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黃手帕──流川篇 （謹以此文，作為獻給流川的生日禮物） 深 藍 走出火車站，如果是坐計程車的話，大概十分鐘就能到吧。 可是我宁愿走路，能有多一點時間再想想清楚。 十年了，十年了，他還會記得我嗎？他還會等著我嗎？ 現在逃走，還來得及！ 可是，不能逃啊！等了十年，我不是一直在等待這一刻嗎？ 即使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多么熟悉的气味，是故鄉的气味。 十年前，也是穿著這身衣服，背著這個行囊，義無反顧地踏 上追尋夢想之路 。 十年后，景物猶在，阿彰，人還依舊嗎？ 十年前的那一幕，至今記憶猶新，每一句話語，每一個動作 ，每一個眼神， 都歷歷在目。 “小楓，我決定离開家了。” “為了……我？” “他們反對我們在一起，而我，不能失去你。” “你……認為值得嗎？” “當然值得！你不必自責，我這樣做，不僅僅是為了你，更 是為了我自己。 沒有你的人生，不是我所要的人生。” “那么，你的夢想呢？上東京大學的夢想，成為日本Bill• Gates的夢想呢 ？” “我的夢想就是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些夢想，對你也許不重要，對我來說卻很重要的。總有 一天，你會后悔 的！” 第一次嘗到失眠的滋味，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 “阿彰，我們分手吧！” “小楓！你……” “我也有我的夢想。” “我知道，你的夢想就是去美國打籃球，就是NBA。” “可是和你在一起，令我不能一心一意打球。”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美國，我可以一邊打工，一邊讀書。” “我們在一起，只會互相拖累。” “我可以照顧你的生活，不會拖累你的。” “生活得太舒适，會讓我失去斗志。” “我會讓你快樂的，相信我，小楓！” “我知道你肯為我犧牲一切，但那只會讓我更痛苦。” “我不要分手！” “我們做個約定吧。” “什么？” “十年，就以十年為約吧。” “十年？” “我們今天分手，去追尋各自的夢想，十年中不再見面。十 年后的今天，我 會回到這里，那個時候如果你還沒有變心，就在院子里的那棵櫻 樹上，系一塊黃 手帕。” “小楓，你再考慮一下吧，十年的時間太漫長了，人生有几 個十年？” “我已經決定了，不要再逼我了。” “可是，可是我愛你，你也愛我吧？” “只有愛是不夠的。” 我狠下心來，頭也不回地走出門。 原諒我，阿彰，原諒我的任性，原諒我的自私吧。 我不想你有后悔的那一天。 很快辦好了去美國的留學手續，走的那一天，沒有通知他。 就是穿著這身黑衣黑褲，背著黑色旅行袋走的，戴著一副墨 鏡遮住眼中的血絲。在湘北隊友的送別聲中，踏上去東京的火車 ，從東京乘飛机去紐約。 送別的場面似乎很熱鬧，也很悲壯，不過一切我都記不太清 了。只記得，回頭的一瞬間，好像看見一個藍色的身影，那么熟 悉，深深地触動了我的心弦。 在美國的日子很單調，練球練得很辛苦，因為在那里，我沒 有任何优勢。 除了吃飯，睡覺，看NBA錄影帶外，就只有練球，練球，還有 ──思念著仙道。 一切還算順利，高中聯賽拿到第三名后，被特招進入大學。 雖然功課几乎全部赤字，但在籃球隊拿到大學聯盟杯冠軍后，學 校還是很寬容的讓隊員全部畢了業。 進入NBA的第一年，很幸運的得到最佳新人獎。三年后，處于 巔峰的球隊拿到NBA的總冠軍，我也得到了一枚冠軍戒指和MVP獎 杯。 期間當然也遇到過一些小小的挫折，比較大的一回是在一次 比賽中傷了左膝，差一點就打不了球了。那是在進入NBA的第三年 ，當時的我情緒十分低落，差一點就跑回日本了。 后來，后來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阿彰抱著我哭，淚水落 在我受傷的膝蓋上，然后奇跡就出現了，我出人意料的康复了。 重返賽場的我，被評論為球技更加成熟，在新賽季中一路過關斬 將，無可爭議的拿到總冠軍。 但人生，就是那么難以預料。 接下來，就是那次車禍。 為了救一個穿越馬路去撿球的小男孩儿，我被車撞傷了，雖然 傷得不重，但左膝──永遠的完了。 無法承受不能再打籃球的現實，也為了避開報紙、電視，和 熱情的人們，我拖著一條傷腿，只身前往非洲。也沒有什么理由， 只想去一個人少的地方。 在非洲遼闊的草原上，看日出日落，跟隨羚羊遷徙，目睹獅群 捕獵，也被大象追逐。最后終于，悟出了生命的可貴。 于是在約定的這一日前，返回了日本。 十年了，阿彰，你過得好不好？你有沒有尋到你的夢想？你有 沒有──變心？是否象我思念你一樣思念著我？ 走過這個斜坡，應該遠遠就能看到那棵櫻樹。 左膝有點儿痛，走路的時間太長了，更重要的是──我很緊張。 從沒有象現在這樣忐忑不安過。 櫻樹上，會不會有黃手帕？如果沒有，我該怎么辦呢？ 但愿永遠不要知道，但愿永遠不要面對這判決的時刻，現在逃 走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已經登上了斜坡，該死，街角什么時候蓋了幢大樓 ，將我們那間小屋完全擋住。 好吧，深深地吸口气，慢慢地走過去。 轉過街角，終于能看到那棵櫻樹了，決定命運的黃手帕，在哪 里？ 什么？櫻花綻放了嗎？雖然天气有些异常的暖和，但畢竟只是 二月天哪。 摘下墨鏡看個清楚，櫻樹什么時候開出黃色的櫻花？ 啊，不，那是滿樹的黃手帕──隨風飛舞！ 我的心顫抖了，眼淚不爭气地蒙住了雙眼。 櫻樹下，一個朝天發的男人流著淚沖我傻笑──笑得象個白痴！ 徑直走過去，該說些什么吧？可是，說些什么呢？ 徑直走入他張開的雙臂，被他緊緊，緊緊地抱住，將頭埋在他 的頸窩，听到他在耳邊低語。 “歡迎回家，我的愛人！” 終于想起來了，我嘟囔地說：“生日快樂，大章魚！” ********************************************************************** 很多年前，看過一部日本電影，由高倉健主演的《幸福的黃手帕 》。當高倉健出獄后，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尋找代表幸福的黃手帕 時，看到的是滿樹的黃手帕。當時的我，雖然年紀還小，也幸福的哭 起來。那情景，永生難忘！ 深：“流川君，生日快樂！” 流：“笨蛋！笨蛋！笨蛋！” 深：“怎么？不喜歡我的生日禮物嗎？” 流：“你害我再也不能上場打球了！” 深：“可是，你可以和仙道永遠在一起了呀！仙道和籃球，到底哪一 個更重要一些呢？” 流：“無聊。” 深：“即使不能上場，你還是可以當籃球教練呀！” 流：“……" 深：“你放心，只要有仙道君和同人女，你一定能得到幸福的！” 流：“白痴。"（轉身离去） （深：“知道么？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啊！”） 流（再度轉身）：“喂……” 深：“什么？”（准備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流：“那個……謝了……”（真的走遠） 深（兩眼變成心形，幸福得快要落淚了）：“你們……你們……都听 見沒有？小 楓他……他……對我說‘謝’呢！” 某：“醒醒……醒醒……真受不了你……口水都流出來了！”