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ip 1
【再見】
一個文字無法溯及記錄的年代,地方耆老口耳相傳著一則故事…
兵荒馬亂,群雄併起,各諸侯不斷的擴張自己的勢力範圍,四處招募人才
納入旗下,各地張羅利器增強自己的武功。大戰將即,年輕的鑄劍師接到命令
,必須在三日內鑄造出一把利器獻給君主,否則將滿門抄斬。
鑄劍師不斷嘗試任何一種可能,卻怎麼也無法鑄造出堪稱神兵的利器,眼
看著日期將近,愈是慌亂,愈頻頻出錯,火花將他身上的衣服燒出無數個破洞
,一個猛然,彈起破片劃破了他的胸膛,鮮血淌流而下,滴落在煉爐之上,飄
起了青煙。鑄劍師一見此景,心下大喜,但又隨即轉念:「上哪兒找這麼多的
活血」,苦思不得其解的他,又喜又惱。一旁的妻子眼下瞭然,心下蕩然,縱
身一躍跳入煉爐,淒厲的哀嚎滿佈風中,一句「幫我報仇,來生再見」迴盪久
久無法散去∼∼
跪於階下的鑄劍師恭敬的呈上木盒,君主將盒內寶劍取出,劍身隱約透出
腥紅血光,仔細端詳把玩,並喚部下取來幾桿長槍,一經測試,果然鋒利,更
加愛不釋手。
「這劍,命名了沒?」
『回君上的話,這劍中有我娘子的靈魂,所以小的想以我娘子之名而名。』
「去去去∼!女輩之名怎可褻瀆此番神器。此役告捷歸來後,吾必大震四
方,屆時此劍將以我之名而名!」
『君上…』
「吾意已決,毋須多言。另日自有賞賜予你,下去吧!」
『是…』
就在鑄劍師退出屋外時,仍聽見君主的狂笑之聲。憤恨難平,心有不甘,
鑄劍師回到家中後,便喚來一干弟子。
『吾娘子已不在人世,為她報仇,吾一人之力何敵千軍萬馬,唯今之計只
有效法娘子,鑄出另一神兵以抗衡。吾投爐之後,你們依法施為…』
鑄劍師話說完,便投身煉爐之中,一干弟子不違遺命,鑄出另一神兵,連
夜送抵鄰國交付,並告知原委。鄰國君主自鞘中取出寶劍,劍上一股青異妖光
,令人心眩。
【再•見】
荒野上,戰鼓喧天,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雙方死傷不計其數,戰事持續膠
著,許久未見優勝劣敗。心急的君主拔出了血光紅劍,策馬向前叫囂。另一方
的君主也不干示弱,抽出了妖光青劍,來到了戰場最前端,突然天上烏雲密佈
,狂風大起,隱約透著兩把劍的共鳴。
一道旱雷擊中了一旁大樹,熊熊火炎直衝上天,此時兩人向前狂奔,第二
道旱雷落地,兩人手中之劍也在此刻交會,異樣的金鐵互擊之聲,掩過了雷聲
,兩截斷劍化成青紅兩道光,朝遠方飛去。兩位君主手中的殘劍,卻不之怎地
的,刺進了對方的胸膛。
烏雲散去,荒野上也恢復了平靜。
Clip_2
【再見】
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對妳提出的無理要求了!
凌晨一點,我放任自己成為草原上的奔馬,四肢在妳身上恣意的遊走,時
而停駐,貪婪的舔舐著、啃食著,那股初春的芬芳,從妳身上散發出的香氣,
更讓我像是發了瘋似的向前馳騁。這一刻在我們之間,肉體緊緊的相連,心與
心的距離咫尺之間,濁重的呼吸,代替了所有語言…
凌晨三點,失眠!回頭看著一旁的妳,小涼被下覆蓋著的優美曲線,每一
吋每一段,無數的夜晚,曾經繾綣的溫柔,睡夢中依然有著的甜美笑容,一如
我們初識時的令人怦然心動。害怕吵醒妳,我小心翼翼的起身下床,客廳的小
桌上還有著方才未盡的殘酒,我舉起杯仰頭一飲而盡,酒裡面有淡淡的苦鹹,
是妳的淚。
凌晨五點,已經是我將離開的時候,床上的妳依然沈睡,身軀微微的抽搐
,呼吸的聲音中有著輕微的啜泣,我可以瞭解妳想要逃避,關於面對分離。在
妳臉上輕輕的一吻後,我轉身將門帶上,提著行李,準備驅車離去,樓上的窗
帘後有妳的影子,對著它,我說出了那句難以啟口的「再見!」
【再•見】
從未想過何時才有機會再踏上故國的土地,雖然是調任,但卻像是被流放
般,在異鄉渡過了漫長的幾個寒暑,記憶模糊了,思念退化了。下飛機的剎那
間,想起了電影『夜奔』的台詞:「在故鄉埋一滴眼淚,好讓我的這一生也有
鄉愁。」但我苦笑著,因為我沒有淚。
簡短的一封信,告知了我的歸期,並不奢望妳真的能來,只因妳是我第一
個想見的故人。偌大的機場中,我看見了在遠方守候的妳,我確定那是妳!歲
月並沒有在妳身上刻畫下任何痕跡,妳的一切,如同我離開的那一夜,記憶頓
時鮮活了起來!
就在走向妳的同時,從妳身後閃出了一個小女孩,小手緊緊的拉著妳的裙
角,看起來約五歲左右吧,不!似乎更小。我放慢了些腳步,有些猶豫,腦中
思索著任何的可能,雖然我離開後沒有對妳有過任何的承諾,但如果那是妳這
些年以來幸福的表徵,我還是必須要祝福妳,一句遲來的祝福!
「好久不見!」
在妳面前呆了半晌,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句話。
「這是妳女兒啊,好可愛,跟妳長的很像,長大後一定是一個美人兒!」
我蹲了下去,想摸摸小女孩的頭。
「我的女兒,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我們的女兒』!」
聽到這句話,我的身子僵了,發抖的手停在半空中…
「娃娃,叫爸爸…」
女孩兒雙眼骨碌骨碌的轉,朝著我直看,口中含糊的,怯生生的喊了句「
拔拔」…
妳蹲了下來,愛憐的撫摸著女孩兒稚嫩的臉蛋。就在機場大廳,我們三人
緊緊相擁著,一幕在機場常見的天倫喜劇,不過這次的主角,是我!
Clip_3
【再見】
放慢腳步,我邊走邊等著妳的出現。雖然在我們之間,已經缺少了未來的
可能性,但此時此刻,我心中想對話的,只有妳。室內的人群散去了,室外都
是祝福的、歡笑的,靜靜候著,思索著,沒有察覺,悄悄接近的妳……
「嘿!畢業典禮都結束了,怎麼還不走啊?沒有禮物可以領了啦∼」
『沒啊,我在等妳,想跟妳說說話。』
「哦,小心唷,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嘻嘻……」
『如果我的回答,是"Yes"呢,妳會接受嗎?』
「………」
寂靜的空氣,在四周盤旋著,我知道這情形下的告白,是種煎熬,但我仍
想對妳說。面對著妳,面對著未來,只有恐懼及不確定的期待。
「呵呵,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愛上我的!」
『原來妳…』
「我們之間並不是完全沒可能,只是你知道的,我還想盡情的去生活,我
不希望在我還沒認清這世界前,就已經被固定的生活模式給限制。」
『這我懂……』
「別太傷心啦!這幾年受了你的照顧,並不是不明白你對我的……怎麼說
呢?……企圖!不對,應該是用心!唉唷,這麼久了,你應該瞭我啦!」
『就是因為懂妳、瞭解妳,所以才真的想跟妳在一起。』
「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妳真的願意給我機會?』
「是啊,不過呢……」
原來這就是雲霄飛車的感覺,升降僅僅就在一瞬之間,喜怒哀樂在我的臉
上表露無遺……
「或許在將來,我們會遇到更適合自己的對象,我們會建立各自的家庭。」
『或許吧……』
「如果沒有的話,你就要小心嘍!要是十年後,你還沒結婚,我還沒結婚
,我會毫不留情纏著你不•放•的!」
『十年,好漫長的歲月……』
「不會啦,我們認識都四年了,還不是一晃眼就過去了!怎麼∼你到底答
不答應嘛∼!」
『嗯,我答應妳!』
「嘿嘿,不能賴皮唷∼!來,我們打勾勾!」
我們的小指纏繞著,在陽光的映射下,暖暖的,從指尖到掌心,到心裡的
最深處……
「喔喔,我家人來接我了,我該走了,別忘記我們的約定唷∼Bye Bye∼!」
說完話的妳,頭也不回的向陽光的那一端奔跑,只留下我佇立原地,對妳
大聲的吶喊……
『再∼見∼∼我不會忘記的………』
【再•見】
「拔拔,快起床啦,你答應人家今天要送我上學的,快遲到了啦∼∼」
小女兒一聲聲的催促,使的我不得不從被窩中爬起來,望著床頭妻子的照
片,又看著女兒那緊張的神情,一切過的好快,今年就要上小學了。
疲憊的起床梳洗,疲憊的被女兒拉著手到學校,迷迷糊糊的拜託老師照顧
這小娃子,睡眼惺忪的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我走到了妳身後,見妳蹲下來為面前的小男孩拉好制服戴好帽子,一幅好
媽媽的樣子,想必妳這些年過的挺幸福吧!
「嗨∼好久不見!」
『啊∼是你!真的好久不見,十多年有了吧!』
「嗯,是啊,真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裡見面。」
『今天怎麼會到學校裡來?』
「女兒今年上一年級,總是要過來請託老師多多照顧的!」
『真巧啊,我兒子也是今天第一天上學呢,我是好不容易才將這孩子拉到
學校的!』
對話的同時,女兒走到了我的身邊,緊拉著我的衣角。
『妹妹好可愛啊,想必媽媽也是大美人一個吧∼』
「拔拔說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很久以後才會回來∼」
稚嫩的童音,訴說著她尚未瞭解的世界。妳抬頭望著我,讓我在妳眼中看
見了疑問!
「是難產!我答應過她會守護這個寶貝,這是她留下給我的愛∼」
頓時之間,周圍急速的靜了下來,因為這十多年來的變化,讓我們都產生
了意想不到的人生。愛與責任、守候與期待、祝福及悲哀,空氣中發酵的情愫
,是只有當事人,才能嗅的出異狀。寂靜,卻被無心的話語及動作給化解了……
小男孩緩緩的走上前來,將手中的餅乾遞到了女兒的面前。
「請妳吃!」
女兒在伸出手前看了我一眼,我微笑著點點頭,兩個孩子開心的笑了。這
時妳蹲了下來撫摸著孩子的頭,輕聲的說:
「小傑,這是你的新朋友,以後你們要好好的相處唷。」
『嗯,我會的!』
看著兩個孩子手牽著手進入教室裡,我們兩相視的笑著,再也沒有任何的
約定,比起這幕,更加的堅定,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