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文] 海海的俊傑之一--------追憶

“我未記我身受的苦，

也還未記我心底的哀怨，

以及胸中的憤怒；

請許我先記青春消逝的路上。

我是怎麼樣的糊塗。

我還沒有背誦我的耳聞，

也尚未細述我的目睹，

我暫想低訴我在黑夜的山上，

怎麼樣撫摸我周圍的雲霧……

那麼讓我先告訴你故事，

再告訴你夢，

此後，揀一個清幽的月夜。

我要告訴你詩。”

────《獻辭》

傳說在古代的中國，有過這樣一個習俗──在有月亮的晚上點亮蓮花浮燈，順水漂流。那個時候，滿河滿河都是桃紅鵝黃鸚鵡綠的流水浮燈，縹緲如同天上繁星，他們是如此的接近，又是如此的遙遠。如果有緣分，就會輕輕碰撞，留下一段不滅的回憶。若是沒有緣分，可能就擦肩而過，漂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遇不到了。

常常有人說，遇見和自己相知相守的人往往只有在一生中最恰當的時候。讓我們不去談這麼些讓人頭痛的東西，只談年少時候最最喜歡的明星，是不是也是這樣呢？也許認識自己的青春偶像恰巧是在那年少痴狂的年代，所以才會如此刻骨銘心，那樣清清楚楚記得。哪怕當時僅僅是如蓮燈般輕觸。

開始的喜歡緣起那沒有皺紋的臉，如此膚淺，但誰又不是這樣呢？年輕的時候，只要憑借那麼簡單的一句話，那麼簡單的一個眼神，覺得可親，就會喜歡。有自己的偶像就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啊！那種喜歡像燒開的水一樣不可阻擋地溢出來，不需要理由、不需要條件、沒有邊，如此的迷醉。象遇見前生的一個知心朋友一般。你說是不是緣分？

一遍遍聽海仔的歌──哪怕只是一盒自己轉錄的粗糙的磁帶，哪怕我連一句粵語都聽不懂。

一遍遍看海仔的戲──哪怕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真正遇見他，和他說聲“我會永遠支持你！” 想想當時，自己是不是好傻？

這幾年，自己和世界都變化太快太大了，很多很多東西都被拋棄在身後的風景裡。當百年前那條冰海沉船在大銀幕上向我們沖過來的時候，滿眼的玫瑰色的晚霞中升起萬人追逐的明星。我曾以為這麼美的一瞬間可以留住。船頭的戀人可以成為永恆。可是現在，巨輪仍然回到大西洋底去沉睡，不再有人津津樂道那段傳奇，玫瑰色的晚霞沾染了灰塵，再亮的明星也如昨日黃花。原來時間可以改變那麼多，我開始反思自己年少時候的種種，那輕狂的一些往事啊！有那麼多那麼多做錯的東西讓我不堪回首。當自己懂得更多的時候，以前的記憶都好像是遠山傳來的一聲清鈴，帶著一點點淒涼。無論你是想聽也罷，不想聽也罷，都是惘然。

縱然世界是如此無常以至於覺得下一秒鐘希望就會破滅，生命就會結束……什麼都留不住，什麼都沒有價值了。但是、有些人有些事卻一直絲絲縷縷糾纏在我的生命裡。可能當時不覺得怎樣，許久許久以後的某一天，當一些細節被重新喚醒的時候，依舊會有那麼深那麼深的感動。就象流水浮燈裡盈盈不滅的火燄，燃燒在青澀的蓮芯。

[Hoi海 歲末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