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信子外傳--面具後的隱秘--羅?清影(下)
by:jackie
終於趕在例會結束之前回到煞生穀。
“任務完成了，首領。”羅?把一個布袋放在地上，“裏面是你說的廢鐵，不對，是叫……總之是你要羅?帶回來的東西。”
“是寒鐵令……”首領無力地糾正她，“用了整整三個月才完成，太久了吧!”他轉入另一個話題。
“羅?無能，望首領見諒。”她難得地向他欠身行禮，語氣中還帶著歉意。
“你……沒有解釋嗎？”這大出首領意料之內，他不相信地問道。
“沒有。”羅?搖頭。
“真的？”環視一下大廳，首領開始有點明白了。
“沒有!”仍然是那兩個字，語氣卻更堅定了。
除了自己，羅?會維護的人還有一個，那個人正好和她一起出去執行任務，而且到現在還沒出現。
“......藍燕呢？”首領明知故問起來。
羅?一呆，還來不及說什麼，藍燕已經醉薰薰地撞了進來。
老天，他怎麼養了群這樣怪裏怪氣的手下？
“藍燕，你在搞什麼？!”首領瞪著這個醉得可能連自己也不知道是誰的傢伙。
“......我幹什麼......你......看不到......嗎......”說話間藍燕再走了幾步，忽然一個重心不穩向羅?的方向倒去。
羅?微微側身，任由藍燕摔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大廳裏的眾人都湧起想笑的衝動，但在首領面前，他們只好強忍著，除了一個人。
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既然人齊了，我就跟大家介紹一下新來的成員，”首領也強忍想笑的感覺，正色道，“他是你們的新同伴，鐵箭。”
眾人朝首領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個高大的男子向他們微微頜首。總覺得之前在哪兒見過這傢伙，但一時間羅?無法想起來。
“好了，你們現在可以解散。”首領剛丟出這句話，羅?抓起藍燕的後領拖往門口而去。
“原來你是這樣對好朋友的，”才走出幾步，無痕不冷不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真可憐。”
“那麼，”羅?停住腳步，但並未回頭，“和你交朋友必定很幸運了？”目光有意無意地往鬼面一瞥。
“你--”無痕仿佛被抽了一鞭，身子顫抖起來。
“如果真是那樣，閣下就即席示範一下好了，我等著看。”羅?臉面回轉，藍眸裏流露著不屑。
“……找死嗎，金毛獅子？!” 無痕拔出了劍。
“是你挑釁在先，不男不女。” 羅?空置的手上多了幾條細絲。
兩股強烈的妖氣在大廳裏交纏著，地板、牆壁，還有樑柱上紛紛出現裂痕。
“你們鬧夠沒有，”首領適時地冷哼道，“當我是傻瓜嗎？!”阻止了即將爆發的衝突。
手上的細絲不見了，羅?低頭不吭一聲。
“不是的......對不起......”無痕還劍入鞘，並小聲地道歉。
“那就都給我閉嘴!”首領臉色稍有緩和，向羅?揮揮手，“走吧。”
“知道，羅?先行告退。”拖了藍燕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廳，沿途留下一道痕跡。
滿天烏雲終於被風吹散，夜空出現一彎缺月。永恆森林裏充斥著強烈的血腥味，數千甚至是更多的妖怪伏屍林間，他們的頸上都有被勒過的痕跡。單薄的身影踏過屍堆，向守林的長老走去。微風輕拂著淡金色的短髮，月光下此人臉色焦黃，除了眼珠會偶爾轉動外根本和死屍沒有分別。
“……你……究竟是誰……”鬚髮皆白的老者顫著身子，神色間流露出對死亡的恐懼。
對方沒有說話，右手輕輕一扯，老者身不由主地整個飛起，臉面因呼吸困難變得猙獰，腳蹬了幾下，終於垂手吊死在樹梢上。
“煞生谷殺手，羅?。”輕彈過手中的細絲，她上前拔起一棵銀光閃閃的花。
翌日，煞生穀的大廳
“生命花已經帶回來了。”羅?彎腰把東西放在地上，隨即往門口走去。
“做得很好，羅?。”首領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毫不理會難得的贊許，羅?“砰!”地重重把大門甩上，算是對首領的回答。
沒有回到房間，羅?去了另一個經常呆的地方。
僻靜的山洞裏，掛滿一串又一串的千羽鶴。沒有了過去所有記憶，卻奇跡般知道怎麼摺紙鶴。自從發現這裏後，她就會在執行任務後按殺戮的數目，摺出紙鶴成串掛在洞中，日子久了就成為一種習慣。其實她已經開始厭倦，雖然不屑進行殺戮，但究竟這樣做有什麼意義？要做到什麼時候才能停止？總覺得令她費解的事越來越多，首領、藍燕、無痕、冷魅，尤其是加入不久的血蝶……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衝破目前的局面，去過新的生活。
“果然在這裏。”藍燕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不是在房裏照顧那棵花，就是在這裏摺紙鶴，不覺得悶嗎？”她來到羅?旁邊坐下。
“這是我的事，你少管。”羅?白了她一眼，繼續摺下去。
“最後一隻了吧，弄好了陪我去玩啦。”藍燕並不介意，她笑道。
“沒興趣。”
“別那麼無情嘛……”藍燕不停地搖晃起她的手臂來。
次日黃昏，兩人走在回煞生穀的路上。羅?在心裏罵自己的仁慈，被藍燕纏了幾下就陪她出去玩了一整天，累死了!
“下次不如到……”本來說得興高采烈的藍燕，忽然停下腳步，目光凝向道路一旁。
“怎麼了？”羅?順著她的眼光望去，只見地上有血跡伸延到旁邊的叢林裏。
本來她們是殺手，這些事早該習以為常，這裏想必發生過打鬥了。但藍燕好像感到什麼不對勁似的，快步朝著血跡的方向走去。
“喂……”考慮到保險起見，羅?緊緊跟上她的步伐。
曲曲折折地走了好一會，終於找到血跡的源頭。兩人都不敢相信眼前所見，藍燕更“啊”地驚呼出聲，手掌捂住嘴，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幾步遠的前面，無痕渾身是血，倒臥在草地上，臉如白紙，雙眼緊閉，隨身的佩劍早已不翼而飛。藍燕定了定神，上前委身扶起無痕，臉上露出略為放心的神色。
“身上還暖的，現在怎麼辦？”她望向羅?，語氣中流露出慌張和關切。
“這還用說嗎，”羅?理所當然地轉身，“生死由天命，走吧。”更舉起步伐。
“你救救她吧......”才走出幾步，藍燕卻說出一句不可思議的話。
“你說什麼？!”羅?霍地轉身，吃驚地望著她。
“我說......救她吧......”藍燕亦抬起頭望向自己。
“不-要-”羅?非常堅決地搖頭。
開玩笑，救了這個傢伙幹嘛，讓他(？)繼續找自己的麻煩嗎？!
“......救救她......求你了......羅?......”藍燕哽咽地說著，眼中泛起淚光，更緩緩向羅?跪倒。
“……發什麼神經呀，”羅?一手把她拉起來，“救就是了，真麻煩!”
“多謝……”聲音中略帶哭腔。
羅?不解地望了她一眼，究竟為什麼她會如此緊張？伸手探過無痕的呼吸，再搭上手腕把起脈來。半晌，她不禁皺起眉頭。
“很嚴重嗎？”藍燕看在眼裏，緊張地問道。
“可以這麼說，用推宮過血試試吧。”說話間羅?捋起衣袖。
“推......”藍燕一怔，表情變得好生奇怪。
“怎麼了？”
“沒什麼......”
“那我要開始了。”剛解開無痕的上衣，羅?立時呆住。
這傢伙……是個女人？!更令她愕然的是，她肩上的胎記比膚色稍暗一點，形狀像只燕子。而藍燕肩上正好也有類似的東西，只是顏色不同!看來她們必定有著一定的關係，但藍燕從沒提起過，那就算了吧。這傢伙也真是的，沒事玩什麼女扮男裝？!
羅?回過神來，把出血的地方包紮起來，然後推宮過血，這才把她的衣衫扣好。
“嗯……已經沒生命危險了……”羅?開始檢視其他地方，“左手手臂關節脫臼了，要接回來。”點了相關的穴道後她望向藍燕，“最好能找些東西讓她咬著，因為不小心咬斷舌頭會喪命的。”
“這裏……應該找不到這樣的東西了，你儘管接吧，我有辦法的了。”
“……好……”羅?雙手固定脫臼的地方，心裏暗數三聲後向上一托。
劇痛下無痕大叫一聲，在牙齒要咬向舌頭時藍燕竟把手臂送了上去。這一咬相當用力，白晢的手臂被咬得鮮血直流，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滲出。
“她已經沒事了，”羅?拍拍手，開始包紮藍燕剛抽出來的手臂。
“拜託你……千萬不要說出去……”藍燕忽然緊緊抓住她的衣袖。
“你放心。”羅?一怔，馬上會意。
“對……沒錯……你是絕對不會說的……”她放開手，垂下頭低聲說，“我居然不相信你，對不起……”
“沒事，該回去了吧？”
“……我想陪她……”望著昏睡中的無痕，眼中的憂慮仍未減退。
“那我先回去了，小心點。”羅?起身就走，更反手做個告別的手勢。
“嗯，多謝你，羅?。”
事後，總算平靜地渡過了幾個月。這天，羅?和藍燕執行過任務回到煞生穀。
“你怎麼總是喜歡切斷氣呢？”藍燕忽然問道。
“這，也許是習慣吧。”羅?茫然地答道，因為她也不明白，總會不知不覺那樣做。
“不過想來挺好玩的，”藍燕把自己的氣也切斷了，“可以忽然嚇唬人家呢。”
羅?也不反駁什麼，因為那只會引起她的碟碟不休。兩人繼續走著，忽然前面拐彎處傳來爭執的聲音，她們小心地探過頭去一看。
“你放手!”無痕面向她們，被逼到牆邊。從背影看來，那個人應該是月殘。
“別這樣嘛，”果然是月殘的聲音，“我依然認為你絕對不像男人，從頭到腳都不像……”原來捋著她劉海的手改為撫向她的臉蛋。
“我叫你放手……”無痕揮拳打出去，手腕卻被握住，她再用另一隻手，同樣結果，更被對方按在牆上。
藍燕臉色變得蒼白，正想過去，忽然有只手按住她的肩膀。
“別衝動。”羅?在她耳邊低聲道。她當女人也當得太失敗了吧，心裏真是啼笑皆非。
思量計策間，一名下線殺手朝這個方向走來，她靈機一動，拋出妖氣絲將他勒至氣絕後向兩人的方向甩去。
巨大的聲響下，月殘不覺鬆開了手，無痕趁機退到比較安全的位置。羅?從拐彎處閃出，看也不看兩人一眼，只是揪起那具屍體。
“……才一下就死了……真沒勁……”丟開屍首，裝出才發覺兩人在看著她的樣子，“看什麼，我打人要你們批准嗎？!”
“當然不需要……”看到出現的是羅?，月殘重新浮出笑容，只是打擾他的人又出現了一個。
“終於找到了，”鬼面從另一個方向走來，“首領要見你，月殘。”
“真可惜，沒時間陪你們了，下次吧。”離開時，他不忘向羅?和無痕拋個媚眼。
兩人一怔，不禁同時在心裏作嘔和打冷戰起來。
事情已經解決，羅?舉步就要離開。卻聽到無痕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是不會感謝你的。”
“瘋狗果然是不該救的，”羅?停住，緩緩回過頭來，“因為救了也會亂咬人。”
“你說我是狗？!”無痕一呆，臉色唰地變白了。
“有嗎，人家還沒說就搶著認。”羅?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臉色由白變紅，氣得什麼也說不出來。
盯著氣得漲紅的臉，忽然覺得戲弄這個傢伙也挺好玩的，羅?乾脆轉身回到無痕跟前，把她從頭看到腳，接著又從腳看上頭。
“你......看什麼？!”無痕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
“原來，想知道一隻白兔是雌是雄，也不是容易的事呀。”
“你……究竟在胡說什麼？!”
“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明白。”眼裏泛起少見的笑意，羅?再次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無痕呆站在原地，許久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會這樣？首領這次要她們攻擊的目標，妖狐藏馬，居然和腦海中的影像完全吻合!當他回過頭來，對上那金色的眼眸後，羅?更無法下手了。
猶豫間，手腕已經被藏馬的鞭子纏上，羅?身不由己地被拉到跟前，他伸手要扯下自己的面具。那一刻，她心裏驚愕的同時居然有一絲期待。
“小心呀，羅?!”藍燕出手，藏馬被迫放開羅?。
但她看到血蝶已經在他背後使出殺著!情急之下羅?順手撿起一顆小石子彈出，暫時擋住了一擊。他驚異地望著她，其實，自己也很驚訝呢。
“你……”他的聲音很低沉，帶著磁性，也有熟悉的感覺。
羅?沒說什麼，看准包圍圈最脆弱的地方，一輪猛攻把他逼過去，再在瞬間把那兒的下線殺手全部解決，突破出一個缺口。
“快走!”低喝一聲，又要忙於抵擋其他地方攻擊過來的敵人，再沒時間多說一句。
等他走遠後，羅?且戰且退，在藍燕的幫助下，迅速逃離了包圍。
羅?很清楚，之前所做的已經令她變成煞生谷的叛徒，但她並不後悔。奇怪的是煞生穀派出的追兵全是下線殺手，首領在想什麼，難道覺得他們會有擺平自己的能耐？一切很順利，除了遇到意外的對頭。
十三死肖，魔界中最難纏的殺手團隊之一。羅?無法以一敵眾，只好撤退，在途中把他們逐一擊斃。當最後一個也中了她的機關，壓死在巨石下時，羅?也身受重傷。略為休養後，乘著妖氣微弱，來到了人界。
當來到某個地方時，有人叫住了她。
“好晚，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忽然間頭上有個聲音響起。
抬頭只見有個女孩騎著支木槳懸浮在半空，淡藍色的馬尾發，粉紅色的和服，腳套木屐。
在和她說話嗎，但自己根本不認識她呀。
“快去投胎吧。”她朝自己飛了過來。
“什麼投胎……”還未搞懂是怎麼回事，對方已經將她推向一名孕婦。
在兩人快要相撞時，一個旋渦出現，把她吸進孕婦體內，然後，所有的意識漸漸模糊……
再度醒來時羅?感到乏力，身體被一些溫暖的東西包圍著，睜開眼就看到一張陌生的女人的臉，正幸福地笑著。
“她睡醒了，好可愛呢!”她慈愛地看著自己。
“是呀，她長大後一定很美。”又有一張男人的臉湊近，“因為是我們的女兒嘛。”
在說什麼呀，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她的孩子的？!一定是搞錯什麼了!
“我同意，”那笑容更燦爛了，她把臉轉到另一個方向，“小悅，要來看你的妹妹嗎？”
“當然要，”急促的奔跑聲過後，滿臉稚氣的女孩走近，“很可愛哦，她叫什麼名字？”
“叫清，好聽嗎？”那男人說。
羅?心頭一震，這個名字好熟，從前聽過的嗎？
“藤井清……很好聽呢，”抱著自己的女人輕念道，“小悅認為應為呢？”
“好聽呀，就叫小清吧。”
“小清看過來，我是媽媽哦，旁邊還有爸爸和姐姐……”
忽然間，她有了親人，有了一個家。
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她真的太累，就趁機休息一下吧。
以後還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呢？
就算前面會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