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乐斗士的级别点评
日前看MSNBC的时事政治述评节目Hardball，谈及余波未平的撞机事件。主持人Chris
Matthews以直截了当、咄咄逼人著称，对开始的几位老美宾客步步紧逼，恨不得一直
要他们说出中美是否会打仗为止。然后出来一位华人女士，据说还写过一本介绍亚洲
文化心理的书，不知是因为紧张、经前综合症还是更年期，满脸是汗，尖叫连声，说
起共匪政权、被洗脑的中国人，让我真有点担心她会在摄象机前自发爆炸血肉横飞，
也有点怜悯。当年听王大婶痛斥万恶的旧社会、吴大爷评法批儒，似乎有过类似的担
心和怜悯。两个问题过后，情况很明朗了，Chris不得不尴尬地笑了笑，由习惯的白脸
变成红脸，从温和的角度提问，并一再打断大婶滔滔不绝、浅薄偏执可笑并带有强烈
种族主义色彩的冷战宣传式喧嚣。
于是我联想到网上的“乐斗士”们。（对网络mud游戏感兴趣的武侠迷们，不妨到
www.xajh.com试试“笑傲江湖”。事先声明：如果你因此被老婆或老板炒鱿鱼，我概
不负责。）
英文论坛上，偏执、投入的乐斗士也不少，尤其是涉及到诸如环境、动物权利、西藏
独立等问题的时候，逮着一鳞半爪就能随意发挥随大流起哄，凭的只是代表了“进
步”和“正义”的自信。但大部分人能够比较心平气和、就事论事，有时一方走火，
一般也能说一句“何必这么粗鲁”之类的话带过而不是顶着吐唾沫，开始流氓锦标
赛。这样的乐斗士，你不一定同意他的观点，甚至还可能鄙夷于他的偏执和浅薄，但
至少在没有更好的事情可做的时候不妨一辩，不留神还能有所收益。
国内的论坛，只叫骂不讲理的帖子很多，但经常能看到人们没因此失去幽默感，就是
在网上打台湾最凶猛的时候，有时也能看到大陆和台湾的网友一边打一边抽空开两句
玩笑，让人多少能放点心，知道这虚拟的掐架不过是宣泄一下情绪，并不一定真想剥
下你的皮当床单。《国家与社会论坛》上，憨子与ulan的架掐得有时候了，有时候真
是往死里掐，但一边掐一边还没忘了夸对方打字快、交流代理地址、致谢道歉什么
的，有趣可爱。不那么文明的语言和不那么光明的手段也有，比如憨子用随便的笔名
贴些不相干的照片说是ulan的叔叔儿子什么的损人，不小心打字太快暴露了自己的身
份，却又马上跟帖懊悔不已，令人忍俊不禁。《憨子的天空》一文拿憨子的主页开
涮，不可谓不损，却被他拿来放在“精华集”里。
和这样有专业精神和/或豁达、幽默的乐斗士掐架，愉快好玩，让人觉得这青春浪费得
值。
还有一类乐斗士，只说不答，如马悲鸣、林思云等。尤其是马悲鸣，从“六四唯
善”、“强奸做爱”到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的“排华有理”，怪论、恶论频出，招来
的恶骂与人身攻击在中文网上恐怕莫出其右者。但他老先生处之泰然，照样出他的怪
论恶论，最多声明“你不道歉我是不会理你的”，让人摇头叹气之余也不得不佩服他
的定力。和这样的乐斗士，打不起来，连说理辩论都难，因为他只管念自己的经。但
之所以还是乐斗士，是因为他们坚持不懈地说自己的观点，而且这些观点常常会招来
反对，对此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等而下之的乐斗士，是《大家》、《天下》、《华岳》、《新观察》等海外论坛上比
比皆是的骂家。不讲究创意、水平，更遑论逻辑风度理性宽容豁达幽默理解公正客观
尊重，以恶毒下流为最高理想，最恶毒下流者则继承国粹，侮辱对方妻女父母长辈。
偶尔说两句人话，也必然夹带三句阴损侮辱对方的话，努力展示证明自己的非人格。
遗憾的是，这一级的乐斗士在中文论坛上多如牛毛，让我这不愿骂“丑陋的中国
人”、不相信文化优劣比较的人有时也不得不怀疑中国文化是否确实有一些劣根性。
而且似乎中国人还就喜欢这份“热闹”，拟或是犯贱？《大家思想》实行“观点的自
由，文品的特权”，斑竹对人身攻击的帖子格删勿论，反而大家好象不愿在那里辩论
了。叮上了易大旗先生的“大叔”被《大家思想》斑竹揭批而销声匿迹，但后来删了
易先生调侃的几句话，临走却来一句“只怕水至清则无鱼”，这斑竹真够冤的。
这些骂家级的乐斗士，从爱国贼到洋奴、从中共网特到民主自由人权斗士，什么颜色
的都有（开篇作引子的那位大婶如果上网肯定是这一级的佼佼者）。人数之多，居住
面之广，让人吃饱了想起来的时候不免有点灰心。
等而最下的乐斗士，是几位以《说东道西》为大本营、自命文雅的大虾，以芦笛先生
为号角、中心、精神领袖，以第一次不芦战争为范例楷模。笔墨官司，纠缠不休，既
无关天下社稷，甚至连观点之争也谈不上，来来去去只是个人意气，酣战忘情投入之
时，语言之刻薄阴损，把中华文化、中国文人的那一面通过其飞扬之文采表现得淋漓
尽致，令一众看客摇头晃脑如痴如醉喊好捧臭脚，还不如骂家们的直爽痛快，让人知
道这不是什么值得推崇模仿的做派。
芦笛先生不跟人斗气打笔墨官司的时候，杂文堪称一绝，他的观点有些我也赞同，尽
管其中大部分比我的极端一些。但芦先生意气用事的时候气量之小，和他的才气正好
媲美，大才加小气，所以更加等而最下，也令人惋惜。据说芦先生对鲁迅很不感冒，
尽管他的文风显然从小受了鲁迅的很多影响。但文品气量一节如果不注意的话，芦先
生永远无法望鲁迅之项背，更遑论金庸的雍容大度。
中文网上混了半年多，灌了不少水，没交几个“朋友”（但交的几个朋友都让我得益
菲浅，享受了很多愉快的时光），但挨了不少板砖，浪费了不少本来就已经消逝的青
春，耽误了不少正事。累了，乏了。虽然没写戒网决心书，但除非吃得太饱或失眠无
奈，估计不会经常上网忧国忧民了，故以此文作小结。偏执、偏见、盲从与仇恨永
存，开篇大婶万岁，而我的生命有限，不服不行。
化外
4/14/2001
(
geocities.com/huaw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