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用他的言語,捏造了同伴的外表。他們是美麗的,擁有不死的生命,不用依仗外物生存。

  金眸綠眸碧眼黑瞳,黑髮金髮褐髮銀絲,令人目眩神迷。那是神。他們的樣貌,讓人打心底覺得他們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在這般美麗的存在身邊,人類,就像是一抹黑色的暗淡剪影。以他們的狂熱供奉著每一個神,獻上自己的生命,祭之以鮮血……可是,神哪,您在做什麼呢?

  瘋狂地享樂著,相互拚鬥,在血肉之軀身上奪取溫暖……

  『掩蔽雙眼,歌頌我們吧,要是你想活下去的話。』

  穿梭在瑰麗景致之中,人類,只有冉冉地迷失。

 

 


《海蜃》
    貳章•月盈歡宴


  詭譎的音樂,扭曲的女人姿態,歪斜的心靈聚落。在盈滿的月光之下,大理石柱之間,不滅的人口,在歡宴笙歌。一道快速而清翠的腳步聲,伴著身上的金屬擺飾,從長廊往大殿迴響。

  金色的眸,掃過驚愕的眾人,停住在大殿兩張石椅上的其中之一。唇際漾起一抹笑靨,這抹笑叫他更為艷麗。「休,人家可掛念你哪。」

  人群在竊竊私語。他們不懂,為什麼最始初的神,會在這殿堂?這似乎不是他該出現的場合。

  「難得你來了,我的亞圖姆。」看著他『父親』的笑臉,他蕭殺的臉也不禁緩和下來。毫不顧忌身旁的美麗女性,以及眾多的神。比起他的亞圖姆,他們活不活著,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喜歡看他的笑靨。那兩片平素緊抿著的淡紅薄唇,只為他彎成的美妙弧度。初生的時候,他絕對想不到,他的父神會有那樣的神情。第一次看到他的臉,是漠然的迷惑的冷峻的。逆風飄揚著的美麗黑髮,拂過他的眼瞼他的唇,他的金色眸子看著他,卻又似是看不見他。

  目視著他的一瞬,曾經以為自己只是一件死物,身邊的海是那樣的默然,太陽也突地不再灼熱了。有一點心痛。他看出他父神的空虛,想以自己來填補那空洞。

  可是,他太明白了。那是不可能的。他的父神不會屬於任何人,就算是把他熱烈擁抱著,他金色的眸也不曾把自己看進去。可是,自私地,他愛他。他就那樣,一直愛著。可他受不了那樣的愛,雖然稱呼著『我的亞圖姆』,可是,他從來不曾屬於他。所以,他在他的淡泊眼神之下,與她交媾。他幻想著,抱著懷中的不是一個女人,不是一隻縱情肉慾的雌獸,而是他。眼前的特夫納,她的金髮突地變成黑色,她的碧眸色調漸漸褪去,只剩下金色…。那是他的幻夢。他想聽,他的亞圖姆用那甜甜的聲線呼喚著他的名字︰『休』…

  「特夫納,很久不見。」亞圖姆把脖子轉向另一張石椅。嬉笑著,孩子氣的他。可是,卻時常在金色的眸子裡,找到複雜的情緒。

  「一切很好。」她裝出看不見一切。包括她的丈夫與她的父神的眼神接觸,以及他們的親密稱呼。她裝作感覺不到任何屈辱,她跟他的丈夫第一次性交被窺見的屈辱,她的丈夫把她看作自己父神的屈辱。而她,一直承受著這種屈辱。視而不見是她最大的寬恕。是對自己最大的寬恕。要是她目睹的話,她就不能再寬恕視而不見的自己了。

  眼看著面前瘦削的男性,終於,深呼吸,裝出一個合宜的笑容︰「我的父神,請上坐。」纖細白晢的手臂恁地一揮,大殿最熱鬧的一處,再添一桌案。

  「不用了。」再次揚起一抹叫人著迷的微笑。在言語間,樑柱上的火把,好像輕忽地晃了一陣,把他的臉映得更好看。那是一種,世界上不應擁有的魔性美。「我現在要先去奧西利斯那兒。順便替你帶一、兩位祭品給他吧。」

  「我的亞圖姆啊。」遠遠的看著亞圖姆,休托著額角,想起他那可愛父神的小小『惡作劇』,他細細地笑起來了。「你想,你真的有能耐,把祭品活活帶進地獄嗎?我想,那些祭品,身體還沒到地獄,他們的魂就得先到地獄報到吧!」

  他看他的『惡作劇』太多了。把長的好看的祭品活活折磨至死,把長的不好看的祭品丟到火炬中去,多麼乾脆。可是,他看著他的亞圖姆作弄著那些可憐渺小的人類時,那抹純真的笑臉,他想再看。亞圖姆其他時候,怎樣也不會露出那種孩子般純然滿足的笑顏。一向,不是那種帶著挑釁色彩的魅惑,就是淡然冷漠的勾起嘴角,裝出笑的模樣。

  「我的休啊。」亞圖姆學著他的口氣,把一個胸口的飾品扯下來,用那細細地夾雜著金絲的麻繩子盤起頭髮。「你說,我的髮美麗吧?那是因為,有這襯飾的關係啊!要是亞圖姆跟鮮嫩的血肉沒有關連,他就再也不美麗了。」

  在亞圖姆的嬉笑下,黑暗中的盈月,終於還是褪色了。
(1675)

 

魯梅特•後記.

我在寫什麼呢?請問有沒有誰人看的明白?
要是看的明白的話,大概眩的真要五體投地的佩服您…
第三身的敘述轉變得太快,有不適應的感覺…
還有,人物還沒有全部出場吧。

就這兒,先作一個簡單的介紹。

原初之水
 ↓
亞圖姆→ 休 →凱布→奧西利斯
   ↘特夫納↘奴特↘伊西斯
          ↘塞特
          ↘妮芙蒂斯
這個龐大的家族…^^;;;

另外,後記都第三次了吧?
『魯梅特』的意思是『眼淚』。
傳說,埃及的創世神用他的汗製造了神,用他的淚創造了人類。
而,我以自己的手創造了這篇『淚的幻想』,我又算是什麼呢?


討打的敗絮
汝眩
00:35 13/10/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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