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天空下,斗真在七彩大廳裡打掃,突然一把聲音將他嚇倒。
「請問高人在不在?」
「高人?他姓什麼的?」斗真出奇地看著這個輪廓分明,一頭啡金秀髮的少爺仔,他一身有錢人打扮,與這間玻璃屋很相配。
「不知道…」少爺仔的說話讓斗真很無奈,既然不知道高人的姓名,為何會找到這裡?
突然一頭銀灰色的短髮,身肩黑色斗蓬的老人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你回來了…」斗真微笑地說道。
「嗯…」老人輕點著頭。
「師父。」少爺仔----仁走在老人前端跪下來,他從不跪於人前,今次卻為了拜師而下跪在老人面前,可算是放下了一點做少爺仔的尊嚴。
「你叫誰?」老人問著。
「請師父收我為徒,我很想拜於你門下,請師父成全…」仁的頭緊貼地面。
「斗真,他是誰?」老人望著斗真,問道。
「不知道…他說是來找高人的…」斗真的腰左右搖擺,是因為打掃時間被拉長而感到腰酸。
「高人?誰是?」老人再問著斗真。
「不知道…」斗真拿著掃把側著頭。
「師父…請答應我吧…」仁抬起頭看著老人不夠幾秒又再將頭緊貼地面。
老人皺眉頭,放下身上的黑色斗蓬,轉身看著這個茂然闖進來的小傢伙。
「你不要亂叫…我才不想收任何徒弟…你走了……」
「假如師父不答應的話,我便長跪不起…」
「隨你喜歡了…」說罷後的老人便不理仁,開始與斗真說話。
「斗真…我很肚餓……麻煩你弄一些東西給我……」
「是…」
「還有…那個人回來了嗎?」老人在空中比劃手勢。
「你是說光一前輩嗎?他在屋頂曬月光…」斗真滿臉笑容地道。
「嗯…那幫我預備多一份貓糧給他…」老人以惡作劇地道。
「貓糧???」仁出奇地看著他二人的對話。
「是…」斗真輕笑地回答。
待銀髮老人離開後,前來拜師的仁便問著斗真…
「難道那個光一前輩是一隻貓嗎?」
斗真笑得更加愉快,「有一點相似的…有一點相似的……」
「為何這個門派的人都如此奇怪的?」仁的手很自然地摸著頸部。
「你來拜師還奇怪了…」斗真向他吐糟起來。
「一些都奇怪,我是來拜師學藝的……」仁搶著反駁他。
「你當這裡是馬戲團…出去了…不要阻礙我打掃。」斗真將仁硬推到屋外。
「為何要在邁天飄雪的情況下叫我出去?」仁不滿地道。
「你不是想拜師的嗎?這小小苦就捱不過,怎能讓你進入我們的門派裡。」
「那又是…那又是…誠意來的…誠意來的…我會努力的…我會努力的…」
「真是奇怪的傢伙…」斗真不再理會他,繼續為了這個獨特的七色大廳打掃,然後替老人準備晚飯。
夜深時分,月光更顯神秘無比,心地善良的斗真溫柔地走來看看仁,當他看到仍跪在屋外的仁,心裡便想﹕這個傢伙真是頑固。
斗真走近他,「你是認真的嗎?」
「我不會放棄的…」仁的樣子好像很決心般,不受動搖。
「那你慢慢跪了…我回去睡覺…」斗真無情地道出這句話,他是無心地說,只因他想試探眼前這個小子是否會繼續下去。
「慢著…」
「有什麼事?」
「在這個天寒地凍的情況之下,你怎可以掉下一個求緩無助的人在這裡的…」仁的雙手不斷揉著雙臂。
「那你想怎樣?」斗真跪在他面前。
「可否給我一些暖的食物?我現在很餓…」仁的雙手又不斷揉著肚子。
「暖的食物就沒有,飯團可以嗎?」斗真在衣袖裡掏出一個飯團,微笑地道。
「好過沒有了…」仁一手搶掉飯團,想也不想,多謝也不多謝地吃起來。
斗真站起來,「那你自便了…」
「慢著…」仁突然拉著斗真的褲腳。
「又有什麼事?」斗真看著他的一雙沾滿了飯團的手捉摸著他的褲腳。
「光吃飯團…好像有點……」仁將手上的飯團放進口裡。
「想要一杯……」未待斗真的話說罷,仁又再心直口快地道。
「綠茶…綠茶對身體有益的……我要熱的…」
斗真呆了般地看著他,又再想﹕假如讓他能走進這間大屋裡一定不妙了。
「麻煩你…」仁好像打完一個勝仗般喜悅地道。
「不麻煩…」斗真搖搖頭,打算轉身返回大屋裡,但隨即又被他叫停了。
「今次又想怎樣?」斗真沒好氣地問。
「沒什麼…沒什麼的……只是我認為一直待在外邊會很容易患上感冒,所以我想問你借件厚的毛衣而已…」仁的真誠眼神讓斗真後悔走出來看他。
當斗真從大屋裡走出來,右手拿著一個載有綠茶的盤子,左手拿著一件毛衣,慢慢地走近他,「天呀…為何我要為你做這些事情?」
「你想要的東西…」斗真將熱呼呼的綠茶送到他面前。
「你真是體貼的…」仁接過溫暖的綠茶和毛衣,用讚美去感謝溫柔的斗真。
「再沒什麼想要了嗎?」
「有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了…麻煩你了…」仁穿起了躺在腳邊的毛衣。
「世上怎會有個老實不客氣的人存在,還想寄居在這裡…真是不要攪我。」
斗真絲絲細語地說。
「嗯…你剛剛想說什麼?」
「不…沒什麼…晚安…」
「還有呀…」
「還有?」斗真的瞳孔瞬間發大。
「明天的早點我想吃炸大蝦飯…」仁的眼睛時而發大,時而縮小,好像正在想著炸大蝦的美味之處。
「明天的早點自會有安排的了…你放心吧…」
斗真被他耍的把戲,耍得團團轉
「那就麻煩你了…晚安…」仁有禮地向背對著他的斗真揮手說再見。
斗真搖搖頭地返回大屋裡,他開始感到全身無力。
半夜時分,蓋上大毛衣的身體還輕輕顫抖著的仁。
「為何會那麼冷的?真是要想個辦法才可以,不然就會凍死在這裡。」
斗真拿著載有牛肉麵和綠茶的盤子走上透明屋頂上。
「為何又是牛肉麵的?」光一埋怨地說。
「你不要望著我…是剛前輩叫的…」斗真搖著手地道。
「你剛剛才吃過貓糧,現在當然要吃一些似人類的食物了…」剛反駁地說。
「你說什麼貓糧?」光一的貓眼恨恨地盯上剛的容貌。
「經常只吃餅乾和牛奶…那你說是不是似貓糧…」
光一無視於剛,眼裡終於留意到花園裡有一個人影坐在這兒。
「那個人是誰?為何會坐在花園前動也不動的?」
「他已坐了很久…難道你一直也沒有發覺嗎?」剛問著光一。
「沒有…我對身邊的事物沒太感興趣…」
「那對我會有興趣了吧…」剛以奸詐的眼神看著光一。
「不要胡鬧了,快說那個是誰?」光一的手蓋著剛的迷惑眼神。
「他是來拜師的…」剛開始吃著牛肉麵,又偷看下方的風景。
「師父又不在這裡,叫他走了…」光一對著斗真說道。
「但他好像很認真的樣子…」斗真的視線又回到下方的仁身上。
「再不叫他走,一定會凍死在這裡,到時我不負責清理的…」光一道。
「你一向都不負責清理的了……那我去叫他走了…」說罷後的剛,從屋頂上跳下來,他的落腳點剛好是仁的正前方,不過落地時卻有點失去平衡,他輕拍著胸口說,「安全著陸…」
「你都是走了…不要阻著我們賞月光…」
「你是誰?」仁出奇地看著剛。
剛奀著頭,「剛才又跪我拜我叫我收你為徒…現在又問我是誰?」
「剛才我是叫老伯收我為徒……」
剛大笑起來,「剛才那個老伯就是我…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剛指著自己一頭銀灰色的髮絲。
「哦…你是怎樣變成老伯的?」
「你有興趣知道嗎?是這樣的……」
「剛前輩…你還未和他說清楚?」斗真在黑夜間大聲地叫著剛。
「呀…忘記了…」剛輕抓自己的髮絲。
「想和我說什麼?」仁站起來問著剛。
「我們的師父去了遠行,短期內都不會回來,所以你都是走吧…」
「不要…那不如你收我為徒…待師父回來後再向他解釋吧…」仁哀求著。
「怎可以…未得師父答應,我們是不會隨便收徒弟的…」剛決絕地說道。
仁無心地扁著咀唇,剛看到他楚楚可憐的樣子,心又開始軟化起來。
「看到你跪在這裡那麼久也沒有離開一步,那就破例一次…不過能不能讓你走進我們的門派,就要等師父回來再作決定…」
「…多謝你…」仁歡喜地手舞足動。
在屋頂上的二人一直窺看下方的一舉一動,光一問著計時的斗真。
「斗真…他今次又用了幾多時間?」
「不超過三分鐘…」
「今次又快了一分鐘…我想剛的軟化情度會越來越厲害吧…」
斗真只懂笑不回應。
「這個傢伙又隨便地帶可憐的人回來…今次已經是第四個了…」光一沒好氣地道說。
「光一前輩…應該是第五個才對…你要將自己計算在內才是吧…」
「我才不是可憐的人,只是被他強拉進來而已…」
「光一前輩可以對我逞強,但絕對不能向剛前輩逞強,因為他很怕看到這樣的你……」斗真知道今晚不會有時間去睡覺的了,他靜靜地走下梯間。
光一苦笑地躺在地上,靜靜地欣賞一個人的月光。
作者的話:
螢火蟲﹕玻璃屋、糖果屋、雪糕屋之中要選擇一種的話。
我想我會選擇玻璃屋,透明的外表最為獨特吸引。
就好像將所有的感情赤裸裸般表露無遺
讓人盡情地愛,盡情地付出。
到底埋藏在你心裡的玻璃屋幾時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