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長槍兵的自白五孝 (00-01) 梁家成

那天是一個充滿喜悅的一天，因那天我十八歲的第一天。不知是上天的注定，還是天意弄人，我竟碰上一個堪稱完美的女孩。她有一雙閃爍的眼睛，在眼神中往往流露著一種愉快的沉默，還有一頭短短秀髮，襯托著白裡透紅雙頰，還有一種從心透出來，看似平凡卻並不平凡的氣質。我想是我的審美眼光問題，所以經常看到一些平凡的東西就似是不平凡，就她一樣。

我們足足呆著的對視了大約十五秒，十五秒，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而我們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劉備城的城門下，三國時間 —— 一百年。

三國時間 —— 一百零一年我的名字是偉人，身負守城一職，小兵也，所以每日只在門外把守城門，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人物進出，繼而查察，生活悶得很，直至碰上她，一個市集姑娘，她每早也會急忙的趕市場，準備一日的買賣，她的出現，可令我人生起了很大變化，而她的名字叫高琪，為人沉默，卻是和藹，為何我知道她？因就在我十八歲的那天，第一次的相遇時就喜歡了她，所以每當守城悶的時候，也會借故的靠近她，幫她買個梨，跟她談一些生活趣事，這個時刻，是我當日辛勤工作中，最享受亦是最開心的一段時間，她的美，真的是世間難覓喲。

三國時間 —— 一百零二年

與高琪相識已兩個年頭了，而我亦到了二十歲，這是人生最光輝的時刻，最燦爛的時刻，是年青人的黃金歲月，但我卻仍只繼續站在城門前，每日的守衛國土，我是多麼的渴望能成為一位將士，一位梟勇善戰的大將軍，但事與願違，不論我怎樣努力，也是沒有用的，在此我才發覺，原來我身邊曾掠過許多許多的機會，可是卻不懂得把握。

每每也會讓升職的機會悄悄的流逝，我想，我就是這種人，不懂把握機會，就正如我和高琪的關係，好像永遠也是賣者與買者的關係。

三國時間　——　一百零七年

漫長的日子，少年心智已趨成熟，但愛情心智卻仍是年輕，七年了，足足在這個城守了七年了，但仍沒升職，可是這刻的我，而甚麼都不重要了，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了解我，關心我的女人，我應承認，我在過去的七年中，遺失了很多大大少少的機會，而我心中，就只有一個她，我是多麼的渴望能和她一起生活，所以我終於放下已握了七年的長槍，從袋中，拿起了那已準備了七個寒暑的東西，一份看似平凡卻不

平凡的東西——種子。

「高琪，我有說話想和你說喲」……我逕自的行過她身邊。

「什麼，是要梨麼？今日可大減價喲，二文錢一個，買二送一，你要嗎？還是送個給你，作為你多年來辛勤守城的獎賞？」

「不是這個喲，我是有特別的話想同你說，但在這之前，你先收下這些東西。」我不徐不疾的將它送到她手上。當她一打開時，驚愕了半晌，「這是……。」

「這是我這七年中每日幫你買梨時所留下的種子，我想和你說，你能收下它嗎？和我一起種這些梨，過一些幸福的日子嗎？」

「………………」

就在這時，那個太不知情識趣的同事---肥仔，匆忙的趕了過來，打斷這七年所期待的第一次表白機會。

肥仔說：「上級急召所有守城的槍兵到前線作大軍的支援，軍令如山，不得有誤，我們要立刻去喲。」

那如晴天霹靂的消息，震撼心弦，腦袋一片空白，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好選不選，偏偏在這個年頭，這個時候……我如墮冰窖，呆了，一切也完了……。

高琪也呆了，卻問道：「你會回來嗎？應承我，你一定要活著回來。」那刻，我看到的，是高琪那一雙眼淚盈眶的眼，它向我揮手道別。

三國時間　——　一百零七年　秋天

當和高琪道別後的一個月後，是我上戰沙場的第一天，我看見身邊的同伴們，個個手持長槍斬馬刀，我亦是如此，各人也威風凜凜，粗獷不華，我想這就是我一直口中渴求的將士了，但偏偏卻是在這個年頭才給我遇上它，縱有千萬個不願，也不得不接受，唉 …………

我承諾，我一定會回去見高琪的。

三國時間　———　一百零八年　春

這是個春霧的日子，我的任務是巡察前方濃霧中敵方的村落，見人就殺，在當日下午，我和我的同伴進入了那片藍深深的森林內，內裡可伸手不見五指，入目的就只是一層層的白霧。行行重行行，終於給我聽到一連串的伐木聲，是前方傳來的，

在那裡，有一班為數十人的村民，我話也不說，以最快旳速度衝前進行大屠殺，最後，沒有任何活口能生存…………　而就在這刻，一縷銀光急閃於眼際，我認得，那是箭，是一枝弩箭，再抬頭張望，原來敵人已無聲無色的包圍了我們，「之…………。」百箭齊發，我看見我身旁的同伴一一倒下，而那時我腦海裡就只有一個字充斥徘徊，「逃」，逃，不斷的逃，而就在我逃跑的期間，我看到一個巫師，他不斷喃喃自語，他身上的衣服，是敵軍的衣服，我怒火衝天，你們殺了我的兄弟，還不斷咒罵，我非殺你不可，一刀斬下，可是不知道怎的，腦如雷鳴，轟然一聲巨響，我倒下了，我知道，那是巫術使我倒下。

三國時間　———　一百零八年　冬

我醒來了，卻不知道我在那地方，我腦是空白一片，我是誰，我是誰，記不起了，而身邊和我一樣服飾的騎士告訴我：「你是新來的，你的名字是健二………。」

「好兄弟，我們以後就一起打打仗好了」

三國時間　——　一百零九年

就這樣，我慢慢的適應身邊的生活，但來來去去，不知怎的，我仍對這個地方，這個環境覺得陌生，且產生恐懼，為何，為何我會在這，我是誰？我是現在的健二嗎？還是在這之前我有另外一個屬於我的名字﹖

三國時間　———　一百一十五年

這天，我收到一個緊急任務，是去屠殺敵方的村落，那地方名叫劉備城。當日下午我們一支為數百人的大隊，浩浩蕩蕩的出發，但又不知為何，沿途的風與路徑，是多麼的似曾相識還有一種近乎親切的感覺，究竟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喲？是我的家，是我的出生地，還是是我的…………。

我們終於來到劉備城。村莊寧靜怡人，到處洋溢和平的氣氛，這是一個未經戰亂侵蝕的地方，可惜的是，一會後，在我們的大開殺戒下，一切也會改變，變成一個血流成河，屍橫遍野，身首異處，如地獄般的世界，不想的，但軍令已下，誰也不可改變。

終於，屠殺開始，我看見一個又一個村民死去，死亡原來是那麼容易，說來就來，避也避不了，今日不知明天事，今天你有夢想，明天卻不知，一切會改變，你的心思，你的人生，將會在一瞬間幻滅。

到最後，我來到了一個果園，是一個種梨的果園，數百棵的梨樹遍滿半個山頭，究竟何家的主人能有這本事種這麼多樹呢？就在疑惑之際，突然眼角急閃，是眼睛，有一雙眼睛正瞪著我，她媽的，找死嗎？竟然不怕我！

她是一位中年的女人，徐徐說道：「偉人，我是高琪喲。」我呆了，不知為何，身前的這個女人，我感覺到似曾相識的，可是不論怎樣，總是記不起她是誰。呀…………我的腦又開始劇痛了…………呀…………。

那女人道：「還記得我嗎？在十五年前，當你離開我的時候，我是多麼的傷心，傷心的是你為何會在我的第一次感覺到可以相戀的時候，你卻驟然離去，我每日也不停的等待你的凱旋而歸，等著我們的承諾………。」

我的頭仍是無比的痛，不要說了，我很憤怒，我一定要殺了這眼前的天煞………。

那女人說：「而你離我而去後的一年，我聽到前線的消息，說你們已在一次的任務中全軍覆沒，沒有活口，那時真的很傷心，但我仍不斷的對自己說，你一定會守我們的承諾……你終有一天會回來……就似現在……我……。

就在這時，我的頭疼痛得忍受不了，大刀一舉…………

結局一

一刀砍下，血花四濺，她痛若的大叫一聲，倒在地上，瀕死的她卻盯著我一雙充滿淚水的眼，幽怨地盯著我，就在這時，我的頭又猛然的一痛，只感覺山崩地裂一般的劇烈，什麼東西奔湧而出，往日的一切均浮於心頭。我認出了她，但一切均已太晚了，高琪己永遠離開這個充滿戰爭的世界，這個離奇且荒謬的世界了。哈……………………。.

結局二

沒想到她閃也不閃，反而揚起臉迎著高舉的大刀，一雙眼卻死死的盯著我，奇怪的是那眼光異常的奇怪，有怒，失望，卻沒有恨，為什麼？為什麼？我看著那雙眼希望能找到答案，突然，一股東西從大地的深處噴湧而出，大量的記億突然解放，使我的頭繼續，劇痛起來，但我仍大叫一聲「高琪」隨即便暈了過去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也許一年..也許十年，我醒了過來，高琪仍在我身邊.我幸福的笑了，天便在這時黑了下來，四周一片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