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頓奏鳴曲-By Pale 
  < 簡譯版-上集 >



     距離睽違已久的演奏會已經進入倒數計時,然而悠季的心情卻始終定不下來。從
 以前就知道的,但是在這種時刻聽起來卻特別刺耳--團員的程度實在--哎。當然
 ,富士見本來就不是專業樂團,大家都是為了單純的喜愛而參加的,所以差勁也是理
 所當然--可是,儘管明白這一點,那始終無法與自己的小提琴搭配的聲音,卻一直
 縈繞在耳邊。悠季對這樣的自己也感到不耐煩,而且對富士見的大家更是感到愧疚。

     這一天是星期六,富士見練習結束後,悠季找圭相談。要談的,自然就是那個困
 擾的問題。為了不讓其他團員知道,圭帶著悠季到較遠的一家鋼琴酒吧「音壺」。這
 是一家專業音樂家常聚會的喫茶店,店主是已退休的前M響元老之一,很有魄力的人
 。在店中的音樂家常發生爭執,而這時店長就會在吧台敲著法官的槌子,命令理虧的
 一方出去。在音壺中悠季一面喝著酒,一面對圭傾吐自己對富士見的不滿及愧疚。圭
 對悠季說,也許現在是很差勁沒錯,但是等到二三十年後,情況就會不一樣了。那就
 是圭的計劃:

 ----要把富士見變成和製的克利布蘭德樂團----

     克利布蘭德,本來是美國某地的鄉下樂團,卻在有能指揮者的領導下,於世界的
 舞台上大放異彩。悠季吃了一驚,與其說是野心,不如說是完全的夢想。這種不著邊
 際,幾乎不可能實現的夢想,怎麼可能在富士見這種外行人的樂團身上實現?--但
 是圭說:「我相信富士見做得到。」而這時悠季也才了解到圭當初拉進M想團員的用
 意,的確,M響人加入後,富士見是進步了不少,原來圭是為了讓M響人去指導團員
 啊。可是--悠季並不贊成圭的想法,因為如果是為了這種目的的話,那麼富士見為
 了興趣而成立的基本原則又該置於何地?還有那些差勁的團員不是要被淘汰掉了嗎?
 雖然還想跟圭反駁些什麼,但似乎喝得過多,悠季頭昏腦脹的趴在桌上睡著了。朦朧
 中有人在彈著鋼琴,而且還彈的很棒。「守村先生,回去了吧。」聽到圭這樣說,但
 是意識卻不聽使喚,自己實在是不太能喝酒啊。

     隔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是被吻醒的。在口中有著濃厚的酒味,雖然討厭,但還是
 回應這樣濃烈的吻。是圭吧....模糊的問著幾點了,然而回答卻不是圭的聲音。「九
 點了,醉得很厲害嘛。」不是圭!!!悠季嚇了一大跳,張眼一看,是個不認識的傢
 伙。因為接吻的對象只有圭,所以才--可是這傢伙是誰啊?粗壯的臉上有著粗硬的
 鬍渣,一副吊兒啷當的樣子,滿意的笑著。「真是討人喜歡啊,甜心。」

     慌慌張張的環顧四方,是圭的房間沒錯啊!但是圭不在,而自己在毛毯下只有穿
 著襯衫及內褲。然後,這個比圭還粗壯的男人一邊舔著嘴唇,一邊用發光的雙眼打量
 著悠季。感受到危險的悠季想都不想的拔腿就跑,但是這個魁梧的男人卻一下子把悠
 季壓倒在床上。他比圭還重,而且力氣好像也更大。「畜生!滾開!放開我,你這個
 熊男!」被牢牢的固定在床上,悠季只能拼命掙扎大喊,「真是有精神的甜心啊。」

     「到此為止了。」回答的是圭的聲音。

     悠季緊張的喊著「什麼啊!這個熊男!圭,不要在那裡看戲,快來幫幫我!」圭
 似乎剛沐浴完,穿著浴衣走到男人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好了吧,高嶺,守村先生不習慣這樣的玩笑。」
  「嗯,真是亂可愛的。」
  「惡作劇太過火的話就把你攆出去。」
  「什麼?你是在說我嗎?」
  「必要的話折斷兩三根手指也沒關係。」

     圭不像在開玩笑,男人乾脆的離開了悠季。悠季急忙用毛毯包住自己,不高興的
 問著:「到底是誰啊?」圭只簡單的回答:「他是生島,鋼琴家。」生島補充:「是
 天才鋼琴家!」似乎是昨晚圭在音壺檢來的....「總之怎樣都好,先做兩人分的飯來
 吧,甜心。」悠季看著這兩個人,圭的身高超過一百九十公分,生島也是。但是圭的
 身材修長,比較起來生島就強壯多了。感覺像是職業摔角手,而且還是那種壞角色。

     兩個人完全無視悠季的感受,自顧自地說著話,悠季不由得心頭火起,自己不但
 被偷了一個吻,還差點被強暴了呢!所以悠季一言不發的穿好衣服,不高興的走到玄
 關去。圭問著:「要回去了嗎?」「是啊。」這時生島還不識相的問:「飯呢?」悠
 季更是生氣,頭也不回的出去了。關上門的時候聽到生島說「真是不親切的傢伙。」
 不知圭是怎麼回答他的,但是悠季這樣氣憤的離去,圭沒有追出來,這也是事實。

     回到家裡以後,悠季一邊沐浴,一邊想著這個叫生島的人。鋼琴家嘛,大概像熊
 一樣重擊鍵盤吧--自稱天才的人也不稀奇,重點是他跟圭到底是什麼關係。這時悠
 季才想到,也許圭是為了幫自己掩飾吧--所以才叫自己守村,假裝只是收留醉倒的
 朋友一晚。既然如此就沒辦法了,只是那個吻--悠季不由得感到自我嫌惡,雖然是
 醉了,怎麼會分不出是不是圭呢?反正現在對圭的朋友也不能不聞不問,況且生島暫
 且不說,也要為圭準備午餐。所以把冰箱裡現有的材料準備一下,又回到圭家中開始
 做飯。圭正在讀譜,而生島先生大剌剌的進廚房來,「好像很好吃耶,你很會作料理
 吧。」悠季並不想理他,但是他卻一把把鍋杓搶去,試了湯的味道。----啊啊!
 受不了,這樣不就變成間接接吻了嗎?---可是反正直接接吻也有過了。悠季又想
 起那個吻,心情直落谷底。

     飯做好之後,生島去叫正在讀譜的圭。悠季想阻止他,因為圭不喜歡人家打斷他
 讀譜,但是生島卻無所謂的把無我狀態的圭叫醒,圭一臉不高興,「什麼事?」「吃
 飯啊。」圭苦笑著說:「真是的,如果是吃飯就沒辦法了。」圭的口氣一點都沒有生
 氣。悠季想起自己也曾這樣叫過圭,但是圭卻瞪著他說,不需要。只是因為擔心他長
 時間這樣集中會不會有問題啊--為什麼會有這種差別呢?

     洗了五杯的米,卻被熊男吃的一乾二淨,一邊喊著好吃,飯一碗一碗的添。圭沒
 吃多少就離去了,生島還把圭剩下來的菜攬來吃。看在悠季眼裡真不是滋味,這是要
 做給圭吃的啊,卻被生島吃的一乾二淨,什麼男人啊,一個人吃了三人分,真是的,
 再也不要做飯給他吃了。悠季介意的說著:「不妨礙讀譜是我們之間的協定,會中斷
 集中力的。」「唉呀,那傢伙從以前就很神經質,哪像我這麼沉穩。」悠季想反駁,
 但生島卻直直地看著悠季:

  「那樣也很辛苦吧。怎麼樣,換成我吧。」
  「啊?」
  「每天替我做三餐吧,代價是我的高超技巧。然後到你腰直不起來為止
   ,我會好好疼愛你的。」
  「什--!」
  「雖然看起來這樣,比起那笨蛋,我可是溫柔的多喔!技巧也比他高超。」
  「什、什麼--你在說什麼傻話啊!」
  「怎麼了?有必要為那種傢伙守貞操嗎?」
  「我、我可不是同性戀啊!」
   悠季氣急敗壞的往廚房的門口走去,
  「別說謊啊。」
  「我才沒說謊!」
   說完悠季就重重的把門摔上--啊,糟糕,圭在讀譜。
  「圭,對不起。」

     圭連頭都沒回,繼續埋頭苦讀。

     想到剛剛說的話,悠季的心不由得抽痛起來。--不是同性戀--在圭面前不知
 說過幾次,但是現在卻不是謊言。不過,話說回來,悠季並不認為自己是同性戀,自
 己只是喜歡圭這個人,這--並不算同性戀。昨天晚上和圭談的,有關富士見的問題
 ,現在又想起來了。技術取向的富士見,實在無法想像。如果這樣的話,就不是原來
 的富士見了,雖然圭說沒有改變,但是--果然圭還是真正的音樂家,無法明白像自
 己這種無關才能,只是單純對音樂有興趣的人。

     想要改變心情,便開始練習小提琴,但是在準備時,生島竟然拿起悠季的小提琴
 來把玩。「不要摸!」真是的!弄壞怎麼辦?這可是圭「賣」給他的,心愛的小提琴
 。不想再看到這傢伙的臉,於是悠季氣沖沖的出去,到棒球場去練習。這一天下著毛
 毛的細雨,灰暗的天空並不友善。等到悠季想到該穿外套來時,已經抽噎著了。所以
 悠季回到家裡,把發冷的身體窩在棉被裡。啊,晚飯怎麼辦?算了,圭應該會自己去
 富士見吃飯,至於那熊男就不用理他了。

     不知為什麼,悠季又想圭與生島的關係。自己被生島那樣,為什麼圭沒有生氣呢
 ?難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到,自己的戀人被怎樣都沒關係的地步嗎?還是說,在同性
 戀之間,有以交換戀人為樂的事,像亂交等--不要!因為是圭所以才喜歡的,其他
 人不要。--可是,像這樣被打斷讀譜,本來一定會生氣的,但是圭卻笑著原諒他了
 。無法理解--悠季在朦朧中對圭問著:那傢伙是你的什麼人呢?---我又是你的
 什麼人呢?

     門鈴響了,心想一定是圭,可是隔著門傳來生島的聲音「是我啦!飯呢?」悠季
 生氣的回他:「很對不起!因為感冒所以要睡覺。」生島自討沒趣的走了,過不久,
 樓梯那裡傳來兩人的腳步聲,是圭和生島。以為圭會來看看自己,但是腳步聲沒停下
 來,一直到樓下去了。沒辦法嘛,如果那傢伙在的話--

     悠季去看醫生,有點發燒。等領藥的時候,不自覺地看到診所裡的電視正播著連
 續劇。一個純情的女演員和另一個成熟的女演員在對話。

  「所以嘛!我不是說過了嗎?男女之間是講策略的,哪一方先說出喜歡的話就輸了。」
  「哪有這樣的,愛情不是遊戲啊--」
  「就是遊戲。不是有句話說『釣到的魚不用再給餌』嗎?女人說了喜歡
   的話,男人會自以為女人已經是自己的東西了。對已經得到的東西是
   不會有興趣的,男人才不喜歡沒風險的戀情呢!」

     輪到悠季領藥了,但悠季還是側耳聽著電視裡的聲音。不過後來有小孩進來,哭
 號的聲音使悠季聽不見接下來的對話。

     這一天也是富士見的練習日。當悠季正想在去練習之前睡一下的時候,門鈴又響
 了。是圭嗎?雀躍地開了門,卻是生島。「飯,還沒好嗎?」「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
 煮飯婆了?」不由得氣上心頭,什麼嘛!

  「你不是圭的老婆嗎?」
  「誰,誰啊!」
  「又沒關係,我早就知道那傢伙是同性戀了。」
  「我,我又不是同性戀!」
  「怎樣都好,反正趕快做飯啦!」
   悠季氣憤的把門甩上,生島用腳踹著門,咕濃著:
  「真是沒教養的太太!」

     可惡可惡可惡!

     像這樣的時候悠季就想彈小提琴。是圭說可以用他的房間來練習的,應該不用介
 意生島。---雖然沒義務給熊男做飯,但是只為了練習到樓上去的話未免有點說不
 過去。反正是作給圭吃的,生島的份只是附帶的。

     悠季到樓上去的時候,圭在讀譜。而生島呢,正躺在床上摳著鼻屎。真是髒死了
 !而且,還把鼻屎擦在圭的polo衫上!悠季滿臉不高興的拿著面紙盒到生島面前,而
 生島一臉下流說:

  「幹嘛?要跟我來一發嗎?」
  「才不是!手啊,用這個把它擦乾淨!」
   生島只是用摳過鼻屎的指頭繼續摳著耳屎。
  「趕快做飯,因為我們要出去。」
  「啊?」我們?是生島和圭?
  「趕快作啊,甜心。」

     悠季連罵回去的力氣都沒有,胸口好像有一陣冷風吹過。如果想知道他們去哪裡
 ,問一下就可以了。可是讓悠季心情低落的並不是這個,而是知道圭和生島之間有自
 己無法介入的部分,然後,圭和生島的關係,也沒有問---

     再說,從那一天開始,圭就沒來看過自己,好像很介意生島的樣子。同性戀在社
 會上的評價是如何,悠季早就知道了。可是,生島已經知道圭是同性戀,那麼,圭為
 什麼還要對他隱瞞呢?

     --圭,我到底是你的什麼?

     悠季垂頭喪氣的做飯,不知為何,有一種想哭的沮喪。

     等飯煮好的空檔,悠季去看看圭,圭躺在木板上睡著了。真是,即使是有暖氣,
 在木板上睡覺還是容易感冒的。所以悠季為圭蓋上了毛毯,靜靜看著圭的睡臉。

     「喂!燒焦了啦!」

     被生島嚇了一跳,悠季不由得心想,說不定這傢伙早就知道我跟圭的關係,可是
 卻以妨礙我們為樂呢。

     這一天晚上的練習真是糟糕,雖然說是身體不舒服,但心理上的因素可能佔了絕
 大部分--團體練習的時候,圭突然喊停。

  「守村先生!」
   被這樣完全不像圭的尖銳聲音指名,悠季不由得垂下了眼睛。
  「你認為成為專業音樂家的條件是什麼?」
  「啊--」
  「就是把接受的工作看做第一,私人的事暫置一旁的責任感。如果不能
   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不能算是專業的。」

     悠季不由自主的把頭抬起來,比起感冒的事被發現,還不如說是因為圭那冷漠的
 語調。而且,還繼續著,

  「如果想說自己不是專業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跟大的樂團不一樣,
   富士見可沒有獨奏的候補,正因為是非你不可的工作,所以如果沒有
   決心的話,是很令人困擾的。」
  「總之今夜的你是無法獨奏的,因此,我命令你退場。」
   在男中音消失的谷底,悠季呆然的站立著。

     練習又再度開始,悠季垂頭喪氣的走出市民中心。想起今天圭和生島出去的時候
 ,除了一句「我出去了」之外,什麼也沒說。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不願想起的事了。

  『說了喜歡就輸了。』
  『釣到的魚不用再給餌。』
  『對已到手的東西就失去興趣了。』

     雖然想相信圭不是那種男人,但是--眼看已經快到家門口,悠季攔了一部計程
 車到音壺去,並不只是想喝酒,只是不想回去。也不想到有熟人的店裡去---
     在音壺中,悠季開始喝著悶酒。
 
  (以下是悠季的想法,直譯)
  
     (我們太天真了嗎?圭愛著我,而我也一直以為自己是圭獨一無二的愛人。好不
 容易走到這種地步,但是,『對已到手的東西就失去興趣了。』

     你的認真,只是對戀愛遊戲的態度嗎?雖然沒有問過,但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你的
 第一個戀人--也就是說,你只是想讓我說出喜歡你罷了。讓我這樣喜歡上你,然後
 就對釣到的魚失去興趣,我--只是被玩了嗎?想擺脫這樣令人難以忍受的想法,但
 是否定這一切的材料,一個也沒有。

     別說我從沒有過這種玩票性質的戀愛,從以前所有的戀愛經驗,也僅僅只能算是
 單相思罷了。不但不了解女性的想法,連男人的心情--別人的腦袋裡在想些什麼,
 我完全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生島出現後圭開始變得冷漠。

     一直對我那樣溫柔的圭,開始變得對我漠不關心,把我逼入不安中,對我露出那
 種我不知道的臉。生島這傢伙出現後,圭就變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戀愛關係--實在
 是很難想像。可是,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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