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在回家的道上，仙道終於忍不住了。「越野，我們是世家嗎？」
越野難以置信的定眼看著仙道，露出一個不解的表情：「你有病嗎？」，說罷，隨即伸
手到楓的額角上。
本能地避開了越野的接觸，還他一個「凌厲」的目光「我沒事。不過，你猜越野爺爺是
不是應該很知道我爺爺的過去呢？」
「為什麼會突然的這樣問？」越野一朋狐疑，想了一想，便道：「我想是吧！仙道爺爺
跟我爺是高中時代的好朋友、好拍檔，而且，他們也一起在神奈川住過一段時間呢！」

說著說著，仙道楓便與越野廣太一同到了越野府。經過屋前的小花園，看到越野宏明在
打理園中的花草。年紀大了的人，總喜歡找些手作來做，好打發時間。

「爺爺！我回來了！」
「回來啦！」放眼看到站在廣太身邊的人，「楓，你也來了。」
「是啊，爺爺，楓他有點事想問你。」悄悄的走到越野身旁，「他這幾天總是心不在焉
的，爺爺你看看他有甚麼事吧！」

在越野家那個佈置清簡的客廳裡，直直的坐著三個人。兩位越野你眼看我眼，都在等待
那個古怪的仙道先開腔。

都怪平日是個行動派，要咱們的仙道楓把紊亂的思緒整理出來，也真的要花一段時間。

這不行的，想來想去也不知從何說起？
說不行，就索性行動吧！楓從背包中拿出那張他視為珍寶的照片。
相信把它視為珍寶的，不只楓一人，因為爺爺的妥善保存，讓那照片經過了這麼多年，
仍然奪目。
「越野爺爺，你認識相中的人嗎？」

一見到楓的出現，看到他這般表情，心中也有點眉目，覺得是有點問題的。在越野的記
憶裡，仙道楓是個簡單、直接的小孩，對於不必要的事，他是不會花心神去想的。待越
野拿起那張照片，疑問也開始清晰了。

看著那照片，越野淡淡的道：「他是流川楓。」
流川楓，這個名字埋在心裡多年了。或者是有試著去把他忘記，但，已在靈魂裡的人，
怎是說忘就忘？紙是包不住火的，不過，想不到發問的人，會是仙道的孫子罷了。

流川楓......流川楓.......仙道楓反覆唸著這個名字。

看到神色凝重的兩人，越野廣太也隨著爺爺的眼神，把注意力放到那相片中，嘩，一見
到那兩個人，呼吸也大可停住了。“太美了，怎可能有這樣俊美的人兒。但，他們確是
很「登對」”「登對」？我怎會想到這個形容詞的！？

越野喝了口茶，問道：「楓，你是在那兒找到這相片的？」
仙道楓靜靜的回答：「在爺爺的文書裡。」片言隻字，從不多言。可不要忘記仙道楓也
是個寡言的人。

從前都不太明白為何爺爺常常對著那本書發呆，現在可有點眉目了。他或許不是在閱讀，
而是在想人。

「哦！我只是有點好奇，流川楓從不照相的，為何仙道能留著與他一起的照片呢？」越
野說著。
「可以說多點關於仙道爺爺跟流川楓的事給我們聽嗎？爺爺。」廣太終於都回魂了。第
一次發現，原來死物也可以這樣誘人。

「流川是我們在高中時期認識的一個籃球好手。亦是唯一能令仙道動心的人。」沒有多
大情緒起伏的越野，試著從第三者的角度來說舊事。

沒有覺得奇怪，亦沒有特別覺得嘔心，就像一開始就料到般，只是，想找人證實而已。
那樣的眼神，不是戀人，是很難有這樣一致的目光。雖然表情不同，但感情卻是一樣─
─彷彿在說著：至死不渝。

「楓，我有留著我們與湘北比賽的錄影帶，有興趣看嗎？」
「唔」

電視機裡，出現了第一次陵南與湘北的練習賽。那個梳著朝天髮，帥氣十足的仙道彰，
掛著陽光般的笑容，一出手，便自然流露出他那種自信與氣派，讓同伴安心的風度。
另一個畫面，亦足以讓廣太他們瞪大了眼，「那個１１號，便是流川了。那時，他只是
高一生罷了。」

明白，完全可以了解為何爺爺願意花一生去記住這個人。高挑的身形、白晢的肌膚在十
多分鐘的比賽後略帶點紅，但讓人屏住了氣的，不只是外型，而是他那串連貫又優美的
誘敵動作，就連仙道爺爺也被騙了！一次進攻，就能打破比賽的悶局，不是每個球員都
能做到的。

「實在太棒了！」廣太最後吐中了這句話。
楓並沒有說話，但他眼內迸發出的光芒，已表達了一切。
「我那時也是這樣想的，」越野說「雖然是嬴了，但流川他們的影像，至今仍然歷歷在
目。」

越野廣太突然說出一句：「那.......他們為甚麼要分開？」

「天知道。仙道除了跟我說過『他與流川在一起了』之類的話外，其他的，他都很少說。
但我知道他們確是分手了。仙道他雖然永遠掛著那招牌微笑，但那雙眼是騙不到人的，
當他的眼睛失去了光芒之時，我想，便是他們分手的時間了。」
越野開始有點激動：「你知道嘛！我不想看到那樣的仙道，行屍走肉般，失去了靈
魂。」看著跟仙道有著同樣面貌的楓，越野輕輕吐出：「不想，真的不想，你知道
嗎？」

一直沉默的楓，問道：「是誰提出分手的？」
「是──仙道。」
「唔。」，好像一早已有答應一樣，楓遙看著遠方，「謝謝你，越野爺爺。」

離開越野家，信步而行的楓，心裡想著的，不是自家爺爺，而是那個看來非常倔強的流
川楓。如果說爺爺的心是傷了，那他一定比爺爺更痛。很難說清楚為何自己有這個想法，
不過，現在自己就好像流川楓，甚至連越野爺爺也是這樣說，如果不是流川還在世，他
一定會以為我是流川楓再世：同樣的名字、同樣的性格、同樣的眼神......

流川楓，你還在神奈川嗎？

回到第十四期禱文

回到禱文頁

仙流教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