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意盎然】

　廿一日本欄引述疊字的對偶句子，「萬花坳
」誤植為「萬花均」，我想是要更正的。因為
這些「終南山、萬花坳、絕情谷、風陵渡」，
都是郭襄與楊過相處過的地方，令她特別思念
，這個「萬花坳」的地名是不能錯的，錯了就
失掉了對偶的美感。

　我又試舉另一些句子，《天龍》一七三七頁
蕭峰與段譽重逢：「蕭峰自和他在無錫酒樓中
賭酒結拜，雖然相聚時短，卻是傾蓋如故。」
這「傾蓋如故」四字是古文言，蓋是車蓋，意
指朋友相遇，親切交談，兩方停車，車蓋都稍
稍傾斜交接在一起。

　接著蕭峰上前握住段譽的雙手，說道﹕「兄
弟，別來多事，一言難盡，差幸你我俱都安好
。」這「差幸」二字是古典白話，「傾蓋如故
」如用在對話中就不盡適當，而「差幸」用在
對話中就十分適合，所以古文言或古代口語，
用在什麼地方是有分寸的。

　「勾當」二字也是古小說口語，《天龍》一
一四五頁耶律洪基說：「佐輔蕭大王，勾當軍
國重事。」《笑傲》一三一九頁沖虛說﹕「賓
客都已到來，左掌門便請勾當大事。」這「勾
當」二字有動詞與名詞的兩種用法，《小說詞
語匯釋》舉了古小說中兩種用法的例句。此二
字今人仍在用，但只用於名詞，金庸所用乃是
動詞，合於古用法。

　此外，《倚天》一零二四頁張無忌問﹕「他
說是宋大俠，那人怎生模樣？」這「怎生」二
字亦為古典口語，也就是「如何」、「怎樣」
的意思。《笑傲》六八七頁令狐沖道﹕「人生
在世，會當暢情適意。」這「會當」二字今人
亦不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