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點滴第一篇-我是大弟

Written by:Sun 
Subject: 大弟1


我很喜歡看書，特別是那種會教人深醒的小說，雖然不一定是真實故事。
可是卻令我深深痴倒。我讀過的書不多，不過僚僚數本。
有時候想重閱，卻被他人借走了。大慨那個會是一個比我更珍惜它的人吧！
我家不算窮，也不算有錢....更不算是小康之家。
只是我們還不至於為米飯擔心，家中以我為長兒，後面還有兩個弟妹，
自少學會了怎麼以兄長的身份把弟妹帶好。家中永遠都是曹吵的，
卻不影響我讀書的心情。有時候媽媽有空會帶我和弟妹們去圖書館，
我就借書，媽媽就念小朋友的圖畫書給弟妹們聽。天暗前，我們就會一起步行回家。
我的書包很重，都是我從圖書館裏借來的厚字典和一些英語故事書。
最近學校裏要學英語，我害怕自己會學不會，所以打算自己先看看一些英語單詞。
如果天還亮，我們會陪媽媽去菜市場，弟妹都很喜歡在人群中亂跑，
背著大字典追逐他們是很苦的。媽媽近來的手臂好象開始退化了，
很多時候她都需要我們替她拿著蔬菜和肉。有一天，我在指導弟妹做作業，
爸爸居然回來了。他看看我，說﹕「大弟，長高了！」拍拍我的肩。
「爸爸，你累嗎？辛苦嗎？」我突然很想知道。爸爸轉頭看我，笑笑的回房間了。
廳裏只剩下弟弟妹妹和我了。原來弟弟不大會算數，他很用心的在算自己的手指，
我連妹妹的和我自己的手都交給他算算看。
弟弟很高興，我有點擔心這樣子在學校裏他會不會拿同學的手來算。
爸爸的一聲「大弟！」嚇了大家一跳。「快下去叫出租車！媽媽昏了！」
我看著爸爸著急的臉孔，有點不太懂他的意思。弟弟拉拉我﹕「去叫出租車！」
我趕快穿外套跑下髏，爸爸很小心的扶媽媽進入出租車內，
轉頭跟我說﹕「大弟，如果爸爸很晚還沒有回來，你要先讓弟弟妹妹吃晚飯，你自己也是！」
關上了車門。我有點不習慣父母都不在﹕「爸爸！要打電話回來！」
出租車開動了，我聽見爸爸從窗子裏大叫﹕「你是大哥哥喔！要好好照顧弟妹！」
我站在那直至出租車已經不在了。大家經過都看看我，
大慨是奇怪怎麼自己一個人站在那吧！我突然想起弟妹，
他們還是家裏做作業。我得回家照顧他們。晚上我弄了一點蔬菜和煮了米飯，
第一次沒有媽媽陪我們一起吃晚飯。弟弟很乖，居然幫忙收拾桌子。妹妹洗澡了，
大家都好象沒有心情看電視一樣。弟弟和妹妹要我說故事給他們聽，
要聽媽媽說的火柴的故事結尾。我叫他們在坐好，告訴他們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雖然很窮，
還要在冷冷的街上賣火柴，可是最後她找回了失散很久的父母，
從此她就不用再賣火柴了。她的父母很愛她，根本不捨得讓她受苦遇冷。
故事如果有一個完美的結束會不會更動人呢？弟妹乖乖的睡覺了。
我心裏在想，我們又會否成為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呢？我睡不著，
我知道爸爸一定會來電的。等了整個晚上，
電話鈴聲響起了﹕「喂，爸爸？」電話那邊有好多聲音:「大弟？真的還沒有睡覺嗎？」
我差點哭出來﹕「爸爸！我是大弟！」
爸爸大慨聽得出來﹕「大弟，別害怕，媽媽身體累壞了，
要住在醫院一會，爸爸大慨要留下來陪媽媽了。」
我緊緊的拿著電話﹕「爸，住在醫院裏會不會很貴？」
爸爸輕輕的笑﹕「嗯，大弟，這一些你不用擔心。現在很晚了，
你要去睡覺了，不然明天怎麼把弟妹送去學校裏？明天怎麼專心聽課？」
我明白爸爸的意思﹕「爸爸，如果明天你也不回來的話，要記得再打電話回來！」
爸爸再次提醒我﹕「大弟，不要擔心不要緊張，爸媽不是要離開一輩子，
還是會回來的，安心睡覺吧！」我聽著爸爸掛掉了，
手還是抓著電話有點不想放下來。我孤獨的坐在廳裏，腦袋從來都沒有如此清醒過。
我發現剛放下電話的手特別冰冷。我家房子已經不大，
怎麼還是這麼冷清呢？很快就天亮了，我有點後悔沒有休息過。
我洗臉後趕快煮熱牛奶和烤面包，再把弟妹叫醒，弟弟醒來看見我還天真的笑說﹕
「哦....哥哥，怎麼會是你呢？哈哈」我也被他逗得笑了，
我忽然有種很久都沒有笑過的感覺。一夜間我長大了。
我首次在學校裏覺得上課不再可貴，不再有趣了。
以前的我總是天真的以為上學是最大的快樂，
今天的我不能與昨天的我對比。同學還是喜歡嬉戲，
我深深覺得自己不再屬于這一群人。回到家發現弟妹都坐在門外，
弟弟看到我立刻笑笑的走過來緊抱著我﹕「哥哥回來了！」
弟妹目前是我生活的支柱，也是我快樂的來源。「你們等了多久了？」
弟弟爬到我背後﹕「等你等到花兒也謝了！」他無知的亂抓來一首歌曲的名字回答我。
妹妹拍拍校服裙子﹕「我們等了一個小時了，在門外我們在做作業。」
我走到廚房往面包上塗了果醬，弟妹坐著吃著果醬面包，
一邊告訴我他自己在學校裏做的惡作劇，妹妹始終是女孩子，
比較安靜比較乖。電話響了「喂？」不知道會是誰的電話？
「大弟嗎？我是爸爸。」原來是爸爸！「爸爸！我是大弟，我是....怎麼了？」
覺得好象長途電話一樣可貴。「你們怎麼了？還好吧！」
爸爸還是擔心我們。「嗯，爸爸，我們都很好....
你今天會回來嗎？」我最關心的。「媽媽還住在醫院裏，我怎麼能放心回家呢？」
爸爸的聲音特別溫暖。「媽媽還好嗎？現在怎麼了？怎麼還要住在醫院裏呢？」
「大弟，你們今天也自己照顧自己吧，請原諒爸爸和媽媽不能照顧你們。」
我心痛﹕「爸爸，不，不....我們會照顧自己的，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和媽媽。」
「對了，我今天下午回家洗澡和拿了一些衣服來醫院。
我還留下了一點錢在沙發旁，如果要買菜就拿去吧！」
我轉身看看，發現了一個白的信封。「嗯，我看到了，不用擔心。
現在還不需要買菜。」我突然覺得自己好象母親一樣。
爸爸咳嗽了一聲﹕「嗯，如果還不足夠的話，在電話裏再告訴我好了。」
「爸爸，記得明天再打電話來！」我深怕會成為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
「嗯，大弟，辛苦你了。跟弟妹說，爸爸媽媽很快就會回來，不聊了。」
我依然等爸爸掛掉後才放下電話。弟妹都在我身後，
我說﹕「爸爸說很快就會回來，你們要先聽哥哥的話。」
弟弟亮亮的眼晴看著我﹕「你沒有告訴爸爸我很乖嗎？」
小弟永遠愛在人家面前爭誰是最乖最可愛的小孩，
我看看他﹕「小弟永遠是哥哥眼裏最可愛的弟弟。」小弟一臉高興，
整個晚上他都特別乖特別懂事。偶然鼓勵一下果然會令大家都開心，
特別是在這種時候。「哥哥，我很久沒有看過你高高興興的笑了。
為什麼？」妹妹突然問我。我呆了一下，妹妹居然這麼細心，
我摸摸她的頭﹕「妹妹，哥哥怎麼會不開心呢？」
妹妹放下鉛筆﹕「可是...以前哥哥總會在家裏笑得很高興，而且會常常笑的。」
是嗎？我已經不記得了，真的有過那麼一段嗎？好象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妹妹，別擔心！哥哥不再常常笑不是因為不開心，只是哥哥懶得動動嘴唇而已。」
妹妹不知道有沒有聽懂我的話，雖然是謊話，可是我真的很希望能對她撒謊。
弟弟的算數好多了，他發現了手指頭永遠不夠用，後來就拿鉛筆鋼筆紙橡皮擦等等，
在他旁可以找到的東西他都拿來算數。弟弟日後一定能成為一位很出色的學生，
特別是數學。弟妹近來不太那麼需要我在旁邊管著他們做作業了，
他們也長大了吧！我坐在沙發上在想我多久沒有睡在這裏了？家裏只有兩房間，
一個是爸爸媽媽的，另外的是弟妹的，我只好睡在廳裏的沙發上。
廳對我來說是我的房間，私人房間。沙發上還有我前幾天借回來的字典和書，
我摸摸書本，感嘆著有多久沒有看過書了？好象連對讀書的興趣都失去了，
我提不起勁讀書了，照顧弟妹和自己原來是很費力的，
難怪媽媽也掙不下去了。可是我必須掙下去，弟妹都在我手裏了，
只要一點差缺弟妹可不能再活下去。

                 Copyrighted By Sun C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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