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恩(7)

by櫻雪寫手.素熙

 

「「天龍」…「七個封印」所期望的未來……」

「「地龍」…「七位御使」所期望的未來……」

「若「天龍」留下的話,人類將得以倖存,地球將持續受到侵蝕……」

「如果「地龍」破壞所有的結界……人類所建的建築物將會倒塌,地球可望獲得重生……」

***

少女睜開眼來,映入眼簾的一片老舊但潔白的天花板,是少女所熟悉的。

「原來我在家啊……那麼,又是夢……」回想著剛才的夢境,只覺得模模糊糊的,少女掙扎著用手臂撐起身體,才發覺自己身上不曉得被誰仔細的蓋上了薄被。

「醒來了嗎……? 」

忽地,一個陌生人的聲音在角落響起。

少女吃驚的挺起身來,本能的抓住 被子往聲音的來源看去,距離床邊一公尺的地方,一個青年正對著她微笑著。

看到那青年的臉,少女才想起了在clamp學園游泳池旁的事。對了,那時,她在追逐一個人……

「……「神威」…嗎? 」搜索著腦內,那唯一熟悉的名詞。少女原本模糊的意志忽地清醒起來,抓著被子猛然直起身體: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不……我是說……我怎麼會回家的?我記得我昏倒在大雨裡,在clamp學園裡……。」

青年用微笑止住了少女的質問。

少女驚覺,才知道自己的語氣過於激動。「喔……對不起。我是說……應該是……你救我回來的。」平常活潑的樣子,竟然被這一笑所止住,整個臉莫明的紅了起來,正彎著腰道歉,忽地又想起了一件更為重要的事:

「對了,先生……你怎麼知道…我的家在那裡?」

「我就是知道啊……」他仍然保持著不算笑容的淡雅,輕輕說道,「你也知道,我是「神威」……不是嗎? 那你又是怎知道的呢? 」

「這個……我就是知道嘛!」少女心中一顫,自己竟然答了跟「神威」一樣的答案,她忽地抬起頭來,正好床邊的封真也望向她的眼睛,一時四目交投,她感到自己的喉嚨微微熱了一下。

抬起頭來,她認真而又誠懇的確認一次。

「你就是……「神威」? 」雖然這是如此的荒謬不可信,但是少女的語氣中竟沒有一點懷疑,她輕喃著這個名字。

封真露出帶有詭意的一笑,「是,我是……「神威」。」

少女從床上爬了起來,想要坐在床沿,將封真看個仔細,那知才微一爬起,就感到頭腦一陣暈眩,才知道剛才在雨中淋那麼一陣,身強體壯的跟蟑螂一樣的她竟然感冒了。感受到這樣,她頹然又坐回床上。

「……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這個名字,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就是很想見你,很想跟你說說話。」少女忽地微笑了起來,雙手環抱胸前,臉上充滿著幸福的表情:

「能見到神威先生……神恩真的很高興。」

封真靜靜的凝視眼前陌生的少女,其實在他第一次聽到她的呼喚的時候,他也感到茫然,末世之中的相關人物,應只有夢見與天龍地龍,然而當這少女的肢體就要碰處到他的那一刻,他竟莫名的感到熟悉,霎時間停止在那裡,直到她倒在他懷裡。

是夢見,是天龍,是地龍,還是……?

「神威先生!」

被那一叫而甦醒,封真望向少女。

「你受傷了嗎?為什麼渾身都是血? 」少女驚慌的掠大眼睛,剛睡醒的視線逐漸熟悉之後,她才發現坐在自己旁邊,身著高中制服的封真,竟然全身染滿了鮮血。也大概只有像少女這樣粗線條的人,才會到現在才發現。

封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跡,笑了一笑,「這不是我的血……」他伸出腥紅的舌頭,輕輕拭了拭殘留手上的血跡,另一個神威淌著血慘叫的情狀猶在眼簾,「那是別人的血,另一個「神威」的血……」

不去弄懂封真話裡的涵意,少女顧忌的永遠只有眼前,她不管自己的頭暈目炫和手軟腳軟,硬是掙扎的爬起身來。「不行,就算這樣,你也要換一件衣服,我幫你檢查看看,神威先生不要以為小傷就沒有事喔,很容易破傷風的。」

邊殷勤的嘮嘮叨叨,少女已經起身走到衣櫃前,打開櫥門,邊翻找邊碎碎念著。

「啊……我明明記得這裡有男用T恤的,上次景一來我家的時候,留了一件在這裡的……」

封真無言的看著少女忙錄的身影,眼神閃爍而不定。

「……你的家裡沒有別人嗎?」忽地,他問道。

「是啊,神恩一個人住,很自由,但是有的時候也有點寂寞,不過我已經習慣了啦! 」伸了伸舌頭,少女俏皮的說道,邊不停下的快速執行翻找衣服的動作。

環顧室內,可以說是非常的窄小,勉強可以說是有兩間房,一間廚房,一間臥室,餐桌則小小的擠在廚房的一角,但是雖然是個小房間,卻被主人用心的打掃過,夾雜的許多正常高中女生絕不會用的奇怪擺飾,看起來大部份是主人自製的。

而房間的不管那一角,卻堆滿了成山成堆的布料,看來十分的搶眼。

「這是……? 」

「喔,這是,因為clamp學園的學費有點高,雖然我的成績申請到獎學金,但還是不夠用,我的興趣是幫人家做衣服,所以才在外面兼代工。」少女回過身來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沒有父母嗎? 」

「嗯,我從小就是孤兒,小時候住在妹之山財團讚助的clamp學園附屬修道院裡。照顧我的神父,修女姊姊們常說,我是神的孩子,所以給我取名叫「神恩」,意思是神的恩典,不過這個名字,好像有點太抬舉我了喔。」回眸一笑,少女找完了衣櫃,開始翻起了抽屜。

「神恩……」封真喃喃念道,呆了一呆,隨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秘微笑。

「啊,我找到了,找到了,我就說一定在的嘛,在這裡! 」少女邊興奮的尖叫,邊從陳年的抽屜中抽出一個大袋子,再從袋子中找出塵封已久的上衣。

「神威先生,如果你不介意,就先換上這件衣服,雖然有點髒,不過也好過你那件,我過幾天再……」神恩滿臉笑容的捧著衣服,正要轉過身,忽地止住了呼吸。

一雙冷冽而有力的手,正緊緊的捏著她纖細的下顎。

「神……神威先生?」

少女緊張而試探的叫了一聲,然而接下來的話語已經被縮緊的五指而截斷。

封真冷冷的貼在少女的身後,一手鉗制住她未捧衣物的右手,一手則深深的捏入少女看似一折即斷的咽喉。

「唔……啊……」不能呼吸的痛楚緊緊的襲奪著少女的恐懼,手上的衣服頹然落地,左手掙扎著放到脖子上,試圖掙開束縛,然而徒饒無功。

「你所希冀,所見到的「神威」,如果不是你所等待的,你會怎麼辦呢,「神恩」? 」封真調侃的加重叫她名字的語句,淡然而冷漠:「如果……你所熟悉的「神威」,想要殺掉的,是你身邊的朋友,親人……神恩,你該怎麼辦?」

五指稍霽,讓少女有一點點呼吸的空間,起碼聲帶可以產生作用。

「我……不……知道…」少女痛苦的呼著氣,語氣卻一點沒變的誠真:「我只是……單純的……想見到……神…威……」

封真微微一笑,邪魅的眼盯著少女的顫抖:「那麼,你該等待的,應該是天龍,少女啊……你所等待的,應該是能拯救你們的人。」他又再度縮緊:「而我,卻正好相反。」

少女的眼睛微微一暗,那一片黑暗中,忽地又顯現了那時的影子。身後的男人與另一位美麗的男孩,鮮血在黑暗中灑開,綻放。

「不……不是……」從喉嚨深處擠出這幾句話,少女被壓制住的右手猛然縮緊:「不是這樣的……」

「我是「神威」,是代理神之威嚴的人,我將代替神,將一切污染地球的人們除去。」封真淡淡的移進少女,縮小聲音:「那麼,就讓我看看,你的願望,你要如何展示神的恩典?神是否有所謂恩典?讓我看看吧……神恩…。」

五指再度劇緊,少女呻吟一聲,全身微微的顫抖起來。

「我……沒有什麼願望……我本來……我本來只想要……很單純的過完一生……」少女的聲音越來越小,接近氣若游絲,但蒼白的臉上竟然猶有微笑:

「但是……現在的我,卻有另外一個願望……我希望……我能看到……「神威」真正的笑容…………。」

就在少女幾乎要斷氣的一刻,原本堅硬的制錮竟然解開了,封真忽地鬆下手來,而且是全身都鬆,失去封真支撐的少女跌倒在地,無意識的大口呼吸得來不易的空氣,一時說不出話來。

封真望著她,耳中猶迴著適才的話。半晌,默然轉身。

「你……你要去那裡? 」沒想到少女竟然還能講話,意識到封真的離去,少女用盡自己僅剩的音量大聲疾呼。

「你現在的願望,是沒有辦法實現的……」封真背對著她,「或許,在另一個他身上,能夠得償宿願吧?不過,那也是在他實現了他真正的「願望」之後……」

少女的行動卻出乎封真的意料,只見她飛快的爬起身來,一撫被捏痛的喉嚨,俯身撿起掉落在一旁的衣服,衝到封真身畔。

「不管……怎樣,呼,呼,氣管好難過。我是說,不管怎樣,神威先生先換上衣服吧,這樣渾身是血的,很不舒服吧?如果要洗澡,這裡還有淋浴間……」

封真發起愣來。這個女孩是傻子嗎?自己剛才是這樣對她的。

「快點吧,神恩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見封真凝立不動,以為沒聽到自己的話,遂動手幫他脫起衣服來,高中制服的前方是一整排排扣,最高的扣子比少女高上快一個頭,她得雙手併攏舉高才解得到,才把手伸到他胸前,手腕就被抓住了,少女倏地止住動作。

「你不怕……你不怕我將的把你殺掉?」封真詢問,聲音充滿威脅感。

「不會的。神威先生只是嚇嚇神恩而已,不會真的殺掉我的。」少女竟然完全不害怕,衝著微微一笑。

「要是我真的會呢? 」加重語氣,封真竟也開始試圖要她戰慄。

少女側頭想了想,竟是認真思考起封真的問題。

「如果……殺了神恩能夠讓神威先生露出笑容的話,那麼,就殺了神恩吧! 」

答得輕鬆愉快,少女毫無一絲猶豫。白晰的頸子向上挺,好像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

封真再一次看著神恩小但認真的臉蛋,握著的手緊了緊。忽地接過了少女一直捏著的T恤,一手解了扣子。

「我要換衣服。」泛起嘴角的一抹微笑,封真將她的一縷髮絲繞到耳朵後,推了推她的肩頭。

「轉過頭去,我可不許你看。」

少女的臉亮了起來,不知是眷戀著什麼,好半晌才轉過身去。

「我去倒水,對了,神威先生一定很渴,很餓了吧,就快要吃晚飯了,我去弄,我的手藝雖然不是頂好,可是景一說過很好吃呢……」

***

「「未來」……只有一個!」

「要由「神威」去做選擇…………」

TO BE CONTINUE......

---

一點點小小的後記:

我終於讓神恩跟封真見到面了啊...(苦笑),我真是個拖戲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