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祇園
久違的祇園。已經十年以上沒來這裡了。從鬧區一轉進花見小路,人一下子從河原町的現代與摩登進入了江戶時代的場景一般,心裡感到震撼。震撼也許不是恰當的字眼。但是這裡放眼望去,是一個傳說中的世界,有舞子和藝妓的歡笑與悲情,有饕人雅客的風流倜儻,石板路,矮樓房,在昏黃的燈光與夜色中,交織成的畫面,看起來像是一場時空移轉的夢。映入眼簾,的確帶給我的是震撼─安靜無聲但強烈的震撼… 走著走著,迎面來了一個著和服的舞子,白粉滿撲全臉,火紅的小嘴,她沒有太多的表情,小碎步匆忙的走著,可能是在趕赴下一場客人的叫喚。在這樣現代化的世界中,扮演著這樣古老的角色,滿足人們對傳統文化的好奇及最後一點憧憬,不知道她們自己除了對職業的敬重之外,有沒有一些掙扎?或者是驕傲? 恭子帶我們前往一間安靜巷弄中的料亭。外表一如預期,是毫不起眼的傳統和式二層樓房。拉開拉門,是一個窄小的廚房。我們在一陣鞠躬中被迎上了二樓。空空如也的榻榻米屋,只有我們三個人一桌,但隱約可以聽到人聲。每回吃高級日本料理,總有同樣的經驗…店家總讓人覺得這整個店只有我一桌客人,安靜清幽的環境與氣氛,顯然是日本高級餐飲所追求的境界。 坐定之後,菜一道一道的上,精緻的開胃菜,魚,肉,京野菜,煮物,炸物,烤物,每一樣都美味之至。口味清淡,但讓人吃著吃著,更期待下一道菜的出現。 恭子是專門報導美食的專欄作家,料亭的老闆認識她,所以我們連帶地受惠。主廚招待廣島出產的清酒,美麗的玻璃瓶,金箔浮現其中,據說可以帶來好運。我們一口乾了它。又點了清酒「玉之光」,是京都的本地產酒之一。小型但頗負盛名的酒廠釀製的玉之光,還未入口就香氣四溢,口味甘順,令人真的聯想起白玉發出的皎潔光芒。 餐畢,早春的草莓及淡綠色抹茶冰淇淋是我們的甜點。下樓去,料亭的老闆已備好小禮物致贈給我們,是用和紙包得漂漂亮亮的小魚乾,可以用來熬高湯用。深深的鞠躬中,我們被送出了門口,侍者,廚師及老闆三人佇立門口目送我們,直到我們出了巷子再也看不到他們為止。 出得靜巷,又回到花見小路,慢慢走出昏黃夢境般的祇園,在踏上河原町的一瞬間,又回到了熙嚷的現代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