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半》(四)


霓雪的禱文


翌日,仙道醒來時,還以為昨晚的只是一場夢。
那個套上了流川楓的面孔的絕美男生,給了自己一個銷魂的吻。
仙道提起僵硬的手,摸摸嘴唇,再抓抓頭髮。
「怎麼像個笨蛋一樣啊?!」想著無意識的把目光放在床頭的鬧鐘上。「呃?
啊,都這個時候了麼?那就快要遲到了。」
仙道一面想著應如何剖析現在的矛盾心情,一面爽快的換上制服上學去。

午飯時候的飯堂——
仙道一口一口嚼著午飯例餐,口腔內食物的味道比不上腦海中的那一吻濃烈。
突然有人在他耳邊大喊。「喂!仙道!」
仙道慢慢的抬頭,再戲劇性的皺起眉頭。
「喂!你呀!幹嘛沒神沒氣的?」越野看到他那個魂不附體的樣子,暗自好笑。
「誰呀?我的精神好的很!」仙道笑笑,以平常的臉。
「我看的出來啊!你不是有煩惱嗎?」越野對他的辯說不以為然,因為在他眼內
,仙道的眼裡明明就是一片迷濛的陰霾。


雖然兩個男生要是說大家是「好朋友」未免有點嘔心,但越野和仙道的友誼是不
可輕蔑的。

好幾年前,當越野和仙道還是個小學生的時候,仙道的老爸跟別人的老婆跑了,
仙道家突然陷入一片混亂。仙道太太心底裡認為這是身為女人的恥辱,害怕主婦
間的閒言閒語,終日提心吊膽,久久不肯踏出家門一步。那時,仙道彰的哥哥—
—仙道哲,正為了升讀大學而努力中,給這麼一搞,所有奮鬥心都消失了,就像
被針刺破了的氣球一樣洩了氣。仙道彰為了減輕哥哥的壓力,擔起了所有家事,
以及照顧患上抑鬱症的母親的責任,好讓哥哥能重拾心情。就是由此時開始,仙
道哲因為母親的關係,選擇了心理研究,就像是要為這個不完整的家做些什麼來
填補缺口一樣。
當然,後來一切有了轉機,但在那一段不長不短的過渡期,在人前人後毫不抱怨
半句的仙道彰,心裡正為這些變化而被壓得透不過氣來。好像結交滿天下的仙道
,真正的知心朋友又有幾人?幸好那時的越野,不但沒問仙道半句,反而為仙道
打發了好些「好心」的同學朋友,漸漸仙道才能越野面前嘆一口氣,總算是懂得
放鬆一直繃得緊緊的神經。

但是,關於流川的事,仙道還是不想跟別人分享,就連最好的朋友也不例外。
不是為了維護面子、也不是為了保留自尊。這份執著,是來自怎麼樣的感情,仙
道心裡有數,但他沒必要引以為恥。
對仙道來說,「喜歡」的定義並不是以性別為本位的。而現在唯一令他猶豫的是
,這份感情的對象,究竟是哪個「流川」呢?

面對著好友的一片心意,仙道只得擺出他平常嘻皮笑臉的樣子蒙混過去。
「現在還不是時候。」仙道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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