬地逃出帳
棚。
  市集裡響起一陣鼓噪聲,嘲笑著那人的狼狽。
  「一個大閨女居然拿劍剝男人的褲子,這成什麼體統?」老柯感歎著,對
著賀蘭搖搖頭。
  她環顧帳棚,找了一張椅子坐下,黑色的眸子裡有幾分怒氣。「你為什麼
把黑貓卡給了「太偉集團」的人,甚至還洩漏了我的住處?這不像是你的作風
。」她直接切入主題,不浪費任何時間。
  老柯聳聳肩膀,臉上沒有任何慚愧的表情。「商先生是個好人,一個很厲
害的好人。」
  賀蘭冷笑一聲。「我們這種人一向跟好人處不來。」
  「黑貓,別這麼快就做結論,多跟他相處些日子,你可以從他身上學到不
少。」老柯微笑著,拿起撲克牌做練習,洗牌的速度讓人眼花繚亂。
  「開玩笑,那個繡花枕頭能夠教我什麼?看他那溫存的樣子,說不定到現
在還要每晚找奶喝呢!」一提到商櫛風,她就有些心浮氣躁。
  「壞人奸詐狡猾是理所當然的,而厲害的好人,則比壞人奸詐上好幾倍。
你要小心點,不要先著了商先生的道。」老柯愉快地說著,好意地教導著這個
年輕的後生晚輩。
  「我怎麼可能會著了他的道?那個繡花枕頭前幾天淋了雨,現在大概病得
躺在某間醫院裡哭爹喊娘。」賀蘭諷刺地彎起嘴角,美麗的面容上有著幸災樂
禍的表情。
  「那麼,你是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被跟蹤了?」老柯好整以暇地問完,便朝
著賀蘭的身後點點頭。「歡迎光臨啊,商先生。」他打著招呼。
  她瞪大了眼睛,迅速的回頭,只看見高大的身影佔去了帳棚的入口處,因
為背著光,更顯出他的體魄挺拔過人。她的身子竄過一陣顫抖,紅唇因為震驚
而半開,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商櫛風優雅地走入帳棚,對老柯回以微笑。「晚安。」然後視線轉而落在
賀蘭身上,他故意裝出吃驚的表情,黑眸裡映照著燈光,卻有深深的笑意。「
啊!黑貓,真是巧遇,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你說,這是不是上蒼的有意安
排?」
  「靠!你這傢伙跟蹤我?」賀蘭氣憤得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伸手往腰間長
劍握去的手甚至有些顫抖。
  那天的傾盆大雨後就不見他的蹤影,她還以為他還有點腦子,知道要打道
回府,怎麼想得到他竟然不死心,還躲在一旁觀測著她的行蹤,甚至一路跟蹤
她到贓物市集來?
  更讓她氣憤的,是她竟然那麼疏忽,沒有發現他尾隨在後!她大概是被他
紊亂了心思,忘了要注意四周,不然怎麼會被這個看似軟腳蝦的男人跟蹤?
  商櫛風一臉的無辜。「你有證據嗎?我只是剛好找到這裡,順道來找老柯
。」
  「該死,不要裝瘋賣傻,本姑娘警告過你有多遠滾多遠的!」她用力咬著
唇,只差沒有大聲喊叫,平時的冷靜早就煙消雲散。
  她揮劍指向他,幾乎想要砍向他,但是他仍舊笑容可掬,她手中的西洋劍
擬凝在半空,驚險地停在他的胸膛前方幾吋。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
那張笑臉俊美到極點。
  他朝著她搖搖食指,臉上滿是不贊同的表情。「我說過的,女人不該說髒
話,那會損及你的美麗。」他毫不畏懼地以指尖捏住銳利的刀鋒,稍稍移開了
些。「還有,我很喜歡這件衣服,請別又戳破它了。」
  「是啊,黑貓,難得你跟商先生又在這裡巧遇,這可是難得的緣分,你就
答應他的要求吧!商先生可是誠心誠意的。」老阿在一旁敲邊鼓,努力替商櫛
風說話。
  「你是收了他多少好處,非要我替這個死纏爛打的繡花枕頭找什麼爛芯片
?」
  賀蘭瞪大了眼睛,美麗的臉龐上是蒸騰的怒火。她是很尊敬老柯,但就算
是老柯說破嘴,她也不想跟商櫛風扯上關係。
  她信任自己的直覺,而她的直覺告訴她,一旦跟商櫛風有了牽扯,恐怕就
不容易輕易脫身。她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只想遠遠避開這個笑容滿面的男人。
  老柯無奈地雙手一攤。「黑貓,我在這行裡混了幾十年了,你雖然脾氣壞
了些,但是仍舊是個少見的好女孩,我一直把你當成自己女兒看的。」他抬頭
看著商櫛風,臉上的表情寫滿了無可奈何。「但是,商先生幫過我幾次,算是
我的恩人,你就當是幫我還人情也好,幫幫他吧!」
  「他是你的恩人?你說謊也不會先打草稿嗎?這個繡花枕頭大概還需要別
人保護才活得下去,而你老奸巨滑,怎麼可能受過他的恩情?」賀蘭對眼前的
情況感到不耐。
  商櫛風挑起眉頭。「你傷到我的心了。」他淡淡地說道,跟老柯交換一個
意味深長的眼神。
  她瞪了他一眼,繼續對者柯發飆。「總之,我不會接他的生意,你如果想
還人情,就自己陪他去找。」
  「我已經很久不涉足贓物交易了,再說黑貓現在的名聲,可比我響亮太多
了。唉!長江後浪推前浪,我的生意手腕生疏嘍,還是乖乖在牌桌上騙錢就好
了。」老柯歎了一口氣,開始感歎起來。
  賀蘭咬咬唇,收回隨身的西洋劍,雖然很想就地給商櫛風幾分顏色瞧瞧,
但是善良的本性讓她遲疑半晌。
  帳棚的門口,一個年輕的男人在探頭探腦,小心翼翼地叫喚。「黑貓,有
客人上門了,有人指名要你中介賣貨,他在交易的貨櫃裡等你。」看帳棚內氣
氛緊張,傳話的人有些緊張,說完話就盡快逃開。
  她點點頭,之後斜睨了商櫛風一眼。
  「本姑娘現在有工作上門,懶得跟你計較。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給我滾
遠一點,別讓我再看到你,不然我會用這把劍,削掉你的命根子,讓你絕子絕
孫。」她撂下狠話,傲然地轉身離開,黑色的長髮以及黑色的衣衫,讓她看來
就像是一頭高傲的黑貓。
  聽到賀蘭說出的威脅,老柯暗暗吹了聲口哨,偏頭看向商櫛風。
  「商先生,這丫頭脾氣不好,嘴上也不饒人呢!您應付得了嗎?要不要我
現在另外幫你介紹其他的贓物掮客,雖然手段沒有黑貓靈活,但是應該還是能
夠達到你的要求。」
  他仍舊維持著溫和的微笑,一雙黑眸裡卻有著跳躍的火焰。「不用麻煩了
,她最後還是會點頭答應我的請求的。」他淡淡地說道,嘴角彎成一個謎般的
微笑。
  「我喜歡貓,尤其最喜歡任性的野貓。」
  ※※※
  表面上看來,這輛龐大的貨櫃車毫不起眼,但是從車側的小門走入,就能
夠發現內部別有洞天。
  貨櫃內部寬敞卻略顯陰暗,設置了豪華的桌椅,雕花的木板間隔出較為隱
密的空間,儼然是一個活動式的酒吧,這裡是贓物市集裡的交易場所,不少抱
有高價贓物的賣方,都是在這裡跟贓物掮客們達成協議。
  賀蘭走進了貨櫃內,往專屬於她的隔間走去。在昏暗的燈光中,隔間裡坐
著一個神情不安的禿頭男人,旁邊還圍繞著幾個凶惡的保鏢。
  「有什麼好貨嗎?」她輕鬆且旁若無人地坐入柔軟的沙發。
  禿頭男人差點跳了起來,一臉緊張的表情。「你就是黑貓?」他懷疑地問
,戰戰兢兢地抱緊懷裡的皮箱。
  賀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以指尖丟出一張黑貓卡。黑色的薄卡落在桌
上,上面的黑色貓兒栩栩如生。她早就習慣客戶們懷疑的眼光與語氣,所以才
會製作了代表她身分的黑貓卡。
  「收費標準你應該很清楚,找到買主後,我抽取交易額的百分之十,而要
是貨品或是買主具有高度危險性,我會按照情況提高佣金。現在,告訴我你手
上有些什麼貨?」她倚靠在椅背上,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緊張兮兮的客戶她是
看多了,但是很少看到這麼神經質的,就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男人小心地端詳了半晌,深呼吸一口氣後才謹慎地往前靠。「這箱子裡全
是珠寶,你在黑市裡有管道,應該能夠很快幫我找到買主。」他悄悄打開皮箱
,眾多的珠寶在昏暗的燈光下,仍舊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賀蘭拿起一條鑽石手煉,仔細察看。雖然光線不足,但是還是能看出這些
珠寶價格不菲,都是驚人的高級珠寶。「兩個禮拜前,國際珠寶大展裡有大量
的珠寶失竊,調查出來是一個珠寶展的高級主管監守自盜。」她抬起頭來,看
見禿頭男子不自在的表情,臉色慘白如死灰。「這東西可是燙手山芋,不好脫
手。事情鬧得太大,有許多人會留意著珠寶的流向,不太容易找到買主。」
  「我可以給你更多的佣金,但是東西一定要快點脫手。」禿頭男人焦急地
說道,他偷了這些珠寶,雖然沒有被警方逮到,但是事情鬧開了,他急著把珠
寶換成現金,好逃出國去。
  一個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來到一旁,眾人徒然驚覺黑影籠罩,卻沒有人
發現他是怎麼來到的。這麼高大的身軀,行走時竟然詭異地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賀蘭還來不及反應,手中的鑽石手煉就已經被拿走。她仰起頭來,正好詫
異地望進商櫛風帶笑的黑眸裡。
  「黑貓,我們又見面了。」他微笑著點頭,欣賞著她氣憤到發紅的臉龐,
笑意逐漸加深。
  「你……」她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膽大包天,不僅不
理會她的威脅警告,還敢出現在她的工作場所裡!
  這個繡花枕頭難道沒有腦袋,不知道贓物市場有多麼危險?會來這裡交易
的大部分都是亡命之徒,要是惹到什麼人,他大概會被活活打死。他究竟是太
過愚蠢,還是有著令人欽佩的勇氣?
  「啊,你很高興見到我嗎?」他故意曲解她的反應。
  「黑貓,這個人是誰?」禿頭男人緊張地問,擔心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商櫛
風。
  「我是貓兒的夥伴。」他大言不慚地自我介紹,擺上最溫和友善的笑容,
還狀似親暱地點點她燙紅的臉頰,之後舉高手上的鑽石手煉,瞇起黑眸端詳。
「特質的精選鑽石,每一顆都是經過挑選,以同一個角度切割,這條手煉可以
稱得上是難得的珍寶。要是放出風聲,大概會有不少珠寶收藏家會開出天價來
收購。」他緩緩地說道,神情與口吻都十分專業。
  禿頭男人還以為,商櫛風真的是賀蘭的夥伴,只當他也是贓物掮客。看見
對方識貨,禿頭男人連連點頭。「是的,是的,這些珠寶都是上好的精品,是
霍普公司設計的。」
  商櫛風挑起眉頭,拿起皮箱裡的珠寶察看著。「的確是霍普公司的珠寶,
每一個扣環上都有黃金圖騰的標示。」他低頭對著禿頭男人微笑。「前陣子在
國際珠寶展時,霍普公司所展示的高級珠寶不翼而飛,原來是在你的手上。算
是命中注定吧,在這裡被我遇上了,霍普是「太偉集團」的子公司,現在就物
歸原主,由我帶回去交差嘍!」他好整以暇地說道,接著以優雅的動作將皮箱
關上。
  禿頭男人聽得一愣一愣的,還不能瞭解商櫛風在說些什麼。「黑貓,這是
怎麼回事,什麼物歸原主?他不是你的夥伴嗎?」愈說到後頭,他心裡也逐漸
清楚了,光亮的禿頭上迅速冒出大量的冷汗。
  賀蘭的臉色是蒼白的,她瞪著商櫛風搖頭,不敢相信他所說的、所做的事
情。
  她的身體在顫抖,已經不曉得是因為氣憤還是緊張,她筆直地看進他仍舊
帶著笑意的眼裡,確定這個男人瘋了。
  「他是「太偉集團」的人!」禿頭男人終於反應過來,驚慌地大聲喊道,
撲上前想搶回皮箱,卻被商櫛風輕易閃過。「快!快把皮箱給我搶回來!」他
狂喊著。
  商櫛風仍舊微笑著,另一手拉起賀蘭,迅速閃過撲上前來的凶惡保鏢們,
不由分說地便將她拖往貨櫃車外。
  「貓兒,不要搖頭,我這是迫不得已的,這些珠寶真的是我老闆的東西,
那條鑽石手煉還是他獨生女的生日禮物,而作屬下的我怎麼能夠視若無睹,看
著老闆的東西流入黑市?」他低頭閃過一個飛來的木椅。
  保鏢們在僱主的呼喊聲中,開始追逐商櫛風與賀蘭,貨櫃內亂成一團,有
人為了想分一杯羹,也加入追逐的行列。
  「該死的,住手!你會毀掉本姑娘的信譽。」她想要掙脫,但是用盡力卻
掙不開他的手。這個繡花枕頭的力氣,遠比她所想像的還要大,她只能被拉著
逃離現場。
  「你們這行不是流行黑吃黑嗎?我是為了你,努力在學習適應這個行業啊
!」
  他萬分誠懇地說道,臉上沒有任何罪惡感。
  熱鬧的市集上,原本討價還價的人們,也被喧鬧的聲音吸引,扮扮回過頭
來,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陌生男人拖著黑貓沒命地逃跑。下一秒,巨大的槍聲
響起,追趕的人失去耐心,已經亮出傢伙。
  子彈落在他們前方幾公尺的土地上,撞擊出煙塵與碎石子。
  「真是粗魯啊,他們都這麼不愛護淑女的嗎?」商櫛風回頭微笑著,恰好
看進她氣得發紅的雙眼裡。
  「把貨品留下,我去跟那個人解釋。」她不抱任何希望地說道,猛地腰間
一緊,竟被商櫛風輕易地抱起,放置在重型機車上,而他不到幾秒鐘就發動了
機車,賞了在後頭追趕的眾人一臉黑煙。
  他的高大身軀,此刻緊緊地靠著她。賀蘭習慣性地伸出手,接掌了機車的
駕馭,她咬緊了牙根,發誓要是躲得過這一次,絕對要把他削成一片片,讓他
再也不能來煩她!
  「貓兒,別白費工夫了,你現在是騎虎難下,他們不會聽你解釋,只會認
為你跟我是一夥的。」他俐落地跨上重型機車,雙手握住她緊握把手的纖細手
掌,強迫她催緊油門,機車在喊叫聲中,迅速地離開現場。
  「我要殺了你!」她大聲地吼道,卻沒有辦法反抗。
  其實在贓物市場中,這類黑吃黑的事情經常發生,只要搶奪的那一方躲得
過,代表功夫了得,客戶也無法追究,畢竟那些貨品都是贓物,也不能上警察
局去報案;然而見者有分,在一旁的人當然可以受雇於客戶,幫忙搶回貨品,
理所當然地分取佣金。
  只是,從來沒有人這麼大膽,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黑吃黑,那等於是在鯊
魚堆裡丟下肥肉。
  聽了她的話,商櫛風並不以為忤,甚至還低下頭來,男性的肌膚磨弄著她
細緻的臉龐,在耳鬢廝磨間低語。
  「只要能夠躲得過身後那群鍥而不捨的仁兄,回去後我任憑你處置。」他
溫和的嗓音裡帶著笑意,還有更深的親暱。
  在他們後方,有著幾輛機車不死心地追逐著,子彈不停從後方來襲,每每
被他們驚險地躲過。
  「看來不先解決他們是不行了。」商櫛風喃喃自語,語氣裡有幾分惋惜,
以唇輕觸一下她的長髮,之後放開油門,刻意讓車速慢下來。
  賀蘭被他的舉動弄得既緊張又不安,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與一
個男人這麼接近,他的胸膛抵住她的背,之間沒有任何空隙,讓她明確地知道
他身上肌肉的每時起伏。
  「你不要命了?」發覺車速慢下來時她陡然回頭,紅唇卻不意擦到他的唇
,令她有瞬間的愕然,看入他眼裡的火苗,只覺得像是要被灼傷。
  他們是緊緊相抵的,賀蘭能夠察覺他的生理變化,堅挺的慾望從背後抵住
她,隨著機車的震動,或輕或重地撞向她。
  她的臉變得燙紅,雙手幾乎要握不住把手,不敢相信在被人追殺的此刻,
他竟然還有心思想到其他?眼前的一切太過荒謬,也太過親密,她是江湖兒女
,習慣不拘小節,甚至有幾分的男性豪氣,從不曾像此刻一樣,這麼清晰地感
受到自己是一個女人。
  「貓兒,我的命是你的。」商櫛風挑逗地低語,伸出舌輕舔一下她的耳,
滿意地看見她的顫抖。
  後方又傳來驚天動地的槍響,還有尖銳的呼嘯聲,機車們一前一後地在黑
暗的道路上追逐,因為光線不明,後方的追兵們很難瞄準。
  「這些人還真有耐性。」他輕鬆地說著,繼續放慢車速,直到兩方的車輛
十分的接近。「貓兒,車子交給我控制,你轉過身來。」他溫和的聲音像是誘
哄,吹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句都帶著灼熱。
  追逐的保鏢們以及想分一杯羹的閒雜人等,看見賀蘭車速變慢,還以為機
車出了什麼問題,臉上忍不住露出喜色,有人收起槍枝,紛紛換上適合近距離
戰鬥的刀劍,準備搶回那箱珠寶。
  她因為他的話而瞪大眼睛。「變態!你想幹什麼?」她的聲音有點發抖。
  他一臉的無辜,眼裡有著火苗,也有著笑意。「貓兒,你想到哪裡去了?
我只是想要你用西洋劍,解決掉這些不死心的朋友們。」他若有所指地輕笑幾
聲。
  賀蘭的臉紅了紅,知道他所想的不是這麼單純的主意,但是在重兵追捕下
,她根本別無選擇。她鬆開把手,俐落的身手在狹窄的機車座墊,也是難以輕
鬆地轉身,更何況車速還這麼快,要是一不小心,她就可能摔斷頸子。
  空間很狹隘,她幾乎是緊貼著他的身軀轉身的。轉過身後,這樣的姿勢更
加親密了,她必須跨開腿,才能夠平衡住身子。抽出腰間的西洋劍,她咬緊牙
關,把怒氣與心中的不安發洩在追兵身上。
  黑暗中銀光一閃,銳利的刀鋒劃過一個保鏢的手臂,那人哀嚎一聲,握不
住把手,車子搖晃的時候又撞上一旁的同伴,兩輛機車連人帶車地涼到路旁去
,紛紛倒在路上呻吟著。
  「你這樣會掉下去的,用腿環住我的腰。」商櫛風就事論事地建議道。雖
然他努力維持正常的語氣,但是仔細地聽,還是可以聽見他嗓音裡的期待。
  賀蘭沒有辦法拒絕,若要繼續對付那些追兵,就只能照著他的話做,雖然
他存心不良,但是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只有這種姿勢,將身體倚靠在他的身
上,她才能不用擔心平衡的問題,專心地應付那些人。
  她一咬牙,修長的腿跨上他堅實的男性大腿,將身體往上提了些許,一手
扶住他的肩膀,而持著西洋劍的那手奮力地往最接近的騎士砍去。他們的身體
面對面緊貼著,最敏感隱密的一處互相抵靠,她等於是坐在他的亢奮上,隨著
機車的晃動,帶來最親密的磨弄。
  他的堅挺像是要嵌進她的柔軟中,隔著緊身的衣衫撞擊她的花核。
  「啊!我喜歡這個姿勢。」他感歎地說道,氣息吹拂在她胸前的豐盈上。
「貓兒,用腿夾緊我。」他別有用心地笑著。
  在緊身衣的包裡下,她的豐盈十分誘人,他幾乎要忍受不住誘惑,低頭吻
上她的渾圓,期待她的蓓蕾在他的吻下綻放。此時,後方一個保鏢拿起手中的
武器丟擲,撞得他們的機車猛烈晃動,她的身軀震了一震,為商櫛風帶來目眩
神迷的美景,令他暗暗喘了一口氣。
  聽見他的低語,賀蘭驚慌地手一軟,手中鋒利的西洋劍掃到最後一個追兵
的臉上,倒霉的男人臉上破了相,哀嚎著鬆開把手,在道路上摔得頭破血流。
  在解決完那些追兵後,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他身上。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
的氣息吹在她的胸前。這個傢伙甚至沒有專心在路況上,一雙眼睛賊溜溜地直
盯著她的胸部瞧,她鬆開放在他肩上的手,讓身子往下坐下,想要避開他那雙
眼睛的窺視。
  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身子最柔軟的一處,撞擊上他堅挺的慾
望,兩人都在一瞬間發出呻吟。
  「貓兒,你這樣算不算是「騎虎難下」?」他靠在她耳邊喚道,說出令人
面紅耳赤的雙關語。
  他的聲音已經不像平日那麼溫和,灼熱的呼吸有些急促,在喘息時胸膛壓
迫著她胸前的豐盈,感受到她因為動情而挺立的蓓蕾。
  「停車!」她咬著牙說道,只想快點結束眼前荒謬的親密。
  她是怎麼了?只是跟這個繡花枕頭靠近一點,她就渾身不對勁!身體又冷
又熱,像是在火裡,又像是在冰水裡,不由自主地發抖。她只想快些離開他的
身邊,或許等到兩個人不再那麼親近時,她的腦子就能夠冷靜地運作。
  他聳聳肩。「淑女的命令就是我的願望。」他有禮地說道,按下煞車,但
是車子卻仍舊維持著同樣的速度往前衝去。他試了幾次,卻還是沒有任何效果

  「貓兒。看來不能如你所願了,剛剛的撞擊大概是撞壞了煞車系統。」商
櫛風悠閒地說,沒有任何的緊張感,依舊以肌膚摩擦著她的長髮與粉頰。
  「什麼?」她尖叫出聲,冷靜已經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他大概是她命中注定的瘟神,一遇上他就鐵定沒好事。剛剛才解決那些追
兵,眼下煞車又壞了,等一下的路段可是驚人的大斜坡耶,難道她這個名聲響
亮的黑貓就要被這個繡花枕頭拉去當陪葬了嗎?
  「沒關係,我們還是可以下車。」他口氣不變,態度十分輕鬆自在。
  賀蘭還沒有反應過來,腰上就被一雙堅實的手臂緊緊握住,他竟在高速行
駛中鬆開把手,以雙手環抱她的身子。之後雙腿跨過機車,在最短的時間抱緊
她,往道路兩旁的柔軟草地撲去。
  機車在失去駕駛人的狀況下,歪歪斜斜地繼續往前衝去,高速地衝下大斜
坡,之後發出砰地一聲巨響,高齡的重型機車宣告壽終正寢了。
  而他們則是緊緊地擁抱著,因為衝擊力而在草地上滾動。在翻滾的過程中
,商櫛風始終緊緊抱著賀蘭,將她保護在胸膛中,以自己身軀作為她的屏障,
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第三章

  不論她怎麼罵,罵遍了他的祖宗十八代,罵到口乾舌燥,他還是維持著溫
和的微笑,不死心地跟在她身後。
  「該死的繡花枕頭,你是聾了是不是?我叫你滾啊!」她一路上忍無可忍
地嘶吼,雙眼瞪得大大的。要不是走了一夜的山路,力氣早就用盡,她真的會
衝上前痛扁他一頓。
  「貓兒,我說過了,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他輕描淡
寫地說道,見她因為疲憊而雙腿發軟,還很有紳士風度地伸手想扶她。
  偏偏賀蘭不領情,她凶惡地拍開他的手。「不許這樣叫我!」他那樣的語
氣口吻,像是在呼喚一頭屬於他的貓。
  「你不喜歡我這麼叫你嗎?貓兒。」他嘴角帶著謎般的笑容,亦步亦趨地
跟隨在她身後。「這個稱呼很適合你,你就像是貓一樣,美麗卻有銳利的指爪
,有時還凶暴而任性。我喜歡這個稱呼,甚至可以這樣叫你一輩子。」
  她站在原地半晌,仰起頭緊閉著眼,雙拳緊握著,全身氣到發抖。「他媽
的,我是招誰惹誰了,你這只跟屁蟲幹麼不去纏別人,偏偏要咬住我不放?」
  商櫛風伸手撫過她汗濕的長髮,臉上的表情有幾分的心疼。「走了一夜很
累了吧?等回去後你可以好好地休息。」他的手滑進她的髮中,愛憐地揉弄著

  她像是被火燙著,猛地跳起來,瞪大眼睛看著他,之後也不知道從哪裡來
的超人力量,窈窕的身子突然衝入破舊的樓房中,一邊奔跑還一邊嘶吼。
  「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她從有記憶以來,還沒見過這麼死纏
爛打的人。不安與挫敗感交雜,加上他不斷的親暱舉止,對她所造成的奇異感
受,讓她完全失去理智。
  賀蘭衝進屋子內,他顧不得正在用早餐的小孩子們眼中的詫異與不解,怒
氣騰騰地拿下牆上的西洋劍,轉身準備去解決那個造成她煩惱的根源。
  而小孩子們也全都拋下碗筷,擠到門前瞪大眼睛。
  「貓兒,你太累了。」商櫛風淡淡地說道,眼看她拿著鋒利的細劍砍過來
,他只是輕易地避開。
  男女的體力終究有差別,走了一夜的她氣力早就用盡,現在只是靠著一股
怒氣在硬撐著。她的腳步有些搖晃,沒有辦法發揮平常的實力,連續幾下戳刺
都落空,她愈是心浮氣躁,出招就愈是不穩。
  「他媽的!」她咒罵著,往前猛地戳刺,冷不防腳下一絆,重心不穩地往
前跌去。
  商櫛風以詭異的速度欺近,轉眼已經抱住她,一手環在她纖細的腰間,另
一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竟捧握住她胸前的豐盈。「別罵髒話啊!還有,
小心一點,你會摔傷的,可別讓我心疼。你先去歇息,等體力恢復了,到時候
再殺我也不遲。」他靠近她的耳畔低語,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肌膚上。
  賀蘭發出絕望的尖叫,她硬是掙脫開他的懷抱,舉高手中的西洋劍就要劈
掉他臉上那抹令人討厭的溫和笑容……「賀蘭,住手!」有一點外國腔調的男
低音傳來,制止了她的舉動。「在院子裡動刀做什麼?小孩子們都在看,你不
怕嚇壞他們嗎?」滿臉大胡子的男人走了出來,嘴上的語氣有幾分責備,但是
藍色的眼睛裡卻是關懷的情緒。
  「但是達克,這個繡花枕頭根本不可理喻!」賀蘭還想要據理力爭,但是
看見那雙藍色眼睛裡的不贊同,她也只好軟弱地垂下利劍。
  「你去休息,這裡交給我處理。」達克走下台階,輕易地一翻手腕,就奪
去她手中的武器。
  「還處理什麼?直接砍了他了事。」賀蘭咬著唇,知道有了達克的干預,
再加上孩子們好奇的目光,她暫時是動不了他。況且她的確累了,現在她更渴
望洗個澡,抱著棉被好好睡上一覺。
  最後再瞪了商櫛風一眼,她不情願地走進屋子裡。一群孩子們領著她,有
的急著要幫她放熱水,有的忙著替她舖床疊被。
  回到熟悉的家中,賀蘭暴躁易怒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些。往窗外看去,兩個
男人在庭院中站立,不知道在談些什麼。
  她略微停住腳步,視線在商櫛風的身上停留的時間,比看向達克的時間,
更久上一些。
  ※※※
  「貓兒的西洋劍是你教的?」商櫛風問道,銳利的目光沒有遺漏達克手背
上幾道細痕,那是許多年前的舊傷,看得出來是被西洋劍所傷。
  「你的眼光不差。」達克稍微偏過頭,藍色的視線上下打量著對方。
  「你剛剛輕易地奪下貓兒手中的劍,那姿態騙不了人,是擊劍好手才有的
身手。貓兒的劍法很優秀,不論防守進攻,完全是歐式的擊劍方式。」商櫛風
審視著眼前的男人,看出對方的年紀大概不超過五十歲,體格十分強健。能夠
教導出賀蘭這樣的劍術好手,達克的劍法應該更為驚人。
  只是,他更好奇達克與賀蘭之間的關係。
  這間樓房看來像是間育幼院,收養著眾多的小孩,但是在年紀上看來,貓
兒又稍微年長了些,不像是這裡的孩童。在猜測著另一層關係時,他的眉頭微
微皺起。
  「你果然像老柯說的那麼厲害,他在電話裡對你讚譽有加,繪聲繪影地形
容你怎麼搶了貨品就溜之大吉。」達克滿意地點點頭,隨手揮動著長劍,觀察
著他的反應。「老柯對你很是推崇,不然也不會洩漏賀蘭的住處,讓你找到這
裡來。」
  「我需要貓兒的幫助。」商櫛風一針見血地說道。
  達克聳聳肩,臉上維持著輕鬆的表情。商櫛風是老柯介紹的,他還算信得
過,知道對方沒有惡意。「那麼你必須要有辦法得到她的首肯,那丫頭野慣了
,脾氣壞得很,再加上先前對著你又跳又吼的模樣,看來你得到幫助的可能性
很小。」
  「她的脾氣的確不好。」商櫛風輕笑幾聲,想起她每每被他氣得失去理智
,雙眼裡燃燒著憤怒火焰,那模樣更是美得讓人忘卻呼吸。
  「賀蘭在黑市裡闖蕩久了,只會聽命於強過她的人,但是這樣的人可不多
。」達克挑起眉頭,端詳著商櫛風。雖然賀蘭吼叫著,直呼他是繡花枕頭,但
是達克直覺地知道,這個男人不是普通角色。
  光是在贓物市集裡搶下貨物,一路帶著賀蘭逃回來,還解決了眾多追兵,
這點就夠叫人刮目相看的了。
  「她不應該從事這種工作,不但非法而且極端的危險,稍有不慎她就可能
丟掉一條小命。」提到貓兒的安全問題,他的口氣難得地變得嚴厲。
  在驚覺口吻中無意流露出的佔有欲時,商櫛風瞇起眼睛,仔細地分析心中
奇異的感受。
  起先他只是需要她的幫助,見她烈火似的火爆性子,引發了他血液裡的玩
心,總愛逗弄她,欣賞她憤怒的美麗模樣。但是在一次次的接近後,他發覺這
個女人美貌以外的致命吸引力,她時而冷靜、時而憤怒,在行動間優雅神秘,
卻又滿嘴令人皺眉的粗話。
  再野的貓也有脆弱而惹人愛憐的時候,而這頭高傲的貓兒,是不是總是以
憤怒的情緒,努力掩飾著與他接觸時的不安?
  達克藍色的眼睛裡有幾分無奈,嘴角浮著一抹淡淡的笑。他是經歷過風雨
,最後選擇平淡的人,能夠扶養這些孩子們,就是他最愉快的事情。
  「你也看得出來,這是一間私人的孤兒院,我扶養這些孩子,而賀蘭則是
我二十年前帶回來的孩子,她的父母出了意外,讓她三歲時就成了孤兒。」
  「我不曾看到其他與貓兒年齡相仿的年輕人。」商櫛風的目光落在破舊樓
房的窗口。
  從窗口可以看見,房子殘破的牆壁上貼滿了小孩子的塗鴉,而庭院裡充斥
著簡單的遊戲設備,簡陋卻也安全。可以看出這裡的經濟狀況不好,但是卻有
著家庭的溫暖。
  「孩子們在能夠獨立後就會離開,除了賀蘭,她是自願留下來幫忙照顧那
些孩子們。」達克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也知道讓賀蘭去從事贓物掮客
有多危險,但是這土地不是我的,前任地主生前免費把地租給我使用,然而幾
年前地主去世,繼承土地所有權的人,開始對我們需索大量的金錢。為了償還
那些租金,賀蘭才會加入贓物中介的工作。」
  「所以當我第一次來到這裡時,那些孩子以為我是建築公司派來的人?」
他分析著眼前的情況,終於知道她為什麼願意鋌而走險的苦衷。
  「現在的地主不滿意那些租金,他想把土地要回去,賣給建設公司的人,
賀蘭說什麼也不肯,她在這裡長大,這裡等於是她的故鄉。」達克隨手輕晃手
中的西洋劍,細劍在半空中閃著銀光,讓人眼花繚亂。
  「我可以提供幫助。」商櫛風淡淡地說道,這些問題在他眼裡是易如反掌
的。
  達克舉起細劍搖晃著,嘴角有著笑容。「你是可以提供幫助,但是賀蘭不
一定會接受。想要得到她的幫助、或是幫助她,都需要她的首肯。」他的視線
飄向樓房,有著期待看好戲的心情。賀蘭是他一手拉拔長大的,她的性子他是
最清楚不過的了,眼前這名西裝筆挺的男人,想要得到賀蘭的首肯,勢必要經
過一場激戰。
  「我瞭解你的意思。」商櫛風點點頭,優雅地拍拍衣袖,還是一派溫文儒
雅的學者模樣。
  「這樣吧,看在老柯的分上,我給你一次機會。讓賀蘭休息幾個小時,她
下午會到樓房後方的擊劍室去,那裡沒有人會打擾你們。」達克將手中的長劍
拋給商櫛風,在看見對方接劍的手勢時,藍色的眼睛閃過一絲光亮。
  「多謝了!」他有禮地道謝,態度無懈可擊。
  「你可以在那裡好好說服她,不過可要小心,不要說服不了她,卻被她用
劍砍成一塊塊。」達克最後好心地警告,然後偏頭示意商櫛風跟他進屋休息。
  達克一邊打開大門,一邊思索著。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像老柯所說的那樣
的神通廣大,還是如賀蘭所咒罵的,只是一個繡花枕頭?
  不論如何,他還是先去找出醫院的電話號碼預備著,免得賀蘭憤怒之下一
劍劈了商櫛風,到時候可不好叫救護車呢!
  ※※※
  洗了個舒服的澡,賀蘭躺進孩子們幫她舖設的床,不一會兒便沉沉地睡去
。然而,在黑暗的夢鄉裡,卻都是商櫛風那張惹人厭惡、令人慌亂的笑臉。
  她睡得極為不穩,夢中都還見到他的身形輪廓在眼前飄動,當太陽逐漸西
沈,她才從雜亂的夢境中微微醒來,朦朧中又突然想起在昨夜的追逐時,兩個
人緊密相貼的親密。
  在夢境裡,他甚至鬆開控制機車的雙手,黝黑的雙手滑上她的身軀,在她
顫抖的身子上恣意妄為,她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他的擁抱,那雙手臂像是鐵條
,緊緊箍住她。而他則低頭對她微笑,那笑容變得危險而另有深意,讓她本能
地感到恐懼……
  賀蘭尖叫一聲,用力地揮開手,之後徒然睜開眼睛,全身已經嚇出了冷汗

  夕陽的餘暉照在她蒼白的臉龐上,時間已經接近黃昏,她竟然睡了那麼久

  她用寬大的睡衣袖子擦擦額上的汗,俐落地翻身下了簡陋的床舖,像是被
控制般,她無意識地走到窗口,探頭往庭院裡看去。孩子們大概都在用晚餐,
而庭院中空無一人,她站在窗口很久,心中突然有股淡淡的惆悵。
  想著想著,突然又對自己感到生氣。她在期待些什麼?那個繡花枕頭連累
她一整夜,還害她摔壞了最心愛的機車,她氣憤得幾乎要瘋狂,怎麼會再期待
見到他呢?
  她用力抹抹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得那麼不乾脆?她不是早就決定,不
要跟他有牽扯了,既然他已經離開,她應該要高興才對啊!
  走下樓後,賀蘭繞到廚房去,順手拿了個麵包啃著,沒有走進客廳跟大家
一起用餐。她猜達克一定知道了她從贓物市集裡搶了貨物的事情,她暫時懶得
解釋,像是個在外面惹事的女兒,有些心虛地想躲開父親的盤問。她咬著麵包
,往樓房後方的擊劍室走去,習慣性地想去活動筋骨。
  夕陽的餘暉從窗口射入,擊劍室內滿是金黃的光暈。
  賀蘭三兩口解決完麵包,做著簡單的柔軟操,修長的身段在夕陽下伸展著
。她有些心不在焉,總是會想起昨天夜裡,她和商櫛風騎著機車在躲避追兵時
,他看似禮貌、其實太過親暱的舉動與話語。她記得他的嗓音,溫和而誘哄,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說話……
  「貓兒,睡得還好嗎?」溫和帶笑的男性嗓音從門口傳來。
  她原本已經伸手握住一旁的西洋劍,在聽見那已經逐漸熟悉的嗓音時,震
驚得差點失手把劍掉在地上。
  賀蘭迅速地轉身,看見商櫛風好整以暇地走入擊劍室,高大的身軀穿著合
身的西裝,臉上仍舊維持著禮貌的笑容。表面上看來,他的一切無懈可擊,但
是那雙黑色的眸子,有著另一層的意念,讓她看不穿,也讓她困惑著。
  「你還沒走?」她詫異地說道,沒有料到在她先前的威脅下,他還有膽子
留下來。
  「貓兒,我要是就這麼走了,豈不是會讓你失望?讓淑女失望,是最不應
該的。」他微笑著,優雅地走上前來,伸手撫過她散落的長髮。「我喜歡看你
將頭髮放下來的樣子,美麗得讓我屏息。」
  被戳到心中的痛處,她惱羞成怒,迅速地避開他的觸摸。「失望?笑話!
我恨不得你這個繡花枕頭早點滾蛋,見鬼的又怎麼會失望?」她冷笑幾聲,沒
有看他的眼睛。
  他站在原地,維持著溫和的微笑。「是嗎?」
  聽不進他誘哄似的詢問,她咬著牙,平穩地舉起手中的西洋劍,瞄準著他
的胸膛。
  「你到底煩不煩,我受夠你了。要說幾遍你才明白?我不會接你的生意。
再說,搶回那箱珠寶,你該可以回去向老闆邀功了,幹麼還要留在這裡?」休
息過後賀蘭的體力已完全恢復,她對劍術很有自信,想真正地使出幾招,讓這
個繡花枕頭知難而退。
  「沒有達到目的,我是不會離開的。珠寶只是小玩意,我要尋找的那些芯
片才是重要的。」他看著鋒利的細劍,視線回到她的臉蛋上,沒有任何的緊張
,仍舊似笑非笑。
  賀蘭雙眼一瞇,知道口頭上的威脅,他根本就聽不進去。她這一次反常地
沒有發怒,反而露出燦爛的笑容。「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就算是本姑娘
積點陰德,給你一次機會,免得傳出去,說我欺負軟腳蝦。」她涮了個劍花,
退開幾步,擺開攻擊姿勢。
  他站在原處不動,觀察著她的舉動,黑眸裡儘是欣賞的意味。「你願意幫
助我了?」
  「繡花枕頭,只要你能夠打得過我,我就無條件幫你的忙。」她諷刺地說
道,料定他是個生慣辦公桌的人,大概不用幾秒鐘就會在她的西洋劍下,像落
水狗一樣滿地爬。
  商櫛風挑起眉頭,看著她俐落地揮舞細劍,鋒利的刀鋒在她四周留下殘影
,類似流星般的銀色光影。「貓兒,這不公平,我沒有任何武器。」
  「規矩是本姑娘定的,這裡是我說了算,要玩不玩隨你。你要是現在就跪
下來認錯,發誓不再出現,我倒還可以考慮放你一馬。」她冷笑幾聲,已經往
前展開攻擊,銳利的劍尖劃破他的西裝,轉眼間就出現一道大口子。
  他沒有閃避,只是有些困擾似地看著被劃破的衣服。「你似乎有劃破我衣
服的嗜好。」他眼裡的笑意退去幾分,黑眸裡浮現了危險的光芒,瞇著眼睛仔
細看著她,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怎麼了?被劃破衣服,怕回家被媽媽罵嗎?」她諷刺地問,手中的攻擊
不停,連連逼近他高大的身軀。
  銳利的細劍發出嗡嗡的聲響,劃破空氣,隨著她的動作,直往他的胸前戳
刺。在夕陽的餘暉中,她的攻勢迅速而準確,沒有存心要傷他,每一個招勢都
是為了嚇唬他,讓他知難而退。
  冰冷的劍尖來襲,他原本文風不動,卻在最後一刻靈活地往旁側移動,閃
避著她的進攻。
  「貓兒,不要逼我。」他淡淡地說道,眼睛裡溫和的笑意慢慢消失,渾身
散發著危險的氛圍。
  但是她太過專注於打倒他,也對劍術太過自信,根本沒有發現他的轉變。
她只覺得有些納悶,他雖然只是輕鬆地閃避,但是每次都能避開她的進攻,而
從剛剛到現在,她只成功地劃破他的西裝,之後劍尖就再也不能接近他。
  「不要逼你?怎麼,我要是再逼你的話,你是會開始哭爹喊娘,還是會昏
倒?沒關系,我可以好心地幫你叫救護車。」她仍然嘴上不饒人。
  商櫛風歎了一口氣,停下腳步不再移動閃避。「貓兒,讓我確定一件事情
,只要我能夠勝了你,你就會乖乖幫我找回芯片與藍圖?」他閉上眼睛,以食
指揉揉太陽穴。
  賀蘭不屑地撇撇嘴,只當他是不自量力。看他溫文儒雅的模樣,說不定連
一隻蟑螂都不敢殺,竟然還妄想要勝過她?簡直要笑掉她的大牙!
  「只要你能夠贏了我,別說是幫你找回那個鬼芯片,我甚至可以隨你處置
。」她嘲弄地說著,微微屈著膝,保持著攻擊的預備姿態。
  他突然間睜開眼睛,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眼裡的火焰幾乎要把她灼傷。
  「貓兒,你可要說話算話,說出口的承諾,就絕不能夠反悔了。」他低語
著,嘴角微勾著一抹危險的笑,慢慢脫下西裝外套,解開袖扣。
  賀蘭咬咬唇,本能地感受到危險,眼前的商櫛風突然有了奇怪的改變,危
險的氣勢壓得她有些難以呼吸。在聽見他的低語時,她有幾分的懊悔,但是轉
念一想,又不願意相信他有能力贏過自己。
  心中的不安,讓她決定不再手下留情,準備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他。念頭
一打定,她迅速地撲上前去,長劍抖動著,直取他的咽喉。
  她因為先前的攻擊失利而心焦,無意識中徒然使出全力,等到逼近他的時
候,速度已經慢不下來,眼看就要戳刺進他的肌膚。她的心中一震,竟瀰漫著
驚慌的情緒……
  在電光石火間,他竟然閃過致命的一擊,高大的身軀在動作時仍舊保持著
優雅,他舉高手腕,輕易地敲向她握著西洋劍的右手。
  賀蘭只覺得手腕一麻,整隻手臂霎時間都沒有知覺了,西洋劍從手中摔落
,而腰間一緊,他另一手纏繞上她纖細的腰,將她窈窕的身子拉入懷中。她低
呼一聲,轉眼間已經靠在他的懷抱裡喘息,身軀都被限制住,只能仰起頭看入
他那雙黑色的眸子。
  她終於知道,那層困惑她的眼神究竟是什麼,在這麼靠近的時候,她清楚
地看出他眼裡的放肆,那侵略的眼神,與他所表現出的溫文氣質完全不同。她
從頭到尾都太過輕敵,竟然沒有看出他深藏不露。
  西洋劍往下摔去,還沒有落地前,被他以腳尖一挑,穩當地踢回他手中。
  商櫛風緩慢地址唇微笑,此刻的笑容與先前大不相同,黑眸中精光迸射,
充斥著危險的情慾。
  「貓兒,我美麗的貓兒,我已經勝了你。」他輕點著她的唇,以拇指磨弄
她細緻的紅唇,他低下頭,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感受到她輕微的顫抖。
  「你只是運氣好,拿走了我的劍,這不算是勝了我。」她仍舊嘴硬,不停
地掙扎著,不願意承認大勢已去。
  要不是動作完全被限制住,她幾乎想要伸出手遮住身子,他那樣看著她,
會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一絲不掛的。他緊緊地抱著她,讓他胸前的豐盈緊壓著他
堅實的胸膛,兩個人的呼吸慢慢都變成喘息。
  「想要說話不算話嗎?」他帶著笑搖搖頭,慢慢鬆開對她的箝制。「貓兒
,這是你逼我做絕的。」他惋惜地說,眼睛裡卻有著深深的笑意。
  賀蘭退開幾步。他先前的熱烈擁抱,令她到如今還有些暈眩,搖晃了幾步
才有辦法站好。見他舉高西洋劍,擺開預備姿態,而那姿勢不但正確,而且優
雅確實。她有些愕然,壓根兒就沒有想到,他原來也是精通劍術的。
  「你想做什麼?」她瞧見他眼裡促狹的光芒,心中極為不安,要不是雙腳
還有些發軟,她幾乎就想轉身逃跑。
  原本以為可以把他逼走,結果不到幾分鐘,被逼得無處可逃的,竟然是她
自己!
  「貓兒,我只是要證明,我能夠勝你,讓你心服口服。」商櫛風微笑著,
旋即朝她揮下尖銳的刀鋒。

第四章

  一聲尖叫凝結在賀蘭的喉中,她用盡自製才沒有驚駭地喊出聲音來,雙眼
緊緊地閉上,幾乎以為他狠心地想要當場殺了她。
  利劍掃過,卻沒有帶來預期的疼痛,耳中只聽到一聲響亮的裂帛聲,她鼓
起勇氣睜開眼睛,看見商櫛風平舉著西洋劍,瞇著眼在衡量著。來不及開口詢
問,他手中的劍又掃了下來。
  她身上寬鬆的睡衣,在他的攻勢下,被一塊塊削落,白皙的肌膚開始顯露
,她心中更加驚慌,隱約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別動,貓兒,千萬別動。」他喃喃低語,黑眸裡閃爍著危險,以及放肆
的情慾之火。他再度出手,這一次削掉了她的兩袖。
  賀蘭僵硬地站在原處,連手指都不敢移動分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用那
把劍除去她身上的蔽體衣物。他的手法十分精湛,銳利的刀鋒精準地削掉布料
,卻沒有傷到她分毫。看那手法,他的劍術說不定還在達克之上,原來先前的
閃躲,都只是在逗著她,他才是那個真正的高手。
  「該死的!你這個繡花枕頭也懂得劍術。」她指控地說道,原先意氣風發
地想把他逼出去,沒想到現在卻反而受制於他。
  「我沒告訴過你嗎?啊!我一定是忘了。」商櫛風輕鬆地揮舞手上的長劍
,嘴角帶笑,眼裡的火焰隨著她逐漸赤裸的嬌軀,變得更加熱烈。「真正的劍
術高手,會以豆腐跟白紙作為訓練,必須用劍劃破白紙,卻不能傷到白紙之下
的豆腐。」他又是迅速地幾劍,然後滿意地退開幾步等待著。
  他最後的那幾劍,割裂了她衣服上的縫線,不到兩秒鐘,她身上的睡衣轉
眼變成破布,掉落在地板上。
  「我愛極了這種訓練!」他感歎著,緊盯著她窈窕的身段。在黃昏的柔和
光線下,她整個人都沐浴在金黃色的光芒中,美麗得不可思議。
  她驚呼一聲,轉眼身上只剩下胸衣以及貼身的樸素底褲。她的身子有大部
分都暴露在他灼熱似火的目光下,因為那侵略而放肆的黑眸,她不由自主地顫
抖,雙手妄想遮住些許肌膚。
  「夠了,我承認你贏了。」她顫抖地說道,一張臉兒因為緊張而通紅,知
道事情要是再發展下去,肯定會一發不可收拾。她雖然性格激烈,但是還沒有
蠢到看不清楚危機逼近。
  「這樣就夠了嗎?貓兒,我怕你不認帳呢,我還是做得徹底些的好。」他
露出笑容,那表情看來竟然幾分像是看著獵物獰笑的猛獸,而她,則是他眼中
的美麗獵物。
  賀蘭聽出他話裡的含意,臉色徒然變得蒼白,不敢相信他會下流到這種地
步!難道他先前那些有禮的態度,以及溫和的微笑都是假的,他其實下流得可
怕?
  「住手!」她顫抖地說道,驚慌地往後退去,也不管身上只著內衣,拔腿
就想要逃出擊劍室。
  商櫛風瞇起眼睛,沒有遲疑地出手,高大的身軀也在同一時間移動,迅速
地逼近她。
  賀蘭只覺得胸口的壓力徒然鬆開,胸衣已經被從後割開,輕飄飄地從身上
滑開,她嚇得連忙轉過身來,雙手護住胸前袒露的盈白豐潤。她的雙腿在發抖
,幾乎要無法站立,原本的氣焰全都不見了,此刻只能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他靠近她幾乎全裸的身子,逐漸逼近,最後將她壓在牆上,一手撫摸上她
蒼白的臉龐,緩慢而仔細地撫摸她。
  「貓兒,千萬記得一點,不要輕敵,最不起眼的敵人,往往最是可怕。」
他仔細教導著,語氣諄諄善誘,手上卻做著與教學完全無關的事情。
  她被夾在冰冷的牆壁,以及他炙熱的身軀之間,赤裸的肌膚被迫與他的衣
衫摩擦。她的赤裸,與他的衣著整齊形成強烈對比,她早就忘記了要羞怯或是
憤怒,在他觸摸她時,驚慌而緊張著。
  他的手捧握住她胸前的豐盈,溫柔地捏弄著,甚至不允許她以手遮蓋,他
要觸摸她的赤裸,直接掌握她的渾圓。
  「你不可以……」她驚喘著,無助地開始掙扎,妄想擺脫他的撫摸。
  「我可以。」他打斷她的話,逼近她的臉龐,以唇觸及她的髮,之後滑過
她光潔的額頭,吻著她顫抖的眼睛。「是你說的,只要我勝了你,就可以對你
為所欲為。」他的拇指磨弄著渾圓的頂峰,誘惑粉紅色的蓓蕾綻放。
  她用力咬著唇,卻還是制止不了溢出口中的細微低吟,隨著他的捏弄,那
難耐而無助的呻吟,像是一點一滴地被他從她體內擠出。「不……不要,你住
手啊……該死的!你不可以這麼做……」生平第一次,她懷疑自己真的會哭出
來。
  她恣意妄為慣了,從來沒有想到會碰上對手,仗著一把西洋劍就想趕走他
,但是在他露出真面目時,她卻被逼得無處可逃,赤裸著身子被他輕薄著。
  他的唇落在她的頸間,吸吮著她敏感的肌膚,雙手仍舊沒有放過她,揉弄
著她胸前的柔軟。他甚至緩慢地將唇往下移去,細碎的吻一路落在她的肌膚上
,逐漸吻上她的豐盈。
  她顫抖得說不出話來,這次的衝擊,比上次在機車上的親暱緊貼更為強烈
,他直接攻擊她的感官,讓她慌亂而不知所措。
  商櫛風被她美麗的身子迷住,一手捧起她的渾圓,以舌尖舔弄粉紅色的蓓
蕾,之後納入口中吸吮著,另一隻手則逐漸往她的小腹滑去,準備探訪更誘人
的柔軟。她細細的呻吟,就像是一頭貓,在他的撫弄下輕吟著,誘惑得他幾乎
要當場分開她修長的雙腿,將疼痛的堅挺慾望埋進她的花徑間。
  他將她的身子舉高,之後緊貼著他的身軀滑下,讓她的雙腳離地,最柔軟
的花核別無選擇的貼上他灼熱的慾望。
  在她掙扎間,兩人做著最親密的接觸,她最敏感的花核只隔著薄薄的底褲
,而他的慾望則隔著衣褲,摩擦撞擊著她,每次的接觸都像是火燒般,帶來強
烈的狂喜,以及更多的飢渴。
  他的手探入她的底褲,滑過柔軟的毛髮,揉弄著她雙腿間最敏感的花瓣,
甚至還繼續往下探去,食指抵住她脆弱濕軟的花徑欲進還出,拇指則揉著她的
花核。
  她的身子顫抖著,眼睛裡甚至有著水霧,無法說出任何話語,只能趴在他
的肩上喘氣,忘了要反抗。從來不曾有人這麼親暱地碰她,他的指緩緩地探入
她的花徑,反覆地進出著,誘惑她潤澤的花蜜。
  賀蘭發出呻吟,雙手本能地緊抱住他寬闊的肩膀,嬌弱的身子隨著他的動
作而顫抖。過多的狂喜沖刷著她的感官,她緊閉著雙眼,難耐地扭動著身子。
  商櫛風幾乎要失去理智,男性的低吼凝在他的喉中,溫文的外衣褪去,他
其實有著更重的野性。
  讓他還能勉強維持控制的,是她恐懼而羞澀的反應,讓他猜測她或許還是
處子之身,他明白太過急切的情慾是會嚇壞她。他心中升起愛憐的情緒,原本
狂猛的攻擊變得溫柔,準備一步步地誘惑她。
  他撤出已經沾上花蜜的指,安撫著她顫抖的花核。
  最後再吻了一下她綻放的粉紅色蓓蕾,商櫛風緩慢地直起身來,望進她驚
慌失措的眼裡。
  她瞪大了眼睛,在經歷了感官的衝擊後,只想著要快些逃開。「我答應你
,陪你去找芯片跟藍圖。」她口齒不清地說著,只想快些讓他相信她的承諾。
只要能夠躲過他此時的侵犯,她願意答應任何事情。
  「很好。」他微笑著,輕點她的唇,聲音裡滿是誘哄。「不只要陪我去找
晶片跟藍圖,從此之後你必須乖乖地聽話。」
  「辦不到。」一想到受制於他的生活,她就嚇得臉色發白。天曉得他什麼
時候又會獸性大發,撲過來想要侵犯她?她現在只想要快些找到芯片了事,盡
量避開他。
  「貓兒,我不是不講理的人,我也給你機會,你可以隨時偷襲我,只要你
成功的將我擊倒,你就可以不用再聽命於我。」他玩弄著她的長髮,以髮梢拂
弄過她赤裸的豐盈,滿意地看見她因為徒然竄過的快感而輕顫。
  「該死的!我不要……」她直覺地咒罵出聲,為他所提出的荒謬提議憤怒
著。但是抗議的話還沒說完,她又看見他眼裡那抹危險的光亮。
  他瞇起眼睛,勾起她的下巴,讓她仰起頭來。「貓兒,我說過的,你不該
罵粗話,但是你屢勸不聽,看來我該積極一些,替你好好清洗一下這張可愛的
小嘴才是。」
  她來不及回話,他的唇就牢牢地封住了她的,灼熱的舌滑入她的口中,在
她的唇舌間興風作浪,糾纏住她的香舌。她掙扎了幾下,甚至伸出手猛捶他寬
闊的肩膀,但是卻沒有半點的作用,他愈吻愈深,根本不願意放開她。
  賀蘭發出模糊的呻吟,終於連抵抗也變得軟弱了,她鬆懈在他的懷抱裡,
任憑他火熱地吻著她。她不能夠思考,也不能夠反抗,在他的懷抱中顫抖低吟
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欺騙了她,又霸道地脫去她的衣服,對她為所
欲為地做盡最親暱的事情,她應該氣憤而羞恥才對。但是她不明白,為什麼當
他吻著她時,在內心最深處,她竟感受到些許期待?
  窗外美麗的夕陽餘暉籠罩著相擁而吻的兩人。
  ※※※
  城市邊緣的隱密山巒間,坐落著一棟豪華的宅邸,幅員遼闊的綠地包圍著
這棟豪宅。
  賀蘭跟隨著商櫛風來到這裡,心裡有幾分詫異。她知道這裡有多麼隱密,
而他竟然帶著她這個贓物掮客前來,這等於是無言地給予她信任。
  這是「太偉集團」總裁唐霸宇的住處,等於是這個國際集團的秘密總部,
只有少數幾位高級幹部能夠進入此處,窺見集團的核心。
  唐霸宇是商界裡的有名人物,讓他在短時間內就能稱霸一方的原因,除了
他本身過人的遠見、魔鬼般的運氣,更不可不提的,是他隱藏在身後那幾個神
龍見首不見尾的高級幹部。
  她先前只知道商櫛風是在「太偉集團」裡做事,但是她壓根兒沒想到,他
竟然就是那些被傳聞得神通廣大的高級幹部之一。
  僕人們恭敬地領著兩人走往書房,在門口遇見了衣冠楚楚的管家。管家揮
揮手,示意僕人退下,親自帶領他們。
  年約五十的管家,兩鬢有些銀白,看來是個十分優雅的紳士。
  不過賀蘭已經學乖了,她目前最不敢相信的,就是這種看似無害的男人。
她有第一手的經驗,知道這類男人露出真面目時,會有多麼嚇人。
  「商先生,好久不見了,主人與夫人正在等著您。」莫管家禮貌地說道,
身軀略微往前傾,顯示對商櫛風的尊敬。之後他的視線落在一旁的賀蘭身上,
眼裡有一些困惑。
  「貓兒是來幫助我的。」商櫛風簡單地解釋,沒有多說。
  莫管家挑起眉毛,表情卻沒有任何改變。「是貓小姐嗎?真是特殊的姓氏
。」他雖然表情不變地調侃著,但是心裡卻在感歎:為什麼這些男人個個都這
麼幸運,做件差事回來,就可以撈到一個美人?
  想著想著,他幾乎想衝進去抱住唐霸宇的大腿,哀求主人發派一些差事給
他做。
  「人都到齊了?」商櫛風問道。
  莫管家搖搖頭。「雷先生沒有前來,蜜兒夫人的身體不適,他留在家中照
顧她。」他偏過頭,要兩人跟著他走。
  莫管家優雅地一整衣襟,端起滿是餐點的托盤,推開書房的門房。在門被
打開的瞬間,一個玩具布偶飛了過來,不偏不倚地砸上管家的臉。他的表情沒
有變,任憑布偶滑下被砸得發紅的臉。
  「還好我不是走第一個。」商櫛風低笑幾聲,牽起賀蘭的手往內走去。
  她有些不悅,試著要擺脫他的手,而他卻不肯放手,硬是抓住她的手不放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要在唐家人面前,表現得跟她這麼親密?
  「放手。」她壓低聲量說道,不想給旁人奇怪的聯想。
  商櫛風對著她搖搖食指,還是不放開她的手,親暱地靠上她的耳畔。「貓
兒,乖乖聽話。」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輕舔一下她的耳。
  她瞪著他沒有掙扎,猜測著要是反抗,他又會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來。
他似乎不怕讓人看見他們之間的親密,不但握住她的手,還在旁人面前展現對
她的保護。但是她獨立慣了,這麼親密的保護,對她來說有些難以適應,尤其
是他又是以這種手段限制住她,讓她更加不舒服。
  「你可來了,我坐在這裡都快被小惡魔那張嘴糟蹋得體無完膚了。」坐在
沙發上的杜豐臣懶洋洋地說道,瞧見賀蘭的時候,慵懶的眼睛徒然一亮。
  雖然杜豐臣已經娶了嬌妻,但是美麗的女人總是令人賞心悅目,此時的驚
艷他純粹只是欣賞,再說看好友緊握著這個美女的手不放,他心裡也明白了幾
分,僅是暗暗地吹了聲口哨。
  「小乖,不可以這麼沒禮貌。」方款款搖搖頭,對著剛滿週歲的兒子皺眉
頭。
  粉嫩的嬰兒張大眼睛,手裡還握著另一個布娃娃,蓄勢待發地又準備丟向
管家。男嬰長得濃眉大眼,五官神態都像極了父親唐霸宇。
  「你別對他凶,丟丟東西沒什麼大不了的。」唐霸宇眼明手快地抱起兒子
,悄悄在兒子耳旁激賞地說道:「幹得好!等一下拿糖給你吃。」
  唐心的視線從原文書上移開,美麗的眼睛裡半是笑意半是嘲弄。
  「爸,請不要給我小弟錯誤的教育,好嗎?他會對管家丟布娃娃,完全是
因為你前不久氣得對管家丟飯後甜點,小弟才會有樣學樣的。」那雙眼睛裡的
慧黠,明顯地超過她年僅九歲的稚齡。
  轉眼間唐霸宇娶了方款款做續弦也有兩年的時間了,而杜豐臣和雷霆這兩
位高級干部也都娶了美麗的女子,唯一尚未出清的存貨,就只剩下商櫛風。
  唐心雖然仍舊年幼,卻出落得更加美麗。相對的,她的狡詐慧黠也更上一
層樓,聰明如她,第一眼看見賀蘭,心裡就有幾分明白了。
  莫管家冷哼一聲,看了人小鬼大的唐心一眼。「除了夫人心地仁慈外,你
們一家子全是半斤八兩,別忘了,你也曾經拿原文書砸過我。」說穿了,唐心
的行為也好不過哪裡去。
  「原來岳父大人在唐家真的是受盡欺凌。」坐在一旁的杜豐臣搖頭歎息。
  商櫛風領著賀蘭坐在兩人座的沙發上,一手緊握著她柔荑,臉上始終帶著
溫和的笑,手中卻牢牢握住她不放。表面上他的態度從來都是不慍不火的,很
少有人看穿那內斂的黑眸下,有著讓人膽怯的火焰。
  「別插嘴,更別幸災樂禍,小心成為他們下一個標靶。」商櫛風淡淡警告
好友,目光卻在賀蘭的臉上流連,那灼熱的目光看得她連臉都變得燙紅。
  「不愧是讀過書的,懂得明哲保身。」唐心讚歎她說道,睨了杜豐臣一眼

  「小惡魔,你這是在暗示我沒讀過書?」杜豐臣挑起濃眉,對著老闆哀鳴
。「老闆,你好歹管管她,這小惡魔老是拿我們這些員工的尊嚴當腳墊踩啊!

  唐霸宇聳聳肩,無言地表示無能為力。他銳利的目光掃向賀蘭,上下打量
著這個陌生的美女,更留意到兩人緊握的手。「你不幫忙做個介紹嗎?」他開
口說道。
  「她就是黑貓,我當初提過的贓物掮客,她可以帶著我們找到芯片,以及
製造藍圖。」商櫛風淡淡地說道,不理會旁人的視線,握住她的長髮,輕輕地
拉過她的身子,讓她坐在他的腿上,從後方環繞她纖細的腰。
  「看來她會帶你找到的東西,不只是芯片與藍圖。」唐心嘲諷地開口,同
時仔細打量著賀蘭。
  幾個叔叔裡面,商櫛風最是深藏不露的,在對待女人的態度上更是謹慎,
倒是不曾看過他這麼明目張膽。不過像是這種男人,一旦認定了目標,就不會
理會旁人的眼光。瞧他緊盯著賀蘭的模樣,像是打定主意一輩子都不放她走。
  賀蘭無法忍受,他居然硬捉她坐在他腿上,她掙扎了幾下,纖腰上的手臂
陡然環緊,她氣憤地一轉頭,雙手奮力推向他的胸膛。
  「他媽的,給我住手!先前牽著我的手就算了,現在竟然要我坐在你腿上
?本姑娘可不是出來賣的,幹麼委屈得像是妓女?」她直覺地脫口咒罵著,試
圖掙脫他的箝制。她太專心跟他的角力賽,沒有發現眾人在聽見她的用句後,
全都詫異地挑起眉頭。
  不過眾人的詫異沒有維持多久,商櫛風接下來的舉止,讓他們更震驚地張
大嘴。
  他勾起一邊的嘴角微笑,之後猛然地封住賀蘭的口唇,旁若無人地吻上她
,灼熱的舌大膽地探入她口中,糾纏勾引著她的舌,雙手更是不客氣地大舉在
她嬌軀上肆虐。
  唐心看得目瞪口呆,還試圖靠近一些去「觀賞」。
  「唐心,把你的眼睛閉上!」唐霸宇警告著,不悅地看著女兒逐漸逼近熱
吻中的男女。
  「正確的兩性觀念可以幫助我的人格發展。」唐心流利地說道,根本不把
父親的警告放在眼裡。
  莫管家則在此時過度禮貌地詢問:「這就是你偷看黃色書刊的原因嗎?原
來小姐是急著要有健全的人格發展。」
  唐心倒抽一口氣,小心翼翼地看向父親。「呃……我只是好奇……」她連
忙轉過頭去,專注地看著沙發上的那對,希望能夠轉移父親的注意力。
  而沙發上的一對男女仍然吻得熱烈,商櫛風深深地吻著,直到賀蘭幾乎因
為持久的熱吻而缺氧時,他才徐徐鬆開對她的箝制。
  「貓兒,我說過不許罵粗話的。」他維持著微笑,像是剛剛那個吻對他來
說輕鬆平常。
  她被他吻得頻頻喘氣,不敢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竟然當著這麼多人
的面抱住她就狂吻?
  「該死……」她張口又想罵人。
  「你可以試試看,看看我會做到什麼程度。」他微笑著,說出口的竟然是
最可怕的威脅。他靠上前舔吻著她的耳朵,語氣裡充斥著說不出的邪氣。「貓
兒,我可不介意有旁觀者。」
  看似溫文儒雅的男人,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行徑?賀蘭相信他說到做到,
自己要是再逞強耍脾氣,說不定真的會被他壓在沙發上侵犯。她咬住唇,不情
願的閉上嘴,只是在心裡咒罵著,想起先前他激烈深入的熱吻,她的心劇烈地
跳動。
  見到兩人總算平靜下來,原本旁觀看戲的人們突然間清醒過來,想起這一
次的聚會的主要目的,並不是觀賞男女熱吻。
  唐霸宇首先清清喉嚨,開口問道:「你知道芯片現在的下落?」他有天生
的領袖氣質,一字一句都有著命令式的口吻。
  「芯片是由我手中賣出的,我握有那個買主的資料。他是某個東歐小國的
人,目前還逗留在台灣。」賀蘭深吸一口氣後才謹慎地說,坐在商櫛風的腿上
,她幾乎連話都不會說了。
  「果然,那些人打算把芯片用在軍事用途上。」杜豐臣沉思地點點頭,耍
弄著手中的原子筆。
  賀蘭皺起眉頭,只覺得事情愈來愈複雜,她原本以為芯片裡所記載的,只
是普通的新型商品,怎麼也想不到那兩塊芯片,竟然會跟軍事用途扯上關係!
  「既然我願意幫忙,你們是不是也該告訴我,那兩塊芯片裡究竟有著什麼
玄機?」她發出疑問,視線在眾人間遊走。
  「小惡魔,你來解釋。」商櫛風邊說,邊將賀蘭的身軀往後壓,讓她躺入
他的胸膛,然後悠閒地撫著她的手,粗糙的指遊走過她纖細的十指。
  賀蘭的身子僵硬了幾秒鐘,卻不能夠反抗。她是他的手下敗將,只能夠認
命地被這個貌似君子,其實是卑鄙小人的男人欺負。
  唐心皺皺眉頭,停頓了半晌。
  商櫛風才是那個負責研發部門的人,整個研究的計劃是由他領導的,所以
在芯片失竊後,他才會史無前例地親自出面尋找,而唐心雖然參加研究,但是
也只是在一旁幫助,瞭解不可能會比他多。不過看商櫛風那著迷的眼神,唐心
懷疑他現在大概無心解釋。
  「研發實驗室裡,這兩年來在研究著一種新型的高科技武器,名為冷光槍
的武器,可以利用電流攻擊敵人,所使用的紫外線雷射會造成一種光粒子,而
這些光粒子會造成空氣間的路徑離子,以便於導電,射程有一百公尺左右……

  賀蘭眨眨眼睛,開始懷疑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女孩,說的是另一個國家的語
言。她聽進了每一個字,卻不能明白唐心在說些什麼。
  房間裡許多人都有同樣的困擾,杜豐臣就不客氣地發出呻吟,雙手往天花
板伸去,一臉痛苦的表情。
  「重點!小惡魔,求求你說重點,我們不是來上電子學課程的。」他大聲
地歎氣。
  唐心瞪了他一眼,轉頭專心對著賀蘭解說,她試著用簡潔一些的方式述說
,知道普通人很難想像這樣的產品。
  「簡單地說,這種冷光槍擊中人體時,電流會干擾控制肌肉的小電荷,使
得肌肉收縮,讓敵人動彈不得,卻不會危害對方的生命。」
  「是啊,去年聖誕節前夕,廚房裡那只火雞逃走時,小姐就是用那把冷光
槍,讓火雞僵硬在原地的。」莫管家恭敬地說著,報告唐心的事跡。
  「難怪那一晚的火雞肉好硬,咬都咬不動。」杜豐臣恍然大悟。
  賀蘭不敢置信地搖搖頭。「那兩塊芯片就是冷光槍的結構之一?」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東歐人出了天價,也只買到芯片,而買不到藍圖。這
樣的東西要是流入黑市,會造成驚人的搶購熱潮,而握有藍圖的那個人,是在
等待更好的時機。
  「沒錯,芯片是冷光槍的主要結構,而藍圖則記載了一切。」商櫛風說道
,目光變得深沉。他研究冷光槍,是想要交由警方或是和平部隊使用,可不是
要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誤用在軍事用途上。
  「芯片已經賣出,但是藍圖還在委託人的手上。」賀蘭轉頭看著他,心裡
還有幾分的不踏實。賣了這麼多年的贓物,她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麼神奇的「
貨品」。
  「那麼就要分頭進行了。」商櫛風若有所思地說道。「你知道那個人的落
腳處嗎?」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聯絡方式。那個東歐人急著想要藍圖,要是我通知
他,委託人願意賣出藍圖,想找他出來詳談,他應該會上鉤。」賀蘭簡單地說
道。
  「這個主意不錯,以黑貓的名義,在黑市裡的確可以暢行無阻。」杜豐臣
點點頭。賀蘭的身份他已略有所聞,當初在找尋黑貓的真正身份時,他出了不
少力氣!當然對她的身手與事跡有幾分瞭解。
  「好啊、好啊!我們可以把那個人誘到一個特定的地點,然後一網打盡。
先奪回芯片,再追本溯源的去找回藍圖。」唐心興高采烈地計劃著,沒有發現
唐霸宇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什麼叫「我們」?你不准給我去涉險,乖乖待在家裡頭!」唐霸宇沉著
臉說道,對這個喜歡冒險的女兒感到頭疼。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提心吊膽著
,深怕女兒又跑去參與什麼危險的行動。
  「但是,爸爸,我也有參與冷光槍的研究,那些小偷拿了我的成品在買賣
,你說我怎麼能夠不去報仇?」唐心一臉無辜地扯著父親的褲管搖啊搖的,在
此刻看來十分楚楚可憐。
  「想都別想!現在馬上給我回房間去。」唐霸宇冷哼一聲,不理會女兒哀
求的眼神。他太瞭解這個丫頭會耍什麼把戲,不會再上她的當。
  「嗚!媽媽,爸爸對我好凶。」唐心撲向方款款,小臉上涕淚縱橫。她賴
進繼母的懷裡撒嬌,一邊偷瞄著父親的表情。
  「小姐,這招不管用了。」莫管家恭敬地吐槽。
  「你閉嘴,不開口沒人當你啞巴。」唐心抬起頭來,凶惡地瞪著管家。眼
看熟人沒有一個願意伸出援手,她只好找賀蘭下手。
  她哀求地看著賀蘭,眨眨漂亮的大眼。「黑貓姊姊,你身手那麼好,多照
顧我一個小孩,應該不是困難的事情吧?求求你,就帶我去吧!」
  賀蘭張開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去奪回芯片的行動,實在不適合帶唐心
去,但是唐心小臉上滿是哀求,幾乎讓人不忍心開口拒絕。
  還好商櫛風出面替她解了圍。
  「不行!小惡魔,貓兒是我的人,她要應付我就已經夠忙的了,沒有多餘
的時間來照料你。」商櫛風搖搖頭,嘴角帶著溫和的微笑,態度卻十分堅決,
雙手環繞上賀蘭的腰。
  唐心的嘴巴半開著,無法駁斥商櫛風的話。
  商叔叔都已經放話,說這個漂亮的貓姊姊是他的人了,她怎麼好意思纏著
他們當電燈泡?
  不過辦法是人想的,她唐心決定的行動,從來就沒有失敗過。就算沒有人
願意讓她跟去,她還是有自己的辦法。
  緊盯著坐在沙發上的賀蘭與商叔叔,唐心小小的臉上出現一抹狡獪的笑容

第五章

  破敗的古屋裡又有了燈光,微弱光線在每一扇窗戶後移動,氣氛十分詭異

  賀蘭拿著小型的手電筒,慢慢地在黑暗中前進,手電筒能夠照明的範圍有
限,破舊的傢具在微弱的燈光下,看來有點詭異。她原本已習慣了這種環境,
但是今天情況有些不同。
  有商櫛風跟隨在她身後,令她變得有些緊張,她不斷地感覺到,他就在她
的身後,灼熱的呼吸吹拂著她的頸背,高大的身軀散發著炙熱的溫度。
  有好幾次,她竟然有些分心,必須用力咬咬唇,利用小小的疼痛恢復注意
力。
  好可怕的男人,他表面看來溫和無害,卻有著最強的滲透力,時而溫柔時
而強硬的手段,將她完全地掌握在手心。
  她想得出神,腳下不小心絆到什麼不知名的硬物,她低呼一聲,在摔倒的
前一秒鐘,身後一隻強壯的手臂伸出,牢牢地環住了她的腰,穩定了她的身體

  「小心,貓兒,你腳下有一張翻倒的桌子。」他將她拉進懷裡,乘機讓她
柔軟的身軀緊貼他的胸膛。他低頭在她耳邊說道,輕舔一下她的耳朵。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雙手放在他的胸前推拒。眼前的情況那麼危險
,無法想像他還有心情逗她,聽他的口氣,像是十分鎮定,一點也未將即將到
來的危險放在眼裡。
  「你在黑暗中也看得見?」她克服了因為他的觸碰而產生的奇異影響,有
些詫異地問。
  這裡是她用來交易的場所之一,雖然來過數次,但是在黑暗中也摸不熟所
有的地形,怎麼反倒是第一次來的他,像是在黑暗中也看得見似的,游刃有餘
地幫助她免於摔疼的命運。
  「我的視力比較好。」商櫛風輕描淡寫地說道,唇流連在她的髮鬢間,聞
著她身上的香氣,態度十分悠閒。
  走在他們身後的杜豐臣,則是因為光線不足,結實地摔了一跤。他發出巨
大的呻吟,含著淚看著多年好友只顧著調戲美女,完全把他遺忘在一邊。
  「商櫛風,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有了美女就忘了朋友。」他狼狽地從
地上爬起,身上已經滿是灰塵。「我說黑貓啊,你什麼地方不好選,偏偏要選
在這個黑漆漆的屋子?我說不定還沒拿回芯片,就已經摔死在這屋子裡的某個
地方了。」杜豐臣大聲抱怨。
  「這是最安全的地方,平時沒有人會接近這裡。」賀蘭輕輕地推開商櫛風
的懷抱,深吸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她的身體好奇怪,只是被商櫛風抱在懷裡,就覺得全身發燙,手腳像是都
使不上力氣,有種想趴在他懷裡的衝動。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應該找
機會偷襲這個繡花枕頭的,但是他似乎有著奇怪的魔力,能夠讓她心跳加速,
忘卻所有的冷靜。
  「應該是沒有人敢接近吧?這裡又破又黑,看來完全適合拍鬼片。」杜豐
臣抱怨著,一面還是跟著走進了屋子裡最內部的房間。
  「我幾年前發現這個地方,就拿來作為跟客戶交易的場所,這裡比贓物市
集隱密多了。」賀蘭說道,在黑暗中搜尋著先前留下來的蠟燭。
  環繞在腰上的手臂徒然一緊,她抬起頭來看著他,不知道他又想打什麼主
意。眼前黑暗的空間,增添了一絲親密感,他的呼吸與男性氣息無所不在,讓
她更為不安。
  「坐下來吧,領著我們走了一整夜,你一定累了。」商櫛風溫柔地誘哄,
聲音像是在吹氣一般虛無,靠在她耳邊輕聲低語。環繞在她腰上的手卻十分堅
持,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就已經將她的身子抱起。
  賀蘭開始慶幸四周都是黑暗的,否則商櫛風一定看得見她燙紅的臉。他似
乎有奇怪的嗜好,總是要她坐在他的腿上,這樣的動作太過親密,隔著幾件布
料,他的堅挺慾望總會有意無意地抵住她的柔軟,有時候當她轉過頭去,接觸
到他的視線時,那雙黑眸裡的火灼熱得不可思議,就像是兩人此刻是完全赤裸
的。
  被忽略的杜豐臣只好自力救濟,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一張矮桌,就一屁
股坐了上去。
  「黑貓,你確定那個拿芯片的傢伙會上鉤?」他發出疑問,在黑暗中閉起
眼睛,讓瞳孔適應如今的少量光線。
  「如果他想要藍圖,就一定會前來。」商櫛風代為回答,一隻手緩慢地從
賀蘭的纖腰往上遊走,捧著她豐盈的下緣,拇指輕輕揉弄著。
  她暗暗抽了一口氣,無法想像他居然這麼膽大妄為,雖然眼前一片黑暗,
但是杜豐臣還在他們身旁數公尺的地方,他竟然敢對她上下其手?
  「住手。」她輕喘著,妄想要掙脫他的襲擊。但是當他的手指靈活地捏弄
著她敏感的粉色蓓蕾時,她必須要咬住他的肩膀,才能制止即將衝出口的呻吟

  商櫛風低笑幾聲,沒有停下動作,反而更加變本加厲,另一隻手從她衣服
的下襬探入,撥開覆蓋著她胸前的蕾絲,直接掌握她胸前的豐盈柔軟。「噓!
小聲些,你不希望讓杜豐臣知道我們正在做些什麼吧?」他的唇廝磨著她的長
髮與她的肌膚,感受到她的顫抖。「我喜歡聽你的呻吟,像是一頭最誘人的貓
兒,不過那些美妙的聲音,只能被我聽見。」他霸道地說道,薄唇來到她的耳
邊,靈活的舌探入她的耳中,輕柔地舔弄著。
  賀蘭的臉通紅著,身軀不停地顫抖,他的舌舔著她的耳朵,那種感覺有些
下流,增添了她的羞恥感,卻更加的銷魂。她克制著不敢發出聲音來,他在她
身上做的一切,成為最甜蜜的折磨。
  他實在太過殘忍,選擇在這種時候逗弄她,要是讓杜豐臣聽見她所發出的
聲音,她還有什麼臉見人?
  坐在不遠處的杜豐臣觀察著四周,沒有發現幾公尺外正上演著香艷激情的
鏡頭。他半天沒有聽到聲音,只聽見模糊的低喘,一時之間也沒能反應過來,
只當是賀蘭剛剛走得太累了。
  「黑貓,你對這個買芯片的傢伙瞭解多少?」他發出問題。
  而賀蘭陷溺在商櫛風所製造的激情風暴裡,根本沒聽見杜豐臣的問題,雙
手甚至沒有意識地攀住他寬闊的肩膀,將他當成最後的依靠。是商櫛風在她耳
邊,重複杜豐臣的問題,她才逐漸清醒過來。
  她清清喉嚨,掩飾著聲音裡的乾澀不自然。「那個人叫羅森,是東歐人,
先前不曾在贓物市場裡買過任何東西,看他的模樣,似乎很急著要拿到芯片,
先前在交易時,他還因為買不到藍圖而發火。」
  「我知道這個人,是有名的武器間諜,專門偷了台灣、日本正在研究的高
科技武器技術,轉賣到動亂的國家去。」商櫛風淡淡地說道,最後再吻了她一
下,將雙手撤離她誘人的豐盈。
  賀蘭鬆懈地喘了一口氣,心裡卻奇怪地有一些恫悵,感到身體裡有一種怪
異的空虛尚未被滿足,那種空虛類似飢餓的感覺,卻又更加強烈。她抬起頭困
惑地看著商櫛風,卻看見他胸有成竹的微笑,不知為什麼,他的笑容讓她有些
生氣。
  「芯片不是問題,羅森只是武器間諜,並不是什麼大角色,我比較擔心的
是藍圖。先前從「太偉集團」的研究部門將藍圖偷出去的人,被我找到時已經
是一貝屍體,可見對方十分心狠手辣,在得到藍圖後就殺人滅口。」杜豐臣摸
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黑眸裡的光芒變得危險,原先的慵懶在此刻消失無
蹤。
  賀蘭這一次的顫抖是貨真價實的,她的身子有些僵硬,直覺地靠近商櫛風
的胸膛,手輕碰著他的胸前,感受肌膚下的心跳。「擁有藍圖的人是陸晨隆,
他在黑市裡很有名氣,每年經手的贓物很可觀;我也是第一次接受他的委託,
如果不是必要,我也不願意跟他扯上關係。」她聽過許多陸晨隆對付人的可怕
手段,但是孤兒院裡需要大量金錢,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果然是他。」商櫛風瞇起眼睛。
  陸晨隆專門經營高價的贓物買賣,先前也曾經竊取過「太偉集團」裡的研
發產品,他生性狡猾多疑,在沒有直接證據的情況下,根本沒有辦法奈他何。
  商櫛風清晰地感覺到,賀蘭在提到陸晨隆時,身子有些顫抖,那不同於先
前因為他的觸摸而難耐的輕顫,而是因為深深的恐懼。「你接受了他的委託,
曾經跟他有過接觸?」他抬起她的下巴問道,看出她眼裡深埋的恐懼,那一瞬
間,他胸中的憤怒燃燒著。
  賀蘭避開他的視線,卻掩飾不了身軀的顫抖。「是的,他派人帶我去到他
的住處,委託我替他賣出芯片。」
  其實不只如此,那時,陸晨隆貪婪地看著她,在談論的整個過程始終以淫
穢的視線打量著她,甚至還暗示她,只要她留下來做他的女人,從此就不用在
黑市裡出生入死地冒險。她事後不禁懷疑,要不是他還要靠著她與買主接洽一
切事情,自己說不定根本就走不出那裡。
  「該死的傢伙!」商櫛風大約猜出她恐懼的是什麼,胸中的憤怒讓他不由
自主地咒罵出聲。
  賀蘭驚訝地抬起頭來,沒有想到從來溫文儒雅的他也會咒罵。
  「你罵粗話!」她像是抓到他的小辮子,瞪大了眼睛說道。他不停地指責
她,不許她說出任何不雅的字句,卻讓她聽見,他也會咒罵出聲!只准州官放
火,不許百姓點燈,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些?
  商櫛風露出有些無賴的笑容,撫摸著她花瓣似的紅唇。「是啊,我罵粗話
了,歡迎你來懲罰我。」他愉快地說道,還朝著她噘起嘴準備接受「處罰」。
  「夠了!你們就饒過我這個老婆不在身邊的可憐蟲,不要再刺激我了。」
杜豐臣發出呻吟,格外地想念起遠在日本的嬌妻。
  賀蘭惱羞成怒,用力伸出手想推開他的臉,但是手掌才剛剛推上他那張令
人討厭而心慌的俊美臉孔,她就覺得掌心一陣濕熱,奇異的觸感滑過掌心的肌
膚,還在劃著圓圈,她驀地發現自己的手心被柔軟的事物碰觸著。
  她低呼一聲,連忙收回手,看見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敢相信他這麼地下
流,竟然伸出舌來舔著她的掌心!那種觸感至今仍留在她的手上,狂肆的騷動
持續地影響著她……
  「他媽的!你是見鬼的有什麼毛病,竟然……」她直覺地罵出聲來,等到
驚覺出不對勁時,他已經瞇起雙眼看著她。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看出他
眼裡的不懷好意。
  「貓兒,你又罵粗話了。」商櫛風說道,旋即迅速地伸出手握住她纖細的
腰,將她往懷裡拖。
  她發出絕望的悲鳴,太清楚他要用什麼方式來堵住她的嘴。她開始懷疑,
他根本不是在乎她罵不罵粗話,而是找個正大光明的理由,不放過佔她便宜的
任何機會。
  杜豐臣難過地將頭轉過去,一邊還在喃喃自語:「老婆,我好想念你啊!
」他語帶哭音地說著,覺得自己悲慘到了極點,不但老婆不在身邊,出任務時
還被強迫看了整夜的你儂我儂。
  遠方傳來些許模糊的聲響,兩個男人同時都警覺地全身一僵,原先的輕鬆
氣氛消失無蹤,兩人交換一個銳利的眼神。那神情十分地專注與危險,賀蘭看
在眼裡,懷疑自己當初怎麼錯得那麼離譜,竟然把他當成笨拙的軟腳蝦!
  「看來我們的客人到了。」商櫛風緩緩站起身來,示意好友躲入黑暗中,
而他則是坐在沙發上文風不動,手臂仍舊繞著賀蘭的腰。
  幾分鐘之後,羅森帶著幾個保鏢走入房間,表情十分緊張而興奮,一雙賊
溜溜的眼睛不住觀察著四周。至於那些保鏢,上次吃過賀蘭的虧,這一次再見
到她時,神情都有些戒備。
  「黑貓,藍圖在哪裡?」羅森迫不及待地問,雙手乖乖捧上好幾大袋的大
面額美鈔。當他看見沙發上抱著賀蘭的商櫛風時,困惑了幾秒鐘,之後連忙堆
滿了笑。
  「這位就是陸先生嗎?早就聽說黑貓即將是您的人,但是沒想到您會這麼
重視她,還親自陪著她來,這讓我受寵若驚啊!」
  陸晨隆在看過賀蘭的美貌後就念念不忘,早就放出風聲,說黑貓即將是他
的女人,所以先前他們在贓物市場搶了一整箱的珠寶,人們礙於陸晨隆的權勢
,也不敢對她怎麼樣。也因此羅森以為,陸晨隆寵幸黑貓,到了願意跟她一起
出來販賣贓物的程度。
  商櫛風冷笑一聲,用只有賀蘭聽得見的聲量說道:「又多了一個讓我殺他
的理由。」他的語氣平淡,但是卻格外可怕。
  而賀蘭卻緊皺著眉頭,緩慢地從商櫛風的腿上滑下,窈窕的身段站在微弱
的燈光下。她覺得不對勁,委託人的身份應該是絕對保密的,羅森怎麼會知道
委託她的人是陸晨隆?
  羅森不知道大難臨頭,還在興奮地說著話,以為自己終於見到黑市裡響噹
噹的大人物。「我早先聽到消息,聽說陸先生即將召開拍賣會,將手上的藍圖
公開拍賣,心裡還以為沒了機會。後來卻接到黑貓的消息,聽到您願意把藍圖
賣給我,想來拍賣會應該也只是個幌子吧?」他愉快地說道,企圖上前幾步,
好看清楚沙發上那個男人的長相。
  「芯片呢?」黑暗裡傳來冷冷的聲音,就連聲音裡都聽得出令人戰慄的冷
漠。
  賀蘭的視線離不開商櫛風,在這一刻裡清晰的感受到眼前的他有多麼危險
。那神情與眼神,都犀利而可怕,此刻的他完全沒有平日的溫文,全身散發著
驚人的氣勢,也難怪羅森會將他誤認為陸晨隆。
  羅森不曾見過陸晨隆的臉孔,而此刻商櫛風的氣勢,完全就是遊走生死之
間的危險人物。
  羅森連忙陪著笑,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裡拿出特製的小盒,畢恭畢敬地將小
盒遞過去。雖然說是買了對方的貨,他是個買主,但是對方的權勢驚人,他要
是攀得上關係,有了陸晨隆這條門路,還怕撈不到什麼好貨可以賣回歐洲嗎?
  羅森原本也困惑,既然要將藍圖賣給他,為什麼要他帶著芯片前來交換?
不過話說回來,芯片的測試已經告一個段落,他的人也大略瞭解了芯片的結構
,現在只要有了詳細的藍圖,他就可以大量生產了。利慾熏心之下,他興沖沖
地帶著現金與芯片前來。
  商櫛風傲然地接過小盒,輕易地打開,翻弄過芯片的底部,黑眸裡有光芒
閃爍。「是冷光槍的芯片沒錯,底部還有編號刻痕。」他淡淡地說道,將小盒
放入口袋裡。
  「您真是清楚啊!」羅森拍著馬屁,臉上堆滿了笑。「那麼,藍圖是不是
可以交給我?」
  「我當然清楚,這芯片是我監督製造的。」商櫛風慢慢地露出令人膽寒的
笑容,對著臉色逐漸變得蒼白的羅森微笑。「還有,藍圖不在我的手上,所以
必須要讓你失望了。」
  「你不是陸晨隆!」羅森驚駭地喊道,猛然想要後退,沒想到卻踩到地上
軟棉的身體。他轉過頭去,臉色慘白地發現,先前帶來的保鏢,現在已經全躺
在地上了。
  杜豐臣不知何時縱黑暗中竄出,以詭異的速度擺平眾多保鏢,當羅森回過
頭來時,他剛好握住最後一個仍舊清醒的保鏢,愉快地給予一記重拳。
  「黑貓,你竟然出賣我!你的職業道德到哪裡去了?怎麼可以出賣客戶?
」羅森驚慌地說道,不敢置信地看著賀蘭。
  黑貓的名聲極為響亮,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跟「太偉集團」的人掛勾

  「她現在受雇於我。」商櫛風站起身來,俯視著幾乎要昏倒的羅森。「還
有,跟你們這種人打交道,談道德根本是一樁笑話。」他的嘴角有著野獸似的
獰笑。
  羅森還妄想著逃走,忽然一記銀光閃過,冰冷銳利的西洋劍徒然抽出,抵
住他的胸口。他抬起頭來,剛好看見賀蘭平舉著長劍,那模樣像是他膽敢再動
一下,她就會當場殺了他。
  「黑貓,我可以給你錢,再多的錢都給你,反正你賣贓物也只是為了錢,
就放過我吧!」他哀求著。
  「在我不知道芯片的用途前,我是會放過你,但是,我無法原諒,你要將
晶片賣給戰亂的國家,製造出戰爭。」想到因為這種人,使得戰爭不斷發生,
製造了眾多的孤兒,她的心中便充滿怒氣。
  「貓兒,把他交給我。」商櫛風溫和地說道,走到她的身後,握住她持劍
的手。並不是可憐羅森,他只是不願意賀蘭的雙手沾上這種人的血。
  她鬆開了握劍的手,閉上眼睛不再去看面目可憎的羅森。
  當商櫛風正打算解決羅森時,門口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伴隨著小女孩
掙扎的聲音。他的身軀有片刻僵硬,銳利的黑眸掃向門口,其中一個漏網的保
鏢挾持著唐心出現,證實了他心中最糟的猜測。
  「住手!這小丫頭是你們的人吧?要是再動手的話,我就轟掉她的頭。」
保鏢拿槍抵住唐心的頭,硬著頭皮放狠話。
  唐心扭動著小小的身軀,一身緊身的黑衣打扮,腰上甚至還佩著一枝西洋
劍,跟賀蘭的打扮一模一樣。此刻她見到熟人,終於停止了掙扎,有些尷尬地
看著兩位叔叔。
  「小惡魔,你怎麼會在這裡?」杜豐臣氣急敗壞地喊,把手中昏迷不醒的
男人像垃圾一樣扔到牆角去。
  「我只是覺得貓姊姊的打扮好帥氣,想要學學她嘛!所以才偷偷跟著你們
到這裡來,怎麼曉得還沒有找到你們,就先被逮到了。」她難受地扭扭身子,
不安地看著抵住自己的那把槍。
  「我該建議你爸爸,拿條鐵鏈把你鎖上。」商櫛風瞇起眼睛說道,沒有鬆
開對羅森的箝制。
  「我只是想當小黑貓嘛!你這麼疼貓姊姊,多少也疼我一下。貓姊姊,你
行行好,幫我求個情吧!」唐心一臉可憐兮兮地說道,還發出貓咪似的哀鳴。
「喵……」
  「放開我,不然她就沒命。」羅森看到屬下掌握了優勢,說起話來也大聲
了,他想要掙扎,卻有些擔心那把尖銳的西洋劍會穿透他的心臟。
  賀蘭擔憂地看著唐心,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但是她已經開始喜歡上這個美
麗聰明的小女孩,她無法看著唐心受到傷害,那會令她良心不安。她猛地推開
商櫛風,撲向門前的保鏢。
  保鏢沒有料到她會來這招,被她撞倒在地上,唐心則摔倒在一旁。保鏢憤
怒地舉起手槍,瞄準著賀蘭的頭部,失去理智地想置她於死地。
  「婊子養的,你這個賤女人,竟然敢……」他的話沒能說完,一陣藍光從
他背後亮起,然後他像是石像一樣,定在原地動也不動。
  賀蘭呆愣地坐在原地,一時之間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情。
  唐心從保鏢的身後走出來,手上拿著一個類似手電筒的東西。
  「嘖嘖,冷光槍用上新型的雷射二極真空管,雖然縮小了體積,但是效果
還是滿不錯的。」她抬腿踹踹僵硬不動的男人。「我原本還不想用上冷光槍,
讓你這傢伙成為第一個實驗品,倒是便宜你了。」
  「小惡魔,這東西哪裡來的?」杜豐臣挑起眉頭,沒想到唐心也開竅,懂
得帶武器自保。
  唐心哼了一聲,流露出天才少女的驕傲眼神。「當然是我從實驗室裡拿來
的,用上最新的技術再改良,才能這麼輕便,先前做的成品像是個小型手提箱
,重死了!」
  「這個就是冷光槍?」賀蘭找回自己的聲音,開口詢問。驀地一雙手臂從
後方將她抱起,將她牢牢地抱在懷中,緊得讓她快要不能呼吸,她發出細細的
呻吟,在他的擁抱裡喘息。
  「永遠永遠不許再這麼衝動,聽到沒有!」商櫛風的表情幾乎可以稱之為
凶惡,雙眼裡充斥著激烈的光芒,直勾勾地盯著賀蘭,要確定她沒有受到傷害
。見到她撲向保鏢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賀蘭看著他,對他的霸道感到無可奈何。但是,在無奈之外,他那麼激動
的關心,又讓她的心奇怪地緊縮,胸口悶悶的,像是被填滿了什麼東西。
  「不會了。」她輕聲說道,將雙手繞上他的頸項,埋首進他的胸膛,聽見
他有力的心跳,頭一次允許自己依賴進他的胸懷中。他總是有辦法,讓她深刻
的感受到,自己是一個女人。
  杜豐臣則是眼尖地看見準備逃走的羅森,他挑起眉頭,不慌不忙地叫了一
聲:「小惡魔。」他雙手交疊在胸前,準備以逸待勞。
  唐心的反應很快,還耍帥地擺出西部槍客的姿態,輕按冷光槍,一道藍光
從手中激射而出,籠罩了羅森。
  轉眼間,房間內又多了一尊動彈不得的雕像。
  杜豐臣摸摸下巴,繞在羅森的旁邊打轉。「這種東西倒是方便,下次我房
東來跟我要房租時,我可以拿這東西對付她。」他認真地打起壞主意。
  「他媽的!偷了藍圖,竟然還敢辦什麼拍賣會,這傢伙還有沒有一點羞恥
心?」唐心咒罵著,將冷光槍收回腰間。她的學習能力強得驚人,羨慕著賀蘭
的江湖口吻,自然有樣學樣,再加上先前眾多叔叔們的「啟發」,說起粗話來
竟然也有幾分氣勢。
  商櫛風皺皺眉頭,抱著賀蘭往外走去,不肯讓她下地,他必須緊緊地抱著
她,才能平靜下來,確定她還是安然無恙的,他並沒有失去她。在剛剛那一瞬
間,看見她身陷險境的那一剎那,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重視她,一個堅定的決
定在心中成形——就算是奪回藍圖也罷,他一輩子都不會放她離開,他決心留
住她這頭美麗的貓兒!
  「小惡魔,別說粗話。」他淡淡地看了唐心一眼。
  唐心露出過度甜蜜的微笑。「商叔叔,你要用處罰貓姊姊的方法對付我嗎
?」她偏頭看看賀蘭,先是點點自己的小小紅唇,然後舉起食指對著商櫛風搖
了搖。
  「別忘了,我還沒有成年喔!你動了我是要吃上官司的。」她邪惡地笑著

  商櫛風瞇起眼睛,瞪了小女孩半晌。「總會有人治得了你的。」他淡淡地
說道,不跟這個膽大妄為、又過度聰明的小女孩計較。
  「哼!治得了我唐心?別傻了,那種人不是已經埋進土裡,就是還沒出生
。」她有些驕傲地說道,言下之意是世界上還沒人有能奈她如何。
  一旁的杜豐臣勾著嘴角冷笑,拎起唐心就往外走,一邊還在喃喃自語:「
真有趣,還沒有遇見我老婆前,我也說過這種話。小惡魔啊,總會有人治得了
你的,到時候我一定要去親吻他的腳,感謝他為世人除害。」
  一行人走出破舊的屋子,完全遺忘了裡面昏迷不醒的男人們。

第六章
  折騰了大半夜,回到唐家時已經是凌晨。
  莫管家打開大門,面色自若地迎接一行人,像是這樣的凌晨拜訪是最稀鬆
平常的事情。他的視線落在一身狼狽的唐心身上,嘴角浮起微笑,態度仍舊從
容優雅。
  「小姐今晚真是好興致,不但出外去散步,還特地佩上西洋劍,是擔心有
人會襲擊您嗎?」他存心挖苦道,有禮的態度像是故意在激怒小女孩。
  早在唐心偷溜出唐家時,他就已經從監視器中看見,但是算準了有商櫛風
跟杜豐臣陪著,唐心是不會有安全上的問題,因此他索性將消息壓下來,至今
唐家的男女主人,還以為寶貝長女早已躺在床上夢周公。
  「你知道我溜出去?」唐心詫異地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往樓上主臥室的
方向看去。要是讓爸爸知道她又溜出去冒險,她的小屁股可有得疼了。
  「小姐請放心,小少爺哭鬧了大半夜,剛剛才睡著,主人跟夫人都還在書
房裡尚未就寢,當然也不知道您半夜去散步的事情。」莫管家微笑著,拿起已
經準備好的濕毛巾,替唐心擦拭著髒髒的小臉。
  「小惡魔,你早點去休息。」商櫛風說道,找了張沙發才將賀蘭放下,雙
手在她身上仔細地巡迴,第無數次確定她沒有受傷後,心情才逐漸平撫。
  「不行,我跟你們一起去找爸爸,告訴他我們搶回了芯片。」唐心可不想
錯過向爸爸邀功的機會,心急地就想往樓上走去。
  「你是打算讓他們知道,你半夜溜出去涉險?」商櫛風挑起眉問道,看見
小女孩的雙肩突然像是被打敗般,挫敗地垂了下去。
  唐心咬咬唇,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她好想向爸爸炫耀一下自己的勇敢,
還有研究成功的最新型冷光槍,但是這樣豈不是不打自招,洩漏了她半夜溜出
門的秘密?
  杜豐臣幸災樂禍地拍拍唐心的頭,好不容易見到這個鬼靈精也有吃癟的時
候,他必須用力忍住,才沒有捧腹大笑。「可憐的小惡魔,你還是乖乖上床去
睡,我們在邀功的同時,會在心裡對你致上無盡的感謝。」
  唐心苦著一張臉,知道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於是認命地拖著沉重的腳步
上樓。忙了一整夜,竟然連一點炫耀的機會都沒有,她覺得悲慘極了!
  「貓小姐想休息了嗎?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房間,也安置了所有需要的用
品。」莫管家恭敬地說道,視線看向商櫛風,嘴角有著瞭然於心的笑容。「還
是,就直接在商先生的房間裡休息?」
  賀蘭整個人從沙發上跳起來,臉蛋脹得通紅。「你說這什麼屁話,我幹麼
要在他房裡休息?」她激動地猛搖頭,卻聽見杜豐臣響亮的口哨聲。
  「我一晚要看幾次你們的親熱鏡頭才夠呢?黑貓啊,你真是夠勇敢,怎麼
勸都勸不聽,倒也便宜這傢伙了。」他語帶羨慕地搖搖頭,再一次熱烈地懷念
起嬌妻,思索著在這次工作告一段落後,馬上飛到日本去,一解相思之苦。
  她驚覺自己又犯了錯誤,連忙拔腿準備逃開,只是還奔跑不到幾步,腰間
就一緊。商櫛風的速度快得驚人,轉眼已經將她重新擒回懷抱。她絕望地掙扎
了幾下,硬是不肯回過頭去,這一次不再讓他輕易地如願。
  只是一隻男性的有力大手握住她的下顎,將她的頭往後推去,完全地適合
他的角度後,火熱的唇蓋了下來,封住她原本想要繼續咒罵的紅唇。她發出嗚
嗚的呻吟,在他的舌滑入後就無法言語,任憑他技巧高超地糾纏著,直把她吻
得全身虛軟,根本也忘了掙扎,甚至忘了身在何處。
  當他停止時,她的雙手已經緊抓住他的衣襟,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來,只
能趴在他的胸膛上喘息。
  杜豐臣挑起眉頭,拍拍胸口。「我很確定,絕對不會在你面前罵髒話。」
他對著多年好友說道。
  商櫛風冷哼一聲,從口袋裡拿出芯片拋給管家。「這就是冷光槍的芯片,
先拿上樓去給老闆,他大概也等得很心急了。」他朝杜豐臣偏偏頭,示意好友
一起去向唐霸宇解釋。
  等到閒雜人等都離開了,賀蘭才逐漸清醒過來。當意亂情迷的情緒退去,
她因為自己先前不由自主的反應而生氣,她緊握著雙手,奮力地推開他。
  「放開我!」她喊道,不願意待在他的懷抱中。長髮有些凌亂,白皙的肌
膚襯著她一身黑衣,一雙黑眸因氣怒氣而閃亮,憤怒時的她反而看來格外動人

  商櫛風歎了一口氣,舉手勾住她的下巴輕輕一抬。「貓兒,我比較喜歡你
先前的模樣,在我的懷裡任我吻著,身子柔軟的靠著我,細細地嬌喘著……」
  「住口!」她聽得雙頰羞紅,無法理解他為什麼可以把那些事情說得那麼
輕鬆。「我不許你再吻我。」她撂下警告,表面上維持平靜,其實雙腳仍舊因
為他先前的吻而虛軟著。
  「貓兒,你又要說話不認帳了嗎?別忘了你先前說過,只要我贏了你,就
隨我處置的。你要重新定規矩,那就先打敗我。」他溫和地微笑,粗糙的手撫
摸上她的臉頰。「臉這麼紅,是因為發燒嗎?」他明知故問地調侃。
  「我不需要跟你定什麼規矩,反正你已經拿回芯片,又知道了擁有藍圖的
陸晨隆即將舉行拍賣會,憑你的身手,要拿回藍圖是輕而易舉的,我不用繼續
待在這裡。」她轉過身就想要離開,心裡只想著要快些回家,回到安全的孤兒
院裡去,遠遠地避開這個表面斯文,其實太過危險的男人。
  「貓兒,你必須跟我去參加拍賣會。」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沒有阻止
她離開。
  「為什麼?」她反問,回頭看著他。在燈光之下他高大健碩的體格,看來
格外具有威脅性,而那張俊臉上有著讓她印象深刻的笑容。
  如果她真的離開了,他的笑容會讓她記上一輩子。
  「當初我們在贓物市集裡搶回那箱珠寶,而如今羅森手上的芯片又被我們
奪回,很快的黑市內所有人都會知道,黑貓其實跟「太偉集團」有關,你知道
選擇在此刻放手,會帶來可怕的危險。」他徐徐分析道,看見她雙睜一闇時,
心中閃過些許刺痛。在不知不覺間,他變得那麼在乎她的情緒。
  賀蘭震驚地顫抖,知道他沒有說謊,一旦被人認定與「太偉集團」掛勾,
黑貓的贓物掮客生命等於被宣告終結。她幾年來賴以維生的工作泡湯了,在金
錢短缺的情況下,孤兒院裡所有的孩子即將流離失所。
  她不怕自身遭受危險,只是怕那些孩子會被她牽連,那些人是她的親人,
絕對不能受到任何的傷害。
  商櫛風上前幾步,握住她纖細的肩膀,給予她安慰與支持。「再說,陸晨
隆已經放話,要將你納為他的情婦,再過不久一定會對你下手,不快點解決掉
他的話恐怕後患無窮。」
  「反正我就是必須繼續留在你身邊就是了。」她絕望地閉上眼睛,身體是
僵硬的。
  「貓兒,留在我身邊有這麼難受嗎?」他低聲詢問,輕柔的嗓音像是在呼
氣,溫柔到極點。
  賀蘭沒有回答,雙手緊握成拳頭。留在他身邊並不難受,雖然他很容易會
把她刺激得狂怒,但是在戲耍她的時候,同時也給予她激烈而溫柔的關懷,讓
她清楚的感受到他在情慾之外,更深一層的需索。
  先前的憤怒都是虛假的,她用怒氣抗拒他,喊著要離開他,其實並不是受
不了留在他身邊。她要抗拒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真正的心,如果再留下來,
她還能夠堅持多久?
  她不曾那麼在乎過一個男人,頭一次以女人的心態,膽怯地承受著他的出
現,心裡其實有著說不出口的在乎。只是,他所處的環境,跟她相去十萬八千
里,她有些自慚形穢。
  她沒有讀過幾年書,說話這麼粗魯,行為也不像是大家閨秀,而他身邊的
女人,例如唐家的女主人,或是年紀小小的唐心,都聰慧而舉止優雅。她覺得
自己是闖進天鵝湖的醜小鴨。
  賀蘭心裡有著恐懼,害怕繼續留下來,日後落得無法自拔。
  只是,眼前的情況也不能允許她的膽怯,就如商櫛風所說的,她別無選擇
,只能留下來,直到真正解決了陸晨隆之後,她才能免去安全上的顧慮。
  「我陪你去參加拍賣會,等到拿回藍圖,我們就互不相欠了。」她抬起頭
來看著他,咬著唇面對他,即使看著他的臉龐,她的心也有幾分撼動。
  怎麼料得到,當初還侮辱地罵著他繡花枕頭,而到了如今,她的一顆心竟
會愛戀上他!
  商櫛風沒有再逼她,卻也沒有應許。如今在他心裡,藍圖甚至已經無關緊
要,他已經打定主意不讓她走,然而馴服貓兒是一項艱巨的工程,他不用逼迫
,反而極有耐心地誘哄。
  他們怎麼可能互不相欠?那些甜蜜的糾纏,將會持續一輩子……
  賀蘭沒有注意到他凝視中的深情,她舉步往樓上的書房走去,沒有勇氣再
與他獨處。
  在書房的門口,莫管家跟杜豐臣一臉的尷尬與困擾,討論著要怎麼把芯片
放進書房裡。
  「可以從門縫塞進去。」杜豐臣出著主意。
  「不行,主人或是夫人說不定沒看到,就這麼踩了上去,花了幾百萬美金
研發的芯片會轉眼報銷。」莫管家一臉不屑地否定,懷疑自己的女兒怎麼會選
擇嫁給這個男人?
  「為什麼不進去?」商櫛風緩步走上前來,有些困惑地看著交頭接耳的兩
人。等到走近時,他也挑起眉頭,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們僵持著沒有進書房去。
  隔著厚重的木門,還是可以聽見書房內流洩出輕柔悅耳的音樂。而夾雜在
音樂之間的,還有著女性軟軟的嬌喘與輕吟聲。「唐霸宇……」溫柔的語調,
帶著難耐的低喘,那絕對是方款款的聲音。
  清楚房內正發生什麼事情,賀蘭的臉變得火紅,沒有想到唐家夫婦在凌晨
時,竟還在書房裡纏綿!她雖然是江湖兒女,但是達克對她的教育很保守,她
還沒遇過這種情形。
  「貓小姐請見諒,主人跟夫人只是在練舞。」莫管家無可奈何地說著最糟
的謊話,很盡責地想維護主人的顏面。「呃,在練雙人舞。」他補上一句,瞪
著幾乎要笑出聲的杜豐臣。
  賀蘭困惑地皺起眉頭,懷疑自己是不是想錯了,一時之間無法確定管家說
的是不是玩笑話。畢竟有錢人家的世界跟她距離太遙遠,房內的那對恩愛夫妻
,是不是真的在練舞?
  商櫛風輕笑一聲,伸手敲敲木門。「老闆,芯片搶回來了,你是不是有空
撥冗見我們這些奔波一夜的屬下,讓我們報告一下最新的狀況,也討論一下接
下來的對策?」
  書房內傳來一聲男性的挫敗低吼,還有驚天動地的撞擊聲。商櫛風等了兩
分鐘後才推開門,衣衫不整的唐霸宇坐在皮椅上,面色凝重地瞪著屬下們。
  要不是彼此有著多年交情,商櫛風懷疑老闆會在此刻撲過來掐住他的脖子

  至於方款款則是一臉嫣紅,遠遠地坐在沙發上尷尬的微笑,仔細一看還能
發現她身上的扣子,在慌亂之下全都扣錯了。「晚安。」她羞紅了臉打招呼,
幾乎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有事快說,有屁快放!」唐霸宇凶惡地說道,被中途打斷的他脾氣更是
不好。
  「老闆,你的口氣太糟了,好歹我們是冒險替你工作,出生入死回來難道
得不到一聲問候,小心別嚇壞黑貓,商櫛風可是會心疼的。」杜豐臣不怕死地
感歎著,將裝著芯片的小盒放在書桌上。
  款款對著賀蘭微笑,滿是歉意地說道:「對不起,他平常不會這樣的,是
因為剛剛從椅子上摔下來,所以脾氣變得有點糟……」意識到自己剛剛洩漏了
什麼後,她的臉變得更紅,用手蒙住臉,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商櫛風找了張椅子坐下,識相地沒有笑出來,將話題帶到任務上。「已經
查出握有藍圖的人是陸晨隆,他先前已經有多次販賣大宗贓物的記錄,但是警
方查不到證據,每次都讓他逍遙法外。這一次他準備為那張藍圖辦一個拍賣會
,我在猜想,與會的人士應該都是來頭不小的大買主,才有財力能夠滿足陸晨
隆開出的底價。」
  「你打算怎麼做?」唐霸宇揉揉剛剛摔疼的頭,瞇起眼睛看著得力屬下。
  「先查出拍賣會的時間,之後讓貓兒帶我去。黑市裡的人知道她的名號,
我絕對可以混進拍賣會裡,之後就必須看情況行動了。」他分析著,視線落在
賀蘭身上。
  「拍賣會嗎?那應該跟宴會差不多,必須替貓小姐準備衣服才是。」款款
胡亂地說道,逮到機會就乘機逃了出去。說是幫忙準備衣服只是藉口,她只是
羞得無法再面對眾人的眼光。
  唐霸宇看著妻子落荒而逃,硬是壓下心中追出去的慾望。他從抽屜裡拿出
一些文件,交給了商櫛風。「這是你先前的要求,全都處理好了。」他看了賀
蘭一眼,眼神有些奇異。
  她直覺的猜到,那些文件大概與她有關係。她瞇起眼睛,困惑地看著商櫛
風,不曉得他葫蘆裡賣著什麼藥。「那是什麼?」她問道。
  「給你的禮物。」商櫛風微笑著,只是大略地瀏覽過一遍,就將文件推回
,不讓她有機會看見上面的內容。他握住她的肩膀,輕吻著她的耳朵,邪氣地
說道:「貓兒,你乖乖的,我就告訴你,我為了你準備什麼禮物。」
  她瞪了他一眼,咬著唇才沒有罵出粗話。看他期待的眼神,她知道如果咒
罵出聲,只會如他所願,再度被他吻得昏頭轉向。
  「我不希罕!」她冷笑一聲,轉頭看向管家。「我累了,讓我休息的房間
在哪裡?請注意,我絕對不會跟這個繡花枕頭睡同一個房間。」她傲然地說道
,最後瞥視他一眼轉身離開。
  「貓兒,不要說「絕對」,那會觸怒命運之神。」他微笑著,愛憐地目送
她離開。她不希罕嗎?他偏頭看看文件,嘴角帶著溫和縱容的笑。這可是他為
她準備的禮物呢!
  「繡花枕頭?這個暱稱倒是有趣啊,以前那些被你打得滿地找牙的傢伙們
,要是聽見打敗他們的男人,竟是個繡花枕頭,會不會抱在一起痛哭?」杜豐
臣有趣地笑著,摸著下巴沉思。
  商櫛風雖然表面斯文,其實深藏不露;幾個高級幹部裡,就屬他最為的內
斂,許多人誤認他的溫和是懦弱,總是在交手慘敗之後才會知道他的厲害。
  瞧好友目送那個黑衣美女的模樣,杜豐臣認真地考慮起,在好友的婚禮上
,自己必須送上多大的紅包才不算失禮?
  ※※※
  原本以為方款款說要幫她準備衣服,只是隨口說出的藉口,但是幾天之後
,款款卻抱著幾件衣服,以及大量的配件來到她房裡。
  「賀小姐,商櫛風跟我說了你的衣服尺碼,我讓設計師替你做了幾件衣服
,你穿穿看是否合適。」單純的款款直到不久前,才知道她原來姓賀,而貓兒
則是商櫛風對她的親暱稱呼。
  款款生性熱情,從丈夫嘴裡聽見了商櫛風對賀蘭的諸多照顧,因此努力想
留給賀蘭好印象,讓他們兩人相處得好一些。
  「不用了,我穿不慣這些。」面對款款的好意,賀蘭反而變得有些尷尬。
從小到大沒有人對她如此的慷慨,孤兒院裡雖然提供她家庭的溫暖,但是在物
質生活方面十分貧乏,一時見到這麼多華貴的禮服,以及燦爛的珠寶,她有些
眼花繚亂。
  款款可不接受她的拒絕,臉上仍舊堆滿了笑,將帶來的禮服平舖在床上展
示。「我剛開始也是穿不慣,但是女人總是生來喜歡這類東西,你生得比我美
,穿起來一定更加美麗。穿看看吧,別辜負了我的心意。」她勸說著。
  其實這些衣服雖然是由她洽詢設計師,但是商櫛風可出了不少主意,他堅
持所有的禮服都要用黑色,款款雖然覺得有些怪異,但是仍舊不得不承認,賀
蘭清冷的氣質,的確十分適合黑色。
  拗不過款款的堅持,賀蘭隨手拿起一件衣服走進更衣室,漫不經心地換上
。幾分鐘後走出更衣室,卻已經看不見款款的身影,她有些困惑地皺起眉頭,
慢慢走到穿衣鏡前,旋即愕然地看著鏡子裡的人。
  黑色的禮服很合身,完全強調出她窈窕的美好身段,她愣愣的看著鏡中的
身影,覺得有些陌生。她的長髮散在肩上,襯托出她嬌小美麗的臉蛋,平日的
冷漠或是憤怒都消失,她的眼裡迷濛,紅唇微張,十足是個令人迷醉的美人。
  在她身上有某些東西正在改變著,先前的剛強都不見,整個人包括心都是
柔軟的。
  她摸摸紅唇,想起他的呼吸,以及激烈熱情的吻……
  「貓兒。」商櫛風的聲音從角落傳來,帶著壓抑的溫柔。
  賀蘭急速轉過身去。「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緊繃著全身每一束肌肉,
轉頭迅速在房間內搜索,卻看不見方款款的身影。
  他看出她的疑惑,主動開口解釋。「我進來時,你正在換衣服。至於款款
,她交代我好好「照顧」你,之後就回老闆身邊了。」他特意加重「照顧」兩
字,視線離不開她的身子。
  賀蘭看入他的深邃黑眸,在那雙眼裡看見讚賞與迷戀,屬於女性的虛榮讓
她忍不住稍微鬆懈。她本來還有些膽怯,怕自己穿上這麼華麗的衣服,會顯得
怪異滑稽,但是他的眼神與表情讓她安心,讓她相信自己是美麗的。
  「你好美。」他歎息著,幾乎無法呼吸,只能夠屏息看著她。
  那件衣服該死的選得太好,貼住她的身段,沒有遺漏任何美好的曲線,只
是看著她,他就能感覺自己的理智迅速流失。無袖的衣服,讓她似雪般白皙的
雙臂裸露,看起來格外地性感誘人。
  「我不美,只是衣服漂亮。」她垂下頭來說道,展露出原先遮掩在長髮下
的頸項。
  「不,你美麗得讓我無法思考。」他深呼吸一口氣,從口袋中拿出一個藍
色絲絨盒,打開之後拿出裡面的胸針。「這是霍普公司為了感謝你替他們搶回
失竊的珠寶,設計師們連夜趕出來的胸針,想送給你作為謝禮。」他不讓她動
手,親自將胸針別在她的胸口,雙手有意無意地在她柔軟的豐盈上多流連了半
晌。
  賀蘭低下頭來,詫異地看著那枚胸針。耀眼的黑色貓眼石,雕刻成一隻奔
跑中的貓兒,在雙眼處鑲上閃亮的鑽石。以她從事贓物買賣多年的眼光看來,
這胸針無疑是珍品,價值簡直難以估計。
  抬起頭來,她正想要拒絕,卻看見他專注地看著她,雙眼裡有著熱烈的火
焰,連氣息都變得濁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彷彿外界的一切都不
重要。
  一個念頭在她的腦海中形成,她深吸一口氣,美麗的豐盈起伏著,聽見他
難耐的呻吟聲,像是在抵擋著什麼疼痛。
  「商櫛風……」她嘗試性地呼喚他的名字,輕咬著紅唇對他微笑,那模樣
美若天仙。
  「嗯?」他詢問地低下頭,難以克制誘惑地捏起她的下顎。
  賀蘭卻在轉眼間出手,左手往床上一摸,握住了一把隨身用的短刀,反身
往他強壯的頸項抵去。她知道他是使用西洋劍的高手,要是再度挑戰根本就沒
有半分勝算,乾脆捨了長劍,去找了把短刀來,準備乘他分神的時候,在最短
的時間內得到勝利。
  只是那把短刀還沒有觸碰到他的肌膚,他整個人的慵懶就徒然消失,剎那
間所有的危險精練又回到他的眼中,她像是觸及了不該碰的開關,這些出其不
意的攻擊,只是逼出他的本能反應。
  商櫛風迅速出手,以詭異的速度奪下短刀,左手再這麼一拉,攻擊中的賀
蘭重心不穩,不但手中的短刀飛了,就連身子都被他往柔軟的大床上壓去,狼
狽地摔在床上。
  「該死的!」她憤恨的咒罵,心裡卻有些膽怯地看著他,不由自主地感到
無助。這麼躺在他的身下,他看來更加高大了。
  「貓兒,你又失敗了。」商櫛風淡淡地說,先前陶醉的模樣竟像是裝出來
的。「我早該知道,你會這麼溫柔地叫著我的名字,一定是有問題。記住一點
,如果要攻擊,甚至不要試探敵人,直接就要展開攻擊。」他微笑著說道,享
受著她柔軟身子的觸感,那簡直是所能想像的極致銷魂。
  「不要廢話,反正我就是輸了。」她賭氣地偏過頭去,沒想到他竟然還有
辦法奪走她的短刀。這個男人難道沒有任何弱點嗎?
  「一次失敗,一次規矩。親愛的貓兒,這一次我們要來定什麼規矩呢?」
他的手撫過她柔軟的豐盈,竊得連串的細細喘息。
  「我有資格提出意見嗎?」她諷刺地問道,躲避著他無所不在的手,神智
又變得有些朦朧。如果她願意承認,會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他,他的
愛撫與熱吻,也挑起了她心中的女性情慾。
  「意思是,可以隨我為所欲為了?」他的手滑過她的領口,一抹笑意躍入
他眼中。「脫下衣服。」他微笑說道。
  賀蘭現在只要看到他的笑容,心兒就快速地跳動,緊張得手心冒汗。她瞪
大了眼睛,不太確定自己剛剛聽到的命令。就算是挑戰再度失敗,他也不必要
讓她脫衣服啊!
  她的臉蛋嫣紅,不知是因為先前的激烈運動,還是聽見他命令之後的反應

  「為什麼要脫衣服?」她吞吞吐吐地問,一顆心懸在半空。
  他已經率先脫下身上考究的西裝外套,接著再解開襯衫上的衣扣,精壯黝
黑的男性軀體逐漸赤裸,能讓所有女人口乾舌燥。
  他勾唇微笑,黑眸裡有著她熟悉的火焰。
  「我來教你跳雙人舞。」

第七章

  如果賀蘭腳下有裝彈簧,大概也不會跳得比現在高。
  她在最短的時間內,以火燒屁股的速度,迅速地跳離柔軟的大床。
  「你在說什麼傻話?」她的臉滿是嫣紅,幾乎連呼吸都停止了,雙手亂搖
著往後退去。
  「是傻話嗎?」商櫛風挑起眉頭,先在柔軟的大床上撐起挺碩健壯的身軀
,黑眸裡閃動著戲謔,還有著深濃炙熱的慾望。
  賀蘭的眼睛渴望地瞄向躺在沙發上的西洋劍,想拿回長劍防身。但是她心
中也不安地知道,就算是奪回長劍也沒有用,商櫛風的身手比她好上太多,能
夠輕易地制服她。
  看穿了她的意圖,他低聲輕笑,優雅地走過厚厚的地毯,握起那柄鋒利的
西洋劍,朝她的身上比劃著。「一次挑戰,一次規矩,發號施令的還是我。貓
兒,乖乖聽話,我可不希望這件漂亮衣服,最後又成為一堆破布。」
  她氣得跳腳,卻又無處可逃。「該死的!你他媽的到底想怎麼樣?」她凶
惡地咒罵,只是虛張聲勢,雙腳已經在發抖。
  閃著銀光的長劍揮到眼前,襯得那雙瞇起的黑眸更為銳利。商櫛風輕勾著
嘴角,有著深濃的笑意。
  「嘖嘖,貓兒,你又說粗話了,這樣不好啊!」他搖搖頭,視線沒有離開
她。「我哪有想要如何?我只是好心地想教你跳雙人舞。在陸晨隆的拍賣會上
,眾人看見你這麼美麗,一定會前來邀舞,我這只是未雨綢繆。」
  「放你的狗臭屁!誰不曉得你心裹在打什麼骯髒主意,竟還要我脫衣服?
根本就是想要……想要……」看著他那張可惡的笑臉,她無法繼續說下去,只
能憤恨地握緊拳頭。
  「根本想要怎麼樣?」他等待著下文,維持著優雅的態度與微笑,似乎以
逗她為榮。「貓兒啊,你是想到了什麼,會這麼難以啟齒嗎?請別誤會我的好
意,我真的是想教你跳舞。」
  「那也用不著脫衣服吧?」她狐疑地問,被他調侃得有些不確定。
  他放下長劍,微笑著開始脫下西裝外套,結實的男性肌肉在貼身的襯衫下
可以略略窺見。
  「你也看過唐家夫婦是怎麼練舞的,這是一種禮儀。」他的黑眸垂下,語
氣半是正經,半是調侃,讓人聽不出真假。
  「我不信!」她遲疑了幾秒,幾乎被他唬過去,直到想起他雖然表面優雅
有禮,骨子裡其實下流到極點,她才陡然清醒。
  「真糟,我的說謊技術退步了嗎?」他自言自語著,繼續脫著衣服,當襯
衫落地時,那身男性軀體完美得像是古代的雕像。
  賀蘭的視線有半晌的時間,像是被催眠似地無法離開他。她頭一次真正的
知道,原來男人的身體竟然也能稱得上美麗;不同於女人的嬌柔瑩白,眼前的
他黝黑而強健,像是聚集了無法估計的力量。
  跟他比較起來,她竟然覺得自己是柔弱無力的,幾乎就要在他灼熱的視線
下融化,任由他為所欲為……
  她因為他的幾聲輕笑而突然清醒,粉頰變得通紅。她怎麼可以那麼不爭氣
,只是幾次的敗北,就像是個沒骨頭的泥人,隨他搓圓搓扁?但是在他的面前
,她似乎有再多骨氣都沒有用,他總是可以輕易地打敗她,然後用該死的優雅
態度逗弄她。
  「不要過來!」看見他慢慢地接近,賀蘭幾乎發出尖叫。
  「貓兒,別怕。」他淡淡地微笑,口裡說著安撫的話,但是那雙眼睛可是
沒有半點客氣的意思,反倒充斥著灼熱的情慾火苗。
  「誰會怕你?」她死要面子地說道,雙腳卻不由自主地往後退,連說話的
聲音都有點顫抖了。
  手邊沒有任何武器,而且又穿著這身漂亮卻不方便行動的衣服,賀蘭挫敗
得直想罵髒話,眼睛不停地偷瞄大門,想找機會溜出他的威脅。看他這次「激
動」的模樣,她本能地知道,這一次大概不是被他強吻或是恣意輕薄就能了事
的。
  要是逃出這間房間,在眾多僕人的目光下,他就算是再色膽包天,也不敢
對她做出太過分的事吧?
  「很好,我不希望你怕我。貓兒,我要的是一個有勇氣的女人,美麗卻不
軟弱,就算是有尖銳的爪子也沒關係,你會在我的身下軟化,發出像是真正貓
兒那樣的輕吟。」商櫛風微笑著,同時說著會讓人面紅耳赤的話,灼熱的目光
像是要燒穿她身上那件禮服。
  雖然衣服十分漂亮,但是他相信她要是脫下那身衣服,赤裸著嬌軀的她會
更是美麗。他緩慢地摸著下巴,考慮是不是要再度持劍劃去她身上的衣服。
  「住口!」她不能再聽下去,他的聲音誘哄好聽,說出的話卻十分下流。
他總是指責她說粗話是不對的,而他所說的話雖然不帶髒字,但是卻更加不堪
入耳。
  「啊,貓兒,這麼迫不及待。你不要我用說的,希望我真正動手嗎?」他
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帶著笑容拾起長劍。
  「滿嘴胡說八道的下流胚子!」她咒罵了一句,確定跟他繼續同處一室,
有著極大的危險性,之後立即迅速地撲向大門,只想著要快些逃開。
  她已經用盡全力奔跑了,但是離大門還有幾步距離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
尖銳的聲響,賀蘭本能地一轉頭,卻驚恐地發出細微的尖叫聲,還來不及反應
,西洋劍已經穿透她肩部的布料,可怕的勁道將她的身子往後拖去,像是蝴蝶
標本似地,牢牢釘在巨大的穿衣鏡旁。
  「該死的王八蛋,放開我!」她發出絕望的吼叫,在原地不停地跳腳,拚
命想要拔出釘在木製厚牆上的西洋劍,但是他先前所用的力道太驚人,劍尖深
深釘入木牆中,她根本拔不出來。
  賀蘭轉過頭來,瞪大了眼睛,在他優雅的走過來,甚至舉起手輕撫著她那
不知是因為氣憤、還是驚恐而變得蒼白的粉頰時,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
  她咬著唇,一顆心在柔軟的豐盈下怦怦跳動著,緊張得連胸口都有點疼痛
了。
  「貓兒,你是愛我的胡說八道,還是愛我的下流?」商櫛風始終帶著微笑
,只是原本的優雅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男性掠奪時的危險本色。他堅定地
靠近她顫抖的身子,雙手落在她豐厚的黑髮上,慎重地掬起後,在她嫣紅的臉
頰上磨弄著。
  「混帳東西,誰會愛你?」她羞極而怒,激烈地掙扎著,猛烈地甩著頭,
不讓他繼續戲玩她的長髮。
  這樣的舉動卻暴露出她雪白的皓頸,商櫛風的手撫上她纖細的腰,無法抗
拒這樣的誘惑,低下頭來以灼熱的唇貼住她的頸項。熱燙的呼吸,吹拂在她頸
間的細嫩肌膚上,他伸出火燙的舌,緩緩的舔吻她,感受到她的顫抖。
  「我希望你修正這句話。」他帶著自信的微笑,揚起手握住西洋劍,輕鬆
地就拔開長劍,解放了她的桎梏,卻將高大挺健的身軀緊緊地壓住她柔軟的身
子,仍舊限制了她的自由。
  「你這個不要臉的卑鄙小人,只會欺負良家婦女的色狼!」她喘息著被他
翻過身去,逼著壓在冰冷平滑的鏡子上。那寒冷得像是冰塊的鏡面緊貼著她的
肌膚,更顯出她肌膚的滾燙溫度。
  她在平滑的鏡面上掙扎著,同時覺得冰冷與炙熱,難耐地發出呻吟,卻無
法移動身子分毫。冰冷的是那緊貼她肌膚的鏡子,而炙熱的則是緊壓著她、灼
熱如烙鐵的男性身軀。
  「貓兒,你真的認為我在欺負你嗎?我以為這也是你的願望。」他的聲音
極為無辜,但是雙手卻不安分,遊走到她身後的拉煉上,一吋吋地以緩慢速度
,將拉煉拉開,讓她精緻誘人的赤裸身子暴露在他的眼光下。
  她幾乎要發出尖叫,感覺到衣服從身上滑開,之後掉落在地上。而他的手
更加放肆,輕而易舉地解開她的胸衣,在將她壓在鏡子上的同時,還能半強迫
地脫去她的內衣。
  「住手!」她咬著牙喊道,雙手無法往後揮動,只能無助地平貼在平滑的
鏡面上。她抬起頭來,長髮因為緊張而有點汗濕,眼睛裡有幾分濕潤,眼神倔
強卻又軟弱。
  不知道為什麼,她清晰的感覺到他緊貼著自己的強健體格,但是被壓制著
無法回頭,只能從鏡子裡看見他的身影,這樣的場景煽情得讓她喘息。
  「貓兒,好好看著鏡子,看看我對你有多著迷,而你有多喜歡我對你所做
的一切。」他的唇遊走到她的耳畔,輕輕地吹出灼熱的呼吸。
  商櫛風伸出舌探入她的耳中,雙手則由纖細的腰,擠入她輕顫的身子以及
平滑的鏡面之間,掌握住她胸前的柔軟豐盈,誘惑地捏弄著。
  她緊緊閉上雙眼,不願意去看他的表情,但是閉上眼睛後,他對她身上所
做的一切,那感覺更加地鮮明起來。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手掌上粗糙的
指磨弄著她柔軟的肌膚,而豐盈頂峰的粉紅色蓓蕾,也因為他的逗弄而綻放,
在接觸到冰冷的鏡子時,刺激得讓她幾乎要呻吟出聲。
  「該死的!該死的……」她還在逞強,不認輸地罵著他最討厭的粗話,不
停地掙扎著,卻完全掙脫不了他的掌握。
  商櫛風微微一笑,沒有被激怒,仍舊將注意力放在誘惑她的艱巨工作上。
他不打算放她離開,而以貓兒的倔強,要讓她承認兩人之間濃烈的吸引、甘願
地與他共效于飛,大概是一件最甜蜜而艱難的工作。
  然而,他有的是耐心,就算要花上一整夜也沒關係,他以嫻熟的技巧撥弄
她敏感而美麗的身子,等待著她的軟化。
  「貓兒,睜開眼睛,你會錯過一切的。」他溫柔地呼喚著,一手離開她的
豐盈,從後方探入她貼身的底褲中,握住著她渾圓有彈性的粉臀。
  「啊,住手啊!」賀蘭驚慌地睜開眼睛,毫無防備地對上他鏡中的視線,
然後就被那灼熱的眼光所催眠,根本無法將視線移開,只能顫抖地看著他,紅
唇半張著,輕柔的啜泣與嬌吟都含在口中。
  「別怕,我的貓兒,傷害你是我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即使在最親蜜的此
刻,他的口吻還是優雅輕柔的。
  他黝黑的男性手掌輕柔地撫過她渾圓的粉臀,摸索著她腿間細緻如絲的肌
膚,之後不懷好意地往前探去,經揉著她腿間最敏感的花核,一指探入她溫潤
的花徑中,在她顫抖地發出呻吟時,探得更為深入。
  「不……不、要……」她的聲音破碎,因為那強烈的感覺而驚駭,所有的
理智都已經飛走,她的抵抗太過微弱。
  在抗拒他的同時,也要對抗心中其實想要他的渴望,然而十分輕易的,她
很快地徹底失去這場抵抗。
  「是不,還是要?貓兒,你總要說清楚些,我才能知道你想要如何。」他
露出邪魅的笑容,舔吻著她頸後的肌膚,輕咬住她最敏感的肌膚。
  她無法再說出任何話,唯一脫口而出的,只剩下激烈的喘息,以及羞窘與
快感交雜的柔軟呻吟。
  他的指在她的花徑中反覆進出衝刺。當她羞怯地想避開時,他卻不允許,
反而將她修長的雙腿分得更開,雙手都來到她腿間的花叢中嬉戲,磨弄著她已
經溢滿花蜜的柔嫩花瓣,揉著她最羞人的敏感花核。
  「貓兒,看看鏡子,別自欺欺人地說你不喜歡這些。」他誘哄地說道,長
指更加探入她的花徑。他感受到她緊密的裡著他的指,那濕嫩軟熱緊窒感,讓
他幾乎忍受不了腿間男性慾望的渴望疼痛。
  「老天,你是那麼地溫暖緊窒,那麼地迫不及待,我甚至想在這裡要了你
。」他也喘息著,看見她如此美麗的模樣,他無法冷靜。光是想像在鏡子上與
她纏綿時,那視覺上的雙重刺激,他就幾乎克制不住衝動。
  她的視線回到鏡中,困難地喘息著,雙手在鏡面上緊握,嬌軀因為他的動
作與露骨的話語而顫抖,如同貓兒般拱起身子,承受著他長指的抽動,長髮落
在燙紅的臉頰旁,被咬得紅潤的唇間,因為他的動作,而溢出令人迷醉的呻吟

  她幾乎認不出,鏡中那個眼神迷亂的女人就是自己。她的黑眸變得盈盈似
水,表情有著羞窘以及難耐的渴望,平時的冷漠都消失了,顫抖的紅唇像是在
等待著他的親吻,在歎息的時候往往洩漏了他的名字。
  賀蘭羞極地想閉上眼睛,但是卻不被允許。他的臉輕柔地在她的耳畔摩挲
,低聲說著她的模樣看來有多美,他有多想要她,而他將要用什麼方法徹底地
要她。
  商櫛風始終不許她離開鏡子,也不許她閉上眼睛。她嬌美的身軀在冰冷的
鏡面上扭動著,身子卻覺得愈來愈熱,而鏡子裡所反映出的一切,讓她感到羞
窘也感到無比刺激。
  他要她看著,她是如何的在他的誘惑下融化。那堅定的動作中,有著深深
的愛憐,卻也有著不願放棄的堅持。他要定了她,這個美麗而倔強的女子,這
一生都將是屬於他的!
  「貓兒,我的貓兒。」他高大而炙熱的身軀,緊壓著她曲線完美的背部,
以灼熱的肌膚,磨弄著她細緻的背後,腿間堅挺巨大的男性慾望,暗示性地在
她渾圓的粉臀間撞擊著。
  賀蘭難耐地甩著長髮,緊咬住紅唇,終於難以抵抗他的調戲,體內最柔軟
的花徑緊緊包裡住那調皮的長指,一陣陣的緊縮讓她顫抖著,連溢出紅唇的嬌
吟,都隨著他強烈的抽動而起伏。
  劇烈的情慾浪潮到了頂峰,她感受到燦爛的火花在眼前爆發,她驚慌地呻
吟著,睜開眼睛看著他,卻看見他眼裡的情慾,以及無法錯認的深情。
  她無法移開視線,在他專注的目光下,顫抖地承受著那激烈的高潮……
  ※※※
  賀蘭因為初次的高潮而四肢無力,她虛弱地閉上雙眼,連靈魂都像是漂浮
在棉花上,只覺得好累好累。
  她隱約感覺到商櫛風抱起她,緩慢卻堅定地走回柔軟的大床,一步步的移
動,都震動了她尚未平靜的纖細感官。
  赤裸而汗濕的身子落在冰涼的絲緞上,她因為那種觸感而睜開眼睛,他已
經毫不掩飾自身的慾望,那雙深闇的黑眸、以及勃發的堅挺慾望,都說明了他
的急切。
  賀蘭有著女性本能的驚慌,匆忙地縮起修長的雙腿,緊張地看著他。她眨
動著眼睛,知道已經無處可逃。在先前的歡愉過後,她恢復了一些理智,看見
他完全赤裸的身體時,她完全嚇醒了。
  她不是沒有知識的笨女孩,當然知道男女之間是怎麼一回事。但是當她的
視線接觸到他的慾望時,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無法想像那巨大的男性堅挺,能
夠進入她的身體。
  「別過來!」她緊張地說道,翻身想要爬下床去。
  「貓兒,別躲著我。」他呼喚著她,聲調十分親密溫柔,雙手再度回到她
細緻的肌膚上,握住她的粉肩,將她輕顫的身子拉回寬闊的懷抱。
  她不安地掙扎著,直覺地又用怒氣來遮掩心中的驚慌。「他媽的,不要給
我動手動腳!」她高聲罵道,希望能用咒罵來讓他倒胃口。
  他看穿了她的把戲,只是微笑著搖搖頭,手掌落在她的豐盈上,指尖捏弄
著她敏感的粉紅色花蕾,溫熱的唇落在她的頸項間,以不輕不重地啃咬,喚回
她的注意力,也在她身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貓兒,別害怕,就像是我先前對你做的一樣,一切會很美妙的,你會喜
歡的。」他輕柔地說道,知道她太過緊張,先前的誘惑還不能讓她完全放鬆。
  因為太過愛她,他硬是忍住下腹渴望的疼痛,花了更多時間來讓她準備,
好接受他即將來到的佔有。
  「喜歡個屁!花癡才會喜歡你這個下流胚子幹的事情。」她言不由衷地喊
道,雙手不停掙扎著,卻沒有辦法推開他緊貼著她的偉岸身軀。
  「我下流嗎?」他對著她微笑,端起她的下顎,迅速封住她罵個不停的紅
潤小嘴,靈活的舌擠入她口中的天鵝絨,糾纏著她的舌,反覆地衝刺佔有,暗
示著他的意圖。
  賀蘭覺得好熱好熱,在他的熱吻下發出軟弱的嗚咽,雖然心裡想反抗,卻
往往在他的唇舌輾轉誘惑間顯得力不從心。每一次深呼吸時,都只是將柔軟的
豐盈往他手中推送。她掙扎著,黑色的長髮在兩人之間滑動,細緻的觸感類似
無所不在的愛撫。她的雙手平貼在他的胸膛上,覺得像是在摸一塊烙鐵,她知
道要是再不推開他,一定會讓他肌膚上的高溫給融化。
  他一直吻到她神智迷離,差點喘不過氣來時,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在她
喘息時,仍舊含住她的唇瓣,輕輕含弄啃咬。
  「別緊張,我不會弄痛你的。」他看出她的驚慌,只是微笑著,竟然也不
追究她說粗話的事情。
  知道那些話也不能嚇退他時,她變得更加驚慌,口不擇言地罵出最終極的
粗話。
  「干!你聽不懂國語嗎?住手……」
  那個驚世駭俗的字眼,只是讓商櫛風略略停下動作,挑起濃眉看著她。評
估著要拿她怎麼辦。幾秒鐘之後,笑意湧入他的黑眸。
  「如你所願,我的貓兒。」曲解她的話,是他最樂意的事情。
  她瞪大眼睛,不相信他竟然這麼厚顏無恥。她是在罵他啊,不是要他對她
做那件事啊……
  商櫛風以單手握住她掙扎的手腕,滾燙的唇舌一路往下遊走,落在她豐盈
的頂端,先是舔弄著粉紅色的嬌暈周圍,在她頻頻喘息時,才張口含住那顫抖
的蓓蕾,以舌尖挑弄著。
  她的滋味甜美得像是野生的蜂蜜,溫熱而甜蜜,他愛戀地吸吮著,勾引出
她的顫抖。
  她先是僵硬與顫抖,接著承受不住他溫柔又激烈的長時間舔弄,身子慢慢
地放鬆軟化,輕顫著接受他的吸吮。
  「商櫛風……」她輕吟著喊出他的名字,聲音裡有困惑,壓力又在她的身
體裡聚集。她沒有辦法想像,先前驚天動地的歡愉將再重複一次。
  「貓兒,放輕鬆,只要享受我帶給你的。」他喃喃說道,呼吸吹拂過她平
坦的小腹,他迅速地伸出手,握住她修長的雙腿,強迫地分開,暴露出最脆弱
美麗的花瓣。
  她怎麼可能放輕鬆?當他的黑髮拂過她大腿內側細緻的肌膚時,她緊張得
全身顫動。她驚慌地撐起身子,卻看見他以雙手托起她的粉臀,將她的腿分跨
在他的肩上。
  賀蘭喘息著,被他的舉動震驚得張口結舌,她羞窘地轉開頭,不敢與他的
視線接觸。她作夢也不曾想過,自己竟會以這樣羞人的姿勢裸裎在一個男人的
面前,承受他灼熱的目光!
  「不,貓兒,別移開眼光,在我愛你的時候好好看著。」他伸出手,半強
迫地轉過她的臉龐。
  「我不能……」忘記了要裝出凶惡的模樣,她可憐兮兮地搖頭,緊閉上雙
眼,往後跌入柔軟的枕頭間,雙手緊抓住柔軟而冰涼的床單。
  他淡淡一笑,不再逼她。「好吧,我美麗的貓兒,那麼就好好享受,感受
我帶給你的美妙。」他不再多言,炙熱的唇舌落在她輕顫的花瓣上。
  她驚喘一聲,連忙咬住自己的手,恐懼會在不經意間喊出嬌吟,但是即使
緊咬著牙關,破碎的呻吟還是流瀉在房內。
  他延宕著能夠給予她的絕頂歡愉,將唇遊走到她白皙的大腿內側,落下細
緻的啃咬,她下意識地挺起纖細的柳腰,不知道該逃避,還是迎向他。
  賀蘭不敢相信他正在對她做的事情,多麼放蕩而可怕,讓她羞窘得快要昏
厥。但是她無法拒絕,畢竟她也想要他,先前的掙扎與反抗,在他的堅持下軟
弱。她顫抖地躺在大床上,雙手穿過他濃密的髮,當他的吻落在她嬌嫩的花瓣
上時,震撼得幾乎連心跳都停止,無法想像他會吻她最柔軟脆弱的一處。
  他挑逗的舌尖有著驚人的熱度,燙而濕潤,勾起她體內同樣的反應,當他
的舌探入她的花徑時,她嚇得幾乎掉下床去,要不是他緊抱著她的身子,她絕
對已經跌下床舖。
  柔軟的舌帶來比他的指更可怕的感覺,反覆侵犯著她的花徑,她全身顫抖
地承受著不可思議的舔弄,在最驚世駭俗的探索中,體內流竄過極致的狂烈快
感。
  她的呻吟幾乎變成尖叫,原本緊捉住他黑髮的手回到眼前,覆蓋住燙紅的
臉龐。歡愉變得緊繃,她似乎在邁向另一個燦爛的高峰,喘息一個接一個溢出
她的紅唇。
  當情慾尚未超越臨界點時,他徒然離開她顫抖的溫潤花瓣,黝黑的男性身
軀覆蓋住她的,將慾望置身在她的柔軟間,以雙手捧起她的臉。
  「貓兒,睜開眼睛,我要你看著我。」他的聲音因為苦苦的壓抑而沙啞。
  她的睫毛顫抖著,最後終於睜開眼睛。當兩人視線接觸的瞬間,他捧起她
的粉臀,堅挺的灼熱慾望衝入她尚未平靜的花瓣間,佔領了她從來無人侵犯的
花徑。
  「呃——」她的身軀有瞬間的緊繃,往後仰起身子,柔軟的花徑在適應著
第一次的入侵。
  他所做的一切,已經讓她徹底準備好,雖然是初次,但是他的慾望穿透那
層處子的薄膜時,疼痛只是一瞬間的事,緊接而來的是徹底的狂喜,伴隨著他
由慢而快的激烈沖刺,源源不斷地灌入她體內。
  那是一種太過神奇的經歷,是她從來想像不到的,他的一部分深埋在她體
內,灼熱而巨大,完全佔有了她,她感受到他的悸動,在他的懷抱裡顫抖。
  「我的貓兒,你是我的,這一生都是。」他緊盯著她的臉龐,下身一挺更
加深入她,不錯過任何細微的表情。
  那灼熱的視線,牢牢地看著她,眼神與慾望同時在她身上標記了所有權。
  她沒有抗議他霸道的稱呼,雖然心裡還有一些疑慮,但是她已經無法思考
。在此刻,她真的心甘情願成為他的人,全心沈溺在燦爛的感官風暴中,挺身
迎接他每個強而有力的衝刺,身子隨著他的動作而擺動著。
  她在他狂猛的衝刺下嬌吟著,柔軟的呻吟配合著他的低吼,猶如他們之間
的雙人舞步,配合得那麼完美。
  「求求你……」她破碎地低語著,眼裡只容得下他,雙手緊抱著他寬闊的
肩膀,她纖細的十指都陷入他的肌肉中,太多的歡愉讓她忍不住咬住他肩部的
厚實肌肉,在他身上留下烙印。
  「不用求我,貓兒,我的所有都是你的。」他允諾著,最後一下深而有力
的衝刺將兩人送上頂峰。
  在她呼喊出狂野至高的爆炸中,他也到達了戰慄的高潮,在她柔嫩的花徑
中釋放出灼熱的種子,之後以唇封住她輕顫的紅唇,吞入她顫抖的歎息……

第八章

  在山區的破舊樓房前,眾多的孩童們在庭院中嬉鬧著,愉快的喧鬧聲傳得
很遠。
  賀蘭站在窗前,對孩子們的喧鬧視而不見,長髮被綁成一束,原本冷漠的
表情,在如今多添了幾分的柔軟,以及女性的溫柔情緒。
  雖然已經回到了熟悉的家園,她還是想起了昨晚荒唐的一夜,她的身上與
心上,都殘留著關於他的點滴。
  一夜的纏綿,他溫柔卻也霸道,堅持要給予她所有的歡愉,同樣地也從她
身上奪取所有的反應。
  天亮後不久,門上傳來禮貌的輕敲,莫管家溫和的語調在門外響起,恭順
著傳達唐霸宇的意思,要商櫛風上書房去討論重要事情。
  他俐落地跳下床,吵醒了半夢半醒中的她。
  一整夜的歡愛,讓她全身虛軟無力,幾乎以為自己可以賴在他的身邊,貼
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沉沉地睡上一百年。在睡眼惺忪間,他熱烈的給了她一
個吻,懊惱地抱怨不能繼續陪她安眠,之後穿上衣服離開。
  他臨走前的吻,讓她原本慵懶的神經完全醒了過來。
  她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想起前一天夜裡,他們纏綿的種種,臉頰上的嫣紅
愈來愈深,最後她終於羞窘地發出呻吟,將臉重重地埋進鬆軟的枕頭中。
  短暫又漫長的一夜之間,在他耐心地引誘下,她由女孩成為女人,這一輩
子還不曾有過這樣的感受,在他的教導下,她的所有感官變得鮮活,從身體到
靈魂,像是完全被他洗禮。
  意識到她已經太過在乎他時,她緊緊地握住雙拳,躺在床上無法呼吸。
  肉體的纏綿是一回事,但是屬於靈魂的骨血相溶,那又是更為深層的相屬
。從來不曾讓任何人那麼靠近她的心,怎麼短短時間內,他就闖了進來?外表
看似溫和優雅,其實霸道到極點,轉眼間已經掠奪了她的靈魂!
  那種被掌握的恐懼,讓她迅速地從凌亂的床間爬起身,幾乎可以稱得上是
落荒而逃般,乘著商櫛風上書房與唐霸宇討論事情的時候,她以最快的速度離
開唐家宅邸。
  她沒有其他地方可去,又回到孤兒院中。本來以為達克以及孩子們的關懷
,能夠讓她的心平靜一些。但是沒有用,即使回到了溫暖而熟悉的家,她的心
裡始終盤據著一個影子,一張俊朗的面孔,嘴角微挑著,優雅卻又有幾分的邪
魅。他已經滲入她的骨血,讓她就是想忘,也忘不掉他。
  「賀蘭,你在休息嗎?」達克推門走了進來,一個小女孩跟在他身邊,乖
巧地端著一盤剛出爐的麵包,放在桌子上,之後笑著跑開。
  「我不餓。」她看著麵包,卻沒有食慾。
  「你有些反常,以前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影響到你的食慾。」貧窮
的孩子們根本不懂什麼叫做「節食」,往往是能夠吃飽就滿足了。達克看著賀
蘭,藍色的眼睛閃過一絲若有所思,他看著她長大,當然明白她的性格。
  她扮了個鬼臉,在親人面前終於感到能夠放鬆,原本壓在胸口的那塊巨石
,在這個時候也感覺不再那麼沉重了。在面對達克時,她要自己暫時別去想商
櫛風。
  她拿起一個鬆軟的麵包,放進嘴裡咬著,應該香甜好吃的麵包,此刻吃來
卻有點食之無味。
  「我沒事的,大概是回來後睡太久了,人雖然已經清醒,胃卻還在昏睡著
。」她勉強擠出微笑。
  達克點點頭,沉思的看著她,目光往四週一掃。「我給你的那把劍呢?」
他突然開口問道。
  一口麵包差點哽在她喉中,她咳了幾聲,困難地用手搥搥胸口,接過達克
遞來的溫開水,才把那口麵包給嚥了下去。
  「我把劍忘在唐家了。」她避開達克的目光,有些吞吞吐吐地承認。
  雖然不是親生父女,但是她始終將達克當成父親,昨晚她與商櫛風纏綿了
一夜,在面對達克時,她總覺得自己像是做「壞事」的小孩。
  達克微笑著,沒有逼問,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道:「那把劍是我從法國帶來
的,從我教會你之後,就交到你的手上,這麼多年來你完全知道那把劍的重要
性,絕對不輕易離身的。是什麼原因,讓你遺忘了它?還是,在唐家裡,你遺
失了比那把劍更重要的東西?」他江湖閱歷豐富,當然看得出這個小女人,一
顆心早被商櫛風給擄去。
  達克跟商櫛風打過照面,知道對方有多麼優秀難得,這樣的男人配上賀蘭
,他倒也是樂觀其成。
  只是達克無法明白,商櫛風應該是那種執意保護屬於自己所有的男人,怎
麼可能會放任賀蘭離開?
  「我只是被商櫛風氣得沒有記性,才匆忙趕回家來,將那把劍忘在那裡的
。」賀蘭解釋著,忐忑地猜測達克究竟看出多少。
  「商櫛風?終於肯叫他的名字,而不再是稱呼他繡花枕頭了?」達克挑起
眉頭,聲音裡有著善意的調侃。
  「我當初看錯了,他不是繡花枕頭。」賀蘭歎了一口氣,撕開手中的麵包

  她有第一手的資料,知道他其實不像是表面那麼優雅,深藏不露的男人,
有著令人意外的危險。
  「的確,他不是普通男人。賀蘭,你看人的眼光還不夠準確,要小心些,
不要低估了這類的男人,像他那樣的人,往往高深莫測。」達克端詳著她的表
情,猜測著她與商櫛風究竟進展到什麼程度?能夠讓一向冷靜的賀蘭,變得這
麼魂不守舍,商櫛風的確不簡單。
  她怎麼能夠不小心?只是一次的識人不清,低估了他的危險性,她就連人
帶心的都賠了進去。賀蘭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打從離開唐家
,看不到他的身影開始,她的胸口就悶得難受,讓她不由自主地歎息。
  視線投向窗外,看見孩子們玩著捉迷藏的身影,她存心避開現在關於商櫛
風的話題,強迫自己掛上微笑,轉頭看著達克。
  「我們別提那傢伙了,你告訴我,在我不在的這段期間,那個該死的地主
,有沒有再派建築公司的人來騷擾?」她站起身來伸懶腰,舒展柔軟的四肢。
  只是這樣的動作,牽動了她昨夜運動過度的肌肉,連雙腿間最私密的一處
,都還記憶著他一整晚的歡愛衝刺……
  臉頰又不爭氣的變紅了,賀蘭有些用力地拍拍臉,強迫自己振作。
  達克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裡,感歎愛情真的會讓人做出奇怪的舉止。
  「商櫛風還不曾告訴你嗎?我以為你會是第一個知道的人。」他皺起眉頭
,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她也皺起眉頭,盈盈大眼裡有著困惑。「告訴我什麼?」
  達克聳聳肩。「在你被商櫛風帶走後沒幾天,來了幾個「太偉集團」的人
,拿了土地的所有權狀上門來,說是替商櫛風辦事的。」他觀察著賀蘭的表情
,詳細地說道:「他從地主的手中,買下了這片土地,然後無條件轉讓給我,
讓孤兒院從此可以不必再支付任何不合理的租金,孩子們再也不用擔心被人驅
趕。」
  她震驚地瞪大眼睛,在聽見商櫛風所做的一切時,心中有著深深的感動。
但是他的行為,與她心中不安的情緒互相發酵,那些感動逐漸變成了怒氣。
  「該死的傢伙,他把我當成了什麼啊!」她握住拳頭,咬牙切齒地低語,
將他的好意完全往最不堪的方向想去。
  他那麼心思縝密,是不是早就算好了每一步棋,料定了終究會得到她的身
子,所以之前就買下了土地?
  這些就是他給她的報償嗎?在一夜的纏綿之後,這樣的舉動雖然表面高貴
,但是等於徹底地誣蔑了她。
  在他的眼裡,難道她是可以因為高價的饋贈而付出身體的女人?只是一個
比較昂貴的妓女?
  「賀蘭,我想他沒有惡意。」達克勸說著,視線飄向窗外,看見一個高大
的男人,男人銳利的黑眸顯得焦慮陰鷙。
  商櫛風筆直地穿過嬉鬧的小孩們,走入樓房之中。
  而背對窗子的賀蘭,渾然不知那個男人已經迫不及待地追來。她既氣憤又
難過,只能咬著唇搖頭。眼眶熱熱的,像是有液體流轉,她用力地以手背抹去
,痛恨一想到他就變得軟弱。她從前是堅強的,就算是遇見再苦的折磨,也不
曾掉過眼淚,但是一想到他的種種,一顆不安的心就逼得她想哭泣。
  「別那麼快就定了他的罪,孩子,你該聽聽他的說法。」達克站起身來,
算準了時間打開房門,剛好看見商櫛風在門前站定。
  賀蘭也轉過身來,正想開口咒罵,卻在最沒有防備的一瞬間,措手不及地
與他面對面。她的心忍不住顫抖,眼眶裡淚水不聽使喚,一下子全滾了出來。
  他銳利的雙眸精準地落在她的身上,然後就以那雙眼睛飢渴地吞噬著她的
身影,那專注的模樣,承諾著再也不會放她離開。
  「你們該好好地談談了。」達克微笑著,緩慢往門外走去,在帶上門房時
,視線落在賀蘭的身上。「賀蘭,你該誠實一點,別倔強、也別胡思亂想,事
實的真相其實很簡單的。」他叮嚀著,往外走去,將房間留給兩個年輕人。
  離開賀蘭的房間後,達克心裡有些惆悵,此刻的心境完全是父親在預知女
兒即將出嫁時,那種不捨的情緒。唉!女大不中留呢?他有點落寞的微笑著。
  ※※※
  房間內的氣氛是緊繃的,他凝望著她,看見她臉上滾落的淚水時,迅速地
上前來,將她攬入懷中。看見她掉眼淚令他的心格外難受,痛得像是被人用刀
子刺穿。
  賀蘭不願意沈溺在他的懷抱中,縱然心中多麼渴望依靠著他,重新品味他
的體溫,但是她的心好亂,讓她無法平靜。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心中閃過瞬
間的喜悅,但是想到他買下土地的舉動,她的血液變得冰冷,無法預期他會說
出什麼。
  「混蛋東西,放開我!」她喊道,奮力地推開他。
  「貓兒?」他皺起眉頭,聽出她語氣中的激烈怒氣,他沒有再強迫她,只
是站在幾步之外看著她。
  天曉得他有多想要將她擁入懷中,才半天的光景沒看見她,他的心就變得
焦急。
  「你買下了土地,將所有權給了達克?」她以顫抖的聲音質問,用力咬著
唇,雙手在身旁握成拳頭。
  「沒錯。貓兒,記得我在唐家的書房中提起一個為你準備的禮物嗎?這就
是我送給你的,讓你的家免於威脅。」商櫛風點點頭,對著她伸出雙手。
  「你以為這麼做,我就會感謝你嗎?」賀蘭激烈地搖頭,揮開他的雙手,
眼淚落得更多更急,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在跟我
上床前,就準備好了代價,等到事後,你是不是準備把土地送給我就算了事?
該死的,我不是妓女!」她吼出那些折磨內心的痛苦猜測。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他就已經將她拉入懷中,這一次不論她怎麼掙扎,
他都不放手,堅實的手臂牢牢地箍住她,將她固定在胸前。她低喊了幾聲,甚
至用力的踢蹬,都無法讓他放手。
  她先是掙扎,但是幾分鐘之後力氣也用盡了,他卻還是不動如山,她只能
靠在他的胸膛上喘息。
  商櫛風將臉埋在她的長髮與頸項間,呼吸著她身上特有的幽香,只有這樣
才能確定她已經在他的身邊。當他回到臥室中,發現她已經離開時,難以忍受
的情緒席捲全身,他徹底地失去冷靜,瘋狂地趕來,只想著要快些再見到她。
  「貓兒,你怎麼能夠這麼想?我那麼在乎你,怎麼可能將你當成妓女?」
他抵住她輕顫的臉龐,細碎的吻落在她的臉上,用最溫柔的聲音安撫她不安的
情緒。
  「但是……」她想要說話,卻被他制止,顫抖的唇瓣又落入他的口中,被
他輕吮舔吻著。她的雙腳發軟,本能地攀住他。
  「貓兒,我必須承認,買下那些土地並不是為了你。我很自私,這樣的舉
動是為了我自己。」他輕吻著她的紅唇,想起前一夜她口中溢出的嬌吟,竟然
又再度熱烈的渴望她了。
  賀蘭不解地抬起頭來,迎向他炙熱的視線。他的眼光是最真誠赤裸的,完
全沒有隱瞞,宣示著他此刻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在這麼熱烈的眼光下
,她沒有辦法懷疑。
  「為了你自己?你要買下這些土地乾麼?退休後在這裡養老?」即使臉上
淚痕未乾,她還在嘴硬,不肯聽從心中的真正意念,聽進他所說的一切。她習
慣用怒氣、用諷刺來保護自己,不願意別人看出她的慌亂與軟弱。
  「貓兒,你不需要這樣的。收起那些利爪,我知道最真實的你。」他靠在
她耳邊低語,輕易的看穿她自我保護的面具。
  「我是為了我自己啊,達克曾經告訴我,你冒險在贓物市場裡奔波的真正
原因。想到你還要為了這間孤兒院,在贓物市場裡冒險,我根本沒有了思考的
能力,除了讓你避開危險,我無法想到其他。」他輕搖著她纖細的肩膀。
  她抬頭看著他,感受到他的關心,這麼慎重的舉動,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之後,她才緩慢地開口。
  「你不用這麼做。」她乾澀地說,刻意避開他的目光。
  商櫛風歎息著,不明白這個美麗的貓兒怎麼會如此遲鈍。「我怎麼能不這
麼做?貓兒,我愛你啊,你已經在我的心上,我這麼做也只是為了要保護我的
心。」他的唇落在她顫抖的眼瞼上,說出最真誠的的誓言。
  她又覺得眼眶發熱,索性將臉埋在他胸膛上,不肯抬起頭來。
  他所說的是真的嗎?他真的那麼在乎她?她的心格外忐忑,不知道該不該
相信,從身子到靈魂都給了他,在聽見他的傾訴後,她大概會連最後一點堅持
也棄守。
  「我不相信你。」眼淚終於忍不住滾了出來,她還在嘴硬,說得言不由衷

  「說謊。」他淡淡地說道,露出心知肚明的微笑,以唇吻去了她臉上的淚
水,捨不得看見她哭泣。
  他雖然喜歡逗弄她,但是從來見不得她掉眼淚,他已經將她放在心上了,
這輩子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後一次,這麼重視一個女人,他絕對不願意放她離
去。
  賀蘭咬咬唇,終於伸出雙手,主動地抱住他寬闊的肩膀,緊密地投入他的
懷抱裡,喘息地想制止哭泣。
  聽見他說出口的,那些在乎她、愛她的種種,她心中的巨石陡然落地,原
本緊繃的神經鬆懈了,要不是被他抱在懷裡,她大概會軟倒在地上。他的話平
撫了她內心的不安,讓她心裡原先的空缺被填平了。
  她鬆懈地倚靠著他,知道打從第一次輸給他,見識了他的真面目後,她的
心就一去不回了。不論怎麼抵抗,他還是有辦法逼出她最真實的反應,先是讓
她氣得發抖,接著又吻得她全身軟弱。
  「為什麼要突然逃走?知道我回到臥房時看不到你的身影,心裡有多難受
嗎?」他詢問著,抬起她的臉兒,以指磨弄著她的唇。聲音愛憐而溫柔,能夠
誘惑任何人。
  「我害怕。」她喘息地承認,身軀因為他的擁抱與觸摸而顫抖。
  他的魔咒無所不在,即使現在身在孤兒院中,隨時可能會有孩子闖進來,
她還是無法克制地想響應他。
  「害怕什麼?我美麗的貓兒,我可曾傷害過你?」他低頭輕吻著她的唇,
輕柔地在她唇上詢問。
  在字句吞吐間,他的唇磨弄著她柔嫩的唇瓣。他的手溜到她的領口,靈巧
地解開,愛憐地看見她細緻的肌膚上,儘是他前一夜留下來的吻痕。他的唇遊
走到那些吻痕上,輕柔地舔弄著,聽見她細細的喘息。
  「我害怕自己太在乎你。」她虛弱地承認,再也沒有辦法在他面前虛張聲
勢。在他的唇落在她敏感的肌膚上時,她的手伸入他的黑髮裡,肌膚上細細的
疼痛,以及更多的撫弄,讓他呼吸困難。
  「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你為什麼要害怕?」他露出溫柔的微笑,輕扯著她
的衣衫,讓她暴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膚,他的唇滑得更低一些。
  「但是,我們是不同的。」她吞吞吐吐地說,不安地抬起頭來看著他。而
他的唇舌卻纏繞上她豐盈頂端的蓓蕾,誘惑地輕咬著,讓她的身子猛地一顫。
  商櫛風攬住她纖細的腰,胯下的堅挺慾望隔著幾層布料,灼熱的溫度透過
布料,制燙著她最柔軟的一處。他握住她的腰,隔著布料,用堅硬如石的慾望
磨弄她敏感的核心。
  「我喜歡這些不同。」他輕笑著,舌尖輕撥著逐漸綻放的蓓蕾。
  她的粉頰通紅,淡淡的紅暈讓她看來更加美麗。她當然聽出他話裡的含意
,兩人的雙腿緊緊相貼著,他佔住了她最私密的一處,讓他想起當初那一夜的
機車追逐。他在昨天夜裡,的確是教導了她,什麼是「騎虎難下」……
  她的臉變得更紅,連忙用力搖搖頭,讓腦子清楚些,想要繼續解釋。但是
當他不停地逗弄她時,她的思考能力也隨之迅速地消失。
  「我指的不是這個。」她深吸一口氣。雙手放在他胸前想稍微推開他,但
是他卻不允許,像是很享受抱著她的感覺。
  他抬起頭來,唇舌回到她的耳畔,帶著縱容的輕笑。「美麗的貓兒,那你
指的是什麼?是什麼樣的不同點,讓你嚇得匆忙離開我的身邊?」
  「我跟你身邊的女人都不一樣,我沒有讀什麼書,滿嘴的髒話,甚至還做
過非法的贓物中介,跟我在一起,只會讓你丟臉。」她滔滔不絕地說著,一股
腦兒傾吐心裡的不安。她皺著眉頭,一旦開始思考兩人之間的差距,就愈覺得
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他是跨國企業裡最高級的幹部階級,而她則是一個贓物掮客,他們怎麼可
能在一起?其實她並不以身為孤兒為恥,反倒引以為傲,但是在這個時候,她
卻擔心起,自己的職業與身份,根本無法配得上他。
  賀蘭懊惱地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陷得太深,竟然這麼在乎他!
  「為什麼要這麼想?」他捧起她的臉,直視著她的眼眸,看出她是真的在
煩惱。恣意妄為的她,竟然也會為他煩惱?這讓他的心情變得很好,嘴邊的笑
容始終沒有消失。
  「你身邊的女人都那麼漂亮,聰明而有教養,甚至連唐心也是一樣。她才
只有九歲,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我們之間完全不同,我連一個九歲的小女孩都比
不上。」她挫敗地想起唐心的優雅慧黠。
  「感謝老天爺,你跟她完全不同。」商櫛風仰頭大笑著,握住她纖細的肩
膀輕搖,之後低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吻。「貓兒,我要的是你,勇敢卻有些莽
撞的你,只有你的特質才能讓我著迷。別擔心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你要是真的
變得跟唐心那個小惡魔一樣,我才要傷腦筋呢!」
  賀蘭眨動眼睛,知道他並不是在說謊,喜悅的情緒撩繞在心間,她心甘情
願地接受他的熱吻,雙手攀住他強壯的頸項,猜測著這一輩子大概再也不會離
開他……
  「太過分了,怎麼可以在背後這麼說我?」門口傳來小聲的抱怨,接著是
幾聲的哀鳴與撞擊聲,砰地一聲,門被用力撞開,一堆原本趴在門上偷聽的人
們在地上摔成一團。
  「小姐,偷聽的時候,要是聽到不利自己的言詞,也不可以發脾氣的。」
唯一站得好好的是莫管家,他一臉恭敬地提醒被壓在人群中最下層、正在呻吟
哀嚎的唐心。
  「不要給我說風涼話。」唐心咬牙切齒地說道,一邊努力掙脫出來,看見
商櫛風跟賀蘭時,只能抓抓頭皮,尷尬地笑著。
  她也沒想到,只是激動地握拳要敲門,後面那些孩子們就會全推在她身上
,害她撞開了大門。
  唉!她早就說過,他們沒有偷聽的天分,偏偏他們不死心,就是要跟著來
偷聽,緊張地看看他們的大姊姊,是不是真的要被這個男人拐跑了?
  商櫛風伸手替賀蘭拉整衣服,遮去她白皙的肌膚,勾起嘴角冷笑。「貓兒
,你知道了吧?你可比這個古靈精怪的小惡魔高尚多了。」
  唐心氣得哇哇大叫。「商叔叔,你這話太過分了,我是特地來替你送東西
的呢!」她解釋道,朝莫管家揮揮手,迅速的打開沉重的箱子,如數家珍地拿
出裡面的東西。
  「我猜你們大概不會再回唐家,會直接去拍賣會場拿回芯片藍圖,所以舉
凡槍啦、劍啦,還有參加拍賣會的禮服,我都幫你們帶來了。這下子,不論是
要來硬的,還是來陰的,都不成問題啦!」唐心愉快地說道,雙眼因為興奮而
閃閃發亮。
  莫管家拿出用塑料套色好的黑色禮服,以謹慎的態度放置在床上。「貓兒
小姐的禮服是夫人親自挑的,先前不曉得為什麼,掉落在臥房裡穿衣鏡的前方
,皺成了一團、也破了條縫,不過,我已經讓人清洗燙平縫補過了。」他恭敬
地說道。
  賀蘭咬著下唇,粉頰是艷麗的玫瑰色。她當然記得禮服為什麼會掉落在穿
衣鏡前面,當管家提起時,她簡直想挖個地洞鑽下去!
  商櫛風清清喉嚨,得到眾人的注意力。「小惡魔,我很感謝你帶來的裝備
,但是現在,可不可以給我們一點獨處的時間。」他微笑著,看來優雅得像是
歐洲貴族,只有賀蘭知道,他的手已經不規矩地來到她身後,悄悄地址下拉煉

  唐心微微一愣,接著露出明瞭的笑容,轉身就把其他觀眾推出門外。「好
了好了,表演結束,這裡要清場了。」她最後一個離開,走前還帶上房門,偷
瞧見一對情侶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熱吻。
  小女孩臉上帶著笑容,知道商叔叔也逮住了他的美人兒,過不久大概就有
一場婚禮即將舉行了。
  「小姐,東西已經送到,我們可以回家去了,不然主人跟夫人會擔心的。
」莫管家提醒她,恭敬地跟在她身後走著。
  「唉啊,別那麼早回去,至少先讓我玩一會兒吧!」她耍賴地說道,心裡
其實打著另一個主意。
  唐心才不想現在就回唐家去,這裡不但好玩,而且有好戲可看呢!看戲,
尤其是看好戲,怎麼可以不看到最後呢?

第九章

  陸晨隆的黑市生意一直做得很大,手段高妙的他,有辦法弄到最頂級的貨
品。而在台灣最值錢的東西,當然就是高科技的產物,雖然不容易偷竊成功,
但是絕對能夠牟取暴利,只要貨品夠好,歐美的買主都會擠破頭來競價。
  他站在大廳的角落,與幾位賓客交談,臉上有著志得意滿的神情。今晚參
加的人,全是他的熟客,雖然說是拍賣會,但是他還是小心謹慎,派人嚴密把
關。
  冷光槍的芯片與藍圖,是他花了大錢才讓人偷出「太偉集團」的研究總部
的,雖然事後又雇了殺手去滅口,增加了一筆開支,但是算算還是挺划算,這
張藍圖將替他賺進一輩子吃喝不盡的鈔票。
  大門再度打開,一個美艷絕倫的年輕女子緩緩走入,身旁跟著恭敬的侍從
。她長髮披肩,柔軟的身段完美地展現黑色禮服的驚人質感,雖然穿著禮服,
她纖細的腰間還是繫了一把西洋劍,略顯冰冷的目光更加誘人,在她轉動視線
時,所有的男人都呆住了。
  陸晨隆吞了一口唾液,馬上認出她的身份,也顧不得被打斷的談話,一雙
眼睛已經貪婪地盯著賀蘭瞧。
  「陸先生。」掛在他手臂上的女人嗲聲喚道,卻被無情地推開。
  「滾一邊去。」見到黑貓的美麗,陸晨隆霎時間覺得,其他的女人都只是
庸脂俗粉。雖然先前已經見過黑貓,但是裝扮過後的她,簡直美得驚心動魄!
  原本站在他身邊的女人,是他這些日子來的情婦,也是個艷麗的美人,但
是黑貓一出現,馬上就被比了下去,她嘟起嘴,嫉妒賀蘭輕易就得到男人的注
意力。
  陸晨隆受吸引地往門口走去,目光離不開黑貓,看見她轉頭與帶來的侍從
低聲交談,圍上侍從遞來的紗質披肩。他這輩子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而她不
但美麗,而且是黑市裡最有名的黑貓,足以跟他匹配。
  對美色的慾望,已經蒙蔽了他的眼睛。
  從踏進陸晨隆的屋子開始,賀蘭就緊張得手心冒汗,雖然表面上看來十分
冷靜,但是在禮服之下,她修長的雙腿在輕輕顫抖。幾次差點連路都不會走了
,要不是身後總有一雙堅定的男性手掌扶住她,她一定會轉身逃走。
  陸晨隆不是簡單角色,而今晚到場的,也都是黑市裡不輕易露臉的大角色
,她真的有辦法成功嗎?以往莽撞的勇氣,在知道今生摯愛後,她反而變得膽
小,畢竟有美好的未來等著她,她可不想死!
  「該死的,我不該來的!」她低聲咒罵,右手下意識地握住腰上的西洋劍
,至少增加一點安全感。
  「貓兒,別罵粗話。」一聲低低的笑聲從賀蘭身後傳來,就算是身處敵人
環伺的地方,商櫛風的語氣還是那麼優雅。
  「你上次訂的規矩裡,可沒有規定這條。」低聲反駁,臉上維持著冷漠的
表情,伸手接過假扮成侍從的他遞來的披風。
  今晚很溫暖,倒是室內的冷氣太強,他一來是擔心她穿得美麗卻單薄,容
易感冒;二來是大男人主義作祟,不願意屬於他的美景,被其他人平白的欣賞
。要不是藍圖十分重要,貓兒必須前來冒險,他也不會讓她穿得那麼誘人。從
他的方向,可以看見一大片裸露出的雪白背部,這簡直就是引誘犯罪了!
  「回去之後,我們可以回床上好好地討論我們之間的新規矩。」他仍舊低
著頭,十分優雅恭敬地上前,在旁人看來,像是他在幫她調整背後披風的縐褶
,其實他的手卻撫摸著她光裸的背部,然後大膽地探入她的禮服內。
  賀蘭驚喘一聲,卻礙於眾人的目光根本動彈不得。她不敢想像,他竟然敢
這麼做,在眾目睽睽下愛撫她!想起先前穿著這件禮服時,他是怎麼觸摸她的
,她頓時有些口乾舌燥了。
  「住手!」她努力壓低聲量,在他熟練的摸索到她敏感處時,仍舊忍不住
輕喘。
  「你太美麗了,我忍不住。」商櫛風一臉無辜地說,低垂的臉龐,只讓她
看見他臉上的笑意。
  急促的腳步聲接近他們,而他的手竟然還在披風的遮掩下,在她的身上放
肆,絲毫沒有抽手的意思。賀蘭僵硬著身子,根本不能夠移動,臉上還要維持
著若無其事。
  「黑貓,你終於來了。」陸晨隆興奮地接近她,雙手互相搓動著,幾乎就
要迫不及待地往她身上撲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我的提議沒有女人能夠
拒絕。」他自信滿滿地說道。
  「他真有自信,難道不知道貓兒不好惹的嗎?小心被抓得一臉是傷。說到
傷,我的肩膀昨晚被你咬得好疼啊!」商櫛風靠在她背後,以只有她聽得兒的
聲量說道。
  賀蘭懷疑自己一輩子都適應不了他不時冒出的親暱話。被戲耍的脾氣不能
發作,她把腳往後一伸,高跟鞋狠狠地踩上他的鞋面,隨後滿意地聽見他倒抽
一口氣。
  「我是為了藍圖而來的。」賀蘭淡淡地說道,刻意避開陸晨隆伸來想摸她
的手。打從第一次見到陸晨隆開始,她就對他淫穢的目光感到深深不悅,要是
被他觸摸,她懷疑自己會當場嘔吐起來。
  「藍圖只是一個藉口,黑貓,你會來這裡的目的,你我都心知肚明。最近
你在外頭的名聲不太好,不過我可以寬容些不追究,只要你成了我的女人,我
可以替你解決所有的問題。」他微笑著,上下打量著黑貓,然後竟然不顧眾多
等待的賓客,把頭往樓梯一偏,示意她跟著他走。
  「別擔心,我會保護你。」商櫛風沉著地說道,鬆開在她身上流連的雙手
,在原地站定,目送著她窈窕的身段往樓梯走去。
  看著心愛的女人接近危險,他心中當然有著不安,但是貓兒是他鍾愛的女
人,有著不同於其他女人的勇敢,在他沒有行動之前,她也能夠應付得很好。
  離開大廳,商櫛風走入迴廊裡,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迴廊盡頭。
  ※※※
  縱橫黑市的這幾年,陸晨隆的確是撈了不少油水,光是看他書房裡的擺設
就知道,他的錢多到可怕的程度。不過雖然財富驚人,但是品味還是俗不可耐
,眾多的珍品被他擠在房間裡,雜亂地擺著。
  雖然同樣都是在黑市裡工作,但是賀蘭這種贓物掮客,跟陸晨隆比較起來
,就有如零售商與大盤商的差別,她所賺的利潤根本是他的九牛一毛。
  「在拍賣會舉行前,我可以先讓你看看藍圖。」陸晨隆神秘兮兮地笑著,
滿腦子只想著要討美人歡心。「我知道你對芯片與藍圖很有興趣,甚至還奪走
了已經賣到羅森手上的芯片。」在黑市裡,消息傳得很快。
  他打開保險箱,取出安放在裡面的五張光盤,放置在書桌上。
  賀蘭一咬牙,硬著頭皮走上前,低頭看著光盤,依照商櫛風先前教過她的
,在光盤的一角摸索到鑲印上的浮凸編號碼。陸晨隆雖然狡詐,但是這些光盤
的確是真的,他並沒有欺騙她。
  「既然知道我拿走了羅森的芯片,你還敢讓我參加拍賣會?」她抬起頭來
,因為靠近他而不舒服。她忍住回頭察看門口的衝動,知道商櫛風一定會遵守
諾言保護她,只是一旦接觸到陸晨隆的眼光,她就厭惡得想要立刻奪門而出。
  「黑貓,你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還不是為了錢嗎?到我身邊來,你要多
少錢我都可以給你。」他淫笑著,不懷好意地靠近,卻被她輕巧地避開。
  陸晨隆先是一愣,接著又露出笑容,以為她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這樣也
好,這幾年來他想要的女人都太輕易就得手,一點挑戰性都沒有,她的冷淡與
拒絕,更加勾起他的興致。
  看見她穿著黑色禮服的漂亮身子,他激動得想要一把撕下那件禮服,讓這
個看來冷漠的美女在他身下嬌聲討饒……
  幻想得太過真實,他的兩眼因為慾望而通紅,下一秒便迫不及待地撲上前
去。
  賀蘭的反應極快,迅速地反手抽出腰間的西洋劍,尖銳的劍尖不留情地劃
過陸晨隆的手臂,一道紅色的血跡出現在他的衣袖上。
  他哀嚎一聲,握住受傷的手臂。那一劍掃得不深,沒有留下太大的傷口,
他心中冉冉升起怒火,不過看見她的花容月貌,怒火轉眼間又消失了,他笑得
更加淫邪。
  「黑貓,你喜歡玩這種遊戲嗎?我的脾氣可不太好,要是不小心傷了你,
那就糟了。」他一步步前進,把她逼到窗戶邊,在月光之下,她看來更加美麗
,激起了他獸性的情慾。
  「還不知道會是誰傷了誰。」她緊握著手中的西洋劍,但是貼身的禮服影
響了她的行動,讓她有些笨拙。
  陸晨隆撇撇嘴,現在除了得到黑貓,他無法想到其他。他太有自信,不相
信事情會有意外,更不相信會有女人逃得過他的手掌心。
  「我知道你跟「太偉集團」的人有牽扯,若是以金錢為前提,我所開的價
碼絕對可以讓你回心轉意。」
  賀蘭在腦子裡思索著逃走的方法,鋒利的西洋劍在耳前輕輕抖動,警告著
對方不要輕舉妄動。「本姑娘的經濟問題早就解決了,現在已經對錢沒興趣。
」她不屑地回答。
  陸晨隆不以為意地持續逼近著,雙手眼看就要摸到她。「我知道,你跟我
是同一類的人,當然跟「太偉集團」的人處不來才對。」露出微笑,卻看見一
個高大的身影閃出黑暗的窗簾,他的笑容變得僵硬,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人的動作快得詭異,閃出窗簾後輕易地握住賀蘭手中的西洋劍,削開陸
晨隆的手。這幾下揮動不同於賀蘭先前的警告,而是結結實實地劃破了肌膚血
肉,大量的鮮血冒出來。
  「是這樣嗎?我倒覺得貓兒跟我挺合得來的。」商櫛風攬住她纖細的腰簾
,臉上帶著優雅的微笑。他低下頭,輕吻著她的髮鬢安撫著。「貓兒,面對敵
人時記得下手要果斷,不要有婦人之仁。」他教導著,輕鬆地拿走她手中的長
劍。
  「你是怎麼上來的?」賀蘭有些驚訝地問道,本能地往他懷裡靠。她幾乎
要以為,他會來不及趕到。
  「我忘了告訴你,我還滿喜歡爬樹的。」他簡單地說道,語調溫柔而戲謔
,頭髮有些凌亂的他,看來就像是個大孩子。
  「混蛋,你到底是誰?」陸晨隆憤怒地吼叫,握緊不住滴血的手臂,一雙
眼睛瞪著商櫛風。他先前只當賀蘭帶來的人是個侍從,而他早被她的美色迷惑
,沒有心思去注意其他人,這麼一疏忽,竟然就著了道。
  銳利的長劍緩慢地舉到眼前,那雙黑眸裡的笑意退去,逐漸變得銳利冰冷
,讓接觸的人全都不寒而慄。「你還認不出我來嗎?幾年前,你在竊取「太偉
集團」裡的科技產物時,也曾經跟我打過照面。怎麼,我當初留在你頸子上的
傷,沒能讓你安分嗎?」
  陸晨隆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不只是因為失血,更是因為認出對方的身份
。「是你……你怎麼可能會到這裡來……」他顫抖地後退,本能地護住脖子。
  幾年前他異想天開,綁架了在「太偉集團」裡負責科技研發的商櫛風,本
以為這個男人只是個文弱書生,怎麼料得到商櫛風只是幾下輕鬆的動作,他的
手下就全被擺平在地上。
  當時他嚇得跪在商櫛風面前,驚恐地猛磕頭。對方森冷的眼神讓他到現在
還記憶猶新,賞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刀,留了他一條命,卻也讓他恐懼了很長一
段時間。是因為許久都沒有聽到這個男人的消息,加上「太偉集團」這次研發
的冷光槍實在太過誘人,他才會鋌而走險。
  再度看到臉色冰寒的商櫛風時,陸晨隆嚇得快要昏倒,而看對方與黑貓的
親密模樣,他懷疑先前自己對黑貓的淫穢目光與提議,都會讓他付出慘痛的代
價。
  「你偷走了「太偉集團」裡的東西,又邀請了我心愛的女人,我怎麼能夠
不陪伴她前來?」商櫛風淡淡地說道,輕輕揮動手中的長劍。
  商櫛風的話證實了陸晨隆心中最深的恐懼:黑貓竟然是這個死神般男人的
女人,而他還妄想要染指……絕望到了極點,惡向膽邊生,他咬著牙,臉色已
經因為失血而蒼白。他飛快地撲回桌前,沾滿鮮血的手抓住五張光盤。
  「事情沒這麼容易,這東西是我花錢讓人偷來的,沒那麼容易就拱手讓人
。」他握住光盤,轉身就往門外奔去。雖然一時疏漏讓商櫛風溜了進來,但是
這裡守衛森嚴,對方大概也是單槍匹馬闖入,他只要逃下樓去,應該就會沒事

  就算是商櫛風追來,但是大廳中有不少人,他有機會可以順利逃走。靠著
手中這些芯片藍圖,他只要順利地再找到買家,就可以抱著鈔票東山再起的。
  「想逃嗎?」商櫛風挑起眉頭,語氣輕鬆地說道,高大的身軀轉眼間已經
閃出了門口。
  他的身手,不論看過幾次,都會讓賀蘭覺得訝異。難以想像隱藏在優雅的
面具之下,他敏捷得像是野獸,精準的目光一旦看定了目標就絕對手到擒來。
  她被貼身的禮服連累,速度自然慢了一半,雖然知道他不會遭遇任何危險
,但是她仍舊不放心,急忙追出來察看著。等她跑到走廊上時,兩個男人已經
一路追逐下了樓梯,陸晨隆的血在地毯上濺得到處都是,看來令人不舒服。
  「放下你手裡的東西,我或許可以饒了你。」商櫛風淡漠地說道,手中的
長劍橫掃,如入無人之境,沒有人膽敢接近他。此刻的他看來像是遠古的戰神
,優雅的面具褪去,展露了他潛藏的危險。
  陸晨隆沒命地奔跑,終於先到達了大廳,他撞倒一個安全警衛,從警衛的
身上奪來一把配槍,以顫抖的手瞄準著商櫛風。「混蛋,去死吧,藍圖是我的
,你們休想拿走!」他喊叫著,模樣十分瘋狂。
  「不!」在樓梯的頂端,傳來一聲激動的女性嗓音,眾人來不及反應的瞬
間,賀蘭已經奮不顧身地從樓梯上躍下。
  「貓兒!」商櫛風被她的舉動嚇得魂飛魄散,卻沒有機會阻止她,只能眼
睜睜看見她往自己懷裡跳……
  巨大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有著槍聲,也有著大門被撞開的破碎聲。
  賀蘭撞上商櫛風,將他撞離了子彈的威脅,兩個人重重地跌落樓梯。而他
盡力保護她,以高大的身軀承受著疼痛,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等到滾動好不
容易停止時,他驚恐地捧起她的臉察看,卻看見她緊閉著眼,他被憤怒與絕望
淹沒,全身戰慄地搖晃著她,不願意相信她會在此刻離開他。
  「貓兒,醒過來!該死的,給我醒過來!」他吼叫著,臉色卻比她更加蒼
白。
  「我就好心一點,讓你們一起死,黃泉路上好作伴。」陸晨隆冷笑著,正
準備舉槍瞄準,倏地,一陣藍色的光暈包裡住他,他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間凍結

  「敢偷「太偉集團」的東西?你不想活了嗎?不整到你一輩子蹲苦窯,我
唐心的名字就倒過來寫!」在藍色的光暈之後,小小的身影赫然出現,粉雕玉
琢的小女孩一臉傲氣,冷笑地看著動彈不得的陸晨隆。
  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大票警方的人馬,更後面的,是深知明哲保身道理的
莫管家。在有危險的時候,他會躲得最遠。
  大廳中的人們走避不及,紛紛被警察抓住。她知道人海戰術有多有效,光
憑商櫛風跟黑貓深入險境,還是不夠保險,所以自作聰明地通知了警方。反正
這場拍賣會上,參加的人都是黑市裡的重要角色,警方也樂得一網打盡。
  商櫛風沒有理會其他人,所有的心神都憂慮著賀蘭的安危,直到她發出低
低的呻吟,緩緩睜開眼睛時,他心中的疼痛才稍微消失了些。
  「該死的,你在做什麼?」他對著她的臉大吼,平靜的表情早就消失,他
此刻顯得憤怒而焦急,一雙大手在她身上流連,顫抖地確定她沒有受到任何傷
害。
  在看見她飛身躍下樓梯、妄想替他擋去子彈的那一瞬間,他的呼吸與心跳
都停止了。他的心繫在她的身上,多麼害怕她會受傷,就連想像失去她時的痛
苦,他都覺得生不如死!
  陸晨隆的第一發子彈並沒有擊中她,她只是暫時暈眩。賀蘭喘息著,因為
先前的撞擊而虛弱。她沒有受傷,反倒是商櫛風的反應有些嚇著她。
  「你受傷了嗎?有撞到哪裡嗎?有哪裡覺得疼嗎?」商櫛風急促地發出問
題,抱著她就往外疾步走去。「小惡魔,馬上要救護車待命。」他吼道,聲音
大得嚇人。
  「貓兒姊姊沒事吧?」唐心收起冷光槍,先踹了陸晨隆一腳,才匆匆趕了
過來。她探頭看了一眼,卻看見被抱在商櫛風懷裡的賀蘭微微一笑,輕揮手要
她別擔心。
  唐心識時務地眨眨眼睛,沒有追上前去,先行通知了救護車,心裡卻在猜
測著:貓兒姊姊看來似乎沒事,大概只是一時被撞暈了,看來救護車是派不上
用場了。
  賀蘭看著商櫛風焦急的表情,伸手為他抹去額上的冷汗。難以相信平靜如
他竟也會那麼激動!他是真的在乎她,才會因為她的冒險而憤怒吧?想到這裡
,她的嘴角忍不住浮現笑容,心裡像是打翻了糖罐子,覺得甜蜜蜜的,雙手自
然而然地攀上他的頸項。
  「別擔心,我沒事的。」她輕聲說,倚偎在他的懷抱裡。
  「我怎麼能夠不擔心?該死的,我幾乎要被你嚇死!你答應過我的,不會
再度涉險。」他憤怒地說道,心裡因為她安然無恙而釋然。他不能看到她受傷
,不能看見她哭泣,有他陪伴的往後,他會好好地守護著她。
  她微笑著,拉下他的頸項。「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受傷。如果你遭遇到危
險,即使是違背諾言,我也要救你。」她擁抱著他,傾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商櫛風也擁抱著她,知道自己得到了一個最珍貴的女人。她能夠為他而奮
不顧身,哪個男人能像他這麼幸運?當他暗暗發誓著要一生守護她時,她纖細
的指悄悄地劃過他的胸膛,點燃一連串的火花。
  「你說粗話了,我要處罰你。」她小聲地說道,嘴角帶著一抹笑,小手輕
撫著他的唇,眼神柔媚而誘人。
  他倒吸一口氣,欣然接受她的懲罰,男性的唇炙熱地封住她的紅唇,將這
頭美麗的貓兒永遠的留在懷中。「親愛的,我隨時等候你的懲罰。」他許諾著

  在夜色之中,那頭黑色的美麗貓兒、那個黑市中最惹人傳說的女人,找到
了這一生的歸宿。
  ※※※
  站在大廳中央的唐心微笑著,漂亮的大眼睛略略瞇起,目送兩人遠去。「
有情人終成眷屬呢,真好!幾個叔叔們都找到漂亮的老婆了,以後不用擔心他
們再出去危害女性了。」她一臉的陶醉。
  莫管家拿起被扔在一旁的冷光槍,唐心對待這高科技產物的態度,像是對
待一個玩膩的玩具。他小心翼翼地端詳著。
  「廣大的女性同胞們是安全了,只是過幾年後,當小姐長大成人,我想將
會有不少的男人受害。」莫管家優雅地說道。
  唐心哼了一聲,很是不以為然,視線落在管家手上,她先出聲提醒。「喂
,你握的方向錯了,這樣雷射會打中你的。」她轉過頭去,看見犯人們被警方
帶走,一面還在說道:「我哪裡會去害男人?他們不來招惹我就行……」
  倏地,在她背後有一陣藍光亮起,她驚訝地回過頭,正好看見持冷光槍方
向錯誤的莫管家,一臉驚愕地沐浴在藍色的光暈之中。
  唐心挑起眉毛,嘗試性地戳戳僵硬如石像的莫管家。
  「管家?我不是老早就警告過你了嗎?」在莫管家毫無反應的情況下,美
麗的小女孩帶著壞壞的笑容,愈戳愈用力了。
  動彈不得的莫管家在心裡默默流淚,忍受著胸口上那纖纖玉指不留情地戳
指,在心中懷疑著,小惡魔有沒有遭到天譴的一日?
  真的沒有人動得了小惡魔嗎?沒有人能夠惡整到她嗎?
  真的嗎?莫管家衷心祈禱著神跡的降臨。
全書完

編注:
關于唐霸宇与方款款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系列第192號《极品淑女》。
關于杜丰臣与莫安嫻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系列第199號《雙面淑女》。
關于雷霆与冷蜜儿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系列第232號《惹火淑女》。 
關于閻過濤与冷萼儿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系列第256號《銷魂淑女》。

後記

  按照慣例,這一次又拖稿了。
  當日期接近截稿日時,我打了電話給冠如,掰出一個糟糕的理由。
  「冠如,我沒有緊張感,寫不出來怎麼辦?」我慢吞吞地說,然後好像從
話筒裡聽見一聲驚嚇後的咳嗽聲。
  「沒有緊張感?」冠如的聲音還是很溫柔,笑得很無奈,隱約聽得出咬牙
切齒的聲音。
  不知道我掰出的這個理由,可不可以擠進狗屋拖稿歪理的前十名?我總覺
得冠如那種無奈的笑聲,是崩潰的前兆,溫柔婉約的她每次都被我纏得失控;
一個稿子沒進度的人,竟然還敢纏著她,嘰嘰咕咕地說著前一晚卡通裡的荒謬
畫面。
  知道嗎?這種事做久了竟然會有某種成就感,畢竟不是天天都可以看到溫
柔婉約的美人發火的,嘿嘿!
  老天啊老天,為什麼我會這麼不知死活呢?最近我一直在詢問老大爺這個
問題,看來厚著臉皮拖稿,性格又「惡質」的我,是沒有機會成為優良作者的
,瞧見一些前輩的後記裡,驕傲地說從來不拖稿,而我只能讚歎地致敬。
  會想到這個故事,是損友燒賣曾經神秘兮兮地告訴我,她家附近有一個「
賊仔市」,就是專門賣贓物的黑市,想去選購時,還必須偷偷摸摸地拿著手電
筒,摸黑著看看貨品。
  感覺上好神秘,我聽得大感興趣,不過這些都只是聽說,大概有幾分誇張
吧,一直到「黑市淑女」完稿,我也沒繼續聽到什麼進一步的消息。
  商櫛風的本性是不是嚇到你們了?原本看來溫文儒雅的他,原來骨子裡還
有些下流,我跟燒賣聊到故事裡的情節,她都衷嚎著罵我,竟把她喜歡的商櫛
風寫成這樣!其實我滿喜歡這樣的男人,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下流也是壞男
人的特質之一。
  不過燒賣啊燒賣,你也先別急著罵我,等到唐心的故事出來時,你會不會
撲過來掐我脖子呢?嘿嘿,我可是打算把那小妮子配給更有趣的男人呢!
  陸陸續續收到讀者們的來信,很感謝你們的支持,到這本「黑市淑女」為
止,那票帥哥們已經全部出清,各自都找到美嬌娘,先前有人建議,把其中一
位帥哥配給唐心,不過可惜我收到信件時,情勢已經大致底定,相差二十多歲
的戀愛,好像有點奇怪,而且以唐心的性格,要是配上那機位叔叔,大概也是
互相惡整過一輩子。
  下一本書名為「銷魂淑女」,寫的是迷魂女盜冷萼兒的故事,還記得她嗎
?她是「惹火淑女」冷蜜兒的妹妹,請大家繼續捧場嘍,至於最受歡迎的小惡
魔唐心,我保證一定很快的寫出來?OK?
  當然,如果不拖稿的話……嘿嘿,不要偷偷罵我懶喔,大家咕的掰啦!

瀟湘居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