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唱戲還願
在我們劇團有很多的老規矩，我已不信這個。但有些老先生還是千叮嚀萬囑咐，比如說我們在
台上演關羽，老先生就說有很多規矩，以前要拜拜，但我們都不拜了。老先生又囑咐，勾臉畫
花臉，但是有一筆，就是這一道黑影，一定要畫，這叫特臉，就是表示在演戲。
化完粧之後，就表示我不再開玩笑、胡說八道，要規矩一下。但是因為年輕嘛，愈說要畫，我
就偏不畫，因為我就不信嘛，從小就是這種心態，所以有一次我就不畫，玩笑也照開，全穿好
了，畫上粧就要上場了，自己對著鏡子一看，就有那麼一瞬間，感覺鏡子裡的人不是自己，當
時渾身打一個冷顫，顫得話也講不出來，就呆了。明明是自己，感覺就是不是，因為自己勾臉
不容易認得，以前我畫霸王什麼的，也都是花臉，就沒有這種感覺，唯獨這個．．．，然後從
此就老實了，該怎樣就怎樣，那是一種很不能理解的感覺。
另有一件事，我幾年前在美國很想來台灣演戲，但是辦了很多次，都沒有辦成，後來我們到泰
國去玩，到四面佛許願，我說如果我可以到台灣演戲，我也給四面佛唱戲。結果幾個月之後，
真的有機會到台灣，也沒有太費勁，而且還挺順利的。於是我就很開心。路過泰國時，朋友就
說：『你要還願啊！』我說：『這麼多人怎麼唱啊？』朋友說：『你最好還是隨便唱一唱。』
正好在泰國有個朋友姓周，是拉胡琴的，他問我：『你唱什麼？』我開玩笑說隨便唱個河南梆
子吧！說完了大家哈哈一笑。他定了弦，就唱河南梆子，結果一定弦，就斷掉了，於是趕緊換
一根，鋼絲線的，還不是普通絲線，結果還是斷掉了，當時寒毛直立，那個人在泰國住久了，
叫我不要開玩笑要唱，好好唱。我說：『咱們好好唱！』就規規矩矩唱了一圈。回到家裡真是
很害怕。
那種東西，你可以不信，但是不可以開笑。唱完了我心裡就篤定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