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侠与文痞
在网上混了多年，从早期的BBS、USENET到现代的论坛、聊天室，老中老美老
日老英老印度，台独藏独民族民主佛道神，挥霍了无量的青春，却也看了不少
网态炎凉。这里想说的，是我在网上走江湖以来，有一种贯穿始终、而且越来
越强的感觉：跟老中辩论和跟老美不一样。
爱国贼们也许就要去取“汉奸”的T-Shirt了。其实，我在刚看《丑陋的中国人》
之后虽然也跟着骂了几年中国人、中国文化，但泛泛而骂的恶习早就改了，这
里只是就事论事。
跟老美（这里泛指在西方文化里长大的人，和种族、国籍等没关系）讨论，比
较容易做到就事论事，心平气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伤感情。人都有片
面之处，也都有独到之处，绝大部分都是讲理的，偶尔偏激走题了，与人为善
地指出来，点到为止。对方道个歉，接着谈。横下一条心胡搅蛮缠的人毕竟是
“一小撮”。如果对方不知自重，则飘然而退，不屑缠斗。不管他文字、观点
如何，坦坦荡荡，神定气闲，是文侠的风范。
反观老中（这里泛指在中华文化里长大的人）聚集谈论社会、政治、文化的地
方，很多流于恶毒谩骂、阴损讥讽，先立论后立据，对人不对事，三句话就挖
对方的居心，就地摆摊开心理门诊；甚或是一句帖到底，麻雀战，一味搅局；
即使文字功底深厚，妙语连珠，俏皮生猛，但招招不离对方生殖系统，甚至涉
及若干女性长辈，撕袍扯袖吐唾沫揪头发，缠斗不休，还是文痞；偶尔有一二
高手，飘飘一招，绵绵不绝，同时攻对方十大要穴，却不发力，定格环顾左右，
待看客们雷也似地喝一声好，再发第二招，再定格，一旦没人喊好，便悻悻
道：“妈妈的，儿子才练这等神功给你们看呢！老子罢坛！”吐口浓痰，打飞
几个看客，暴起绝尘而去，更是沽名钓誉的文痞，等而又下之。
下面是一段并非完全虚拟的辩论，附编号评点，或可一笑，亦可一思。
“古人云：1+1=4也。” （1）
“谬啊谬！天下稍有良知的人都知道1+1=3。” （2）
“错啊错！比如说，你爸你妈生了你和你妹，1+1=4！” （3）
“放屁啊放屁！！你这样不择手段，搞乱数学，到底是何居心？！！” （4）
“好臭啊好臭！！！你和你妹一点都不象，说不定是不合法的吧？哈哈哈哈哈
哈！！！” （5）
。。。 。。。
（1）：“古人云”不足以立论，但中国人特爱引经据典，玩渊博。
（2）：“天下稍有良知的人”您调查过几个？眼一闭，嘴一张，就是“人民”
的代言人。自古以来，“人民”的大旗下不知行过多少罪恶。再者，这里不是
讨论民意，即便是“天下稍有良知的人”都作如是说，也不能证明它是对的。
（3）：举例是很弱的论据，比喻更弱，而且容易比喻不恰当而把问题搅乱。
爱用比喻是一个文化体系逻辑思维发育不成熟的标志。你问草原老大爷为什么
用牛粪烧火，老大爷翻翻混浊的老眼，唱道：“雄鹰扇一下翅膀飞三丈，噶敕
河的鱼不抓它就跑了”，让你云山雾罩，不知所云，还特佩服老大爷的智慧。
（4）：离开问题，搞心理分析，挖动机，对人而不对事。
（5）：赤裸裸的人身攻击开始，战事从此白热化。
(
geocities.com/huaw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