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聽過死屍的---呻吟聲?
如果你對屍體有研究的話,你大概會知道屍體之所以會發出聲音,許多時都不過是因為彎曲了的腳壓住了胸部,空氣從屍嘴不斷跑出所做成。
但是跟身體分開了的人頭又為甚麼會發出聲音?還有那對會一開一合的臨死之眼......
我修讀的是藝術、美學,自問對人體解剖有相當的認識,可是,為甚麼總是有那麼多肢體性的問題令我如此傷腦筋,唯有抽點大麻。 今次,故事發生的舞台是日本東京都大田區千鳥町的大旅館,這間旅館比我少年時入住的詭魅宿舍(千鈴莊)更加令人心慌。
我要事先跟司法機構的職員說明;我沒有殺過人。
所謂地獄風景,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就算從小就死了很多親友,看慣生死場的我,一踏入大旅館的一剎那間,也感到毛骨悚然,雞皮疙瘩。
大旅館的走廊滿佈凋謝了的牡丹,一步一驚心。
我不想死,而且愛上了臉色蒼白的女館主...不過,我已經被妖氣包圍,人頭即將落地。
我的身體已經充滿了腐爛的人肉氣味。有人說人頭落地一刻,才能夠真正看清楚自己的身體。
人頭與感情、屍體與花朵、總是纏著我。
請作好心理準備,跟著翻開下一頁,死國就在你面前。
梁偉言
第九章 地獄遊樂場 (未校對版本)
Ringo甦醒過來的時候,牆上的掛鍾的指針正指著二時三十分,從窗外的陽光可以估計到應該不是深夜的二時三十分。
究竟早上的時候是以何種姿態從伊集院健的房間返回自己的房間?
他已經忘記得一乾二淨,他只記得昨晚深夜跟伊集院健、渡邊小姐喝酒,因為大家所討論的話題很有趣味,所以他就不知不覺地邊談話邊喝了許多酒,直至酒醉,不醒人事.....值得慶幸的是他沒有嘔吐,他覺得應該沒有嘔吐過,至少床上、床下不見有嘔吐物。
想起床下,就很容易聯想起昨天下午在床下發現的死人頭、以及L 的信。本來,昨晚Ringo打算跟伊集院健研究一下種種發生在他身上的怪事、恐怖事,可是由於因為渡邊小姐突然有興致,要跟他和伊集院健喝酒,於是一些Ringo認為不可以讓渡邊小姐擔心的事情,就暫時擱下。
「如果她知道死人頭的事,她可能會立即當場暈倒....」Ringo在床上用雙手按著有點痛的腦袋在琢磨著。
Ringo想再次去找伊集院健,把事情弄個明白,不過他又想先去梳洗一下。的確,以目前的精神狀態而言,去大浴場洗一個冷水澡是必須要的。
打開衣櫃,取起替換的衣服時,突然聽到聲音.....
「嘩啦嘩啦,噹!」聲音從衣櫥裡的衣服中傳來,Ringo第一時間就知道不是窗外傳來的聲音,他非常肯定,因為聲音從遠漸近,有迴音,有層次感。
Ringo從小就很喜歡影音,對家庭的音響佈置有一點研究,所以他的耳朵很靈敏!他望著衣櫃,站著良久不動,合上雙眼專心傾聽。
終於Ringo作出一個決定,他快速的把衣櫃的衣服取出,拋到床上!果然,這時候的從衣櫥裡的聲音比之前更加響亮。
Ringo用左手衣貼著櫥裡的木板,嘗試感覺一下會有甚麼異樣,而當他稍為用力時,就推開了木板,衣櫥裡最盡頭的木板原來是一道門。
門被推開之後,聲音就更加響亮,是一種硬物與硬物不斷互相磨擦的聲音,雖然如此,但是聲音不會令人感到粗魯、毛骨悚然、雞皮疙瘩的感覺。
再看清楚,門後是一個石製的狹窄隧道似的入口,可以容納到一個人進入。究竟這個入口通去哪裡,聲音又是誰製造出來的,Ringo感到非常好奇,好奇心似乎已經戰勝他心中的一點憂慮與恐懼。
「走進去吧!」Ringo在心中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後,就大踏步的進入了隧道。
最初的時候,似乎沒有甚麼令人不安,感到恐懼的事情,可是,Ringo的前額與石牆撞擊了一下之後,才發覺開始要灣腰,不過半分鐘,步行了幾十步後,Ringo就發覺自己已經爬在狹窄的隧道裡。
原來隊隧是一條斜路!
「OH!MY GOD!THIS PLACE IS MAD! 」Ringo發覺自己沒有任何轉身的餘地,他已經困在一條非常狹窄,漆黑一片的隧道中,就好像甚麼武俠小說中的人物被困在機關似的一樣。
Ringo開始感到呼吸有點困難,他從小就對狹窄的空間有恐懼,沒想過竟會困在這裡!已經不能回頭!
向前爬行又如何,隧道會不會愈來愈狹窄,而Ringo就從此被夾在石縫間?他愈想愈恐懼,很後悔當初進入隧道的決定!但是除了不斷向前爬行外,還有其他的解決方法嗎?
由於沒有任何解決方法,也不相信叫救命別人就可以把自己救出的關係,事實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救他,被困在石縫中是很傷腦筋的,如果採取爆破的話,被困在石縫中的當時人,生命少不免也會有危險。所以,唯一值得推薦的方案是在不被夾著時繼續不斷向前爬,碰碰運氣!
「我的生命線....」隧道裡雖然漆黑一片,但是Ringo仍然看看自己的手掌,相士不是說過他的生命線很長,會活很久,但是運氣不好這件事嗎?
而且除了繼續不斷向前爬,還有其他的路可選擇嗎?
Ringo已經不能夠花費時間去思考、思索人生!他已經清楚地聽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呼吸不自然是一種最大的折磨!呼吸本來是自然的,一但刻意去呼吸、留意自己的呼吸,就會感到透不過氣!
Ringo用盡氣力向前爬,不斷尋找生機,可幸的是隧道沒有變窄!經過一輪摸索,突然發覺伸了出去的左手的觸感有異樣,原來到了一個四周都是青苔的位置,而且Ringo開始發覺自己的身體向前傾,甚至不由自主地向前滑。
「哇!!!!!」隧道愈來愈斜,Ringo感到有很大的離心力,向前滑的速度加速!後來,隧道成了九十度角。
「噗!」的一聲,Ringo已經墮進水裡去!
隧道的出口是一個有人造波浪的游泳池,當Ringo在水裡掙扎一論後,在水裡冒出頭來是就發覺自己已經置身在一個幽暗的室內游池裡,四周的光線都靠牆壁上的火炬。
一個浪湧過來,Ringo立即用蛙式抵抗,跟著他又看到不遠處有一架小木船。由於看不過出口,Ringo唯有勇猛果敢爬上船,船上沒有杖,但是船一直跟著水流向前移動,不知道要帶Ringo去哪裡?
沒多久,船就離開了人造波浪的游泳池,進入了一個小山洞,與此同時,音樂也開始響起。
「是愛麗絲!是貝多芬的愛麗絲!」
跟著是光與影,Ringo看到山洞裡的石壁上有很多怪影在移動,不!不是在移動,怪影應該是在跳舞!隨著愛麗絲的節拍開始加快,最後變成電子音樂版後,很多怪影的頭部都在瘋狂地搖晃!
終於到了瀑布位置,這是另一個出口,正當Ringo以為可以脫離眼前可怖的影像之際,一股濃烈,令人作嘔的血腥臭氣即撲鼻而來,Ringo掩鼻的時候,正時穿過瀑布的時候,掩臭也沒有用,因為整條瀑布都是血水,是一條名符其實的血瀑布。
Ringo在一瞬間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全身充滿血水!
經過血瀑布,小船就快到岸,岸上是一個山洞入口似的停泊站,四周的光線依然幽幽的,而除了血瀑布的和血河的水流外,還有石牆上由火炬發出「啪勒!啪勒!」的燃燒聲音。
Ringo愈來愈覺得心寒,他覺得,不!應該是有甚麼東西要引領他上一個奇怪的地方。他開始感到死亡的氣息開始慢慢地、慢慢地罩住他。方才的一連串經歷比看到死人頭更加可怕,因為死人頭的驚嚇只是維持了一陣子,而現在的Ringo不但全身充滿腥臭的血水,而且還不知道往後的打算。
「找尋出路!」Ringo登上了彼岸,一眼就看到一條入口,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尋找。
入口就在岸上的最左手邊,這個入口的位置跟一般遊樂場的鬼屋入口沒有多大分別,一樣都是在石牆與石牆之間,還有一條石梯。
石梯裡非常幽暗,完全看不見上面有任何一點的光。
「會不會上面有門?」Ringo在心裡琢磨著。
已經沒有其他選擇,這是Ringo心知肚明的事實,環顧四周,出口似乎只有一條?
Ringo終於踏上石梯,一踏上石梯,他就立即眼前漆黑一片,因為他已經遮擋了身後石牆上火炬發出的光線。他感到愈來愈恐懼,盡管這次進入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裡是事先有心理準備的,但是往後會發生甚麼事情呢?
心臟發出的心跳聲與不自然的呼吸聲,令Ringo每踏出一步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一步跟一步地踏上石梯,盡管已經非常小心翼翼,但是沒多久,他的頭就撞上了硬物,硬物不是石頭,而是一塊木板。
幸好是木板,否則可能會受傷。在目前的情況而言,頭破血流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這裡似乎沒有任何急救設備。
Ringo條件反射地舉高右手,摸一下木板,跟著輕輕的向上推一下,木板就打開了。
原來是一度木門。
將木門完全打開,Ringo立即登上去,穿過木門後,映入眼簾的是慘綠色的燈光,跟著就看到自己的上半身被榻榻米圍住。
木門的出口是一間和式的部屋,一間燈光慘綠色燈光的和式部屋。Ringo看到此情此景,就離開石梯,踏上榻榻米,可是榻榻米是破爛的,他左腳踏到的榻榻米正向右轉。
「啊!」他的左腳小褪立即傳來劇痛。
Ringo蹲在榻榻米上將褲揪高,檢查傷勢,幸好不是扭得太傷,經過不斷的按摩,痛楚開始逐漸退去。
抬頭一望,Ringo發覺:
「真陰森詭秘!」
這間部屋甚麼都沒有,不!遠處有一個小花瓶,瓶裡有一枝凋謝了的牡丹。
這裡絕對不置久留。在他的左邊有幾度格子門,Ringo亳不考慮就把格子門向右拉,門順利地打開了,Ringo忍著左腳小褪的痛楚以大踏步的姿態走進房間。
「呼------------」Ringo一離開房間,立即呼出了一口氣,這口氣不是因為感到輕鬆而呼出,而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