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虧損（一）
－隱晦崖竹院－
「太乙師哥﹐大師哥是不是很討厭我啊?」普賢抬起小臉﹐那澄澈的大眼﹐藍的連海洋也要嘆息﹐又彷彿能倒映出這世上所有的汙穢。
『不會吧﹐大師哥對每個人幾乎是同樣的態度』太乙邊操弄著機械邊答道。大師哥一副好像已經不把任何事物放在眼中了﹐有時候他甚至懷疑大師哥是否還有在乎。
「可是…他每次都說我在礙事」那兩窪空明染上了困惑與不解﹐他對大師哥來說是一個累贅嗎?
『我是說真的﹐跟大師哥住在同院落的唯一方法是不要理他』普賢師弟也太倒楣了﹐才剛進崑崙﹐就分派到跟這個混亂的根源住在一起。
「為什麼?」普賢聽不懂太乙這句話的含意。
『因為…』太乙停下手邊的工作﹐視線落在一個普賢看不到的遙遠焦點﹐然後幽幽的嘆了口氣『你越是注意他﹐就會忍不住被他所吸引。他所擁有的只是殘缺﹐卻偏偏那樣誘人﹐像一株魔罌粟啊』
是一種殘缺的美﹐因為破碎﹐才顯得獨特。
『大師哥從來不用真心﹐或者他根本是無心。不管怎樣﹐普賢﹐絕對不可以愛上他喔』太乙搓揉著普賢的髮﹐諄諄告誡。不然如果愛上大師哥﹐下場只有悽慘。
就算他愛大師哥﹐大師哥也絕計不可能回以相同的情。
一道潛伏於暗處的黑色人影猛地介入太乙和普賢之間﹐兩人口中的大師哥彎起邪魅的笑眼﹐吐出清柔卻森寒的語氣「原本我院落的普賢不見時﹐就是和太乙你搞在一起呀?很快樂嘛!!」
『才…才不是』普賢紅著臉辯解﹐大師哥為什麼每回非得把話講得如此不堪入耳。
「我帶走我的人了﹐太乙﹐改天何時我再謝謝你對普賢的關照啊!!」
天藍的小小人兒﹐就被緊緊捲入闇黑的懷抱﹐消失在夜色之中﹐太乙不是沒有看到普賢眼中的求救信號﹐只是無能為力。
普賢順著一陣黑旋風回到自個兒的院落﹐勉力要掙脫﹐卻被大師哥的手臂給狠狠攫住。為什麼大師哥的氣力這麼大呢?明明才大13歲的他3歲而已。
「太乙親親小師哥﹐長得很俊美吧﹐人又善良﹐是你心目中的護花使者吧」普賢的耳畔吹撩著大師哥的氣息﹐他沒有心聽講﹐只能拼命閃躲那如影隨形的灼熱。
「對不起啊﹐不能滿足你澎湃的少女情懷」不知有意無意﹐大師兄的唇輕輕拂過他的耳垂。
『你…下流』他想都沒想過的事﹐大師哥總要把他的所做所為給扭曲。
「是這樣嗎?我就讓你見識什麼是真正的下流」
猝不及防﹐大師哥的舌就侵入他的唇齒﹐力道大的﹐似乎連他的靈魂也要索求。
在大師哥向下吮吻他頸項的空隙之間﹐普賢殘破的喊出。
『你是我的大師哥呀﹐崑崙的伏羲…』
普賢說完這句話﹐腳軟跪下﹐伏羲鬆開束縛﹐任由他像壞掉的玩偶攤坐在地。
「我永遠不會是崑崙的人﹐也不是你的大師哥」伏羲丟下這句縹緲的話﹐就走人了。
這天伏羲沒有回到共同的院落﹐普賢卻輾轉難眠。
「你大師哥呢?」清瘦老人精亮的眸子盯著普賢﹐在顧盼之間﹐有一種不能輕忽的威儀。
『他…好幾天沒有回寒院了』自從那天的逾矩﹐普賢就再沒看見伏羲了。
「為什麼不早講!!」這孩子便是叛逆成性﹐難以駕馭﹐要不是他還有點利用價值的話﹐他老早就該被遺棄。
『元始師父﹐別責怪普賢了﹐大師哥的出人意表﹐又有誰料得中』燃燈替普賢說話。
「再說﹐伏羲常常三天兩頭便不見人影﹐普賢不能整日跟著他啊」玉鼎也附和。
『但是啊…失蹤就是失蹤﹐對吧!!』呂岳趁機落井下石﹐他很久以前就看不過伏羲作威作福了。
「好了﹐全部閉嘴﹐普賢今晚以前把伏羲給找出來﹐其餘的給我好好練功」元始天尊煩躁的撫過長鬚﹐普賢這小傢伙應該可以牽制住伏羲吧…希望他沒有看錯。
於是普賢拿著太乙寫給他幾個伏羲可能出沒的地點﹐開始尋覓。
東邊的桃子園﹐沒有人影。
西處的釣魚勝地﹐不見蹤跡。
連走訪好幾個地方﹐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普賢看到了最後一行的字﹐怡紅院﹐那真的是他所想像的那種所在﹐普賢不敢深思。
怯怯的步向怡紅院﹐鼓勵自己向前邁進一步﹐濃裝豔抹的姑娘們擁湊而來。
「呦~好美豔的小公子喔﹐細皮嫩肉的連姊姊也自嘆不如了」
『要姊姊好好疼你嗎?』
「還是來應徵的﹐那麼完美的貨色下海﹐豈不是搶了你姊的客人」
『我來找人』這種時候﹐必須要沉著冷靜﹐不要管別人說什麼。
「那一個﹐又是花魁雲衣嗎?小公子﹐來嘛﹐我的技巧一定比雲衣好」
『技巧好嗎?我一定可以使小公子達到滿足的』
「真是的﹐不要嚇壞人家﹐說不定小公子是來這開葷的」
鶯鶯燕燕庸俗的笑成一團﹐一邊七手八腳的拉著普賢。
『放開我!!』普賢甩掉伸過來的手﹐不喜歡這裡的詭譎氣氛。
「嘖~好尊貴﹐不讓人碰呢!!」
『各位小姐們 維持妳們的形象 』妖嬈至極的嗓音﹐挑逗著男人的聽覺。
「嬤嬤……」
人群之中讓開了一條道﹐女子的美是刺眼的那一種﹐輕薄的長袍遮掩不住姣好的身段﹐微抿的笑容有化不盡的柔媚﹐直教人連心都繃緊。
『崑崙的道服(心)來找伏羲的嗎(心)這樣也好你們家的伏羲啊(心)也霸佔我們花魁雲衣好幾天了(心)』
是嗎?大師哥失蹤的那幾日來這留宿啊…
「謝謝﹐那我去叫他」
『在北廂房最大的那一間(心)』呵…她妲己又發現有趣的小東西了。
普賢不曉得該不該敲門﹐或者直接考慮衝進去會比較好吧…
「伊呀」門應聲被拉開﹐伏羲僅著一件單衣﹐衣衫不整地看出浪蕩的痕跡。
『你為什麼總要打擾我的好事?』伏羲兩手扶貼牆壁﹐將普賢困在他臂膀的空間中﹐讓普賢不得動彈。
「我不是故意的」他真的、真的不想追逐大師哥的腳步﹐好累、好累。
『難不成﹐你想當我的玩物之一嗎?不然﹐成天沒事跟著我幹嘛呢?』伏羲瞇起魔性的眼﹐一手玩味的勾起普賢的下巴。
「才沒有!!」無法抑制的紅潮﹐爬升到雪白的肌膚。
『你的反應真是誠實的可愛﹐怎麼能讓我不把它解釋成你也在期待呢?』
跟上次那個充滿侵略的吻不同﹐輕探的舌淡淡撥弄著普賢的青澀﹐一手滑進普賢的衣擺中﹐品嚐那細緻的肌膚觸感。
『普賢﹐把你養在院落裡﹐你那裡都不用去了﹐你說好嗎?』惡意貼緊他的頰﹐施與唇對唇的魔咒。
「什…麼…」認不清大師哥在他身上焚起的烈焰﹐這副身軀好像不是自己的﹐他的大師哥就在這妓院的廂房前﹐對他放縱情慾。
「大師哥﹐你也該玩夠了吧」燃燈正在奇怪為什麼普賢師弟還沒有回來﹐原來是被大師哥拖來這不三不四的地方。
伏羲停下動作﹐殘暴的盯著燃燈『燃燈﹐我有沒有說過你很礙眼?』伏羲隔空括了燃燈兩巴掌﹐燃燈閃開一個﹐另一個硬是令他嘔出血來。
「師父吩咐你明晨以前一定要回去﹐不然﹐他親自來接你」大師哥的實力又變強了﹐而這次讓他狂怒的主因是……
燃燈看了看在伏羲懷裡的普賢。
『親自來接……』伏羲差點笑到抽氣『真是勞駕老頭了﹐我還沒有那麼大的面子呢!!』伏羲看著指上未涸燃燈的血液﹐反倒露出喜悅的微笑﹐總有一天﹐他會讓元始天尊嘗到這樣的苦痛。
「大師哥…」普賢抬頭﹐伏羲清楚的看見那如鏡的眸子裡﹐有著他的殘忍﹐伏羲突然感到一股厭煩﹐將普賢丟向燃燈。
『我得要好好跟雲衣道別﹐才能回去。燃燈﹐你跟女人纏綿時﹐不會那麼不懂禮數吧﹐在這等我』
門再度被闔起﹐裡頭傳出的陣陣吟哦聲﹐普賢不禁掩起耳朵。
如果再往下陷落一層﹐他是不是就會淪為大師哥的玩物了?
「小青啊﹐我總覺得伏羲今日有點心不在焉」雲衣坦然的裸著身子﹐任憑侍女替她沐浴。
『還不是叫你瘋狂』小青指著主子身上的吻痕﹐咯咯輕笑。
「我的好孩子(心)做得真好(心)你要讓伏羲待在這裡(心)永遠回不去(心)這樣我就可以毀掉崑崙了(心)」妲己從布幔之中走出﹐還是不改那份冶人的妖媚。
『小青﹐你先出去』雲衣輕皺柳眉。
「是」小青有些懼怕妲己﹐美麗的表皮之下是一副蛇蠍心腸。
等小青走了以後﹐雲衣穿好衣裳﹐待妲己下另一步指令。
『孩子(心)我有沒有說過你很漂亮(心)』妲己滿意的看著雲衣﹐蒼色的髮披散在美麗的臉頰旁﹐使得本來高瘦的身軀更顯修長﹐而那好像鑲上去的藍紫色眸子﹐神秘的像遙遠天際的星﹐讓男人臣服於裙下。
「媽媽﹐消滅崑崙後﹐我想要伏羲可以嗎?」
『當然可以(心)你要好好維持這個樣子喔(心)』用美人計解決伏羲後﹐崑崙還怕不能手到擒來。呵呵﹐不過希望普賢不要成礙事的棋子﹐為了預防萬一﹐她會斬草除根的。
『去殺掉普賢(心)』妲己在雲衣額頭上烙下一個吻。
「是﹐媽媽」又要殺人了嗎?做得再完美﹐母親也只拿他當工具罷了。雙手沾滿了鮮血﹐唯一的期盼是媽媽把他看做是一個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