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oison 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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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oison Ⅲ
清晨離開馬份家，他們回到王十字車站。瑞斗買了兩張票，通往一個看似遙遠、哈利從未耳聞的城鎮。 上車之後，瑞斗靠著椅背沉沉睡去。哈利則雙手環胸，左歪右歪不斷變換姿勢，把所有的狐疑往肚裡吞。 觀察敵人的睡臉，沒想到他也有這般安穩閒適不設防的模樣。薄唇顯露出主人的冷酷，尖挺有型的鼻……霍格華茲史上最聰明的學生，難怪史萊哲林的人如此崇拜他。 以優等生的面貌蒙騙大眾，進而掌控魔法世界。像他這種人、這種人──撫上右手沉甸甸的繃帶──為什麼對自己那麼好？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哈利波特，魔王的善意必定是偽裝。但如果他壓根不知道自己是誰呢？即使他的表面功夫再怎麼好，面對一個害他失去魔杖的葛來分多，他的表現也太理性、太和善了吧！ 換個角度想，如果湯姆瑞斗的本性並不壞……如果他並不是真的壞到骨子裡去了，那── 「怎麼啦，小傢伙？」少年的聲調神態，清醒異常。 「我們要去哪裡？」男孩問。 「一個抗標識區。任何咒術、魔法運輸工具到不了的地方。必須步行……看來要下雨了。」 向窗外望，已不再是秀麗的霞。天色灰暗，愁雲慘霧。 到站時早已夜幕低垂。下火車後，他們穿越荒涼的麻瓜村落，進入一座森林。瑞斗對森林就像是自家廚房一樣熟悉，腳程快的驚人，哈利只能拼命跟上。但奇怪的是，每次轉頭，瑞斗一定在他左側，並肩而行。 當弦月完全被烏雲遮蓋，大雨傾盆。 全身濕透眼鏡淌雨伸手不見五指的哈利只好乖乖伸出左手讓瑞斗牽著，才免於撞樹或絆倒的危險。慢慢的，路變得較平順好走，感覺像磚塊舖成的小徑。驟雨漸止，撥雲見月。月光下，一間濃霧環伺的古宅矗立森林中。踏上古宅階梯，腐朽潮濕的氣味撲鼻。瑞斗推開門，發出刺耳的「挨──依呀」聲。 古宅內是餐廳擺設。一張張方桌，昏暗中綴著微弱的燭火。哈利抹去鏡片的雨霧，定睛一看，全是半透明、散發銀白光芒的人形在屋裡移動── 這些是……鬼魂！ 扶正眼鏡，一個微笑的胖婦人向他們飄過來。 「瑞斗！好久不見啦！」熟人一樣地招呼瑞斗。 「這裡是『賈克與海德』，鬼魂旅店。不會提供活人吃的食物，但起碼能擋風遮雨。」拉著哈利跨過千瘡百孔的階梯，瑞斗說道。 「你常來這裡？」根據瑞斗對此地的瞭若指掌及與店主熟稔的程度，他想必是這裡的常客。 「每年暑假都會來。海德夫人很好心，免費供我住宿。」 瑞斗自門邊的金屬匣取出一根如人骨的灰白條狀物，扔進壁爐。只聽見「轟」的一聲，火舌竄起。淋成落湯雞的哈利在升騰的熱氣下不禁打了個哆嗦。接著，瑞斗將縮成火柴盒大小的皮箱擱在地上，皮箱立刻恢復原狀。他取出乾淨衣褲，丟給哈利。眼見男孩一臉呆滯，紅眼少年扯下自己濕透的襯衫，好心地補充： 「把衣服脫下來。難不成要我代勞？」 哈利面紅耳赤地躲到角落更衣。斜眼偷瞄坐在壁爐前的瑞斗。他正利用隨身攜帶的小型大釜和火爐，加熱不知名的藥劑，苦澀氣味充斥房間。 「把繃帶拆下來。」瑞斗示意哈利過去。後者遲遲沒動作。 「那是什麼？」想到不能再像昨夜一樣任人擺佈，哈利謹慎俯視那鍋液體。 「解藥。不想被侵蝕水這種超強毒液吃掉你的心臟，就得按時換藥。」 握住自己的右手。哈利並不曉得侵蝕水是啥玩意。當然，他不能輕信眼前的人（誰知道他不會趁人不備下毒），也不想真的受侵蝕而死──可惡！到底該怎麼辦？ 然而，哈利的兩難竟演繹出相同的結論──令人措手不及的痛楚，排山倒海而來。 「呃啊！」 忍不住喊了出來，哈利咬唇，嚥下自己的軟弱無助。彎腰，才不致雙腳跪地。 又發作了！不是蛇妖的毒釀成的痛麻，是火一樣狂熾的灼燒──是侵蝕水！ 「怎麼了？」目睹異狀，瑞斗走上前：「藥力發作了嗎？趕快──」 「別碰我！」 全身緊繃，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讓他甩開瑞斗伸出的援手。這種抗拒驚人的像是要阻絕洪荒以來人類最難解的欲念，南北極間無庸置疑的相斥。哈利上氣不接下氣地護住右手，儘管熾焰般的狂蝕令他汗如雨下，卻沒削弱他射向瑞斗的殺人凝視。後者走近哈利，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扣著他的右臂，將他按在牆上。強而有力的五指滑過哈利顫抖的右臂，往手肘關節用力一按── 消失了…… 鬆開對男孩頸項的制梏。將虛脫癱軟的他抱到大釜邊。捲起哈利右手袖子，瑞斗將熄滅半晌的魔藥塗在兩掌，再抹上哈利的右臂，溫柔地搓揉按摩。 一如昨夜，男孩沒有反抗。他想起之前思考過的問題：如果，瑞斗的本性並不壞…… 不可能！這個偽善者，騙得了全世界也騙不了我！ 靈動的綠眼往上瞄，瑞斗背對壁爐火焰，專注地為自己纏上新的繃帶。 可是，如同鄧不利多說的，怎能因為某人未來會犯罪，現在就判他死刑？ 看哈利咬著下唇眉頭深鎖，瑞斗輕嘆：「我知道對葛來分多來說，史萊哲林的學生是乖僻邪謬又不近人情。不過，我們可不都是壞人。」語畢，人畜無害地微笑：「我倆沒什麼深仇大恨，不需要害你。我想找回魔杖，而你是唯一能幫我的人。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好嗎？」 事情的經過？他該怎麼說……想了想，哈利決定喬裝困惑： 「昨天我在寢室整理東西。不知道怎麼了，我的魔杖突然變成一隻、一隻鳳凰。」抬頭，對上瑞斗認真誠摯的臉，哈利放膽說下去：「牠從窗口飛走了。我追過去，跟著跟著，就走進禁忌森林。」 「原來如此。當時我正在森林實驗咒語，魔杖突然變成一隻青色的飛禽，消失在我眼前。看來，它也變成鳳凰了。」瑞斗瞇眼，低聲說道。 「真的！」哈利驚呼。跟他之前推測的一樣！ 「不過，為什麼是鳳凰呢？」紅眸直勾勾地，似乎能揭開最深層的秘密。哈利知道自己得提防著點，不能透露太多──尤其是他們魔杖包含同一隻鳳凰尾羽的事。面對瑞斗，他搖頭回應。
「昨晚在麥諾斯家，我看到青色鳳凰在陽台徘徊。可我一接近，牠就消失了。傷腦筋！鳳凰擁有自由穿梭時空的能力，我們根本拿牠們沒輒。」 穿梭時空？所以我回到六十年前？但為什麼瑞斗的魔杖也──啊！ 瑞斗從背後摟住哈利，若無其事地抱他上床。 「總而言之，除非牠們自動出現，否則一點辦法都沒有。睡吧！明天還要趕路。」雙手不改初衷地鎖住懷裡的小蠻腰。 「做什麼！不要！你放開──佛地魔！」掙扎無用。禁語似的名字破口而出。 這個人一直在瓦解他倆之間的藩籬！自己可是哈利波特呀，他的天敵！就算他真的不認識自己，這種動作未免太踰矩了吧！ 「叫得真親密。」瑞斗噗嗤。帶笑的眼如盛滿紅酒的水晶杯，吮舐異樣的醇美。 「我本來可以用魔杖施個保暖咒，可是現在……」未來的魔王竟然可憐兮兮地撒嬌：「讓我取暖一下嘛！」祿山之爪變本加厲地在男孩瘦小的胸膛、平坦的下腹流連。 取暖？壁爐的熊熊烈火還不夠暖？索性牙一咬眼一閉，隨便他了！
被抱個滿懷，承載著瑞斗的軀體。好冷，沒有活人的氣息，似乎沈睡了千年之久，早已忘記如何脈博、呼吸。 想起史萊哲林院徽上的銀蛇。
灑脫的金髮參差不齊在耳際飄盪。風吹，颺起柔絲幾許，男孩的眼是夏日晴空恣意的湛藍。
反覆迷離的夢噫。惺忪的眼，朦朧碧綠。 薩拉?？誰？是薩拉?．史萊哲林？我為什麼喊著他？ 分不清呼喚史萊哲林的，是自己、還是夢中的金髮男孩。哈利難耐地扭動一夜不曾翻轉變得僵硬的身體。 ……！ 突然發現自己實在不用理會那個怪夢。因為當下最重要的，是── 「逃離湯姆瑞斗的魔掌」！
從未想過會和不共戴天的仇人和平地共處一室。真是不可思議，自己竟然想多了解他一點。如果現在他尚未泯滅人性，為何走上喪盡天良的魔王之路？高漲的好奇心淹沒憎恨及復仇的渴望。悸動莫名哈利不知所措抓了抓頭，一頭亂髮抓得亂上加亂。
「早。」對男孩甜笑。 哈利偏過頭，努力掙開兩人之間越織越密如蛛網糾結的錯?複雜。他無法把瑞斗當成弒親的佛地魔去恨。一旦不恨，整個人像被掏空似的不知如何自處。只能沉默，唯有沉默能讓他把自己和這尷尬的場面隔離。 但瑞斗不淮！他的視線範圍內無人能逃！近在咫尺的赤色凝視如長蟲攀上哈利腳踝、大腿，延著脊椎滑進後腦勺搔弄敏感的頭皮。哈利又暈又癢又窘，只好伸手梳理亂髮掩飾心慌。 「小傢伙，你知道我第一次握住我的魔杖時，看到了什麼嗎？」 「誰知道！」沒好氣的吼道。 「我看到一個奇怪的男孩在撥頭髮，結果越撥越亂。」手托腦袋，慵懶地欣賞哈利發嗔的逗趣表情。 下次你該怎樣取悅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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