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陷風流郎君

文案:
為了見識古代絲竹絃樂之妙
她,現在代國樂才女,千里橫跨時空到大唐洛陽
未竟慘跌青樓花床不說
還被那名滿洛陽,一擲千金的風流闊少給盯上。
打從四目交接那刻起
他便百般糾纏,天峋夜探她的香閨
大膽看遍身子,掠奪紅澗香澤
點了她的穴道、上了她的床
還無恥地留下血書誓言得到她
哼!送來大批金銀珠寶,指名道姓「賞賜」她
難不成這是他睡她床的「報酬」?
他,斐少風,人人爭相逢迎的一方富賈
想不到花街中出汙泥而不染的清蓮恁地難纏
可暖香盈懷滋味甚好,何況世上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是以他決意耐心誘引,要她的理智分崩離析
連心帶人一併吞索……


楔子

K大有三大怪:電機教授、地理教授和歷史教授。

  這三個怪教授對於時光穿梭機的熱中程度,不是一般人所可以想像的。

  電機教授以製造時光穿梭機為己任,凡是有關於電子、機械方面的問題找他準沒錯。他一直想發明一部世界最偉大的時光穿梭機,因為一般的時光穿梭機只能設定到某一個年代,而他的時光穿梭機卻能穿梭時光還能改換不同的空間。

  歷史教授則是希望藉由時光穿梭機來印證歷史,所以他負責時光穿梭機的歷史年代設定。

  而地理教授則是被電機教授和歷史教授拖下水的,因為電機教授希望時光穿梭機不只有時光轉換的功能,還能兼具空間轉換。所以,他們拜託地理教授來編寫地理方面的設定。

  K大有三大怪並不稀奇,更有四奇女才算是一絕。

  第一位是服裝設計系的高材生柳文君,她一直想比較現代的布和古代的布有何不同,更想要搜集古代的所有織布,好讓她下學期的服裝成果展能特別到獨一無二。

  而在國樂社中素有國樂才女之稱的秦江雪則是第二位奇女,她想見識古代的絲竹絃樂和她所學的有何不同,更想證明她的才能遠比古代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K大的男人婆關如月,可是出身道館世家,從小學習中國武術、空手道、跆拳道,甚至是日本的劍道,學了這麼多,她還是很嚮往傳說中的飛簷走壁、一日千里的輕功以及各式各樣的拳法、刀法、劍法。

  最後一位是眾人所推崇的校花賀紡蓉,待人和氣的她擁有一張秀氣的臉及能撼動人心的笑容,不分男女老幼都樂於親近她。她對於古代並不會特別嚮往,這次會參加古代之旅最主要是受了另外三人的威脅,為了避免「將來沒有共同的話題」這個原因,她和她們一同前往古代。

  「教授們,我們來了。」這四個小女生像是約好了,同時進門異口同聲地說。

  三大怪一回頭就看到身穿古代服飾的四奇女。

  「妳們演大戲啊?」歷史教授看到她們的裝扮不免覺得好笑。

  「別笑了,我們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柳文君是現實主義者,她最關心的是盤纏問題,畢竟一個女子在古代沒有銀兩要如何過活呢?

  「早好了。」歷史教授一人分一個布包,還不忘叮嚀:「各位小姐,請省點用。」

  「謝了!」四個人接過布包。

  她們打開布包,裡面的東西還真多,除了銀兩,還有立可拍相機、紙和筆、乾糧、綠油精、雲南白藥和一個天后宮求來的平安符。

  關如月則較其他人多了一瓶跌打損傷藥酒,她實在很感動,他們竟然知道她最需要這種東西。

  「好了,各位姑娘,該上路了。」一直在看顧機器的電機教授催促著她們。

  「對了,各位,這裡有四個地方,妳們要如何選擇?洛陽、長安、渭城和襄陽。」地理教授拿了四個看似手錶的東西。

  「我要到長安。」柳文君首先選擇,愈繁華的地方布帛愈多、愈好,她認為選長安就萬無一失。

  「那我要到洛陽。」秦江雪認為她要的音樂也該在熱鬧的城市。

  「我到渭城好了。」這種一聽就很偏僻的地方,應該適合自己吧?關如月依據自然反應地選擇。

  「那我只有到襄陽了。」已經沒別的選擇了,不過賀紡蓉一點也無所謂。

  地理教授一一將像手錶的東西戴在她們的手上。「這手錶可以帶妳們到妳們想去的地方,不能弄丟喔,弄丟了就回不來了!我設定三個月的時間,時間一到,只要將它綁在手腕上,它會帶妳們回來。」他將注意事項交代一次。

  「知道了。」

  電機教授也交代一番:「三個月後,我希望妳們能回來一次,這裡有妳們的家人、朋友,如果真想要留在那裡,我再送妳們去。妳們總是要向親友交代妳們的行蹤,才不會讓他們擔心。」

  「知道了。」四奇女的心已經不像剛才一樣輕鬆。

  「一定要回來,我們這三怪沒有四奇女陪伴是會孤單的。」歷史教授捨不得這四個女孩。

  「別傷感了。想一想,三個月後我們會帶回來很多資料、文物還有泥土,這聽起來多令人高興啊!」關如月乘機說些令人高興的事。

  「好了,我們要上路了。」柳文君可不想再話別下去。

  「好!」電機教授將她們帶到時光穿梭機內。

  當他關上門後,便在外面操作,準備將她們帶到唐朝。

  大家事先已討論好要到唐武宗會昌元年,西元八四O年,雖然離盛世很遠,但是,介於安史之亂和黃巢之亂之間,沒有大亂,世局較穩定。

  接了啟動開關,時光穿梭機前就出現了一個黑洞。

  「再見了。」三怪在外面依依不捨地道。

  黑洞愈來愈大,也愈來愈迫近她們。

  「好像很恐怖。」賀紡蓉根害怕地說。

  可是,沒人理她。其實大家心裡也很擔心,但是只要一講出來,只會讓大家更害怕而已,不說也罷。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四個人就消失在三怪面前了。

  「我們成功了嗎?」電機教授很激動地問。

  「三個月後才能確定是否成功。」歷史教授還很理性。

  「希望她們能平安歸來。」地理教授衷心祈禱。

  三怪目前最希望她們能平安歸來,因為在這校園中,這四奇女是最支持他們的,理想也最接近他們。

  四奇女就此展開古代之旅。

第1章

「啊--」尖叫聲劃破了寧靜的花街,接下來砰的一聲,像是重物墜落的聲音,讓原本疲累就寢的窯姐兒們全都驚醒,以為又是哪個新進的小娃兒不肯接客而跳樓自殺。

  百花樓內的人均感受到這聲響最為接近他們,樓裡僅存的窯姐們全都披上外衣急忙跑出房四處張望,在發現所有人全都出來唯獨不見丁嬤嬤時,所有人全往丁嬤嬤房間移動。

  她們倒不擔心有人墜樓,這百花樓內已有大半年未進新人,只擔心是宵小闖入,放眼整個百花樓也只有丁嬤嬤的私房錢最多。

  不過,她們覺得這偷兒實在太過於笨拙,這百花樓的生意在對面的萬芳樓開幕後是每下愈況,現今大概也沒多少油水可撈,聰明的偷兒大多會選擇萬芳樓下手。

  眾人一走到門口就聽到丁嬤嬤的呻吟聲。

  「痛死了!」有別於丁嬤嬤粗哽的聲音,這聲音細如燕呢。

  看向丁嬤嬤的床上,僅有「慘不忍睹」四個字可形容。

  丁嬤嬤身上壓了個姑娘,床正上方的屋頂破了個大洞,破碎的瓦礫散滿四周,看來這兩人的容貌是不保了。

  七手八腳地拉起兩人,才驚訝地發現--這個姑娘竟毫髮未傷,真是奇蹟,不過,丁嬤嬤就沒那麼幸運了,她的臉上有幾處小摔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被吵醒的丁嬤嬤尖酸刻薄外帶火爆地說:「妳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娃兒,竟敢弄破我的屋頂!妳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秦江雪自知理虧,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不過,她在心中可將K大那三怪罵得狗血淋頭。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妳看--妳看妳把我的屋頂弄成這樣子,這怎麼住人?我光修理費就不知道要花多少了。」丁嬤嬤拉著秦江雪的手到床邊指著破了一個大洞的屋頂。

  天啊!她真的是從上面摔下來嗎?如果這屋頂再硬一點、或沒有落在這個「歐巴桑」的床上,她這條小命就休矣!

  「那我賠妳錢好嗎?」不知道這修理費會不會很貴?!

  沒想到這個小娃兒這麼好講話,她還以為必須耗費很多唇舌和口水和她較量一番,丁嬤嬤這時才正眼瞧看秦江雪。

  左看右看,這個小娃兒長得還不錯,只是身子骨單薄了點、太過於清瘦,不像她樓裡的姑娘們白白胖胖的。

  「小娃兒,告訴我妳的名字,妳是打哪來的?」丁嬤嬤覺得這女娃兒很得她的緣,不知不覺中她的語氣和悅了許多。

  眾人以為丁嬤嬤在動她的腦筋,但這種平板的身材如何能吸引客人,看來丁嬤嬤這次是看走眼了。

  「我叫秦江雪,我是從那裡來的。」她的食指向上指著。

  她不好說自己是未來人。雖然自己不是真的從天上來的,可是她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這意思差不多吧!

  「妳是從天上來的?妳別開玩笑了。」眾人覺得秦江雪的話很可笑,從天上來的,那不就是神仙了嗎?

  「去,沒妳們的事,別多嘴,妳們全都給我回房睡。」丁嬤嬤出聲趕走眾人。

  大家只好悻悻然地離開。

  其實丁嬤嬤也不相信她的說辭,不過,由於她無兒女承歡膝下,她愈看愈喜歡秦江雪,便想留住她、幫助她。

  拉著秦江雪坐了下來,丁嬤嬤關心地說:「江雪,聽妳的名字就像是好人家的女兒,怎麼會淪為偷兒呢?」

  雖然現在不是三更半夜,但是,除了宵小外,又有誰有那種閒情逸致在屋頂上行走?

  「我不是小偷,我真的不是小偷。」秦江雪連忙解釋。

  如果被當成小偷,那不是會被送進警察局,也就是這個時代的衙門嗎?她好不容易才來這裡,說什麼也不能讓自己淪為階下囚。

  「放心,我不會將妳送官的,妳別怕。」丁嬤嬤安撫她的情緒,怕她太激動會做出無法挽救的事。「我只是想了解妳的難處想幫妳罷了,妳別太激動。」

  如果不是苦命人或者家逢變故,有誰願意出賣自己的靈魂和肉體。

  「我真的不是小偷!」秦江雪再一次強調。

  看這位歐巴桑如此地固執,秦江雪不得已只好說出她是來自未來,又為什麼會落在這裡,以及會撞破她屋頂的原因。

  丁嬤嬤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整個人呆愣住了,她想說話,可是,她的嘴只能張開卻發不出聲音。

  她是未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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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妳……妳是未來人?」結巴了好久,驚嚇過度的丁嬤嬤終於能說出完整的句子。

  「沒錯!妳不相信嗎?那我證明給妳看。」

  為了讓她相信,秦江雪倒出她包包中的所有東西,裡頭有一些她的日常用品及教授準備的東西。

  「妳看,這就叫照片,是我和朋友的合照。」她拿出她們四奇女的合照給丁嬤嬤看。

  「這不是畫嗎?」

  「很像,不過畫要畫好久,可是我的照片只要幾秒鐘就可以完成了。」

  秦江雪拿出拍立得幫丁嬤嬤照了一張,讓她嚇了一跳,結果照片中的她是從椅子上跳起來的模樣。

  「妳看,這是不是妳啊?」秦江雪拿給她看。

  「真的是我!」丁嬤嬤像是看到寶一般,左瞧瞧、右瞧瞧。

  她這輩子除了看銀兩和珠寶有這麼認真外,從沒有一回像此刻般慎重。

  「那是什麼?這又是什麼?」丁嬤嬤好奇地問東問西。

  從照相機、隨身聽、衛生棉、洗面乳、化妝水及保養品、乾電池、乾糧、巧克力,秦江雪都一一解釋其名稱及用途,甚至能示範的她就當場示範,讓丁嬤嬤歎為觀止。

  「妳真的是從未來來的。」看完所有的東西後,丁嬤嬤接受了她是未來人的解釋。

  秦江雪笑著點點頭。

  沒想到她活了一把年紀,竟還能見到未來人,丁嬤嬤真是又驚又喜。

  「妳這三個月要去哪裡?」

  「不知道,可能隨處逛逛吧!」

  「那妳在這裡待下來好嗎?讓我盡盡地主之誼,不知怎麼地,我就是捨不得和妳這麼快分開,我還想聽聽妳說些妳那個時代的事。」丁嬤嬤開口要她留下來。

  「好啊!」秦江雪立刻同意,有人願意照顧她在古代的生活,她可是求之不得。

  「妳肯留下來就好。」丁嬤嬤很高興她答應了,可是,她忽然想到這裡是青樓,讓她這麼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子留下來似乎不太好。「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先跟妳說,這裡是百花樓,而我是這兒的老鴇,不知妳會不會介意留在這裡?妳放心,我只是想和妳交個朋友,不會逼妳、騙妳下場接客的。」

  秦江雪聽了丁嬤嬤的話後,她的笑容立刻僵住,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天啊!她橫跨一千多年的時光,竟會落得待在妓院的下場,這如果說給其他死黨們聽,她們一定會笑掉大牙的。

  看到她為難的表情之後,自小就在青樓討生活的丁嬤嬤也了解她的為難,假裝不在意地說:「我真是老胡塗了,妳是好人家的姑娘,怎麼能待在這種地方,這樣好了?我準備些盤纏讓妳帶著到處去遊玩好了。」

  丁嬤嬤自從遇到秦江雪後,她打破了自己平常的習慣;平時她可是一毛不拔的,現在竟會自掏出腰包要資助她。

  「別這樣,我不是不願意,我只是有點訝異這裡是青樓,而妳是媽媽桑而已。」秦江雪怕自己的表情會傷了丁嬤嬤的心,立即予以解釋。

  「妳剛剛說媽媽什麼的,那是什麼東西?」

  「妳是說媽媽桑啊?那在我那個時代是老鴇的意思。」

  「真是有意思極了!」

  丁嬤嬤就這麼東問西問,兩人就在房中一問一答地直至天亮。

  這一老一少是一見如故,完全忘了兩人是不同時代、背景的人,沒多久的時間,兩人就成了忘年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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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夜晚來臨,花街中的青樓全都點上燭火,讓夜晚簡直變成了白晝,展開一天的營生活動。

  秦江雪無聊至極地趴在二樓的欄杆上,看著華燈初上的花街。

  丁嬤嬤安排她住在二樓面對著大門口的房間,只要靠在走廊的欄杆上,就可以將整個花街一覽無遺。

  百花樓的正門口正好種植了兩棵與二樓頂齊高的梧桐,秦江雪只要掩身於梧桐葉間,就沒有人會發現她,而她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行偷窺之事。

  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尋芳客,每家的姑娘都站在門口強拉著有錢的大爺們,當然,百花樓內的姑娘和丁嬤嬤也全出動到門口了。

  秦江雪恍然大悟,難怪丁嬤嬤敢留她在百花樓作客,原來百花樓的生意用清淡兩字還不足以形容,可說是--淒淒慘慘淒淒,根本不會有人來打擾她、對她意圖不軌。

  看她們拉客拉了一整晚,到現在都還沒開張呢!客人全被對面的萬芳樓給拉走了。

  萬芳樓--顧名思義就是裡面的姑娘比百花樓還多。還故意開在百花樓的對面,頗有要和百花樓一較高下的意味,看來,百花樓的生意會如此淒慘,一定和萬芳樓脫不了干係。

  看了一整晚的拉客、送客,秦江雪覺得看厭了,正想進去休息的時候,底下突然一陣大騷動。

  「風二爺,您好久沒來了!」

  「風二爺,人家可想死您了。」

  一聲聲的風二爺,一句句肉麻噁心的話此起彼落。

  真是怪事年年有,竟然有人叫「瘋二爺」?不知道他哥哥是不是叫「瘋大爺」?

  秦江雪開始探頭探腦想一睹「瘋二爺」的廬山真面目。

  只見一抹紫色錦服的身影被眾家姑娘簇擁至萬芳樓和百花樓的中間,只可惜相隔太遠了,她無法看清楚他的容貌。

  「哎呀!風二爺,您可終於來了,你要是再不來啊!我們家的仙梅可就要害相思了。」萬芳樓的東嬤嬤一得到消息就趕緊出來,擠開那些黏在他身旁的人拉著他很誇張地說。

  丁嬤嬤也擠進去不甘示弱地說:「仙梅有什麼了不起?我們百花樓內不管是芙蓉、牡丹、芍藥、蓮花、荷花,全都任由風二爺您挑選。」

  看丁嬤嬤和她搶客人,東嬤嬤很不客氣地說:「百花樓裡全是殘花敗柳,還淨取些高雅的花名來迷惑大爺們,這風二爺哪能由著這些俗花來降低他的身分,妳還是識相一點--趁早將百花樓關了吧!」

  「想我百花樓也曾名噪一時,當我們盛名遠播時,妳人都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笑死人了,妳要搞清楚,現在整條街全是我們萬芳樓的天下,就連妳訓練出來的洛陽七仙女也都到我這裡了,識相的就靠邊站吧!」

  兩人妳一句、我一句的在街上吵了起來。

  眾人對於她們的爭吵也都習以為常了,女人間的爭吵總是無窮無盡的。

  只是他不理她們的爭吵就欲往萬芳樓走。他今天可是要來見仙梅的,不是來聽她們吵架的。

  「哼!」秦江雪輕哼了一聲。

  看來這個「瘋二爺」是這些勾欄院的常客,才會連丁嬤嬤也為了拉他上百花樓而和對面那個聲音高八度的女人吵架。

  她最瞧不起這種男人了,能整天泡在妓院、無所事事,還不是靠他的「祖公產」?這種啣著金湯匙、銀湯匙出生的人,根本不知如何守本,才會拿著大把、大把的錢砸在女人堆中。

  隱隱約約聽到有人不屑輕哼的聲音,原本想走進萬芳樓的斐少風突地停下腳步,往四周探視,要找出這個聲音的主人。

  他可是斐泉山莊的二少爺:斐少風,不過,在他五年前獨自來到洛陽開創自己的事業時,他要眾人叫他「風二爺」,只因他不想依附斐家在商場及江湖上的聲勢來壯大自己的事業。

  現今,整個洛陽城不管是官府、商場還是花街,有哪個人不是盡力巴結他、討好他?沒有人敢無視於他的財富、勢力。

  看自己的四周,除了拉客的人之外就沒別人了,他們是不可能冒著被拆館的危險而對他不敬。

  仔細梭巡,他發現百花樓二樓的梧桐葉中有不尋常的白色影子,雖然離百花樓有點距離,不過,練武的人就是要眼看四面、耳聽八方,這點距離他根本沒放在眼中,他知道有人掩身在梧桐葉中。

  他打消去萬芳樓的念頭,欲前往百花樓一探那個白衣人。

  丁嬤嬤很得意地對著東嬤嬤露出勝利的笑容。

  「風二爺,請跟我來。」丁嬤嬤領著斐少風走入百花樓。

  有意無意地,斐少風停在梧桐樹下,抬頭看向二樓,一個清麗的白衣女子映入他的眼簾,她和其他濃妝艷抹的賣笑女不同,令他忍不住在心中讚歎,沒想到花街中還有一朵出汙泥而不染的清蓮。

  秦江雪看他走向百花樓,心中好高興,她終於能看清楚「瘋二爺」的真面目了。

  她以為有了梧桐葉的遮掩,他是不可能發現她的,可是,在兩人四目相交時,她嚇了一跳,但她認為這只是湊巧罷了。

  看她嚇了一跳,斐少風若有似無地對她神秘一笑。

  看到他的笑容,秦江雪愣住了,他真的有看到她。

  斐少風移開自己的目光,和丁嬤嬤一起進入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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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嬤嬤要人上酒菜,並將所有姑娘全叫了上來,風二爺好不容易才進入百花樓,她得使出渾身解數讓他滿意。

  斐少風看了樓裡的姑娘一眼,並沒見到她,於是就跟丁嬤嬤說:「把所有的姑娘全都叫出來。」

  「風二爺,百花樓的姑娘全都在這裡了,您大駕光臨,我哪敢藏私,您看要哪幾個,我二話不說地要她們來陪您。」

  喜悅和失望這兩股感覺在他胸臆中交錯著,喜悅的是--她不是青樓女子,失望的是--沒能見到她。

  不過,她既然不是青樓女子,為何身在百花樓中?

  「真的全都出來了?妳可不要騙我。」他不死心地再問一次,口氣中甚至含有威脅的意味。

  「風二爺,我哪敢欺騙您啊!我這小小的百花樓只要您打個噴嚏就得關門了,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對您有所欺瞞。」丁嬤嬤大喊冤枉。

  算了,他向來對於良家婦女是敬而遠之的,如果她真的不是青樓女子,他也只好死心了。

  看著百花樓中殘存的庸脂俗粉,他大好的興致全給破壞光了,留下銀兩,他不發一言地離開。

  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丁嬤嬤破口大罵:「妳們這些人啊!好不容易財神爺上門了,妳們卻讓他進門又出去,我養妳們這些人是做什麼用的?」真是氣死她了!

第2章

一整晚除了斐少風來了又走之外,百花樓沒一個客人,丁嬤嬤氣得提早關門不營業了,和那些不中用的姑娘們相看兩相厭,她寧願和秦江雪聊天。

  一到二樓,就看到秦江雪趴在欄杆上。「妳在看什麼?」丁嬤嬤好奇地問。

  「沒什麼!」秦江雪收回落在萬芳樓的視線,回答了嬤嬤的話。

  「我那些玩娘們真是有夠不中用的,好不容易風二爺肯踏進百花樓,她們竟讓他白白地溜走,愈看她們就愈氣,連施展嫵媚的功夫也不會、拉個人也不會,真不知她們會什麼?」丁嬤嬤將她一肚子的牢騷全向秦江雪傾吐。

  「這瘋二爺是什麼人啊?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怎麼會讓人叫他瘋二爺?」秦江雪將她的疑惑問出來。

  「腦子有問題?不會啊,他人好好的啊!」丁嬤嬤不明白秦江雪怎麼會冒出這種問題,想了一會兒才了解她所指何事。「妳說他的風是瘋子的瘋啊?」

  「對啊!真的好怪,被人叫瘋二爺還那麼高興。」

  「妳弄錯了,他的風是微風的風,不是瘋子的瘋,妳這話如果被他聽見,他不吐血才怪。」丁嬤嬤解釋地說。

  「原來是這樣!」秦江雪恍然大悟。

  「這個風二爺可是洛陽城內的大戶,約在五年前於洛陽城崛起,沒人知道他的真正名字及背景,眾人就叫他風二爺。他的經商手腕是一等一的高明,和長安斐泉山莊的斐少帆不相上下,於是那些愛歌功頌德的人就幫他取了一個封號叫『長帆洛風』。」

  「真有那麼厲害嗎?」秦江雪才不相信那種玩世不恭的浪子有白手起家的能耐。

  「是真的!他常常到花街尋歡作樂、一擲千金,可是我們的衣食父母。」丁嬤嬤說著說著嘆了一口氣。「唉!他雖然很常來,可是,自從萬芳樓開業後,他就不再上百花樓,好不容易他今天來了,卻待不了多久又走了,看來,我這家百花樓也該關門了。」

  「沒這麼糟吧!」秦江雪安慰地說。

  她看了一整晚,心中知道百花樓如果再沒客人上門,關門是遲早的事。

  「妳不用安慰我了,我很清楚的。」丁嬤嬤傷感地說。

  既然她都這麼清楚了,秦江雪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

  「想當年……」丁嬤嬤回憶著當年的情景,徐徐地說:「百花樓也曾是花街中生意最好、姑娘最美的著名青樓,我訓練出來的七仙女可是艷冠群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時我認為有人要為她們贖身,就放她們走,讓她們去從良,誰能料想得到,她們竟然被萬芳樓給買走了。」

  丁嬤嬤也是從那一次之後就對手下的姑娘特別嚴苛,她不想自己的好心讓人當成驢肝肺。雖然她體會出賣笑、賣身和當老鴇不同,不過,她的生意全都被搶走,想補救也沒辦法了。

  「萬芳樓就派出七仙女在門口將她們先前的恩客全拉了過去,少了七仙女,百花樓的生意就這麼一落千丈。」

  「有沒有想過帶著姑娘們轉行?」秦江雪沉重地詢問。

  「是有想過,可是,我們這群過慣送往迎來日子的女人根本無法融入一般人的生活中,每一行的人都無法正常地看待我們。如果從良真有這麼容易,我也不會一輩子都生活在花街中。」

  丁嬤嬤拉回自己的思緒。「我真是老胡塗了!怎麼跟妳說這些往事呢?」

  秦江雪想了一會兒才緩緩地問:「要不要我幫妳?」

  「不可以!」丁嬤嬤堅定的拒絕。「我和妳講這些事不是要妳幫我,妳是好人家的姑娘,千萬不要想這些有的沒有的,妳好好的住下來,什麼事也不要想、不要做。」

  「路見不平、氣死閒人,反正我也沒事做,我就幫妳想些方法來挽救妳的生意。我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妳死撐活撐的。」秦江雪打定主意要插手管這件事了。

  「我很感激妳有這份心意想幫我,可是,我寧願關掉百花樓也不要妳來淌這渾水。妳想想,我在男人堆中打滾了一輩子,直到現在還依然無法逃脫這個環境,我怎麼能狠心的讓妳也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丁嬤嬤不死心地勸說,要讓秦江雪對這件事死心。

  「妳忘了,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反正我將來回家後也沒人會知道這件事,而且,我也沒打算賣身,以現在的情況,就算我陪客也挽不回所有的客人,一定要創新求變,才能讓那些人再回到百花樓。」秦江雪自信滿滿地說。

  丁嬤嬤思考著她的話,心中猶豫不定,不再像剛才那麼堅決反對。

  「別再考慮了,百利而無一害,就算失敗了,妳也沒什麼損失。」

  「妳打算怎麼做?」丁嬤嬤決定放手一搏。

  「將這百花樓結束營業,我們來開家夜總會。」

  「夜總會?那是什麼東西?」丁嬤嬤不解地問。

  「夜總會就是唱歌、跳舞給客人看的地方,甚至客人也可以跟著一起跳,大家一起同樂。我想,在這種千篇一律的陪酒作樂、暖香盈懷的地方,夜總會將是種非常新鮮的娛樂。」

  其實,秦江雪是打算親自訓練眾姑娘唱歌、跳舞,而且,憑她是國樂社的第一把交椅,不論是撫琴、吹簫還是彈箏,這些事全都難不倒她。

  「就照妳的意思去做,反正,我這百花樓也開不久了,就死馬當活馬醫吧,說不定還能有轉機。」

  「那我們就是合作的夥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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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百花樓一關門不營業,最高興的就是對面的東嬤嬤了,她可是每天燒香拜怫,感謝上天的保佑,讓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就此連根拔除。

  不過,東嬤嬤的快樂並沒有持續太久,十五天後,百花樓又再一次開幕營業,改名為--不夜閣。她一得知消息後,氣得差一點吐血。

  不夜閣開幕的第一天大請客,免費入場,不收茶水錢,這個廣告在大街小巷流傳著。

  眾人都貪圖免費而蜂擁而至,讓不夜閣在開業的第一天就大爆滿、人滿為患。

  看這麼多人上門,丁嬤嬤是很高興,可是,一想到收不到一毛錢,她的心就有如刀在割,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飛了,要不是秦江雪說什麼「放長線、釣大魚」,她根本連招待的力氣都沒有。

  像她現在就是強顏歡笑地為上門的客人安排座位。

  「這位大爺,您可是第一次來?我來為您安排個特別的座位。」丁嬤嬤淨說些廢話。不夜閣今天才營業,他當然是第一次來。

  看她這樣語無倫次的,想不到沒收錢對她的影響這麼大,讓她的腦子反應變慢了。

  「各位大爺,很高興大家光臨這家小店,相信各位大爺都有看到門口的告示牌,我現在再將告示牌的內容說明一次。

  凡是進入不夜閣的人就必須在門口繳交三兩的茶水費,如果要在樓上的廂房就必須再繳交二兩,如果有點菜、點酒、點姑娘就須再另外計價。今天不論是樓下或者是樓上的廂房全都免收茶水費,不過,如果有點菜、要姑娘作陪還是要收錢的。」她一說到收費的規矩,精神就特別好。

  丁嬤嬤一說完,底下一片譁然,對於這入門就要三兩的事感到不合理。

  果真如秦江雪所料想的情形,難怪她要第一天不收錢,丁嬤嬤終於了解她的作法。

  不理眾人的反應,丁嬤嬤開口說:「讓我們歡迎洛陽的第一才女若雪姑娘。」

  只見二樓那片白色的帷幕裡走出個一襲白衣的女子,緩緩地走向前。

  其實要掛上帷幕是丁嬤嬤所堅持的,因為她說秦江雪那瘦骨如柴的身材、平板的胸是會嚇壞客人的。

  原本秦江雪還想抗議的,不過,一想到唐朝就是要福福泰泰、白白胖胖才算美麗,她對丁嬤嬤的批評就一笑置之,這個時代的審美觀讓她的身材被視為營養不良。

  隔了一片白紗令人無法看情她的容貌,眾人全都屏息以待她的下一步動作。

  「感謝各位的大駕光臨,小女子若雪這就獻醜了,如果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請各位不吝指教。」她說完就坐在置放古箏的桌後,讓第一首歌在她的巧手下緩瀉而出。

  她彈的第一首歌是--流浪到淡水,這首歌在國樂社中是必學的指定曲,所以,她彈起來是駕輕就熟。

  眾人剛開始十分訝異於其奇特的旋律,可是,對他們這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尋芳客而言,光是只有彈曲是滿足不了他們的,不多時,底下的人全不耐煩地想起身離開。

  此時剛好一曲彈罷,琴音一轉,高亢的「將軍令」有如萬馬奔騰般宣泄而出。

  其實,「將軍今」的旋律和「男兒當自強」是同樣的旋律。

  「將軍今」一出,原本空著的舞台上出現五個身著薄紗彩衣的女伶,跟著琴音圍成圓圈翩翩起舞。

  這五位女伶的動作整齊劃一,不管是下腰、劈腿、擺手或者是跳躍都一樣。

  她們的身段是很迷人沒錯,不過,真正令人血脈債張的卻是她們身上的薄紗彩衣,在她們一舉手一投足時,那若隱若現的曲線讓人產生無限的遐想、心癢難耐。

  原本想離開的眾人全又坐回原位繼續觀賞。

  秦江雪看到這種情形才露出放心的笑容,看來,這不夜閣的歌舞表演已經成功一半了,明晚客人的多寡將是成敗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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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改名為不夜閣後,生意是好得不得了,每晚進出的客人多到數不清,而丁嬤嬤的嘴從開幕第二天後就沒合攏過。

  對面的東嬤嬤恨得牙癢癢的,每天站在門口瞪著不夜閣的大門。

  她派人去打探為什麼不夜閣的生意會變得這麼好,結果,聽說是一名叫若雪的女子拯救了丁嬤嬤的生意,至於這叫若雪的來歷就不得而知了。

  她想要將若雪挖角過來萬芳樓卻也不得其門而入,沒人知道她的長相,她也不可能去問那丁嬤嬤誰是若雪,所以,她只能望著不夜閣而興嘆。

  「東嬤嬤,怎麼換妳站在門口呢?」斐少風在東嬤嬤身邊說。

  她被忽然冒出的聲音嚇了一跳,本想開口罵嚇她的人,一見是斐少風,這罵人的話就被她又壓了回去。

  「風二爺,您可來了,我這是替我家仙梅站在門口等您,她可想死您了。」

  斐少風的出現使東嬤嬤多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她可得意了,不管不夜閤有再多的客人也比不上一個風二爺。

  對於東嬤嬤誇張的說辭,斐少風只是一笑置之,這些專業的話他聽多了,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一陣不亞於仙梅所彈奏的琴音飄來,令斐少風停下腳步,他一直以為仙梅的琴藝在這條花街算是一絕,沒想到還有人能和她一較高下,不過,這人所彈的曲調陌生得很。

  他轉向東嬤嬤詢問:「這琴音是從何傳來的?」

  「這……」東嬤嬤支支吾吾地說不上來,她不甘心替不夜閣宣傳。

  「似乎是從對面傳來的。」斐少風仔細一聽立即判定出聲音來源,他一轉頭,就見到不夜閣的招牌,看來,原本的百花樓已換東家。

  「這琴音再美也比不上我家仙梅,風二爺,您還是快去看看仙梅,別讓她害相思啊!」東嬤嬤淨說些仙梅的好話,她不能讓風二爺也上不夜閣。

  斐少風眉頭一蹙,沉著臉進入萬芳樓。

  東嬤嬤這顆懸著的心在看到風二爺進門後才放下,她可不想這麼闊氣的客人也被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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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柔的音樂配上絕色的紅顏,手上端著香醇的美酒,這該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可是,斐少風的心中卻有一股空虛的寂寞感。

  從小在斐泉山莊內人人對自己總是恭恭敬敬,沒人敢對他大聲說話;弱冠後不想再依靠家中的聲望而來洛陽獨自創業,現在全洛陽城內的人對他更是不敢有任何輕忽及不敬。

  這麼順遂的人生應該滿足了,可是,他的心中卻無法踏實,一直想找個東西來填補那份空虛,卻又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一抹白色的倩影浮上他的心頭,他自問:會是她嗎?

  仙梅一曲彈畢,卻未聞他的掌聲,她將目光移到他身上,只見他在沉思,根本沒在聽她彈曲。

  她走到他的身邊!拿開他手上的酒杯柔柔地說.!「爺,您在想什麼?連我的琴音也挽不回您的思緒。」

  「我在想--對面不夜閣女伶的琴藝和妳的,誰高誰低?」

  仙梅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但馬上被壓下,她很識大體地說:「我沒聽過她的琴音,妾身不敢妄自下斷言。」

  斐少風忽然猜想,那人會不會是那天隱身在梧桐葉中的白衣女子,心中的渴望讓他沒察覺仙梅的眼光。

  「既然沒聽過,那我們就一起去聽。」斐少風想去一探真相,可是,他不想再被那些庸脂俗粉給圍住,那就帶著仙梅一起去好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仙梅早就想去看不夜閣中是何方神聖在彈琴,不過,她擔心地說:「我是萬芳樓的人能進去不夜閣嗎?」

  「妳放心,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夜閣的執事者也得賣我這薄面,除非,他們明天想關門。」斐少風給她保證。

  仙梅對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她這洛陽花魁可不是浪得虛名的,早日看看那位神秘女子讓斐少風死心也好,更何況,她人在他身邊,他不至於會有了新人忘舊人。

  「爺,您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斐少風不解地問。

  「是這件事。」仙梅揚揚手上的酒杯,將酒灌進自己的口中再緩緩地遇到斐少風的口中。

  以前每當仙梅用這一招敬酒時,他都會狠狠地吻住她,纏綿的夜晚由此展開,可是,今天他卻一口喝下酒,拉著她的手就往不夜閣去。

  因而仙梅對那名神秘女子的恨意更加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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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二爺,仙梅姑娘可不能進入,這出入青樓的不是賣笑就是賣身,沒聽過有陪客人上別家青樓的。」丁嬤嬤擋住他們。

  這仙梅說不定是對面那個東嬤嬤派來探查情況的,她可不敢隨便讓她進入,但是,這風二爺又不能得罪,真是令人好生為難啊!

  「我知道這不合情理,不過,就破例一次,賣我這個面子吧!妳也不想明天不夜閤就要關門吧?」斐少風就不相信丁嬤嬤不怕他的威脅。

  就知道這人不好惹,丁嬤嬤不知該如何拒絕,遲遲不敢下決定。

  「丁嬤嬤!」他威脅的聲音加大了。

  「這……」伸頭縮頭都是一刀,丁嬤嬤計算著兩者之間的利害關係。

  「丁嬤嬤不用為難,就請風二爺和仙梅姑娘進入,不過,這不夜閣的收費規矩還是要遵守。」秦江雪聽到丁嬤嬤和斐少風在門外的對話,在一曲結束後出聲幫丁嬤嬤解決這個難題。

  「既然若雪姑娘不怕同業相忌,我也無話可說。風二爺,您如果要在包廂,那麼連同仙梅姑娘一共是十兩銀子。請先繳了銀子再入內。」

  斐少風瞇起的雙眼中飽含著危險光芒看向丁嬤嬤,含怒地說:「我這輩子還沒有人向我追討過錢,妳怕我繳不起這十兩銀子嗎?」

  丁嬤嬤覺得頭皮發麻,心中覺得慘了、糟了,怎麼不小心得罪了風二爺,以他的勢力,她這小小的不夜閣看來是不保了。

  「我怎麼敢呢?您誤會了!」她趕緊解釋。

  「這區區的十兩銀子對風二爺來說是九牛一毛,我們不怕風二爺會賴帳,不過,不分貧富貴賤,只要能繳錢就能進入不夜閣,希望風二爺不要壞了不夜閣好不容易才建立的規矩。如果對風二爺開了先例,往後人人都要求同樣的待遇,那我們的規矩就白立了。」秦江雪又出聲解救丁嬤嬤。

  她人已走到二樓旁靠大門的窗戶邊,聽著他們的談話,琨在可是她的休息時間,表演已經換成另一人了。

  看著斐少風多變的表情,丁嬤嬤已經是滿頭大汗。

  仙梅從頭到尾都不發一言,她知道他不愛女人太多話,這個若雪姑娘雖然言之有理,不過,她已經犯了他的大忌。

  「就衝著若雪姑娘這席話,我就先繳二十兩。」斐少風平息了怒氣,爽快地從錢袋中掏出二十兩交給丁嬤嬤。

  「風二爺,這太多了吧!」丁嬤嬤雖然愛錢,但是,她可不敢多收斐少風一毛錢。

  「丁嬤嬤,妳就請風二爺進門吧,順便準備些好酒菜,有剩餘的就退還給風二爺。」秦江雪只想收取應收的金額。

  「不必了,多餘的就打賞給若雪姑娘吧!」這點小錢他還不放在眼裡。

  「風二爺,你的好意我心領,不過,該收的我一定會收,不該收的我一毛也不願多取,如果風二爺不願收回的話,我就請了嬤嬤替風二爺保留這筆款項至風二爺下次光臨不夜閣。」

  她是他見過最不愛錢的青樓女子,而且,爽快的個性也令人印象深刻。

  「就如若雪姑娘所願吧!」斐少風就順著她的意思。

  仙梅藏在袖裡的手握得死緊,他怎麼能放任一個女人和他說道理?他何時對女人這麼有耐心?

  終於將斐少風搞定後,丁嬤嬤放下了高懸的心。

  「風二爺,請隨我來吧,我定會安排個好座位給您的。」丁嬤嬤馬上開路帶他們到最靠近舞台的包廂。

第3章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邊。

一枝紅艷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

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

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干。

一曲清平調低沉的琴音似在低訴心中無限的情意,加上柔柔的歌聲,讓聽者如癡如醉。

  當簾後的人兒一曲結束時立即贏得了滿堂彩。

  「好!」斐少風也不吝嗇地給予喝采。

  「是不錯,不過,這般的琴藝、歌喉還是難登大雅之堂,想不到:令人心神嚮往的若雪姑娘也不過爾爾,真是令奴家失望。」仙梅無法忍受斐少風對別的女人加以讚賞,尤其,她的琴藝還在這人之上,他都不曾如此大聲地說好。

  丁嬤嬤端著上好酒菜要進來,就在門外聽到仙梅的批評,她不平地對他們說:「剛才彈琴的不是若雪,她是若雪教出來的粉蓮,她這首曲子才學了五天,當然比不上若雪的功力。」

  她氣呼呼地放下手上的酒菜。

  「這人的面貌讓白帷幕給遮住了,妳如何證明她不是若雪?」仙梅直覺認為她只是替若雪開脫。

  「妳當然不知道,但是,底下的人全都知道,若雪姑娘出場只穿白色的衣裳,這白色的衣服已經成為她的標記了;粉蓮只穿粉紅色的衣服,所以只要看衣服顏色就可以知道那是誰了。」

  「這不夜閣只有若雪姑娘穿白色的衣服?」斐少風不動聲色地詢問。

  他心中有一個想法:這若雪一定是那天躲在梧桐葉中的白衣女子。

  「是啊!除了底下跳舞的女伶穿不同的衣服之外,只要是在簾後彈琴、唱曲的全都有自己專屬的顏色。」丁嬤嬤回答斐少風的問話。

  「這若雪姑娘看來也沒多厲害,還要找別人出來幫她,如果是我,我一定會一整晚就由我表演。」仙梅認為在青樓打滾的人絕不能讓客人的目光轉移到別的女人身上。

  「這就是若雪姑娘不同於別人之處,她要樓內的姑娘都能歌善舞,每個人都能成為眾人的目光焦點。」丁嬤嬤很驕傲地說。

  這不夜閣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崛起,秦江雪是最大的功臣,而她最令人心疼的是,她不要名、不要利,還把很多幕前的機會讓給其他的姑娘,而她自已就教人彈琴、唱曲、跳舞。

  「我想會一會若雪姑娘,不知她是否可以來見我?」斐少風不但想一睹佳人風采,更想知道她是不是「她」?

  「這……老實說--她是個清倌,是不陪客的。」丁嬤嬤為難地說。

  這不夜閣成也江雪、敗也江雪,她為了秦江雪不知已經得罪多少的客人,今天如果又得罪風二爺,她這小小的不夜閣看來也要關門了。

  「丁嬤嬤,我相信妳還沒老到忘記了我的個性吧?」

  仙梅替斐少風斟了一杯酒。「爺,別氣了,喝杯酒消消氣吧!說不定這若雪姑娘是個其貌不揚的醜女子,她才會不敢以真面目見人。我說的沒錯吧?丁嬤嬤!」

  「妳……好,我就去找若雪,要她來見風二爺。」丁嬤嬤氣不過地開口允諾。

  「那好啊!就快請若雪姑娘來吧!」這世上沒有幾人的容貌可和她比擬,她相信,在風二爺看過若雪的長相後就會不再對她有興趣,他的心一定會再回到自己身上的。

  斐少風表面依然非常優閒地喝著美酒,不過,他的內心卻激動萬分,那種希望是她、又不願真的是她的心境真是矛盾極了。

  不一會兒,丁嬤嬤臉色非常尷尬、不自在地走進來。

  「風二爺,若雪姑娘要我轉告您說:不見客是她的規矩,請風二爺見諒,為了表示對風二爺的歉意,願意為風二爺彈一曲。風二爺,請高抬貴手,不要為難老身的,我真的勸不動若雪啊!」丁嬤嬤硬著頭皮求饒。

  好啊!從沒有人敢拒絕他的要求,這若雪是頭一個,不得到她,他的名字就讓她倒著寫。

  「風二爺,看來這若雪姑娘並沒將您放在眼裡,我們就回去吧!光是聽曲,仙梅也可以滿足您的。」仙梅乘機挑撥。

  「妳別太過分了。」丁嬤嬤大聲喝阻仙梅的挑撥。

  如果風二爺讓她輕易挑撥了,他發起怒來可是不得了的。

  「妳竟敢那麼大聲跟我說話。」

  「我就那麼大聲,妳奈我何?」

  「風二爺--」仙梅想向斐少風求救。

  「閉嘴!」斐少風隱含著怒氣,喝阻她們的爭吵。「妳們如果再說一個字,就給我出去。」

  他可不是來聽她們吵架的,尤其,他已見到一襲白衣的若雪出現在幕帳之後,他只想好好地看著她,仔細聽她的琴音。

  她像極了那天躲在梧桐葉中的清麗女子,以他的眼力而言,雖然隔了一層白紗,但是仍擋不住她的容顏。

  她不似時下福泰的女子,樣子過於清瘦,但是,反而有一股柔柔弱弱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想將她捧在手心呵護。

  她的第一次唱曲,就選了首「新鴛鴦蝴蝶夢」,因為這首歌裡引用了李白的「宣州謝跳樓餞別校書叔雲」一文中許多膾炙人口的句子,對這些古代人來說比較熟悉。

  「好、好、好!」底下讚好聲此起彼落。

  「這有什麼好的,我也可以彈唱得比她好。」仙梅不服氣地說。

  「這妳就有所不知了。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這若雪姑娘將這幾句話用昨日像那東流水,離我遠去不可留,今日亂我心多煩憂來代替,給人既不會流於通俗又非常有意義的感覺。這一點是妳的琴藝、歌藝再好也無法比擬的。」斐少風解釋地說。

  怎麼說她也是萬芳樓的花魁,今日被他說她竟然比不上這不敢見人的若雪,這口氣她怎樣也吞不下去。

  「照風二爺這麼說,我這萬芳樓的當家花魁是比不上若雪姑娘嗎?您這樣說,人家可不平啊!」仙梅嬌媚地說。

  「仙梅,妳今天很反常喔!當初是看妳識大體又不善妒我才常捧妳的場,妳如果再這麼尖牙利嘴下去,我可是無法再容忍下去。」他出聲警告她。

  「風二爺,仙梅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可是,奴家只要一聽到您誇讚別人,我的這一顆心就會不聽使喚地吃味。要不是人家太在意爺了,仙梅才不會吃味、才不會如此反常。」

  她可是花了許多的心血在風二爺身上,她一直希望他能納自己為妾,只要她進了他的門,她就能爬上枝頭當鳳凰,不用再過著送往迎來的日子。

  對斐少風而言,女人巴著他全都是為榮華富貴,仙梅的心思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他一直不想點破,但看來她是沉不住氣了。

  「仙梅,妳先回去。」

  「風二爺,那您呢?」

  「我要不要回去還需要妳同意、還要向妳報備嗎?」斐少風提高了聲音詢問。

  「我怎麼敢,我先回去就是了。風二爺,我等您來找我,別讓奴家等太久。」

  她就怕得罪他。

  仙梅輕輕地落了個吻在斐少風的臉頰上,才無可奈何地離開。

  斐少風在仙梅離開後厭惡地擦掉臉上的唇印。

  其實,他最討厭濃妝艷抹的女人,只要她們不要將脂粉染在他身上他都能忍受,可是,他極厭惡女人將胭脂印在他的臉上。

  這仙梅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連他的喜惡都忘記,看來,他真是要將她換掉了。

  聽著若雪的歌聲、琴音,看著她在白紗帳後的容顏,也許--讓她代替仙梅的位置也不錯。

  

  

★★★★★★★★★★★★★★★★★★★★★★★★★★★★★★★

  

  解開身上的束縛,秦江雪將自己浸泡在熱水中,以消除一天的疲累。

  閉上雙眼想好好休息一下,卻不似往常一般可以得到平靜,浮上腦海的是今天上不夜閣的風二爺。

  她回絕他要見她一面的要求,不知他是否會氣個半死?

  原本她就不單獨見客的,加上丁嬤嬤苦苦哀求,她更是吃了秤蛇鐵了心地強烈拒絕;只因她想挫挫他的銳氣,她要讓要他知道,並不是每個女人都貪戀他的財富、外貌。

  說對他不好奇是騙人的,聽到丁嬤嬤及樓裡的姑娘對他的評語及描述他的傳奇故事,她也想見見這個財力雄厚、風流瀟灑的傳奇人物,看他有何能耐讓這麼多的女人為了爭奪他而鉤心鬥角、爭風吃醋。

  好煩喔!都是他害的!

  秦江雪整個人沉到水中,想讓熱水沉澱紛亂的思緒。

  而不請自來的斐少風沒想到當個「樑上君子」會見到這充滿春色的一幕。

  他在出了不夜閣後就躍上屋頂,跟著若雪的腳步移動,來到她房間的屋頂,原本只是想知道她住哪個房間改天再來拜訪,可是,在搬開屋瓦,一見到她解開衣服、一絲不掛地進入浴桶時,他的腳就像生根一般再也離不開。

  看到她連頭都沉入水中許久未起來,心中擔心她是不是昏倒了,於是他立刻撬開窗戶,奪窗而入,拉起沉在水中的她。

  忽然被外力拉扯!秦江雪嚇了一大跳,驚慌中不小心嗆到,開始難受地咳嗽。

  「妳有沒有怎樣?」斐少風擔心地詢問。

  看她劇烈地咳嗽,他不忍地扶著她,輕拍她的背幫她順順氣。

  「沒……我沒事。咳,謝謝!」秦江雪自然而然地道謝。

  忽然,有一股奇異的感覺閃過。

  這是她的房間,她也將門窗鎖好了。他是誰?又是怎麼進門的?驚覺自己全身裸露,她用力推開他。

  斐少風全神貫注在幫她順氣,沒想到她會用力推開他,倒退了數步。

  她用力一推,不但推開了他,也讓自己不穩地向後倒,吃驚之餘又嗆到了。

  他又出手拉起她,不悅地斥責她:「妳做什麼?想淹死自己啊?」

  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是手還是不聽使喚地幫她順氣。

  撥開他的手,秦江雪將身體隱在浴桶中,只露出一顆頭顱,警戒地問:「你是誰?怎麼會進入我的房內?」

  原來她是把他當成登徒子。「我們見過了,雖然隔著梧桐葉、隔了重重紗帳,但我想--妳應該知道我是誰吧?」他立在她的面前好心地提醒她。

  「風二爺,你是風二爺!?」直覺地將眼前的男子和那個大名鼎鼎的風二爺聯想在一起。

  「真聰明!妳不只琴藝驚人還聰明過人,而且,也貌美動人。」

  剛才的混亂讓他沒注意到她的臉龐及身無寸縷的身軀,現在冷靜下來,讓他清楚看到因嗆著而漲紅的臉頰及溼透的秀髮、白裡透紅的肩膀,這種自然的美麗是他夢寐以求的。

  「妳真的好美。」斐少風出手攫住她的下巴,細細地觀賞。

  對於女人,他從來不需要克制自己的慾望,對她也不例外。他一手固定她的頭讓她無處可躲,一手伸入水中撫摸她的身軀,湊上自己的臉想一親芳澤。

  秦江雪可不是三歲小孩,猜也猜得到他的意圖,沒多加細想就用自由的手賞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醒了斐少風的意亂情迷。

  從沒有女人敢打他!不,應該說是從沒有人敢打他,這是他第一次挨打。

  「妳敢打我。」斐少風的目光不再充滿慾望,取代的是憤怒。

  「你這個色狼,打你一巴掌是便宜你了,你不但在深夜潛入我的房間,還對我意圖不軌,我可以報官捉你的。」

  色狼是什麼東西他可不知道,但如果一個吻叫意圖不軌,那他可要讓她了解什麼是真正的意圖不軌。

  「報官,妳認為有哪個官敢辦我?」整個洛陽城內大大小小的官哪個不是對他唯唯諾諾?哪個不是看他的臉色辦事?

  「我就不信你真的有通天的本領可買通所有的官員。」

  「妳不相信?那我們就真的發生什麼事讓妳好去報官,看看有哪個不要命的官敢辦我!?」

  怕她趁他脫衣時跑了,斐少風和衣進入浴桶,讓她面對他跨坐在他腰上。

  「你想做什麼?」秦江雪不安地詢問,扭動自己的身體想逃開。

  「我想做什麼妳會不明白嗎?妳這麼扭動自己,是想誘惑我嗎?」斐少風反問她。

  聽到他的話,秦江雪立即停止掙扎,當她靜下來時卻感覺到身下的異樣。

  斐少風以為她已經屈服了,抬起她的下巴強吻她的唇。

  秦江雪想重施故技給他一巴掌,卻在途中被他攔截了,他是不會笨到讓人家以同樣的方式打自己兩次的。

  無計可施之下,她狠狠地咬了他的唇。

  「妳!」斐少風真的生氣了,這不識好歹的女人敢咬他,放開她輕拭自己受傷的唇,紅艷的血絲沾上他的手指。

  看他只顧著受傷的唇而放開她,秦江雪覺得機不可失,急忙起身不再理會他可以看見自己裸露的身體。

  他早就知道她想逃開,不過,他不想阻止她,反正這房間就這麼丁點大,她要逃到哪裡去呢?

  之前掙扎時讓水濺出了浴桶,現在她一心想逃開他的魔掌,沒注意到地上的水,在跨出浴桶、跑了兩步後就一個不穩滑倒在地上。

  「妳逃也是沒用的。」斐少風語帶雙關地說。他想要的人從沒有失手過。

  他先點了她的穴讓她動也不能動,再將她抱至床上,並脫掉自己溼透的衣服,鑽進她的被中。他可不想光著身體受寒一整夜。

  「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妳應該很清楚的。」

  伸手抱緊她,讓她窩在他的懷裡。

  「你……」秦江雪不敢買信,他竟然沒經她同意就上了她的床,他將她當成什麼?

  「別瞪了,妳快睡吧!雖然我想要妳,但是,我一定要讓妳心甘情願地奉上自已給我。所以,今天我不會對妳出手的。」他看著她的臉宣誓,不過他在心中補了一句:我要妳心甘情願地奉上妳的人及心。

  「你作夢!」

  「是嗎?」

  他要的從沒失手過,他相信不久之後,她就會像其他的女人一樣:自動投懷送抱。

  

第4章

清晨第一道遠方雞啼聲傳來時斐少風就醒了,感受到身下可人兒的溫暖,他滿足地笑了。

  在她入睡後他就解開了她的穴道,讓她能自由活動,他可不想一整夜都抱著一塊木頭入睡。

  原本抵死不從的人兒在解開穴道後就直往他的懷抱裡鑽,直到找到滿意的姿勢才又安靜地睡下。

  他被她撩撥得想要她也不是、不要她也不是。

  人家睡得可舒服了,而他卻要苦苦忍耐。他從來沒這麼克制自己的慾望過,她可是第一個。

  是珍惜她嗎?還是要等她心甘情願?

  感覺胯下沉睡的慾望又燃起,看來不離開是不行,再待下去,他就要忍不住了。

  他輕輕地吻著她柔柔的唇,「我很想要妳,不過,現在不是時候,我等妳。」

  對著她的睡顏呢喃。

  掀開錦被,皺著眉拿起地上溼冷的衣裳快速地套上。

  他看著四周,想找筆墨卻找不到,只好撕下內袍的一角,再咬破手指寫了留言。

  天啊!第一次寫血書竟是這種情形,這如果傳出去肯是會笑掉許多人的大牙。

  不過,若不留下證據證明他有來過,就白費他的苦心了。

  他將血書留在桌上,又從窗戶上了屋頂離去。

  

  

★★★★★★★★★★★★★★★★★★★★★★★★★★★★★★★

  

  日上三竿,秦江雪睡得正舒服,一陣敲門聲將她從美夢中吵醒。

  「誰啊?」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無精打采地詢問。

  「是我,我的姑奶奶,妳快出來吧!」丁嬤嬤在門外大聲地回話。

  「喔!」秦江雪只好無可奈何地起身。

  暖暖的被子從她身上掉下來,一陣寒冷侵襲她的胸口,惹得她打了個冷顫,她才驚覺被下的自己是一絲不掛。

  「怎麼會這樣呢?」她疑惑極了,她記得自己沒有裸睡的習慣。

  回想昨晚是怎麼入睡的,她才想起風二爺,他點了她的穴,還脫掉衣服上了她的床。

  她捏緊手上的被子,在心中將風二爺這個無恥之徒罵了個狗血淋頭,還好他僅僅是蓋被子純睡覺,他要是敢侵犯她,她一定將他的命根子割下,讓他絕子絕孫。

  「江雪!」門外丁嬤嬤又再催促道。

  「來了。」她胡亂拿了衣服隨便套上。

  走過桌子時發現桌上放了一塊白布,上面還有紅紅的污漬,她順手拿起來一看--我總有一天得到妳。

  八個鮮紅的大字就這樣落入她的眼中。

  「神經病!」這個無聊男子。

  她隨手就將斐少風的血書扔在地上,後來想想不對,如果不小心被發現,那她又要費心思去向別人解釋,於是她撿起血書,將它藏到衣櫃最下層。

  「丁嬤嬤,什麼事要妳一早就來叫我?」秦江雪開門讓她進來。

  「妳快跟我出來看啊!」丁嬤嬤拉著秦江雪就往大廳的方向走去。

  「看什麼啊?」她不解地問。

  「風二爺送來了好多的禮物,說是要給妳的。」丁嬤嬤拖著她走。

  他為什麼要送禮來呢?是不是當成昨晚他睡在她床上的報酬?

  秦江雪心中大感狐疑,他是不會平白無故送禮來的,除非,他真的將她當成只要有財富、珠寶就可以打動的青樓女子。

  她的心中頓時升起一陣陣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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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的姑娘全都聚集在大廳中,每個人都睜大著眼睛,羨慕地看著店家送來的珠寶、首飾。

  斐少風大手筆地派了他旗下最有名的首飾店,送來一堆飾品要給秦江雪。

  「若雪姑娘,風二爺說這些珠寶只要妳喜歡,他可以全都奉送。」

  其他的姑娘全都以羨慕的眼神看著秦江雪。能巴上風二爺可是有數不盡的金銀財寶……秦江雪睨了這些珠寶一眼,心中怒不可遏。

  「拿回去,並跟他說:我不希罕他的東西。全都給我拿回去。」她大聲對著送珠寶來的人大吼。

  「妳冷靜一點!」丁嬤嬤安撫秦江雪的情緒。

  「若雪姑娘,風二爺交代過,妳一定要收下,這是昨晚的報酬。」

  他的話讓眾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只有秦江雪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風二爺就這麼狂妄自大,想用錢來買她的一切,他做他的春秋大夢!

  「滾,給我滾!」

  所有的人對她的逐客令全無動於衷。

  「不滾是嗎?好!」秦江雪拿起放在桌上的東西,就要將它們摔個稀巴爛。

  「妳做什麼?」丁嬤嬤搶過她手中的東西。這玉鐲子、翡翠環哪禁得起這麼摔阿!

  「若雪,妳不要這樣嘛!」不夜閣的姑娘全都拉著她,不讓她再拿任何東西摔。

  「妳們放開我啊!」秦江雪掙扎著。

  「丁嬤嬤,我們就先告辭,這些珠寶全交給若雪姑娘了。若雪姑娘,容我們插個嘴,妳雖然長得也不錯,不過,咱們風二爺所擁有過的女人每一個容貌都在妳之上,今天難得風二爺對妳有興趣,妳就不要再拿喬了,否則,哪一天風二爺不要妳時,妳可就什麼也得不到了。」

  「哎呀!若雪,我顧著拉妳出來,竟然忘了讓妳帶上面紗。」他這麼一說,丁嬤嬤才驚覺到自己的大意。

  「他算什麼啊?他要我,我還不要他呢!」秦江雪不服他們竟然把她當成斐少風的女人。

  「若雪姑娘,妳好自為之吧!丁嬤嬤,妳該知得罪風二爺的下場,妳最好不要將心血全擺在不夜閣。」他說完就轉身離開。

  他這一句話讓丁嬤嬤冷汗直冒,他已經提出警告了。

  「等一下!」秦江雪叫住他,反正都得收下,她一定要氣死風二爺。「這些東西我全收下,不過,我想風二爺對我如何處理這些東西一定沒意見吧?」

  「是的。」

  「好,丁嬤嬤,這些東西我全收下了,妳將這些東西全打賞給樓裡的姑娘,我一件也不要。」

  「若雪,妳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我收下了妳怎麼會為難,我不收下妳才會為難。」她說完就轉身離開。

  她不是不愛這金銀珠寶,而是,這是他送來的,她不想和他有任何牽扯,更何況,她早晚會離開這個朝代,這些首飾她根本用不到,又何必拿這些東西來煩心呢?

  看秦江雪就這麼離開,眾人心中是雀躍的。這些東西可是價值不菲啊!看到風二爺派來的人一走,全部的姑娘蜂擁而上,生怕搶不到好東西。

  「妳們這是做什麼?連風二爺送給若雪的東西妳們也敢拿。」丁嬤嬤大聲地問。

  「是若雪說要給我們的啊!」

  「妳們……」丁嬤嬤氣得說不出話來。這些女人真的無藥可救了。

  如果若雪像她們一樣,她也不用擔心到頭髮突然白了許多根。「唉!」她大嘆一口氣,為自己的前途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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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不收下我送給妳的東西?」斐少風一進屋內就不悅地詢問。

  正想更衣就寢的秦江雪,在聽到他的聲音後,立即拉上褪下一半的褻衣。

  「你是從哪裡進來的?」她不解地問。

  為了防止他再像昨晚一般無緣無故地冒出來,秦江雪事先就已將所有的門窗全都關上,甚至還落了栓。而且,她還徹底檢查過一遍,確定全都關上後才安心地想睡覺。

  沒想到,他還是能不破壞門窗就無聲無息地進來。

  「妳以為那種關法能有多大的作用?我只不過用了一把匕首就能輕而易舉地挑起門栓。」他還不忘揮揮匕首展示一下。

  「你……你又來做什麼?」

  秦江雪覺得自己真的被他打敗了。

  「為什麼不收下我送給妳的珠寶?」他再問一次。

  「風二爺,你說這句話就欠妥當了,小女子可是滿心歡喜地收下你所贈送的首飾,我也沒有讓人抬回去還你。」反正沒還他就是收下了。

  秦江雪邊說邊走地往椅子上坐下。

  「那妳把東西放到哪裡去了?」他也坐下來,打算和她周旋到底。

  他不信她的說辭,早就有人向他稟告了,她原本發瘋似地不肯收下,甚至想摔了那些東西,後來卻又改變心意地收下,可是,她卻將所有的東西全轉送給其他的姑娘。

  「財不露白啊!現在宵小多如過江之鯽,我哪敢隨便放置,我早妥善收好了。」

  看她說得如此大言不慚,她不但想隱瞞事實,還想欺騙他。

  他不在乎那些一小錢,他在乎的是她;他在乎的是--她是否喜歡他送的東西?

  雖然那些都不是他親自挑選的,可卻是他的心意,他從沒對任河一個女子如此地費心。

  「我早知道妳將珠寶全分送給樓裡的姑娘,妳不要再費心思想些謊話來騙我了。」斐少風明明白白地告訴她。

  「此言差矣!我這麼做可是為了分散風險。你想,如果我將這些貴重的珠寶、首飾全放在自己身邊,這小偷一定就會威脅我,到時候,我不只珠寶沒了!可能連命都不保。

  我大方地分給姐妹們,一來,她們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二來,小偷無法偷取全部的珠寶;三來,我的身家性命安全就保住了。你說,我這種百利而無一害的作法錯了嗎?」秦江雪一口氣說完。

  天啊!她竟可以掰出這一堆道理來,讓他想否定也沒辦法。

  「妳沒錯,錯的是我,是我不該送一堆貴重的珠寶給妳,害妳的身家性命受到威脅。」斐少風自嘲地說。

  送東西給人,人家不但不領情,反而還要對方說對不起,這還有天理嗎?

  原本想送她珠寶以收買她的心,天下之人,不都愛金銀珠寶的嗎?為什麼偏偏不能打動她的心。

  他忘了一件事--如果她是那種用珠寶就可以打動的女人,那他就不會對她有興趣,也不會要等她心甘情願地跟著自己。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秦江雪微笑地說。

  看到她的笑容,斐少風的心猛地跳動,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她的笑容令他心動。

  「妳笑起來挺好看的,沒了平常的高傲、火爆的脾氣,看起來很舒服。」斐少風幾近癡迷地說。

  「你說什麼?我高傲、我火爆?」秦江雪的音調已經高了八度。

  「不是嗎?我們每次見面,妳不是不理人就是伶牙俐齒,否則就是和我破口大罵,我這樣說妳可不是憑空捏造的。」他實話實說。「而且,妳們撫琴彈箏的人脾氣大多溫柔、和馴,就像仙梅那樣的氣質,而妳卻完全沒有那種嫻靜的氣質。」

  聽他這麼說,她的火氣又冒上來了,他竟然過分到拿她和別的女人相比。

  自從來到唐朝後,她的脾氣三百六十度大轉變,尤其是對他。

  不知道為什麼,她平常對人都很有禮、和善,這不夜閣上上下下沒有人不喜歡她的,偏偏她就是無法對他和顏悅色,每次一見到他就很容易上火。

  「我也不想發脾氣啊!可是你每次就會惹我生氣。」她大聲地抱怨。

  聽到她這麼講,斐少風抗議地說:「我哪有?明明是妳脾氣大、又容易動怒。」

  他可不想背負這種莫須有的罪名。

  「你還敢說,昨晚一聲不響地闖進我的房間,看見我正在沐浴也不迴避,還偷吻我,甚至對我毛手毛腳,更過分的是,點了我的穴道讓我不能行動,還脫了衣服和我同床而眠。憑著這一點,我不該生氣嗎?

  今天又派人送來一堆珠寶、首飾,你是想陪罪,還是想收買我的心?不管你是什麼想法,這對我都是種侮辱,因為在你的眼中、心裡都把我當成見錢眼開、有錢好辦事的妓女。我難道沒有權利生氣?」

  秦江雪一古腦地將她的委屈、憤怒全說了出來,她雖身在青樓,可是,她既不賣笑也不賣身,他有什麼權利用行為、金錢來侮辱她?

  雖然早知道身在青樓是沒有地位可言,而且,她是自願的,這應該沒什麼好計較、傷心、抱怨的,可是,她就是不想他看輕她,不想他將自己當成一般的青樓女子。

  聽著她的控訴,斐少風覺得心中有某一個角落正在生出異樣的情愫,他真的不知道她會這麼想,他只是想得到她罷了。

  「我沒那種侮辱妳的意思,吻妳是不由自主,對妳上下其手是怒不可遏,送妳東西是討好妳。」斐少風解釋地說,不過,他在心中悄悄地加了一句:這些行為的最終目的是得到妳。

  生平第一次對人解釋他的所作所為,他做事從不解釋的,為什麼他會壞了自己的規矩?也許是不忍看她傷心,也許是他太在乎她了,也許是她已進駐他的心。

  他尚不知自己的心早就飛到秦江雪身上了,還固執地以為--他可以像玩其他女人般地將她玩弄。

  聽到他的解釋,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秦江雪強迫自己不要因他的三言兩語而感動,像他這種花花公子所說的話能有幾句是真心的,他早已習慣去哄騙女人,說些甜言蜜語對他而言是家常便飯。信不得也!

  古代男人只要願意,大可以娶三妻四妾,更何況是他這種流連花叢間的人,說不定他府裡的佳麗可和皇帝的後宮相媲美,如果真的委身於他,說不定她已不知是排到第幾號的姨太太了。

  秦江雪警告自己的心不要再亂跳,她不能、也無法待在唐朝,既知會無結局,又何必去攪亂那一池平靜無波的春水。

  只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這句話從來就不是她的愛情觀,既然不能天長地久,又何必曾經擁有,失去時只會更加心傷罷了。

  看她無語靜默的模樣,的確比她兇巴巴時好看多了,雖然她生氣時感覺比較好玩,有表情、有生氣,不過,他還是不想領教發脾氣時的她,那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

  趁她沉思中,他悄悄地靠近她,來了這麼久,光和她吵嘴,都忘了他想一親芳澤的目的,不趁她沒注意時偷親一個,要等到她同意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日。

  「你想做什麼?」她出聲詢問。

  秦江雪剛好回過神來,一看到他接近自己,猜也猜得到他的意圖。這個好色男,昨晚欺負她還不夠,今晚又想欺負她。

  「我不想做什麼,我只想……」斐少風又點住她的穴道,讓她不能自由行動。

  「我只是想要給妳一個吻……還有摟著妳同床而眠罷了。」

  還好先點了她的穴,否則,她說不定又會賞他一記鍋貼,這事如果傳了出去,他面子往哪裡擺啊!

  「你敢!」秦江雪只剩下嘴巴能說話,因而她惡狠狠地說道。

  「試試看才知我敢不敢。」斐少風依然嘻皮笑臉,反正她現在也拿他沒轍,再怎麼怨恨也只能靠她那張嘴和眼睛了。

  提到嘴,昨晚被她咬到的地方還隱隱作痛,今天還是不要吻她好了,如果今晚又添新傷,那可划不來。

  「我改變心意,今晚就不吻妳了,我只要摟著妳入睡就好。」

  說到做到,他抱著她上床,解下床前的紗帳,也褪下自己的外袍,樓著她同眠。

  「你……」他摟著她的手竟橫過她的前胸。

  「別吵,快睡吧!否則,我不能保證我能繼續保持君子風度。」他一直強迫自己忽略手下柔軟的觸感,即使要強忍慾望,他也不想移開自己的手。

  「卑鄙!」秦江雪低罵一聲就立刻閉上雙眼。

  「是嗎?我可不覺得,妳也沒反抗,既然是妳情我願,又何來卑鄙之說?」

  斐少風忽地將她攬起,讓她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啊!」被他的行動嚇到,秦江雪睜開了眼睛。

  「哈--哈--」斐少風最喜歡這麼逗她,看到她無可奈何的表情,他的心中就有一份成就感。

  「無聊。」不想再理他,秦江雪閉上眼入睡。

  不一會兒,傳來她平緩的呼息聲,他能感覺到當她吸氣時,她凸起的柔軟緊緊地貼著他的身體。

  解開她的穴道,將她放平在床上,低下頭,他將自己的唇覆在她的唇上囓咬、廝磨。

  

第5章

抱著秦江雪入睡已成了斐少風的習慣,儘管他必須忍受下半身想要她的痛苦,但佳人在懷,這種煎熬也令他甘之如飴。

  自從在秦江雪的房內過夜後,他就不曾再找任何一個女人替他溫床,也不曾再往花街跑,只除了到不夜閣欣賞表演。有時即使舞台上的舞孃們演出再火辣、再精采,他的視線依然膠著在白紗帳後可人兒的身上。

  他不喜歡她拋頭露面,只要有人盯著她直瞧,他的心中就會有一股悶氣無法紓解,還會有想扁人的衝動,而這股悶氣及衝動往往直到見到她之後才會消去,因為,他只要一想到--不夜閤神秘的若雪姑娘是他的床伴,雖然只是純睡覺,沒有任何進一步的行為,但比起那些連她的面也見不到的人,他就有一股優越感。

  從每晚吵嘴、點穴、上床,到現在兩人都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天、她認命地乖乖上床,這段期間也過了近一個月,他從沒對一個女人這麼有耐心過。

  他已經忍耐不下去了,今晚!他一定要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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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江雪從沒想過她竟能和斐少風和平相處。

  以前,她最討厭像他那種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可是,在他每晚強迫她聽他說自己的奮鬥史、冒險事蹟後,她對他的看法才漸漸改觀。

  他雖然是出身名門世家,但是,他是靠著自己一雙手而不靠家裡的勢力而有現在的局面,他的一切可算是他辛苦的成果,得之不易啊!

  聽他這樣自白,久而久之,秦江雪的心底升起一種「他好厲害、好偉大」的想法,她也不再因為他是有錢的公子哥而心生厭惡感。

  他雖風流卻不下流。

  和他共枕一個多月來,他最多也只是偷親她或強吻她,當然這都是在她入睡之際,或者是在被她惹毛時、他點了她的穴時所做的事。

  其實,他大可趁她無法反抗時強要了她,可是他卻沒有,他的尊重讓她覺得好窩心、好感動。

  在秦江雪的心裡有一絲絲的期待,或許,在他的心裡她是有一席特別之地的,所以,他才會如此地珍惜她。

  她想著想著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只要有他的愛,她就心滿意足了。

  「妳在想什麼?」

  斐少風從背後抱住正在發呆中的她。

  對於他的忽然出現,她已經見怪不怪,甚至有些習以為常。

  「我在想你啊!」秦江雪撒嬌地回答他的問題。

  斐少風抱起她,讓她側坐在他的腿上。

  「才幾個時辰沒見到我就這麼想我,我看--我還是將妳綁在我的身邊好了,才不會害妳得了相思病。」

  斐少風捏捏她的鼻子。

  「你少臭美,我是在想你--的府內有幾個俏佳人?而我又是你的紅顏知己中排行第幾號的?」她俏皮地解釋。

  「我的府內沒有俏佳人,而妳是我的紅顏知己中排行第……我想一下,大約是第一百號。不知道這樣的解釋妳滿意嗎?」

  「你好惡劣!」

  秦江雪知道他是開玩笑的,她笑笑地想出拐子撞他。

  他出手擋住她。「妳想謀殺親夫啊?」雖然他是開玩笑的,但語氣中也含有一點點怒氣。

  這女人直到現在還學不乖,竟然想打他。

  要不是還沒得到她,他才不會在這裡和她耗時間,半途而廢不是他做事的原則;如果她已成了他的人,他不將她踢到一邊才怪。

  「你生氣了啊?」

  他好怪,不是談得好好的嗎?怎麼說生氣就生氣。

  「沒有,我沒有生氣,我怎麼敢生娘子的氣呢?」

  「你……誰是你娘子啊?」

  秦江雪羞得別過頭。

  雖然她是新新人類,可是,聽到他類似求婚的話,她也不免羞紅了臉。

  斐少風將她的臉轉過來面向他,就見到她殷紅的雙頰。

  他調侃地說:「臉紅了喔!」

  「哪有啊!」

  秦江雪不敢直視他,眼珠子老是轉來轉去,不敢鎖於同一定點。

  「看著我。」他命令地說!他不要她的目光不在他身上。

  他竟敢這樣命令她!秦江雪氣得看向他。原本想和他吵嘴的,但在見到他深情款款的注視,她又羞得低下了頭。

  托起她的頭,緩緩地湊上自己的唇覆在她鮮紅的唇上。

  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可是,這一次卻有不一樣的感受,她不再像之前那樣會故意咬破他的唇,反而讓他的舌和她的互相交纏。

  雙手攀著他的頸項,她讓自己不至於會因重心不穩而摔下。

  左手環抱著她,在她的背部和臀上不停地游移,右手則探進她的褻衣內,隔著肚兜在她胸前的柔軟探索。

  秦江雪伸手拉住他不規矩的手,他的探索讓她有種莫名的燥熱,她好怕這種既無法抗拒又無法掌握的感覺。

  「別怕,我不會傷害妳的,我會好好疼愛妳。」他給予她保證。

  掙脫她手的束縛,調整她的坐姿,讓她跨坐在他腿上。

  沿著她的玉頸一路吻至她的胸前,伸手拉開礙手礙腳的褻衣,讓她的肚兜直接呈現在他的眼前。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她白皙的肌膚,但是,看到她泛著紅潮的肌膚,白裡透紅的美還是讓他心動,連身體也因而起了反應。

  「你!」秦江雪驚呼,她感覺到他胯下的昂揚緊抵著她。

  斐少風給她一個要她放心的笑容,不過,他的心中卻覺得糟透了,他從沒有在情慾的熱浪中這麼快就起了反應的經驗。

  每次都要那些替他暖床的女人們盡其所能地挑逗、誘惑,他才會有慾望,可是,她甚至都還沒挑逗他,他就快克制不住自己了。

  看來,他是挖到一塊寶了。

  伸手進她的肚兜內,捧住她的椒乳,隔著肚兜不停地吮吸、挑弄她的蓓蕾。

  秦江雪緊靠著桌緣,雙手撐在他的雙腿上以穩定自己的身體,沒料到她的動作卻使身體呈拋物線狀,胸前的柔軟更加凸出,讓他更能輕鬆掌握,而他胯下的熱源也更加地和她的幽穴隔著褻褲緊緊相貼。

  她能感覺到自已胸前的蓓蕾因他的挑弄而堅挺,理智告訴她要拒絕,可是,身體的反應卻是如此的鮮明。

  「嗯--風二爺--住手--啊--」她斷斷續續的抗拒聲中夾帶著細細的呻吟。

  她好怕,她好怕將自己的心和身體全交給他,三個月時間一到,和他在一起的一切全都會成了一場空。

  「叫我少風或是風,不要叫我風二爺。」不理會她那沒有威嚴的抗拒。

  「我好怕--」

  她怕的是將來會和他分開。

  誤以為她是因初嘗人事而怕。「我會好好愛妳的,別怕,我會好好疼妳。」斐少風安撫她的情緒。

  趁她還沉浸在情慾中,他解開她肚兜上的繫繩并脫下她的褻衣,讓她美麗的身軀呈現在他眼前。

  斐少風忍耐不住地在她的身上烙下一個個象徵所有權的印記,甚至還含住她的粉紅蓓蕾,以舌頭不停地挑逗她那早已為他綻放的峰頂。

  「風……」

  他就像是在她身上施展魔法一般,讓她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緩緩地隔著衣衫在他精壯的胸膛上撫觸。

  她的手撩撥起他一直強忍住的慾望,現在,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斐少風一手圈住她的胸,一手托住她的臀,讓她整個正面都緊貼他,然後以這種姿勢抱著她走向她的床。

  秦江雪被他忽然的動作嚇了一跳,雙手更是緊緊抱著他,怕自己會掉下去。

  她胸前綻放的蓓蕾因他的走動而晃動不已,在他胸口上不停地磨蹭,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立即貫穿他全身。

  將她平放在床上,他等不及地脫下自己身上累贅的衣服,還將她那妨礙他的褻褲褪下,一把將自己的衣衫和她的褻褲全丟到床下。

  他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無法再顧及她的感覺,他只想狠狠地要她。

  躺在床上的秦江雪害羞地不敢直視他胯下的雄偉,更臉紅自己的一絲不掛,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不由自主地想遮住身上的一片春色。

  都已經到這個地步,斐少風不容她退縮。

  女人都是如此,剛開始都會這樣欲擒故縱、裝模作樣,等到他進入她們之後,全都會在他身下不停地呻吟,到後來個個都巴著他,就怕他不上她們的床。

  撐開她細長的雙腿,她那幽秘的禁地就這樣呈現他的眼前。

  雖然學校上護理課時都已經教過了,明知這是成為女人的第一步驟,可是,她就是無法大方地展現她的花穴,羞得無地自容,直想將雙腿合起來。

  像是早知道她會有這舉動,斐少風早先一步讓自己的身體卡入她的雙腿間,讓她想退縮也無法。

  只要一個頂入的動作,他這些日子來所忍受的煎熬全都有了代價,希望她嘗起來的味道和別的女人不同。

  「看著我。」他命令地說。

  他要他的女人清清楚楚地了解他是如何貫穿她的。

  秦江雪雙眼迷濛地看著他。

  斐少風伸出一指插入她的幽穴中。

  「啊--」她吃痛地叫了一聲。

  異物入侵的感覺讓她很不適應他的手指,她一直掙扎地往後移動想脫離他的魔手。

  原本是想用手指在她體內撩撥她的慾望,讓她的身體產生滑液,沒想到根本不用他協助,她早已溼透了。

  將手指撤出她的身體,他很滿意地說:「妳真是個敏感的小女人,不用我幫妳,妳就已經做好迎接我的準備了。」

  秦江雪根本來不及細想他話中的意思,斐少風就使勁用力一頂,立即穿過她的花心。

  「啊--」

  斐少風立即停止身下的猛進,用唇堵住她痛喊的聲音,他可不想讓她的聲音引來一堆不必要的人。

  確定秦江雪不會再尖叫後,斐少風才離開她的唇。

  「夾緊我。」斐少風示意她的雙腿夾住他的腰。

  秦江雪乖乖地照他的話做。

  感受到她體內緊縮及吸附他的熾熱,他忍耐不住地開始他的律動。

  「啊……嗯……」秦江雪不住地呻吟。

  她的呻吟像是催情毒藥一般,讓他更加使勁地在她體內衝刺。

  天下沒有他採不到的花,只有他不想採的花。

  別人連面也見不到的若雪姑娘,已經是他床上的女伴了。

  「風……啊……」

  滿室的春光卻無法照亮斐少風的心,更無法讓秦江雪明瞭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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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雨之後,秦江雪依偎在斐少風懷裡,兩人默默無語,沉醉在恬靜的兩人世界裡。

  傾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秦江雪緩緩地閉上眼,感受他帶來的安全感。

  輕輕地撫著她細細柔柔的秀髮,斐少風的心中充斥著滿足感,曾躺在他懷中的那些女子從沒有一人能像她一般,帶給他奇特的感覺。她就像他捧在手心的寶貝,令他愛不釋手。

  她非常的纖瘦,和一般的女人比起來,她真的算是--身無寸肉,以世人的眼光來看,她是那種營養不良的階級。

  當初,他要不是被她那不屑、輕蔑的態度給挑起征服的慾望,他一定連看都不會看她那平板的身材一眼。

  真慶幸當初沒放過她,否則--他就錯失一塊需經琛磨的寶玉,哪有現在佳人在懷的好運。

  她是個清倌,既不賣身也不賣笑,非常的潔身自愛,這一點在他進入她體內時就知道了。可是,她如果繼續待在不夜閣,難保哪一天不會被那視錢如命的丁嬤嬤給逼下海接客。

  一想到她可能躺在別的男人懷裡,他的心中就很不是滋味,他不要她身上沾上其他男人的味道,他要她只能躺在自己懷中。

  贖身!只要為她贖身,她就僅能屬於他。

  斐少風的腦海中閃過為她贖身的念頭。

  他被自己忽然而起的念頭嚇了一跳。他怎麼能為她贖身呢?為她贖身後,他又該拿她怎麼辦呢?

  憑著斐泉山莊在商場上的聲望,他是不能、也不許娶青樓女子為妻的,也不行納這種女人為妾;他不能為了一個女人而壞了整個家族的聲譽。

  「唉!」愈想愈煩,斐少風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聽見他的嘆息聲,秦江雪從他的懷中睜開眼,抬起頭看著他,關心地詢問:「怎麼嘆氣呢?」

  「我吵醒妳了啊!沒什麼,妳快睡吧!」

  「我不睏。」明白他不想談,秦江雪也就不問。「風……」她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

  「如果有一天我必須離開你,你會怎樣?我又該怎麼辦?」秦江雪問出她最擔心的問題。

  還以為她是和別的女人一樣,每每在溫存過後就會向他要些珠寶什麼的,還好她沒有開口要東西,這表示他沒看走眼。

  可是,她問的問題卻是他最不願聽見的,他才聽到她假設性要離開的話,心就猛地一緊,他真不敢想像,沒有她的日子該怎麼過。

  「那如果有一天我要和妳分開,妳會怎麼辦?」他反問她。

  「我……」秦江雪思考了一下才說:「如果你堅持要離開我,那我會躲到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地方,然後……」

  不等她話說完,斐少風就激動地說:「不准,我不准妳躲到一個我永遠也找不到妳的地方,答應我,絕對不能這樣。」

  一想到她可能這樣做,他的心就擰了起來。

  「風,我只是假設而已。而且,將來如果你不要我了,你一定會恨不得我一輩子也不要出現在你眼前。」

  他曾是流連花叢的風流公子,她不認為他會守著她一人。

  「不會的,我不會這麼做的,我愛妳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趕妳!?」斐少風急忙地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你愛我?是哄我的嗎?」秦江雪不敢實信地詢問。

  他愛她嗎?斐少風反問自己。剛剛的話是隨口說出來哄女人的?還是肺腑之言?

  看他無法立即回答她的問題,秦江雪了解他只不過是順口說出來哄女人的,她還沒笨到會騙自己他說的是真話。

  自己的心似乎淪陷了,可是,他的心又在誰身上呢?

  今晚兩人發生關係,他是怎樣看她的呢?將她當成人盡可夫的妓女嗎?還是他眾多的床伴之一?

  「我……」

  「別說了!我不想聽你的答案,你先保留,將來我再問你,我現在只想--」

  秦江雪以行動代替她想說的話。

  她的手探到他的胸前,輕輕地來回劃圈!她的小粉舌也加入挑逗的行列,輕舔他胸前的乳尖。

  「妳……嗯--我……」斐少風第一次有這種無法控制情況的無力感,可是,他卻不想阻止,也陶醉在秦江雪所挑起的情慾中。

  像個小惡魔般,秦江雪用她的魔手和魔唇由上往下移動,漸漸來到了他小腰上。

  斐少風的身體升起了一股戰慄,他知道自己胯下的亢奮已經到了不發不可的地步了。

  翻身壓住她,讓她的腿纏在他腰上,用力頂入她的花心。

  「風……」

  托起她的臀,讓兩人相交處更加緊密,而他也更加深入她。

  像是飢渴已久的人逢甘霖,斐少風一刻也不能等地在她的甬道中狂奔飛馳。

  這是天長地久?還是曾經擁有?

  在斐少風點燃的烈焰中,秦江雪已無法再思考她想要的天長地久是否能實現,她只能感受到他帶來的熊熊烈火。

  

第6章

秦江雪累得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自知,一個翻身撲了個空,才霎時驚醒,發現身旁的枕邊人已不見蹤影。

  她感到失望極了,他竟然在溫存過後,一聲不響地離開,他是將她當成妓女嗎?否則他怎會「來嘛無通知,去也無相辭」?

  一想到這,秦江雪頓時睡意全失,她勉強自己起身,不願再待在兩人曾交歡過的床上。

  感到胸口有涼涼的感覺,她低頭一瞧,只見一塊繫著紅繩的翠綠玉佩懸掛在她的脖子上,而玉佩正好垂在她的胸口。

  怎麼會有這塊玉佩?是風留下來的嗎?

  她拿起這塊約五十元硬幣大小的玉佩,看到上面題了一首詩--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簑笠翁,獨釣寒江雪。

  她不懂--為何他要送她刻有這首詩的玉佩?有什麼涵義嗎?

  算了,她不再多想,等他來時再問他好了。

  撥開懸掛在床前的帷帳,秦江雪才發現房間內所有窗戶的竹簾全都被放了下來,難怪她覺得整個房間非常昏暗。

  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拿起掛在床前的衣衫,從肚兜、褻衣、褻褲及外衫都準備得很齊全。

  這不是她昨晚所穿的衣服嗎?如果她沒記錯,這些昨晚明明全被他拋在地上,會是他撿起來掛在床前的嗎?

  她穿上衣服,走到窗前,拉起竹簾,一道刺眼的陽光直向她投射而來。

  天啊!這少說也中午了,她竟然會睡到不省人事。

  懶懶的走到桌前想趴在桌上啥事也不做,卻發現桌上有文房四寶,而且還有一張寫滿字的紙就呈現在她眼前。

  這筆、墨、紙、硯是從哪裡來的?她記得自己的房間中沒有這些東西。

  好奇地拿起紙來看他寫了些什麼:若雲:這一次我學聰明了!我自備文房四寶,不再使用我的血留字給妳,否則,這麼一大篇的話全用血來寫,我想--還沒寫完我可能就血盡人亡了。

  發現我給妳的玉佩了嗎?我知道妳不喜歡我送妳禮物,像我第一次送妳一堆禮物,結果妳全轉送給別人。可是,希望妳會喜歡這個禮物,這可是我專程要人為妳刻上那首詩的,希望妳能好好珍惜,別再送給那些不相關的人,白白糟蹋我的心意,我可是會心痛的。

  妳一定會覺得奇怪,為什麼我會想刻下這首江雪?

  妳叫若雪,所以妳是雪,在滿山滿谷的白雪中,我只願擁有妳,也希望我是妳的唯一,我不願和別人共享妳。

  我有要事待辦,會離開幾天,可能會有一段時間無法相見,別為我害相思了喔!

  少風筆一想到他第一次來時留下來的血書,秦江雪就感到好笑,原來他是因為找不到筆墨才會留下血書,她還以為是他故意嚇人的。

  摸著他送的玉佩,她的心被感動給漲滿。他并不知道她的原名,就這樣瞎貓碰上死耗子,所刻的詩中竟有江雪二字的存在。

  「沙文豬!要人對你忠貞不貳,而你自己卻可以到處尋芳問柳,這公平嗎?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有天理嗎?你既然要求我只能有你一人,那你也只能有我一人而已,我不願和別的女人共同擁有你啊!」秦江雪喃喃自語地說。

  「哪有人不告而別的,而且,也沒說什麼時候會回來,更過分的是還在兩人溫存之後。」

  這種無期限的等待不知要多久,如果這樣一直等下去,不知自己會不會變成王寶釧?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古代的女人對於等待如此在行,馬不會騎、路不認得、步行太遠,甚至不知良人何處去,這種種原因累積下來,除了乖乖在家裡等也別無它法了。

  無奈之餘,秦江雪想將這封信和他的血書放在一起,因而她回想血書的收藏處。

  「啊!在這裡。」翻箱倒櫃終於被她找著了。

  一攤開,「我總有一天得到妳」這八個大字又大剌剌地呈現眼前。

  秦江雪感到一陣心痛及有不好的預感。

  想他從前每晚就算是大風大雨也會排除萬難來見她,現在,怎麼會在兩人有了進一步的關係後就有事呢?是因為得到自己了,所以才會離開嗎?

  昨日的恩愛變成今日枯萎的黃花,這教她情河以堪?

  「你不會這麼狠吧?別這樣對我,不要將我當成青樓女子,我不是。」

  手伸進內襟扯下玉佩。這會是他留下的過夜費嗎?

  雙手緊緊地握住玉佩,淚不由自主地順著她的臉龐而下。

  「不能哭,他並沒有這麼做,我一哭就表示他是將我當成揮之則來的女人。」

  秦江雪逃避似的拭去淚水。

  為了逼回自己的眼淚,她的指甲用力地掐入手心肉中,用痛來強忍住快掉下來的淚水。

  手心是會痛,但是,卻遠比不上心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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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還有一句:莫道相思苦,只有苦相思。

  相思真是個折磨人的東西。

  自斐少風離開那天算起,他已經有十天不兒人影了,這種遙遙無期的等待最是折磨人。雖不至於到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可是,卻也令她彈琴時頻頻出錯、夜晚失眠、悶悶不樂。

  在唐朝只有短短的三個月,她可不能將她寶貴的時光全浪費在等待他,更何況,這期限一到,她還是要和他分離,如此留戀又有何用?

  一旦想開,相思不再困擾著她,她決定要好好地享受這難得的古代之旅。

  今日起個大早,趁著丁嬤嬤熟睡之際,秦江雪偷溜出門。如果被丁嬤嬤知道,不是禁止她出門就是要人陪著她,她不想有人黏著她,她要隨心所欲地逛逛洛陽城的市集,找些好東西帶回家給親朋好友當「伴手禮」。

  東逛西逛,她的手上依然是空空如也,她一點東西也還沒買,倒是累壞了她的一雙腿。

  真想找個地方歇歇。

  看見前方大大的招牌寫著「洛陽客棧」,秦江雪立刻高興地走向前去。

  「姑娘請進。」店小二一看見她進門馬上堆起笑臉招呼。「不知姑娘是要住宿還是用飯?」

  選定座位坐定,從沒上過客棧的秦江雪不知該點什麼菜,只好問店小二:「你們這兒有什麼東西比較好吃的?」

  「來一壺菊花茶降降暑氣、一盤黃金蝦球、一盤翠玉餃、一碗五味粥好不好?」看她穿著并非大富大貴的人家,店小二不敢推薦店內的名菜。

  「可以,就這樣吧!」

  「那我待會送來。」店小二公式化地說。

  眼尖的店小二看見斐少風進店裡來,趕緊過去招呼:「風二爺,請進,上二樓的老座位嗎?」

  斐少風點點頭。

  一聽到「風二爺」的名號,秦江雪轉頭看向門口,果真看到他的身影,她的視線膠著在他身上,看著他往樓上走。

  「風二爺,我終於等到您了,您可讓奴家久等了。」一個娉婷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

  「仙梅,妳怎麼會在這裡?」斐少風訝異地問。

  「還不是風二爺您太久沒來找我了,奴家只好守在這兒等您。」知道斐少風常出現在洛陽客棧,仙梅就在這裡守株待兔。

  「上樓吧!」他可不想讓人參觀。

  仙梅二話不說,也不讓斐少風有抗議的機會,雙手立即緊抱住他的手臂。

  眼睜睜地看著兩人有說有笑地上樓,秦江雪的心就像是被千萬根針扎到一般的疼痛。

  沒想到他所說的有事竟然是陪別的女人,她竟還傻傻地等了他十天,要不是今天被她親眼看見,他還要騙她多久?她不知還會癡癡地等多久?

  不知是誰說過: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他也是這樣想嗎?

  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順著臉頰滴落在棕色的木桌上。

  不是早知他有數不盡的女人了嗎?妳還哭什麼?人家根本是要著妳玩的,妳還抱什麼希望?不要隨便對男人動心、交出真心,不是早就告訴過妳了嗎?妳竟還認為妳在他心中是最特別的,妳真是太天真了,妳算什麼?這種男人怎麼會只守著妳一人?

  愈是罵自己,她的淚水掉得更兇,不一會兒,桌面上已有一灘水漬了。

  「姑娘,妳的菜送來了。」店小二送菜過來。

  看她不應不答,店小二探頭一看,只見她滿臉淚痕,連桌子也被淚水浸溼了。

  「姑娘,妳怎麼了?」他不放心地問。

  好奇心人人有,店小二的話讓許多人都轉頭看向秦江雪這一桌,好奇這姑娘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她聲音哽咽地說。

  擦掉臉上的淚水,秦江雪故作鎮靜地掏出銀兩,一回身,見到有許多的目光盯著她,這麼多好奇的眼光使她慌了,她想逃出大家的視線。

  慌慌張張地將銀兩丟在桌上,想一鼓作氣地跑到門口,卻不小心絆到椅子,讓她趺在地上。

  她的舉動讓大家更加注視著她。

  她覺得難堪極了,立即站起來,不小心又撞到別張桌子,害得桌上的碗盤全掉了一地,頓時乒乒乓乓尖銳的破碎聲響徹雲霄。

  飯菜湯汁濺了她一身,讓她這模樣狼狽極了。

  斐少風被仙梅拖著來看發生什麼事了。

  「風二爺,這女子怎麼弄得滿身髒兮兮的?」

  秦江雪抬起頭來看到斐少風像是看笑話似的站在樓梯口,就連剛剛那名叫仙梅的女子也站在他身旁。

  當她抬起頭時,斐少風也看清楚她了。

  他的心猛然一緊,怎麼會是她?她怎麼會弄成這樣子?

  無法再忍受眾人及斐少風的怪異眼光,秦江雪飛奔而出。

  「若雪--」他大聲地喊她的名字。

  斐少風想跟過去看她發生什麼事,卻發現仙梅的手緊纏著他。該死,她一定看見而且也誤會了。

  他甩開仙梅的手,追在秦江雪的後頭。

  「風二爺,您要去哪裡?」仙梅不解地大喊,跟著急急的跑出去。

  可是,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想追也不知從何追起。她好容易才等到他,講不到幾句話他就走了,讓她氣得直跺腳。

  

  

★★★★★★★★★★★★★★★★★★★★★★★★★★★★★★★

  

  秦江雪像是瘋了一般,在大街上狂奔,淚水迷濛了雙眼,讓她不是撞到路人就是絆到裙襬,一路上跌跌撞撞,造成手腳有多處傷口,白色的衣衫上不只沾上湯汁,還有灰塵及血清。

  跑到不能再跑時,她閃進一個人煙稀少的胡同,蹲在牆角痛哭失聲。

  一路上看到她不時跌倒,好幾次他都想去扶起她,可是,每次在他想靠過去時,她就又跑了起來。

  看她跑進胡同裡,他也跟了過去,只見她蹲著埋頭痛哭。

  「妳看妳將自己摔成什麼樣子?」他蹲在她身前不捨地說。

  忽聞一道男聲,秦江雪抬起頭來,看見斐少風的臉就近在眼前,一見是他,她立即想逃離。

  知道她的意圖,斐少風早就做好準備,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中。

  「為什麼要逃?」用他的衣袖擦拭她的淚水及臉上的污漬,不在意這會弄髒他昂貴的衣帛。

  既然跑不了,秦江雪不客氣地撥開他的手。「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

  隱忍住脾氣,斐少風再一次問:「為什麼要逃?為什麼把自己摔成這樣子?」

  秦江雪採不理不睬、不合作的態度。

  看她這麼不合作,斐少風也無可奈何,只能猜測她大概是為了仙梅而吃醋吧!

  「我真的不知道仙梅怎麼會出現,我原本是和別人約在那裡的,她大概是知道我常出現在那裡,才在那兒等我。」斐少風向她解釋,不希望她誤會。

  「你不用解釋,我只不過是你眾多的女人之一,你不用向我解釋你為什麼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妳吃醋了。」

  「我不是吃醋,我是不甘心被你騙了。」

  「我沒騙妳啊!」不明白她怎麼會這麼說。

  「你十天沒任何音訊,我傻傻地等了你十天,要不是我今天來洛陽客棧見到你,我還要被你騙多久?你還要瞞我多久?」秦江雪流著淚說出她這十天來的委屈。

  「傻瓜,我也很想去見妳,可是,我今早才趕回來,原本打算今晚再去找妳的。別哭了!」斐少風輕輕地拭去她的淚。

  「你還在騙我,篇什麼你就是不說實話?」她的拳頭不停用力槌打著他的胸膛,打在他的身上,痛的是她的心,流的是她的淚。

  擒住她的拳頭,斐少風吼著說:「妳要我說什麼?」他不了解她要什麼,不明白她在氣什麼?

  「你要的不過是我的身體,既然你已經得到了,可以放了我嗎?不要再要我了。」

  「誰說我只是要妳的身體?我要的是妳的全部,包括妳的心、妳的人。」

  「你要我的心?你已經得到了。那你的心呢?」秦江雪追問他。

  被她這麼一問,斐少風無話可說,他怎麼可能將他的心只交給一個女人。

  「不能給?不想給?還是不屑給?」流著淚問出他不願回答的問題,她極力地撐住自己,不管是哪一個答案,她都無法忍受。

  「我從沒有將我的心給過任何一個女人,妳要我的心,這是難上加難,對我而言真是很難。只要妳留在我的身邊,我可以給妳任何妳想要的,除了我的心,其他的金銀珠寶、豪宅、名或利隨妳挑。」斐少風開出條件讓她選。

  「為什麼要我留在你的身邊?」她的心還有一絲絲的希望,如果真的沒有愛,他不會想留住她。

  他想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說:「妳不像其他那些只追求財富的女人,妳要的是我的人,而不像她們只要我的錢。妳清新脫俗,可以說是出污泥而不染,我情不自禁地想要妳,想抱妳入睡、親妳。」

  「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錢,你卻要我留在你身邊以換得財富,你不覺得這很矛盾嗎?」秦江雪點出他前後矛盾之處。

  「我……」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要你心中想的、眼中看的、懷中抱的、手中牽的、嘴上親的全都是我一人,你能做到嗎?」

  「妳明知不可能,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昔日唐明皇迷戀楊貴妃時,他的身旁還有個梅妃,甚至有無數的嬪妃,妳又怎能要求我獨有妳一人?更何況,我這輩子是不可能娶妻的,如果妳真要個名分,我最多只能納妳為妾。」納她為妾是斐少風最大的讓步。

  「我就是善妒,我不要和別人共享一個丈夫,我根本不可能成為你的妾。」秦

  江雪拒絕他的提議。

  「我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妳一個青樓女子想進我斐家門是不可能的事,當我的妾已經是極限了。」斐少風的耐心也磨光了。

  想他風二爺的名號,他要任何一個女人都是輕而易舉,從沒失手過,既然她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他也不客氣了。不管用任何手段、要付出任何代價,他一定要留她在身邊。

  「我要的是一份完整的愛,如果你不能給,就放了我吧!」和別人共享的愛她不想要。

  「不可能,我不會放了妳的。」斐少風宣誓地說。

  她的第一份愛竟是如此的痛苦,要做的選擇是如此的多,既然愛得如此辛苦,她寧願放手不愛。

  趁斐少風沒注意,她用力推開他,一脫離他的掌控,她立即飛奔離去。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知道她會回何處,并不心急追回她。隨她去吧,他一定會找到她的。

第7章

華燈初上,整條花街被紅色燈籠照得像不夜城,各家粉黛全打扮清涼地在大街上拉客。

  斐少風對這一堆女子全視若無睹,他的目標只有不夜閣的--若雪。

  他被領上樓上的包廂內,他對接待他的人說要見丁嬤嬤,那人就立刻去請丁嬤嬤。

  他知道,這風二爺可是怠慢不得的。

  不一會兒,丁嬤嬤那刺耳的聲音就傳了進來:「風二爺,您好久沒來了,怎麼今天忽然大駕光臨,還要人去叫我,害我以為自己哪裡開罪了您,可擔心了好一會兒呢!」

  「人家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就是有事才叫妳來。」

  「該不會是我樓裡的姑娘真得罪了風二爺,如果有,可請風二爺多多包涵,我這就代她們向您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拿我這小店開刀。」好不容易生意上了軌道,可不能讓他給拆了。

  聽她聒噪不停,斐少風覺得快受不了了。「誰跟妳說我要拆了妳的店?不過--如果我要求的事妳不答應的話,拆店倒是個好主意。」

  「您這樣說可急煞我了,憑著風二爺您的名號,這大江南北誰敢不給您個面子,我又怎敢不答應呢?」雖知風二爺開口要求的事絕非一般的小事,可是,只要他開口,她哪敢說不。

  「我要為若雪贖身。」他說明來意。

  斐少風這句話炸得丁嬤嬤沒了頭緒。「風二爺要為若雪贖身?」她不確定地再問一次。

  「沒錯,有問題嗎?」

  這下子完了,雖然秦江雪是好心幫她,可是,她所製造的問題卻多到處理不完,現在連風二爺也來參一腳,見過大風大浪的她還真不知該如何擺平這事才好。

  「這……我……若雪……」丁嬤嬤支吾了老半天,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知道若雪是不夜閣的台柱,妳看多少價碼就開一開,這贖身資我是一毛也不會少給的。」憑他的財富,為一個青樓女子贖身是綽綽有餘。

  「我不是怕您給不起,我是怕自已無福消受啊!」這秦江雪可是她碰不得、賣不得的人啊!

  「我敢給,妳還怕消受不起?」這丁嬤嬤什麼時候不將錢當命看了?

  「我就老實說好了,這若雪不是我買來的,她并沒有賣身契,她要來就來、要走就走,可是個自由之身。她會來不夜閣賣藝是為了幫我重振生意,報答我收留她的恩情,否則,這種送往迎來的生活哪個清白的女人肯過啊?」想起秦江雪,丁嬤嬤只有感激的心,要不是她,她早就關門和這些姑娘喝西北風了。

  一聽到她是自由之身,斐少風有說不出的氣憤,她竟然會自願淪落紅塵、自甘墮落,當個一雙玉臂千人枕的青樓女子。

  他氣--他氣她不知為自己著想,竟然自己跳下火坑。要不是丁嬤嬤太有良心,她早就下海賣身了,哪還會是個清倌?也還好沒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對她意圖不軌,否則,不用他出現,她早就破身了。

  「如果我要納她為妾,妳可以放人嗎?」他絕不讓她繼續留在這裡。

  他竟然想納她為妾!丁嬤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好的姑娘竟只能當個小妾,他的眼睛是瞎了嗎?

  「只要若雪肯答應,我是無話可說。不過,讓她當個妾有點太可惜了,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他肯要她已算是她高攀了,這丁嬤嬤是老胡塗了嗎?

  「我會讓她會答應的。」斐少風很有把握地說。

  過於有自信就會使自己變得自大,他忘了今早秦江雪才拒絕過他,兩人才為了唯一的愛吵過一架,她怎會如此輕易地投降?

  

  

★★★★★★★★★★★★★★★★★★★★★★★★★★★★★★★

  

  為了今天和斐少風吵過一架的事,秦江雪今晚沒心情為客人彈琴唱曲,不管丁嬤嬤如何勸說,她已打定主意不演出了。

  想到斐少風為了不願因一顆樹而放棄整片森林的想法,兩人為此鬧得很不愉快就覺得不值,她知道古代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可是,她就是無法效法古代女人心甘情願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

  事後想想,秦江雪覺得自己笨極了,她為什麼要和他吵架呢?又何必為了一個花心大蘿蔔而傷心?

  反正她期限一到就要離開唐朝,這樣也好,她和斐少風既然個性不合,現在就分手;她離開時也就不會再傷心一次,更加不會難分難捨,可以無牽無掛地離開,不會一顆心全懸在他身上。

  也許會傷心,但她相信,時間是最好的療傷劑。

  她有點後悔來到唐朝,要是不來,她今天就不用為愛傷神了。

  「唉!」她大大地嘆了一口氣。「不知君君、如月和紡蓉是否也為了唐朝男而困擾?」

  「沒想到在學校時對男生沒轍也就算了,現在竟連一個古代人也擺不平。」秦江雪覺得自己的男人緣真的差到無人可比。

  越想越覺得悲哀,淚水又無法控制地落下。

  「為什麼哭?是妳自己不願跟我的,不是嗎?」斐少風掬起她臉上的淚珠,不解地問。

  「你又來做什麼?我們已經毫無瓜葛了,你別再來糾纏不清。」

  一聽她這麼說,原本還想平心靜氣和她談一談的他,火氣全都上來了。

  他臉色鐵青地說:「我今天找了丁嬤嬤想為妳贖身……」

  「什麼?贖身?」秦江雪截斷斐少風講了一半的話。

  「沒錯,我原本還想為妳贖身,讓妳脫離這送往迎來的生活,結果丁嬤嬤說妳根本沒有賣身契,妳是自願留在不夜閣為人彈琴、唱曲的。虧我還當妳是出污泥而不染的純潔蓮花,原來妳竟是比一般娼女更加不知廉恥,至少她們是被逼的,而妳卻自己跳進這煙花世界,我真的看錯妳了。」對於她,斐少風真的失望透頂。

  秦江雪臉色全變了,他竟然敢這麼說她,在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後,他應該清楚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怎能這麼說她?

  「我是心甘情願要幫丁嬤嬤賺錢又怎樣?我也是清清白白的做事,我不賣笑、不賣身,你憑什麼這樣看不起我?」

  「憑什麼?就憑我是妳的恩客。」他口不擇言地說。

  當話說出口後,斐少風就後悔了,他不該氣到失了理智。

  被他的話給震懾住,秦江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會說出這麼無情的話。

  她根本不希罕他的臭錢,她是因為愛上他才和他共赴雲雨的,這點他應該心知肚明。

  「你……你怎能這麼說?」她委屈的淚又雙垂了。

  看到她的淚,斐少風覺得自己的心又軟化了,他再大的火氣也被澆熄。

  「別哭了,我不是來和妳吵架的,我來是想帶妳離開這裡。」他好聲好氣地說。

  「我不走!」離開這裡她還能去哪裡呢?

  拉住她的手,他狠心地說:「妳不走是打算在不夜閣掛牌接客,夜夜一雙玉臂千人枕嗎?妳既然想當個妓女,我就成全妳。與其讓妳陪不同的男人過夜,我不如收妳入房,現在妳連當妾的機會也沒了,妳就當專替我暖床的女人。」

  「你不要臉!」秦江雪一巴掌就甩上他的臉。

  「妳敢打我,現在妳已不比從前,以前我還沒上了妳,還可以容忍妳,現在,這一巴掌我是會討回來的。」為了要讓她吃點苦頭,斐少風用力地緊握住她的手腕。

  「痛--」她槌打著他緊握的手,想逼他放開。

  斐少風氣紅了雙眼,放開抓她的手,咱的一聲,甩了秦江雪一巴掌。

  這一巴掌讓秦江雪不穩地摔倒在地,當她抬起頭來瞪著斐少風時,嘴角也淌下了血絲。

  該死!他怎能出這麼重的手,他後悔外加憐惜地想查看她的傷勢。

  「不要碰我!」她閃過他伸過來的手。

  「不要這樣,讓我看看妳的傷。」

  「你滾,你都已經得到我了,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放了妳的,這輩子妳不要妄想逃離我的身邊。」

  斐少風在不知不覺中對秦江雪許下了一生相守的承諾,不過,兩人都被自己的想法、行為所蒙蔽,看不清彼此的心。

  「我不會跟你走的。」她堅定地說出她的決心。

  她一定要逃離他的視線!秦江雪從地上爬起來,想奪門而出。

  察覺她的動作,斐少風比她早先一步抵達門邊,擋住門口不讓她有機會逃出。

  「我好言相勸,妳竟然不聽。」斐少風對她失望透頂,痛下決心地說:「好!既然妳敬酒不吃,要吃罰酒,我就成全妳。」

  「你想做什麼?」她恐懼地問。

  如果他要用強硬的手段,她是抵抗不了的;比力氣比不過他,比武功比不上他,更河況他還會點穴功夫,只要他一出手,她就會不省人事地任由他擺佈。

  「妳不跟我走,可以,我就拆了這不夜閣,這不夜閣因妳而毀,我就不相信妳還能去哪裡,而且丁嬤嬤和其他的姑娘也一定會恨妳入骨,因為妳的堅持奪走了她們的生計。」他道出他早就想好的脅迫辦法。

  「你有什麼權利這麼做?」

  「問得好!我就讓妳看看我有沒有這種權利,我現在就先拆了招牌。」他作勢轉身開門。

  丁嬤嬤早就告訴過她他的能耐,她知道他是說到做到。

  為了不害大家,秦江雪決定跟他走,反正她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過後,她就可以脫離他的魔掌。

  出手拉住他,她死心地說:「我跟你走,不過,你要保證絕不傷害不夜閣的任何一人。」

  「既然妳肯跟我,我何河必和這小小的不夜閣過不去。」他允諾地說。

  就這樣,秦江雪極其無奈地收拾東西,包括那可以帶她回家的時空轉換錶及他送的玉佩。

  想起他的無愛無情,對於這一個月的時光,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

  

  馬兒一路奔馳,馬上的斐少風和秦江雪一路默默無語。

  秦江雪像個活死人一般枯坐在馬背上,即使這是她第一次坐馬,她也不想主動抱著他,要不是斐少風無奈地騰出手扶住她,她早就摔下馬背,活生生地葬身在馬蹄下。

  面對這樣不說不笑的人兒,斐少風看了說有多心疼就有多心疼,不過,他堅信日子一久,她一定會恢復到像從前一般活潑、有生氣。

  他好懷念那些一和她拌嘴的日子。

  「別裝得一副死人樣,我帶妳回家可不是要看妳這晚娘的面孔,待會兒到時記得給我笑。」斐少風故意說些話來刺激她,希望她能再板起臉孔來怒斥他。

  要看別人笑不會花錢到勾欄院!她相信--那些青樓女子一見到他就會「起笑」,根本不用他開口。

  早就決定要當個沒有個性的女人,所以,秦江雪所有不服的話全放在心底,外表表現出來的是聽話的一面。

  既然他要她笑,她就笑給他看。

  她轉過身給他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妳--夠了,不要再笑了。」斐少風大聲咆哮,要她停止這折磨人的笑。

  「駕!」他雙腿用力一夾,讓身下的馬兒更加賣力地向前跑。

  當大門出現在眼前時,斐少風拉緊馬韁,讓馬兒剛好停在大門口。

  「風二爺。」門口的守衛迎了上來,當他看見斐少風身前的秦江雪時,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雖然風二爺的花名在外可是響叮噹,不過,從沒見過他將任何一名女子帶回府過,反而不時有女人跑來找他。

  躍下馬背,他抱下秦江雪,牽著她的手往府內走,隨手將馬韁交給守衛。

  他的怒氣尚未平息,一古腦地快步走,完全不理會身後的秦江雪是否跟得上他的腳步,她幾乎是讓他拖著走的。

  「放開我。」被他拖得受不了,手腕上傳來的疼痛讓她不得不開口。

  一聽到她抗拒的聲音,斐少風不耐煩地轉身,怒吼的說:「妳又想怎樣?想反悔了嗎?可以,妳如果想離開現在就可以踏出大門,我不會阻止妳,當然,這後果妳應該料想得到。」

  他早就料到她不會離開,會這麼說,是想激怒她吧?如果,她當真踏出門口一步,不管天涯還是海角,他都會再捉她回來。

  這不是廢話嗎?要是她真的能走,她早就走了。

  看到她不發一言,斐少風又出力緊握住她的手,讓她痛得要命,而他卻是沒任何感覺。

  新傷加舊傷,看來她的手腕勢必要添加幾圈青紫色的瘀青了。

  出力想甩開他的手,卻怎麼甩也甩不掉。

  「妳想怎麼樣?跟著我吃好的、住好的、穿好的,又有人伺候,妳有什麼不滿意的?」

  看來他還是不懂,物質享受固然重要,但是,沒有一絲感情基礎,終會破敗。

  被他說得、握得已經忍無可忍,秦江雪開口大聲地說出她的委屈。

  「你放開我好嗎?我的手被你拉得、握得很痛。你也不想想自己是有功夫底子的人,走那麼快,我怎麼跟得上你的腳步,這樣一路被你拖著走,手都快廢掉了。」

  錯愕的表情浮現在斐少風臉上,原來她是因為手痛才要掙脫他,不是不願意和他在一起,這麼一想,手上的力氣也全放鬆。

  撫著吃痛的手腕,她氣不過的說:「你看,這全是你的傑作,這下子鐵定要瘀血了啦!」她還挽起袖子讓他看清楚他的傑作。

  原本趕來迎接斐少風的僕人們就只見到這不知名的女人竟敢大聲地向他們的主子抱怨,全都看呆了,不要說是女人,就連男人也不見得有這樣子的勇氣。

  不過,驚訝歸驚訝,他們還是覺得這女子太過於潑辣了。

  「怎麼會這樣?」斐少風不敢置信,這真是他的傑作嗎?

  「你將自己吃奶的力氣全使出來了,我這手沒斷掉,還真要感謝老天爺對我的眷顧。」

  被人這麼諷刺,斐少風原本該發火的,不過,他的臉上卻反常地展現愉悅的笑容,蹙起的雙眉也回復了。

  自從他威脅她後,她就沒跟他說過一句話,現在忽然和他說了這麼多句,他一時之間還無法適應。

  不管她是罵他也好、諷刺他也好、哭也好,他就是不想再看到她不言不語的樣子,這比拿刀砍他、拿劍殺他還令他難受。

  「妳這哪裡來的野丫頭,竟敢來這兒撒潑?」

  「妳是不要命了嗎?竟敢對我們的主子這麼大呼小叫。」

  「妳腳踏的是誰的地?頭頂的又是誰的天?要撒潑也得看看時機。」

  僕人們責備秦江雪的話此起彼落,手上的刀、劍、掃把全都就定位,只等斐少風一聲令下,他們就上前擒住這不知死活的野丫頭。

  這有沒有搞錯啊?明明是他們的主子先欺負她的,他們竟然說得像全是她的錯。

  「你們全都退下。」斐少風命令地說。「石老,麻煩你將傷藥拿到大廳。」

  斐少風的命令讓他們全都料錯了,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

  細心地牽著秦江雪的手,生怕再添新傷在她手上。

  挽起她的衣袖,左看右瞧才嘆了一口氣,對於他所造成的傷害,除了不捨、心疼,還有抱歉,不過,他卻無法說出「對不起」三個字。

  低頭輕輕地為她上藥,已造成的傷害還是要補救。

  看著他那麼專注地為自己上藥,心中一陣感動讓她紅了眼眶,也許自己不是他唯一的愛,但她相信,他的心中是有她的存在的。

  「若雪,妳可以罵我、打我,就是不要對我不理不睬,我無法再忍受這樣的相處方式。也許我是比較霸道,不過,我們還要在一起一輩子,總不能永遠都這樣相敬如冰。」斐少風說出他心中的想法。

  原本只是紅了的眼眶,因他的一席話,淚水溢出眼眶,淚珠就滴落在他的手上。她不是愛哭的女生,可是,自從遇到他後,她就變得愈來愈愛哭。

  將她擁入懷裡,輕拍她的背,讓她的心情平穩。

  就這麼一次吧!秦江雪放任自已在他懷裡哭,她為他所說的一輩子哀傷心醉。

第8章

由於第一天給人的印象太差,每個僕人都將秦江雪當成仇人看待,在斐少風看不到時,就在背後說她的閒話,當主人不在時,就會盡可能地虐待她,像食物送差一點、婢女整天跑得不見人影,讓她事事要自己動手、洗澡用冷水等。

  對於這些事,秦江雪全都隱忍下來,沒有在斐少風面前嚼舌根。

  她很清楚她在這個地方的地位,既不是女主人,更不是貴客,說好聽一點是這府裡主人的女人,說難聽一點是私人妓女。

  這樣的身分,她能要求別人對她多尊重?

  大概有五天沒見到斐少風了吧?他沒說他要出門,她也沒問他要去哪裡。

  不知他何時才會回來?不願承認是自己想他,而是,他再不回來,她就快餓死了。

  這些天來,她每天吃的都是像石頭般堅硬的飯,她曾一度懷疑,這些飯是不是隔夜飯?硬到她都快咬不動了。

  說到菜色,每天都是綠色的青菜,她不要求每餐要大魚大肉,可是,她絕不要吃綠色青菜,她最痛恨吃這種綠色青菜。

  而他們好像知道她討厭吃什麼,除了青菜,桌上絕對沒有第二種東西。

  這樣的伙食,讓她食不下嚥,五天來,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若雪姑娘,用膳時間到了。」

  一聽到吃飯,秦江雪就想昏倒,與其再看到那些令人反胃的飯菜,她寧願選擇不吃。

  「我不餓,我待會兒再吃,妳先下去吧!」

  等到她聽到遠去的腳步聲,才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倚著欄杆,眺望著牆外的世界。想她十天前還自由自在地在外邊活動,而今,她除了隔著一道牆羨慕外面的人以外,什麼事也不能做。

  腦中閃過一首詩,她不知不覺地吟了出來:「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這是妳的真心話嗎?」聽到她唸出來的詩,他一顆熱呼呼的心全都涼了。

  收到家書說小妹要招親,一回到斐泉山莊,只趕得上祝賀妹妹,過程全都沒參與。原本他應該要留在家中幫忙的,可是,只要一想到將有十天見不到若雪,他就馬不停蹄地又趕了回來。

  一進家門就是尋找她的身影,結果,聽到的竟是令他心寒的話。

  他回來了!背對著他的秦江雪舒展開皺了許多天的眉頭。

  「我……」該怎麼回答他的話呢?「我既得不到我要的愛情,又失去了自由,是不是我的真心話很重要嗎?」秦江雪依然背對著他。

  「妳轉過身來看著我。」他扳過她的身子,原本想對她再教育一番的,可是,看見她更加消瘦的身子,想訓她的話全又香回了肚子裡。「妳怎麼瘦了?這些天妳沒好好吃飯嗎?」

  「你看錯了,我哪有變瘦?」他的關心,讓她的心窩暖暖的。

  「還說妳沒瘦?妳看妳的臉,比我離家時更加小,連眼窩都塌陷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沒給妳飯吃。」即使心疼,他說出口的話還是很苛刻,就算是對她剛才的不敬所做的處罰。

  事實也差不多如此啊!秦江雪很想這麼說,可是偏偏不能說,反正她就快離開了,沒必要將那些人拖下水。

  「就如你以前所說的,我跟了你,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我在這裡可享受極了,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這種生活多愜意啊!大概是換了個新環境,還沒適應吧!」

  「是這樣嗎?我看妳不像樂在其中的樣子。」還是很懷疑她所說的話。

  「說真話你也不相信,我看,我以後只能說假話了。」故意用話激他,這樣,他就不會再質疑她所說的話了。

  「好!我相信妳說的話。」斐少風真拿她沒轍,除了相信,他還能怎樣?

  解下身上的披風,他披在秦江雪的身上。「妳看妳,風這麼大還在這兒吹風,要是受風寒了怎麼辦?」斐少風嘮嘮叨叨地說。

  「謝謝!」秦江雪將手心藏在袖中,捏緊自己的手,逼自己不能主動投向他的懷抱。

  她真的將「相敬如冰」四字發揮到至高無上的境界。

  這些日子以來,她雖不再說要離去的話,且對於他的一舉一動皆無任何意見,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樣,但完全沒了主見,這不是他要的結果。

  雖然將她安置在身邊,可是,她卻整天鬱鬱不樂。

  見她不快樂,他也快樂不起來。他這樣真的做對嗎?

  「走吧!陪我去用膳。」握著她的手,帶著她走向房間。

  有她的陪伴就夠了,未來,他不願去想。

  

  

★★★★★★★★★★★★★★★★★★★★★★★★★★★★★★★

  

  兩人一走到門口,秦江雪才想到屋裡那桌見不得人的飯菜,如果他發現僕人拿這種食物餵她,他會不會大發雷霆?那他們會不會遭殃?

  雖然他很風流、霸道、嘴巴又壞、口口聲說不愛她,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裡,他都會顧及她的生活起居,什麼都給她最好的。還是不要冒險的好,雖然大家對她不好,她也沒必要害他們被責罰。

  她立即拉住斐少風,請求地說:「風,我們到飯廳去用膳好不好?」

  真的被她弄胡塗了,她一向都是在房裡用膳的,絕不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這其中必有古怪。

  斐少風很懷疑地問:「妳不是習慣在房裡吃的嗎?」

  「那是以前,我現在喜歡在飯廳,走啦!」秦江雪硬要位著他離去。

  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才短短五天怎麼可能說改就改,難不成她房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她愈不讓他進去,他愈想進去瞧一瞧。

  「好啦!妳別拉了,我們走。」

  一聽他答應,秦江雪一顆心才平靜下來,走在前頭拉著斐少風走。

  可斐少風卻在她背後點了她的穴道,讓她無法行動。

  「你為什麼又點我的穴?」秦江雪焦急地問。

  「我進去看一看就出來,委屈妳一下了。」說完就推開門進去。

  慘了!秦江雪有不好的預感。

  不一會兒,斐少風怒氣衝天地走出來。

  他不高興地替秦江雪解開穴道,他不了解,她受了這種委屈為何不說出來?她不明白嗎?他不要她這樣逆來順受,他希望她將他當成唯一的依靠,不要事事都自己做主。

  「這種情形有多久了?妳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何要隱瞞?」他捉住她的雙肩,用力搖著她,大聲地詢問。

  「你別這樣,別生氣了,我只是不想讓你為了這種小事而操勞。」

  「什麼小事?妳不知道我要妳安安逸逸地和我一起生活嗎?我不要妳受到任何委屈。」為什麼她不能了解他的心呢?

  「痛!」被他捉得手都疼了。

  聽到她喊痛,斐少風趕緊放開她,關心地問:「有沒有怎樣?」

  「沒事!別氣了好嗎?」秦江雪拍著他的胸口,替他順順氣。

  「我只是氣妳事事都不告訴我,我沒事。」斐少風平心靜氣地說,想讓她放心。「不過,這些刁奴我是一定要好好警告他們的。」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整頓這些僕人,讓他們了解,誰是府裡的主人。

  「別這樣……」想說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斐少風給打斷了。

  「別替他們求情,不好好治他們,他們會無法無天。」

  「風……」

  「石老、石老!」斐少風大聲地喊著府裡的老總管。

  不一會兒,石老出現了。「風二爺!」

  「石老,幫我召集所有的人在大廳集合,一個都不能漏。」

  「是!」

  「風,你別這樣。」秦江雪還是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而且,她不想為了這種小事連累那麼多人。

  「妳放心,我不會做得太過火的。」

  雖然他是這麼說,可是,秦江雪一顆心還是懸著。

  

  

★★★★★★★★★★★★★★★★★★★★★★★★★★★★★★★

  

  斐少風坐在主位上,秦江雪則站在他身旁,而他們的面前站了府裡的所有僕人。

  「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們來嗎?」斐少風寒著聲音問。

  所有人都被他的音調嚇著了,心中充滿不安,加上秦江雪站在旁邊,他們直覺一定是她害的,因而在心裡偷偷罵她:狐狸精。

  「風二爺,有事好好說,別嚇著大家。」石老出聲安撫他的情緒。

  「石老,你是府裡的總管,大家心裡有什麼不平皆可由你來告知我。為何大家全在我的背後搞一堆小動作?而我這主人卻一點也不知情,甚至我是最後知道的。石老,你這總管是不是失職了?」

  「小老兒不知風二爺所指何事?」石老有些摸不著頭緒。

  「我今天回來才知道,我不在府裡時,你們送給若雪姑娘的伙食竟是如此之差,要不是我突然回來,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裡。說!這是誰指使的?又是何人所為?」斐少風極有威嚴地怒道。

  眾人皆心知肚明,可是,卻打死也不肯出賣同伴地守口如瓶。

  看到沒人肯承認,斐少風的火氣也上來了,原本他只是想稍微教訓他們一下而已,但現在,不重罰也不行了。

  「好!沒人肯承認是吧?」他邊說邊點頭。「我要你們這些只會欺主的人做什麼?與其要提心弔膽地怕你們又欺負若雪,那我就換掉你們,重新找人來府裡當差。」

  「風二爺,這萬萬不可。」石老出聲阻止。為了一個女人而失去忠心耿耿的奴才,這可划不來。

  「石老,你以為你能免責嗎?我給你兩條路,一是給你錢回鄉養老,二是你回斐泉山莊。」人說擒賊先擒王,以他們對召老的敬重,他就不信拿石老開刀,他們會繼續不吭聲。

  果然如斐少風所料,有人站出來承認了。

  「風二爺,這不關石總管的事啊!是我提議要送隔夜飯菜的。」廚娘首先招認。

  「風二爺,是我召集要大家不服侍若雪姑娘的。」

  「風二爺,是我們自己要抵制若雪姑娘,不關石總管的事。」

  「風二爺……」

  府裡的僕人全都跪下,而且,他們以為所有的事秦江雪全告密了,於是就沒有任何隱瞞地全招認,期盼斐少風能不辭退他們,也不要拿石總管開刀。

  他們怎麼連斐少風不知道的也說了!秦江雪偏過頭看他,發現他的臉色更加地鐵青。

  「好啊!我原本以為只有不好的飯菜而已,沒想到還有一堆我不知道的事。你們眼中還有我這個主子嗎?」斐少風氣得用力猛拍椅子扶手。「對我的客人不尊重,我養你們做什麼?我看,府裡你們是不必再待下去了。」

  「風二爺,你不能這麼做啊!雖然大家有不對的地方,不過,看在大家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你的份上,你就原諒大家這一次。」雖然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不過,石老還是出來為眾人求情。

  斐少風臉色凝重,他是要原諒大家,還是要替若雪主持公道?

  眾人感謝石總管的求情,也默默地等待斐少風的宣判。

  「對大家面言我是個外來者,我不了解府中的相處情形,因此!我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人而不自知,和大家之間也產生了誤會。不過,我想--事情只要講開來就好,一場誤會而已,大家何必鬧得不愉快?」秦江雪出聲為大家找臺階下,她可不想自己害了眾人。「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對!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若雪姑娘說得是。」石老附和地說。

  沒想到她竟然會為大家求情,眾人覺得汗顏極了,他們竟然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真的能不在意這些人對她的苛待嗎?為什麼她能善待別人,卻獨獨對他要求的十分嚴格?

  「風,家和萬事興啊!」秦江雪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希望他不要再追究。

  「都起來吧!這次因石老和若雪替你們說話,就放過你們,下次如果再有這種事,就沒這麼容易算了。都下去吧!」

  不一會兒,大廳上只剩下秦江雪和斐少風兩人。

  「謝謝!」秦江雪為了他沒再為她樹敵而感激他。

  「全照妳的意思做了,不過,妳要努力將這幾天消瘦的部分給補回來。」

  「好啦!我盡量。我現在肚子餓了,可以吃東西了嗎?」這幾天沒吃好,再加上剛才的事,已讓秦江雪餓得前胸貼後背。

  這正合他的意,她是餓了,不過他也「餓了」好多天。

  

  

★★★★★★★★★★★★★★★★★★★★★★★★★★★★★★★

  

  看著秦江雪如狂風掃落葉般吃著桌上一盤又一盤的食物,想不到她的胃口還真是出奇的好。

  對於她的好胃口,斐少風真不知該高興還是傷心,在她心中,他竟然比不上滿桌的珍味。

  他離開五天,一回來還來不及說些體己的話,就要處理僕人們和她不合的事,又必須要照顧她的胃,不能讓她餓著。

  處處為她著想,他得到的竟是不聞不問的下場,讓他不感嘆也難。

  她當真對他的不告而別沒有任何感覺嗎?這些天她沒想過他嗎?

  「這些天妳有想我嗎?」不知不覺中,斐少風問出他在意的事。

  他的話讓秦江雪嚇了一大跳,不小心嗆到,難過地用力咳著,臉都咳紅了。

  「小心點!誰教妳像餓死鬼投胎似的猛吃,看--噎住了吧!」拍著她的背幫她順順氣。

  秦江雪在心中思忖著:還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問些寄怪的問題,我哪會嗆到!害我咳得好難受。

  沒空理他的風涼話,一手捂著嘴繼續咳,一手拍著胸口順氣。

  「我……咳--你……」因喉嚨乾燥,開口說話的聲音沙啞,也說不完整。

  「別說了!喝口湯潤潤喉。」斐少風為她盛了一碗湯。

  喝下湯後,覺得喉嚨舒服多了,秦江雪才抱怨地說:「都是你問那什麼鬼話,才會害我嗆到。」

  「我可是很正經地問妳有沒有想我。什麼鬼話?措辭高雅一點。這些天妳到底有沒有想過我?」他不死心地再問一次。

  「我沒有想你。」秦江雪說出違心之語。

  她其實好想他,可是,說出來又能如何?他既然能沒有隻字片語就離開,這就證明他的心中根本沒有她,就算有急事也該知會她一聲,可見,她在他心中根本不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有沒有想他?這不重要。

  「妳為什麼不問我這幾天去了哪裡?又去做了什麼?」對於她的不在意,他的心隱隱作痛,他好希望她能過問他的事。

  他以前的女人都會問他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為何她不能像她們一樣關心他、在意他?

  「我為何要問?你如果想說的話,不用我問也會說,不想說--即使我苦苦哀求你告訴我,你也不見得會告訴我。」

  為什麼她能如此冷靜,完全沒有小別相逢的喜悅?到底有什麼事是她在意的?

  像是要讓她感到痛苦,斐少風殘忍地說:「這些天我天天上花街,那些青樓女子比妳嬌媚、動人、聽話,就連床上的功夫也比妳好,要不是我必須回來顧著我的產業,我根本是樂不思蜀。」

  女人是善妒的。根據以往的經驗,女人最無法容忍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他故意說自己上花街柳巷,就是希望她嫉妒,只要她傷心、詢問、甚至哭天喊地,這就表示她并非對自已無動於衷。

  乍聽他傷人的話,秦江雪感覺到自己築起的心牆正在崩裂,但她告訴自己別衝動、別在意他的話。

  撐起毫無笑意的笑容,她勉強自己開口說:「想必這女子不是美貌過人就是才華洋溢,才會讓自視甚高的風二爺因她而樂不思蜀。有機會的話,我還真想會一會這名女子。」

  氣她如此心平氣和,斐少風立即撂下絕情語:「想看她還不簡單,我可以馬上招她進府和妳相伴。」話一說完,他就奪門而出。

  當房門被用力甩上時,秦江雪的淚也忍不住地奪眶而出。

  為什麼自己不溫柔點?為何要這麼該死的撐面子?為什麼無法強迫自己不去在意他無情?

  為什麼?

  

第9章

「風二爺,您讓我進府,奴家好高興。不過,就不知您的心裡是怎麼想的?聽說府裡還有一位美人,可不可介紹給仙梅認識?」仙梅癱軟在斐少風的懷中,嬌媚地詢問。

  上次她的好事被不夜閣的若雪給破壞了,害風二爺有好久的時間不再找她。這次,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回他的心,她絕對不允許又有人介入,誰也別想和她爭奪他。

  當她一聽到他在之前就招了一位美人進府,她多不甘願啊!她花費許久的心力全都毀了。

  不過,現在他又回心轉意找她,看來,不是這小道消息不可靠,就是那女人已被他拋棄。

  「妳想見她做什麼呢?」斐少風明知故問。

  「人家……人家只是想認識她,再怎麼說,她總是比仙梅早到,我今天進府也該和她打聲招呼。」怕斐少風會生氣,仙梅小心翼翼地說。

  帶她來的目的就是想讓她和若雪見面!最好還能引起她的醋意,想不到還不用他開口,仙梅就沉不住氣地先要求了。

  「好!我就讓她來見妳。」

  斐少風假裝大方地答應。「石老,帶若雪來。」

  若雪?該不會是不夜閣那個見不得人的女人吧?

  「風二爺,她該不會是不夜閣的若雪姑娘吧?」仙梅向他詢問。

  「沒錯,就是她。」

  真的是她!

  之前和她搶風二爺,現在竟又比她早一步進府。她為什麼處處阻擋她的榮華富貴?她又是存什麼心眼?

  「風二爺,您怎麼會讓她進府?她真的有傳說中的花容月貌嗎?」想她原本是花街中的第一花魁,在若雪出現後,她沒有露臉就輕易地搶走她洛陽第一花魁的寶座,這口氣她是怎麼也吞不下。

  女人有時不需要美貌就能經易撼動男人心底的角落,這仙梅好歹也見過不少男人,她竟會連這點也不懂,可惜了她空有的美麗和才華。

  「是不是真如傳說中的貌美,妳待會兒看了就知道。」

  也許若雪比不上仙梅嬌艷,不過,她卻有種令人心動的氣質,斐少風就是淪陷在她奇異的氣質中。

  「風……二爺,你找我來有事嗎?」

  原本秦江雪是抱著興奮的心情而來的,一見到他身邊的女子,她說話的語氣立刻由愉悅變為平淡。

  「來,這是仙梅姑娘,我不是說要介紹給妳認識的嗎?」

  「仙梅姑娘,妳好,真是久仰大名了。」秦江雪有風度地向仙梅打招呼。

  仙梅一時還無法捉摸風二爺心中的想法,因而不好一進府就得罪人,而且,這若雪在他心中的地位還不清楚,她還是小心一點好。

  「妳一定就是傳說中的若雪姑娘了,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仙梅也很客套地打招呼。

  「哪裡、哪裡,」

  秦江雪堆起應付陌生人的笑容。

  還好平常媽媽有交代--做人要謙虛、有禮一點,否則,一見到她那虛假的嘴臉,她早就想掉頭走人了。

  「既然妳們都見面了,彼此也都這麼客氣、有禮,我想:妳們今後應該可以好好和平相處。」

  斐少風故意在秦江雪面前說這件事。

  他的話讓秦江雪心底起了一陣波濤,原來,他那天說的都是真的,她還以為那只是他一時的氣話,還傻傻的自以為他還是愛她的,更替他找了一堆他對她不理不睬的藉口。

  這一切全是她的自以為是。

  仙梅得意極了,尤其一見到若雪那笑也笑不出來的臉,她可是高興的眉開眼笑。

  「以先後來說,我可要稱呼妳一聲姐姐了喔!」

  「不敢,我看我們還是別以姐妹相稱,妳叫我若雪就好。」聽到她叫自己姐姐,好像是在提醒她斐少風的不忠、花心。

  明知她不願和別人共享他的愛,他還是用最殘忍的方式對她。這樣也好,心若死了,當她離開時,就不會再痛苦了。

  難道她并不在意他有多少女人?

  自己的這一步險棋是否正確?

  「仙梅,過來。」

  仙梅聞言靠近坐在斐少風腿上,兩人旁若無人地調情、說笑。

  他們的笑聲就像無情的箭,狠狠地射入她的心坎中。眼不見為淨吧!看不見、聽不到會比較好過。

  「風二爺,若沒有事的話,我就先下去了,我還有事要辦。」

  「下去吧!」一見她那無關緊要的表情,他的心就有難言的煩悶,相見倒不如不見。

  「風二爺,你真壞!哈--哈--」

  她那落寞的背影,讓斐少風心中不捨,他不禁自問:他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

  

  

★★★★★★★★★★★★★★★★★★★★★★★★★★★★★★★

  

  像是故意一般,斐少風將仙梅安置在秦江雪的隔壁房,每當夜闌人靜時,秦江雪就能非常清楚地聽見他們恩愛的聲音。

  「爺,你別這麼急嘛!」

  仙梅那欲迎還拒的嬌聲傳到了秦江雪的耳裡。

  秦江雪被吵了許多天,除了心理的折磨之外,生理上的折磨也令她苦不堪言;她幾乎是夜夜睜眼到天亮,根本睡不著。

  她的臉頰明顯地消瘦了,而且眼眶下的黑影更囂張地出現。

  忍無可忍,毋需再忍。

  她火大地拿起衣服,她寧願到澡堂泡個舒服的澡,也不願在這裡忍受精神虐待。

  聽見隔壁的開門及關門聲,斐少風疑惑地想:這麼晚了,她要去哪裡?

  推開趴在他身上的仙梅,他披好衣服跟了出去。

  「風二爺?」沉醉在激情中的仙梅不解及不依地嬌嘎,卻阻止不了斐少風的離去。

  

  

★★★★★★★★★★★★★★★★★★★★★★★★★★★★★★★

  

  泡在熱水中,全身有說不出的舒暢,這麼大的浴池讓她可以隨心所欲地在裡面游來游去,真是棒極了。

  以仰姿浮在水上,讓熱水沖刷著她疲累的身軀。

  「妳看起來挺自由自在的。」

  突然出現的男聲,再加上看不見來者,讓秦江雪嚇得慌了手腳,身子也不小心沉入水裡。

  看見她忽然下沉,斐少風尚來不及脫下身上的衣服,就和衣跳下水中救她。

  撈起她的身子,讓她掛在他身上。

  被水嗆得很難受,秦江雪抱著他猛咳。

  輕拍她的背幫她順順氣,語帶責備地說:「這麼不小心,嗆到了吧!」

  手上傳來的觸感、她裸露的身軀因用力咳嗽而和他溼透的身體緊貼住,不知不覺中,斐少風的下腹升起一陣慾望。

  該死!

  斐少風咒罵自己沉不住氣,每次只要和她的身體相觸,他就會自然而然地為她起了反應。

  感覺到他的堅挺正緊抵著自己,秦江雪嚇得立即推開他,她不要他在碰過別的女人之後又來找她。

  被她這麼用力一推,兩人都重心不穩地跌入水裡。

  狼狽地從水中冒出來,斐少風捉住她,老大不高興地說:「妳在搞什麼?」

  「放開我,」

  秦江雪用力掙扎。

  斐少風死瞪著她因掙扎而晃動的雙峰,他的胯下早已漲得疼痛,他的慾望已經到了不解不行的邊緣。

  吻住她的雙唇,他的手探到她的胸前用力搓揉。

  秦江雪抗拒地用力推著他的身體,他卻文風不動,手和嘴更加粗暴地肆虐著她的身體。

  她只能左閃右閃地期望能逃出他的束縛。

  將她困在浴池邊和他的身體之間,讓她連逃的機會也沒有。

  「說!說妳要我!說妳愛我!」他不要他單方面的想要她,他也要她回應對他的渴望。

  「我不要你!我不愛你!」雖然身體的反應早已背叛她,但是她的嘴巴還是依然不肯妥協。

  「會的,妳待會兒就會說的。」斐少風將手伸到她的幽穴,邪氣地挑弄她的核心。

  她硬咬住嘴唇,不讓呻吟聲脫口而出。

  看她都已經意亂情迷了卻還在死撐,他決定再下猛藥。

  分開她的雙腿,手指一找到幽穴的入口,就毫不猶豫地插入,手指在她的甬道中深淺不一地抽送著。

  「啊--」秦江雪終於忍不住地叫出聲。

  「妳要不要我?」他啞著聲音問。

  「要--」

  她本能地弓起自己的身體,讓他的手指更加深入她。

  「妳愛不愛我?」即使是硬逼她說出來,他也想聽一次她說愛他。

  被問到這個問題,秦江雪閉口不想說。

  「愛不愛我?」斐少風再問一次,手指也更用力地抽入她的深處。

  「啊--」她受不了地大叫一聲,才迷迷糊糊地說:「愛你!我愛你!」

  「好,既然妳愛我,就換我好好來愛妳。」

  他快速地脫下身上的衣服。

  抽出自己的手指,讓她的腳纏在他的腰間,他腰桿用力一挺,腫脹立即充滿她的幽穴。

  「妳愛不愛我?」想再聽她說一次。

  「我愛你!」

  其實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愛並不難。

  得到自己想聽的答案,斐少風開始在她的體內狂奔。

  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每當斐少風用力向上頂時,秦江雪的乳峰就會劃過他的胸口,引得他也發出興奮的呻吟聲。

  頓時,粗細不一的呻吟聲充斥整問澡堂,就連池水也跟著他們的律動而激起一陣陣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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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眠江夜,遮嬌容,漁火零落映江中。

  船家女輕唱著船歌,隨著晚風處處送。

  一首「眠江夜曲」聽得斐少風是如癡如醉,不是曲醉人,而是:唱曲的人令人迷醉。

  「若雪,我從以前就有個疑問,妳這些曲子是從哪裡學來的?怎麼和一般曲子都不同?而且,我從未聽過。」斐少風側躺在躺椅上,問著坐在他對面彈箏的秦江雪。

  「這是我家鄉的歌曲,你當然會沒聽過,我想除了我家鄉的人之外,大概沒有人會。」她有所隱瞞地回答。

  雖然兩人是如此的親密,但是,秦江雪不但沒告訴他她的真名,就連她是來自未來的事也沒有告訴他。

  既然已經注定是無緣的結局,又何必告訴他,他知道愈多,對他是愈殘忍罷了。

  「妳再唱一曲吧!」

  「那我就再唱一首忘不了好了。」秦江雪別有深意地選了這首歌。「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春已去,忘不了花已老……」

  當她唱這首歌時,她的眼睛是看著斐少風,像是要將他的容貌牢記在腦海中一般,讓她永遠也忘不了。

  「妳這曲忘不了可唱得真好,我就是要妳永遠忘不了我,忘不了我對妳的好。」

  就只是忘不了你對我的好,而不是--忘不了你對我的愛嗎?你對我沒愛嗎?

  「妳過來!」

  斐少風平躺著,留了個空位給她。

  秦江雪聽話地躺在他的臂彎中,讓他能緊緊地摟著她。

  「若雪,我之前出門五天是回家,因為我妹妹招親,不是像我說的氣話那樣,上青樓狎妓。」不想讓她心中留有疙瘩,斐少風破天荒地解釋自己的去處。

  「別說了,你沒有義務告訴我你的事情。」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

  拉下她的手,斐少風有點氣悶地說:「我是因為在乎妳的感受,我才會向妳解釋這麼多,而且,我也不想讓我們之間再有誤會,我是真的很在乎妳,妳知道嗎?」

  「我知道,不過,我不認為我有管你的權利。我是什麼身分,我自己很清楚。」古代女人的地位如何,她可是非常清楚,做妻子的都不能管丈夫了,更何況是她這個像情婦的女子。

  「妳是在跟我要名分嗎?」

  「我才不會跟你要求名分,我只不過就事論事罷了。」

  將她的頭按到胸前,斐少風大嘆一口氣說:「除了名分,我什麼都可以給妳,金銀珠寶、榮華富貴,只要妳開口,我一定會想辦法給妳。」除了給她個名分,他願意傾他所有換得她的身心。

  「為什麼?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就算是妾也是個名分啊!」秦江雪好奇地問。

  倒不是她可以忍受當小老婆,她只不過隨口問問,真要讓她當小老婆,她百分之百不同意。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真要這樣的話,她寧願捨棄。

  關於該怎麼留她在身邊,他考慮過了,原本是想納她為妾的,可是,上次他回家時,他娘對他耳提面命,要他不能娶青樓女子。他也仔細想過這件事,他已下定決心。

  「我乃堂堂的斐泉山莊二少爺,憑著斐家在商場的知名度,我們家族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在找對象時,不要說結髮妻必須是門當戶對的名門千金,就連納個妾,不求千金大小姐,也合該有清白的身世,這才不辱我斐家門風。」斐少風自顧自的說他的大道理,而忽略秦江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沒有光宗耀祖的本事,但也要做個不使家族蒙羞的人。」這倒是他做事的原則。

  如果他付出的愛夠多,這些問題就全不是問題,總歸一句--他愛她愛得不夠多、不夠深。

  「雖然我不能給妳一個名分,不過,只要妳肯好好跟著我,我不會讓妳吃虧的。」他保證地說。

  他的保證能持續多久?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

  今天他可以帶仙梅進府,說不定明天是小花,後天是大花。每天有不同女人叫她姐姐的生活,她光想就快受不了,更河況是要每天面對。

  秦江雪的心裡已想了一遍,她更覺得離開他是明智之舉。

  「對了,過幾天我又要回家一趟,我小妹完婚,可能要十來天才會回來。這些日子妳就乖乖地待在府裡,不要到處亂跑,我會帶些長安的飾品回來給妳,還有,看妳想要什麼,我可以幫妳帶回來。」

  他要離開十來天,那他回來時,她早就已經離開了。原本她還想把握這些日子多製造一點美麗的回憶,不要這麼早和他分開。

  「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我可以不跟你進家門,我可以待在客棧等你,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秦江雪哀求地說。

  「不行!」

  斐少風鐵了心不答應,放她一個人在客棧太危險了。

  「不行就不行,到時你可不要後悔!」她賭氣地說完,立刻起身不給他抱在懷裡,氣得跑離他的身邊。

  斐少風趕緊跟了過去,他可不想連這幾天的相聚日子也在冷戰中度過。

  「若雪!」

  

第10章

看著曾和斐少風纏綿的房間,想起那些一同共度的時光,她還真是捨不得就此離開。

  在他離開的這些日子裡,秦江雪天天祈禱,希望他能早日歸來,讓她能再見他最後一面。

  可惜事與願違,上天連她的這一點心願也不讓它實現。

  少風,我好想你!你知道嗎?

  她的思念全化為點點相思淚。

  兩人的思想、理念完全不一樣,她無法贊同三妻四妾,而他不同意一夫一妻制。

  那麼,就算有再深的感情,還是無法相守到老。

  當他知道她離開後,不知會不會大發雷霆?

  明知他會生氣,明知自已會捨不得,她還是要走,家裡有親人、朋友正等著她呢!

  持著包袱,秦江雪哭哭啼啼地立於房內。

  為什麼要讓她遇到斐少風?

  她的戀情終究還是沒有結果。

  「為什麼?」秦江雪哽咽地大喊。

  剎那間房內一陣狂風大作,讓人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待風靜止後,房內已不見秦江雪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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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高興興地回府,斐少風帶回許多要給秦江雪的禮品,他只希望能讓她開心就好,不在乎舟車勞頓的採買過程。

  可是,他才一進大門,迎接他的除了一片混亂之外,斐少風不知還有何形容詞足以形容。

  「若雪,我回來了。」他一進門就衝到秦江雪的房間,一開門,根本不見她的人。

  「若雪、若雪!」

  他到處尋找她可能去的地方。

  當他已經找了一遍時,他覺得大家好像都在躲著他,沒有人出來告訴他--若雪在哪裡?

  當他走到大廳,想叫石老來問一問時,就見府內所有的僕人全跪在地上。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都快起來!」找不到人已經快讓他火冒三丈了,他們竟還來煩他。

  「風二爺,我們對不起你!」

  「有什麼話起來再說,這樣很難看。」

  「風二爺,我們請求你的原諒!」

  「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們也該說個明白,總不能教我胡裡胡塗地就隨便定你們的罪、原諒你們。」

  凡事不問理由不是他的處事原則。

  「若雪姑娘不見了。」

  眾人說出口後,全都等著斐少風發怒。

  「什麼?你們別開玩笑了。是不是若雪聯合你們來欺騙我?想給我一個意外的驚喜?」他很懷疑他是不是聽錯了。

  「若雪,別玩了,快出來!」

  斐少風不死心地大聲喊話。

  「我們怎麼敢騙您呢!是真的。」石老被推派出來解釋,大家看他年事已高,斐少風應該不會為難他。

  「大約三天前的早上,我們發現若雪姑娘平白無故地在府裡消失不見了。問過所有人,大家都說沒看她出門,而且,她當晚早早就入睡了,還吩咐大家不准打擾她。誰知一大早醒來,她就這麼平空消失了。」

  「平空消失!?這怎麼可能?會不會是被擄走了?」不相信她會偷跑,她明明答應他會乖乖待在府裡的。

  「當晚沒有閒雜人等靠近府旁,所以不可能是被擄走的,因為,她的包袱也不見了。」

  她真的走了。一聲不響地走了。想不到,他出門那麼多天,迎接他的是--她離開的消息。

  「你們有出去找嗎?不夜閣去問過嗎?」一個弱女子能跑多遠?一定找得到她的。

  「出去找了,就連不夜閣也去過,丁嬤嬤還失神地說:『她終究還是回家裡了,連一聲再見也沒有。』所以,我想若雪姑娘應該是沒有回不夜閣。」

  就不信她能躲多久,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找回她。

  失去才知擁有的可貴,人就是不懂珍惜。

  斐少風痛恨自己當初為何堅持門當戶對的八股觀念,他都能不計她的出身將她留在身邊,又何必去在乎別人的看法呢?

  為什麼他不能早點想透?如果那時照她的請求,將她一同帶回斐泉山莊,今天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風二爺……」

  看他心痛欲絕的表情,石老都不知該怎麼安慰他。

  「石老,找人畫若雪的畫像,利用斐泉山莊和我風二爺的名聲去找尋若雪,無論她在天涯海角,都要將她找出來。」

  「是!」

  趁著斐少風還沒想要治罪時,石老帶著大家趕緊開溜。

  「若雪--若雪--」

  他抬頭向天吶喊她的名字,希望老天爺能再給他一次機會擁有若雪,他一定會更加珍惜她的。

  淚水盈滿他的眼,無法再承受他的悲傷,終於溢出他的眼眶,讓他的臉上掛了兩行清淚。

  男兒不是沒血沒淚,若非到了傷心處,眼淚是不會輕易流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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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少風被叫回斐泉山莊,他那兩個無所事事的雙親又開始說服他成親。

  小妹結婚了,大哥雖然尚未有儀式,但是未來大嫂陪在他身邊、又即將有小孩。

  放眼全山莊,就只剩下他孤家寡人,除了逼他還能逼誰?

  他知道娘託了張媒婆、李媒婆、杜媒婆幫他介紹,其中不乏有名門閨秀、千金小姐、小家碧玉。

  這麼多家的姑娘,他卻是一個也沒興趣,一個也不想要。

  想起以前的門當戶對論,他自己都覺得很可笑。什麼千金大小姐?現在一千個、一萬個千金大小姐也比不上一個若雪。

  當初如果不那麼堅持,或者及早發現自己的心意,也許--若雪也不會離開。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前廳裡那些媒婆又來和娘商討他的婚姻大事,好險,他及早得到消息後就先溜了,才得以免除一頓疲勞轟炸。

  走著走著,他竟然不知不覺來到他大哥和大嫂的住所,既然來了,就進去和他們夫妻倆聊天。

  這時,一陣歌聲突然傳進他的耳裡,他不禁豎耳細聽,這旋律不是若雪曾彈過的嗎?

  「豪氣面對萬重浪,熱血像那紅日光……寶寶啊!長大後要像個男子漢喔!這樣才能保護妹妹。」

  柳文君輕撫著她的大肚子喃喃自語。

  為了要做好胎教,她可費了好多心血,在這裡沒有錄音機,她只好開口自己唱,讓她肚裡的兩個小寶貝能受到音樂的薰陶。

  聽著五音不全的聲音,斐少風覺得這真是一種虐待,他好懷念若雪那有如天籟的歌聲。

  不過,一首曲子雷同不稀奇,兩首曲子相似就讓他變了臉色,聽到第三首那根本聽不懂的曲子,他激動地衝了進去。

  「大嫂,妳唱的是什麼歌曲?」

  斐少風緊捉住柳文君的肩膀,大聲地詢問。

  「你!」柳文君嚇了一跳。「原來是你,嚇了我一跳。好痛!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告訴我?那是什麼曲子?」斐少風著急地吼著間。

  「放開文君!」一進門,斐少帆便看見斐少風捉住柳文君,他馬上分開兩人,護住自己未來的老婆,寒著聲音說:「小心你的行為,這樣捉住文君可是會害她動到胎氣的。」

  「大哥,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斐少風靜下來後,才發現他剛才的行為是多麼沒禮貌及多危險。

  「大嫂,不知道妳認不認識若雪?!」他仍懷有一絲絲希望。

  「若雪?我不認識!」她來唐朝才多久,哪有可能認識什麼人?

  「是嗎?我剛剛聽到妳和她唱同樣的歌曲,我還以為妳認識她。」斐少風臉上的光彩又因一次的希望落空而消失。

  「這若雪是什麼人?」

  斐少帆很奇怪怎麼會從少風口中說出一個女人的名字。

  「她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老實說出自己的愛其實並不困難。

  斐少帆微感訝異。

  看來他這性喜美色的弟弟也陷入愛的泥淖,就不知什麼樣的女子可以讓他弟弟如此失魂落魄。

  「愛她就去追啊!」

  這世上應該沒有人比他更可憐了,要不是文君肯再來一趟唐朝,他可能就會為情所苦,也會失去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人。

  「我找了她大半年,卻還是找不到她。」

  「難不成你要我為你出動人馬要找的人就是她?」早知是這樣,他就幫弟弟這個忙了,不過,那時他正好也在找柳文君,所以就沒空幫自己的弟弟,真是慚愧阿!

  「你和若雪是怎麼認識的?」

  對於別人的愛情故事,柳文君可是好奇極了。

  「我和她是在青樓認識的……」

  斐少風將他和若雪相處的經過說了出來,當他說的時候,有時笑、有時哭,畢竟埋在心中大半年的心事沒人可訴說,一說出來就驚天動地,讓他們看著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

  沒想到,這又是另一個令人扼腕的愛情故事,又是因為誤會而分離……等等!

  這個若雪和她離開的日子一樣,又會彈箏唱歌,和江雪告訴她的唐朝際遇相去不遠,只差沒有斐少風這一段。

  該不會若雪就是江雪?柳文君心裡已經有底了。

  「這若雪長得怎樣?」

  雖然有底了,還是要求證一下。

  「她大概和大嫂差不多高,非常非常地纖細,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一般,令人想好好保護她。不過,她很有個性,平時像隻溫馴的貓,但一氣起來就像隻母老虎。」一想到她三番兩次地咬破他的唇,他就有種幸福的感覺,只可惜,幸福已離他遠去。

  「怎麼會呢?她才不會生氣,她對人可好了。喔!我忘了,她生氣都是針對她不屑的男人。」

  「大嫂,妳在說些什麼?」

  「沒事、沒事!」柳文君神秘地笑著。「帆,你幫我去房裡拿那個雕花的木盒,就是放很多奇怪東西的那一個。」

  「妳要拿那個做什麼?」斐少帆不喜歡她老是要看那個盒子,那會讓他有種不安的感覺,好怕她再一次離開他。

  「你拿來就知道了。」

  「好啦!等我一下。」老婆大人有令,老公豈敢不從!?斐少帆施展輕功拿東西去了。

  人家夫妻恩恩愛愛的,他在這裡好像挺殺風景的,斐少風有自覺的想離開。

  「大嫂,妳跟大哥說我有事先走了。」

  「不可以走,你現在如果踏出一步,就會錯過一項非常重要的事,包你會後悔一輩子。」柳文君威脅地說。

  世上有什麼事能讓他後悔一輩子?除了若雪之外,他已經沒什麼好掛念的了,不過,他還是留下來看看大嫂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不一會兒工夫,斐少帆又飄了進來,只不過手中多了個木盒子。

  接過斐少帆拿來的木盒子,柳文君從裡面拿出一張照片給斐少風看。

  斐少風看著裡頭四個奇裝異服的女子,忽然他大喊:「若雪,這是若雪沒錯!」

  「錯!她不是若雪。」柳文君故意澆了斐少風一盆冷水,才解釋地說:「她的本名叫秦江雪,若雪只是她的化名。」

  「她叫江雪?大嫂,妳怎麼知道?」斐少風懷疑地問。

  「我和她是好朋友,你看,這個就是我。」她指著照片中的另一個女人。

  「大嫂,我求妳告訴我,該如何找到若雪?」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為了他心愛的女人,這黃金算什麼!為了得到江雪的下落,斐少風跪下來求她。

  想不到他這麼癡情!若雪,這麼好的男人妳不要真是太可惜了,我看了都不忍心,妳就不要怪我幫他。

  柳文君將她是未來人的事說了一遍,當然,秦江雪也是未來人。

  一聽到這消息,斐少風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不同時空的人,除非她主動前來,否則,相見的機會是微乎其微。

  「別一副那種絕望的表情,我可以幫你,不過,江雪會不會來,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柳文君拿出那個像手錶的控制器。「可惜,要讓你用了,原本我是想--如果少帆外面敢有女人?我就用這個回家。」

  「文君,妳敢?」

  「別氣,我不是要捐獻給你弟弟用了嗎?」真是愛生氣的男人。「少風,江雪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我相信將誤會說清楚,她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的,寫封信給她吧!」

  她可不敢讓他直接出馬,她知道像他們這種古代人絕對無法適應科技生活的。

  只好等江雪感動後自己來這裡了,所以,他除了等待還是等待。

  

  

★★★★★★★★★★★★★★★★★★★★★★★★★★★★★★★

  

  接到教授送來的兩封信,秦江雪感到很奇怪,這什麼時代了,竟然會有人用毛筆寫信?真是教人匪夷所思。而且,寫信直接寄到她家裡就好了,又怎麼會讓教授轉交?

  雖然感到懷疑,可是,好奇心還是有的,於是她打開信一看--

  


  若雪!不,我想應該叫妳江雪才對。

  這些日子以來,我為了尋找妳而跑遍了大江南北,可是,我卻找不到妳的身影。一次次的失望,幾乎快讓我瘋狂。不過,我始終沒有放棄找妳。

  當我知道大嫂是妳的好朋友時!我真是感謝老大爺讓我有妳的消息,這是上天給予我的恩賜,讓我有向妳懺悔的機會。原本我想親自來找妳的,可是大嫂反對,我只好寫這封信給妳。

  以前我一直不懂,為什麼妳堅持要一份完整的愛?現在,我完全懂了。不只妳要一份完整的愛,就連我也想要擁有。愛是自私的,不會有人想和他人共有,就像我一直希望妳的身體、妳的心只屬於我,如果妳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一定會喝醋喝到死為止。

  其實,自從有了妳之後,我就沒有別的女人,所以,我相信給妳一份完整的愛是輕而易舉的。

  我和妳說過那一堆狗屁的門當戶對理論全是廢話,自從妳離開後,那些名門閩秀、小家碧玉我全不屑一顧,我心裡很清楚,我要的人就只有秦江雪,不管她是不夜閣的紅牌還是未來人。

  我真的好想妳,好想見妳!

          念妳的少風筆

  第一張信看完,秦江雪覺得他只是因為分離才想她,這根本不算是愛,他只是不習慣沒有她罷了!

  翻開第二張,只見滿滿一張紙上全寫了「對不起」。頓時,秦江雪的淚不受控制地滑了下來。他從不說對不起的,他卻以滿滿一張的對不起向她道歉。

  翻開第三張紙,又是滿滿的一張全寫了「我愛妳」。他的愛是不是來得太晚了?

  再翻開第四張,秦江雪看完除了痛哭之外還有感動,信中滿滿地寫著--回來我身邊,嫁給我吧!

  「為什麼你每次都要讓我選擇?先是讓我選擇離開你,現在又要我選擇回到你身邊。好難啊!」每一次的選擇都讓她痛苦好久,偏偏她每次都要忍痛選擇一方而放棄另一方。

  心情平靜了些,她又打開另一封信,看看是誰給她的--


  親愛的雪:別會錯意了,我可不是妳的「阿娜達」,我是文君啦!如果妳先看了少風的信,我相信妳現在的眼睛一定哭得紅紅的。

  不是我要幫我這小叔說話,而是我看了他這樣子,真的於心不忍,所以,別怪我出賣了妳。

  妳相信嗎?少風在我和帆面前口口聲聲說自己愛一個叫若雪的女人,當他訴說他和若雪認識的經過時,我寞的好感動。還好--我太聰明了,立刻把她和妳聯想在一起,才揭開若雪的其面目。

  少風在說到妳時是哭哭啼啼地說完妳和他的情事。一個大男人哭成那樣,真是好神奇啊!

  少風為了求得妳的消息,竟然向我下跪。那些沙文豬不是有句話--男兒膝下有黃金。為了妳,他的黃金不知被他跪掉了多少,所以,大小姐,該嫁給他當補償吧!

  這種男人真的是可遇不可求,何不再給他一次機會?像帆現在被我管得死死的,動不動我就威脅要離家出走,他可怕死了。

  走私?門都沒有!

  我等妳喔!

          友文君

  天啊!他為她做到這種地步,但他卻一個字也沒提,真是個傻男人!

  該如何選擇?她心中已有一份譜。

尾聲

根據柳文君的經驗──降落在同一地方的機會有百分之九十九,所以,她要斐少風到秦江雪第一次出現的地方去等。

  為了找到秦江雪第一次降落的地方,斐少風找上不夜閣的丁嬤嬤追問。

  聽完後,他大手筆地買下不夜閣,當然,不夜閣裡的姑娘全從良去了,他只是買下丁嬤嬤亟欲脫手的屋子。

  聽到丁嬤嬤說她是撞破屋頂而掉下來的,他就感覺到心驚膽跳。

  生怕她再來的時候會舊事重演,所以他令人拆掉丁嬤嬤房間的屋頂,也加墊了床上的被褥,讓她掉下來時不會摔傷、摔疼,甚至有空時,他還會躺到床上去當肉墊。

  他躺在床上,仰望著星光稀疏的夜空,回想著前塵往事,他更加覺得江雪不會原諒他。否則,怎麼信已送去一個月了還音訊全無?

  每到夜晚,他就會被悔恨折磨得輾轉難眠,看來今晚又是個失眠的夜了。

  到了半夜,天空傳來悶悶的尖叫聲,斐少風立即睜開眼睛一看,只見一龐然大物行天而降,他警覺地逃離床上,以免遭到不明物體攻擊。

  砰的一聲,這龐然大物穿過沒有屋頂的大洞筆直掉到床上。

  斐少風好奇地向前查看,只見一個沒有臉的東西平躺在床上。

  「怎麼一點都不痛?」這「東西」正喃喃自語著。

  即使是非常細小的聲音也逃不過斐少風的耳朵。會說人話?那就是人囉!不過,沒臉見人的東西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侵入我的地盤?」斐少風沉著聲問。

  對方回過頭來,一見到是他,立即開心地想抱他,卻無法控制四肢地讓自己起身。

  「斐少風,是我啊!還不快扶我起來!」為了讓他注意到她,她只好大聲地叫他。

  是江雪嗎?她怎麼可能變成這樣子?雖然心存懷疑,斐少風還是將她拉了起來。

  「妳是江雪嗎?」他不確定地問。

  「廢話,不是我會是誰!快!快將我身上的東西脫掉,我快悶死、熱死了。」要不她難以行動,她才不會靠他呢!

  「怎麼脫?」這東西似乎是黏在她身上,他不知該從何下手。

  「後面有拉鏈,只要將鏈拉下就可以了。」秦江雪怕他不清楚,還轉身背對著他。

  照著秦江雪的指示,斐少風笨手笨腳地拉開拉鏈。

  秦江雪緩緩地將她身上穿的相撲裝褪下,終於得到解脫後,再用手解下安全帽,讓自己的臉能重見天日。

  「若雪,真的是妳!」在看見秦江雪的臉的那一刻,斐少風興奮得將她抱入懷裡。

  「你想悶死我啊?」在她剛得到解脫後,她可不喜歡他的見面禮。

  「若雪,不,我在應該叫妳江雪。江雪,妳怎麼會穿成這樣子?」真是嚇到他了。

  「我是為了保護自己。我上次的時候撞破屋頂而掉下來,幸好後福大命大才沒毀容、或是丟到這小命。有了前車之鑑,這一次我準備了安全帽以及這套胖子服裝,好讓我能無後顧之憂,用不著跟老天爺賭我的運氣。」

  「不會的,為了妳的安全,我早就將屋頂拆了,還鋪了這麼多層的棉被,妳會很安全的,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而且,就算拼了命,我也會保護妳的。」斐少風邀功地說。

  「那我不就要感謝你的用心良苦,讓我的東西英雄用武之地,不過,你的大話說得太滿了,剛剛不知誰閃得那麼快?」秦江雪不悅地問。

  她說這話真刺耳,斐少風不服地說:「要不是妳穿成這樣,我怎麼會閃?」

  「那又變對我的錯了,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才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

  「妳……」

  「你……」

  那個人又吵了起來,他似手要都忘了自己的決心。

  一個說要用心去疼她、愛她,一個說要溫柔地對他;結果一說起話來就吵架,看來,要他們閉嘴還真是難!

  不過,也有人就適用「床頭吵床尾和」這一招。看──剛剛用來努力吵架的嘴現在已開始努力「辦事」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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