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家公主
文案:
怎的,哇,天啊,一覺醒來,竟然成了壓寨夫人,有沒有搞錯呀?
好歹她也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天之驕女,到底是誰?
吃了熊心豹子膽,把她擄進了山寨賊窟。
這年頭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來他竟是山寨的頭目,
早知道,說什麼也不要搭救他……
父王的一句「女大不中留」逼得她上演一齣「蹺家離宮」的戲碼,
說什麼也不願意隨便嫁個阿貓阿狗的。
一氣之下,她決定為愛行走江湖。
怎知,她的真命天子竟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江洋大盜,
哎!難道真是「好事難成,好夢難圓」?
【第一章】
大明洪武二十一年京城皇宮內 「皇上,事情不好了!」一名貌美的婦人直接闖進皇上的寢宮,寢宮前守護的侍衛和太監們沒人敢攔阻她,只因此人是聖上最寵愛的嬪妃——容妃。
雖然年過四十歲,可是老天爺卻偏偏對容妃特別恩寵,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她和二十年前進宮時的模樣相比只是更加的美艷動人,也許不復當年的青春,但是如今的成熟韻味是當年遠不能相及的。
容妃的大聲呼喊很快的把朱元璋從裡面喚出來。
然而朱元璋似乎比容妃更駐顏有術,他的氣色看起采好極了,一雙黑亮的眼睛比年輕人更炯炯有神,踩著穩健的步履走向容妃。
他伸手扶住她,望著她焦慮的臉蛋,沉聲問道:「愛妃,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嗎?」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有什麼天大的事,個性嫻靜溫柔的容妃是不可能做出今天這樣的行為。
「皇上,大事不好了,您看這個。」容妃顫抖的把手上的白紙交給朱元璋。
「這是……」朱元璋看到白紙上寫了一些字,他把紙攤平後逐字逐句的看。
這字跡他是認得的,是他最小的女兒,也是他和容妃所生的唯一女兒朱嬌羅的字跡。
父皇,母后:很抱歉不能當面向你們辭行,女兒從小在宮中長大,一直沒機會見識外面的世界,本來想當面告知父皇、母后女兒想要出宮的念頭,可是女兒知道若是父皇、母后知道後一定會阻止女兒的,所以女兒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不辭而別,請父皇、母后就縱容女兒這次的任性吧!
女兒已經決定了,這次到外面開開眼界,少說半年,多則一年,一定會回到皇宮,請父皇不要派人出來找女兒,讓女兒能盡興地在外面玩個痛快,女兒身邊帶了武功高強的阿貴和阿桃,相信有他們兩人保護女兒的安全已經足夠。如果父皇真的派人出來找女兒的話,女兒一定抵死不從,女兒並非刻意要以死威脅父皇,請原諒女兒的不孝,最後請父皇和母后要好好保重自己的體,期待來日相見。
嬌羅筆
「還說這不是在威脅朕?你看她寫的是什麼東西?」看完信後的朱元璋龍顏大怒,氣得把信往地上重重地丟去。「這目中無人的丫頭,她回來之後朕一定要嚴懲她,真是氣死朕了!」
「皇上,這下可怎麼辦才好啊!」容妃掩著面痛哭失聲。「嬌羅她什麼都不懂,外面的世界如此複雜,人心難測,要是出了什麼差錯,那我……嗚……」
「唉!都是我們把她慣壞的。」朱元璋生氣歸生氣,其實他和容妃一樣的擔心。
朱嬌羅是他最小的女兒,也是他最疼最寵的女兒,她從小就人美嘴甜,最愛膩在他身邊跟他撒嬌。在大明尚未建立時,他長年在外征戰,和兒子女兒不親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朱嬌羅和哥哥姐姐比起來就幸運多了,她是在朱元璋登基後出生的,那時候一切局勢都穩定了,他自然和這個小女兒有更多的時間相處,在宮裡的人看來,這位小公主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女」呢!
「奇怪,嬌羅為什麼好端端的要離開皇宮呢?她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嗎?」朱元璋不解的說。在皇宮,大家都把她捧在手心呵護她、照顧她,他實在想不出來她這次離家的理由。
容妃這時停止哭泣,抬起淚痕斑斑的臉,好像想到了什麼。
「皇上,該不會是因為前幾天您對嬌羅提到要給她找門好親事,她不願意,所以才留書出走?」
「她有什麼好不願意的?十六歲的年紀嫁人正好,再說朕也只是說說罷了,她以為要找個能匹配公主身份的駙馬很容易嗎?誰不知道嬌羅公主是朕最疼愛的女兒,她以為朕會隨隨便便找個阿貓阿狗就把她嫁掉嗎?更何況哪有人因為不想嫁人而離家出走?這丫頭是存心想氣死朕嗎 ?」朱元璋愈想愈氣。
容妃怕皇上這一氣會更加怪罪女兒,先不管自己的傷心,急忙安撫皇上:「皇上請息怒,嬌羅她年紀還小,做事難免欠缺周詳的考慮,臣妾請求皇上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朱元璋看看容妃還淌著淚的臉,深深地歎息了聲。「唉,朕哪是跟她一般見識,如果不是在意她的安危,朕何苦生氣煩惱呢?」
「臣妾就知道皇上是疼愛嬌羅的。」容妃破涕為笑。「皇上,臣妾以為嬌羅他們一定還沒有走遠,說不定還沒有出京城呢!」
朱元璋皺著眉說:「你的意思是要朕現在派人把她找回來?」
「臣妾正是這個意思。」
「不成!」
「皇上……」容妃萬萬沒想到皇上會這麼說,她驚訝得難以言語。
相對於容妃的驚愕,朱元璋的表情和語氣卻是心平氣和的。「信上寫些什麼內容你也看到了,不是嗎?那丫頭用死來威脅朕,要是朕真的派人出宮找她,你想她會怎麼做呢?」
「這……」容妃絕美的臉龐頓時變得慘白、毫無血色。她怎麼會不瞭解自己的女兒,嬌羅的個性頑強倔強,吃軟不吃硬,誰都不能擔保她會不會做出危險的事,很可能她的威脅會變成真的也說不定。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容妃又流淚了。「皇上,難道我們就棄嬌羅於不顧嗎?她一個女孩子家,又不會武功,臣妾怕她會吃虧啁!」
「她不是說帶了阿桃和阿貴一起去的嗎?那兩個人是宮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有他們在她身邊,你大可放心。」
「可是……」
「不要說了!」朱元璋歎了口氣,「朕想通了,如果我們硬將她捉回來,她一定還會想盡辦法逃出宮的,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她覺得太辛苦,不用我們求就會乖乖地回宮,如果她不怕苦真想要在外面闖一闖,那正好,讓她多點磨練也不錯,那丫頭從小就沒有吃過苦,不曾受到什麼嚴重的挫敗,就讓她去吧!這是她自己選擇的,不管有什麼樣的結果她都得自己去承擔,這樣她才會知道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我們就不要插手了,放手讓她去做吧!」
「嗚……」
容妃傷心的淚流不止,她萬萬沒想到皇上會說出這一番話來,雖然她不願意承受這樣的結果,但是她卻非得接受不可,誰教她是皇上的人呢?
她已經無能為力為女兒做任何事了,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祈求上天,保佑愛女平安歸來。
***
在一條僻靜的小路上,有一男二女並肩而行,三人說說笑笑看起來很愉快的樣子。
「公主,只要過了這座山,再過兩個城鎮我們就可以到達公主要去的歙縣了。」說話的是一位穿著一身綠衣,罕紀約在十九、二十歲上下,有著一張圓臉的可愛女孩。
「阿桃,你在說什麼啊?誰說我要去歙縣來著?」說話的另一個女孩年紀看起來更小,可能只有十五、六歲。她的年紀雖小,個子卻比穿綠衣的女孩還要高出半個頭,身材也更為纖瘦,是個容貌清麗,身材窈窕的美少女。
「咦,不是嗎?」阿桃睜著圓圓的大眼睛,故作驚訝狀。「我明明記得讓公主朝思暮想的關影山就住在歙縣沒錯啊!咱們出宮後一路往西走,除了去安徽的歙縣,還能去哪兒啊?阿貴,你說呢?」她問同行的一位男子阿貴。
這個名噪阿貴的男子也很年輕,大概只有二十出頭,他的長相憨厚,個性也和外表一樣的木訥。
「對呀,我也一直以為公主是要到歙縣去找關影山,公主,真的不是這樣子嗎?」
這位被阿桃和阿貴喚作公主的美少女,就是十天前自皇宮離家出走的公主朱嬌羅。
她被阿桃、阿貴這麼一調侃,雪白的小臉立刻染上兩片紅雲,紅艷的小嘴嘟起,大發嬌嗔的嚷道:「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啊?對啦,我是要去歙縣,我是想見關影山和關之瑩兩兄妹,因為他們是我的朋友嘛,我和他們一年多不見了,去拜訪他們有什麼不對的?看你們說得那麼曖昧,好像我和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似的,真是的!」
關影山和關之瑩是歙縣現任縣太爺的一雙兒女,朱嬌羅是在一年半前在偶然的機會下認識到京城來拜訪親戚的關家兄妹。
她和關家兄妹一見如故,很快地就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關影山大她四歲,關之瑩大她一歲,兄妹兩個都長得很漂亮、很耀眼,應對進退也都很得體,這也是朱嬌羅對他們兩人另眼相看的原因。
她把兩人視為自己最要好的知己朋友,還招待他們進宮住了好一陣子,三個人快樂的生活了三個月的時間後才分離,她還記得那時自己很捨不得他們回歙縣,還跟父皇吵箸要跟他們一起回去呢!
這一別就是一年多,這段期間朱嬌羅和他們只靠著往來的書信互通訊息,現在她好不容易溜出來,當然要先去歙縣探望兩人,一解對他們的思念。
看到公主好像生氣了,阿貴和阿桃互看一眼,知道玩笑開大了。
「公主,你不要生氣嘛,我和阿桃沒有別的意思,我們當然知道關家兄妹是公主的好朋友,阿桃你說對不對?」阿貴說完對阿桃使了個眼色。
「對呀、對呀!」阿桃陪著笑臉接著阿貴的話說:「其實我和阿貴最瞭解公主的心情了,知道公主很想念關家兄妹,所以才會一出宮第一件事就是去歙縣找他們!對不又寸?」
「對你的大頭鬼啦!」朱嬌羅沒好氣的瞪著這對活寶,罵道:「你們兩個在想什麼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們心裡面一定想著我對關影山有朋友以外的感情對不對?哼,還說什麼瞭解我,我看你們是閒得發慌故意要嘲笑我的對不對?我可警告你們,要是你們再胡說八道,就給本公主滾回宮去,我不用你們陪了!」
對啦,她是對關家兄妹特別好,她喜歡溫柔可人的關之瑩,也欣賞關影山那種類型的男人,可是她從來就沒有對關影山有「非分之想」哦!當然,以後的事會有什麼樣的發展沒有人知道,不過到目前為止,她對關影山的感覺是很單純的以朋友身份喜歡他,才不像阿貴、阿桃想的那樣,說得好像她這次離宮的目的就是要去會情郎似的,氣死她了!
慘了,公主真的生氣了!「公主請不要生氣,我們不敢多嘴了!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阿貴和阿桃拚命的道歉認錯,只差沒有下跪磕頭。
「這才差不多。」朱嬌羅看他們誠惶誠恐的模樣,覺得好笑極了。其實她也沒有氣到火冒三丈的地步,既然他們認錯,那她就沒什麼好氣的了。
「好了,我們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她走到一棵大樹下面坐了下來。
「公主,奴才給你扇風。」阿桃拿出一把扇子對著朱嬌羅猛扇。
「公主,奴才去找些乾淨的水來讓公主喝。」阿貴說完立即跑開。
朱嬌羅看著阿貴的背影笑著對阿桃說:「我覺得阿貴人真的不錯,人很體貼又細心,這次出遊多虧有他,讓我省事不少。」
阿桃扁扁嘴,沒好氣的說:「哼,他哪裡體貼、哪裡細心了?是公主你不嫌棄,我看他啁,笨得像豬一樣,哦,不對,是比豬還要笨才對,粗心大意的,像塊死木頭一樣,我看到他越看越有氣!」
朱嬌羅微笑不語。她知道阿桃說的是反話,她對阿貴是愛之深、責之切,她越是罵阿貴,就表示她對阿貴越在意。
阿貴和阿桃是在三年前來到朱嬌羅身邊的,那時候她才十三歲,阿貴是十九歲,阿桃則是十七歲,兩個人年紀輕輕就學了一身好功夫,讓朱元璋對他們另眼相看,很放心的把他們安排在朱嬌羅身邊保護她。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朱嬌羅就感覺到這兩個人對彼此都有愛慕之意,只是男的太過木訥,始終無法將愛意說出口;女的則是太過矜持,在等不到男的主動表示前,什麼都不敢說也不敢做,兩個人的感情就這樣拖了下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到現在阿桃都快二十一歲了,還是小姑獨處,也難怪她對阿貴有滿肚子的怨氣。
「我說阿桃啁,你既然看到阿貴就一肚子氣,那就別理他了,我看這樣吧!等我們回宮,我要皇上幫你挑一門好親事,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你說這樣好不好?」這次換朱嬌羅調侃口是心非的阿挑了。
阿桃低下頭去,悶聲的說:「公主,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你明明知道我對阿貴…… 如果我可以不去在乎他,我老早就嫁給別人了,何苦還要等他這塊木頭呢?」
「哈,你終於肯說真心話了。」朱嬌羅摟住阿桃的肩膀,笑吟吟的瞅著她。「我跟你鬧著玩的啦,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們兩個是郎有情、妹有意呢!我說阿桃姐姐,我看你就主動一點吧,否則要等阿貴開口,可能一百年之後也等不到呢!為了你自己的幸福著想,你就不要再繼續矜持下去了,知道了嗎?」
阿桃感激的看著公主,搖搖頭說:「公主,你的好意我很感激,可是這是我的原則,我就是偏要等他先開口,他要是不說的話,大不了我嫁別人去,到那時後悔的人可是他,休怪我無情。」
「你們兩個啊……」朱嬌羅哭笑不得的搖著頭。
也許是她年紀還小吧,看看阿貴、阿桃這樣僵持下去,她這個旁觀者比當事人還要著急,如果她是阿桃的話,早就對阿貴表白了,在她看來女人和男人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麼好特別矜持的,否則這樣耗下去對兩個人都沒有好處,不是嗎?
「公主,別說我了,說說公主自己吧!」阿桃對公主的事比對自己的事有興趣多了。
「我?我有什麼好說的?」
「當然有啊!在離宮前我聽公主說,皇上不是要為公主找位駙馬爺嗎?」阿桃看著她,「現在公主既然溜出來了,這事當然得暫時擱下,可是等公主回宮之後,公主就躲不過了。」
「唉!」朱嬌羅的小手托著腮幫子,一臉的無奈。
「就是說啊,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就是不明白,父皇為什麼要這麼快把我嫁出去?我留在宮中陪他老人家不是很好嗎?如果我嫁到外地去,或者因為和親嫁得很遠,那我不是不能常常見到父皇了嗎?他要是疼我的話,就應該把我留在身邊久一點,不是嗎?」
「公主此言差矣。皇上就是疼公主,才想幫公主找一門好親事啊!如果等公主到了我這個年紀才嫁人,那才丟人呢!」阿桃歎道。
朱嬌羅笑著戰著阿桃的臉,「我看你是春心動矣,想嫁人想瘋了俄!」
「是誰想嫁人想瘋啦?」正好走回來的阿貴好奇的看著兩人問道。
阿桃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急急的站起來,一面推開擋路的阿貴一面說:「不關你的事,給本姑娘閃遠一點。」隨後便怒氣沖沖的走掉了。
阿貴一臉無辜的看向笑容滿面的朱嬌羅,「我說錯什麼話了?」
「你不但說錯話,還做錯事呢!」朱嬌羅笑著說。
「做錯事?」阿貴摸摸鼻子,怎麼想也想不透。「我做了什麼錯事?我怎麼不知道?」
「等你想到,太陽都下山了!」朱嬌羅拉著阿貴就走。「快點去追阿桃吧,要不然有你苦頭吃的。」
【第二章】
他在這個地方躺多久了?蕭瑟撐著比石頭還重的眼皮看著天上的藍天白雲,模糊的想著。
他不知道自己昏過去多久的時間,現在他好不容易有了意識,身體的痛楚卻一點一滴在他體內甦醒,尤其是左肩傳來劇烈的疼痛,讓他連呼吸都感到痛苦。
他把視線轉移到自己的左肩,長長的傷口正湧出鮮紅的血,一直不斷的流出來。
如果不處理傷口的話,恐怕他就會這樣流血到死吧!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教他現在連動一根手指頭都辦不到,怎麼可能為自己包紮止血呢?
唉,都怪他太大意了,如果他謹慎小心一點,就不會落到如今這樣的下場。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不能完全怪他,他怎麼會想到向來和白鳳寨有仇的黑鷹寨居然會派人跟蹤他,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對他灑下一吸人就會四肢無力、昏眩的迷粉,如果他沒有吸那些要命的白色粉末的話,他就不會讓黑鷹寨的人有機可趁,甚至重創他的左肩,當然也不會被這些人打落山崖了。
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他想那些人也差不多快到山下來找尋他了吧!要是被他們找到的話,不管怎樣他都是死路一條。他並不是怕死,而是死在那些無名小卒的手上,他死不瞑目啊!
又過了一會兒,他聽到有腳步聲朝自己走來。
終於!唉,該來的總是要來,已經有難逃一死的覺悟的他合上了眼睛。
「咦,公主,這裡怎麼躺著一個人啊?」
公主?他想要張開眼睛看看來人是誰,沒想到這時那些該死的迷粉卻再次起了作用,他非但睜不開眼睛,而且還沉沉睡去。
「哇,這個人怎麼滿身是血啊?!阿貴,你快看看他還有沒有救?」
「屬下道命!」
「阿桃,你也去幫忙。」
「是,公主。」
公主?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蕭瑟真的很想張開眼睛看看這些人是何方神聖,可惜事與願違,他的意識是愈來愈模糊了。
***
「公主,你先去休息吧,這裡有小的就行了。」阿貴對坐在床邊的朱嬌羅說。
「你不用管我,你去休息吧,你今天都還沒有睡過覺呢!」朱嬌羅看到阿貴眼睛下面的明顯黑影,好像快要累斃了。
這也難怪,這五天來阿貴和阿桃為了照顧這位受傷極重的陌生人,一天之內睡不到兩個時辰,阿桃畢竟是女孩子,早上她躺到床上休息後,直到晚上仍然累得爬不起來,朱嬌羅就是怕阿貴也累倒,所以才催促他去休息的。
「小的不困,還是請公主去休息吧!」阿貴的聲音帶有濃濃的睡意。
「還說不困,我看你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叫你去睡就去睡,今晚就讓我來照顧他吧!」
「這怎麼行呢?公主是金枝玉葉,怎麼可以照顧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呢?」阿貴死命的搖著頭。
「什麼金枝銀枝的,我也是人啊,怎麼你們可以照顧他而我就不能?好啦,快去睡啦,要不然我真的要生氣了!」朱嬌羅用不容反抗的語氣命令阿貴。
阿貴不得不乖乖點頭o「公主請息怒,那小的就去睡了,如果有什麼狀況發生的話,請公主一定要喚醒我……」
「好啦,哪來這麼多廢話?快去睡啦!」
「是。」
「真是的,怎麼比女人還囉唆啊?還好我不是阿桃,要是讓我喜歡上這樣的男人,我寧可一頭撞死算了。」
朱嬌羅嘀嘀咕咕的坐回椅子上,看著面前這個眼睛緊閉的陌生男人。
大夫說他的傷勢雖重,不過已經沒有大礙了,可是他到現在仍是昏睡不醒,朱嬌羅擔心他的身體能否撐得下去。
不過看他長得高頭大馬的,體格看起來還滿像一回事的,應該可以再繼續撐下去吧!
她把臉湊過去,這還是她第一次仔細的看他的臉龐。
他的眉毛黑且濃,眼睛長長的,睫毛也是長長的,她很想看他張開眼睛時是什麼樣子,他應該有一對漂亮有神的眼睛吧!
眼睛下面的鼻子高挺筆直,嘴唇雖然沒什麼血色,不過形狀不大不小、不厚也不薄,這個人的五官不但端正而且整體搭配起來也很完美,她已經開始把他想像成像是關影山那樣的美男子了。
就在她專心打量他的五官時,昏迷的他驀地張開眼睛,那雙實在不像是病人的銳利目光著實把她嚇了好大一跳,差點就從椅子上跌下來。
她按住胸口看著他,他的眼睛雖然漂亮,不過瞪著人的樣子讓她不由得心生恐懼,現在她總算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了,就跟她想的一樣,他長得相當的俊美,不輸給關影山,只是他的俊美給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不像關影山給人文質彬彬的感覺。
「你是誰?」
蕭瑟一張開眼睛就看到一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在這瞬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懷疑自己已經死了,幸運的來到仙境見到了這個像仙女般的人物。
這個人說話很不客氣哪。朱嬌羅把不滿寫在臉上,哼著聲說:「我叫朱嬌羅,我還有兩位僕人,一個叫阿貴,一個叫阿桃,是我們三個人在山下發現受重傷的你,把你救到這家客棧的,你已經昏睡了五天五夜了。」
我昏了五天五夜?蕭瑟皺了皺眉,他看到自己左肩是包紮好的,雖然一動之下還最會痛,不過和五天前比起來真有如天壤之別,他的身體也不覺得特別難受,他覺得自己已經好很多了。
「原來是朱姑娘救了我。」蕭瑟對眼前這位美若天仙的女孩不再有敵意,他的眼中充滿對她的感激。「朱姑娘,謝謝你。」
蕭瑟的語氣變得和善,朱嬌羅臉上也浮現笑容。「你不用謝我,我也是剛好路過那裡,所以才能救你呀,你要謝的話就謝老天爺吧,還有我那兩個僕人,尤其是阿貴,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都是阿貴伺候你的,你要訓就去謝他吧!」
她和阿桃是女人,很多事不方便做,所以一些較隱私的事都是阿貴做的,像是幫他擦洗身體、換衣服、刮鬍子等等。
蕭瑟面無表情的看了朱嬌羅一眼,沒有說話的他像是在思索什麼事情。
見他默然不語,朱嬌羅也不說話,她站起來為他倒了一杯茶水。
「哈,你一定很渴吧!」她把茶杯拿到他面前。
「謝謝朱姑娘。」蕭瑟把茶一口飲盡。
「我看你就叫我嬌羅吧,什麼豬姑娘羊姑娘的聽起來很不順耳耶!」一直以來大家都叫她「公主」,父母親叫她的名字,從來就沒有人叫她朱姑娘,聽起來真的是很奇怪。
蕭瑟心平氣和的說:「那怎麼行?我們才剛認識,我還是叫你朱姑娘比較好。」
「哼,你是才剛認識我沒錯,但我可是認識你五天了耶,你叫我朱姑娘才顯得生疏!」朱嬌羅有種感覺,這個人好像刻意要和自己保持距離,她是他的救命恩人耶,難道他以為她會害他嗎?真是莫名其妙。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她是故意問他的,他要跟她保持距離,她就偏不讓他得逞,不管怎麼說他的命是她救的,她總該有這個資格知道他的名字吧!
蕭瑟微微一笑,「我姓蕭,單名一個瑟字。」
「瑟?」
「就是琴瑟和鳴的瑟。」
「哦,就是那個瑟啊!」朱嬌羅笑看著他的臉,「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平時老愛板著一張臉,故作凶惡狀,所以沒有人敢接近這樣的你,於是你就變得人如其名,和你的名字蕭瑟一樣,很寂寞、很淒涼的樣子,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啊?」蕭瑟先是呆了一下,然後搖搖頭笑出聲來。
「只是一個名字你也可以自己胡掰成這樣,真是教人佩服啊!」
「誰說我胡掰的?我是有感而發耶!」朱嬌羅不服氣的說。
「是,算我說錯話了,可以嗎?」蕭瑟哭笑不得的看著她生氣起來也很漂亮的小臉,嘴角泛著深深的笑意。
「這才差不多。」朱嬌羅被他的笑容吸引,深深地看著他。
「你笑起來感覺不錯耶,好像臉上會發光哦!嗯,能笑就表示你的傷應該沒問題了,太好了,我們這些日子的辛苦總算有了代價!」
蕭瑟收起笑容,面色凝重的看著她說:「朱姑娘,你和你的僕人對我的救命之恩,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的!」
「什麼報答啊?我有說過要你報答嗎?」朱嬌羅不解的說。
「受人恩惠本來就該報答,更何況是救命之恩。」蕭瑟理所當然的說道。
「可是我不要你報答啊!」朱嬌羅呼吸急促的說。「我不是說過了我會救你純粹是個巧合,要我見死不救我辦不到,我可不是為了要你的報答才救你的,你要搞清楚。」
「這個我知道。」蕭瑟語氣堅定的說:「不過我從來不受人恩惠,也不願欠人恩情,只要你說出口,我一定會盡全力為你辦到的。」
「你這個人怎麼講不聽啊!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你幹嘛非要報答我不可呢?」朱嬌羅生氣了,都說不要他報答了,為什麼他還要這麼堅持呢?她救人本是好意,現在被他說成好像是她是有目的才救他的,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蕭瑟並不想惹自己的救命恩人生氣,不過他還是得這麼做。「對不起,這是我做人的原則,請你不要見怪!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非這麼做不可。」
他蕭瑟也許不是好人,可是他絕對是個是非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人。
朱嬌羅見蕭瑟怎麼講都講不聽,她除了生氣還是生氣,也許她因為身份的關係和別的女孩子比起來是稍微驕縱、任性了些,不過她不想做的事就是不想做,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強迫她。
她瞪向他,「哼,我就是偏偏不如你所願,怎麼樣?」
「你……」
「我就是要你欠我的恩、欠我的情。」朱嬌羅手叉著腰,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趾高氣昂的說:「你現在也只能聽我的話不是嗎!乖乖給我躺好,我去拿東西給你吃,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一定要把你照顧到完全康復為止。」
朱嬌羅決定跟他耗下去,她離開房間去為他張羅吃的東西。
蕭瑟愣愣的坐在床上,臉上的表情極為複雜。
真是奇怪的女孩,他跟她非親非故,她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呢?而且還堅持不求回報?
雖然,他不想再欠她任何恩情,但是現在的他仍然不能自行活動,所以也無法和白鳳寨的人聯絡,眼下除了她可以讓他依靠外,他好像也別無他法!
這是上天對他的厚愛嗎?在他生命面臨威脅的時候派來這麼一位奇怪善良的女孩,不但救了他還照顧他,這是他活到二十五歲以來,首次感受到老天爺對自己是仁慈而不是殘酷的。
***
在朱嬌羅細心的照顧之下,經過十天的時間,蕭瑟的傷口已經痊癒有七、八成。
除了內力尚未完全恢復不能使出武功外,現在的他和正常人無異。
既然已經可以像平常人一樣活動,他就沒有理由再留在朱嬌羅身邊讓她照顧了。
一大清早,他在房間等朱嬌羅的出現,他準備今天就向她辭行。
「蕭瑟,我替你送早飯來了!」這段日子來,朱嬌羅每天早上都會早起並送早飯到他房間,今天也不例外。
「謝謝。」看著神采飛揚、笑容可掬的朱嬌羅,蕭瑟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她美麗的容顏,聽不到她清脆甜美的聲音,他就覺得萬分不捨。
這還是第一次,他覺得離開一個人是這麼的不捨,這麼的痛苦。
雖然他一點也不想離開她,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他跟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更不可能是。
為了兩個人好,他不離開她不行。
「喂,快過來吃啊,還待在床上做什麼?」朱嬌羅奇怪蕭瑟還坐在床上。
「你自己吃吧,我不餓。」蕭瑟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朱姑娘,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離開?你要走?」事情太突然,朱嬌羅有點手足無措。「可是你的傷……」
「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o」蕭瑟語氣柔和的說。
「我已經打擾你太久了,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有什麼好過意不去的,你不要急著走嘛,等傷痊癒了再走也不遲啊!」
不知道為什麼,朱嬌羅不想這麼快和這個人分開,即使他有些不領情,有些不解風情,老是把報恩掛在嘴邊,雖然讓她聽了心煩,可是一聽到他要走,她的一顆心全亂了。
蕭瑟靜靜的看著極力挽留自己的朱嬌羅,雖然內心受到深深的感動,但他用平淡的語氣對她說:「朱姑娘,我很感謝你的好意,可是我已經耽誤你太多的時間,我聽阿桃說你們本來要去歙縣的,如果不是為了我,你們早就到歙縣了。這讓我覺得很過意不去,我沒有理由再絆住你們的行程。」
除了這個理由,蕭瑟要離開朱嬌羅的最大原因實在是他怕黑鷹寨的那些人會找來,要是讓那些人發現朱嬌羅他們的存在,說不定會傷害他們,朱嬌羅不要他報恩這一點他不得不接受,可是他不能連累這三個好心的人,要是他們因此受到傷害的話,那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可是……」朱嬌羅聽得出來蕭瑟的去意甚堅,但是她還是盡力想挽留他。
「你說的沒錯,我是要去歙縣,不過這事不急,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傷,你的傷還沒好,我怎麼能放心讓你離開呢?萬一那些傷害你的人再度找上你,還不能使力的你不是很危險嗎?」
蕭瑟意外的一愣。「你怎麼知道那些人傷害我的事?」
朱嬌羅甜甜的一笑,「我又不是笨蛋,就算是笨蛋也看得出來你肩膀上的傷口絕對不是自己造成的,更何況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還被人下了迷藥呢!對了,你知道是誰傷害你的嗎?」
蕭瑟苦笑道:「知道,是一群看我不順眼的人。」
「他們出手還真狠哪!」朱嬌羅害怕的說:「太危險了,我看你還是留在這裡先把傷養好再說吧!」
「危險的人不是我,應該是你吧!」
「你說什麼?」朱嬌羅的小臉充斥著困惑的表情,她不懂蕭瑟為什麼要這麼說。
蕭瑟目光銳利的看著她,「你一個女孩子年紀輕輕的,穿著華服,身上帶著大把的銀票出來拋頭露面,你不知道那些盜匪最喜歡下手的目標就是你這種人嗎?你太沒有危機意識了!」
「你怎麼知道我帶著很多銀票?」朱嬌羅心虛的問。
「請大夫需要銀兩吧,讓我吃這些昂貴的藥以及補品,更需要花大把的銀兩吧!為了救我,這十幾天下來的花費,絕對不是五兩、十兩可以解決的,如果是一般的小老百姓,早就喝西北風去了,這我怎麼會不知道?」
朱嬌羅嘟著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蕭瑟。
「我出來旅行,身上當然要多帶些錢以備不時之需嘛,何況我也知道財不能露白,我沒有到外面去張揚我身上有很多錢票啁,至於衣服,我換下來就是了嘛,我去買普通的衣物來穿,這樣我就不會有危險了,是不是?」
蕭瑟聞言忍不住笑了,他覺得朱嬌羅實在是太可愛了。
看到蕭瑟只笑不語,朱嬌羅的嘴翹得更高了。
「你笑什麼啦,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當然不對。」蕭瑟看著她。
「你一定不是普通人吧!我在昏迷時聽到阿桃他們喊你公主,你又姓朱,難道你是 ……」
「不是、不是!」朱嬌羅高聲打斷蕭瑟未說完的話。「我怎麼會是公主呢?你想到哪裡去了?開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她嘴巴說得輕鬆,心裡面卻是七上八下的!她很怕蕭瑟會猜到自己公主的身份。
蕭瑟微彎的嘴角有著高深莫測的微笑。「哦,是嗎?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的僕人們要叫你公主呢?」
為什麼要叫我公主?為什麼要叫我公主?朱嬌羅拚命的想,用力地想,還好她夠聰明,很快就想到一個很好的謊言。
「因為我的爹爹娘親只有我一個孩子,大家都很寵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公主公主的叫我了。」
嘿,這個謊言編得夠好了吧!朱嬌羅自己很滿意,也很得意,完全不知道自己欲蓋彌彰的說法讓蕭瑟對她的身份更加地懷疑。
「原來如此咽!」蕭瑟雖然不相信,卻也不急著拆穿她。因為不管真相如何,都與他無關,因為他們兩個是即將要分離的人。「不過我還是有幾句話不得不說。」
他注視著她一會兒,發自內心的說道:「不管你的身份是不是公主,但是現在你人是在外面,而且是在人心險惡的江湖,雖說你身邊有兩個武功高強的僕人在保護你,不過你還是要小心為上,因為像你這麼年輕貌美的姑娘實在是太顯眼了,很難讓人不會去注意到你,為了自身的安全,你還是趕快到歙縣去吧,不要再在外面多作停留了,我是真心為你好才會對你說這些話的。」
「我知道……」朱嬌羅嬌羞的看蕭瑟一眼,把頭垂得低低的。
照顧他這麼多天,她總算感受到他的善意回應,這些日子的辛苦總算是值得了!
本來蕭瑟對她總是冷冷冰冰的,口口聲聲說要回報她,卻連一個笑容也吝嗇給她,好像不希罕她的照顧似的,像今天這樣和她說這麼多話,還是第一次呢!另外,他的關心也讓她很感動,她本來是為了賭氣才照顧他的,現在知道他對自己的關懷,她決定不再跟他賭氣了,從今天開始,她要用朋友的身份采照顧他、關心他。
「你聽得進去我說的話就好。」蕭瑟鬆了一口氣。「這樣我就能放心離開了。」
「跟你說了這麼多,你還是要走?」朱嬌羅好失望。
「對不起,我非走不可。」她寫滿失望的眼神讓蕭瑟不忍去看。
「為什麼?」朱嬌羅才說了三個字,突然有人破門而人,嚇得在一旁尖叫的她立刻被蕭瑟拉到身後藏起來。
「你們總算來了!」蕭瑟冷眼看著這四個闖進來的黑鷹寨的人,他沒有估錯,這些人沒有親眼看到他死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總算?朱嬌羅害怕的看著眼前這些面目猙獰,全身上下都是殺氣的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蕭瑟,納命來吧!」黑鷹寨的人舉起大刀就往蕭瑟的身上砍去。
蕭瑟拉著朱嬌羅一連閃過四個人,他雖然無法動手,但他靈活的身手還是足以讓他躲過這些人的攻擊。
「阿貴、阿桃快來呀!」這時的朱嬌羅和蕭瑟在閃躲之餘也大聲呼喊阿貴他們。
「住口!」沒想到朱嬌羅的呼救卻惹火了其中一人,他怒吼著把刀子對準朱嬌羅狠狠揮落。
「小心!」蕭瑟及時把朱嬌羅拉開,亮晃晃的刀面就從朱嬌羅的嫩臉上滑過,朱嬌羅嚇得全身發抖,躲進蕭瑟的懷中。
「啊——」她尖叫並緊抓著他不放。
「別怕,有我在。」蕭瑟緊緊的摟著她,這時門口出現了阿貴和阿桃的身影。
「小姐,別怕,我們來了!」阿貴和阿桃護主心切的拿著自己的劍衝上來,形成兩個打四個的局面。
阿貴和阿桃武功高強,那四個黑鷹寨的人武功也不賴,這一場硬仗打得難解難分,一時之間分不出勝負。
「蕭瑟,你快帶小姐走,這裡有我們頂著!」阿桃一面還擊一面說。
「好,你們自己小心!」
【第三章】
蕭瑟知道自己和朱嬌羅在這裡只會礙事,說不定還會導致阿貴阿桃分心,所以他帶著朱嬌羅飛快地離開房間,來到客棧外面。
但是,客棧外面也不安全,蕭瑟位著朱嬌羅的手往客棧後面的樹林跑去。
朱嬌羅平時嬌生慣養,過的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很快的她就跑不動了。
「蕭瑟,我跑不動了……」她氣喘不止,好像快沒氣。
「抱歉,得罪了!」蕭瑟立刻背起她繼續跑。
好快哦!朱嬌羅伏在他背上,週遭的景物飛快的略過她的眼前,她覺得自己好像是神仙騰雲駕霧似的。
蕭瑟一直跑到樹林深處,才把朱嬌羅放下來。「朱姑娘,到了這裡應該就安全了,你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我回去看看阿貴他們。」
「你不可以去。」朱嬌羅見蕭瑟要走,情急之下一把將他抱住。
「朱姑娘?」蕭瑟聽到自己的心在狂跳,他勉強將想碰觸她的渴望壓抑下來。
朱嬌羅抬起頭來,責備的說:「你還沒完全恢復,怎麼去跟那些人打呢?」
「可是我不放心阿桃他們……」
「他們一定會贏的,我對他們有信心!」朱嬌羅信心滿滿的說。
「萬一阿貴他們贏不過他們呢?」蕭瑟不安的問。
「那你更不可以去,他們要找的人是你,你去了一定必死無疑。」
朱嬌羅這個時候還沒有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早已經比阿貴、阿桃還要重要,所以她寧可冒著失去阿貴、阿桃的危險,也不願意讓他再陷入危險之中。
蕭瑟的心中暖烘烘的,眼睛也變得濕潤。
「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他啞著聲說。
「為什麼?」朱嬌羅歪著頭看他。
「因為你根本不瞭解我。」蕭瑟臉上閃過一絲苦楚。「你不知道自己救的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如果我是個無惡不作的江洋大盜,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朱嬌羅對他的話感到迷惑不已,她微蹙著秀眉,想了一下才開口:「你問我?好,那你先回答我,你是壞人嗎?是江洋大盜嗎?」
「如果我是呢?」蕭瑟緊緊的看著她。
「那我還是要救你!」
朱嬌羅長髮一甩,臉上的笑容硬是把一朵朵身邊嬌艷的野花比了下去。「因為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我相信你是好人,那些要殺你的人才是壞人。」
蕭瑟輕輕地笑了。「在這世上也有壞人會被壞人追殺的,像我就是。」
朱嬌羅瞪了他一眼,「我才不信你說的話呢,就算你是真的壞人,我也不會後悔救了你,而且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我更不准你隨便去送死,你聽清楚了嗎?」
蕭瑟長長的歎一口氣,「聽清楚了!」在這一刻,他離開的決心是更強烈了,因為如果他不離開的話,他怕他會——愛上她。
「小姐,蕭瑟!」這時遠遠的傳來阿桃的聲音,朱嬌羅喜出望外的叫道:「是阿桃,他們平安脫困了!」
「太好了。」蕭瑟對還在遠處的兩人揮手,「阿貴、阿桃,我們在這裡!」
「公主,哎呀!」說漏嘴的阿貴被阿桃打了下嘴巴,他捂著嘴跟在阿桃的後面來到朱嬌羅面前。
「小姐,你沒事吧?」阿桃拉著朱嬌羅的手叫道。
「我很好,你們呢?」朱嬌羅看著兩人。「阿貴,你幹嘛捂著嘴?」
「哦,我沒事。」阿貴斜睨阿桃一眼,阿桃也看他一眼,兩個人的臉都紅了。
「你們兩個是怎麼啦?怎麼變得扭扭捏捏的?」朱嬌羅不明就裡的問道。
「我們……」
阿桃看看阿貴,阿貴也看看阿桃。
然後臉頰紅得像蘋果的阿桃率先開口:「剛才我們兩個對付那四個人的時候,我一個不留神險些被砍了一刀,那時阿貴見我有危險,像發瘋似的衝過來把我抱住,而且還有如神助的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等到那些人都逃走之後,阿貴他……他……哇,好丟人哦,阿貴換你說了啦!」
不會吧?這兩個人……朱嬌羅又是驚訝又是歡喜的把目光移到阿貴臉上。
「是。」阿貴很聽話的接著阿桃的話說下去。「那時候我看到阿桃有危險,我的心好像快蹦出來一樣,我不顧危險的抱住阿桃,什麼也沒有多想。等我們安全後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對阿桃說自己不能失去她!要她嫁給我,讓我永遠保護她。」
「哇!天啊!」朱嬌羅誇張的大叫,她用力地拍著阿貴的背,笑著對他說:「真有你的!想不到你居然是這麼浪漫的人啊!你開竅了哦,阿貴!」
「嘻嘻,還好啦!」阿貴不好意思的搔著頭。
「阿桃,恭喜你呀,這棵木頭終於開口說出你想要聽的話了。」朱嬌羅用肩膀撞阿桃一下,滿臉笑意的看著她。
阿桃笑容滿面的,看樣子她和阿貴的感情真的是向前進展了一大步。
「小姐,你說木頭指的是誰?」阿貴有聽沒有懂。
阿桃立刻給阿貴一個大白眼。「你這個笨蛋,木頭指的就是你,笨木頭!」
「我?」
「不是你還有誰?」
「你不知道阿桃為了你,可是生了多少的悶氣呢,說你是木頭還算抬舉你,如果你再不對阿桃表白的話,我看阿桃就要把你這塊木頭砍成木片了。」
「是嗎?」阿貴看看阿桃再看看朱嬌羅,傻笑個不停。
「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我們的阿桃妹妹娶回家呢?」朱嬌羅笑問道。
阿貴一臉正經的回答:「娶回家,什麼時候都可以呀!只要阿桃點頭,我就馬上帶她回我老家拜見我的爹娘。」
「好了啦,說這些做什麼?」阿桃滿臉通紅的斥責阿貴。「那是以後的事,你現在說這麼多有什麼用?」
阿貴一呆,「以後的事?可是剛才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不是在我耳邊說你的心是我的,人遲早也是我的,你想快一點跟我在一起嗎?」
「哇,你這個笨蛋!人家不依啦!」阿桃羞得指著臉跑開。
原來阿桃是這麼迫不及待想嫁給阿貴啊?朱嬌羅忍住笑意推了阿貴一把。「喂,老婆跑了,你還不趕快去追?」
「哦!」阿貴說完就立即去追阿挑了。
「好好笑哦!想不到這兩個真是不簡單,才剛互相表露心意就論及婚嫁了,動作還真快呢,唉!真教人羨慕啊!」朱嬌羅感慨的說。
她說完話,看身旁的蕭瑟還是不說話,她奇怪的看著他問道:「你怎麼都不說話?怎麼,你是不看好他們的戀情嗎?」
蕭瑟這才用正眼看著她,先前他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我?不是的,我當然和你一樣祝福他們,我是在想別的事情。」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那些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一定還會再來找我們的。」蕭瑟表情凝重的說。
「你怕他們找來?」朱嬌羅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
她是真的會保護他,雖然她不會武功,但是她還是會盡全力保護他,她知道自己一定會這麼做的。
蕭瑟深深的看著朱嬌羅,微笑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朱嬌羅眨眨眼睛說:「什麼夠了?」
「沒什麼。」蕭瑟笑得好溫柔。「走吧,去找那對新出爐的戀人去吧!」
***
因為怕那些人會再出現,所以當天朱嬌羅一行人就動身前往歙縣。
只要到了歙縣,就不用怕那些人了,關影山的父親是歙縣的縣太爺,那些人不要命了才敢在太歲爺上動土,也就是說他們只要住進關家就可以安心了。
「小姐,關家就快到了,再過兩條大街往左走就能看到。」打聽到關家所在後,阿貴回來對朱嬌羅這麼說。
「太好了,」朱嬌羅一聽到快到關家,一時之間突然覺得整個人好疲憊,她搖著頭說:「我不走了,我們坐下來休息一下吧!」可能是這幾天都在趕路,她硬撐到這個時候已經很不容易了。
「小姐,那我們進去這家茶館喝杯茶好了!」阿桃扶著朱嬌羅說。
「也好。」
四個人於是進了這家小茶館,等大家都坐定之後,蕭瑟突然站起來對朱嬌羅說:「你們先喝茶,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你要去哪裡?」朱嬌羅忙問。
「我剛才看到一樣中意的東西,我要去把它買下來。」蕭瑟微笑的看著朱嬌羅。「我去去就回來,嗯?」
「哦!」朱嬌羅點點頭。她是想跟他去,可是她已累得無法再走動。
蕭瑟深深的看她一眼,然後大步從她身邊離開。
過了一會兒,茶和點心送了上來。
再過一會兒,熱茶變成了溫茶,蕭瑟還是沒有回來。
「奇怪,他怎麼還不回來啊?」朱嬌羅等到心都不安了起來。
「公主,我出去瞧瞧吧!」阿貴說。
「好吧!」
阿貴剛站起來,這時從外頭有個十來歲的小孩子走向他們,劈頭就說:「各位哥哥姐姐,有位長得很好看的大哥哥給我一些錢要我來轉告你們,他說他走了,叫你們不要找他,有緣的話還會再相見的。」
在場的三個人聽了都瞪大了眼睛。朱嬌羅一把抓住那小孩,急聲的追問:「那位要你傳話的哥哥呢?」
「走啦,他把錢給我之後就走了。」
朱嬌羅馬上站起來朝門口衝去。
大街上人潮依舊,她努力的搜尋著蕭瑟的身影。
找不到,不管她怎麼看,就是看不到他。
「他真的走了?」她茫然的自言自語。
「公主,看樣子蕭瑟真的走了。」阿桃輕聲的在朱嬌羅身後說。
朱嬌羅沒有回答她,她失落的直盯著人群失了神。
***
朱嬌羅倚在窗口看著窗外,幽幽的歎著氣。
她陷入長長的沉思中,連有人開門進到屋裡她也渾然不覺。
「公主,我們出去走走吧!」進來的人是關之瑩,她直接走到朱嬌羅面前。
「我不想出去。」朱嬌羅有氣無力的答道。
「好啦,陪我出去走走嘛!」關之瑩硬是將她拉往後花園。
兩人來到後花園,關之瑩關切的問道:「公主,你怎麼老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公主來到關家住了將近快半個月,這段時間她都沒看過朱嬌羅笑過,她認識的公主不是這樣的。
「我很好,真的!」朱嬌羅一說話就想歎氣。「我只是心情不好,做什麼事才會提不起勁,你不要為我擔心。」
關之瑩又問:「是不是阿貴、阿桃離開公主,所以公主不開心?」
阿貴和阿桃是在三天前和朱嬌羅分開的,因為阿貴要帶阿桃回老家去向雙親稟報他們的親事,所以跟朱嬌羅請了三個月的長假,關之瑩猜朱嬌羅一定是捨不得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離她而去,所以才會心情不好。
朱嬌羅搖搖頭。「我怎麼會不開心呢?看到他們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我才是最開心的人。」
關之瑩臉上浮現奇異的笑容。「難不成公主不開心是因為我哥哥的緣故?」
事情就是這麼不巧,關影山正好在朱嬌羅來到關家的前一天,出遠門到外地去拜訪朋友,這一趟出去沒有兩個月是不會回來的,關之瑩猜想朱嬌羅一定是見不到關影山才會整日無精打采的。
「討厭啦,之瑩,你在明說些什麼啊?」
朱嬌羅微紅著臉頰替自己辯解,「我承認沒見到關大哥真的是有點失望,不過我不會因為這樣就不開心的,你可不要誤會哦!」
「這樣啊……」關之瑩仔細的看著公主的反應,她看不出來公主說的真話還是假話,如果是真話,那是不是就表示哥哥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還不算太重要,讓公主失去活力的人難道另有其人嗎?那會是誰呢?如果真的有這個人,那哥哥想要追求公主的心願不就更難達成了?
「公主,那究竟是什麼人讓公主茶不思飯不想呢?我真的很好奇耶,公主你可以告訴我嗎?」關之瑩這麼想要知道原因並非是為了自己,她是替哥哥問的。
朱嬌羅低垂著眼眸,緩緩的問:「其實也沒有什麼啦!這次來歙縣的途中,我認識了一個人,我們相處了一段時間,他……」朱嬌羅簡單的把她和蕭瑟的事說給關之瑩聽。
關之瑩聽完之後覺得奇怪的說:「那個蕭瑟好神秘啊!他為什麼要不告而別呢?其實他可以好好的當面跟你辭行的,難道說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朱嬌羅黯然的說:「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他可能是怕我不讓他離開,所以才會這麼做的吧!」
「公主,你是否喜歡上了那個人?」關之瑩突然問道。
「我?」朱嬌羅大大地愣了一下。她對蕭瑟是有好感沒錯,她是捨不得他離開自己也沒錯,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喜不喜歡他啊!
看公主猶豫不決的態度,關之瑩替哥哥更感到不安。「公主,你快回答我啊!」情勢很明顯的對哥哥不利。
朱嬌羅無奈的歎氣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才好,因為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我跟他只相處二十多天,剛開始我是有點討厭他,可是到後來……」
「到後來怎麼樣?」
「到後來我並不討厭他,甚至漸漸的和他相處的不錯,而且也很談得來,就像朋友一樣。」朱嬌羅坦誠的說道。
關之瑩想了想,再問:「那我斗膽的問公主,我哥哥和那個人比起來,公主比較在意哪一個呢?」
「之瑩,我可不可以不要回答這個問題啊?」朱嬌羅為難的看著她。
「公主,求求你告訴我,我真的很想知道。」關之瑩用哀求的眼光看著她。
朱嬌羅無法抵擋這樣的眼神,她躊躇了一會兒,吞吞吐吐的說:「我覺得……只是覺得而已哦,我覺得他們兩個比較起來的話,我想我是比較在意蕭瑟吧!」
這個答案讓關之瑩失聲叫道:「啊,為什麼?」
朱嬌羅的眼神飄渺迷離,臉上的表情如夢似幻。「因為關大哥當年離開我的時候,我並沒有像現在這麼難過,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蕭瑟離開我之後,我整個人卻像失了魂一樣,甚至為了他吃不下也睡不著,從來就沒有一個人可以讓我有這種感覺,所以我想我是比較在意他的吧!」
關之瑩大失所望的想:完了,公主一定是愛上那個蕭瑟了,不會錯的!哥哥他真可憐,連情敵的面都沒有見過,就言樣莫名其妙的輸掉了公主,要是他知道的話一定會氣瘋的!
「之瑩,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上蕭瑟了?」朱嬌羅完全沒有察覺到關之瑩的神色有異,拉著她的手問她。
「這個……我想應該還不至於吧!」關之瑩心虛的說:「我想公主應該是擔心他的傷勢還沒有完全好,要是遇上那批惡人怕會遭遇不測,所以公主才會為他茶不思、飯不想的,因為公主已經把他當成朋友了,不是嗎?」為了哥哥,她不得已說出這番違心之論。
「你說的也對。」朱嬌羅深深地歎了口氣。「其實我掛念他、擔心他都是沒有用的,因為我現在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裡,說不定我永遠都不能再見到他了!」
想到這裡,朱嬌羅就想哭,如果不是關之瑩在場,她說不定真的會哭出來。
「公主,你就別想太多了。」關之瑩柔聲的安慰她。「我看這樣吧,待在這裡只會讓公主不快活徒增煩惱,還是公主要先返回京城,等我哥哥回來,我們再一起去京城找公主,公主覺得怎樣?」
反正公主待在這裡也見不到哥哥,倒不如勸她先離開這裡,斷了對蕭瑟的思念,等時間一久,她應該就會忘掉蕭瑟,到那個時哥哥也回來了,他們兩個又可以重新開始,這樣不是很好嗎?
朱嬌羅想都不想的就搖著頭,「我不要回去,我想待在歙縣。」
她有種感覺,只要自己留在歙縣就還有一絲機會能見到蕭瑟,如果她離開這裡,她和蕭瑟就真的無緣再見了。
「可是,這裡並不是很安全啊!」關之瑩皺著眉頭說。
朱嬌羅心驚的問:「不安全?這裡出了什麼事嗎?」
「不瞞公主,歙縣這幾年都傳出有山賊盜匪出沒,我爹為了捉拿那些惡人,不知道白了多少頭髮呢!而且我爹最近追查到一些線索,這些線索指出侵擾歙縣和歙縣周圍城鎮的山賊主要有兩個派系,一個是白鳳寨,一個是黑鷹寨,這兩個山寨專門搶奪有錢有勢的人和官宦之家。
他們不但搶奪財物,甚至還會強搶未出嫁的閨女並奪去她們的貞操,他們的手段殘忍,殺人放火更是家常便飯,住在這裡的人民是人人自危,就算是我要上街的話,身邊也一定會有很多隨從跟著,這裡真的是太危險了,我早該勸公主先行回宮才對,公主,明天我就讓人保護公主離開這裡吧!」關之瑩這番話並非危言聳聽,確實是真有其事,剛好可以用來說服公主離開這裡。
朱嬌羅聽完點點頭說:「原來這些都是真的啊!先前阿貴和阿桃就告訴過我這些消息了,不過我不知道會這麼嚴重,難怪阿貴他們一直勸我不要來歙縣,我現在總算明白他們的用心良苦了。」
「既然公主明白就好了,那明天……」
「明白是明白,不過我可沒有說要離開哦!」
「可是……」
「你可以住在這裡,為什麼我就不能住呢?我們都是尚未出嫁的閨女,你可以住在這裡,我當然也能羅!」朱嬌羅笑著說。
「我們是不一樣的呀,公主。」關之瑩叫著。「我是在這裡出生的人,我的家人定居在這裡,所以我不得不住在這個地方,可是,公主你不一樣,你是皇上的掌上明珠,是天之驕女、是金枝玉葉,萬一公主要是出了什麼差錯的話,就算是拿我們全家人的性命來抵都不夠啊!」
「你說得太嚴重了吧,我有說過要讓你們全家人拿命來抵我的嗎?」朱嬌羅因為關之瑩的小題大作笑彎了腰。
「公主啊,你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我知道,事情一點都不嚴重呢。」朱嬌羅微笑的說。
「好了啦,如果你是存心想逗我笑的話,那你已經成功了!放心好了,我住在你們家,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你要是不放心我的話,就好好把我看牢嘛!就讓我在這裡待上一陣子吧,該離開的時候我自然會離開的,絕對不會造成你們的困擾。」
「公主才不會造成我們的困擾呢!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公主永遠留在這裡,讓我們做一對真正的姐妹。」關之瑩這番話自然是話中有話。
「呵,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朱嬌羅哪裡會知道關之瑩的意思是要她做關影山的妻子,她現在滿腦中除了蕭瑟,其他的什麼都想不到。
「那我就賴在你家讓你養一陣子羅!」朱嬌羅說完和關之瑩相視而笑,兩個人手牽著手向前走去。
離開後花園的兩人始終不知道,在離她們所站不遠處的上方一棵大樹上,居然藏著一個人。
這個人從頭到尾仔細地聽著她們的對話,觀察她們的每一個動作,甚至他還目送她們離去。
【第四章】
當天深夜。
有個黑色的影子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身手俐落的行走在屋頂上,他跳過一個又一個的屋頂,最後來到關家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院落。
他來到一間寢室前面,無聲無息的把上了栓的門打開。
藉著屋內微亮的燭光,他無聲無息的走到床邊,黑色蒙布下的雙眼閃著笑意,看著床上熟睡的美人。
她睡得很熟,完全沒有察覺到有個人就站在她的身邊凝視著她。
看著她美麗又天真的睡臉,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他伸出手輕輕的在她身上點了穴道,讓她睡得更沉、更沒有知覺。
然後他輕輕地將她抱起,小心地把她裝進他帶來的布袋裡。
綁好布袋之後,他靈巧的躍出房間,臨走前不忘把門關上。
隨後他又跳上了屋頂,黑色的身影迅速的被這片黑色寂靜的夜所吞沒。
***
朱嬌羅揉揉眼睛,映人眼中的畫面讓她以為自己還在睡夢中。
「咦,怎麼會這樣?」她一定是還沒睡醒,因為她現在所看到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不曾見過的。她揉揉眼睛,再度了開雙眼。
咦,怎麼還是這樣?難道說她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不是在作夢?
奇怪了,昨晚她明明睡在關家的客房,怎麼一張開眼她就換了個地方?她不可能會記錯的,除非是有人移動她,要不然就是她有夢遊症。
「真是奇怪!』』她怎麼想還是想不透,於是跳下了床,準備穿鞋子。
「我的鞋子呢?」她光著腳踩在地上,沒看到她昨晚脫下的鞋子。
不會吧,怎麼連鞋子都不見了?她愈想愈覺得奇怪,一股莫名的恐懼感緊緊攫住她的心。恐懼、不安、無助、再加上不知所措,她現在非常需要有人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嬌羅,你醒來了?」
這個聲音是……朱嬌羅屏息的看著這個推門而入,朝自己走過來的人,她驚訝的腦中頓時呈現空白的狀態。
她真的不是在夢中嗎?如果這是真的,那她會高興得暈過去的。
她居然看到了蕭瑟,那個她以為永遠再也無法見到的人,現在居然就站在她面前,她確定這並不是在夢中,因為她看到的蕭瑟是活生生的人。
「你怎麼了?是不是還沒睡醒?」看到朱嬌羅只是瞪著自己看不說話,蕭瑟不由得笑了。
「真的是你?」朱嬌羅的見光緊抓著他不放。「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她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再見到蕭瑟,這樣的見面方式已經夠教她驚訝不已,再聽到他第一次開口呼喚她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已是否能承受如此巨大的驚喜。
「這裡是我的地盤,我不在這裡要在哪裡?」蕭瑟笑著。
朱嬌羅一呆,「地盤?什麼地盤啊?」
「這裡是白鳳寨,我就是白風寨的寨主。」
「什麼?!」朱嬌羅的腦中轟隆作響,她搖晃著身子向後退一步,不敢相信的看著蕭瑟。她沒有聽錯吧?蕭瑟說他是白鳳寨的寨主,他說的白鳳寨和關之瑩告訴她的白鳳寨是同一個嗎?
看著朱嬌羅小嘴大張,美麗的雙眸裡充滿了驚恐,蕭瑟實在於心不忍,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既然人都捉來了,他不可能像先前一樣仍是對她隱瞞自己的身份。反正她遲早都會知道的,就讓她一次弄清楚也好。
「你……你是山賊嗎?」朱嬌羅彷彿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蕭瑟點點頭,「是的,我不但是山賊,而且還是山賊的頭頭。我早告訴過你我不是好人,是你自己不相信的。」
朱嬌羅的小嘴還是驚訝得合不起來,看來她受到的打擊不小。
「嬌羅,你很失望嗎?」蕭瑟柔聲的問。
朱嬌羅總算有點反應,她慢慢的搖著頭,口齒不清的說:「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失望,不過如果你不是山賊的話,我想我會更高興的。」
蕭瑟淡然一笑,「我不怪你對我有這樣的反應,我有自知之明,我很明白自己跟你是完全不可能的,本來我已經放棄你了,所以才會不告而別,我以為我倆的緣份已經盡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會讓我在關家看到你,你知道我那時有多高興嗎!」
「怎麼會?你說在關家看到我?」朱嬌羅想了一下不由得叫道:「你怎麼會去關家的?我怎麼完全不知道?」
「我是為了打聽一些消息才去關家看看的。」
「你躲在暗處偷看我?」朱嬌羅又是尖聲叫道。
「不只是你,還有關家的千金。我老實告訴你,我到關家去不只為了打聽消息,主要是我想看看關之瑩,如果不是因為看到你,今天我捉回來的就是她了!」
「你要捉關之瑩?你為什麼要捉她?她得罪了你??」一個接著一個的衝擊讓朱嬌羅無法承受,她的臉色愈米愈自。
「她倒是沒有得罪我,是她的父親,也就是縣太爺得罪我。」蕭瑟冷冷的說。「你不會知道的,這位縣大爺做的事有多過份,他上任不過才短短幾年,就用他的身份取得成千上萬的不義之財,如果說他今天做得好,我自然不會動他,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別人。他在別人身上拿了那麼多錢,我怎麼可以讓他好過呢?我的目的只有錢,我本來是打算帶走關之瑩之後,要他花大筆錢贖回寶貝女兒的,不過現在我放棄這麼做了,因為,我找到了你。」
他那對蘊含著無限柔情的黑眸緊緊的鎖在朱嬌羅身上,高大的身驅朝她一步一步靠近,「原本我已經放棄你了,我告訴我自己,如果再讓我見到你,我一定不再放手!我真的沒想到居然還能再見到你,嬌羅,我再也不要放開你了,你是我的人,這一輩子都是!」
「哇!」朱嬌羅此刻讓蕭瑟逼到無路可退,她的腳撞到了床,上半身失去平衡地倒在床上。
她無法爬起身來,因為她要是一起身的話就會和她頭頂上方的蕭瑟面對面。
「蕭瑟,你……你冷靜點……」她害怕的看著自己上方的蕭瑟,這樣的蕭瑟讓她覺得害怕,她認識的蕭瑟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蕭瑟深深的看著她,「這次我不會放手的,你只能是我的人,知道嗎?」
他已經離不開她了!他曾經放棄過,可是當再見到她時,讓他對她的愛意完全釋放,他發現自己已經不能沒有她,他不想再壓抑自己,不管她是誰,他都要定她了!
「你……哇!」朱嬌羅把頭一偏,蕭瑟落下來的嘴正好吻上她的耳朵。
「蕭瑟,不要這樣。」她用力地推開他的胸膛想逃開這一切。
她曾經是那麼渴望見他一面,可是現在的她卻只想逃開眼前這個男人。
她想見到的是那個不愛說話,對她不冷不熱的蕭瑟,而不是這個熱情如火,說幾句話就想親她的蕭瑟啊!她不認識這樣的蕭瑟,他讓她感到害怕。
「嬌羅,不要拒絕我。」蕭瑟捧著她的臉,吐著熱氣的唇移到她的臉上。
朱嬌羅嚇得發不出任何聲音,眼看她的初吻就要被奪走了。
在這危急的時刻,她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的辦法。
不管那麼多了,總之先用再說吧,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她用盡全力推開蕭瑟,然後捧著自己的胸口做急喘狀。
「嬌羅,你怎麼了?」朱嬌羅誇張的動作看在他眼裡只覺得好笑。
「我……」朱嬌羅賣力的一邊喘息一邊說道:「我身體……不舒服……咳咳……」為求逼真,她連咳了幾聲。
「是因為我碰了你嗎?」蕭瑟憋著笑問。
「是呀!也是我自己太緊張了……」她抬起含著淚水的眼睛,楚楚可憐的瞅著他。「我從小就有這個毛病,要是太緊張的話,我就會覺得呼吸困難,手腳不聽使喚,嚴重的話還會暈過去呢,看起來是小病,不過要是發作起來就會變成大病了,咳咳!」
「這麼嚴重啊!」蕭瑟真的很想笑出來。他想起他們兩個被黑鷹寨的人追殺時,她的精神可好得很,還說要保護他呢,怎麼現在他只是輕碰她一下,她就喘得好像快暈倒的樣子,這種謊話未免也太牽強了吧!
不過他倒是很願意配合她的謊言繼續演下去,他要看看她能堅持到何時,以前是她跟他耗,現在換他跟她耗,很公平。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這種病,先躺下來吧!」他扶著她讓她躺下,再幫她蓋好被子。
真的讓我騙過了啊!朱嬌羅在心中沾沾自喜,臉上還是裝著一副無辜的模樣。
「現在覺得好些沒?」蕭瑟把手輕輕地放在她的額頭上。
「謝謝你,我好多了!」朱嬌羅慢慢的閉上眼睛。她喜歡這樣的感覺,剛才的蕭瑟真的是太可怕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待會兒再來看你。」蕭瑟說完就走出房間。
危機應該解除了吧!朱嬌羅吐出一口長長的氣,她以為自己可以暫時放鬆一下,現在的她還不知道這個可以讓她放鬆「一下」的時間還真的只有一下子。
***
因為剛才的情況太危險,朱嬌羅緊張的全身無力,一進躺在床上下不了床。
突然,她又聽到蕭瑟的聲音,這讓她全身好不容易放鬆的神經又為之緊繃。
「嬌羅,我幫你拿吃的東西來了!」蕭瑟端來五盤菜和一小桶的飯。「我知道你沒有什麼胃口,不過吃點東西才有力氣,來,吃一些吧!」
朱嬌羅看著冒著熱氣的飯菜,忍不住嚥下一大口的唾沫。
蕭瑟太低估她了,叫她吃一些,吃一些哪夠啊?她可以把這些食物通通吞下肚。
「謝謝。」她坐到桌前,慢慢的端起碗,慢慢的把筷子伸出去夾菜。
她現在是病人,吃東西要克制一些,要不然她的偽裝很快就會被識破。
「看樣子你真的沒什麼食慾。」蕭瑟看朱嬌羅明明一臉的饞相,還要裝出自己不是很餓,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飯,看了就好笑。
「是啊!」朱嬌羅用力地嚥下口中的唾沫,慢慢的把菜往嘴裡送。
「我吃不下了!」她飯只敢吃半碗,每盤菜也只敢動幾口。
「吃這麼少,再吃一些吧!」蕭瑟饒富興味的凝視著她。
「不了,我吃不下了!」
鳴……她好想哭啊!可是她是病人,病人的食慾不可以太好的,她要忍耐。
「蕭瑟,你什麼時候讓我回關家啊?」她問蕭瑟。
「你在說什麼?你以為我捉你回來是為了什麼?我要你留在這裡陪我一輩子,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蕭瑟對還沒有進入狀況的朱嬌羅露出苦笑。
「你是認真的?」朱嬌羅這下真的快哭出來了。「你要我留在白鳳寨?不行啊,我不想留在這麼可怕的地方啊!」
這個時候,關之瑩對她說過的話清楚的在她腦中迴盪著,這裡的人全是手段殘暴、殺人放火的山賊,他們會據定未出嫁的閨女並且奪去她們的清白,這些本來都與她無關的,可是現在她卻處在這種情況下,怎麼辦?誰來救救她呀?
看朱嬌羅嚇得小臉慘白,蕭瑟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昨晚你和關之瑩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關之瑩說的大部分都對,只有一點不對,她把我們白鳳寨和黑鷹寨的人看成是一樣的,事實上卻正好相反,白鳳寨只搶劫為富不仁的人和貪官污吏,我們不會對普通的老百姓動手,會殺人放火的是黑鷹寨,會強搶民女的也是黑鷹寨,同樣是山賊,我們的立場卻是完全相反,白鳳寨和黑鷹寨是敵對的,當時暗算我的人就是黑鷹寨的寨主派來的。」
朱嬌羅聽得一愣一愣的。「原來如此,同樣都是山賊,做事的態度卻不一樣,不對,這不可能,山賊怎麼會不傷人只要錢,你是為了讓我安心才故意說謊騙我的吧!」現在的蕭瑟說的話讓她很難相信。
「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蕭瑟看著她說。「我知道要你相信我的片面之詞對你來說很困難,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相信我,只要你在白鳳寨待久一些,你遲早會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我才不要待在這裡呢!我要回家,你快點帶我回去啊!」
「你不是很想見到我嗎?我的不告而別不是讓你很難過嗎?現在我人就在你身邊,你為什麼反而要離開我呢?」
朱嬌羅臉紅了,口吃的說:「你怎麼會……知道……」
對了,她想到了,蕭瑟說他偷聽她和關之瑩的談話,這麼說他什麼都聽到了,聽到她擔心他,聽到她思念他,天哪,她覺得由自己好丟臉哦!
「那是……是不一樣的呀!」她害臊的喊著。
「有什麼不一樣?難道你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朱嬌羅大叫:「才不是呢!」她咬著下唇,「我想見到的是那個溫和的你,不是現在這個危險的你呀!我不知道你是這麼霸道的人,趁著我睡覺的時候便把人家捉來,甚至還不讓我回家,這樣的蕭瑟我一點也不喜歡,我討厭你!」
聞言,蕭瑟一張俊臉立即佈滿寒霜,冰冷的教人看了害怕。
朱嬌羅是害怕沒錯,不過她還是鼓起勇氣大聲的對他說:「你不是說白風寨的人不會強搶民女嗎?那你還不放我走,好證明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蕭瑟笑看著她,「你是民女嗎?朱元璋最小的女兒,嬌羅公主。」
朱嬌羅臉色一白,身子一晃。「你……你怎麼會知道我是……我是……」她說不下去了。
「你都把名字告訴我了,這還不簡單,只要找人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蕭瑟目光柔和的看著她。「我回到白鳳案幾天之後就知道你真實的身份,這讓我更加覺得放棄你是對的,你是公主,我怎麼高攀得上呢?我是真的對你死了心,那時的我相信我倆今生注定無緣。沒想到我錯了,當我再見到你的那一剎那,我就告訴自己,我不會再放你走了,管你是公主還是乞丐,我都要定你了!」
朱嬌羅愣愣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老實說,他說的話讓她聽了很感動,她不知道他對自己是這樣深厚的一份感情。知道有人這樣在乎自己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更何況是個她也喜歡的人。
但是,事情不該是這樣的。她是很高興他喜歡她,可是她不希望是這樣的方式啊!她希望自己的初戀是順其自然,以正常的方式發展下去的,她不要被他強迫去接受他的感情,這種被強迫的愛不應該是真愛啊!
她苦著臉,軟聲的說:「蕭瑟,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現在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了,說真的我很感動,可是我不希望變成這樣,你讓我離開這裡……」
「我說過了不可能!」蕭瑟目光變得冷厲。「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現在你人在我手上就得聽我的,放棄你公主的身份,做我的妻子吧!」
「你去死啦!」朱嬌羅終於被激怒,既然用軟的不行,那她就來硬的。她不顧自己公主的身份,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算什麼啁!你真的以為自己和黑鷹寨的人不同嗎?哼,嘴巴說的好聽,其實你和他們都是一丘之貉,只會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我看不起你!」
蕭瑟面無表情的聽完朱嬌羅的氣話,他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
「哼,你以為你瞪著我,我就會害怕嗎?」朱嬌羅的氣還沒消,繼續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就應該瞭解如果讓我父皇知道你把我捉到這裡,你一定難逃一死的,不只是你,還會危急到白鳳寨的人,你們通通都不會有好下場的,我想你應該不希望事情變成如此吧!現在就把我放了,我們還可以做朋友,我也不會追究你對我做的事,你好好想想吧,」
朱嬌羅已經盡全力了,她不是在威脅他,她只是把實情說出來,她也不想看到他為了她而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她不是只為自己想,她也是為了他好啊!
蕭瑟還是不說話,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舉步朝她走來。
「你要做什麼!」
轉眼間,朱嬌羅又被他逼到床邊。
「只要能得到你,我什麼都不怕!」蕭瑟一字一字清楚的說。
「你不怕我父皇賜你死罪嗎?」
朱嬌羅不相信這世上有不怕死的人。
蕭瑟突然笑了。「我如果怕死,就不會幹這一行了!」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閃避不及的她。
「你放手啊,我……我又不舒服了……」朱嬌羅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蕭瑟真的放開她的肩膀,不過他的手卻往下拉住她一雙小手,溫熱的掌心將她發冷的小手緊握住。
「我只是握住你的手,這樣你應該不會緊張吧!」他不想把她逼得太急,就算只能握握她的小手也好。
「嗯,這樣還好。」朱嬌羅心想只是手被握住,她勉強還可以接受,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只是讓他握住她的手而已,她的心跳反而加快了。唉,她對他的感情還真是複雜啊!
「那麼這樣呢?」看朱嬌羅沒有拒絕,蕭瑟的另一隻手來到她的臉上,輕柔的碰觸她光滑的肌膚。
朱嬌羅不知所措的閉上眼睛,她想叫他停止,可是這舒服的感覺讓她開不了口。他的動作好溫柔啊!她感覺到的好像不是他的手指,好像有一股清涼的微風拂過她的臉,輕輕地、柔柔地、很是舒服。
蕭瑟的手愛戀的在她臉上游移著,當他的手指碰到她嬌嫩的唇瓣時,她猛然張開眼睛,身子也變得僵硬。
他收回放在她臉上的手,柔聲的說:「對不起,我好像做得太過份了。」
朱嬌羅一雙清澄的大眼睛透著複雜的情緒,那是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情緒。
蕭瑟給她一個溫柔的微笑。「沒關係,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等我們相處的時間久了,我相信你會很快的適應我對你所做的一切。」
蕭瑟說完話就走了出去,留下一臉呆滯的朱嬌羅。
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啊?什麼叫作我會很快適應,我要適應他什麼啊?
【第五章】
朱嬌羅很快有了答案,因為接下來的幾天,蕭瑟幾乎每天都要她「適應」他。
他以她裝出來的病為借口,把她關在這個房間裡,她不只吃飯是在這個房間,連休息睡覺也是在同一個地方,洗澡的時候就在他命人搬來的浴桶裡洗,總之他就是不讓她踏出這個房間一步。
他不讓她出去,他自己反而經常到她房裡來。
這樣的狀況讓朱嬌羅不禁跟蕭瑟賭氣,很少理他,蕭瑟也不以為意,他說他只要看看她就好,他要的只有這樣。
他要朱嬌羅適應他的事應該就是指他對她的碰觸,最初是碰她的手,再來是她的臉頰,這些都還在她可以忍受的範圍,蕭瑟好像也知道她忍耐的限度,並沒有做出讓她生氣的事。
看到蕭瑟表現出不符合他氣度的君子行為,朱嬌羅是很高興啦,可是這樣的日子才過了六天,對她而言卻好像有六個月那麼長,既沒有自由,每餐又都只吃得半飽,因為她仍然假裝自己有病,整日無所事事除了吃就是睡,她怕自己再這樣下去的話,不會變成大肥豬才怪!她受不了了!
今天蕭瑟的前腳才一踏進來,她就對他大聲吼了過去:「你到底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還說是什麼寨主,我看你根本就是死人寨的寨主,臭人幫的幫主,幫人家洗腳的總舵主!你去死吧你!」
她這番失控的話聽得蕭瑟一臉驚訝,跟在他身後的年輕人也是滿臉的訝異。
朱嬌羅沒想到蕭瑟會帶別人來,她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對不起,我是無聊隨便說說的,你們也隨便聽聽就算了,呵呵……」
蕭瑟和年輕人互看一眼,年輕人笑著說:「蕭瑟,我看她的精神挺好的嘛,她真的有病在身嗎?」
「我有病,我真的有病。你們看,我快喘不過氣來了……」朱嬌羅慌張的答道,並且用力地喘氣給兩人看。
「呼……呼……你們看我呼吸得很困難……」
蕭瑟與年輕人又互看一眼,兩個人都笑了。
「這樣看來好像真是病得不輕呢!」年輕人說。
「是啊、是啊!」朱嬌羅拚命點頭。
「那我就來對了!」
年輕人把擱在身後的手亮出來,朱嬌羅看到他手中拿著二包用白布包裹起來的東西,她好奇的問:「這位公子,請問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啊?」
「這是針灸要用的針。」
白布在朱嬌羅面前攤開來,排列成一排又小又細的針閃著銀白色的光,看起來相當的耀眼。
「針灸?」朱嬌羅倒抽口冷氣,用僵硬的笑臉看著兩人。「這個該不會是要用在我身上的吧!」
「你真是冰雪聰明,一猜就對。」蕭瑟這個時候的笑容是俊美也是邪惡的。「這位名叫石虎,是我的好友也是手的參謀軍師,他這個人其他的長處沒有,最大的長處就是會幫人治病,尤其是他的針灸醫術可以說是名滿歙縣,手保證你讓他看過之後,你這個一緊張起來就會呼吸困難的老毛病一定可以根治的,來,躺到床上去吧!」
「我不要,」朱嬌羅抓著衣服,害怕的看著像極了大惡狼的蕭瑟,「我才不要身上扎滿這種可怕的東西,我不要讓他醫治,你快帶他走,走得愈遠愈好!」
開什麼玩笑啁!不要說她沒病,要是她真有病,她也不要在自己的身上插上這些銀針,那是針耶,會痛的耶插一根針身上就會多一個洞,插兩根就會多兩個洞,十根就有十個洞,她想起來就覺得恐怖,她才不要受這種罪呢!
「朱姑娘,請你信任我的針灸技術,我保證一定不會讓你感到疼痛,請不要做出這麼害怕的表情好嗎?」石虎和藹可親的說道。
「你不要騙我了,哪有人被針刺到不會痛的?我就是不要針灸,不要、不要!」朱嬌羅抵死不從。
「石虎都說不會痛了,你就讓他醫治看看吧!」蕭瑟委聲的勸道。
「不要!」朱嬌羅拚命搖頭。
「試試看嘛!」
「不要!」
「再說一句不要,我就要動手羅!」蕭瑟擺出一張酷臉,對她下最後的通牒。
「我說不要了嘛,啊,你做什麼啦?」
朱嬌羅沒想到蕭瑟真的會動手,她很快地被他抓到床上,他壓著她的背,讓她的臉貼在床上。
「好痛哦,你壓痛我了啦!」
「別叫,再叫我就脫你衣服哦!」
「變態,你脫人家衣服做什麼?」
「你不脫衣服怎麼針灸?拜託你有點常識好不好?」
「沒常識總比變態的人好,哇,你走開,你這個死變態,什麼鬼風寨的寨主,給我滾開!」
這兩個人是……石虎瞪大眼睛看著在床上糾纏不清的兩人,心中暗笑不止。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無法想像領導白鳳寨上百名弟兄的蕭瑟,竟會和一個女人打情罵俏,看起來還樂在其中呢,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蕭瑟會囚禁朱嬌羅了,看來他是真的愛上她了,才會做出這種讓人無法聯想在一起的事。
再這樣下去的話,就算吵到天黑也吵不出結果的。
石虎終於開口說話:「蕭瑟,我看你還是先出去吧,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你真的可以嗎?她可是一隻潑辣的小野貓,你制得住她嗎?」
「可以的,放心交給我好了。」
「好吧!」蕭瑟這才放開朱嬌羅。「她就交給你了!如果她不乖的話,就用你的針扎到她聽話吧。」
可惡!朱嬌羅只敢用眼睛瞪蕭瑟,卻不敢罵出聲,她怕萬一罵了他,他就不離開了,到那時吃虧的還是她自己,所以目前還是忍著點吧!
蕭瑟出去後,朱嬌羅馬上離開床舖。
她看到石虎笑嘻嘻的看著自己,不安的問:「你真的要用針扎我啊?」
「寨主有令,我這個做屬下的不敢不從。」石虎笑著說。
朱嬌羅垮下臉,無助的拉扯自己的衣角。
「跟你看玩笑的啦!」看她快掉眼淚了,石虎不忍再逗她。「我只是嚇嚇你,說真的就算我跟老天爺借膽,我也不敢脫你的衣服,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是說真的?」朱嬌羅好高興的叫道:「你不給我針灸了,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石虎肯定的點點頭。
「太好了,耶,我不用受皮肉之苦了!」朱嬌羅高興得又蹦又跳的。「等一下!「她停了下來,一臉狐疑的看著石虎。
「這麼說蕭瑟他知道我的裝病的,是不是?」
「沒錯。」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那我幹嘛還偽裝得那麼辛苦啊!」她不甘心的說。
「你沒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
「哼!」朱嬌羅扁扁嘴,然後把石虎從頭到腳仔細大量一遍。「你真的是蕭瑟的手下嗎?看你長得這麼斯文,實在不像是山賊耶!」她覺得石虎文質彬彬的,說他是讀書她會相信,但說他是山賊,十個人中大概有八個人會覺得不像吧。
「這叫人不可貌相啊!」石虎微笑道。「我和我大哥從小就在白鳳寨長大,白鳳寨之前的寨主對我們兄弟有養育之恩,我們長大後不做山賊要做什麼?當然還是做山賊羅!」
「以前的寨主?這麼說這個白鳳寨不是蕭瑟創立的?」朱嬌羅好奇的問。
「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倒可以說給你聽聽。」
「有興趣,你快說吧!」朱嬌羅對蕭瑟的一切感到很好奇,她想多瞭解他。
石虎點點頭,「那我就從蕭瑟怎麼進白鳳寨開始說起吧,這我也是聽蕭瑟說的。在二十年前,那是當今的皇上朱元璋離登基坐上皇帝寶座還差一步的時候,當時的局勢很亂,國內大小戰爭不斷,蕭瑟的父母就是在一場戰爭中讓朱元璋的兵馬給誤殺。
那時的蕭瑟大概才五歲,他的姐姐蕭琴也只是個十歲的小孩,兩個無依無靠的小孩就這樣相依為命的活了F來,一直到八年後他們遇到白鳳寨的寨主白英豪,他們的生活才穩定下來,這八年他們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蕭瑟和蕭琴都很少提起,我想他們一定是過著讓我們無法想像的苦日子吧!」
他看聽得入神的朱嬌羅一眼,繼續說:「白英豪見到當時十八歲的蕭琴之後驚為天人,兩個人很快的就在一起,蕭瑟當然是跟隨著姐姐一起進了白鳳寨,我還記得那個時候的蕭瑟長得又瘦又小,看起來實在不像十三歲的樣子。白英豪很喜歡他,把自己會的全部都教給他,慢慢的蕭瑟成了白英豪的左右手,也成了白風寨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石虎說得口渴,他喝了幾口水繼續說道:「三年前白英豪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重病去世,他沒有子女,蕭瑟是他的小舅子,武功也是白鳳寨所有人中最好的,大家毫無疑問的一致推舉他成為新的寨主。蕭瑟成為白鳳寨的寨主之後展現和白英豪完全不同的作風。
他不許我們濫殺無辜,只能搶奪財物,而且還要專挑為富不仁的人和貪官下手,他還把大家搶來的財物分送給窮人,當然這麼做我們的收入自然是減少了,一開始也有人反彈,不過到最後還是被蕭瑟說服,所以我們白鳳寨之所以轉變成不像山賊的山賊,這些都是蕭瑟的功勞。」
「原來他告訴我的都是真的!」朱嬌羅覺得慚愧,因為她始終不相信蕭瑟說的一切。「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蕭瑟有個大他五歲的姐姐,還有他可憐的際遇,這些之前我都不知道。」
「這只是時間的問題,不是嗎?只要你們相處的時間夠久,你就會愈瞭解他的。」石虎笑著說。
她給他一個大白眼。「你在說什麼?難不成你也以為我會一直待在這裡嗎?」
「難道不是嗎?我以為你們的感情已經很好了!」石虎歪著頭看她。
「你誤會了,我是被他捉來的耶,又不是我自己要來這裡的!」朱嬌羅忿忿不平的說。
「可是蕭瑟他很喜歡你,我相信你也應該感覺得出來吧!」
朱嬌羅臉一紅,「那是他的事,反正我就是不想繼續待在這裡就是了!」
「但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你的。」石虎不放棄的說:「你想想看,他的父母因為你父親的緣故而死與戰爭中,雖然不是你父親親自動手,卻也是間接導致這悲劇的兇手,他小時侯之所以會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可說是你父親一手造成的,他對任何和你父親有關係的人都很憎恨,了他還是依舊喜歡你,喜歡你這個對他而言簡直就像是殺父殺母仇人的女兒,如果他不是愛你至深,他是連理都不會理你的,你知道嗎?」
「你知道我的身份?是他告訴你的?」朱嬌羅吃驚的問。
「他只是告訴我一個人,在這裡你最好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這是為了你自己的安全著想,知道嗎?」石虎叮囑她。
「這個我知道。」朱嬌羅面有憂色,她正在思考的事情讓她格外的憂心。
「朱姑娘。你真的不能接受他嗎?」石戶看著她問道。
朱嬌羅歎了一口氣,「老實說,我本來是喜歡著他的,他不告而別的時候,我好傷心,很想有機會再見到他。沒想到見了他之後,才發現他完全變了一個人,他還很過分的把我囚禁政治這裡,逼我接受他的感情,教我如何接受這樣的他呢?」
他點頭,「這的確是他不對,但他也是情有可原。你想,如果他用正常的方式和你交往,一個是山賊的頭頭,一個是皇上寵愛的公主,你說你們會有結果嗎?」
「這……」朱嬌羅被他問倒了,她無法回答他的話。
石虎再點點頭繼續說道:「所以羅,他明知道這麼做會讓你討厭他,可是他還是這麼做了!我只能說他真的是很喜歡你,即使方法不對,他還是想要得到你,我相信你現在應該可以體會他對你的感情了吧!」
朱嬌羅看石虎一眼,「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蕭瑟他對你真的是出自一片真心啊!」石虎說完話後就離開房間。
朱嬌羅一邊認真思考著石虎的話。一邊想著她和蕭瑟的事,她在腦海裡不斷反覆想著這些惱人的事。
***
當天深夜,朱嬌羅終於做出決定!
她必須離開這裡,這是她唯一能做的決定。
如果她繼續留在這裡,就算關家的人不找來,父皇遲早也會知道她莫名其妙失蹤的事,她不敢想像如果讓父皇知道她被捉來這裡將會發生什麼樣可怕的事,只怕到那時白鳳寨會被夷為平地,縱使他們是別人眼中無惡不作是山賊,她還是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傷害了這裡的人。
雖然蕭瑟對她做出不了原諒的行為,她氣歸氣,卻無法恨他,畢竟蕭瑟對她一往情深,而自己對他也有著複雜難懂的感情。
現在已經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不管她和蕭瑟的未來會如何,她還是得先離開這裡再說。
她還有一個非走不可的重要原因,就是她已經無法再裝病了。面對蕭瑟頻繁的揄矩行為,已經不能裝病的她,不知是否能像之前一樣全身而退,她一點把握也沒有,所以她真的非離開這裡不可,要不然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蕭瑟。
現在是三更時分,她想大家應該都熟睡了,她用最輕的步伐走到屋外,這是她這些天來頭一次接觸外面的空氣。
幸好今晚的月光很明亮,讓她不必提著燈籠就可以行走。
她看看四周,這裡好像只有她住的這一棟房子,周圍都是空地,感覺有點寂寥。
她的逃亡計劃一開始就碰上了難題,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的她,到底該往哪一個方向逃呢?
天曉得白鳳寨的出口在哪一個方向?不過就算她知道也於事無補,她想那裡一定有人看守,憑她一個人要順利闖關又不讓人發現,這好像是不太可能的事吧!
就在她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她無意間瞧見一棵大樹,這棵大樹的後面就是高高的圍牆。
對了,只要她能爬到樹上去就可以跳到圍牆上,然後跳下圍牆後她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對,就是這樣,我真聰明,呵呵。
朱嬌羅是那種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人,她馬上手腳並用的攀爬著自己看中的這棵大樹。爬呀爬,就算是再怎麼笨手笨腳,只要有恆心、有毅力就一定會成功的,瞧,她不是成功了嗎?
連擦掉臉上的汗水都沒有時間的她,小心翼翼的一手扶著樹幹,然後伸出另一隻手和一隻腳放在這用無數的石頭築成的圍牆。
「老天爺,保佑我吧!」她閉上眼睛,把心一橫放開扶著樹幹的手。
她再睜開眼睛時,看到自己已經平安的跳到圍牆上,忍不住高興得笑出聲來。
「哇,我好棒哦,我過來了耶!」
很好,接下來就是怎麼跳下圍牆了!
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一時看傻了眼,怎麼會這樣?圍牆的另一邊,竟然什麼樹都沒有,空空如也,這樣她要怎麼攀跳下圍牆啁!
圓圓的月亮嘲笑似的看著她,不時傳來的蛙鳴也像是在嘲諷她,她竟然困在圍牆上進退不得。怎麼辦?我要怎麼做才能離開這裡呢?
在想不出辦法之前,她只好暫時蹲在圍牆上,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雙腳開始發麻,不住的顫抖著。
糟了,再這樣下去她撐不了多久的。
「嬌羅,你在上面做什麼?想把月亮摘下采嗎?」
這個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朱嬌羅嚇得身子搖晃了一下,差點從圍牆上摔下來。
「蕭瑟,好巧啊,你也在這裡啁?」蕭瑟的「適時」出現讓她心中暗暗叫苦。
「真巧,你也在這裡。」蕭瑟看她搖搖欲墜的樣子,又為她擔心又覺得好笑。
「是啊,因為……因為今晚的月色真美,所以我就到上面來欣賞,嘿嘿。」她乾笑著。
「這麼巧啊,我也是出來欣賞這美麗的月色。」蕭瑟笑著說。
「是嗎?」朱嬌羅嘴上在笑,心裡面卻將他罵個狗血淋頭。她才不相信他的鬼話,她想他一定是從頭到尾都跟蹤她,故意選在她進退兩難的時候現身嘲笑她,真是可惡!
「那我就不打擾你賞月了,你自個兒在這裡慢慢的欣賞吧!」蕭瑟飄然的轉過身去。
「喂,等一下。」看蕭瑟要走,朱嬌羅急忙叫住他。「你先把我弄下來再走嘛!」她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不過她還是得先下圍牆,要不然她要在這裡待到天亮嗎?
「咦,你會上去不會下來啊?」蕭瑟露出困惑的表情。
「對啦、對啦!」朱嬌羅恨恨的瞪他一眼。「還不快上來帶我下去?」
「我幹嘛上去?我在這裡接你就好了。」
「接我?」
「沒錯,你跳下來吧!」蕭瑟張開雙臂,擺出一副快跳到我懷裡的樣子。「跳啊,放心,我會牢牢接住你的!」
「真的要跳啊?」朱嬌羅看看蕭瑟,還是覺得很害怕。
蕭瑟在心中竊笑。「你要是不跳的話,那我要走了!」
「好嘛、好嘛!」朱嬌羅深深地吸一口氣,然後用力地往下一跳。
蕭瑟在她落地前穩穩的接住她。
看著她因為害怕而緊閉的雙眼微微的顫動著,小嘴也害怕的發抖,他心神一蕩,直接的反應就是往她的嘴親去。
在她尚在驚愕中時,他的唇已經離開她的唇。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不過他確實是品嚐了她的甜美。
「你……」朱嬌羅的心中一股羞辱的感覺油然而生,她揚起手狠狠地打了他的左臉。
蕭瑟原本可輕易的避開,不過因為他還沉浸在親吻她的甜美感受中,在失神的狀態下讓她打個正著。
「你卑鄙,趁人之危!」朱嬌羅的聲音已有哭音。
「對不起……」他並非趁人之危,他是情不自禁啊!
「你不用說了,我不要聽!」朱嬌羅氣昏了頭,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山賊就是山賊,今晚你總算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你卑鄙無恥,我看不起你!」她一心只想打擊他,沒多想自己說的話會傷害到他。
蕭瑟的目光驟然變冷,臉上也罩上一層寒光。
唔,他變得好可怕啊!朱嬌羅也知道自己說得是過份了些,不過她不會這樣就認輸的,錯的人是他又不是她,應該生氣的是她耶!
「哼,你瞪我也沒用!我已經受夠你了,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哦,你再不放我走,我父皇絕對會把你的白鳳寨夷為平地,把你的人都殺光,到時候你可不要怪我父皇狠心哦!」
蕭瑟冷笑一聲,冷冷的說:「要是我不聽你的警告呢?」
「你……」朱嬌羅來不及把話說完,蕭瑟突然抓住她的手,彎下腰將她整個人扛了起來。
「哇,你要做什麼?快放我下來啊,」朱嬌羅在他肩上胡亂揮動著她的手腳。
蕭瑟冷冷的聲音從下面傳來:「你不是說我卑鄙無恥嗎?好,現在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作真正的卑鄙、真正的無恥!」
【第六章】
蕭瑟直接把朱嬌羅帶回她的房間。
一路上,朱嬌羅不能動也不能叫,因為蕭瑟點了她的穴道。
進了房間,蕭瑟點亮燭火,再把朱嬌羅放到床上。
朱嬌羅身體僵硬的坐在床上,一雙水靈的大眼不安的轉動著。
雖然她不知道蕭瑟要對自己做什麼,不過她已經嗅到危險的氣息正籠罩著自己。
蕭瑟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然而他的面無表情才是教人感到最害怕的。
蕭瑟捧起她的臉,二話不說地緊緊的壓住她的唇瓣,深深地吸吮了起來。
不要、不要,朱嬌羅在心中狂叫著,眼眶很快地湧上不甘心的淚水。
蕭瑟仍不放過她,他的舌在她嘴裡快速地攪動著,似乎要把自己對她的一腔熱情全發洩在這一吻中。
朱嬌羅閉上濕潤的眼睛,淚水緩緩地自眼角流了下來。
鹹鹹的淚水流進兩人密合的唇,流進蕭瑟的嘴巴裡。
蕭瑟離開她的唇,啞著聲說:「你為什麼哭?你應該早就知道落人山賊的手裡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不是嗎?」
朱嬌羅不說話,她是說不出話,只能用盈滿淚水的眼睛默默的看著他。
蕭瑟整個人震了一下,連心都被震得慌亂了。
「可惡!」他轉過身去,一拳重重地揮向牆壁。
他是真的狠下心要讓她嘗嘗苦頭的,可是當他一接觸到她楚楚可憐的目光時,他什麼事都做不出來,他根本狠不下心。
為什麼他就是拿她沒有辦法?他用全部的真心來待她,可是為什麼她就是不領情?難道她以前說喜歡他只是一時的激情,時間一久,她對他就只剩下厭惡和憎恨了嗎?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只要向前一步她就向後退兩步,他永遠追不上她,永遠、永遠追不上。
他轉過身去,慢慢的走到她面前。
他伸出手指在她身上點了點,解開她的穴道。
朱嬌羅睜著驚恐的大眼睛瞪著他,不知道接下來他還要做什麼?
「對不起,剛才的事是我的錯。」
她沒有聽錯吧,他在跟她道歉?朱嬌羅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我不知道你是這麼的討厭我,討厭到流淚!」蕭瑟苦笑著說。
「我……」朱嬌羅欲言又止。她本來想告訴他,她不是討厭他的人,而是討厭他剛才的行為,不過她還是沒有說出口。
蕭瑟苦澀一笑。「我想我應該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該對你死心讓你回去。」
「你說你要放我走?」朱嬌羅不敢相信的叫道。
「你早點床息吧!」
蕭瑟沒有回答朱嬌羅的話,他很快地走了出去。
「蕭瑟,等一下。」朱嬌羅追到門口,蕭瑟卻已經走得遠遠的了。
「他真的要放我走嗎?我沒有聽錯吧!」她摸著留有他吻過痕跡的唇,失神的看著前方。
***
自從那一夜之後,蕭瑟一連三天都不曾再出現在朱嬌羅面前。
難得蕭瑟不來,朱嬌羅心情放鬆之餘,居然開始思念起他來了。
就像在歙縣時他不告而別一樣,那種思念人的苦澀滋味又在她心中泛了開來。
奇怪,她不是很希望他不要再來騷擾自己的嗎?怎麼會他沒有出現,她就開始對他 ……唉,她發覺她愈來愈不瞭解自己了。
不過,蕭瑟不出現也好,這樣兩個人就不會有所衝突,她真的不希望去討厭一個自己曾經喜歡過的人。
但是蕭瑟不出現的話,她就無從得知他是否要放自己走,這是那一晚他親口說的,不是嗎?他說他要對她死心並且讓她回去的。
到了第四天,蕭瑟還是沒有出現,不過石虎倒是不請自來了。
「石虎,你來看我啊!」她無聊得緊,石虎的出現讓她精神一振。
「是啁,怎麼,不歡迎嗎?」石虎一臉的笑。
「怎麼會呢?快坐下來吧!」
朱嬌羅很快地倒了杯茶給他。
「啊,我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喝到公主倒的茶,太感動了!」石虎一臉感動的把茶喝下。
「公主也是人啊,不要這麼容易感動好不好?」
石虎能來真好,她好久都沒有這樣開懷笑過了。
「對了,石虎,是蕭瑟叫你來看我的嗎?」
「蕭瑟?才不是呢!他整天都躲在房間,誰都不見,我就是察覺他的不對勁,所以才來找你問個清楚的。」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嗎?」石虎笑睨著她。
「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朱嬌羅嘟著嘴。
「唉!」石虎搖頭歎著氣說:「兩個人脾氣都這麼的倔,又都死要面子,我看是好事難成,好夢難圓啁!」
「你胡說些什麼啦!」朱嬌羅一臉生氣的瞪著他。「你要再胡說八道,我就趕你出去哦!」
「好,不說不說。」石虎再歎口氣,「我是不知道你們之間出了什麼事,不過這次蕭瑟的表現很反常,我想他一定是在考慮是否要對你死心,這樣也好,早點放棄就會少點痛苦,這樣對你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是不是?」
「是……是啊!」朱嬌羅聽到石虎的話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還有種失落的感覺。
「你再忍耐個幾天,我相信等蕭瑟想通了,他自然就會放你走的。」
「嗯。」
朱嬌羅臉上勉強擠出笑容,可是她的心裡卻難過得很。
奇怪,她能離開這裡,不是我日日夜夜所期盼的嗎?
為什麼她會感到難過呢?
拜託誰來告訴她答案,她已經不想再想這麼煩人的問題了!
***
接下來的幾天,蕭瑟還是沒有出現。
還好石虎常常來陪朱嬌羅,才讓她不至於胡思亂想,坐困愁城。
石虎不但來看她,還帶著她在寨裡四處逛逛,這白鳳寨還真大,她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哪裡是哪裡,如果不是石虎帶著她,她很可能會迷路呢!
這天午後,她跟著石虎來到白鳳寨後面的一座花園,在涼亭裡她和石虎下著棋,兩個人都玩得很開心。
「石虎,該你了!」
「好,那我就走這一步。」
「啊,你怎麼可以吃掉人家的馬啦,不行啦,剛才的不算,我要重新再走一次。」
「喂,大小姐,你怎麼可以反悔呢?起手無回大丈夫耶,你……」
「我又不是大丈夫,我是大小姐,手拿開啦,我要走這一步啦!」
「不可以!這樣怎麼玩下去嘛!」
「怎麼不可以玩,喏,換你了!」
「唉!」
看兩人有說有笑的,正朝兩人所在的涼亭走來的蕭瑟,目光緊盯著朱嬌羅看。
看她對石虎笑得這麼燦爛,他的胸口忍不住燃燒著熊熊的妒火。
他對石虎有說不出來的嫉妒和羨慕,他突然有個想法,如果他是石虎的話,那該有多好!
朱嬌羅和石虎同時聽到腳步聲。
「蕭瑟,你這個貴人終於肯現身啦!」石虎笑著說。
「蕭瑟?」可能是太久沒有看到蕭瑟,朱嬌羅感覺到自己的手指竟微微顫抖著。
看到蕭瑟,她心中的喜悅遠勝過害怕,但是當她看到他略微消瘦的臉龐時,她竟感覺到自己的心微微泛疼。
他瘦了,難道是為了她嗎?想到這裡,她真的忍不住心疼起他來了!
「你們好像玩得很盡興啊!」蕭瑟的眼光只在朱嬌羅臉上停留一下下,隨後便看著石虎問道。
「沒錯,我們玩得正盡興呢!」石虎像是看不出蕭瑟的失意,他笑得可開懷呢!
「蕭瑟,我看你和嬌羅也很多天不見了,怎麼樣,要不要陪嬌羅下盤棋呀!」
他叫她嬌羅?蕭瑟的臉色更難看了,語氣更冷:「這樣不好吧!你們繼續,我不打擾兩位了!」
他說完話轉身就走,連一眼也沒再看朱嬌羅就離開。
朱嬌羅用失望的眼神注視著蕭瑟離去的背影,黯然的說:「他走了?一句話也不跟我說就走了?」
「這小子在吃飛醋呢!」石虎笑著說:「你沒看到他一副想把我吃掉的表情,他呀!八成是誤會我搶了他的心上人了。」
朱嬌羅張大眼睛,「你是說蕭瑟誤會我們在一起?」
「可不是嗎?」石虎想了想,「我想他一定是認為你和我在一起看起來很快樂,可是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起衝突,也許他的心裡面正在想你比較喜歡和我在一起吧!」
朱嬌羅連忙叫道:「這怎麼可能呢?我跟你只是朋友,可是我和他是……是……」她閉上嘴巴,無法再說下去。
「怎麼不說了?」石虎裝作很好奇的樣子。「你和他是什麼呢?」
朱嬌羅搖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我和他應該是敵人吧!」
石虎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是敵人啊,我以為你會說你跟蕭瑟是一對愛人呢!」
朱嬌羅用力地踩石虎一腳,石虎痛得哇哇大叫:「大小姐,我的腳也是肉做的耶,很痛耶!」
「活該,誰教你要亂說話!」朱嬌羅對還在滿場亂跳的石虎扮了個鬼臉,然後衝出涼亭。
跑得飛快的她,萬萬沒想到涼亭外站著人,她猛然停住,才沒有撞到擋住她去路的人。
「你是……」朱嬌羅看到眼前的人居然和石虎有張一模一樣的臉,她立即轉過頭看向涼亭,只見石虎還待在原來的地方,那麼這個人是……「你是石虎的哥哥?」她想到了,石虎說過他是有個哥哥沒錯,沒想到他們兄弟居然長得一模一樣。
「大哥,夫人,是你們啊!」這時石虎也走了過來,他微笑著對朱嬌羅說:「嬌羅,我忘了跟你說,我和我大哥是雙生兄弟,這位就是我大哥,他叫石龍,另一位就是咱們白鳳寨前寨主夫人,蕭琴。」
原來她就是蕭瑟的姐姐蕭琴啊,朱嬌羅的目光緊緊的鎖在蕭琴的臉上,她看起來還很年輕,說她有三十歲好像太牽強了,她的五官清秀,皮膚白嫩,長得也很漂亮,真不愧是蕭瑟的姐姐。
朱嬌羅看蕭琴,蕭琴也仔細地端詳她,蕭琴的眼中閃過朱嬌羅沒有發現的嫉妒和怨恨。
「白夫人,你好。」朱嬌羅看蕭琴不說話,她只好主動跟她打招呼。
蕭琴微微的點點頭。「歡迎你到白鳳寨作客,我這個做主人的怠慢了,請勿見怪。」
「白夫人請不要這麼說,我才不是來這裡作客的呢!」朱嬌羅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要把場面弄僵比較好,於是她改口說:「我有蕭瑟的照顧就夠了,白夫人請不要為我費心,也不要把我當成客人。」
「那怎麼成呢?」蕭琴臉上雖然有笑容,不過朱嬌羅覺得她笑起來比哭還難看。「你可是我那寶貝弟弟重要的客人,我自當要好好照顧,石虎,這裡風大,替我送朱姑娘回房去,好好給我伺候著。」
「是。」
「石龍,咱們走。」
「是。」
蕭琴和石龍走了之後,朱嬌羅對石虎說:「石虎,我看你大哥好像很聽蕭琴的話,他看蕭琴的目光就好像一隻忠犬看主人一樣,很忠誠耶!」
「你的比喻很有趣,也很適當。」石虎對朱嬌羅毫無隱瞞。「我大哥的夢中情人就是蕭琴,以前白英豪還在的時候,我大哥只敢愛在心裡口難開,白英豪去世後,我大哥就變成蕭琴的影子,她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還好蕭琴不討厭他,不排斥他跟在她身邊,現在他們兩個感情可好得很,只差沒有成親而已。」
「沒想到石龍會喜歡年齡比自己大的蕭琴,他們相差三歲,我和我大哥已經二十七了。」
「三歲,我和我大哥已經二十七歲了!」
「三歲的差距其實還好啦!只是蕭琴會嫁給石龍嗎?」
朱嬌羅看得出來石龍對蕭琴很好,卻看不出來蕭琴對石龍有什麼特別的感情。
「這個我也不知道,就順其自然吧!」石虎歪著頭看朱嬌羅,笑著問:「你好像對蕭琴的事特別感興趣嘛。」
「我好奇嘛!我沒看過這麼年輕漂亮的寡婦呀!」朱嬌羅看看石虎,憂心忡忡的問:「石虎,我覺得蕭琴好像不喜歡我耶,我感覺到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耶!」
「你想太多了,沒這回事。」石虎為了不讓朱嬌羅胡思亂想連忙轉移她的注意力。「嬌羅,你說我跟我大哥長得像不像?」
「像極了!不過我覺得你長得比較好看,人也比較親切。」
「這些活可不能讓蕭瑟聽到,要不然他又要吃醋了!」石虎壓低聲音說。
「他愛吃醋就由他吃去,我才懶得理他呢!」朱嬌羅嘴上不說,心裡面卻甜絲絲的。
***
蕭琴見到朱嬌羅之後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間。
把門一關,她厲聲的問石龍:「石龍,你老實告訴我,蕭瑟和那個姓朱的女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石龍吃驚的反問蕭琴:「夫人,你為什麼這麼問我?我不可能隱瞞夫人任何事的,這點夫人你最清楚,不是嗎?」
蕭琴嚴厲的看著他說:「我不信石虎他沒有告訴你什麼,你們是兄弟不是嗎?」
「可是石虎他真的什麼都沒有告訴我。」石龍肯定的說。「我和夫人知道的事沒什麼兩樣,請夫人相信我。」
「哼!」蕭琴繞著桌子不停的走動,她的心好慌、好亂。
她只知道蕭瑟不知從何處擄來一個女孩,她的名字叫朱嬌羅,這事她是知道的,不過其他的她就不清楚了。
她不清楚蕭瑟把朱嬌羅囚禁在白鳳寨到底為了什麼?她也不知道蕭瑟是怎麼看待朱嬌羅的,如果不是今天她見到朱嬌羅的廬山真面目,她不知道還要被蒙在鼓裡多久。
見到朱嬌羅的那一剎那,她什麼都明白了。明白自己最愛的弟弟是被這個女人迷惑了,也明白她最心愛的弟弟將不再屬於自己,他將要屬於那個名叫朱嬌羅的女人。
「她長得很美對不對?」蕭琴用悲哀的語氣說。
石龍搖頭。「不,在我眼中,夫人比她美多了!」
「你不用安慰我了。」蕭琴眼中有淚。「我三十歲了,還是個寡婦,怎麼比得過一個只有十六、七歲,又長得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她愈想愈傷心,身子倒進椅子裡哭了起來。
「夫人……」
石龍心痛的看著這個自己愛了多年的女人,他向來不會說話,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才好。
蕭琴一邊流淚一邊說:「蕭瑟就要離開我了,他只要那個女人,不要我了!」
想到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的弟弟將要離開自己,她就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夫人,寨主他不會這麼做的!」石龍肯定地說。
蕭琴不停的掉淚。「你錯了,蕭瑟他不會選擇我這個又老又醜的老太婆的,他要那個女人,我知道他要的是那個女人!」
「我不會讓寨主拋棄夫人的!」石龍深深的看著蕭琴,「夫人,相信我,我會想辦法替夫人留住寨主的。」
蕭琴停止哭泣,她抬起濕潤的臉不解的看著石龍,「你有什麼辦法?」
石龍露出可靠的笑容,「夫人就等著看吧!」
【第七章】
接近三更時分,朱嬌羅的房裡來了個不速之客。
「嬌羅,快醒來,我是石虎。」
剛合上眼的朱嬌羅被這個聲音驚醒,她立刻從床上坐起來,驚訝的看著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石虎。
「石虎,你怎麼來了?而且還不出聲,你是存心要嚇我是嗎?」朱嬌羅不滿的說他幾句。
「對不起,我怕驚擾到別人。」
不知道是否因為燭火的關係,石虎看起來比平常要嚴肅些。
「嬌羅,我是來帶你走的!」
「帶我走?」朱嬌羅呆住。
「是寨主要我來帶你走的,他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要我趁大家入睡時帶你離開白鳳寨,你快收拾一下,我先到外面等你,動作快點啊!」
「石虎……」朱嬌羅還有話想問石虎,可是石虎已經出去了。
石虎說的話讓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嗎?蕭瑟決定放她走了?看樣子應該不假,因為石虎人已經來了,不是嗎?那麼她即將獲得自由是千真萬確的事羅!
可是她為什麼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這是她期待已久的時刻,不是嗎?
她沒有高興的心情,反而有難過不捨的感覺,知道蕭瑟終於放棄自己,讓她受到不小的打擊,她一直以為他不會放棄她的。
她不曾想過被放棄的滋味是如何的難受,看來蕭瑟已經受不了她了,他放她自由也相對的是讓他自己自由吧!
她收起莫名的感傷,很快地穿好衣服鞋襪。
她沒有什麼東西要帶走的,當初她就只有人來而已,現在要離開了也和當初一樣,就她一個人。
***
一個時辰之後,石虎帶著朱嬌羅來到山腳下。
「嬌羅,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石虎指著前方對朱嬌羅說:「看到那棵樹了沒?我在樹下準備了一匹馬,還有乾糧和清水,你騎著馬往南行,大約過半日的光景就可以看到歙縣。好了,我該走了!保重!」
石虎對朱嬌羅說完這些話,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朱嬌羅看著他走得飛快的背影,整個人傻愣住了。
石虎居然走得這麼乾脆,好像多說一句話都會要了他的命似的,枉費她還把他當朋友看。算了,她人都要離開了,計較這些也沒有用!
她慢慢的走到石虎指的大樹底下,樹是看到了,可是馬呢?不要說馬了,一隻蒼蠅都找不到。怎麼會這樣呢?
她正奇怪著,突然聽到附近有聲音傳來,那是一群人說話的聲音。
她好奇的循著聲音找到了一個像是山洞的地方,她看到裡面有火光透出來。
「哈哈,咱們的運氣真好,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一匹好馬。」
朱嬌羅覺得這個聲音好耳熟,對了,她想起來了,這個聲音就是那個時候襲擊蕭瑟那些黑鷹寨的人其中一個的聲音嘛!
難道還是他們四個人嗎?他們出現在這裡,是不是又要做一些加害蕭瑟的事?
朱嬌羅躡手躡腳的靠近洞穴,她不敢靠得太近,怕被他們發現,她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只要能聽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就好了。
「大哥,你說這件事是不是有點奇怪,要不然怎麼好端端的竟有人拴了匹馬在樹下呢?」
「哪有什麼奇怪的?依我看一定是白鳳寨裡有人要卷款潛逃,所以就預備了馬匹在這邊。不管是誰,來一個我就殺一個,來兩個我就宰一雙,哈哈!」
「大哥真是好氣魄啊!」
「廢話,要不然我能當大哥嗎?唉,要不是我們這趟任務失利,沒能取下蕭瑟的項上人頭,要不然我們早就風風光光回黑鷹寨了,哪還會在這裡餐風露宿,吃這些不是人吃的東西?」
「大哥別急,只要等到天亮,我們就殺到白鳳寨去,要取多少人頭都隨我們,哈哈!」
「老二說得對,不過這次的計謀能成功全部都是老三的功勞,老三,真有你的!」
大哥過獎了,還好我們半年前就開始下這步棋,即使聰明如蕭瑟也不會料到在半年前我們就派老五潛進白鳳寨的廚房工作,這兩天終於讓他升到掌管專門調味的工作,只要他們明天喝了老五下了毒的湯,保證他們統統上西天去,嘿嘿,他們就只會正面防著我們,卻不知道我們明的暗的都來,哈哈!」
「說得好,來,乾了這杯!」
「謝謝大哥,大哥也喝吧!」
「好,哈哈!明天我們就可以揚眉吐氣了,哈哈!」
山洞裡面的人還在喧嘩吵鬧,聽得嚇出一身冷汗的朱嬌羅一步一步離他們遠去。
等她確定自己離那些人夠遠了,她才開始往回跑。她要馬上趕回白鳳寨,她必須在大家都喝下那些被下毒的毒湯之前,告訴他們這件事。
她下山用了一個時辰,距離天亮的時間卻只剩下不到兩個時辰,她必須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爬上山去,到達白鳳寨。
她不知道白自己能不能辦到,不過就算拼了命,她也非做到不可。
因為這不但關係到白鳳寨全部人的生死,最重要的是她的蕭瑟,還可能會因此喪命,她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蕭瑟你等我,我馬上就回來救你丁!」
***
朱嬌羅這輩子沒有這麼狼狽過。
她的衣袖讓樹枝勾破丁,裙子也被撕破了一大塊,因為跌倒而石頭劃破了皮,有好幾處的傷口正流著血呢!
在黑暗中走著崎嶇的山路對她來說是第一次,雖然她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可是她的腳步絲毫都沒有慢下來,現在的她只知道拚命的往前走,其他的她什麼都不管了!
眼看天就快要亮了,她還沒看到白鳳寨,她好怕自己會來不及挽救大家的性命。走著走著,她一個恍惚重重地跌在地上。
她想立刻爬起來,手腳卻不聽使喚,全身上下都在隱隱作痛。
她站不起來了!在這無助的時刻,她唯一想到的只有那個人。
她不只是想,她還喊了出來:「蕭瑟,我在這裡,你快來救我呀!」
就像在回應她的呼喊似的,她聽到有人朝自己快步奔來的腳步聲。
「蕭瑟!」她抬起頭來,來人正是蕭瑟?
朱嬌羅頓時熱淚盈眶,他真的出現了,他一定是發現她不見了所以出來找尋她的吧!
這時的朱嬌羅已經忘了蕭瑟要石虎帶自己離開白鳳寨的事,她現在只想到蕭瑟來找自己了!
「嬌羅,你怎麼在這裡?」蕭瑟撲向她,抓住她的肩膀。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他看到她臉上身上都沾滿了泥巴,手跟腳也有傷痕。
朱嬌羅用力地抓住他的手,嚷著:「蕭瑟,你聽我說,快點……」
她最後的記憶是自己說了一大堆話,等她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之後,她眼前一黑,就倒進蕭瑟的懷中,昏迷了過去。
***
朱嬌羅揉揉眼睛,有一瞬間的恍惚,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嬌羅,你好些了嗎?」
「蕭瑟,危險,快逃啊,不能喝那些毒湯,你趕快去叫全部的人不要喝湯,湯裡有毒,是黑鷹寨的人派人下的毒,他們就在外面等你們通通中毒之後就會殺進來,你快去 ——」她抓住手裡端著茶的蕭瑟,大呼小叫的。
蕭瑟反手抓住她,臉部的線條是柔和的,聲音也是。
「放心吧,這些你在昏倒之前統統都告訴我了,我已已把內奸找出來丁,那四個黑鷹寨的人也都落人我們的陷阱,因為你,我們大家都很平安,這次多虧你救了大家。我在這裡代表白鳳寨的人向你致上最高的謝意,謝謝你!」
朱嬌羅聽到大家都逃過一劫,就全身無力的倒進床上,喘著氣說:「太好了!還好來得及,我好怕來不及,你知道嗎?」
「真的辛苦你了!」蕭瑟看著她微笑的說:「你身上多了好幾處的傷口,還好都只是些皮外傷,你現在還痛不痛?」
朱嬌羅馬上從床上坐起來。她低頭看看自己,衣服已經換過,手上和腳上的傷口也都處理過了,可想而知被衣服遮住的那些傷口應該也都處理過了。
她紅著臉,吞吞吐吐的說:「我的傷……是你幫我……處理的嗎?」
蕭瑟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麼,「別擔心,脫你衣服的是這裡的婢女,幫你穿衣服的也是她們。不過幫你清洗包紮傷口的時候石虎也在場,我就不知道他夠不夠君子了!等一下你可以自己問他。」
「他要是敢亂看,我就把他的眼睛挖出來。」朱嬌羅咬著牙說。
蕭瑟表情痛苦的看了她一眼,低聲的說:「你不會捨得挖他眼睛的。」
「你說什麼?」朱嬌羅沒聽清楚。
「沒什麼。」蕭瑟笑得很勉強。
「我想,我真的可以對你死心了!」
「啊?」
「你的確是愛著石虎的。」
蕭瑟不敢看朱嬌羅,低著頭很快的說:「我早就看出來你們的感情不錯,是我自己硬要撐到現在才接受這個事實,你會去而復返也是因為要救石虎的命吧!到了這個時候,我不能不認輸了。」
「你在說什麼啊?」朱嬌羅聽得莫名其妙。
蕭瑟還是沒有勇氣看朱嬌羅,只能落寞的笑著。「石虎那個人真的很不錯,有他照顧你,我就放心了!你們隨時可以離開這裡,對了,你現在一定很想見到他吧,我去叫他進來。」
「你給我站住!」剛轉過身去的蕭瑟背後傳來朱嬌羅的怒吼,蕭瑟愣了一下,慢慢的轉回身去。
「你……你……」朱嬌羅氣得胸膛不斷的起伏,氣得臉都紅了。
「你要氣死我是嗎?你以為我是為誰回來的?我還真的希望自己是為了石虎,可是我沒有用,我竟是為了你……」
「嬌羅?」蕭瑟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是你,就是你!」朱嬌羅受不了的對他大喊。
「在我得知你們有危險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就只有你一個人啊!我要救你,我非救你不可,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些啊!我不要你死,因為我對你……我愛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啁?」
蕭瑟衝過去擁她入懷,緊緊的抱住她仍在生氣發抖的身體,激動的喊道:「你沒有騙我吧?你真的對我……天啊,我以為你恨我入骨,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接受我!」
「哼,你以為我願意嗎?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才不要你呢!可是既然愛上了,我也沒辦法,你走開啦,我不想一個要把我讓給別人的人抱著我,快放開我!」朱嬌羅用力地要掙脫他。
「不,我不放!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錯怪你的。」
蕭瑟好不容易等到了這一刻,他怎麼捨得放手呢?他將她緊緊的抱在胸前,他的臉則埋進她的頸項間。
「嬌羅,我終於聽到你說你愛我了,我也深深的愛著你呀!」
「不要再說甜言蜜語了,我不會相信的。」
朱嬌羅跟中開著淚光,又愛又恨的瞅著他。「如果你真愛我,怎麼會這麼輕易就對我死心呢?昨夜你要石虎帶我離開,現在又抱著我說愛我,你以為我是傻子可以任你玩弄嗎?」
蕭瑟猛地放開她,一臉的錯愕。「你說什麼?我要石虎帶你離開白鳳寨?你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問我?你是在裝傻嗎?自己做的事還要問人家?」朱嬌羅恨恨的說。
「我真的不知道有這回事!」蕭瑟沉吟的說:「昨天我因為睡不著覺,天還沒亮我就起床了,我到了你的房間外面,原本只是想偷偷看你一眼的,誰知道你根本不在床上,我本來以為是你自己逃走的,原來是有人帶你離開,而這個人居然還是石虎?我知道你不會騙我,不過這件事實在是太奇怪了!」
朱嬌羅看蕭瑟不像說謊的樣子,她更迷糊了。「看樣子你真的完全不知情?那為什麼石虎會說是你下的命令呢?難道是石虎說謊嗎?」
「不,我想說謊的是另有其人。」蕭瑟很快地理出頭緒,他摸摸朱嬌羅的頭,微笑的說:「這件事我會徹底弄清楚狀況的,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一定沒睡飽吧,再躺一下吧!」
「嗯。」朱嬌羅打了個呵欠,她累得馬上就可以睡著。
她讓蕭瑟扶她躺下,讓他為她蓋被子,雖然只是小小微不足道的動作,卻讓她的心中泛起一股溫暖。
在他溫柔的注視下,她安心的閉上眼睛。
蕭瑟等朱嬌羅熟睡後,輕聲的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他要去找一個人,這個人會告訴他昨夜發生的一切。
***
蕭琴不安的在房間裡面走來走去。
昨夜,石龍用石虎的身份把朱嬌羅騙走,她本來以為從此可以高枕無憂,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好死不死竟然會讓朱嬌羅聽到黑鷹寨要害白鳳寨的計劃,這下可好,人不但沒有趕走,還讓她救了大家的命立了大功,這樣一來要再一次讓她從白鳳寨裡消失肯定是難上加難了。
現在朱嬌羅回來了,不知道她會對蕭瑟說些什麼,萬一要是讓蕭瑟識破這一切都是她默許石龍所為的話就遭了。
就在此時,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把蕭琴的三魂七魄嚇去了一半,她抖著聲音問!「誰呀?」
「姐姐,是我。」
是蕭瑟!他還是來了!
蕭琴面如死灰,她實在不想開門,可是又不能不去開門。
門終於打開,蕭瑟一雙銳利的眼眸一進門就盯著蕭琴。「姐姐,你的臉色好差啊,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我身體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蕭琴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那就好。」蕭瑟面容嚴肅的看著她。「姐姐,你應該知道我在這個時候來找你是為了什麼事吧!」
蕭琴心一驚,「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好,那我問你,昨晚是不是你擅自叫石龍扮成石虎帶嬌羅離開白風寨的?」
「我沒有……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姐姐是真的不知道嗎?」蕭瑟點點頭,手伸過去握住蕭琴的手。「我們一起去問石龍,我相信他會知道的。」
「不要!」蕭琴咬了咬嘴唇,「不要去問他,我說就是了,昨晚確實是石龍去找朱嬌羅的,雖然這是石龍的意思,可是他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我,你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好了。」
「我就知道是你們兩個搞的鬼!」蕭瑟對這樣的答案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姐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不願意嬌羅留在這裡嗎?」
「我當然不願意!」蕭琴衝口而出:「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有什麼好的?她除了長得美麗之外還有什麼地方能配得上你?我是想趁現在你對她還能放手的時候讓她離開這裡,這樣你就不會太傷心。」
蕭瑟厲聲打斷她的話:「姐姐,你錯了!我對她的感情不是說放手就能放手的。以前不能,以後更不能,因為如今我們都確定了彼此的感情,我們是深深愛著對方的,我希望姐姐能瞭解這一點。」
蕭琴砰的一聲跌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如紙。
「姐姐……」蕭瑟輕輕地碰了下蕭琴的肩膀。
蕭琴揮掉他的手,用手捂著臉哭泣著說:「你不要姐姐了,你有了喜歡的人就會把姐姐忘了……」
「姐姐,你說的是什麼話?我怎麼可能把姐姐忘了呢」蕭瑟蹲下來握住蕭琴的手,柔聲的說:「我們是姐弟不是嗎?這血濃於水的親情是任何人都無法斬斷的,不管我將來變得如何,你永遠都是我的姐姐,而我也永遠都是你的弟弟啊,不要胡思亂想了好不好?」
蕭琴淚流滿面的看著他,哽咽的說:「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蕭瑟微笑著。「我知道姐姐因為不瞭解嬌羅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我相信只要時間一久,姐姐就會知道嬌羅是個好女孩,姐姐你願意給嬌羅這個機會嗎?」
蕭琴吸吸鼻子,不是很情願的點了點頭。
「謝謝姐姐。」
蕭瑟,滿心歡喜的以為自己解決了一個難題,他萬萬沒想到他和朱嬌羅還有蕭琴三個人之間還會再起風波,一場嚴重的風波。
【第八章】
從蕭琴的房間裡出來後,蕭瑟又回到朱嬌羅那裡。
朱嬌羅還熟睡著,看著她睡著的可愛模樣,蕭瑟這一看就是一個時辰。
他捨不得裡開這張可愛的睡臉,他要她醒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他。
「恩……」朱嬌羅終於醒過來了,她張開眼首先看到的就是蕭瑟問頭的笑臉。
「你一直都在這兒?」
這樣溫柔的蕭瑟讓她回想到以前受傷的那個蕭瑟,還有那段短暫卻讓她用難忘懷的日子。
「恩。」
蕭瑟執起她的手輕輕地吻著。「我看你睡得好熟,不人心叫醒你。你睡著的模樣好可愛,你自己知道嗎?要我這樣看幾個時辰我都願意。」
朱嬌羅睨他一眼,「傻瓜,要是我睡上一天一夜,你就在這裡陪我一天一夜啊?」
「那有什麼關係?」蕭瑟溫柔的笑道。「只要能在你身邊,要我做什麼都行。只是看著你,我就覺得很幸福了!」
「哪來這麼多甜言蜜語啊!」朱嬌羅小嘴抱怨著,心裡面卻有如滴了糖一樣的甜蜜。
「對了,你去問石虎了沒有?」
蕭瑟搖搖頭。「不是石虎,那個人是石龍。」
「石龍?」
朱嬌羅回想可一下就明白了所以事情的始末。
「對了,我怎麼會沒想到是石龍呢?他長得和石虎一模一樣,由他來假扮石虎當然能騙過我了,我真笨,我應該早點想到這一點才是。可是,石龍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是為了我姐姐。」蕭瑟說:「我想你應該聽石虎說過石龍很迷戀我姐姐吧!為了我姐姐,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朱嬌羅垂下頭去,「蕭琴她要把我趕走是不是?」
「恩。」蕭瑟不想瞞她。「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姐姐的錯,不過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哦?」
朱嬌羅專注的聽蕭瑟用沉痛的語氣說下去。
「我五歲就失去了雙親,我等於是我姐姐一手帶大的。兩個小孩要在這個世上生存下來是很困難的,我姐姐只大我五歲,為了養活我,她做了許多不堪的事,她做過人家的奴婢,幫人家煮飯打掃,這些都還不算什麼,在她十五歲那年,她不顧我的反對將自己賣到青樓,只是為了讓我讀書,唉,我欠她的實在是太多了,她對我來說不只是姐姐,更可以說是我的母親、我的恩人,她也是我唯一的親人啊!」
「你姐姐好偉大哦!」朱嬌羅聽了好感動。
「如果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她為你犧牲了自己的身體和青春,我想她會嫁給白英豪,也是為了讓你過更好的生活吧!」
蕭瑟眼中閃著淚光,「沒錯,她就是這樣,做事只想到我,卻從來沒想過她自己的幸福。嫁給白英豪之後她苦難的日子就結束了,在白鳳寨裡,我們姐弟倆過著很久不曾有過的平靜生活,可惜好景不常,我姐夫去世後,我姐姐就成了寡婦,又變成我們姐弟相依為命。我想她不喜歡我們在一起並不是因為你的緣故,她是怕我被別的女人搶走,因為我是她唯一可以倚靠的人,她怕破壞現狀,所以才會和石龍做出這種事的。」
「蕭琴的心情我可以體會,可是這天底下,哪裡有姐姐不許自己的弟弟喜歡別人的道理,這樣說對蕭琴可能很過份,不過我還是覺得她很奇怪。」朱嬌羅老實的說。
蕭瑟對她抱歉的笑笑。「我想這只是一時的,因為我從來沒有這麼喜歡一個人,她看我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難怪她會懷疑我是不是不要她這個姐姐了!我相信這只是過渡期,只要給她時間,她一定會接受我愛上你的事實,在這之前,你就多包容她一點吧!」
「嗯。」朱嬌羅先是點頭,然後又很快的搖頭。「奇怪,我幹嘛要包容她呀!我跟你又沒有什麼。」
「啊?」蕭瑟傻了眼,女人的善變讓他總算明瞭那是什麼滋味了。「你怎麼睡一覺起來自己說過的話都忘了?你說過你是愛我的,不是嗎?」
「沒錯,我是說過,可是……」朱嬌羅斜睨他一眼,用不在乎的口吻說:「誰說說過的話不可收回的,我現在不想愛你了,不可以嗎?」
「啊?」蕭瑟整個人都傻了。「怎麼會這樣?」他想了一下,覺得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
他靠近她,討好的說:「是不是我哪裡做錯又惹你生氣了,嗯?」
「廢話!」
朱嬌羅故意張口一咬,差點就咬到他的鼻子,她氣呼呼的說:「還說我!你自己做過的事不是也忘得一乾二淨了?你忘了那幾天連我的面都不見,對我視而不見,甚至也不管我的死活。現在你給本公主說清楚,你到底把本公主當成什麼了?你說!」
瞧,這像是暈倒又昏睡半天的人會說的話嗎?哪有身體不舒服的人還這麼中氣十足的?蕭瑟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說:「是,我說、我說。那時候我以為你很討厭我,正在猶豫要不要放你走啊,然後我又看到你和石虎相處愉快的情形,所以我就… …我就……」
「所以你就想把我推給石虎,是不是?」
朱嬌羅在他腰間使勁捏了一把,蕭瑟敢痛不敢言,只能乖乖任她發洩。
「對不起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蕭瑟為了讓美人消氣,點頭如搗蒜的認錯。「如果我不是對自己失去信心的話,我才捨不得把你讓給別人。我承認這是我的錯,不過嬌羅公主你也有做錯的地方,不是嗎?」
「我做錯了?我哪裡做錯了,說!」
「是,我說我說。」蕭瑟無奈的說:「如果不是你老是不給我好臉色看,我就不會以為自己被討厭了,那就不會對自己失去信心,也就不會把你讓給石虎了,不是嗎?」
蕭瑟不禁開始為以後的自己擔心,現在他就讓她吃得死死的了,要是兩個人名正言順的在一起,在她面前他還有說話的餘地嗎?
好像也有道理耶!朱嬌羅被蕭瑟這麼一說也覺得自己有責任,如果她對他溫柔點的話,也許他們就不用繞這麼一大圈才在一起。
「可是誰教你要把我囚禁在這裡,哪有人像我這樣的處境心情還能愉快啊,我心情不好,當然不給你好臉色看羅!如果說因為這樣,讓你誤會我對你沒感覺,那也是讓你逼出來的,不是嗎?」朱嬌羅嘟著小嘴說。
「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逼的。」
蕭瑟摟住她的肩膀,乞求的道:「以前的事讓我們一筆勾銷好不好?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朱嬌羅撞一下他的肩頭,好委屈的說:「誰教我讓你騙了呢,算了,我認栽了!」
「這麼說你會留在我身邊羅?」蕭瑟興奮的問。
「嗯。」朱嬌羅害羞的點點頭。
蕭瑟更興奮了。「你不回京城,不回皇宮了?」
朱嬌羅看他一眼,小臉變得憂鬱。
「嬌羅?」
朱嬌羅低著頭,幽幽的道:「我一直想回去,現在也是一樣,可是……」她抬眼看他,微微一笑。「我現在只想留在你身邊,哪裡都不想去了!」
蕭瑟感動的一把抱住地,將她柔軟的身軀小心地擁入懷中。
「嬌羅,我太高興了,能被你所愛,即使我現在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朱嬌羅掄起粉拳捶打他。「討厭,你死了,那我嫁給誰?」
蕭瑟笑著抓住她的小手,溫柔的看著她。「嫁給我,好嗎?」
朱嬌羅沒有考慮,她笑著點了頭。
蕭瑟眼中湧現淚光,他又將她摟進懷中了。
***
七天後,白鳳寨舉行了第二次的婚禮。
第一次的婚禮是—卜二年前白英豪和蕭琴的婚禮,事隔十二年,白鳳寨終於又見到充滿喜氣的紅色布條掛滿白風寨的裡裡外外。
這是個簡單卻不失隆重的婚禮,婚禮的賓客清一色都是白鳳寨的人,大家都誠心的祝福這對新人能白頭到老。
在這個重要的場合,身為寨主的姐姐不能不到場,蕭琴以主婚人的身份坐在大廳,臉上掛著微笑的她心中的痛已經讓她好幾個夜裡無法成眠。
不祝福這場婚禮的除了蕭琴,還有石龍。
石龍看到蕭琴為了蕭瑟消瘦憔悴,縱使他對朱嬌羅沒有成見,他也不可能會像石虎那樣跟朱嬌羅結為好友的。
這兩個人的心思這對新人並不知道,他們完全沉浸在屬於他們的幸福中。
夜深了,新房裡的兩根高高的紅臘燭照得滿室明亮,新郎倌把新娘子的紅布巾一掀,一張嬌艷柔媚的容顏清楚的呈現在他眼前。
「老天,你真的好美啊!」蕭瑟簡直看得入迷了。「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新娘。現在是,以後也是。」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折騰了一天,朱嬌羅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她不像蕭瑟把注意力放在心愛的人身上,她的視線是停在桌上的佳餚美酒。
「我好餓哦,先讓我吃一口。」她把將她壓得喘不過氣的鳳冠丟給蕭瑟,伸手就往桌上的菜抓去。
「等一下,先讓我親一口再說。」蕭瑟也很餓,他捉她回來對著她的櫻唇就是一頓吸吮。
「嗯,不要啦……」
朱嬌羅抗議的聲音全化成無意義的呻吟,在他強烈的索求下,她只能軟軟的依偎在他的懷裡承受他熱情的親吻。
蕭瑟捨不得離開她甜美的唇,他一面吻她一面說:「告訴我,你嫁給我會不會後悔?」
朱嬌羅搖著她美麗的小臉,「不會,至少現在不會。」
「你這句話有語病哦!」蕭瑟捏捏她的小臉。「你的意思是現在不會,那以後就會了?」
「以後的事誰知道呢?只要我們現在在一起就好朱嬌羅不敢去想以後的事情,她更不敢想像自己是大明公主的身份,也不敢想遠在京城的雙親要是知道她竟然嫁給了一個山賊的頭頭將會發多大的脾氣,她能掌握的只有當下,現在她只想和蕭瑟在一起,廝守一輩子則是地不敢想也不能想的事,她不知道這份幸福能持續到多久,不過不管多久,她都會永遠愛著這個男人的。
朱嬌羅心裡在想什麼,蕭瑟多少能猜得到,他用溫熱的掌心包住她不安的臉,對她鼓勵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也不管你在想什麼,反正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不管以後會變成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你也答應我不離開我好嗎?」
朱嬌羅用力地點點頭。「嗯,我不離開你,可是如果……」
「沒有可是如果了,」蕭瑟吻住她微張的小嘴,堵住那些他不喜歡聽的話。
兩個人啦得激情,吻得熱烈,他們不停的吻著對方,好像只有吻才能化解彼此心中的不安。
他們在床上翻滾,嘴巴吻著,手也放在對方的身體上,他們脫著自己的衣服也幫對方褪去衣服。
已經把身上的衣服完全脫掉的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女的是羞紅了臉,男的是不住的看著眼前這副動人的胴體。
這麼美麗的身體終於是他的了,蕭瑟輕柔的壓在朱嬌羅身上,落下的細吻從她的頸間蔓延開來。
當他的舌頭輕舔她胸前的凸起時,一股奇異的酥麻感竄過她的體內。
「啊……」朱嬌羅努力抵抗體內不斷湧現的熱浪,紅唇逸出撩人心弦的嬌吟聲。
「你終於是我—個人的了!」蕭瑟貪婪的吻著她又白又細的肌膚,他要在這剮美麗的身體留下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印記。
「蕭瑟,我好熱哦……」朱嬌羅嬌喘不止。
「嬌羅,你是我的女人,我的愛……」蕭瑟不停的愛撫她,他分開她的大腿,放縱自己的手指進入。
原本沉溺在如夢似幻快感中的朱嬌羅被突如其來的劇痛嚇了一跳,她想坐起來,蕭瑟的手卻阻止她。
「蕭瑟,你弄痛我了!」她皺著眉頭抗議。
「小傻瓜!」蕭瑟看起來很快樂的樣子,他吻吻她皺得緊緊的眉頭,笑著說:「這是讓你成為女人必經的過程,不要緊張,我保證盡量不弄痛你。」他的手指再往前探進幾分。
「你……啊——」朱嬌羅痛得說不出話來了,她勉強張開眼睛,看著蕭瑟的臉往自己的臉靠近。
感覺到下體有異物碰觸,她什麼都來不及說,下體一瞬間感覺一陣劇痛。
「不……」實在是太痛了,她濕潤的眼眸不斷的流出眼淚。
蕭瑟停了下來,他心疼的為她抹去臉上的淚。「真的很痛嗎?」
朱嬌羅搖搖頭,「我不痛,你繼續吧!」
「真的可以嗎?」
「要不然你能停下來嗎?」蕭瑟明明很想要,卻為了自己勉強忍住的模樣讓朱嬌羅破涕為笑。
「要是現在停下來,哭的人就是你不是我了!」
「說的也是。」蕭瑟也笑了。
看著心愛的人,他又開始移動他的腰。
朱嬌羅閉上眼睛咬牙忍受他帶給她的衝擊。
在痛苦與舒服的感覺交錯下,她逐漸攀上高峰。
「蕭瑟,我……」她用力地抓住蕭瑟的手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現在不那麼痛了吧!」蕭瑟臉上的汗水流到她臉上。
「嬌羅,我好愛你哦!」
「我也好愛你。」朱嬌羅緊抱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他了!
***
趁著天還沒全亮,朱嬌羅彎著腰採集一片一片花瓣上的露水,她把露水全裝在一個茶杯裡。
她很專心的做這項工作,冷不防的,她的纖腰讓人從後面一把摟住。
她回過頭去,笑罵道:「一大早就嚇人,人家辛苦收集的露水要是全灑了,看你怎麼賠我?」
蕭瑟看著朱嬌羅手上拿著的茶杯。「原來你溜下床就是為了採集這個啊!你該不會想要把它裝滿吧?」
「裝不滿的啦,能裝一半就該偷笑了!」朱嬌羅笑著說:「回去我再用這露水泡茶給你喝,我父皇最喜歡我泡的茶了。」
她自然而然就想起疼愛自己的雙親。
「唉,不知道父皇和母后有沒有很想我,我這次的翹家不知道要翹到何時,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才能回去看他們呢!」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蕭瑟從後面抱緊她,在她耳邊輕聲的說:「請你原諒自私的我,我現在不能讓你回去,因為你回去的話,你又變成嬌羅公主了,只有在這裡,你才能當我的妻子,要是你恢復公主的身份,就不可能和我在一起了。」
「好了,別說這些了!」
朱嬌羅轉過身來面對他,以柔柔的笑化解他心中的不安。
「想再多也只是庸人自擾而已。我呀!早忘了自己是公主的身份了,你也別左一句公主右一句公主的,聽了怪彆扭。你別忘了,我現在是你的妻子,而你是我的相公,嗯?」
「嗯。」蕭瑟舉起手輕撫她光滑的臉頰。「你一定認為我是個沒用的男人吧,只想待在心愛的女人身邊,什麼雄心壯志都沒有。」
「是啊,好沒用哦!」朱嬌羅用長長的指甲刮著蕭瑟的臉。「可是呢,我就偏偏喜歡黏著我不放的男人,因為啊,我也是個很會黏男人的女人呢!」
「是嗎?」蕭瑟把頭靠過來,他又想吻她了。
「咳咳。」
打斷兩人好事的人是石虎,他一邊咳嗽一邊走向他們。「一大早就讓我看到兩位養眼的精采演出,想必是昨晚的洞房花燭夜兩位未能盡興的緣故吧!」
朱嬌羅的臉很快的飛上一抹紅暈。「你很討厭耶,蕭瑟,你怎麼會有這麼愛說風涼話的朋友啊廣「這我也沒辦法,你總不能教我拿塊破布塞住他的大嘴巴吧!」蕭瑟笑著說。
石虎笑看著兩人,挑眉道:「這麼快就婦唱夫隨了啊!愛情的力量真偉大,看得我好羨慕啊!」
「你應該羨慕我的,因為全世界最好的老婆已經落在我手上,就算你要找也只能找到第二好的老婆。」蕭瑟笑得好不得意。
「哇,好大的口氣啊!」石虎笑著看向朱嬌羅,「你可以讓你老公這麼得意嗎?難道你不覺得他說得太誇張了嗎?」
朱嬌羅一臉正經的說:「不會誇張啊!因為我老公說的沒錯,我本來就是最好嘛!」
石虎和蕭瑟互看了一眼,兩個人都張嘴大笑。
看他們笑了,朱嬌羅也跟著開懷的笑著。
此時距離他們不遠處有個白色的人影迅速的離他們遠去。
***
雖然跑得夠遠了,可是蕭琴彷彿還能聽到他們三人的笑聲。
臉上淌著不甘心的淚水,蕭琴一路跑回自己住的地方。
「夫人,你怎麼了?」石龍正在門外等蕭琴回來,他看到哭個不停的蕭琴嚇了一跳。
「石龍廠蕭琴抓住石龍的手,哭泣的說:「我受不了了!看到他們在一起,我的心好痛啊!」
「夫人?」
蕭琴邊哭邊說:「我知道自己很奇怪,做姐姐的怎麼會跟自己的弟媳吃醋呢?可是我沒辦法控制我自己,我希望蕭瑟眼中只有我一個人,我不能容忍那個女人搶走蕭瑟,我做不到啊!」
「夫人,不要傷心了,事情一定會有回轉的餘地的。」石龍安慰她。
蕭琴怒道:「你不要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他們都已經是夫妻了,怎麼可能還有轉園的餘地呢?」
「那可不一定,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不是嗎?」石龍說著,嘴角浮現一抹邪笑。
【第九章】
成親後的第三天下午,朱嬌羅一個人待在房裡刺繡。
蕭瑟因為有事要辦,一大早就離開白鳳寨,要到晚上才會回來。
常黏在自己身邊的人突然不在,朱嬌羅覺得好寂寞,雖然只有一天的時間,但對她來說這一天比之前她過的任何一天都要來得長。
就在她想著蕭瑟的時候,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
她高高興興的去開門,她以為是蕭瑟提早回來要給她一個驚喜呢!
「是你?」
門外站的不是蕭瑟,而是蕭瑟的姐姐——蕭琴。
她和蕭琴好像從第一次見面後就沒有說過話了,她知道蕭琴不喜歡自己,所以她才會對蕭琴的不請自來覺得意外。
「我可以跟你說幾句話嗎?」蕭琴臉上沒有笑容,不過語氣倒還算平和。
「當然可以,請進。」朱嬌羅很有禮貌的請她進房裡。
「我倒杯茶給你。」
「不用了,我說幾句話就走。」蕭琴很快的說著。「我是想知道你對蕭瑟有什麼打算?」
「什麼叫什麼打算?」朱嬌羅愣了愣。
「我是問你真的打算一輩子留在這裡嗎?」
蕭琴充滿恨意的眼神讓朱嬌羅看了心生恐懼,此時此刻她很清楚的知道蕭琴這一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朱嬌羅友善的微笑道:「我既然嫁給了蕭瑟,當然是這麼想羅!」
蕭琴可以表現出她不喜歡她,朱嬌羅可不能這麼做,因為再怎麼說她都是蕭瑟的姐姐,不管她如何的無理取鬧,她都必須對她尊重。
「可是你的身份適合留在這裡嗎?嬌羅公主?」
「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朱嬌羅吃驚的問。
「我自有我的辦法,這個你不用管!」蕭琴恨恨的看著她,「我就把話跟你挑明了說。蕭瑟繼續跟你在一起只會身陷在危險當中,不只是蕭瑟,我們白鳳寨所有的人都會有危險,如果你是真的愛蕭瑟,你就不該讓他為了你身陷危險之中才對,所以你還是盡快離開他、離開這裡,這樣對蕭瑟來說才是最好的!」
「你說反了吧,會讓蕭瑟有危險的人應該是你吧!」朱嬌羅不客氣的說。「你不覺得自己不正常嗎?做姐姐的愛護弟弟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像你這樣只想獨佔蕭瑟,不許自己的弟弟得到幸福,你以為這麼做是愛蕭瑟的行為嗎?你這樣做不但會毀了他,也會毀掉你自己呀!」
如果不是蕭琴說得太過分的話,朱嬌羅不會對她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朱嬌羅這番話讓蕭琴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她氣得連說話都在發抖。
「你……你是什麼東西,竟敢這樣說我……」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給朱嬌羅一個響亮的耳光。
朱嬌羅愣了一下下,然後很快的回過神來,她也揮手回給蕭琴一個耳光。
蕭琴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她沒想到朱嬌羅竟敢還手。
就在她又想掌摑朱嬌羅時,她聽到外面有聲音接近這個房間,這個聲音她聽了二十幾年,不會錯的,這是蕭瑟的腳步聲。
在蕭瑟踏進來之前,她及時趴在桌上放聲大哭。
「你哭什麼?先打人的是你耶!」朱嬌羅還沒發現蕭瑟已經來到門口,她沒好氣的對蕭琴說道。
「發生什麼事了?」蕭瑟一進來就看到蕭琴抱頭痛哭,他衝過去扶住她的肩膀,焦急的問:「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哭呢?」
「蕭瑟。」
朱嬌羅見到提早回來的蕭瑟是很高興,不過當她看到蕭瑟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顧著照顧蕭琴,她臉上的笑容立即隱去。
「嗚……」蕭琴整個上半身都靠在蕭瑟身上,淚如雨下的說:「我好心來看她,沒想到她卻打我……」
「嬌羅?」蕭瑟驚訝的看向朱嬌羅。
朱嬌羅沒時間和蕭琴理論,她急著跟蕭瑟解釋:「蕭瑟,你不要誤會!我是打她沒錯,可是如果不是她欺人太甚先動手打我,說什麼我也不會動手打人的!」
「對,你不會,錯的人是我,我罪該萬死!」蕭琴歇斯底里的哭叫。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朱嬌羅看呆了,這根本就是做賊的喊捉賊嘛!
她滿臉不解的看著蕭瑟。「蕭瑟,她……」
「我知道了!我先送姐姐回去,有話待會兒再說。」
蕭瑟說完就抱起蕭琴,在朱嬌羅不解的目光下走出房間。
***
半個時辰後,蕭瑟才從蕭琴那裡回來。
朱嬌羅憋了半個時辰的怨氣,這時不吐不快:「你親愛的姐姐還好嗎?她是哭斷腸了,還是被我一個耳光打成重傷,要你待在她那裡那麼久。」
蕭瑟皺著眉頭說:「你說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刻薄了?」
朱嬌羅這下更生氣了,她忍無可忍的對蕭瑟大吼:「對,我是刻薄,可是總比有人莫名其妙跑到人家房間胡亂發瘋來得好吧!」
「嬌羅,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蕭瑟拉住她的手臂。
「不要碰我!」朱嬌羅狠狠地甩開他的手。「姐姐莫名其妙,弟弟也莫名其妙,我看你們兩個乾脆成親算了,我退出總可以了吧!」她用力地一甩頭,往門口衝去。
「嬌羅!」蕭瑟用身體擋住她,兩手將她抱得緊緊的。「對不起,你不要生氣,算我說錯話了,我真的無意責備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哼!」朱嬌羅眼中有淚,生氣的瞪著他。「我真的好倒霉啊!蕭琴她莫名其妙的跑來叫我離開你,我被她激怒了,是說了她幾句話,但我沒想到她說打就打,一個耳光就甩到我臉上來,我不甘心被打,所以就回打了她一耳光,我承認自己是太衝動了,不過如果不是她先動手的話,我是絕對不會打她的。」
「我知道、我知道。」蕭瑟柔聲的勸她:「這件事你們誰都不要計較了,到此為止好不好?」
「我是不計較,可是她呢?」朱嬌羅逼問他:「你在她那裡那麼久,她到底是怎麼跟你說的?」
蕭瑟在心中暗歎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非說不可。
「我姐姐說她只是跟你說幾句做人家妻子應該明白的道理,她說你聽不下去,還生她的氣,然後你就動手打她。」
這個女人居然胡亂編說謊言來陷害我!朱嬌羅生氣的問蕭瑟:「你相信她說的話嗎?」
蕭瑟搖搖頭,「我怎麼可能相信呢?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會不清楚嗎?」
朱嬌羅鬆了一口氣。「你相信我就好,唉,算了,我也不想說什麼了,以後只要她不來招惹我,我就不會跟她起衝突,以後看到她,我躲得遠遠的就是了。」
「唉!」蕭瑟重重地歎著氣。「想不到我姐姐就是想不開,嬌羅,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後見到她不要給她臉色看好嗎?她畢竟是我的姐姐。」
「哼,她不給我臉色看,我就謝天謝地了。」朱嬌羅小小聲的說。
「你說什麼?」
「沒有!」朱嬌羅無奈的看著蕭瑟,點點頭說:「算了,以後我會多忍讓著她的,誰教她是我所愛的人的姐姐呢?」
蕭瑟感激的抱住她,兩人相視而笑,所有的不愉快就在兩人的笑容中消失。
***
翌日中午,蕭瑟又下山去辦事,朱嬌羅一個人坐在涼亭裡喝茶賞花。
「嬌羅,你一個人不寂寞嗎?」這個爽朗的聲音讓朱嬌羅笑開了嘴。
「石虎,是你啊,來,坐下來陪我聊天。」
石虎笑看著她。「你怎麼知道我是石虎?上一次你不是認錯人了?」
「你真的把我看成笨蛋啊!」朱嬌羅笑道:」石龍才不會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也不會對我笑,我當然知道你是石虎羅!」
「說的也是。」石虎坐在朱嬌羅對面,喝了口她為他倒的茶。
「對了,昨天你和蕭琴之間發生什麼事了?我看蕭瑟他好像很煩惱似的,早上出去的時候眉頭還鎖得緊緊的呢!」
「唉,別提了!」朱嬌羅搖搖頭表示不想說了。
「是不是蕭琴她的戀弟情結又犯了?」
「咦,你怎麼知道的?」
「拜託,這在白風寨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好不好?」石虎說;「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怪蕭琴,蕭瑟長得這麼俊美,換成是別人的話,也一定會把這個弟弟抓得牢牢的吧!」
「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朱嬌羅哀聲歎氣的說。「我就是不明白,難道她不希望蕭瑟得到該有的幸福嗎?她這樣破壞我們,她心裡就高興了嗎?如果她再這樣想不開的話,不要說蕭瑟夾在我們中間難做人,我和蕭瑟的感情也一定會受到影響的。」
「你說的對,這樣下去的確不行。」石虎忽然壓低聲量對朱嬌羅說:「我倒有一個好辦法,你要不要聽聽看?」
」好哇、好哇,快說給我聽。」
***
接近黃昏的時候,蕭瑟回到白鳳寨。
他一進山寨就有弟兄轉告他,蕭琴說有要緊的事找他,要他先去她那裡一趟。
蕭瑟馬上就到蕭琴那裡,他在蕭琴的房間看到蕭琴哭得眼睛都腫了。
「姐姐,你怎麼哭成這樣?」
蕭琴用沙啞的聲音說:「蕭瑟,我決定離開白鳳寨。」
蕭瑟大吃一驚,「白鳳寨是你的,你為什麼突然說要離開呢?」
「嗚……」蕭琴邊哭邊說:「是嬌羅說的,她說她要撮合我和石龍,要我們結婚後就離開白鳳寨,她說她是為了我著想……」
「是嬌羅說的?」
蕭瑟不相信蕭琴說的話,不過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姐姐會這樣污蔑朱嬌羅,因為這是很容易就可以拆穿的謊言不是嗎!
「她還說她是死也無法接受我,如果我一直持在這裡的話會破壞你們夫妻的感情,如果我離開,對我們三個人都好。」
「我去問嬌羅,我不相信她會這麼說。」蕭瑟一刻也不能等,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朱嬌羅那裡。
***
朱嬌羅看到進來的人是蕭瑟,立即蹦蹦跳跳的迎上前去。
「蕭瑟,你回來啦!」
「嬌羅,我有事要問你。」
「對了,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說哦!」朱嬌羅迫不及待的說。「是關於蕭琴的事,她不是和石龍感情不錯嗎?你有沒有想過要撮合他們啊?」
蕭瑟的臉色驟變,不過朱嬌羅沒有看到,她繼續說:「我是想,當寡婦是一件很辛苦也很痛苦的事,你是男人可能沒有注意到,我看她和石龍平常一唱一合的,真的很合得來,如果你為你姐姐的幸福著想,也許可以撮合他們,讓他們成為令人稱羨的一對也不錯啊!」
這就是石虎教給她的方法——撮合蕭琴和石龍,如果蕭琴願意接受石龍的話,那她就不會把注意力放在蕭瑟身上,她對蕭瑟的感情就能回復到正常的姐弟關係,這樣不是很好嗎?
對了,石虎還囑咐她千萬不能讓蕭瑟知道這個主意是他想出來的,因為他不想因為這樣惹是生非,她想想也對,所以這個主意就變成是她的羅!
蕭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次是他錯了,他以為說謊的人不應該是朱嬌羅,但是他親耳聽到的,這還能假的了嗎?
朱嬌羅一點都不知道蕭瑟已經誤會她了,她繼續說:「我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如果不是我知道蕭琴和石龍的感情不錯,我也不會想要撮合他們,我覺得這個方法很好耶,如果蕭琴感情有寄托的話,那她就不會把你看得太重要,我們也不會常有誤會產生了。」
「住口!」
朱嬌羅嚇了一跳,蕭瑟居然用這麼凶的語氣叫她住口。
「你幹嘛這樣大聲說話啊?我又沒有說錯什麼!」她吼了回去。
「難道你真的容不下我姐姐?」蕭瑟對朱嬌羅有說不出的失望。
「是她容不下我才對吧!」朱嬌羅不解的看著蕭瑟,「你很奇怪耶,是不是蕭琴又在背後說了我什麼了?」
「要說別人之前,先想想自己做了什麼吧!」蕭瑟冷冷的說。
蕭瑟真的很不對勁耶!朱嬌羅覺得事有蹊蹺!正想開口問蕭瑟,蕭瑟卻比她早一步說話。
「我看你不是好心要撮合他們,你是想把他們兩個趕出白鳳寨吧!」
朱嬌羅又是一陣錯愕,她拉住蕭瑟的手,叫道:「我什麼時候說要趕他們走的?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啊?淨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蕭瑟注視她的眼光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你容不下我姐姐,就等於容不下我,你讓我太失望了,我一直以為你的善良可以包容我姐姐,事實證明我錯了,我怎麼想也想不到你居然會用計謀趕她走,你讓她失去我還不夠,現在還想讓她失去白鳳寨,你這不是存心要將她逼上絕路嗎?」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啊?」朱嬌羅快瘋了,她知道蕭瑟冤枉了自己,問題是蕭瑟冤枉了她什麼她卻一無所知。
「我知道了,一定是蕭琴在搞鬼,走,我們去跟她當面對質。」她拉著蕭瑟就要走。
蕭瑟不為所動,她拉不動他,於是生氣的對他大叫:「走啊,為什麼不走?」
「不需要!」
「為什麼不需要?」
「因為我不再相信你了!」蕭瑟冷酷的說。
「你……」朱嬌羅蒼白著臉搖搖頭,「好,你們姐弟相親相愛,我這個外人不破壞你們,我走就是了!」她嚥不下這口氣,把話說完就走。
蕭瑟要誤會就讓他誤會好了,她也不想解釋了,她懶得再和蕭琴爭蕭瑟,她累了,她退出總可以吧!
【第十章】
在氣頭上的朱嬌羅是連夜離開白鳳寨的。
她什麼東西都沒有帶,只帶著一肚子的氣離開這個她永遠不會再回來的地方。
她回到歙縣之後就直接去了關家,關之瑩一見到她就哭了。
關之瑩告訴她,自從她無故失蹤之後,她和她爹每天都心急如焚的在找她,他們不敢讓皇上知道她失蹤的事,只敢偷偷的找,最後他們死心了,如果朱嬌羅再晚兩天回來,他們就要回報給皇上知道,請皇上派人到歙縣來找她了。
關之瑩追問朱嬌羅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到哪裡去了,朱嬌羅自然什麼也不說,她只說她想回京城,而且愈快愈好。
就在朱嬌羅離開白鳳寨的第三天,她便在官兵的保護下起程回京。
朱嬌羅回宮去了,那麼那個說永遠不讓朱嬌羅離開他的蕭瑟呢?
蕭瑟當然不想讓朱嬌羅離開,可是他無法原諒她竟然想趕走蕭琴的行為。
他無法說服自己去把朱嬌羅找回來,所以只有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用酒精來麻痺自己。現在的他聽不進任何人說的話,包括蕭琴和石虎。
他時時刻刻都沉溺在酒中,可是不管他醉得多厲害,他還是會想起朱嬌羅,想到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天啊,他是那麼愛她啊,為了她,他可以做任何事,可是為什麼她就不可以呢?他的要求不多,他只是希望她能和自己唯一的親人和平相處而已,她卻連這一點都不能為他做到。
他知道是自己太苛求了,朱嬌羅畢竟是公主,他要高高在上的公主來配合自己本來就是強人所難,朱嬌羅沒有錯,是他錯了!
就算喝再多,她還是會出現在他的腦海裡,他喝膩了、厭了,於是用冷水洗臉,讓自己清醒些。走出待了十幾天的房間,忘了時間的他現在才知道此時是深夜時分。
他漫無目的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花園。
已經酒醒的他看到前方有人影晃動,他放輕腳步接近。
不久,他聽到說話的聲音。
「石龍,這一次要不是你,那個小賤人不知道還要賴在這裡多久,這次都是你的功勞。」
「夫人的事就是我石龍的事,夫人不用這麼客氣。」
「你幫了我大忙,我一定要好好答謝你。還好那個小賤人夠笨,上過一次當還沒學乖,又把你錯認成石虎。」
「哈哈……我們兄弟長得一模一樣,單憑外表她是認不出來的,這一點我很有自信。」
「多虧你想到這個方法,不過她也挺冤枉的,本來是一番好意要撮合我們,卻沒想到正好落人我們的圈套中。她一定沒料到同樣的話從我嘴巴說出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你這招借刀殺人還真是厲害呀!」
「這也是夫人的演技好,要不然寨主怎麼會這麼輕易就上當呢?」
蕭瑟聽不下去了!他高大的身軀從樹木後面走出來,讓在場的另外兩個人嚇得臉色發白。
「蕭瑟,你怎麼會在這裡?」蕭琴快要站不住了。
「我全部都聽到了廠蕭瑟一臉痛苦的看著蕭琴,「就因為你是我的姐姐,我對你深信不疑,可是你對我做了什麼?你欺騙我,還利用我讓嬌羅蒙受不白之冤,你太過分了!」
「蕭瑟,事情不是這樣的……」
「你親口所說,我親耳聽見的,這樣還不夠嗎?」蕭瑟心灰意冷的看了蕭琴一眼,然後轉過身去。
「蕭瑟,你要上哪兒去?」蕭琴用哀求的語氣說。
蕭瑟頭也不回的說:「我要去找回我的幸福,姐姐,你也應該去找尋自己的幸福了。」
「蕭瑟,不……」喚不回蕭瑟,蕭琴哭倒在石龍的肩膀上。
她知道這一次她是真的失去蕭瑟了!
***
一轉眼,朱嬌羅回到宮中也有二十天的時間了。
和在關家一樣,回到宮中後的她什麼都不說,朱元璋和容妃怎麼問就是問不出來這些日子她都在外面做些什麼。
雖然什麼都問不出來,朱元璋和容妃心裡明白朱嬌羅一定是經歷過一些事,因為他們都覺得自己的女兒變了。
原本活潑開朗的朱嬌羅變得鬱鬱寡歡,不愛說話,常常把自己關在房裡,朱元璋和容妃剛開始還很擔心,以為她是不是受到了欺負還是被人給怎麼樣了,還好除此之外一切都和以前一樣,飲食方面也完全正常,兩老這才放下心來,終於不再追問下去。
朱元璋雖然沒有追查下去,不過他還是另有動作,他開始積極為這個讓他傷透腦筋的女兒選未來的駙馬。
朱嬌羅無力去阻止他,她也不想阻止,反正她整天除了想蕭瑟就沒有別的事好做了,她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勁來,有駙馬也好,沒有駙馬也好,對她而言沒多大差別。
今晚,她照例在夢中與蕭瑟相會。
只是今晚顯得比較特別,不只是她的心,她的身體也感覺到蕭瑟。
她告訴自己這是夢,可是這個夢比之前的都要來得真實,她可以感覺到蕭瑟就在自己身邊,他的手正撫摸著她的肩和胸,這美好的感受是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
她的身體變得好熱,在夢中她似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喘息聲。
她知道這是夢,只要她不張開眼睛,這個夢就不會消失。
夢中的蕭瑟把舌送進她的口中,她含住他的舌,享受兩唇相觸的柔軟感覺。
「蕭瑟,我愛你……」她忍不住在夢中喊他的名字。
夢中的蕭瑟沒有回答她,他像是永遠吻不夠的拚命親吻她,雙手一直在她身上來回移動。
「啊……」她又喊出聲,當她的身體被他充滿時,她緊緊抱住夢中的他。
夢中的蕭瑟也熱情的擁抱她,他不斷在她體內來回移動注入他的熱情。
雖然這是夢,她卻感到快感在體內攀升的感覺,高興的淚水在她眼角堆積。在達到高潮的時候,她用盡全身的力量抱住夢中的蕭瑟。
可能是這個夢太逼真了,她覺得好累,然後一切變得更模糊了。
早上起床後,朱嬌羅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變化。
昨晚,是真的發生過那件事,不是她做了春夢。
那太真實,只是她不願承認那是真的,所以一直騙自己。
她讓宮女為她梳洗完畢後,就把所有的人都趕出她的寢宮,為的是想暫時一個人待在這裡想些事情。
等到寢宮只剩她一人時,她立即朝上面喊道:「下來吧,這裡只剩我一個了。」
就如她所想的一樣,藏在屋頂上的蕭瑟跳了下來,然後進了她的房間。
「早啊,我的嬌羅,」蕭瑟笑容滿面的走向她。
「我已經不是你的了!」朱嬌羅用一臉的寒霜和敵意回應他的笑容。「昨晚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你快離開這裡吧!」
「在我們之間的誤會冰釋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誤會?」朱嬌羅冷笑。「我們之間有誤會嗎?你不是認定我是破壞你和蕭琴感情的人嗎?為什麼……」
「嬌羅,你聽我說……」蕭瑟搶著把想說的話用最快的速度說了出來。
朱嬌羅一開始擺出不想聽的表情,不過她還是繼續聽下去,而且她臉上的敵意也慢慢消失。
「事情就是這樣。」蕭瑟歎著氣說:「如果不是我無意間聽到他們的談話,現在的我,一定還以為這件事是你的錯,對不起,這次我真的錯怪你了!」
「原來我又把石龍錯認成石虎了,我怎麼就沒想到他們會故技重施呢?是我太笨還是他們太狡猾了?」自己居然會被這麼簡單的陰謀要得團團轉,朱嬌羅覺得很不甘心。
「是他們太狡猾了,騙了你也騙了我。」蕭瑟充滿感情的凝視著朱嬌羅,「嬌羅,你可以原諒我嗎?我居然懷疑你,對這樣的自己,我實在不能原諒,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諒我,讓我好好的補償你,讓我好好的愛你,好嗎?」
朱嬌羅的心在動搖。昨晚在看不到他人的情形下,她的身體拒絕不了他,現在他的人就在她面前,她懷疑自己還有幾分抗拒他的能力。
「嬌羅,跟我回去好嗎?」
「我不能和你回去。」她憂愁的看著他。「我不敢想像以後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只要有她在的一天,我就必須提防她、擔心她,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這個你可以放心。」蕭瑟微笑的說:「我現在已經不是白鳳寨的人了,我已經把寨主的位置交給石虎,至於石龍和我姐姐,我想他們應該會在一起吧,因為石龍拍著胸脯向我保證,這輩子他跟定我姐姐了,不管我姐姐嫁不嫁給他都一樣。」
「真的?」朱嬌羅一臉驚喜。「那蕭琴呢?她願意跟著石龍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蕭瑟深深地看著她,「她的幸福要靠她自己去找尋,我就是這麼跟她說的,沒有了我,她應該可以更積極的面對自己的人生,她以前只為我活,現在,該是她為自己活的時候了。」
「她聽得進去你說的話嗎?」朱嬌羅擔心的問。
「這個我也不能保證,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不管她聽不聽得進去,她都得接受我這個做弟弟的必須離開她的事實。」
「什麼?你要離開她,她可以接受嗎?」朱嬌羅不敢相信那麼依賴蕭瑟的蕭琴能接受蕭瑟要離開他的事實。
「她必須接受的,不是嗎?」蕭瑟感慨的說:「她不應該再把生命浪費在我身上了,她需要的是一個疼她、愛她的丈夫,而不是這個身為別人丈夫的我,我想只要給她時間適應,她最後一定能想通的。」
「如果能這樣就好了,希望她不要很你,能明白你是為了她的幸福著想。」朱嬌羅歎著氣說。
「她會明白的。」蕭瑟笑著對她伸出手。「現在我們之間不會再有問題了,我的小妻子。」
朱嬌羅沒有把手交給他,她反而轉身過去不願面對他。
「嬌羅,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蕭瑟好失望。
「不是的。」朱嬌羅再轉過身來,美麗的臉上愁雲滿佈。「蕭瑟,你還不明白嗎?現在的我是不可能再跟著你了!」
「為什麼?難道你不愛我了?」
朱嬌羅搖頭。「如果我不愛你,我昨夜會讓你對我做那種事嗎?」她歎—口氣,「現在的我又回復到公主的身份了,你想如果我無端消失,我父皇會怎麼做?這一次可不會像上次那樣了,他一定會出動所有的人馬到全國各地打聽我的下落的,你希望我們一輩子過著躲躲藏藏,永無安寧的日子嗎?」
蕭瑟靜靜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終於開口說道:「我知道了,你是公主,我是山賊,就算現在不是山賊,以前也曾經是,我們的身份根本是不可以在一起的,你想告訴我的是不是這些。」
朱嬌羅痛苦的點點頭。
「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蕭瑟對她輕輕一笑,然後轉身往門口走去。
朱嬌羅突然衝過去抱住他。「不要走!」她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接著他的手腕,激動的說:「你知道我有多想跟你走嗎?可是我……」
「我知道,我沒有生氣啊!」蕭瑟輕輕地抱住她。「我怎麼會不知道你說的那些話全是為了我呢?如果你真的在乎我是山賊的身份,你就不會在白鳳寨答應嫁給我了,你是為了不讓我受到傷害,才會說那些話的,這些我都知道。」
朱嬌羅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我收回那些話,我不想離開你,我們一起走吧!」
「不!」這次換蕭瑟搖頭了。「我會帶你走,不過我要用正大光明的方式。」
「什麼正大光明的方式?」
「這個你以後就會知道。」蕭瑟邊摸著她的臉邊說:「給我一年的時間,嗯,大概不用一年,八個月就可以了!」
「為什麼要我等八個月?這八個月你要去哪裡?」朱嬌羅不安的問。
「這個我不能說。」蕭瑟溫柔的看著她。「你只要告訴我,你可願意等我八個月?」
「當然願意。」朱嬌羅一點也沒有遲疑的說。「不只八個月,八年我也等。」
「我聽到了!」蕭瑟笑得好開心。「八個月後見,我的小妻子。」
「蕭瑟……」
「在離開前,我要再吻你一次。」蕭瑟捧起她的臉,溫柔的吻住她。
朱嬌羅哭泣著接受他的吻,她的心中充滿許多的不安。
八個月?她和他真的能在八個月後重逢嗎?到那時他們真的可以在一起嗎?
***
八個月後。
「公主,你真的不去啊?」一名富女一邊幫朱嬌羅梳頭一邊說。
「我才不要去呢!」朱嬌羅意興闌珊的說。「以前我就見過父皇在御花園宴請武狀元了,去了那裡不是吃就是喝,有什麼稀奇的?」
朱元璋相當看中這些在文科武科考試表現傑出的人,尤其是最頂尖的文狀元和武狀元,每年他幾乎都會邀請他們到御花園設宴款待他們,今年也不例外,這位武狀元今天就被邀請進宮來。
「可是有好多的公主、郡主都跑去御花園看那位新科的武狀元呢!奴婢聽說這位名叫蕭瑟的武狀元不但年輕,人長得更是一表人才,好看的不得了呢!」
「哼,再好看我也沒興趣,這位蕭什麼的……」
「公主,是蕭瑟。」
「蕭瑟?」剛才朱嬌羅心不在焉的沒有聽清楚,這次她可聽清楚了!
「蕭瑟,居然是他?」朱嬌羅站起身來,馬上往御花園的方向跑去。
當朱嬌羅來到御花園,已經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御花園裡好多人啊,好像所有待嫁的王室之女、貴族之女通通都跑來了。
看來蕭瑟的魅力無窮呢!
朱嬌羅得意的走進人群,她很快就看到和朱元璋坐在一起的蕭瑟。
在同一個時間,蕭瑟也看到她了,兩個人嘴角都浮現笑意。
「蕭瑟,這位是朕最小的女兒,嬌羅公主。嬌羅啊,這位優秀的年輕人就是這次的武狀元。」朱元璋笑著為兩人介紹彼此。
優秀?朱嬌羅聽了差點笑出來,要是父皇知道這個人在八個月前還是山賊的頭頭!不知道他還會不會用「優秀」二字來形容他?
「草民拜見公主。」蕭瑟的笑容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燦爛。
「免禮。」朱嬌羅的笑容也嬌艷無比。
「對了,剛才咱們說到哪兒了?」朱元璋問。
「回皇上的話,剛才皇上說要賜給蕭瑟一樣東西。」
「對對對,你想要什麼,只要在朕能力所及的範圍,你儘管開口沒有關係。」看來朱元璋相當喜歡蕭瑟,所以才會這麼說。
「那草民就謝謝皇上了!」蕭瑟眼中閃過一絲狡檜。「草民斗膽請問皇上,這樣東西可以是一句話,或是一個人嗎?」
「可以啊!你說吧!」朱元璋如果事先知道蕭瑟要的是什麼,他一定不會這麼說。都怪他太小看蕭瑟了,以為他會很有分寸。
「那草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蕭瑟把視線對準朱嬌羅,笑著說:「草民想要嬌羅公主,不知道可不可以?」
蕭瑟此話一出,在場的人莫不嘩然,大家都知道嬌羅公主是皇上最疼愛的女兒,蕭瑟的膽大妄為讓所有的人吃驚,有些人開始擔心他是否能活著離開皇宮。
在場的只有一個人是滿心歡喜,朱嬌羅癡癡的看著蕭瑟,她現在總算明白他要她等他八個月的原因了。
不用說,朱元璋的臉色已呈豬肝色,他瞪著蕭瑟,想發脾氣卻沒有立場。
「你……你要嬌羅?」
蕭瑟從容不迫的答道:「是皇上說我可以要人的,草民一見到嬌羅公主就喜歡,所以……」
「好了,你不要說了!」朱元璋沒有立場要蕭瑟改變心意,不過他總有立場讓自己的女兒聽他的話吧!
「嬌羅,這事由你自個兒決定,你說好就好,覺得不妥當就儘管說,別怕,天塌下來有朕給你頂著呢!」
朱元璋以為自己的暗示已經夠明顯了,沒想到朱嬌羅居然走到蕭瑟面前,笑吟吟的當著這麼多人對他說:「父皇,我願意和這個人在一起。」
眾人又是一陣嘩然。
朱元璋這回的臉變成鐵青色的。「嬌羅,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真的要嫁給一個才見過一次面的人?」
「嗯。」朱嬌羅用力地點頭。「請父皇成全。」
朱元璋又是歎氣又是搖頭,罷了,女大不中留,就算他貴為皇上,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啊!
「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說,那朕也只能點頭答應了,不是嗎?」朱元璋認命的說。
「謝父皇成全。」
「謝皇上成全。」
朱元璋覺得頭好痛,他搖著手無力的說:「朕不太舒服,你們先到一旁去好好培養感情吧!」
培養感情?朱嬌羅和蕭瑟看著彼此,兩人都露出會心的笑容。
是啊,培養感情是很重要的,所以在一年前他們就已經開始培養感情了。
本書完
瀟湘居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