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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下的休止符 兒時,你不是很依賴我的嗎?你喜歡每一分鐘都黏著我的。 「哥哥,你在那裡?」這是你常掛在嘴邊的話。 小時候,你不能離開我,現在,竟是我不能離開你。 記得―― 「我已經不再需要你了,我們都長大了。你是我的哥;亦是我的朋友。讓我…出去闖一闖好嗎?」你幽幽的道出一段令人心碎的話。 我愕然。 我快將失去你了‚我能夠做什麼? 你已經不需要我了‚我還能困著你嗎? 但,放你離開‚可以嗎? 我們是一對龍鳳胎‚我比你早十六分鐘出生。 我們雖然不能心靈相通‚但我知道我們是不同於別人的。因為當每次我受傷時‚你會痛。你不高興時,我會感到不安‚雖然我在他方…… 有一次‚你從樹上掉了下來‚左臂的骨折斷了。我感到我的手在一瞬間麻痺了‚然後我便跌進一片黑暗中。 「美步!智久!」媽媽大喊著。 在黑暗中,我看見你從樹上掉下來‚我的心幾乎停止跳動。而我只能感到左臂傳來的陣陣痛楚…… 經過這一次,我知道我和你的某種因子是緊扣著﹐這是你不知道的秘密…一個血肉相連的秘密。 我倆漸漸長大‚而你亦有了生為女孩的生理和心態。 你的身體一向也很弱‚而每次月事造訪的時候‚你都會感到非常不適﹐我是知道的。因為每次都是我默默地陪伴著你﹐和你分擔這一種無助。 我們是如此親密。 我知道我的美步真的長大了。 你漸漸有了少女的美態﹐而且開始有不少男生追求。同時﹐我亦感到有點妒嫉。你是我的,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別人搶走! 我對自己的想法感到愕然。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的?你只是我的妹妹! 莫非…莫非我愛上你? 不!不可以。 我害怕。 你是我的妹妹﹐我怎麼可以…… 日久,我決定忽略這一種感覺。若果不忽略它,我真的不知道能怎樣做。 直到一次﹐我不得不承認我已經愛上了一個我不該愛上的人――山下美步――我的妹妹。 「你怎麼可以這做?他是我的男朋友!」你憤怒地吼著。 「我是你哥哥﹐我怎樣可以視而不見地看著他佔你的便宜！」我反駁著。極力掩飾自己因看到他親你的醋意。 「但你也不能動手打人！」你氣得脹紅了臉。 我無言而對;你拂袖而去。 在那一刻,我多想反駁你: 「我只是想保護我所喜歡我人﹐不可以嗎?」 在那麼的一刻﹐我知道我自己已經喜歡上你。若果不是這樣﹐我想不到有別的解釋了。 一向懂得如何控制情緒的我﹐是不會因一件小事而動武的。但這一次﹐我卻表現得像個打破醋罈子的丈夫一樣。 而事實證明﹐我已經喜歡上自己的妹妹！ 是如何可笑…可悲。 我已經沒有力氣去作無謂的反駁。倒不如承認吧! 這一種被世間認為不可接受的情結﹐令我因看不起自己﹐而變得卑微。我已不如從前那個驕傲自負的我。 現在﹐我就連愛自己的資格也沒有﹐還有愛別人的能力嗎?我自問著。 我為了忘記對你感情﹐我不斷埋頭於學業方面。你知道嗎？我是如此努力地忘記你。 我成為了學校裏的模範生﹐爸媽都為此而高興。 但﹐我只是一個喜歡自己妹妹的「模範生」而已。 本來一切已經歸於平靜﹐但這平靜只是風暴的前夕。 風暴就要來臨了。這一次會比上一次來得更激烈… 請你別在樹上掛上一個又一個的休止符
靜悄悄的 請你別在他人的懷中說盡一句又一句的
悄悄話 我
在這裡等你
請你 請你千萬示要離開我 我會在月下的櫻桃樹等你
等你 等你…… 櫻花祭— 在這淒迷的月色中﹐我想起這麼的一闕歌。 櫻花在風中飛舞﹐我又看到你…和他﹗ 你們牽著手﹐態度有點親暱；有點曖昧。
而我只能假裝看不到；並且快步地離開。 我獨自回家﹐待在黑夜之中。享受我的悲哀﹐掩飾我的傷痕。 是夜。 開門的鑰匙;聲響起﹐你回來了。但﹐我亦聽到「他」的聲音。 我聽到你們的爭吵聲﹐你們剛才不是很好的嗎？ 「剛剛的女人是誰？」你質問他。 「她…她是我的姊姊。」和也心虛地回答。 「我不相信﹗我看到你抱著她。」你咆哮著。「姊姊？你還對我說謊﹗」 「對不起…你別哭。」在愛情裏﹐「對不起」往往令人更難過。 因為﹐「它」是你承認的證據。 我聽到他並不否認﹐氣憤得衝到你們的面前。狠狠地說﹕ 「你並沒有資格擁有美步！你沒有資格！」我把他推倒在地上。 「這與你無關！」你冷冷地說出如此傷人的話。 「為什麼與我無關﹐我是你哥！」 「就是因為你只是我的哥。」你無情地說。 在那一刻﹐所有的無奈和悲傷都湧進我的眼睛。 我脫口說出令我後悔的話﹕ 「我只是保護自己深愛的人﹐難道這樣也有錯嗎？是的﹐我愛你！我竟然愛上自己的親身妹妹。可笑吧？就連我自己也不相信﹐我竟然可以如斯荒謬。但我並沒有錯﹐我只是愛上一個我不該愛﹐而她是個不愛我的人……」我激動得流下淚。 「變態！」你奪門而出。我想不到你會有這種反應。 我錯了嗎？可能只是我一廂情願。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我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嘔心。我知道我要趕快這裡﹐我要躲回黑暗中﹐把正在淌血的傷口包紮好。 對於這一種荒謬的感情﹐我感到不可思議。 但﹐愛情從來都是荒謬而不可思議。 自這天後﹐你走了。 你和媽媽說︰「我要搬出去。」媽媽答應了。 你離開了﹐留下我。 是夜。我來到惜日看到你賞櫻花的地方﹐可惜櫻花已經凋謝﹐只遺留下一棵又一棵光禿禿的櫻花樹。 我嘴角噙著笑﹐流著淚。 吃下一顆又一顆的藥丸。我不知道我吃下了多少﹐我只是一直一直地吃… 直到我的雙眼變得朦糊﹐身體變得很輕、很輕。 我很累。在一瞬之間所有感覺都麻木了。 是離開的時候嗎？ 我看到了你。你一身潔白的站在我跟前﹐對我笑了笑﹐手輕輕地撫摸我的臉﹐吻上我的唇。 我的身體慢慢地抽搐著。但﹐我不會害怕﹐因為我的身邊有你。 淚﹐悄悄的眼角滑落。生命﹐悄悄的走到盡頭。 風中飄來一首樂章… 請你別在樹上掛上一個又一個的休止符
靜悄悄的 請你別在他人的懷中說盡一句又一句的
悄悄話 …… 我會在月下的櫻桃樹等你
等你 等你…… 「我覺得很累。讓我坐下來﹐可以嗎？」美步的眼皮變得沉重﹐聲音也變得有如夢囈。她的身體因無力而靠近在旁的馨子。 「很快便到學校了﹐忍耐一下吧。」馨子說。 「咚」的一聲﹐美步便昏倒到地上。 「美步！」 死亡﹐並不可怕。因為有所愛我人在身旁﹐就算是要我受更大的痛苦﹐我都可以忍受。讓我自私一次吧！從出生那天開始﹐我便知道我愛上這個特別的你。或許你並沒有愛上這個渺小的我﹐但我知道我這一生﹐大概只能愛上這麼的一個你…… 雖然你是我的妹。 美步… 哥。死,﹐真是很可怖。你並不明白﹐那種突然失去生命的感覺。我很希望我可以動一動﹐但我只能夠默默地感受生命在我指尖間慢慢地流失。 哥﹐你真的自私得很。 你為什麼不明白我是不可能愛你的。就算﹐過了一千年、一萬年；就算﹐你是不是我的哥。我都不可能愛上你！ 因為…我是同性戀。我愛的人是馨子﹐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哥﹐對不起。 至於和也﹐只是一個錯誤。一個掩飾我醜陋一面的錯誤。我相信﹐他知道我並不愛他。我很對不起他。讓他恨我吧﹗ …只是希望別恨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