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外一章(皇北都篇) (全)
踏著輕淺的步伐，每走一步那彷如薄紗般的地面就像平靜的水面受到翻動似的引起一個又一個的漣漪，終於我看到坐了在遠處的他。
從記不起的那一天開始，算起來應該是從碰回昴流的那一天開始，我可以隨意看到這一個人的夢境，他夢見的一切預言，一切未來，我全都可以透過我的夢境所看到，然而從來只會躲在一旁默不作聲看著的我，這一次決意要走上前跟他接觸。
還沒走近他的身邊，他已經察覺到我的氣息而轉頭，看到我他明顯露出了驚訝而奇怪的神色。
「牙曉……」
「妳是誰？妳怎樣走進來的？」盤算著應該怎樣再說下去時，他已率先發問了問題。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可以走進來，若可以的話我還想請教一下你為什麼我有這能力！」對這問題感到好笑，我忍不住笑起來回答。「我唯一可以回答到你的是，我可以看到你的夢！」
「妳不像是地龍這邊的人……」
「你放心好了，我跟你們毫無關係，我不是天龍也不是地龍，我只是個普通的人類，最不普通的算是我知道的事情比天龍多一點而已，例如丁公主的事……」
「妳準備要告訴他們知道嗎？」這不是問題，這聽起來好比一聲一聲的嘆息，他透澈的眼睛看著我。
「不，我跟你一樣，沒權利改變他們的什麼！」我苦笑說，他一直看著我，但看不穿我，我倒想他利用他那雙彷如看破一切的眼睛看穿我現在的心情。
「妳跟天龍一定有點關係的！」
嘴角掀起微笑，我回答:「怎樣也瞞不過你！」
「妳想怎樣？」
「我想見北都！」
「皇 北都嗎？妳跟皇一門也有點關係？」
「我們的關係說也說不清，但正確一點來說我跟皇一門什麼關係也沒有，我不是說過我跟你們毫無關係，她只是我兒時的朋友而已，我想見她，你有辦法嗎？」我問他，他皺著眉頭，像是把眉頭放鬆的話，淚水就要流下來似的緊皺著。
「妳有辦法帶我到跟她約定的地方嗎？」他伸手撫摸著我的臉，這成了他的習慣，不論是誰，他習慣用手去感受。
我輕輕閉上眼睛說:「沒有辦法！等於你無法改變北都的未來一般，我沒能力帶你去！」
昏暗的夢境中突然出現一道強光，照耀得讓人無法睜開眼睛，然後北都出現在強光後。
她在我面前經過，她看不到我，她應該是看不到我的，她只能看到帶領她走進來的牙曉。
重覆的夢境，不停不停的重覆，我快要把北都的臉都忘了，看著她的臉龐，好想伸手去撫摸她一下，然後笑著告訴她:「妳真的如願變漂亮了！」
握緊著手，明知道伸手也觸不到她，一伸手，換回來的只是一場虛幻，一份冰冷和一身的傷感，不敢伸手，我甚至是動也不敢動一下。
她就在我前方，她對著牙曉笑著，是久違了的笑靨，曾經每一天也進駐我視線中，我生命內的笑靨，現在彷如相距了一個世紀般遙遠，但回首卻又像只是昨天一樣相近，從不想回憶的一天起，這笑靨如凋落的櫻花似的墜落，埋進深深不見底的海底，永不復見天日……
我應該要離開，應該要醒來，我不想再留在這裡，可是提不起腳步，淚水沿著臉頰流下來，溫熱了開始發冷的面容，我捨不得，我不想再失去北都的笑靨，為什麼要到現在才察覺到她對自己的重要……
「太遲了嗎？北都……這一切都太遲了嗎……」
「我早知道妳會來的！」北都的聲音在我面前響起來，抬起頭，應該看不到我的她在我面前笑著。「在妳碰回昴流的一天起，我就知道妳會來的了！」
「北都……」
「我什麼都知道！」她伸手替我抹去臉上的淚水，不再是溫暖的雙手，沒有體溫的卻同樣溫柔。「我什麼都知道，我連妳想對我說什麼我都知道！」
「妳真的變漂亮了！」
「我不是說生日時許的願望一定會實現嗎？妳總算相信了！」她笑逐顏開的說。「替我向昴流說，我在這裡生活得很好！」
「昴流也說，聽到妳這樣說就足夠了！」
下一刻，她轉頭向牙曉說:「我沒騙你了吧？我真的有一個跟我很像，很可愛的雙胞胎弟弟啊！」
「我知道！」
「來吧！」她伸出手對著我跟牙曉笑起來。「我們一起到外面去吧！」
不用我來帶領牙曉，跟北都約好的那個地方，自然會有人帶他去的了……
轉頭看著以憂傷眼神注視著我的牙曉，他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未來……還是沒辦法改變……」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是「地龍」的「夢見」，我只是普通的人類，但你跟我卻是一樣，一樣對未來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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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已經睡了很久，一睜開眼睛接觸到的還是舊有的熟悉房間。
「妳醒了？」不用猜測聲音的主人，我就知道醒來時他一定會在自己身邊。
「我發了一個很長的夢！」我說。
「怎樣的夢？為什麼哭了？」他伸手替我抹去淚水，一模一樣的動作，讓我不禁笑了。
「果然雙胞胎幹什麼都是一樣的！」
「什麼？」
「我夢見北都了！」
表面愈是沒有該有的反應，內心的衝擊愈大，這也成了他表達感情的習慣。
「抱歉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我可以看到牙曉的夢境！」
「牙曉？地龍那個夢見？何時開始的？」
「碰回你之後！最近的一次我看到北都出現在他夢中，所以我要求他讓我跟北都見面！」
他沒說話，我把他的手捉緊，微笑說:「她變漂亮了！」
還是不說話。「你不問我什麼嗎？」我問。
他無言搖頭。
「北都要我告訴你，她在那裡生活得很好，然後我告訴她，這樣就足夠了，是昴流說的！」放開他的手，轉移更貪婪地擁著他。
「還有呢？」
「原來她一直都在看著你，從沒離開，唯一不變的是，她還是喜歡稱讚你可愛！」
看著他仍包紮著繃帶的右眼，苦笑著說:「但現在還談得上可愛嗎？」
「別哭了！」能夠看得透我在想什麼的，不是牙曉那一雙透澈的眼睛，由始至終就只有昴流他的眼睛。
「我學懂了用笑容來掩飾淚水，來吧！」我拉起他的手，走出房間。
「去哪裡？」
「我們一起到外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