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6)
因為昨天他沒有把全部的忘憂草喝掉的關係，他的記憶早就慢慢恢復了。
他記起了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鬼城，亦記得了自己為什麼會被捉住的。而前天到市集買東西，遇到小愛的事，他也記起了。總之每件事都記起了一點點。
記得那天……他原本是要離家出走的，結果他在心灰意冷的時候，竟然走到了樹林之中，等他發覺的，天已經黑了。那時他又冷又餓，根本沒留意到有人靠近，之後的……他便不記得了。他就是在那時起，被捉到鬼城內的吧？
想來，那個樹林便是靠近鬼城的那個了……這是他昨晚留意到的。
他的真名是巧，如同那個女孩所說的。可以他現在卻覺得這個陪伴了他十多年的名字很陌生，叫他「想」，他還比高興。「想」應該是那個男人另外替他改的名字吧。
他手持拐杖，由城堡的後門出了去，至於這個後門，是他不小心發現的，沒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場。他只穿了一件薄衣，如果叫他穿多幾件衣服的話，他會受不了的，況且他又病了，他實在再沒有多餘的氣力去穿衣服。
一出城門，冷颼颼的寒風便迎面吹來。他毫不猶豫的往前一望，未來的路就在他的眼前，他要走向那一邊呢？
他記得右邊是市集，也就是他失憶之前所住的村落，既然他已離家，他就不會再回去的了，而且去那邊也很容易被他發現吧。所以他便下定了決心，直直的往左邊走。
由於他正在發燒，全身無力，所以他只好借助拐杖，一步一步，緩緩的往前走。
卻不知，城堡內，已有人得知他的離去，並火速的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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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笨蛋……』有一股聲音傳來。
「小梅兒？」闇夜抬眼，他從想的房間走了出來後，就一直茫然的在城堡內走著走著。
他在逃避。
『大笨蛋……』他繼續罵。
「喂！我可是聽到了，你是在罵我嗎？」他的心情已經很差的了，他還要這樣耍他嗎？
『笨蛋，你聽不到，我還罵來幹嘛？罵人好玩嗎？』他的聲音不知從那裏傳來的，聽起來很遠，卻又很近的樣子。
「好了！你罵夠了沒？我真的要生氣了！」他只不過是他從街上拾回來的小妖魔，他要殺他，可是輕而易舉。
『哼……我是好心來告訴你一件事的，沒想到你會這麼對我……難怪他會離開你啦……』小梅兒越說便越得寸進尺。他這次是站在想的那邊的，因為看也知道……是闇夜做得不對囉。
「你在說什麼？你是要我來修理你嗎？居然膽敢提那女人的事？」他雙眼紫得詭異，眼神凌厲，曾幾何時，他居然想殺人？他不是在搬在這兒的那一刻，便決定不再殺人了嗎？還是在遇到想的那一刻才決定的？
縱使有不自然的感覺襲上心頭，他也無暇去理會了。
「別以為我看不到你就殺不了你……」
『哎呀！別生氣！你冷靜一下嘛，我指的不是那女人，是你現在的「他」啦！笨蛋！』
「他？你是指他離開了？」他連忙凝氣一探，果然……他不在城堡之內！他真是笨！他居然沒留意到？他竟然會鬆懈了？他……！
該死！
他氣得跺腳。
『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了……現在才知道……嘖！你也是混蛋一個嘛！』他最恨這種人了。
「他現在在哪兒？他還有戴著我的項鍊吧？」他一刻也不等，一面說，一面跑去城門。
『不、告、訴、你。』他冷冷地道：『從你騙他的那一日開始，你就應該預料到會在這一天。』
「這麼說的話你是不想告訴我了？」他生氣的怒吼。「那麼你還傳聲音來這兒幹嘛？！」他不知道他的話中話到底是什麼，他現在只急著找回他！
『呵……來取笑你的嘛。別以為你可以靠你留在項鍊上的力量便可以找到他，那個……已被我封住了。這個故事教訓你，叫你別對自己的力量太有自信。』
「小、梅、兒……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等著，呵呵……』他還不怕死的繼續和他交談。『你啊，如果你不是真的喜歡他、愛他的話，就不要出去找他。這只會使你們痛苦啦……就是因為你的猶豫不決，你的模稜兩可，才會令他想離開你的……』
「不用你管！」他只是覺得，現在他正在病著，在這種寒冷的天氣下一定很痛苦而已！其他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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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半路中途才發覺，他竟然忘了把他送他項鍊留下……他真的笨死了……他還帶著他送他的東西幹嘛？他手握住項鍊舉高，又放下。
不行，他真的不捨得把這東西丟掉……
「呼呼……」
好累、好累喲……他快走不下了。回頭一看，鬼城還他的視線之內，被找到也只是遲早的事。
他的頭也越來越痛了，腦內嗡嗡作響。每一道向他吹來的風，都像是冰冷的利箭，毫不留情的刺向他的身體。最終，他終於忍不住坐在路旁的大樹下。
以他這種腳程和身體情況，他到底可以支持多久？他反覆的問自己同樣的問題。
他全身都好不舒服，又頭暈、又想吐……
呵呵……如果他是吸血鬼就好了……是的話就不會有這種煩惱了吧？他真好……一想起他，淚水就不自覺的湧了出來。
討厭！他還哭來幹嘛？他不說要自己說好……不應該為了他而哭的嗎？根本不值……不是嗎？他根本就不喜歡他，他看上的，就只是他的臉！這張該死又惹人討厭的臉！！他心頭一狠，便把臉朝樹幹猛力撞去，直至他筋疲力盡時，他才頹然倒下，緊接著……有一絲絲的血從他的額上流出……
他嚐到了自己的血……和淚水……
不是甜的……真的會有人喜歡飲血嗎？他喜歡？
他無力一笑。
這樣……這樣就行了，這是最好的……
倏地，有一道黑影籠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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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凱！過來！你瞧我找到了什麼？」金髮的人蓋住了想的軟弱身影。
很難得會在這兒看到人哪，況且還是一個病弱的人。
「來了！」應話的是比較年輕一點的人，看他們相似的樣子，他們應該是兩兄弟。「你在看什麼看得那麼留心啊？」
「是他啦！」他蹲到想的面前，他專心的盯著他的臉。
「哦……他是誰？」凱看了兩眼後就不管了。因為眼前的人髒兮兮的，頭上又流著紅，難看死了。
相反這人對他好像很有興趣。「你不覺得他的臉很像某人嗎？」
「是嗎？」他愛理不理的答。
「你認不出他是誰？」雖然他臉上流著血，頭髮凌亂得很，他還是認出他來了。
「我哪知道！快回去啦……我肚子餓了。還有我想這人若不加以治理的話……就很快會回天乏術了……」他噘了噘嘴，「你不會想帶這個帶半死人回去醫吧？」
「什麼半死人！」他大力的賞了他一記爆栗，「這人是你的繼弟呀！」
「繼弟？」他立即瞪大雙眼認真的審視他的臉。「是他？」
他記得上一次看到他時，已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老爸說了為了負責而娶一個女人回家，他一看便知那女人不是「好東西」，瞧她的媚樣，就知道老爸是被她設計，是被迫娶她的。記得初次見面時，就有一個大男孩和一個小女孩跟在女人身邊，她對那女孩很好，對那男孩卻是惡言相對，男孩面對她的無理指責居然一聲不吭，就在那女人越來越放肆之際，他便出手罵了那女人。
雖然後來老爸指責他的無禮，罰他跪地，他卻沒有後悔，因為他幫的那位男孩在他幫完他後，便笑著對他道謝……那時，他便想到，一切……也是值得的，而且如果天天能見到這個笑容的話，就太幸福了！！
大哥不理他，逕自把他橫抱起，打算把他帶到山下治理。「笨蛋……上次不是見過面了嗎？你還為了他，大聲吆喝你的繼母啊……不過好像在繼母再婚前，他就已經離家出走了，所以我們很久都沒見到他了。不過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而且還及著高燒、滿身是血呢？真是奇怪……」而且還是在這兒找到他的，如果他最近還在這兒生活的話，他們沒可能找不到他的……
「不要管那麼多了，快點送他下山吧！」他再次看了一看想的臉，還好奇的戳了戳他的臉頰。嘿！他的臉好好摸哦。他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想到會在這裏再見。
呵呵！我有弟弟了，放心吧！我以後會好好疼你的。
不知道這小弟的聲音是怎樣的？性格又是怎樣的？
呵！真的好興奮啊！
他很想再看看他藍藍的眼睛啊，他最喜歡藍色的東西了。
等等？他好像開了眼？
「哥，他醒了耶。」他拍了拍正在抱著想的大哥。
「唔……你們……」想困惑的皺眉。他不記得他認識他們。
「噓……你目前還病著，等我們送你下山吧。」大哥溫柔的哄他，「還有，你不記得了嗎？我們之前見過面了，就是我父親和你母親的訂婚典禮中。」
「你是……繼兄……？」
「對啊，你可以叫我一聲『哥哥』嗎？」凱問。
「你們……不……我不要回那兒……」他虛弱的抗議，手腳還開始不安份的掙扎著。
「怎麼不回去？繼母在那兒等你啊！」
「我——」
他還說完，已有一把沉痛的聲音自他們之後傳出。「想——你在那兒？想！！」
想在他兄長的懷裏僵了僵。
「想！你不要離開我啊！！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他的身子又縮了縮。
他的兄長也發現到他的反應，他驚訝地問：「你認識那個男人？你不是叫『巧』嗎？他怎麼喊你做『想』？」
「別、別問了……」他努力的睜開雙眼，但他實在太疲倦了，他很想睡呵，「你們快點走……走快一點……」
但闇夜已在不遠處，發現到他遺留下來的拐杖，還有樹上的血跡。他當吸血鬼也不是白當的，他一看便可出血跡還很新，應該剛剛留下的。
「想？你到底……在哪？我……」他低頭又舉頭，本來打算說出來的話卻一直說不出來，他就是太嘴硬了。
他一咬牙，便說：「想！我喜歡你，我最喜歡你了！」
他的聲音大得連山下也聽到。
當然，想的兄長也聽到了。
「我記得……你是男的吧？而剛才那位也是……」
想壓根沒聽進他的話，他現在的心裏就只有剛才闇夜大吼的那一句。
他的心為他的翻滾，可是當他感受到自己臉上的血液在流動，記起他的所作所為時，他就怎麼也原諒不了他。
「哥哥……快走……他很快便會追來了……」他冷冷的催促道：「到時你們很有可能會有危險……」因為他現在頭上流著血，他還被他抱著，在闇夜生氣的情況下，他們很難不被誤會。
「哦。」他只是楞楞的應了句。不過他還不太相信他會有什麼危險。
就在下一刻，他感覺到自己撞上了一道透明的鐵板，明明路就在眼前，卻怎麼也走不出去。
「該死，這是什麼牆？」他立即放下想，自個兒猛烈的撞到牆上，「見鬼！這真的是奇怪得緊！」
想知道自己逃不了，只是認命的坐在地上。
這道牆是他弄的嗎？他還真不是個平凡的吸血鬼呢，居然連這個也會。
「你來了。」想氣若遊絲地說。
「嗯，我來了。」一感覺到他的「牆」有反應，他連連忙「飛」過來了。終於，他發現了他要找的東西。「你逃得可真遠啊。」他一彈指，想便「飛」到了他的懷抱中。
「不過還是被你找到了，不是嗎？」但他可一點也不高興。
當想的兄長留意到想正在和別人說話時，想已經被別人緊緊抱住了。
「你這傢伙是誰？」他大吼。
誰知闇夜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顧著觀看想額上的傷勢。
「這是他們弄的？」他顯然不太高興他的臉受傷了。
「不關你事。」他賭氣的說。
「當然關，如果是他們弄的，我會殺了他們。」他只消一眼，便可以令人動彈不得。要他們死，也是輕而易舉之事，為了他，就算要他犯殺人的禁忌也沒所謂。他舉起了他的一隻手，他們便被痛苦的壓倒牆上。
想抓住了他的手，「不！你住手，真的不是他們弄的！！」
「真的？」
想在他的懷裏無力的點頭。
「你看你，現在很辛苦吧？」他深情款款的替他擦掉額上的血跡，幸好他撞的時候力氣並不大，所以只是擦傷了一點。「病了還不好好休息……」
想在他的懷中不語，甚至還別過了臉，闇夜的手一僵。
闇夜雖然生氣，但他卻強行忍了下來，「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他還是什麼也不說。
「那麼你便不要怪我了。」他的忍耐還是有限度的。
他的手一揚，想的兄長飛起，然後一鬆手，他們便重重的跌在地上。
「你……」想掙起，但很快又癱軟在他的胸膛上，「唔……啊……」他快昏倒了。
「你看你看，你果然還是很不舒服吧？」
「不、不用你管……！呼……呼……」
「還逞強！」他輕笑起來，「你撐著，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慢著！你要帶他去哪？他是我們的弟弟啊！！」凱在地上大喝。「還有你和我弟又是什麼關係？」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個可愛的弟弟，他怎能在他的身邊再次奪走他？
闇夜冷笑，「我要把他帶回家去『疼』，你要跟過來嗎？」
「你！！」
「惡魔！！」有人比他喊得更大聲，他還大膽的沖到闇夜的前面。他便是之前曾衝到鬼城裏的青年。他的樣子其實真的很惹人發笑，他手持癖邪符，不停的喃喃說著「惡靈退散」的字眼，雙眼認真得過火。
大家都對他突然出現感到詫異非常，連看過他一面的闇夜也不例外。
「惡魔！！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原來他的手上還拿著不知從那兒弄來的聖水，他高舉聖水，一揮手，聖水便主灑在闇夜身上。
闇夜不躲也不避，因為這樣才是趕走他的最佳方法。當然他也及時把他的斗斗篷蓋好想的身體。
病了再被淋水的話會讓病情加深的，他一點也不想待在這兒浪費時間！一刻鐘也等不得！
但……那個青年卻沒這麼輕易便放過他們，他只是呆了一陣子，然後又拿出他的秘密武器——桃木劍和黑狗血。
闇夜早已懶得理會這個瘋子，他的腳在地上輕輕一踏，便「走」了數十尺。
只剩下那發瘋的青年在那兒大叫大喊。
「惡魔！你等著瞧！！你等著我來取你的狗命吧！！啊哈哈哈哈——！」依然是那樣瘋瘋癲癲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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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怎樣了？醒醒。」他輕拍他的臉頰。
他熟練的在森林中穿梭，四周的樹已變成模糊一片。
想低吟了一聲，但他還沒有醒來。
想！他更用力的搖晃就只讓他更不舒服。過不了多久，他便回到了鬼城中。
「給我叫來醫師！快點！！」他對著迎接他的僕人命令道，自己則筆直的往他的旁間跑去。
想，你不會有事的……是不是？
「啪」一聲，大門被他的腳踢開，他手忙腳亂的把他安置到床上，蓋好被子後，自己便急忙的準備毛巾和水。
「想、想，你感覺怎樣？」他用濕毛巾幫他拭汗和額上的血，「這可能會有點痛，你忍耐一點……」
「唔……」他因為額上的疼痛而皺眉。
「很快、很快便會好了！」他緊張萬分的在他的額頭圍上一圈圈的繃帶。他每叫一聲，他的心便緊縮了一下。
啊——！他在內心吶喊。如果他當時沒離開他，或許他便不會出去了！該死！！他明知他有病還放他一個人……他媽的！
「醫師到底來了沒？！」他不停地在床邊踱步。
他為什麼會變得如此煩躁？他被這人類擾亂了嗎？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醫師還未來到，沙庫倒來了。他實在有點後悔，想來……想會變成這樣，他必須負一點的責任！
「主人，想大人怎麼了？他沒事吧？」一進來，他劈頭便問。
如果想大人有什麼不測，他的心也不會好過。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急不及待的打開門大吼：「那個見鬼的醫師到底來了沒？！」
「冷靜一點，主人……」
「他現在都這樣了！你叫我如何冷靜？！」他乾脆蹲在想的身邊，抓住了他的手。「想……你千萬不要有事！」
「主人……請容我說一句……你對想大人的感覺是不是不同於其他前夫人？」這點他從他的態度便知道了，自從想大人來了後，主人好像常往他那兒跑，本來以前他只是貪新鮮，但很明顯地，過了幾天的「新鮮期」後，他對他的感情更深了，還決定把他綁在身邊不放，他對他的態度很明顯不同於他對其他前夫人們的態度。
如果他對想是正常的話，那麼他對其他夫人的態度，可算是惡劣非常，差得不能再差了，尤其是他搞清楚了她們的性格後，就變得更冷淡了。
「我不知道！你別在這時候問這種無聊問題！！」他哪知他對他的是什麼感覺？他只知道他現在不想他有事！
「他燒得太厲害了，恐怕沒等到山下的醫師來到，便……」
「別說這不吉利的話！」
「況且我們來到這兒後，一個醫師也沒請過，我還恐怕山下的人懼於『鬼城』的名聲而不敢上來……」
「你還說？！別以為我看重你，你便給我亂說話！」
他擦了一把冷汗。「不是的……我是指您或許可以用那個方法……」
「嗯？你說來聽聽？如果是廢話的話小心我殺了你！」
「我是指用您的這個。」他神秘兮兮的把手移到他的牙齒上。如果主人肯把想大人變成他的同類的話，想大人會不會開心一點呢？
「我的牙？要把他變成我的同類嗎？」他黯然的看著想那蒼白的臉孔，一看見他那麼辛苦就……
「主人，如果您是愛想大人的話，你就做吧！這樣想大人才會永遠陪著您啊！我相信想大人不會怪您的。」他繼續遊說著。
「這個……」他微蹙著眉，認真的思考著。
「啊……」想的手被他緊得好痛。
「想？你醒了？」他欣喜的看著。
想一瞧見他那絕美的臉孔，就臉色大變，「你……你……」
「什麼？你想說什麼？」
「你……走開……我……我不……用……你管……」他好不容易吐出了這一句話，又昏了過去。
闇夜鐵青著臉，他被人拒絕了？這還是第一次呵！
「好！就憑你這一句話，我就不得不把你變成我的同族，永遠把你綁在我的身邊！」他不相信用他永遠的時間，還征服不了這小傢伙！
他齜牙咧嘴，他的口中有兩顆特別的尖銳的虎牙，他把想扶起，在他的頸項上找到了正確的位置後，便一口哎下去——
他的技術很好，所以想一點也不覺得痛。
想感覺到有一股熱流從他的頸項侵入，繼而在他的體內各個地方流竄。每到一處，那兒便有所不同了，他的身體被他的血所改變。
他改變了他。
許久，闇夜才放開了他的身子，讓他躺好。
「他今晚便會有所變化，我會在這兒守著他，你叫其他人不要靠近這兒。」他冷靜自若的向楞在一旁的沙庫下令。
沙庫楞了數久才懂得回答，最後離開了旁間。
留下闇夜一人看著床上的想。
他現在看起來好多了，喘息也減少了，他的血真的能順利在他的體內融合嗎？他曾經聽別的族人說過，有人類因為不能順利變化成吸血鬼而死掉。
這也是他遲遲不把他變成吸血鬼的原因之一。
若然今天的變化不成功，他很有可能會發狂，然後殺掉這兒所有的人。
現在，唯有向上天祈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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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晚，醫師果然沒有前來，闇夜漸漸沒後悔他做了這個決定。
可是他的心卻開始忐忑不安，他這是擔心他的表現嗎？
他眼前的人兒已經睡了一整天了，他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變成了傳說中的睡美人，要等待他的吻，他才肯醒過來。
『你終於懂得關心別人了嗎？』有聲音自想的胸口傳來，是小梅兒的聲音。
「這不關你事。」他抬眼。「我還未怪你拖延了我救他的時間，你還常出來自找死了嗎？」
『不是的，我只是要你想清楚才做嘛！』
「哼！」
『我相信你現在已經想清楚了吧？』
闇夜乾脆不理他。
『嘖嘖嘖！居然不理我……罷了！下次有事時別想找我！』
誰會找他呀？
哼！總有一天我得把這小子趕出去！他掀開了想的被子，很容易便從他的身上找出他的項鍊。他想一把扯去，但卻被一隻手捉住。
「……你想幹什麼？」有把軟軟的聲音問。
闇夜笑逐顏開，他按住了他的臂膀，「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他是醒了沒錯，可是他的樣子卻不同了，他的黑髮變得雪白，白如凝脂，唇不點而紅，但他的眼卻依然是漂亮的水藍色，很難相信就這麼一天，他的外表便改變成這樣。
最令他開心的事，便是他的病全好了！他的面色紅潤得很！
「嗯。」他瞟也不瞟他一眼，自個兒坐了起來。他才剛起來，又睡了一整天，頭腦渾渾噩噩的，他隨便應了他一句便算了。
「你感覺怎樣？」
「沒什麼……」他的頭髮長長了後，有一些甚至遮住了眼睛，但今日，遮住他的眼睛的，竟然是一些白絲？他不解的撥了又撥，才發現原來這些他眼中的白絲，是他的頭髮。
「給我鏡子！給我鏡子！！」他顫抖的大喊。
闇夜只是無言的遞了一面鏡子給他，他不知要對他說什麼。這也是他遲早要面對的事，所以他並沒有打算瞞他。
「我、我的臉！還有我的頭髮！！」他用力的拉扯自己的白髮，他恨不得把他們全拉下來，他的頭髮沒可能是白的！
他只睡了一天，他有老了這麼多嗎？怎麼他一頭黑髮會在一天之間變成白的？還有他奇異的臉色……和鮮紅的嘴唇。
雖然這張臉變得很漂亮，但是事情發生得太詭異、太不尋常了。
他是何時變成這樣的？他的身體還是他自己的身體嗎？他害怕的捲成一團。
「別緊張！這是必經的現象。」闇夜輕揉他的腦袋。
「必經現象？什麼必經現象？」他丟下了手上的鏡子，轉而抓著他的衣服。「告訴我！」
「因為你病得實在太沉重，而醫師又遲遲沒來，所以……」他故意頓了一頓。
「所以怎樣？」他是故意要讓他緊張的？
「所以……我把你變成了我的族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