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聊部
E06 星島日報
200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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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沙嘴流浪漢身懷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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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凌晨，尖沙嘴的某一連鎖快餐店內總會雲集同一班各式各
樣、不同國籍的人，他們衣衫襤褸，帶著幾個膠袋(寶物)來休息。而據筆者多月來觀察所
見，陳先生是新客，兩個星期前才開始出現。
文：梁偉言圖：星島圖片庫
「你好，我姓何……可以跟你談談嗎？」這個深夜，有人主動上前認識陳先生
「嗯……」陳先生起初不太願意回答。
「你……失業嗎？」何先生追問。
「嗯！」陳先生頷首。
陳先生約四十多歲，梳了一個八二分界的髮型，臉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而且每晚都以西裝畢挺的姿態出現，很有行政人員的氣質，他每晚只喝「齋啡」，呆座數小時，直到凌晨四時，快餐店關門為止。
何先生的衣著較寒酸，頭髮也沒有梳理，大約也有四十多歲。
「嗯！我失業了幾個月……實不相瞞，我本來是一家大機構的經理，月入六萬元！」陳先生開始說出自己的故事。何先生聽罷，邊點頭邊吃雞。
「做人真慘，唉！」陳先生嘆氣。
「做人很慘啊，不過他們比你更慘。」何先生指著周遭的流浪漢說。
「你不可能將我和他們比較！」陳先生抗議。音樂家．富翁．名校生
「坐在角落的婆婆，在英國名牌大學畢業，她的英文比鬼佬更流利，常常看到他跟鬼佬吵架。那邊穿黃色外套，正伏在桌上睡覺的是香港有名的鋼琴師，我年輕的時候就常常在五星級酒店聽他的演奏，後來他不知受了甚麼打擊，精神病發作才淪落至此。啊，還有……」何先生逐一介紹他的朋友。
「是真的嗎？」陳先生以很驚訝的表情追問。
「是真的啊，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問問他！」何先生指著鄰座的筆者問。
「是真的！我聽過那個鋼琴師的演奏，當時他很出名……」筆者如實相告。
陳先生不是流浪漢，他有家，有太太及兒女，而且住在豪宅：「我的太太也是行政人員，現在整個家就靠她支撐。我一直想找工作，但朋友卻介紹我去做看更！我雖然只有中五程度，但當年中五學生的水準比現在大學生更出色，竟然叫我去做看更！」陳先生開始抱怨。有一個家真好！
「啊，原來你有家！真好，如果我有地址就好了，立即可以去見工。本來有一份工作很適合我，就可惜我沒有地址……」何先生嘆氣。
「是甚麼工作？」陳先生好奇。
「在補習社教英文。」何先生說。
「你會說英語嗎？」陳先生以很懷疑的口吻問。
「他在普林斯頓大學畢業。」這時候，筆者替何先生解釋。
據陳先生說，雖然他的太太也沒有埋怨他，但他總覺得很自卑，不敢再見朋友、親人，惟有在快餐店打發時間，到處徘徊，直到早上太太上班、兒女上學後才回家睡覺。
凌晨四時，快餐店要關門了，一個又一個流浪漢開始相繼離開。
「已經是秋天了，天氣好凍啊！」何先生打了一個哆嗦。
「你住在哪裏？」陳先生問。
「文化中心……暫住！你想到
那裏住嗎？」何先生指著文化中心的方向。
陳先生立即做出拒絕的手勢，並說：「我要立即回家睡覺，明天可能會去找工作，唉！甚麼工作也好，我都會做，一個人沒有工作是不行的。」
之後的連續數晚，陳先生都沒有再出現，他可能已經找到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