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ST FRIEND IN THIS LIFE

1997年9月2日 香港

     電視新聞報導，一架巴士在旺角撞進了一家糖果店，造成了
傷亡。
     你說過今天會到旺角去，不知事發時你在不在附近，有沒有
事。我聯絡不上你，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給你發了電郵，呆坐機前，到1時15日分收到回覆方敢安心去睡。


1997年9月10日 香港

想你的夜  無法成眠
默默伴隨你  月月年年
竟也猜不到  你心意的絲絲點點
朋友不像朋友  情侶未算情侶
這樣的折磨  叫我愛在心裡  苦不堪言


1997年9月15日 香港

     今天，你到我公司隔壁的大廈開會。我以為，開完會，你會順
道過來看看我。
     但是，你沒有來。
     難道這就是“咫尺天涯”？
     我歎息，恨不得把那堵薄牆打碎。


1997年9月19日 香港

    從來不敢在你面前落淚，怕你誤會我拖你後腿。今天，再也
忍不住，聲調哽咽。
    電話中，你說，要把我們的午膳約會往後延推。原因，只是
為了，你不路經我上班的這一區。
    難道你以為，我真的是貪戀那一頓美食？
    難道你不明白，我無非為了可跟你相聚？
    你也許沒有計算，我們有多久沒有見面。那一本月曆，在
我心裡，被翻得快要破損。

    我自比如一顆微塵，渺小得你不屑一顧。
    愛你這麼的深，便注定了，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1997年9月25日 香港

    忽然間很想到 powernet 看看，仿彿這樣做會靠得你近一點似的。
powernet 沒有給我太大的驚喜，它所提供的服務並不多。帶著背景
音樂的 homepage還算是個新嘗試
。只有這個賣點，只有上綱速度快一點，powernet
到底算好還是不好，真是見人見智。
     就像我的生活，從來只有深淺不同的灰色。因為你，添加了
些色彩。有時是鮮紅，有時是明黃，有時是淺籃，有時是淡紫，
看上去，很繽紛，很明麗，充滿著刺激感。但是這一層層不同的
顏色重疊起來，有時，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睡了還是醒著，
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1997年10月1日 香港

     王菲有一首新歌，叫做 "你快樂 所以我快樂"。有聽過嗎?
     這應該是愛情中，最基本的情操。
     愛一個人，不是為了給對方快樂麼? 怎麼到了後來，我竟然渴
望著對方也會愛我，給我快樂。
     然而，愛卻是無法相強的。
     你不愛我，無論我做甚麼，都討不到你的歡心; 無論我多努力，
也不能令你多疼惜我一點。
     我曾經相信人總會被感動。容許我問，給你的真心，可曾有過一
刻的感受嗎?
     況且，感動也不等同於愛。
     當我收到那個e-mail，告訴我 "we are good friend in this
life" 的時候，我竟不能自制地哭了一整夜。
     難道從一開始，就是我誤會了你，就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一
廂情願?
     我因你的喜而樂，因你的悲而痛，對你的愛惜，發自內心，溢於
言表。從來沒想過，我們只是 "good friend in this life"。
     我到最後也無法感動你，分得你一點點的愛。然而我知道這已經
是我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待遇。
     我還可以抱怨甚麼，你快樂，因此我也應該是快樂的......

 
1997年10月26日 香港

     今天是我們相識二週年的紀念日，你還記得麼？

    我們仍然每天通著電話，但是已經兩個月沒有見面了。
    我告訴你我想念你，你不是置若罔聞，便是推諉著太忙。真的是
忙得連見一下面，或者吃個飯的工夫都沒有麼？我總不相信，如果
你喜歡一個人，會全不牽掛、不想見她？
    你郤說，如果我以交朋友的平常心來看，便不會要求那麼多。


1997年11月1日 香港

    愛上了不愛自己的人，底線應該設在哪裏？
        無論我怎樣做，無論我如何的努力，總是未能討你的歡心，總
是無法令你愛我多一絲半點。
        雖然我竭力地，避免給你任何壓力，不使自己成為你的負累，
默默地守候，全心全意地為你做任何的事。
        但是，這樣的奉獻，是否反而會困擾了你。像蘋果與香蕉的故
事，我不斷地向你呈獻我心愛的蘋果，但原來你並不愛吃蘋果。


1997年11月5日 香港

他們說
在水裡放一塊明礬
就能夠滌除一切雜質
澱出澄明

假如能
在我們之間也放下一塊明礬
是不是 也可以
淀出一片真心
好讓你 看得真切

     今天我買了一個水晶造的心型紙鎮。
    這個紙鎮，是我無意之中看到的。它清純淨潔，一塵不忍，
我一眼看中了，便愛不釋手。我想把它放置在你的案頭，讓
你天天看著它，便如同見著我的一顆澄明的心。

     這是我新近養成的壞習慣：看見漂亮的東西，總想都買下來
送給你，雖然你不一定用得上。
    最好的東西，都想只給你擁有。



1997年11月12日 香港

     你的電話，來得越來越晚；你的話題，越來越簡短。匆匆的三
言兩語，便急著要掛線。
     我有時會懷疑，你打電話來，不過是敷衍應酬的意思。
     今天，我忍不住問：“你最近真的很忙嗎？還是我太煩擾了你？”
     你有點不耐煩：“又怎麼啦？”
     “你好像不太願意跟我多談兩句似的。”
     “唉！”你重重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你開始生氣了，“拜託，不
要亂想好不好！我忙得快要斷氣了，你還要問這樣的問題！”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真的無意煩擾你。只是我太忐忑，太無助。一時間，像迷失
了方向，不知道怎樣走才對。而你，卻離我越來越遠。


1997年11月15日  香港

     我學著用平常心，放棄了對你的期望。
     我學著用你渴求的方式，避免讓你感受到一絲一亳的壓力。
     然而，我只能掩飾失望，郤無法走出自己一手挖掘的愛的深淵。
     我每天守候著你的來電，為免錯失，甚至連洗手間也不敢上。聽
聽你的聲音，已經成為我每天獲得快樂的源泉。
     我如同一個窮途末路的癮君子，貪婪地吸吮著你慷慨的施與，在
絕望中快樂地沉淪。


1997年11月20日 香港

    你也許忘了，春寒夏暖，你曾經為我那樣的操心，切切地
提著我添衣加飯；
    你也許忘了，你曾經寧願用自己的身軀替我擋住凜烈的寒風，
勇敢地將外套披到我身上；
    你也許忘了，你曾經為我的委屈那樣的心疼；
    你也許忘了，你曾經為我的不快那樣的緊張；
    你也許忘了……

     於是，今天，你開始厭倦，開始不耐煩。
     於是，今天，你不再理會我在這裡哀哀的守候你偶一的眷顧。在
你說工作太忙而不能相見的時候，卻總有這樣那樣的活動佔據了工
餘的時間。
     於是，今天，你會這樣的回應我的抱怨。你說：“你說過不影響
我正常生活的。”
     我知道我沒有權力要求甚麼，而我從來也沒有開口向你要求過甚
麼。你的生日、新年、情人節、復活、中秋、聖誕，所有團聚喜慶的
日子，都不屬於我。我只能幽幽地旁觀著別人的歡樂，切切地想你，
熬盡相思的折磨。
     而你，今天，竟對我說：“如果你覺得有壓力的話，不如就讓大家
都放一下假吧。”
     我從來沒有奢求甚麼，我只盼望你容許我分享你一點點的時間，你
指縫間滲出的一丁兒歡愉。
     你說：“你要的東西，我給不了。”
     我沒有要你甚麼，我追求的是一種感覺，一種光盡而滅的愛情感覺。
     你說：“我已經沒有資格追求愛情。”
     你說：“我不可以讓自己有感覺。”
     你說……
     你說……

     我當然知道，我當然明白。但是我不要聽你親口述說，請不要親手
破碎你曾經珍惜過的心。
     我仍如此的依戀著你。只好流著淚，把這些刺心的話一一抹掉，當
如你從來沒有說過，我從來沒有聽過，假裝你仍然深深的愛著我。
     我是一個待決的死囚，不知道刑期會在甚麼時候執行，只能在偷來
的日子裡，把可以掏出來的，都盡量掏出來，統統交給你。
     我即使贏盡了全世界的寵愛，郤始終無法向你要得到一個吻。



1997年11月25日 香港

     你依然每天給我電話 ，以示並沒有離棄我。
     我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告訴我自己：你不愛我，我應該放
棄，讓你從我的生活中徹底淡去。
     但是你的溫柔、你的聲線，仍令我如許迷亂。你電話一來，我的
防線便都不由自主地崩潰了。
     我像是個末期癌症的病人，每天得依賴嗎啡來止痛。雖然我知道，
兩者都會，終有一天，把我送上不歸路。

     我們的話題，仿彿多出了許多顧忌。走到某個路口，大家都很自然
地停下步來，轉換方向。我固然不敢探索，你更加不想透露。
     這一陣子，你忽然告訴了我許多“好朋友”的故事。
     從前，有個“好朋友”，為怕你起不了床，上不了班，每天早上準
時打電話來叫醒你；
     從前，有個“好朋友”，特意到拍賣場上，搶了個好車牌來送你，作
生日禮物；
     從前，有個“好朋友”，為了保護你，在濕滑的地上，摔碎了盆骨；
     還有……
     還有……

     我留意到了，你用了“好朋友”的字眼，而非慣說的“老友”，
並且一再強調“都是非常非常要好的好朋友”。她們都是像我一
樣的“好朋友”嗎？我不敢問。
     我以為已經把最好的都呈獻給你。而我的最好，在你眼中，卻是
如此的微不足道，你根本不希罕。
     我愛你，太天真，不自量力。
     我、不、配。　


寫在某日的信

我是一顆擦過的流星
無法在你的天空裡逗留
為尋一刻的璨爛
從不悔生命盡燃

    這封信，蘊釀了許多時日。總是捨不得，也沒有勇氣，把它
交給你。然而，再不捨，也不過是個拖延的借口。像這樣的終
局，從一開始，你我都很明白，祇是早晚的事。要來的傷痛，
終歸還是逃不過。
    一切都因我的任性固執而起。要開始，要結束，都是我的一意
孤行。對不起。
    而造成今天這個局面的，也是為著我太過緊張太過敏感之故，
令彼此間都承受著不必要的壓力。
     追求愛情，本質上無非是追求快樂、幸福。然而，像我這樣的
苦戀，像你這樣的逃避，還有甚麼快樂可言？
     我太累了，你也累了。與其這樣的糾纏，把最後一點感覺都消
磨掉，倒不如，讓大家都竭一竭、喘口氣。是嗎？
     對不起，衷心的，為我給你帶來的麻煩致歉。對不起。
     愛得太累，我實在己沒有力氣，繼續走下去了。對不起。
     我已經山窮水盡，再無餘力挽留你了。
     謝謝你，曾經給過我的快樂‧遺憾的只是，始終無法令你愛
上我。
     送你一顆澄明的心，請不要讓她蒙塵，可以嗎？
     祝  永遠快樂、幸福



寫在某日的詩

我的生命何其短暫
來了也只為給你璀璨
無言陪伴你  灑下了沿路光輝
而你總忘記看我一眼

我只能在黑夜裡歡笑
從不敢人前稍露愁顏
燃盡了生命來守候
都只為
黎明前  雲散後
能讓你好好看真  我的心


寫在最後的序

  《一棵開花的樹》
─席慕蓉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
        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
        求祂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當你走近  請你細聽
        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這個故事，原本打算以《一棵開花的樹》命名。我就是那棵樹。
     但是，你說，we are good friend in this
life，烙在心上，刻到骨裡，磨不掉，擦不去，一下筆，便在筆嘴下
冉冉流出，如淚如雨，如泣如訴，止也止不了，停也停不住，再也
走不回頭。
    We are good friends in this life, at least, till the end of my life.

    I just wish my life ends at this moment.
     C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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