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漪---劇場版衍生劇情(序)
序章
魚說︰我在你之中,你看不到我的淚…
水說︰我感受的到你的淚,因為你在我心中…
序章 再憶前緣
〔自日本東京的2164號班機,現抵達香港,請下一班搭機的旅客,準時登機,Ladies and ………)
香港機場,一架自日本航抵的小型客機,正緩緩的落至地面。
天氣非常的情朗,幾乎可以說是稍稍有些炎熱,陽光炙熱的照著大地,閃出許多如水的波光,地面上像是上了一層焦油,異常光滑。
〔這時節…還這麼熱,大約又是東洋一帶的"秋老虎"吧……〕
飛機放下了卸客梯,一群群形形色色的乘客魚貫的自機上走下。有的一臉困頓,有的卻是像終於要見到親人一樣,滿心喜悅,而有的卻是要趕著搭下一班飛機,而頻頻看著錶。
在這一行旅客中,當然也不乏夫妻,情侶,成雙成對。
而在這旅客隊伍的最後,卻是一對令人在路上見到,都要忍不住多看兩眼的人物。
那一對男女,無疑的都是極好的氣質與人品,那女子有著一頭淡褐色的長髮,飄逸在炙熱的風中,臉上掛著一副遮陽的墨鏡,雖然如此,仍然掩不住她清麗的面容。
然而在他身邊的,或許該說是男孩子…一個看起來約莫是十一二歲的男孩子,黑色的頭髮中分垂於爾耳後,黑框的眼鏡圈不注他柔光般的瞳仁,身上穿了簡單的西服…不知道為何,這樣的年齡差距,本應該是一對母子,師生之類的……然而從他們身上,從他們眼神中散發出來的感覺,卻讓人不由得會認為,他們是一對極要好的情侶。
「是啊…日本已經很熱了,想不到這裡更熱呢!〕
那女子微笑起來,注視著正輕握她手引她下機的那個男孩,在他的牽引下踏定接泊廊。
「香港這個地方,在這種時候,一向都這麼熱的…歌穗。」
「是嗎?我從來沒有正式來過香港呢…」歌帆意外的抬起頭︰「艾力歐,你以前住在這裡嗎?在你還是"庫洛"的時候…」
「是在這裡待過一陣子,」艾力歐微笑了起來,似乎對這塊地方充滿著回憶︰「不過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真的很久…」正說到這裡,便看到一個綁了兩束垂辮的女孩從後面追趕過來,也不管這裡是機場,揮著手大叫道︰「艾-力-歐!你走的太快了!慢一點嘛!」
艾力歐回過頭來,看著奈久留喘著氣在他身邊停下。
「嗯~討厭啦!斯比那麼重,扛著牠跟本走不快…」奈久留手上提了一個像野餐籃的東西,那籃子不時還微微震動,聽到奈久留如此抱怨後,不悅的冒出一個聲音︰「不要叫我"斯比"…」奈久留一按把那冒出來的黑色圓頭擋了回去,那"東西"悶哼一聲,「不可以啦,斯比~你不可以現在出來!~」
「斯比內魯,委屈你了…你還是第一次出遠門吧!」艾力歐微笑地對著籃子說道︰「你比可魯貝洛斯要好的多了,據我所知,他經常被那樣帶來帶去的呢…」
「人類真是奇怪,一隻豹子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對了,艾力歐,你不回英國去嗎?特地跑來香港…」
艾力歐聞言並不作聲,一邊和觀月並肩走向海關,半晌才問道︰「妳不問我為什麼來這裡嗎?」
「………我想你總會告訴我的!」觀月微微一征,隨即露出一抹溫柔地笑。
艾力歐又沉默了一下,神色有些黯然。
「我…是來追尋一個回憶…」
「回憶…?」
「……因為以後可能再也不會回來這個地方了…畢竟,我現在並不是那位庫洛。里多…但在這之前,我希望能完結一件心事。」
既然艾力歐這樣說,觀月就沒有再問了,真正彼此尊重的人,總是會留給對方一些空間的。
有時候,一些距離,反而是一份親近。
「而且…我也想說給你聽…」
「說給我聽?」
出了海關,艾力歐一行人終於到了接機庭上,出了機場的大門,嬌陽的威力更加驚人,照得高大的建築物,車水馬龍的街道都閃閃發光。
坐上了公共車,急駛過繁華的鬧區,絢麗廣擴的香港海灣夾在海邊華廈的細縫中一幕一幕的閃過,路上的招牌一個搶出街道上彷彿在比誰大,比誰高,周邊閃爍著霓虹,比此交插相疊著,如果是晚上,那效果便更加顯著了。奈久留坐在雙層公共車的二樓,邊俯看邊高興的喊叫,無意中鎚著她身邊的籃子。
「露比…你不要太過份了!」斯比內魯終於忍不住地飛出籃子,平時冷靜他經過旅途的顛簸,已經對奈久留的行為氣得滿臉通紅。一躍出籃子便抵著奈久留的額頭,狠狠的瞪著她。
「呀!斯比,你不可以跑出來啦!~~~艾力歐~」
「我再不出來的話,遲早會被你虐待而死的……」斯比內魯完全不管奈久留的叫喚,一個閃身,迅速的飛到了艾力歐座位的內側,安靜的伏了下去。看也不看一眼奈久留。
「沒關係的,斯比內魯如果不喜歡,就別勉強他了。」艾力歐淡淡的一抹微笑,就不再理兩人的爭吵,滿懷心思的朝窗外看去。
「你在想什麼呢?」
「…………嗯?」
「我知道你這樣子的時候…不是隱瞞了什麼,就是在思考些什麼吧!」
「我是在想一些事情…」艾力歐又習慣的用一隻手支頤而坐,忽然手上一暖,原來是觀月的手輕輕搭在他另一隻放下的手上。沒有說話。
艾力歐看著她,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微笑。
「別擔心…」
「我…?我沒有擔心什麼啊…」
艾力歐牽緊她的手,戲謔的凝望她的眼睛。「都這麼大了,還和櫻她們一樣這麼容易操心…」
觀月看著他,不由得也笑了起來,「如果一個人有喜歡的心,不管年紀多大,多成熟,都會是一個樣子的!」
艾力歐和她相看半晌,正要說話,奈久留卻大叫了起來,指著窗外一片極大的園地中的一座大宅,喊道︰
「艾力歐!斯比!你們看,那裡有一幢好大的房子呢…!」奈久留雙手交疊胸前,語帶興奮︰「而且…那裡有好熟悉的"力"」
「真的呢…似乎是…」斯比內魯微微飛起,也是一般看著窗外那片豪宅。
「那是你們都非常熟悉的力量喔…」艾力歐只瞥了一眼,便微笑道︰「你們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這力量…莫非是李家…?」
「不愧是斯比內魯!」艾力歐拍了拍斯比的頭,笑道︰「那就是…我前世母親的娘家…!果然是李家的直系謫傳…夜蘭這孩子的力量很大呢…」
車子漸漸從城市中心走向外圍,再度呈現在眼前的,是香江的另一種風貌,手工藝品店,古董字畫店大大小小的林列著,有的小到只是窄巷裡的攤子,有的卻有模有樣出的充滿著書香味,表現出香港一百多年來漁港為本的歷史風貌。
「艾力歐…你在追蹤什麼嗎?」在一旁的斯比內魯問道。艾力歐望了牠一眼。「你已經知道了是嗎…?」
「你要做什麼,是從來不會讓別人知道的。」斯比內魯飛在他肩頭上,有些感慨。艾力歐微微額首,淡淡地回道︰「沒錯…就快了…」
車子在終站而停,眼前是香港最著名的一條鳥市,香港人擁擠忙錄,玩鳥往往是一些老人最好的消遣。
艾力歐頓了頓,佇立在站下好半晌,沒有移動半步,奈久留沒多久就忍不住了。「艾力歐,你要去什麼地方啊?」她雖然喜歡胡鬧,但腦袋可一點也不含糊︰「以你的能力,要去那裡,一下子就可以找到了啊!」
「我現在才要開始"找"啊…」艾力歐說道︰「香港果然不愧是十八世紀之前…最繁榮的魔法之都…雖然到了二十世紀,魔法已逐漸衰微,香江還是充滿著各式各樣不同的魔力…」
「的確,一來到這裡,就覺得全身的力量像投入汪洋裡頭,這種感覺真不好…」斯比抱怨著說,艾力歐微微一笑。「李家的魔力是感受最明顯的了,因為那是還"活"著的力…還有很多隱在不知何處的力,一些已死,衰微的力…交融在一起,是很容易令擁有力的人混亂的…」他望著湛藍的天空,喃喃自語︰
「"她"的力雖然當時很強…然而現在…我也幾乎感受不到了…」
「"她"…?」
艾力歐突然伸出右手,凝定神思,掌心間浮出了日月的魔法陣。
那魔法陣的光芒閃爍不定,不時激出一兩點激光,相當的不穩定,許久才延伸出一挑微弱的光纖,朝鳥街的另一端延伸而去,然而再跟著過去,卻又再中間斷了。
「越來越近了…雖然建築物不大相同了,但是位置似乎還是沒有變,只是不知道該突破那一層空間,倒是個問題…」
「居然也有讓庫洛。里多找不到的地方嗎…?」
艾力歐點點頭,嘴角泛起回憶似的微笑。「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很難找了…相隔了幾百年,或許…終究是找不到吧!」
眾人正討論,一陣微弱的翅膀拍動聲傳入了艾力歐的耳中。
本來在鳥街裡,這樣的聲音成千上萬,誰會注意到?然而艾力歐卻猛然抬起了頭。
「哇……好漂亮的鳥呢!是從籠子裡逃出來的嗎?」
奈久留也朝著視線看去,離眾人所站處不遠的地方,兩隻鳥正並肩停在一條曬衣繩上,雪白的身體,尾巴櫬著幾尾淡淡的七彩,是教人看了就不會忘記的鳥。
「漣…………漪?」
「漣漪…?怎麼回事?你認得牠們?」觀月好奇的問。艾力歐專心的盯著那兩隻鳥,不知道為什麼,那兩隻鳥竟也似緊緊的盯著艾力歐看,彷彿帶有敵意,卻又好像從很久以前就認識的老朋友。
「…說的也是,漣,漪牠們並非正式的生物…而是跟斯比他們一樣…是以魔力創造出來的永恆生命體…」
兩隻鳥又和眾人對望了一會兒,像是得知了什麼默契,彼此對望一眼,展翅而飛。
「啊~~~~飛走了!要不要追?」奈久留跳著腳,她只要有好玩的事,從不管最終目地是要幹嘛。
「不必了…」艾力歐抬高右手,兩道黑色的光芒化作拋物線,朝兩隻鳥的羽尾附去。不論那兩隻鳥怎麼飛,總是離不開那兩道無形的光束。
「這樣就行了………」艾力歐禁不住的微微一笑,順著那光芒所夾帶的力,一群人快步向那兩隻鳥所飛去的方向前進。
穿過了鳥市,那股"力"的感應越來越強,接著穿進了一棟棟現代的大廈之間,人煙漸漸稀少,明明鳥市就在旁邊,漁港也在旁邊,然而就是沒有任何一個平常人會走進這來。
「艾力歐…這股"力"是…?」斯比內魯疾速飛翔著,發覺仍是跟不上,東張西望了一會兒,索性一個旋身,淡黑色半透狀的蝴蝶翅膀「唰」地在牠身後轉開,同時間,牠也變成了豹子的模樣。奈久留一向是有樣學樣,一道墨黑色的光芒微微掩住她的身軀,緊接著化作一對和斯比內魯機乎一般樣的翅膀,翅膀緩緩張開,有著火燄一般頭髮的露比即刻展現其中。
「艾力歐!你要去那裡~~~我飛不動了啦~~~」奈久留哀聲抱怨著,艾力歐雖然是徒步,然而速度卻一點也不輸奈久留和斯比內魯,他一手引帶著觀月,全神貫住的維繫著那兩道黑色的魔法絲線。
奈久留一呆,在她的記憶裡,能讓艾力歐散發出如此專注的眼神的,大約就只有櫻了和觀月了,然而現在看樣子兩者都不是…那眼神,奈久留也不禁閉住了嘴。
跑了一段路,離市中心稍遠些,忽然間,好幾棟合圍的大廈斗然豎立在眼前,周圍密密實實的沒一點鑽進去的細縫,乍看之下,就如建築物圍成的鐵桶一般。
「艾力歐~我們飛過去吧!這裡用走得好像過不去耶~」奈久留沒等就飛了起來,以高速往建築物上方俯衝,猛地不曉得撞到了什麼硬東西,「哎呦」一聲慘叫,像隻被獵人打中的小鳥似的落下地來。
「嘿咦咦咦咦咦~~~~~為什麼?」
「虧你還是艾力歐親手創造的月…」斯比從奈久留行動到落下來為止,一直冷眼旁觀,彷彿早知道事情會這麼發展似的。︰「你竟然笨到看不出這裡四面八方都被下了"結界"…」
「意思就是…沒有路了…?」觀月瞇著眼瞧著這些建築物,陽光到這裡似乎也被擋掉了許多,格外顯得陰暗。
「不…只是到了這裡,就不再是一般人走得過去的"路"」艾力歐的語氣透露出一點點淡淡的喜悅,手上的兩道絲線也消失了︰「就在…這裡面了…」
他淺吸一口氣,緩緩的把手拿道其中一道大樓之間的細縫,就在和某一個臨界點交錯的那一剎挪間,原本平靜無瀾的空氣突然散出了巨大的光芒,就好像把一滴水滴到油鍋裡那樣。光芒四濺著,充滿著攻擊性。
「艾力歐!危險!」斯比內魯警告著,艾力歐嘆了口氣,滿不在乎的又把手收回來,退後幾步,在那結界前默立良久,彷彿喃喃自語般的說道︰
「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我們還是得兵戎相向啊…」
他邊說,一手已提起了"鍵",幾聲咒語,那幾乎有他兩個人高的魔杖已被他握在手裡。
「"劍"的力量啊…麻煩你一下吧…」艾力歐對著魔杖輕道,那日月的圖像忽地變為尖銳的端點,微一前傾,便切進了那難纏的結界中。轉瞬間,如同摩西分開紅海,那結界掙扎了幾下,忽地化做了滿天的水花,消散在空氣中。
水花消散,原本看似無路的空間,讓出了一條極小,僅僅容一個人通過的小通道來。
「咦…這竟然是"水"…」奈久留覺得十分好玩,伸出手來,接下一渦水花,那水一沾到人手,隨即如憑空消失般的幻滅。簡直就和幻影一樣。
「我們走吧…」艾力歐淡淡地說道,她先讓觀月過去,自己尾隨著穿過那通道,奈久留和斯比內魯忙把翅膀收了起來,這才飛得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亭子。
亭子並不稀奇,香港隸屬於中國,常常都能看到一些復古的亭子,然而,那亭子的中央,還有一口井。
「井…?」觀月好奇的走向前去,腳踏到亭子的第一級臺階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
「水流的聲音…」觀月舉起兩隻手,放在耳朵的左右邊,闔上眼睛傾聽︰「這裡竟然會有…水流的聲音?"井水"應該是死水才是…」
「有嗎?水流聲?我什麼都沒聽到…」奈久留跑上前去,也是站在和觀月一般位置的地方,似乎為聽不到同樣的聲音而疑惑著,斯比內魯也禁不住好奇,向前踏去,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歌穗…」艾力歐微笑的走向前去,並沒有停在階梯上,而是直接向前走到亭上,走到那井邊。井水清澈而靜定,雖然靜止不動著,卻彷彿源源不斷的流出甘甜的水一樣。井水映著艾力歐的身形,也格外的清晰。
他看著井水接著說道︰「你能聽見水流聲…就表示你和"她"有著相同的共鳴喔…」
「艾力歐~你別那樣嘛~從頭到尾都在講些令人聽不懂的話,你帶我們到這裡來,到底是想幹嘛?」奈久留因聽不到水聲而異常煩燥,開始向艾力歐灑起嬌來。
「人生中有些段落會讓人極快的遺忘,然而…有些東西,卻會讓人永生難忘…甚至不止"永生"…連轉生之後也會一直被羈絆著…」艾力歐答不對問的自言自語著,目光卻已對上了觀月。
「而常常是一些小事,才更難讓人遺忘…」艾力歐忽地伸出食指,放到了井水的上方,疑遲了一下,才用食指尖,輕輕地,慢慢地點了水面一下,漣漪自那一點水珠子,開始向整個井面散去︰
「即使是…像一點漣漪那樣的小事…」
目光…回憶…隨著那不斷泛起,不斷消散的漣漪,似乎也向四面八方擴散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