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翅膀(二)


KooGi的禱文

不知從何時開始,總被同一個夢所困扰。這么說也不太對,應該是說,總在將睡未睡或
將醒未醒時,無意識地想到些什么。有人從后面抱住我,輕聲說著別走,每當我想轉身
時就會醒過來。那是個仿佛一切都在流動著的隧道,清晰的只有他的聲音和手——那個
人我是認識的。

當它日漸成為一种不可忽視的存在,開始不得不思考,明明只是夢,為什么每每感受到
一個生命之擁?為什么那雙手會成為眼中的唯一?

我究竟答應他了么?似乎來不及說出的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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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睜開眼,一時間還不明白自己在哪里,愣愣盯著天花板上漸變的几何圖形,恍惚間
又要墜入那個時空隧道之中。他連忙坐起來,揉揉眼睛,然后發現這儿是他熟悉的房間。

那么,是阿神把他送回來的嗎?有些笨拙地跳下床,流川突然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儿
——他是穿著睡衣的。阿神從不會管這么多——在他知道自己不喜歡別人碰之后更是如
此。(插:555,楓楓你要變酒鬼了嗎?)

可是,不可能有別人了吧,流川搖搖頭,話說回來,自己不也從沒醉成這樣嗎?依稀記
得昨晚喝了多少,卻完全沒有被送回來的印象。而后果就是現在頭沉得要命和做了令人
心情惡劣的夢!
好在夢總會有醒的時候,就好像被驅散的早晨的迷霧一樣……

驅走夢神的明媚陽光,在烏黑的發上,留下眩目的亮點,燦爛的,像是不會竭盡似的,
沒有任何會改變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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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敲門聲,正坐在窗台上,戴著墨鏡吃著刨冰的女子赶緊溜回到辦公桌后面坐好,以
一派公式化的口吻說到:“請進。”

門被推開了,好及時呀,彩子在桌子底下悄悄比畫出一個“V”字。

“計划書就放在桌上吧,辛苦你了!”她埋首在公文堆里,干練地吩咐著,堆滿桌的文
件遮住了大半個她,任誰也看不到她低垂的臉上拼命忍笑的樣子。

直到一只手把她手里的文件抽走,她才疑惑地抬起頭,身高落差的巨大壓迫感讓她不爽
地開口:“你是——?”

“我是?”仙道摘下墨鏡,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

“哇~~~~~~~~”

辦公室里頓時傳出女性特有的惊叫聲,彩子非常不淑女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表請活象
被踩到尾巴的貓。

“你怎么會在這儿?”搞什么飛机呀,嚇人也不是這么個嚇法吧!

“度假呀!”仙道促狹地眨了眨眼睛。
欣賞美女失態也不失為一种樂趣,特別是,那個罪魁禍首就是自己的時候。

“我還以為你正為換季新裝和漂亮美眉忙得半死呢!看來雜志上登的不是謠言那,失業
攝影師先生?”

仙道笑眯眯地听著,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來:“還好啦,還比不上你忙,不過,沒
想到你還是很懂得享受夏日風情的嘛,新上任的极限運動協會會長小姐。”

“啊……”彩子心虛得臉紅了一紅,“真過分,我一直都有很努力地工作呀……”不過
被秘書催得一點也不能松懈還真是有夠可悲,晴子那孩子實在是太敬業負責了,連她彩
子都自愧不如,自己是真的很想去做日光浴,把皮膚晒成漂亮的古銅色呀。
不對,說來說去,都是他不敲門就先進來,現在的晚輩越來越不懂禮貌了(這种理由也
想得出來,他哪里是晚輩呀……)。

咳!想到這里彩子岔開話題,像換了個人似的,擺出一副正經的樣子:“好了,仙道,
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出乎她意料地,仙道的目光變得讓人害怕的專一,“他……”他沉吟了一會儿,更讓人
分不清,以嚴肅的態度將要說出的話,是否有一絲戲弄的成分在。

沒有可以讓人分辨的時間,仙道的聲音繼續地傳來:“我是指流川,我想做他的攝影師
……”

呃……

你是認真說的嗎,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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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沉悶了……

好像在一個羽毛飄散的世界,被包裹著緩緩地沉絮,沉絮……彩子搓著手指,說點什么
吧,什么也好!
安靜的近午時分,暖風從打開的窗子吹進來,帶著些潮濕的味道,在這個空間里滯留不
前。于是,諾大的房間也顯得狹小了,迫得人不能呼吸似的。

說點什么吧……

彩子深吸了一口气,抬頭,看來不能指望突然出現什么异次元空間來打破僵局了(又在
瞎扯:p)。她思考著,應該怎樣開口,才能不動聲色地扯開這個絲毫沒有前途的話題。
但不知怎的,平視仙道時,心中竟出現一絲動搖。

仙道万古不變的笑容里,似乎深深埋藏著矛盾和執拗,激烈地衝撞著促動著。真的能如
她所愿地撇開這件為難的事嗎?眼前這個人,畢竟已經不是以前的仙道了。無論是一笑
就上翹的眼角和嘴角,還是從學生時代就留著的發式,包括談吐中自然做出的手勢,都
增添了一股沉穩的自信,耀眼的存在感,而恰倒好處地緩和了少年時代畢露的鋒芒……
本國的時裝業界畢竟是內情复雜而競爭激烈的地方呢!這個人,似乎也到了有能力和欲
望,為自己說出的話負責的時候了。
他是認真的,在苦惱著,等待著,回答!

你在乎他嗎?有几分?

突然打破了沉默的,是仙道,語气仿佛是訴說著一個回憶:“我看了昨天的實況比賽。”
之前的,還有再之前的……仙道眼中迸發出彩子從沒見過的熱力,銳利地穿過虛空,好
像能洞悉了一切。

“他做得很好,但是……在這里是沒有孤獨的胜利的吧?”

打破了!佯裝的平靜,隔在心中想置身事外的那道淡漠的防衛,碎片在又一陣沉默中玎
玲地落下來。

是為他,只有他!

彩子忽然笑了,苦笑著,及時化開了兩道快要糾結到一起的秀麗的眉。“仙道,我真怀
疑你的鼻子比狗還要靈,一下子就嗅到我這儿來。不錯,我總算是他學姐啦,多多少少
插手過幫他找搭檔,還有每次比賽的記錄。我想……這些應該是你想從我這里知道的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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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總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到美國,怎樣怎樣……這也許是我唯一成功的。卻從沒想到在
擁有屬于自己的房車后反而更想騎單車,沒想到比起車室里的立体音響宁愿隨身帶著
walkman,沒想到以前只听的西洋樂如今卻完全換成了本國的聲音,沒想到會只因為一間
酒吧的名字而眷戀不去。 
好像能借此讓思緒回到遙遠的過往,希望如同縹緲的水紋般的回憶中的一切的一切能變
得清晰。在做著自己也無法理解的事情時,想到當初做著讓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的那個
人。 
為著一個讓自己拼命以為能証明什么的夢,而讓夢想變得遙不可及…… 

疾馳著的白色跑車突然轉過了180度的圓弧,流川停車下來。知道這個時間酒吧肯定還沒
有開門,但是,阿神應該在吧。 

仙道就是在那么一個情況下轉過身來,毫無預料地看著流川走近,走近……周身沐浴在
白色跑車反射的光芒中令人無法逼視的美。

“我敲過門了,但是好像是沒有人……”仙道微笑著試圖解釋,開口是絲毫沒有新意甚
至笨拙的句子,“好久不見了,流川。”

“……”

看著眼前沉默不語的人,那雙清澈的眸讓他如此清晰地記起彩子最后所說的話:
“流川今年23歲,不是一鳴惊人時的15歲,不是初到美國時掀起波瀾的18歲,他今年
23歲了,是一個极限運動員体能和技術的黃金時期。在的他被傳為‘無法拍攝的完美’
而倍受矚目,但是……”彩子的臉上出現難以說清的困難表情,“現沒有一個空中滑板
運動員,是可以忍受這种孤獨的榮耀的……他与現在的攝影師還有3個月的期,而我……
幫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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