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城故事 (中)


西米露的禱文

在拿到御子柴之後的兩天,整個特別行動組也真的不好過。越野他們用盡法寶,
軟硬兼施,也不能從御子柴口中套出絲毫線索。雖然仙道一早已估到對方是個硬
漢,只是,誰也想不到他會硬到這個地步。關於「常誠工業」的一切絕口不提,
更甚的是他把所有事情都一力承擔了。這是田岡和仙道他們最不想見到的東西,
他們的目的不是要找一個人來頂罪,而是要把歪風掃除。

「喂,仙道,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你真的要來教教我怎樣做。要是再這樣下去,
他不死,我卻先死了。那你就只好來送我一程了!」越野在拘留室出來,又是一
臉無奈。
「算了吧!你跟植草先回家休息一下,讓我來見見這位貴賓吧!」仙道徐徐的道
,眼看越野他們的鬚根和黑眼圈,要是讓他們繼續下去,也不是辦法。「彥一,
你去調查一下御子柴他們的聚腳點,看看有甚麼線索留下。注意出沒的所有人,
然後立即向我報告。如果看到常誠的朋友,請他們回來一趟吧!」
「是,仙道隊長!」第一次受名的彥一,極其興奮的道。
「流川呢?」今天回來,已經不見他在辦公室了。
「流川前輩好像去了槍房。」
「真的只彥一才會留意那個流川的去向,冷冷的,我不喜歡他。」
「不要這樣吧!越野。他已成功通過測試,是我們的一分子。況且,他很有潛質
的,我相信他仍有進步的空間。」仙道笑著說。
「唔,好像很了解人呢!」越野帶笑說,並以眼尾睨著仙道。
彷彿被看穿了,更好像聽得懂越野的內在含意,仙道只得說:「我了解我隊中每
一位成員。」
「是嗎?」疑問的語氣,「不跟你說了。下午回來時看看你有甚麼收獲吧!」
「唉!難纏的越野。」仙道看著越野他們的背影在轉角處消失後,輕輕一嘆。

*	*	*	*	*

找到流川的仙道,便一塊進入拘留室。刺眼的白光,冷冰的氣息,充斥著整個密
不透風的房間。無情的鋼桌前,坐著同樣目無表情的「常誠工業」的頭領──御
子柴,看到有人進來,微微的抬起頭。或許是震懾於仙、流二人的氣勢,他的眼
裡閃過一絲亮光,像明白了一切、帶點智慧的光。

「就是你們。那天捉我來的,就是你倆。」先說話的,居然是那位讓越野們頭痛
著,被說成啞巴似的御子柴。
「唔」仙道輕輕的應著。
「......」流川則冷冷的看著他,算是回答了!
「果然與眾不同。你們是誰?」御子柴化被動為主動。
「有必要知嗎?」仙道微笑著說,輕鬆的帶過去。
「不說我也想到了,這位,有著陽光笑容的先生,想必是警界的名人──仙道彰
吧!至於那位漂亮的男生可是誰,我是想了兩天都想不出來。」
「原來你不答話,就是在想他嗎?」仙道的笑話,流川可聽不出含意來,讚美他
漂亮的人,通常也只得一個下場。
「如果你是想他的話,我把他的名字告訴你,你可會答話?」把流川作餌,也不
知成不成?
「可以考慮。」
「我叫流川楓。」已經不願再等了,浪費時間。想知,要問,何不爽爽快快!
「真是個惹人遐想的名字!」充滿讚嘆的聲音。
不喜歡流川被逗,仙道換上冷冷的臉孔,「你心中的疑竇已解開了,但我們的還
未解呢?你可以答話了嗎?」
「要是由流川來問呢,多大的難題我也會答的!」戲謔的一笑。
討厭!仙道腦中除了響起這個形容詞外,沒有其他了!
「好,那告訴我你們所有的非法勾當吧!還有,所有牽涉在內的人員名單。」流
川問了。你想我問,我就來問囉!永遠都是簡單、直接的直線思考方式。
「作為主管,你想,要有何擔當?」今次,御子柴是跟仙道說的。頓了一頓,「
我個人認為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護在我下面替我辦事的人。要是流川出事,你也
會奮不顧身,就算是為他而死,你也無所謂吧!」
仙道看著流川的眼神,已出賣了他的情感。御子柴根本就知道答案。「所以,關
於常誠的一切,恕我無可奉告。但我想,你有空時,可到『戀城酒吧』走一趟,
或者會有意外收獲呢!」

離開了拘留室,仙道逕自往辦公室走去,流川也靜靜的跟在身後。
「『戀城酒吧』是甚麼地方?」難得流川先出聲。
工作時的仙道,是認真的,是自信的,散發著迷人的氣息。「那晚不是有個叫南
和岸本的人嗎?我想那是他們的地方。御子柴想來一招借刀殺人。」
「那怎麼辦?」
「我們現在可以怎樣?就算明知是刀山油鍋也得去啊!難道逃避嗎?」仙道再次
掛起他那耀目的招牌微笑,讓辦公室頓時暖和起來。

*	*	*	*	*

下午的會議室,坐著調查一課特別行動組的成員,各自向仙道隊長報告他們的調
查結果。

最後發言的是彥一,「仙道隊長,我已緊緊的盯著所有在常誠出入的人了,不過
卻沒有發現呢!每個人都正正常常的,就像是一所正經的出入口貿易公司,完全
沒有蛛絲馬跡可尋。不過,我已經請了人留意著的了!」
「是彌生小姐嗎?那我可放心了!」仙道笑著說。「不過,流川就從御子柴口中
得到一些資料,雖然未必是關於常誠的,但也應該有用。」
接著的時間,仙道簡單的將他們與御子柴見面時得到的資料說了,跟著就是分配
工作,誰人負責監視、誰人負責後勤,一清二楚,絕不馬虎。

至於結果如何,就只得聽天由命了!

*	*	*	*	*

絕對難耐的過了一個星期,整個調查一課的成員,都是日以繼夜的工作,完全沒
有停止的跡象。赤城依然閃著它那耀眼的光輝,一切都平靜如水。

破壞這氣氛的,是一個電話。放下聽筒,相田彥一突然放聲大叫:「有消息啦!
!姐姐查到『戀城酒吧』的幕後主持人了!」

首先應聲而出的,是流川。就在他抬頭的一剎,那個不見了三天,囂張的朝天髮
也出現了。無意的眼神接觸,卻又深深觸動了那兩個人。
三天?想不到那個人已失蹤了三天。自己原來也是留意著,會不期然的望向門外
,就像希望步進來的會是他。怎知三天以來,看到越野、看到植草、看到一個又
一個不知名的傢伙,就是沒見到他,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仙道,三天了!今次又去了那裡玩啊?」越野一見到仙道,就走上去,一手摟
著他的肩膀,親暱的笑笑。
「怎麼了!只是不見了三天,就已這樣掛念我嗎?」仙道也對著越野,展露出他
那迷人的笑容。他可看不到,此時的流川,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

充滿欣喜的彥一此時亦大叫著:「仙道隊長,你回來的時間真好。我剛收到姐姐
的電話,她說...」
「彥一,」仙道喊停了他,「開會時再說。」之後,仙道就把所有人呼召回來。

*	*	*	*	*

依然是那個會議室,依然是那些人。

「彥一,剛才你說得到甚麼消息啊?」仙道主持著會議。
「我已得到可靠情報,仙道隊長你真是料事如神,『戀城酒吧』確是南烈他們的
地頭。」
「就得這麼多?」看著文件的仙道抬起頭。
「唔......暫時是......這樣......,不過我會努力跟進的!」
微笑,「那我今次比彌生姐厲害多了!」仙道揚著眉,為大家說出他這幾天的收
獲:「『戀城酒吧』是豐玉他們用來洗黑錢和跟人接頭的地點,持牌人叫北野,
他是南烈的養父,表面上是正當生意,又領有酒牌,所以我們很難從『查牌』方
面入手的。而且,北野也好像已退居幕後,近年來豐玉的大事,都一概是由南烈
和岸本決定的。雖然如此,他們好像仍很尊重北野,或者我們可以留意著這位老
先生的舉動。」仙道看著筆記,繼續說:「那天在灣岸倉庫,我們聽到御子柴說
豐玉背後有靠山甚麼的,我查過了,最有可能的是『山王工業』,你們也派些人
去留意著他們吧!這『山王』好像有點過人之處的,特別是他們的新貴,澤北榮
治,注意著吧!
當然,我今次最重要的發現是:『戀城』在聖誕前夕有派對,那當然是個混進去
的最好時機了。平時的『戀城酒吧』,好像只招待熟客,陌生人進去會被『緊盯
』著的。」
「喂,仙道,那你是怎樣入去的呢?又再施展你的『美男計』嗎?」越野聽到這
裡,禁不住開玩笑。他所認識的仙道,就有這方面的才能。果然,俊男是常常得
到女孩子的特別幫助。
「多事!」仙道也笑了。
「......」寡言的人也瞪了他一眼。
言歸正傳,「所以,我決定在12月24日行動。有異議嗎?」

討論過細節的部署後,最後決定由最機敏的仙道配能力最強的流川作行動先鋒。
當然,大家也想到只有這兩人出面才最匹配和最易得到各界女孩的幫忙。

*	*	*	*	*

平安夜,是個普天同慶的日子,人們或者已漸漸遺忘我們為何要慶祝,但那種由
心而發的歡欣,卻是騙不了人。赤城街上燈光閃閃,整個城市洋溢著溫馨浪漫的
氣氛。

晚上十一時的戀城酒吧已坐無虛設,仙道透過一個叫惠美的妖艷女人,得到兩張
「戀城酒吧聖誕派對」的入場券。

流川不會忘記那個女人是如何依著仙道,如何跟他調笑。他又是如何吻上那個女
人額角的一幕。
只是流川並不知道,他眼裡的火焰,早已被仙道看破,更被詮釋為「妒火」,而
讓仙道樂上了半天。

戀城酒吧的燈光正恰到好處的照著場內每個人,舞台上的爵士樂手柔柔的奏出悅
耳的聖誕音樂,是種能令人放鬆心情的調劑,身邊的人各自說著悄悄話,然後有
人輕輕的笑。這樣的和諧正好與門外的細雪形成對比。

「要喝點甚麼嗎?他們不會這麼快便出現的。」坐在靠門的仙道問著這位在聖誕
也是穿得全黑的男孩。
「隨便」
像一早就知道答案一樣的仙道,要了兩杯Tequila。

「你為甚麼常常都是全身黑衣的呢?流川。」
「那你又為甚麼時常都是藍色的組合。」
仙道今次是料不到流川會反問他。想了一想之後,便輕輕的道:「我喜歡藍色。
藍色可包容全世界,我會把它解讀成幸福的色彩,而且,藍色太神奇了,可以有
千變萬化的組合。」
「藍,不是憂鬱、傷感的嗎?blue。你也不是表面看到的,這麼開朗的吧!」
驚訝於流川的洞察力,仙道看著流川雙眼,淡淡的說:「你是第二個這樣說的人
。對,我有雙重性格的啊!你要小心點呢!」說罷,再次揚起那淺淺的微笑。
「那誰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

「一個我很敬重的長輩,他叫安西。」

「那你呢?為何偏愛黑色?你知嘛,黑衫讓你看來更蒼白,更纖弱。」
「曾經有人跟我說,當所有顏色混上的時候,出來的結果非白即黑。不過,要混
成白色比較難,幾乎是沒可能做到的,所以,只好選擇黑色了。」流川堅定的眼
神,表示了他對跟他說這話的人的無比信任。「不想忘記,就只好不斷的實行著
。」

震懾於這番對話,似曾相識,是......

就在對望的剎那,酒來了。
看著流川拿起酒杯,正要一飲而盡,仙道突然伸手,按住了他那微紅的唇。
「Tequila不是這樣喝的。」仙道說著,開始懷疑究竟自己在幹什麼,是故意的
嗎?

握著流川的手,手指長長的,有著藝術家的氣質,而且膚色很白,皮膚也滑,宛
若無骨,真教人想不到這是一隻握槍的手。「Tequila正宗的飲法是在手背上灑些
鹽,然後......」仙道看著正被自己握著的手,鹽花在流川的手背上散發著零星
閃光,是酒吧燈光的反映,「然後......」仙道定眼的看著流川,在他的眼裡,
看到自己,帶點迷茫的眼神,疑幻疑真的,仙道邊說邊提起流川的手,頭一低,
伸舌舔去流川手背上的鹽花,然後仰頭一喝,面前那杯Tequila給他一干而盡。
此刻的仙道望著流川輕輕一笑,態度實在溫暖可人。

要是換了別人,流川可已不理後果一拳就揮過去了,但,對象是仙道的話,流川
卻完全沒有厭惡、不悅的情緒。望著還被仙道握著的手,感到對方的溫度,還有
那雙誠懇的眼眸,如深海般清澈無際,流川此刻反而不想仙道放手。

但,能繼續讓他握著嗎?「攻擊之鬼」──流川楓也是這方面的皇者啊!於是,
手一翻,在擺脫仙道的同時就順勢一反,流川便已反客為主了。依樣畫葫蘆,把
鹽灑在仙道的手背,一舔,一灌,Tequila也直達流川腸胃。這種仙人掌做的酒
就如仙人掌般帶刺,刺激著流川的身體,也震撼著仙道的心。

流川出乎意料的反應,使仙道的心砰砰地跳過不停,這算是肌膚之親嗎?是故意
的嗎?弄不清的心思。心如鹿撞。但現在身處的環境,暫不容仙道想得太多,因
為,他們要找的人,出現了。

發現目標也看著這個方向的仙道,需得找些事情來掩飾一下結束這對望的狀態。
是故意的吧!
這次,仙道一拉身旁的流川,讓他更貼近自己,同時手中多了一撮鹽,往流川的
耳根抹去。也不待流川的抗議,就已猛地拿起酒杯,喝上一口,然後,即飛快地
伏在流川頸上,在他的耳根就勢吻去,並俯在他頸上悄聲道:「看到我身後的兩
人嗎?是不是他們。」
正要掙扎的流川,看到神情嚴肅的仙道時,就是想發難也不成,只得「嗯」了一
聲。
「不要望過去。」仙道這句話帶著不容忽視的權威性,「短髮那個的,打從一出
來就已盯著你了。」
「他是南。」
「伏在我肩上吧!不要讓他看到你。」
把頭埋在仙道頸上的流川,嗅到了那種屬於仙道的氣味,帶點陽光,也帶點海水
味,是種令人懷念和不捨的味道。

過不多時,仙道輕撫上流川那俐落的背,「起來吧!他們走了。」只一剎,兩人
的眼神輕輕一觸,心中不由情的悸動。
「走吧!」仙道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放下酒錢,拖著流川的手,就直往外走。「
要跟上他們。或許我們只得這個機會。」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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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汗)這部分比較短,也好像不著邊際的。寫出來是希望仙流有個性感、感性
的聖誕,我個人覺得,「借酒行兇」的仙道,好像比平淡的吻吻來得多點性感,
於是就寫了這段。下部如無意外,希望可以在除夕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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