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s
hard to say 6
睜眼醒來，一陣熟悉的氣息飄浮於他四周，充滿嚴的氣味的被子將情的身體裹得密不透風；床鋪的溫度傳來一份令人安心、扎實，叫人全身放鬆的感覺。
起來慢慢地坐直身子，情發現又回到了愛人的房間，還不客氣地睡在他的床上。
以前自己都甚少睡在嚴家，就算是要睡都是在客房；但他現在躺著的是嚴的寢室耶﹗天哪﹗嚴是不是有病哪？
一絲絲的暖流從心底漸漸地浮上來，情微微勾出甜笑，把腰際的被褥住身上拉，保存著快散去的暖氣。
…但問題是，自己明明是躺臥在雪白一片的路中，現在卻安然睡在嚴的家中…我究竟是怎麽走上來的…怎麽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啊﹗」情突然從被窩中彈起。
藝姊姊她應該還逗留在這裏，但怎麽聽不見她的聲音，看不見她人呢？如果是平時的話，她一定第一時間來趕人啊…
「咳唔…﹗」站在門口已經有十分鐘，嚴終於看不過去，裝作咳嗽的打斷他的思潮。
這小鬼變臉的速度簡直就像翻書那樣快。一時惺忪的睜開眼，接著又忽然間傻笑起來；然後又顯出一副迷惑的模樣…接下來是驚訝和擔心的神情…
本來正端著粥進來的嚴，瞧著他可愛的樣子都不禁呆了半晌，放下碗筷仔細的觀察在他臉上演的天人戲碼。
「喔…﹗」輕呼一聲，擡起頭來跟嚴的視線相觸，發現他眼內看好戲的興致。
拿起香氣撲鼻的白粥，趨步向床邊座下。
「醒了嗎？」連忙平伏好自己的心情，用淡然的口吻道。
情點點頭，繼續以不解的眼光望著他拿著粥放在他手上的動作。
接過碗筷，碗中熱騰騰的冒住香氣，情拿起匙就是一大口灌入喉嚨；下一刻卻哇的一聲把嘴裏的食物吐出來，熱辣辣的粥將他的咀巴都燒紅了。
「好、好熱喔﹗」滾燙的灼熱感還留在口腔內，情不得不張大口，讓寒冷的空氣把舌頭冷卻。
嚴拎眉看著他的白癡舉動，不耐地一把將他的手上的碗搶過來，拿著它輕輕在吹氣，好使裏面的粥儘快凍下來。
情睜大圓杏的綠瞳，無言地看著嚴，奇怪他今天的反常。
「現在可以了吧。」被他吹得稍涼的粥，已經不再冒出水蒸汽。
嚴沒有將碗遞給他，而是把滿是粥的瓷匙直接喂送到嚴的嘴巴裏。
先是愣一愣，但情還是張口把匙中的食物全咽下；不消一會，一大碗粥已給情徹底殲滅。
將東西收拾好，嚴正要走出去清洗碗盤；突然被一股後力扯住衣端，叫他急煞住腳步，轉過頭來看著肇事者。
睜著無辜的水瞳，情欲言又止的開口又合口，嚴耐心地等待他出聲。「呃……嚴…」吞吞吐吐了大半天，情才支吾的道：「我覺得今天你有點不同了…好象…變好了…」
「那我以前是待你很差說？」嚴帶不滿口吻反問他。
「啊﹗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今天…特別好啦…」聲音小如蚊叫，情臉紅地底下頭。
「是嗎…」將情害羞的表情收入眼底，嚴的眼內飄過一絲連他自己亦沒有發覺的輕柔；「先不說這個，你剛剛幹嘛睡在雪地上？」
對著嚴的厲聲質問，情首先是歪頭想了想，然後一副「我想起來了」的樣子說：「因爲剛才突然好累、好想睡，雪又白綿綿的看似很舒服的引誘著我躺下去……」
情的話尾，在嚴怒氣衝天的嘴臉注視下逐漸消音。
「好累、好想睡？」這幾個字差不多是從牙關中拼出來的。「家裏有床你不會去躺，偏要弄得自己渾身濕淋淋才甘心嗎？」
面對嚴的大聲吼叫，情嚇一跳地往後一縮。
「你這個人、究竟知不知道什麽是應該做，什麽事不應該啊﹗？」
情猛地一震——「對不…起…對不起…嚴…哥哥…」
嚴也被自己失控叫囂嚇倒，驚覺自己說錯話了。
「……」無言地把情微微顫抖的身子納入懷裏，心痛地心看見他受驚的模樣，更加怪責自己的一時衝動。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他頓了頓，「對不起。」
情立即以看怪獸的目光擡頭望著他。天——嚴真的有問題啦﹗我從來都沒有聽過他道歉的說﹗
…有這麽驚訝嗎…這小子…
當然明白他歧視般的眼神，嚴暗地裏歎了口氣；我承認今日我是有點反常沒錯啦…但他的笑容也沒那不至於令人恐慌的程度吧。
「…你再睡一下吧，」他的身體平時已經那麼弱了，如果繼續躺下去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其他的什麼都別管了。」深明他的不安與不解，但為了他的健康著想，現在首要的事是休息。
鬆開他的身子，嚴收拾碗筷，轉身出房。
「喔…嗯。」享受嚴難得的溫和，床上的人慢慢地縮回被窩。
看著嚴的背影，情感覺到一份滿足的暖流通向他全身的每個細胞；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吧…出生在這缺乏人間溫煦的年代，情才是第一次確確實實的領悟到「幸福」…
好舒適喔…可能是哭過的關係，情的腦袋沈沈甸甸的…眼皮也快撐不起來了。
睡吧﹗對﹗什麼不要想…讓這溫馨的感覺都在夢中繼續下去…
就算明天睜眼醒來，這一切的幸福幻象都消失無跡…又或者這些都是一場夢…
沒有關係…我還是會將這種心情永遠記住…這些都是我一個人擁有的回憶…只我一個人……
就算一切都是假的……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