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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似乎很久沒有看見馬份父子到大廳進餐。距離上次他們的對話已經過了兩星期，這段時間他也再沒見過魯休思一面。至於跩哥，都只是在課堂上有接觸，而且只限於眼神接觸，除此之外就甚麼也沒有了。

有些時候跩哥是帶著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他的，這點他可以肯定。

這天，在他剛練完一整個下午魁地奇，準備回寢室洗個澡再到大廳大吃一頓時，終於又一次被那聲音叫住。

「波特先生。」

哈利奇怪，怎麼這次不帶嘲諷的呢？他抱著火弩箭轉過身，看著魯休思。「馬份先生，怎麼了？」

但他看見的是一個面容憔悴，像老了十年的魯休思．馬份。哈利不禁僵住了腳步。

「介意到我的房間一起進餐嗎？」即使臉容憔悴，魯休思的眼神還是隱約可以瞥見一絲光芒。魯休思想叫哈利共餐，是想問他為甚麼會覺得跩哥變了。可是最大的原因，其實還是因為他很想與哈利獨處。他忍了兩星期，本身自以為自制力不差的他，開始忍不住又想把跩哥當成代替品，甚至連看到報紙上的人像也有以為對方是哈利的錯覺。他不可以像跩哥般想接近他便接近他，他要走近哈利一點的話，一定要找個合適的理由，那樣哈利才不會懷疑他有甚麼企圖，有甚麼陰謀。

果然是惡有惡報吧，誰叫他以前幹了這麼多事，沒一件是有貢獻的。

哈利盯著魯休思。他在魯休思的眼裡看到的並不是甚麼陰謀欺詐，而是很奇怪地，在他彷彿老了十載的倦容中，他的眼神藏著的是希望的亮光。他想哈利幫忙？幫甚麼？

不過哈利可以藉著這機會，了解他們馬份父子近來是怎麼了。那純粹是出自好奇，哈利沒有意思要揭他們的底牌。「我可以知道是為了甚麼嗎？」

「為了你前一陣子跟跩哥說的話。」是為了可以再見你一面，魯休思心裡補充。可惜他只能搬出這最大的謊話，能夠跟哈利相處多一會，談甚麼也不是問題，最重要是他可以看到那雙帶著令他著了迷的綠眸，好像看著他們，魯休思便可以精神過來。

他需要他們。他需要他。

「好的，我待會到你的房間去。」哈利思考了一會，答應了他，然後再次彎腰鞠躬，才開步走向寢室。

魯休思前所未有的興奮地凝視著哈利的背影。一個如斯平凡的背影，卻觸動他心靈最深處的悸動，使他有點兒透不過氣。這就是哈利波特的力量，不是魔法，而是用魔法也不能夠發放出來的懾人力量，緊緊牢住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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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回到寢室，隨便的沖淨了身子，換好便服下去交誼廳，想告訴榮恩和妙麗他不去大廳吃晚飯。

「甚麼？你要去哪裡，連東西也不吃？」榮恩不可置信的看著哈利，他怎可能操完一個下午不用吃東西進肚子啊？

「我不是不吃，我是想先到圖書館一趟，看看有沒有甚麼練習魔藥的書而已，再不去的話八點鐘圖書館便要關門的了。我可以之後到廚房找多比弄點食物的。」哈利撒著大謊，希望可以瞞天過海。如果他們聽到他要跟魯休思馬份一起吃的話，他們不是說他瘋了，就是說他們自己瘋了，才會聽到這些話。

「我很高興你終於開始用功，」妙麗忍不住說。「可是你都應該選時間吧！你不可以明天才去嗎？」

「我只是突然想去。」哈利急忙說道，再這樣下去，不出三句便會穿崩的了。「我晚一點回來找你們。」說完哈利連忙衝過去洞口，不理他們有甚麼反應。

榮恩無奈地聳了聳肩。至於妙麗，則定定的盯著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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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的…是便服嗎？」

看到門後的哈利，魯休思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他穿的東西很像他家以前的小精靈所穿的爛布。

「抱歉，沒有衣服了。」哈利低著頭回答。他仍舊穿著達利的二手衫，他自己也不曉得為何每次去斜角巷也忘了到麻瓜倫敦買衣服。

「不要緊，請進。」雖然一直盯著哈利身上的衣物，魯休思還記得要請哈利進內。他很快算好，下次要給他買點衣服，順便見多他一面。

上一次跟跩哥匆匆忙忙的，這回哈利才看清楚這房間的擺設。不算是很華麗，畢竟這裡只是供學生家屬住的，可是卻有種…很像馬份家會住在這種地方的感覺。對，好像是身處馬份家的感覺。雖然他未去過。

他跟著魯休思走進飯廳，來到一張長方形的檯面前。魯休思走到較接近哈利這邊的椅子，拉開了一點，示意哈利坐在這裡。

哈利愣住。他愣住的原因有二：第一，魯休思竟然替他一直說的『名人哈利波特』非常紳士地拉椅子；第二，拉椅子不是男方替女方做的嗎？

他嚥了一口氣，才慢慢踱過去坐下。在魯休思幫他拉好椅子時還不忘說聲『謝謝』。

十足十男女朋友共進晚餐的樣子。(指男女性的朋友，不是情人)

「抱歉，」魯休思在另一端坐下後，對著哈利說。「今天跩哥沒有空，要你陪我，真不好意思。」可是他的嘴臉卻不是『不好意思』的樣子。

「沒關係。」哈利坐直身子，雙手伸直擱在大腿上，僵硬的笑著回應。對了，他來的目的。「關於我前陣子──」

「先吃點東西吧，」魯休思打斷他，「你練了一個下午魁地奇，要吃多一點，這些我們等一下再談。」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也只是靜靜的進餐。哈利可以感覺到魯休思的眼光一直放在他身上，有幾次他偷偷睨了魯休思一眼，魯休思都是慌忙的收起視線。

「哈利。」

哈利嚇得叉子噹啷的掉在碟子上。

魯休思遏止不到自己不笑出來，一方面他自己竟然叫了他『哈利』，另一方面是這男孩的舉動實在太有趣。「我有這麼嚇人嗎？」

哈利的臉蛋倏地變得漲紅。以前他在魯休思馬份面前都不會這個樣子的，現在卻好像他是笑裡藏刀，真的會隨時噬過來一樣。「對不起，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

魯休思放下刀叉，雙手交叉托著下巴，舉止優雅的直視哈利。「我倒也習慣了。可是如你所說，跩哥他變了，但變的並不是只有他一個。」

哈利抬起頭，眼中滿是疑惑。

魯休思一臉笑意，「如果只有他變，我們二人就不會這樣坐在這裡。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變的還有我，還有你。」

「我？」哈利更感不解，他自己一點也不覺得有不同啊！

魯休思站起身，慢慢走到哈利身邊，手掌撐著餐桌俯視他。「對，你變了，以前的你不可能會關心馬份家任何一個人的，不是嗎？」他伸出右手，輕輕掃開哈利前額的頭髮，露出獨一無二的疤痕。

他終於可以親手觸摸他了…

「…馬份先生…？」哈利怯懦的低叫，稍為移動了身子，試圖甩開他的手。

魯休思卻沉醉在眼前正撫摸著的疤痕…下面的綠眸。

「可是你的眼神…還是沒變…」還是那樣的碧綠，那樣的散發過人光芒…他逕自微笑起來，然而哈利只覺得毛骨悚然。

「馬份先生！你怎麼了？」哈利輕力的推開貼在他額頭的手掌，搖著那手掌的主人的手臂。

魯休思這才從美夢中清醒過來。他收回哈利搖著的手，整理紊亂不已的思緒。「咳，抱歉，這你也看得出我變了吧。」

哈利只能瞠著目。何止變了，簡直就不是他！以前的魯休思怎可能這樣『好像很愛惜』似的踫著哈利，更不可能三番四次說『抱歉』！

「我想你已經吃完了？很好，請過來客廳坐，我想我會有很多東西要問你。」魯休思別過臉去，不讓自己再看到哈利，與其四目交接，否則萬一自己又一次控制不了，到時不單止哈利疏遠他，連跩哥和阿不思也會有麻煩。

哈利小心跟著魯休思走到客廳，坐在一張只能容納一個人的沙發上（因為他不想跟魯休思一起坐）。魯休思則坐在他對面的一張長沙發上，用魔杖點起爐火。「請原諒我剛才的失禮。我在『那個人』身邊待了這麼久，聽到有關你的事太多了，不免對你的疤痕有一點兒興趣。」

騙人的，他只是想藉此近距離接觸哈利，凝視哈利閃爍不已的眼睛而已。

「先生你也別再說『那個人』了，現在我看不出有甚麼原因不能提他的名字。」說起佛地魔，哈利便無名火起。「他叫佛地魔。記著，佛地魔。」還對一個長輩說起教來。

魯休思這次真的笑了出聲。他的確很高興，他的哈利（他的？）果然沒有怎麼改變。如果只是變得關心馬份家多一點的話，那絕對是一件好事。「好的，我以後會這樣叫他。佛地魔，我記著了。」第一次放膽說出害怕已久的人的名字，他臉上無疑是一副興奮的表情，可是這還是他頭一次把『佛地魔』三個字說出口，心裡不免控制不到不對這名字起疙瘩。

當了這麼多年食屍人，不是說不當一回事就可以立即不當一回事的。

哈利靦腆的低著頭，他忘了眼前的人始終是他的長輩啊！

「我不會介意你的語氣，哈利，我倒寧願你跟我平起平坐，給跩哥一個榜樣。以後不要再對我說敬語，叫我魯休思吧。」魯休思當然不想哈利跟他說敬語，這樣只會一直維持著長晚輩的身份。他希望至少可以再接近哈利一點點，不一定是親密的關係，是朋友已經很滿足了。

應該。

「可是這樣不太好吧…？」哈利真的不太敢，他跟魯休思可不是很熟稔而已。

魯休思只是很隨便的揚了揚手，「別介意那麼多，你以前還不是會頂撞我嗎？」那句『佛地魔殺了我的父母，他充其量只是一個殺人兇手』他還記憶猶新。「不說這個，說回正題好了。你為甚麼覺得跩哥這些日子不太開心？跩哥告訴了我你們的談話。」

這正題卻令哈利渾身不自在，因為他又要撒一次謊。「我…總覺得這幾個月他變了第二個人似的，從開學開始他就好像不再有興趣找我的碴…呃，請別介意我這樣說，」哈利連忙對死對頭的父親補充，「而且他上課都比以前靜了專心了，也不會和Goyle，Crabbe四處招事。」咦，這也不算扯謊嘛，只是說漏一點而已。他暗自舒了一口氣。

魯休思沉默了一會，才俯身向前，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指交叉，定睛看著哈利。「你是想聽我覺得是原因的原因嗎？」

哈利又不自覺吞了吞口水。

「你問我，我也不能告訴你真正令他變成這樣的原因，但如果說令他改變的事的話，大概只有一個。你有沒有留意到這次只有我一個人到來？」

「我有，」哈利如實回答。「我也有奇怪過。」是偷聽到之前奇怪過。

「要聽事實？」

哈利點了點頭。

「就是他母親不在了，在暑假的時候。」魯休思平坦不帶感情波動的說。但哈利看得見，他堅握著的雙手在微微抖動。他直視著魯休思，輕輕點了頭。

魯休思似乎真的被哈利那過於鎮定的反應嚇倒，竟然噗嗤的笑了出來。「天啊，哈利，你好像對甚麼也不會有大反應似的，有點兒嚇人！」魯休思邊笑邊說，所以哈利不太拿他的話當認真。

但這還是魯休思第一次說著這話題可以笑出來。

「對不起，」哈利紅著臉低下頭說。那不是他沒有反應啦！只是他一早知道，裝不出反應而已…「對不起。」這句是為死去的人而說的，哈利前前後後已不知對多少個人說過這句話。

魯休思彷彿真的明白了他的意思，無言了一會。在哈利說出『對不起』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種想法：他為甚麼要把這事告訴他？他是想留住哈利沒錯，可是要談跩哥，不一定要說這個，說其他事也一樣可以。到底他是想找一個人傾訴，還是想得到哈利的同情，使他更容易接受眼前這個鰥夫？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以後也不希望再有爬在跩哥身上的一天。

to be continued.......

阿閃的話：

好了…竟然寫了一篇這麼差勁的魯哈。

是石哈本命也不用寫得那樣的嘔啊…=___=IIIII

08-02-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