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後的隱秘-醉花陰特別篇—旁白

BY:jackie

認識無痕和殊寒是件很意外的事情。
我和他們之間緣分的開始正是在我參加了高考之後的那個夏天。錄取已經沒有問題，徹底進入真空狀態的我決定好好的放鬆一下，把之前損失的休閒全部的補回來。於是，在杭州的街頭，驕陽之下就多了我這麼一個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的身影。有時候，我會和夜在一起。夜是我高中同學，我喜歡稱她“老婆”，而夜也叫我“老公”。
初次見到無痕的那個下午，我正和夜在一起。
最初吸引我目光的是無痕身後的那樣東西，一個靜靜地躺在玻璃櫥窗裏的咖啡蛋糕。帶著餓狼一樣的目光，我靠近了蛋糕，並在無痕身邊站住了腳，趴在了玻璃上，很出神地看著。直到夜憤怒的拳頭接觸了我的頭。當夜向我揮出第二拳的時候，我避開了，很不巧的，我撞到了人，聞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忙不迭地道歉之餘，我抬頭看了一眼帶著我最喜歡的香味的人。接下來的事情如同夢遊般，即使到了現在，我也不明白為什麼當時的我居然做出了這麼出格的事情。夜也不瞭解，她說當時的我一定是瘋了，居然會這樣和別人搭訕。在我的記憶裏，我記得當時我見到一張秀美絕倫的臉，美的完美，卻不耀目，沒有絲毫的驚豔之處，恰如七八月間悄悄綻開在豔麗的荷花下那清麗而內斂的蓮，一頭柔順的黑髮，明眸似水，正是我最喜歡的類型。然後，我拉住了正想轉身離開的她，把自己全部的錢貢獻到了蛋糕店的櫃檯上，然後就在西湖邊的香樟下吃掉了蛋糕。我究竟吃了多少蛋糕，夜又吃了多少，我說了什麼把她拉到湖邊的，我全部都忘記了。唯一記得的對白是當她告訴我我可以在“雪燕”和“無痕”兩個稱呼中隨便選一個來稱呼她的時候，我脫口而出“踏雪尋梅，燕過無痕。”我知道我把這話說倒了，但是我覺得這樣更有意味。聽了這話，她笑了，平靜的笑容下是隱抑的悲傷，“燕過無痕……還是叫我無痕吧……我更喜歡這個稱呼……”之後，她就這麼微笑的看著我，我完全楞住了，只呆呆地點了點頭。
後來，我就常常在街頭見到無痕，有時候我和夜在一起，有時候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再後來，自然地，我開始和無痕一起閒逛。我開始把習慣性地編成辮子的頭髮散開來，把一直用髮夾夾住的劉海梳下來。我知道我在模仿無痕，但是我沒有辦法不去模仿她，射手的天性就是喜歡模仿自己喜歡的人。說到這裏，我覺得需要澄清一下，我絕對沒有同性戀的傾向。我喜歡無痕，是因為和她在一起沒有壓力，沒有所謂的人際關係，不需要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語。和無痕在一起的時候，更多的，是我在不停地提醒她注意這個，注意那個，讓我想起小時侯，我曾經有過的，看似和無痕一樣迷糊的那些年月。那個時候，我走路會撞到門，跑步會自己絆到自己，買東西會忘記拿走屬於自己的東西，如果沒有後來的教育，不知道現在我會不會和無痕一樣？不過，我知道即使現在自己的骨子裏還是冒失的，常常會莫名其妙地得罪人，瞭解我的人自然不會怪罪我，但是其他人我卻無能為力，只能仍由他們按自己的想法去理解一切的事物，比如我怎麼都想不透我是怎麼得罪了我小學的班主任的事情，那件事情的後果就是我在之後的兩年都活在了一副有色眼鏡之下。當然了，我知道我和無痕有著天差地別，她曾告訴我的，她是魔族，以前做過殺手，她殺過很多人，包括自己的父親。於是我知道了，無痕的迷糊源自她對往事的回憶，而我的冒失全然來自與生命的賦予。我告訴無痕，我好羡慕她的自由，不用和我一樣，為了考試而疲於奔命，學習一些我完全不瞭解有什麼作用的東西，不用小心翼翼地看著父母的臉色過活。但是無痕卻說她真的想過像我這樣的日子。我無法明白是為了什麼。這樣，我羡慕著她的種族和經歷，而她卻期望著我的生活。
在那個真空的暑假過了一半的時候，我第一次面對了殊寒。雖然之前偶爾可以看見他和無痕在一起，但是卻從沒有這樣近的仔細看過這個男人。我猜想，他也許是無痕的男友，因為看到我遠遠的和無痕打招呼的時候，總是可以感到源自他的敵意。我不知道是為什麼，我和無痕是同樣的性別，我的裝束也不至於引起別人的誤會。關於這件事情，無痕只說不要理他。殊寒的名字我是從無痕那裏聽到的，他長的很帥氣，淡紅色的眸子，一頭銀色短髮，酷酷的表情，讓我想起《吸血姬美夕》裏的西洋魔神•拉法。聽說他是以前那個魔界被稱為“煞生谷”的殺手組織的首領，想必應該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吧？殊寒鮮少開口，連帶的，連無痕的話也少了很多。那天，如果不是夜突然冒了出來，打破了有些僵持的氣氛，也許我會落荒而逃。當夜喊著我“老公”並坐到我旁邊的時候，她並沒有注意到殊寒冷峻的神色，而當她坐下之後，我突然發現殊寒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略帶譏嘲和一切了然於心的微笑。這個時候，無痕的神情突然有些尷尬，但卻沒有說什麼。夜和我說的無非是關於錄取的事情，我已經早她一天收到了通知書相互恭喜之後她便走了。後來氣氛就緩和了下來，總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我順便說了一下正和網友JACKIE開始寫的聯文，無痕很大方地讓我隨便使用殊寒的名字，還說怎麼寫都無所謂。當然我沒有告訴他們，加上JACKIE已經給我的“無痕”的設定我已經想好要寫些什麼了，自然我也不會說出那篇文裏我們所寫的殺手組織的名字，“煞生穀”。
後來的日子就在閒逛中度過，我開始和無痕一起到處跑，有時候會搭上殊寒。我們從城東到城西，從西湖到郊區，走遍了整個杭城。偶爾，趁著爸媽不在的時候，我也會找無痕到我家來玩，有幾次無痕還拉來了殊寒。雖然我不是什麼大廚，不過對自己煮的菜還是有自信的。但是說到家裏的整潔程度，我只能保證桌面沒有灰塵，房間裏明一眼可以看到的地方沒有亂七八糟的堆放物。吃飯的時候，殊寒總是看著無痕，然後微笑著說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之後我開學了，高數磨的我頭昏腦漲，管理學，政治學，統計學，一科科的定理背的我七葷八素，自然是無暇常與無痕一起閑晃了。耶誕節的時候，班裏決定搞個聖誕Party，選在寶石山下的一個KTV裏。那天大家都玩瘋了，一個班的人，少說也喝了四五箱的酒，我也一樣，平時不在外頭喝酒的我居然空著肚子喝了兩瓶。散場的時候一群人幾乎個個東倒西歪的，我好些，雖然頭暈，但至少保持的清醒，步子也算是穩當。和同學告別後，我又去瞭望湖樓喝茶，我不想讓老媽聞到我身上的酒味，不然一定會被煩個半死。樓上很空，我一眼就看見無痕和殊寒在靠窗的地方坐著，自然的，我當然要去做我最喜歡做的事情，當一個超級電燈泡了。離開瞭望湖樓後，我打了電話回家，謊稱睡在同學的寢室裏，然後和他們一起到了市中心。這晚，杭州大廈、杭州百貨大樓、銀泰百貨、國大百貨這幾家店裏人潮如湧，街道上也是，麥當勞裏更是人山人海，武林廣場盡現它市中心的繁華。坐在廣場中央的噴泉池邊，看著折射著彩燈的光而變的迷幻的水色，身邊走過一對又一對戀人。無痕告訴我，她和殊寒就要離開現在住的地方，往魔界更深處旅行。雖然早就知道總有一天不得不分別，但是我卻料不到它來的這樣快。我起身走開，到廣場的另外一頭買來自己最喜歡的白百合，百合——百年好合。對人類來說，即使是這短短百年也是如此的難以維繫著曾有的情感，而需要蒼白的祝福。回到原來坐的地方，他們還在那裏。我把花遞給無痕，努力保持著一直以來的笑容，約他們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12月31日在望湖樓再見。不等他們回答，我就跑開了，因為我害怕聽到拒絕的答案。
到了約定的那天，我曠了課，一大早便到瞭望湖樓，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中午的時候無痕和殊寒都來了。我坐著，無痕也是，最後還是殊寒打破了僵局，但是他的話卻讓我恨不得找塊豆腐一頭撞死，“我看過你寫的聯文了，不錯呀！但是，為什麼那個單篇要命名為‘醉花陰’？”無痕也看著我，一臉的期待，我只有作答，“原來是叫做‘花間詞’的，這個名字源自北宋的花間派，他們的詞辭藻華麗，擅長描寫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我小心的挑選著措辭，生怕說錯了話，“但是因為知名度的關係，用做標題太隱晦了，所以才換了字面意思比較明顯的‘醉花陰’……其實也是個詞牌了……”“這樣……”殊寒不置可否的評價讓我有些心虛，畢竟我寫的某些地方似乎真的過火了一些。“那個……有什麼問題嗎……”我硬著頭皮問道，做好了挨?的準備。“你準備怎麼安排結局？”殊寒並不著急罵我，他似乎更關心結局。“本來J說是要全滅的……但是……我已經爭取到了首領和無痕一起離開了……”“是嗎……那請加油寫吧。”殊寒的回答實在出我預料之外，我唯唯諾諾地應了下來。當日頭開始滑落的時候，我們站在了斷橋的頂端。淨寺的鐘聲隨著風隱隱飄來，火紅的霞光籠罩著雷峰塔窈窕的影子，南屏晚鐘和雷峰夕照完美的融合，冬日西湖最美的畫面。是告別的時候了，我刻意安排的這唯美的一幕。
看著他們的身影迷失在夕陽下的蘇堤上，淨寺的鐘聲縈繞在我周圍，白娘子和許仙相會的斷橋成了我與他們分別的場所。雖然說有緣還會再見，但是我們都明白，此地一別，後會無期。人類的生命太過短暫，對魔族而言不過是彈指一揮間。我難受，但我決不會流淚，我笑著與他們道別，我希望我的朋友能記住我的笑臉，而不是眼淚。然後，我依然如過去一樣，沒有人會知道會相信我生命中的這段插曲。
我仍然不相信愛情，過去是，現在是，將來還是，但我眼見了一段愛情，它已經延續了千年，或許還會不斷地延續下去。我又想起了聯文，和種種的與曾經真實存在過的事物相符合的設定。神啊，這一切是巧合，還是您給予我的恩賜？為什麼讓我見到他們，為什麼讓我認識他們，為什麼又有了這聯文？萬能的神，這是我生命中的奇跡……感謝您……真的非常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