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這個時候, 我為別人寫稿, 寫我最用心寫的稿。今年這個時候, 我為自己寫稿, 寫我感到為難的稿。也許人總不太了解自己, 卻能看清別人, 所以寫別人容易, 寫自己卻為難。當年我跟那個人說, 也許到我畢業的時候, 我反倒不會寫了。今天, 我會寫, 但心情與前年的自然是大有不同。
當然, 人會長大, 心境自然也會轉變。大約三年的時間, 感覺成熟了很多, 或者乾脆說, 老了。沒錯。對於老鬼這個代名詞已經很是受落, 雖然好似從未有人如此稱呼我。身為一個老鬼, 幾乎每參與一次活動, 無論是系會的活動, 還是功課上的, 都不自覺地與前年相比。想起前年我們做的時候是怎樣怎樣, 現在又如何如何, 這也算是一種歷史回顧吧。回望過去、比較今昔從來是歷史學者的一種職業病。何況老人家總愛想當年, 不免也會翻翻舊帳。
大約三年的時間, 問我歡呼聲有幾多, 問我哭泣聲有幾多, 我如何能夠一一去數清楚。不過有些事總是忘不了, 也總是比較容易勾起記憶。當年師兄說最難忘的, 最回味的, 答案都在學生會。我也覺得, 最深刻的回憶是與系會「喜歷」連在一起的。忘不了開會耗費了許多時間, 忘不了O CAMP不眠不休, 忘不了… …受過多少的閑氣, 但也忘不了有過許多歡樂時光, 忘不了通宵唱K的放縱, 忘不了… …如果不是系會幹事這個身份, 也許親近不了的那些人。
然而, 要走的一刻, 并沒有什麼特別的不捨。先不說什麼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人要長大, 就不能每每眷戀當下。成長本來就意味著經歷和別離, 尋找更好。正如故人的那句「不要覺得現在很好」。我明白, 因為將來可以更好。
別矣, 這個曾經有過最多回憶的、令我成長得最快的地方。這一階段的里程碑到此為止。
(寫於2004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