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的擁抱，能溫暖寒夜的冰冷。
情人的安慰，能驅走難耐的孤寂。
情人的深吻，能化解苦澀的別離。
情人的眼淚，能熔化鐵石的心腸。

「楓，我答應你，每年的一月一日，無論你我身在何方，我都會趕去與你會面。」
仙道吻了流川的額頭一下。
因為那天是流川的生日。
對常常在外飛行的自己來說，這是自己對他唯一的補償。
「真的？」
流川問道。
「我發誓，若是不遵守諾言，叫我機毀人亡。」
為表明心跡，仙道當場發了個重誓。
「彰……」
流川忽然感到害怕。
他寧願仙道不遵守諾言，也不願意見到他機毀人亡……
「楓，其實比起機毀人亡，我更害怕失去你……」
仙道仿佛看穿了流川的心事，緊緊抱著他道。
多希望一直這樣抱著你。
直到黎明。
直到明天。
直到明年。
直到永遠。


※※※※※※※※


引擎的怪異聲響越來越大聲。
但是仙道還是沒有放棄希望。
自己必需在飛機失控墜毀之前，盡全力把它開到卡薩布蘭卡。
生命力，就是這麼頑強。

週遭還是一片漆黑。
雖然暗得看不見身邊的白色百合花，可是仙道感覺得到它的存在。
這就是有生命的東西，和沒有生命的東西之間微妙的不同之處。
生命力，就是這麼奇妙。

天空忽然開始下雨。
雖然不大，但在此刻卻無疑是雪上加霜。
無情的雨滴打在仙道身上。
他用手帕輕輕拭去護目鏡上的雨水。
決意不讓雨水淋濕自己的意志。

為減輕引擎的負擔，仙道減速。
為增加逃生的機會，仙道低飛。

『喀啦』
飛機象是撞到了什麼。
可能是飛得太低了？
仙道連忙上昇。
機身似乎有點不太平衡，是不是撞壞了什麼？
可是仙道什麼也看不到。
天，怎麼還沒亮？
情況還有可能變得更壞嗎？

這是仙道所經歷過的最漫長的夜晚。


※※※※※※※※


在流川載著仙道兜過無數次風之後，仙道終於有機會第一次載了流川在空中飛。
風很大，兩人都得大聲喊才能聽見對方在說什麼。
「感覺如何？」
仙道問道。
「不錯！」
流川覺得蠻新鮮。
「哈哈！和賽車一樣刺激吧？」
仙道今天的心情很好。
「唔，差不多。」
「還習慣嗎？」
「風好大！」
「所以要戴好護目鏡呀！」
「那是我們的家嘛！這麼小啊！」
一切在空中看來，都變小了。
「這里的視野和陸地上不一樣。」
「果然是很不一樣。」
從這里俯視地面的世界，象是從一個世界窺看另一個。
有種旁觀者，局外人的感覺。
平日在自己眼前的東西，不管有多大，到了這里，都會變得和螻蟻一樣渺小。
這里是真實？
那是說，地面才是真實？
又或者，兩個都是真實，不同角度的真實。
「希望你會喜歡這里。」
希望與自己喜歡的人分享自己喜歡的東西。
「謝謝。」
我終於能從你的立場和角度看待飛行。
「我只是實行當年諾言。」
記得，暗暗對自己許下的承諾，還有一部份沒做到。
「還是謝謝你。」
真的。
今天我很開心。
「楓……」
「什麼？」
「我愛你！」
這才算是實現了承諾的全部內容。


※※※※※※※※


雨，還在下。

可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忽然露出了那麼一線曙光。
白晝，終於要來臨了嗎？

仙道趕緊望了望機身的左右兩邊。
左翼看起來有點破損，大概是撞到樹了吧？
難怪不太平衡。
不過暫時應該不會有大礙。

那第一線陽光為仙道帶來了無限的希望。
至少在白天，視線比較清楚，如果真的不行，自己會設法先降落再說。
無論如何，在一月一日午夜之前，一定要趕到流川那里！

天亮得好快，仙道已經能看清楚地面的情形。
每次都因為能飛而興奮。
這次卻因為能看見地面而開心。
難道流川說得對？人的歸宿在陸地？

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
千萬不要功虧一簣。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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