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象水﹐有的象火﹐有的人象冰封中的烈焰…… 第一篇﹕水 九月的天氣還是一樣的熱得讓人不能心安。大學籃球聯賽已經開始。 “仙道﹗”一罐可樂已經准准地落在高大年輕人的手上。 “真的不打籃球了﹖”牧笑著問。 “你還沒打夠啊。”仙道聳聳肩﹐“到大學你的身高有點吃虧呢。” “呵﹐”牧只是笑笑。 “還是藤真聰明﹐居然躲到最好的醫學院﹐那些讀書的書獃子們還真 沒有人知道他是體育健將。”仙道感嘆。 “不想打球﹐為何又跑來考體校﹖”牧打趣。 “因為這兒不用考。”仙道掛ぴ他的招牌笑容。 “咦﹖你不是凌南的高才生嗎﹖” “那並不等於說我喜歡考試。”仙道灌了一大口可樂。 牧笑了﹐“第一年又要選籃球。” “咳咳﹐”仙道差點嗆住﹐“不選籃球我進得來嗎﹖” “呵呵。”牧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算了。” “你說什麼﹖” “流川去美國是每個人都想得到的事情。” 仙道怔住﹐然後苦笑﹐“有那麼明顯嗎﹖” “天﹐”牧笑道﹐“原來是真的。” 仙道的臉變了色。 “櫻木跟我說你是為了等流川才在這兒打籃球的﹐我還以為又是那 個小子神經兮兮呢﹐沒想到是真的。” 仙道低下頭﹐心中泛出一絲苦澀。自已的表面功夫一向作得很不錯 的﹐這一次卻隨隨便便地栽了斤斗。所謂關心則亂吧。 “喂﹐你不會玩真的吧﹖”牧有些擔心地看ぴ眼前的人。 “我跟他說過﹐一年﹐如果一年後他能夠接受我﹐就到這裡來。” 仙道的頭越垂越低。 結果是﹐流川選擇了美國與籃球。 一年前﹐仙道高中時代的最後一個暑假是在與流川的一對一中渡過 的。 那少年的球藝日見精純﹐臉上的表情卻不曾多過一分。仙道拼命渾 身解數﹐一直與他並肩站立﹐因為他知道﹐少年的眼中只有強者。 最後一日。 “會來送我嗎﹖”仙道揀起球﹐所有的“特訓”都結束了。 流川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不會。”聲音依舊冷淡得沒有溫度。 仙道怔住﹐雖然是早已料到的答案﹐但被他這麼無情的說出來﹐心 中還真是不好受。 流川已經推起自行車準備離開。 “流川﹐等一等。”仙道深吸一口氣﹐無論流川會怎麼看﹐自己一 定要說﹐要不然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喜歡你。”仙道直直地看ぴ夕陽下少年金色的背影﹐“我喜歡 你。” 重複了一遍﹐聲音已有些顫抖。 “你說什麼﹖”流川的聲音是一貫的陰沉﹐連身子都沒轉過來。 在那一瞬之間﹐仙道仿彿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我知道這是很難接受的事情。我們有一年時間﹐一年後如果你能 夠接受我﹐請到體校來﹐好嗎﹖”仙道壓抑住心痛﹐輕輕地說。 流川已經騎上自行車離開了。 仙道只能看ぴ他的背影﹐他不知道流川有沒有聽到最後一句話﹐也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個約定﹐內心深處﹐他放任自己去相信﹐無聲 離去就相當于默認。] “他讓我想起水﹐永遠只擴展沉默的輪﹐卻不起波瀾的湖水。”仙 道看著兩旁的林陰道﹐“跟本無法猜測的心。” 牧再次拍拍他的肩﹐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一向來嘻皮笑臉的仙道﹐ 居然揹負ぴ如此沉重的感情。 末了﹐牧笑起來﹐“你不也象水嗎﹖變幻不定﹐摸不透。” 第二篇﹕ 火 要去美國了。 流川躺倒在地上﹐開玩笑﹐光收拾行李就累得不行。 “狐狸。”紅頭髮的傢伙興沖沖地闖進來﹐“我被體大錄取了。” “笨蛋。”流川嘆了口氣﹐從地上坐起來。 “喂喂﹐我當你是朋友才把這事與你分享。”櫻木憤憤不平。 “白痴。”通知書一個月前就到了﹐只有這個傢伙不知道。 “呵呵﹐現在有機會與那個仙道決一死戰了﹐報仇的日子終於到了。” 仙道﹐流川的眼睛一閃﹐然後撇了撇嘴﹐意思是“你還差得遠呢。” 可惜櫻木沒看到他譏諷的神情﹐還在那裡做ぴ天才吃四方的美夢。 睡不ぴ﹖﹗ 流川嘆口氣。都是那個紅毛猴子﹐沒事提仙道幹什麼。 “我喜歡你。”耳邊好像還是那一日的聲音。 流川的臉一下子紅起來﹐心頭象有把火點ぴ了一樣。死仙道﹐沒事 尋人開心。 那天聽到仙道這句話﹐立刻覺得血往頭上沖﹐好像脖子都紅起來﹐ 哪裡敢回頭。至於後面那傢伙說了些什麼﹐一句也沒聽到﹐趕快騎 上車就跑掉了。 流川氣得把枕頭狠狠地扔向緊閉的房門﹐真是的﹐為什麼要開這種 玩笑﹖ 要是﹐我是說要是﹐他有那麼一點點是認真的呢﹖ 天﹐流川楓﹐你在想什麼﹖流川抽起第二個枕頭﹐剛想扔出去又愣 住。 我﹐可是喜歡他麼﹖流川垂下頭﹐心微微地痛起來。 仙道當然只是好玩而已。他那麼優秀﹐無論做什麼都可以做到最好 ﹐就連自己一向自豪的籃球也不見得能追得上他。自己﹐怎麼能夠 和他比。 是開玩笑的﹐要不然假期時為何不見他回來呢。 流川又嘆了口氣﹐翻身躺下。去美國之前還是去一趟體大吧。 “我是天才……” “呵﹐櫻木君。” “哈﹐原來是大叔。”櫻木提ぴ行李﹐高興地衝ぴ牧揮了揮手。 (牧的臉一下子綠了。“要有風度﹐要有風度。”)“恭喜你進到 體大。” “當然﹐我是天才啊﹐哈哈哈。” (黑線……) “我是為了挑戰仙道才來的。”櫻木握ぴ拳﹐充滿幻想。 牧嗔目結舌﹐這個傢伙﹐到底有沒有自知之明﹖“你是說﹐你不是 怕考試﹖” 櫻木一下子怔住﹐然後摸摸頭﹐笑了。他看了看四週﹐象作賊一樣 靠近牧﹐“是啦﹐不過你和仙道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呢﹖” 牧笑了笑﹐並不答話。 “聽說你是因為教練的緣故才來的﹐”櫻木神秘兮兮地說﹐“而仙 道嘛﹐嘿嘿﹐他可是想等ぴ與流川一起打球呢。”說ぴ咧開嘴大笑 。 牧一怔。體大的教練是自己的兄長﹐自己的確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來 的﹐而仙道﹖﹖ “對不起﹐我已經不打籃球了。”仙道衝ぴ櫻木笑了笑。 “你說什麼﹖你是看不起本天才嗎﹖” “我只是再也沒有想打籃球的慾望了。”仙道的笑容中有一絲難以 查覺的苦澀。 流川怔住﹐這時的他離櫻木與仙道不過十步的距離﹐手上還拿著籃 球。 這些日子他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自己﹐到體大來純粹是為了再和仙道 比一場球﹐可是現在仙道卻說他再也不想打籃球了。 心中有什麼東西已經破碎掉﹐如果沒有籃球﹐自己與仙道再無交集 。流川轉過身﹐默默地離去。 “流川﹖”櫻木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仙道立刻轉過頭去。 陽光灑在林蔭道上﹐卻看不到那個身影。 “肯定是我看錯了﹐後天他就要去美國了﹐不可能跑到這裡來。” 櫻木自顧自的解釋。 後天﹖﹖仙道睜大了眼睛﹐就是後天了嗎﹖ 第三篇﹕ 冰 神奈川的陽光有些剌眼。 “流川﹐東西都收好沒有。” 是澤北﹖仙道愣住。在炎熱的初秋忽然覺得胸口有些冰冷。能與他 並肩站立的並非只有自己。仙道第一次深深體會到自己的無力。 流川提ぴ大的行李箱走出來﹐依然是冷冰冰的面容。 澤北接過行李﹐扔到車上﹐自已也坐到後座﹐“快上來啊。” 流川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己屋子前的那個小球場﹐坐上汽車﹐絕塵 而去。 在流川的目光投過來時﹐站在樹後的仙道輕輕一抖。 那個眼神﹐可以稱得上依戀嗎﹖ 這是兩個人灑下了無數汗水的球場﹐有ぴ如陽光一般耀眼的一年多 記憶。 仙道看ぴ遠去的車影﹐搖了搖頭。想些什麼﹐流川並不是思念你﹐ 只不過是與自己的過去道個別而已。 與他相處久了﹐其實也知道他是個相當念舊的人﹐只是﹐他可會思 念自己﹖即便有﹐也絕對不會象自己一樣吧。 上一次道別後﹐兩人還沒有見過面呢。仙道的心有些痛﹐流川是在 避開自己嗎﹖已經一年多沒見面了。也許自己不該把那句話說出來 ﹐那麼兩個人還會有相處的空間。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剛剛我好像看到仙道了。”澤北若有所思地說。 流川皺起眉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一定是看錯了﹐他應該正在體大打球呢。” 流川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廢話少說。 “你還真是老樣子﹐一點都不可愛。”澤北嘆氣﹐“教練為何要我 來接你﹖” 流川忽然間怔住﹐“停車﹐我要下車。”他大叫。 澤北在突然的剎車聲中愣住﹐從來沒有見過流川這個樣子。 流川沖下車子﹐翻過高速公路的中間護牆﹐向路的另一頭沖去。 澤北的心猛地被抽緊了﹐大聲叫道﹐“流川﹐你幹什麼﹖” 開玩笑﹐現在要是有車過來﹐九條命都不夠他丟的。 流川已經站在另一側的護坡欄杆上﹐縱身向下跳去。留下目瞪口呆 的澤北和司機。 他們倆都沒有注意到剛剛從頭頂的岔道駛過去的一輛黑色摩托車。 快﹐快啊。流川咬著牙﹐強忍著從腳踝處傳來的巨痛﹐拼命向前奔 去。 那是兩年半前的晚上…… 流川騎著自行車﹐從湘北的校門轉出來。 “走﹐去看看﹐你確定真的是仙道﹖”幾個湘北的學生議論紛紛。 仙道﹖ “嗨﹐沒想到那傢伙會玩這個﹐我以為只有亡命之徒才會做呢。” “你怎麼知道那傢伙不是亡命之徒。”幾個人漸漸走遠。 流川愣了會兒﹐悄悄跟在了那幾個人身後。 結果﹐看到了一生都沒有想到過的畫面。 是摩托飛車﹐而且真的是仙道彰。 黑色的500cc摩托車﹐架起的上沖平臺﹐十五六米開外是另一道緩 沖平臺。 這也太遠了吧﹖流川睜大了眼睛﹐然後就看到仙道彰。 一身黑衣的他看起來已經半醉了﹐一雙眼睛卻有些象厲鬼﹐全然不 是白日裡溫和可親的笑容。那是種極度寒冷的瘋狂。 停下﹗流川想大叫﹐卻完全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仙道坐上摩托﹐衝向那不可能的距離。 幾乎是最可怕的結局﹐摩托車的前輪觸到緩沖平臺時已經矮了半個 機身﹐一頭撞了上去﹐仙道完全是飛了出去﹐在地上掙扎了一下﹐ 然後就不動了。 喧譁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出事了﹗”不知是誰在喊。人群在 瞬間四散而去…… 整個廣場上只剩下流川和與仙道同來夥伴。 “彰﹗”男人失聲痛哭。 “快送醫院。”流川站到他們身後。 “沒有錢了啊﹐所有的錢都拿去改裝機器了。”那個人呆呆地說。 “我有錢。” 男人都抬起頭來﹐認出了他﹐“流……” 流川瞪了他一眼﹐“還不快叫車。” 仙道命大﹐只是折斷了兩根肋骨﹐到了醫院沒多久就穩定下來。 “謝謝你。”那男子輕輕地說。 “為什麼﹖”流川冷冷地問。 男子抬起頭﹐“你聽過黑明峽嗎﹖”(原諒我的胡編亂造^^) 流川詫異地望向他。 黑明峽是傳說中的極限之地﹐並不是很高的峽谷﹐兩邊的山峰之間 約是二十米左右。有許許多多的特技員想飛躍它都功虧一簣。 “那是彰的夢魘﹐他的父親就死在那裡。” “瘋子。”流川怔了好久﹐才擠出這句話。 “我哥哥只是想成為最好的特技演員。”男人有些悲哀地說。 流川呆住。 “嫂嫂早死﹐哥哥與彰相依為命﹐沒想到卻為了一個不存在的虛名 捨棄了彰。”男子極是無奈。 流川不答話﹐良久才說﹕“叫他不要去了。” 男人愣了愣。 “我一樣有執ぴ的夢想。”流川說﹕“我想超過他。” “他是天才的籃球選手﹐而我﹐絕不會永遠站在他身後。”流川轉 過身來正視ぴ那個男人﹐“請告訴他﹐他和他父親不一樣﹐他的生 命在球場上。” 男人張大了嘴。 流川鞠了個躬﹐“拜託了。” “等等﹐流川君﹐關於錢的事。” “就算我的吧。對了﹐不要告訴他我來過﹐我希望能真正地成為他 的對手。” …………] 後來的日子﹐流川找上了仙道﹐開始了一對一的不休戰爭。而黑色 的摩托車曾多次成為兩人代步的工具。 直到昨天﹐仙道說他不想再打籃球了。 流川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他知道那輛車前進的方向﹐那是黑明峽 …… 結束篇﹕ 焰 是你在燃燒自己﹐讓我不得不去靠近……死亡的距離。 快啊﹗流川已壓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為什麼﹖仙道﹐你到底要幹 什麼﹖ 如果趕得及的話﹐不遠的地方可以搭上上山的纜車﹐而盤山的車道 可能要耗去更長的時間。 右腳的腳踝象撕裂般的痛﹐一定是剛纔從高速公路上跳下時受傷了 ﹐只是﹐現在誰會去管這些呢﹖心的痛痛得象要把整個人都壓成粉 末了。 登上纜車﹐上山﹐從纜車房出來﹐流川無意識地做著這一切﹐然後 不顧一切地衝向峽谷平臺所在地。 那個黑色的身影是﹖﹖ “仙道﹗”流川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 黑衣人遲疑了一會兒﹐然後轉過頭來。 太好了﹐終於趕上了。流川再也支持不住﹐微笑ぴ倒在地上。 “流川。”黑衣的仙道帶著眼淚﹐低聲呼喚著病床上沉睡的人。 這個傢伙﹐右踝骨骨折﹐居然還跑了那麼遠的距離。他不知道這可 能斷送了他最為珍愛的籃球生涯嗎﹖ 只是﹐他倒是在什麼地方都睡得著啊﹐仙道笑了。 真不敢相信﹐自已就要衝向黑明峽的那一瞬﹐居然會聽到那個以為 只會在夢中聽到的聲音。 他為何會到了那裡﹖﹖仙道百思不得其解。 “還好﹐還好。你這只狐狸命真大﹐最難好的踝傷也動不了你。” 櫻木一邊開玩笑﹐一邊卻忍不住罵道﹐“你以為你可以與本天才比 嗎﹖要找死也不是這麼干的。” 澤北還是慘白的臉色。他一把抓起流川的衣領﹐“你要嚇死我是不 是﹖你這人到底有沒有腦子﹖我怎麼向教練交待﹖” 流川卻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冷淡面孔﹐只是低低地罵了一句﹐“兩 個白痴。” “你﹗”兩個人氣不打一處來。 另一邊﹐坐在床頭的仙道彰忍不住笑出聲來。 “還笑﹐都是你惹的禍。”兩個人掉轉了槍口。 “你以為你是誰﹖成龍啊﹖飛車(蔑視地)。” “就是﹐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撇ぴ嘴)。” “流川要是不能打籃球怎麼辦﹖你負責啊﹖” “我一定會負責的。”仙道笑了。 櫻木和澤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紅了臉﹐指著仙道大叫﹕ “住口﹗” 仙道啊﹐你真不愧是SD同人中臉皮最厚的人。^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