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ll


煙花的第三篇禱文

「聖誕有集訓,我不回來了。」 流川淡淡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 一抹苦笑浮上仙道的唇邊。 說沒有不高興是假的,但,他又能怎樣呢?發脾氣只會惹來一場沒有意義 的爭吵,並不能改變什麼。 「這樣啊…這也沒法子了…惟有等下一次假期吧…」 * * * 「……」 聽筒中一片靜默。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少見。一向喜歡說話的仙道好像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興趣,反常地變得很沉 默,跟他說甚麼,他也只是很敷衍地應著。 電話傳來插線的聲音。 「楓,你等等,別掛電話…」 流川還未來得及應聲,仙道便轉了線去應另一通電話。流川無聊地拿著聽 筒,等了一回兒,也就掛線了。並不是心痛電話費的問題。但是對著無聲 的話筒實在沒趣,而且他也不習慣等人。就連喜歡遲到的仙道也從沒有要 他等過。 今次是第一次。 * * * 「Hi!我是仙道彰。現在不在家,請在“嘟”一聲之後留話,我會儘… …」 又是這樣! 最近仙道好像很忙的樣子。有好幾次流川打電話到他家,也只能從他的答 錄機處聽到他的聲音。就算是通電話時,他也很心不在焉,不曉得在想什 麼似的。 真不知道他在攪什麼鬼。 * * * 「誰?」被吵醒的流川語氣有點兒惡劣。 「你是流川楓嗎?」低沈、溫柔的女聲。 「我是。你是誰?」沒有聽過的聲音,應該不是認識的人。 「你不會認識我。但我知道仙道彰是你的戀人…」 流川立即變得像只準備攻擊的野貓般,全身毛髮倒豎,張牙舞爪:「這是 我的私事!」 女子輕笑:「別發怒嘛!我沒有惡意的。我只想告訴你,仙道他最近好像 不太乖的樣子哦!」 「什麼?」流川的腦筋還未轉過來。 那女子繼續說:「你要看緊他一點才行哦!」然後就很突然地掛線了。 流川呆了一呆,看看話筒,好像不太明白發生了甚麼事,然後就倒在床上 再睡去了。 * * * 「喂?流川嗎?我是越野…沒甚麼事,只是想替人問問留學美國的資料, 很急的,所以……」 雖然自己也知道得不多,但流川還是儘量把自己所知道的全告訴了他。 「ok了!我全記下來了。謝啦!呀!流川你……跟仙道……唔……還是 沒事了。」 聽到越野吞吞吐吐的,流川耳伴像響起了那溫柔低沈的女聲:「你要看緊 一點他才行哦!」禁不住問:「最近仙道好嗎?是不是很忙?」 越野有點驚訝:「你不是常常跟他通電話的嗎?」 流川坦白地說:「我好久不曾跟他通電話了。打給他,他也不在家……」 越野沒說甚麼,只留了一句:「流川,雖然你們一起也很久了,但也不能 太放心呀!」就掛線了。 越野那句話像顆石子,投向流川的心中。不安的感覺像漣漪一樣,向四周 擴散。 流川靜靜地坐著。過了好久,又再走向電話。 * * * 「楓!你沒騙我?!你真的回來了?!」仙道的聲音大得好像在尖叫。 「唔。」 「太好了!你現在在家?我來找你!」 「不要。你明天還要上課。我今晚跟家裡交代一下,明天就坐車去東京找 你。」 「還要多等一天……我現在就想見你!」 真的那麼想見我嗎?「……好吧,我收拾一下就來。」 仙道一愣。很驚奇。流川從來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現在竟然答應他 這樣任性的要求。感覺到流川從聲音中透出的疲累,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 思,便溫柔地說:「聽到你這樣說,好高興哦!但是,你很累吧?還是依 你原來的計劃好了!你今晚就好好休息……」然後,兩人又絮絮地談了一 會,最後才依依不捨地掛線。 第二天,流川起得好早。看出窗外,只見外面的景色完全換了一個樣子。 老天好像決定要送給流川一個白色聖誕。狂暴的風雪從昨晚深夜開始,一 直沒有停止。到了早上,雪已把一切淹沒。但流川也沒有多想,還是依照 約定,冒著風雪,坐車到東京去。到達大學,看到空蕩蕩的校園,才知道 學校已經停課。流川撲了一空,便直接跑到仙道的家。 仙道一開門,就看見一個被風刮得滿臉通紅,渾身沾著雪霜的流川。他嚇 了一驚,慌忙把已經冷得在打顫的流川拉進屋內。 「你為什麼要來?這樣大雪,外出很危險的。」仙道用毛巾替流川擦乾頭 髮,口中責備道。 「我答應了你。不想失約。」 聽到流川的話,仙道溫柔地說:「失約也沒關係。雖然我很想、很想見你 ,但你的安全比這重要得太多了。」然後就用自己溫暖的雙手輕輕地捧著 流川那被凍得通紅的臉,問道:「還冷麼?」 流川搖頭。看見仙道擔心的臉,心中的不安漸漸地消散。雖然他沒有懷疑 過仙道,但自己還是莫名其妙地覺得不安。情緒無法平伏,在心中蔓延。 他不知道該怎樣做。但,他想,也許看見仙道,自己就會安心下來吧?所 以他就翹了集訓,回到有仙道在的日本。現在,他知道自己這次做對了。 沒有什麼好不安的。兩人的感情還是像以前一樣,時間跟距離對他們並沒 有影響。 「楓,你要不要打電話回家報平安?」仙道看著換過了乾衣服的流川。 「唔。」流川看了看仙道家中的電話,有點詫異:「怎麼換了個新電話? 那個電話壞了?」舊的那個電話流川認得,那是他送給仙道的。 「那個電話嗎?!壞了呢。」 流川也不以為意,但看到新電話上排得滿滿的按鈕,不禁皺眉:「怎麼買 個這樣痳煩的電話……」 「這個電話不好麼?它很先進的,有好多功能哦!」仙道好像很喜歡他的 新電話,一直說著它的好處:「它可以顯示來電者的資料,可以接駁兩條 電話線,有內置的電話錄音機,支援三人會議,還有……」 流川沒興趣聽仙道細說他新電話的好處,便自顧自打起電話來,因此也沒 有把仙道最後的輕語聽進耳內:「最重要的是它有變聲的功能哦!我也是 因此才買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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